【转帖】记忆的愤怒——[下流人生]

xiaozhu

在看本片之前，我先慕名看了网上的影评。作为第61届威尼斯电影节竞赛单元的影片和林权泽的第99部作品，<下流人生>获得影评人的关注及各方好评，自然不足为奇。因此看片的时候，先入为主，再加上之前的<醉画仙>带来的意犹未尽，对林权泽的新作抱有很大期望。俗语说姜还是老的辣，伊斯特伍德状态越来越好，厚积薄发，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收入囊中，老妈坐在奥斯卡贵宾席上称才只有93岁，显然73岁的他把自己当成“孩子”看待。68岁的林老自然也能发出“愤青”的聩喊。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看了下来，感觉倒没有预想的那么愤怒。至少林老的愤怒火焰不那么炙热张扬，八九点的太阳现在应该在前面加上PM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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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流人生在影片中的解释，应该是混在黑社会的日子。讲的是崔太雄从一黑社会小混混在经历血浴拼杀，社会动荡后，转型为电影制片人不成，无奈之下进入原黑社会大哥的建筑公司，风起云涌，与当局政府周旋，成为众小弟眼中敬佩的大哥。表面看起来崔太雄是一个正当的成功商人，说穿了与以前龙帮勾结自由党的行径大同小异，只不过现在已由地上转为了地下。导演想通过个人在社会的跌宕起伏，以展示群体的生存状态。但实际上整个社会就是一个黑色江湖，政府是最大的黑社会头子。情报局可以做双重生意，又可以肆意杀人，抢夺个人生意。因此导演借着崔太雄的妹夫之口说出了“政府隐藏下的混乱无制还不如表面化的以暴治暴的黑社会”。

, r- m7 v& z# E, g3 [五六十年代的韩国像一盘杂乱无章的棋盘，走马观花似的频换领导人。林权泽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创作电影的，政局的干预和风气的败坏，大概也让林权泽当时吃了不少苦头。因此崔太雄毫无征兆地想拍电影的情节，多少有些个人经历在里面。有意思的是，崔找女明星演戏未能按时开拍，崔破口大骂，女演员当场就撩起裙子支着双腿躺在地上耍泼，别说片中人物看得目瞪口呆，戏外之人也不禁哑然失笑。这样厚颜泼辣的女子，大概也是当时演艺圈的写照。

/ {+ z% z9 B0 n: r" M作为影片时代背景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韩国政治高压和冷战正盛的时代，但很多韩国人对那个年代有很重的情结。这在很多文学影视作品中可以看出来。错乱、茫然、野蛮又不失活泼。在林权泽的记忆里，有高喊着废除维新的学生，伴随着警察的烟雾弹，撕心裂肺的悲哭，消失在尘雾弥漫的路上。春日午后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黯淡的。崔太雄也从正经的生意人，回到了那个混沌黑暗的泥缸。传统观念体系崩溃之后的丧失感和苦恼，昭示着社会与时代动荡给个体的人带来的伤害，全片充斥着对社会历史的反思和人性的拷问。因此影评人把<下>定义成愤青片，大概也是缘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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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林权泽的温软传统的儒家气质决定了他无法如昆汀顽童般地拍出直指人心的黑暗镜头。反思有余，愤怒不足。崔即便呼风唤雨，但仍良知未抿。无论是妻子生孩子的痛苦场面让他与曾经红杏出墙的母亲和好，还是部长夫人让他设计怀有丈夫骨肉的酒店小姐堕胎，过程中的挣扎痛苦都表现出崔纯净善良的一面。林权泽艺术地设置了两个世界的视角，互为对峙，共同发力，看者不由自主地思考人性和外界压力的孰轻孰重。道德感过于沉重，大概这也是林愤怒不起来的原因。何况一个生活在压抑体制下历经沧桑拍过98部电影的人，即便愤怒，也是内敛沉默的。

1 @) V- M  v+ r9 q/ t5 Z# ^- q林权泽一贯注意影片节奏和画面优美，本片也有所长，但只写到崔太雄因向记者告密而被情报局殴打，葛然而止，情节不够，不免看起来有空洞感。影片最后镜头落在崔之妻从下体汩汩流出的鲜血，这意味着什么呢？林的第三个孩子可能因此流产？又或是母体（社会）受到重创，孕育出的生命（个体）先天不足？没有答案。相较之下，伊斯特伍德最后为斯万克安排的死亡结局，出人意料又震憾人心，就像<教父>最后以维克多的死作为一代王朝的结束。倒不是说悲剧只有死亡一条出路，但林似乎应该有更好的选择。不明不白的答案并不能满足看影人的好奇心。至少在我感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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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X0 Y. W* J* ^( u. ^  G* _影片的色彩基调泛黄黯淡。这多少让喜欢林权泽诗情画意的镜头的影迷有些失望。刻意营造的怀旧氛围冲淡了整体视效的亮色，此消彼长，反而凸显了个别镜头的独立。在饭店里，1500条黄澄澄的金鱼倾泻在怀孕的崔之妻的淡蓝色衣服上，一喷即发，视觉漂亮，极富冲击力。这也是影片看下来最让人印象深刻且赏心悦目的镜头。

曹承佑在韩国电影演员中，应该算是年少有为的一位。其处女作就是林权泽导演的<春香传>。这次再度合作，自然默契非常。演技流畅自然，外型高大英俊，不可多得。如果让他扮演文艺青年或痴情少年，倒是非常合适。但是本片似乎并不适合他的发挥。沾满血圬的脸，虽年轻气盛，眼睛里却全无因愤怒反叛不公而燃烧的热情。如果说<下>不算是愤青片，曹的表演应该为这个说法加分不少。倒是扮演他的妻子的金泯洗，不动声色的面孔下隐藏着尖锐有力的内心，柔弱的肩膀是崔最有力的后援和支柱。

[ Last edited by 阿韩 on 2005-4-3 at 04:29 AM ]

dylqq

曹承佑不错，很有爆发力的演员。赞！
不过他好像不是很高大，英俊倒是看得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