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身未动，心已远——情殇《春逝》

这里的我 · 发表于 2005-5-15 00:27

来自:天涯社区
作者:绿犀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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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写春逝，就是怕忘记
　　
　　如同爱情本身，倏忽不见
　　
　　——题记
　　
　　
　　[尚优日记]
　　第一次见到韩恩素，她就显得那么与众不同。赶到车站的时候，我迟到了。四下看了看，椅子上有个穿黑色大衣，围着红围巾的女人，歪着头睡着了。整个脸都埋在围巾里，看不清她的样子。应该就是她了吧。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确认，于是照着抄下的号码打恩素的手机号。铃声在身边响起来，红围巾的女人坐起来，拿出手机问哪一位。我说我就在这里，我用手碰碰她的肩膀。这时她才第一次正眼看了看我。我自我介绍说，我是阿南工作室派来的李尚优。她和我握手了，说她叫韩恩素。她伸了个懒腰，接下来和我说的话是：以后不要迟到了。
　　
　　[恩素日记]
　　见过面以后，搭他的车回去。天已经黑了，无聊的开了车里广播，调到我们的频率，正好是我的节目。他问：是你的声音吗？我说，我们是小电台，监制也要自己主持节目。我关掉广播，他又打开，说很好听嘛。接下来就听到我自己在广播里幼稚无聊的模仿手机铃响：“他打来电话，滴滴滴滴滴...”我摸出墨镜戴上，把脸埋到围巾里，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唉，好丢脸
　　
　　[尚优日记]
　　第一次和恩素去录音，是在竹林里，风吹过的时候，林子里发出沙沙的声响，安静而悠远。我和她站在林子中间，恩素用手摇了摇一棵竹子，所有的竹子都跟着响。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沉浸在天籁里。
　　
　　[恩素日记]
　　回到电台的时候，我们听了三遍录音。我觉得第二遍更好一些，尚优认为第三遍最好。他说反正第三遍最好，因为最温柔。真是败给他了。
　　
　　[尚优日记]
　　恩素进到录音间里，我坐在外面看着她。她温柔的说着竹林里访问到的老人，说最好听的声音是下着鹅毛大雪的时候，竹林那种沙沙的声响。我们一起来听竹林的声音。她说着就把录音推上去，对我做了一个手势，笑了。我知道，那是我选中的第三遍录音，那个最温柔的声音。
　　
　　[恩素日记]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一刻就爱上了他。我在录音间里面，他坐在外面，静默中一起听竹林的声响，宁静而悠远。
　　一起去寺庙录下雪的声音。我在寺庙虔诚的跪拜，出来后尚优问我，刚才求的是什么。我说已经不记得了。
　　半夜里忽然听到钟声，开窗一看，外面下起雪了。我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尚优已经架好话筒在录音了，我生怕脚步会录进去，屏息停住，几秒钟以后才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一起听宁静的雪声。
　　
　　[尚优日记]
　　开车送她回家。到她家楼下，她说谢谢送我回家。然后她问我要不要吃方便面。我就跟着她上了楼。她在房间里收拾了很久，把扔的满地的衣服杂志都收起来，才让我进去。我们坐在沙发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象说什么都不对，我跟她说，我是个没趣的闷家伙。她说，看的出来哦。
　　
　　[恩素日记]
　　真是个没趣的家伙，问我一个人生活很久了吗，我让他换个话题，他又说烧酒和方面边一起煮很好吃，因为看到我家有很多烧酒。我去煮方便面的时候，拆开一包方面边，掰碎了吃到嘴巴里，忽然说了一句：留下来过夜吧
　　
　　[尚优日记]
　　睡眼惺忪的我从床上掉了下去，才醒过来，原来天已经亮了。她的家在海边，时常可以听见轮船的汽笛声。我睡的是恩素的单人床，实在太小了。她睡在另一个房间的地板上，我轻轻走过去，看她睡觉的样子，很美。我躺在旁边的地板上，感受着她的气息。她闭着眼睛却是醒着的，笑出声来。我伸手抚摩她的头发，忽然有一种冲动，抱住她。她也抱住了我，我们像两个口渴的人一样紧紧抱在一起，疯狂的亲吻着对方。可是她忽然推开了我，说我们应该多点了解对方。
　　
　　[恩素日记]
　　我的身体需要他，我的心灵却没有得到安抚。我抱住他，感觉他身体的温存。可是我忽然放弃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不敢，不敢再轻易投入另一段爱情吧。我推开了他。
　　
　　[尚优日记]
　　我站在她家楼下，海边的小路，看到车来车往，忽然有一种想跑步的冲动。我顺着坡大步的跑起来，回头看她家的阳台。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恩素。她抱着手臂趴在阳台上，像个孩子似的，透明而灿烂，温柔而美丽，成熟而天真，她笑着把头埋下去，短短的秀发垂下来，拨动我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这一刻，我知道我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美好的做爱。互相抚摩着身体。她的指尖轻轻滑过我的皮肤，在我的手臂游走，然后拍拍我的胸膛，渴求的抱紧我，说：和你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恩素日记]
　　就这样在一起了。在竹林一起录音的时候，在寺庙看下雪的时候，在他醒来后躺在我身边的地板上的时候，在我站在窗台边看他在路上大步跑过的时候，爱情悄悄的来了。我不能分辨是不是真的，我不想去追问会爱多久。我只想抓住现在。
　　
　　[尚优日记]
　　和恩素一起开车是件好玩的事。她坐在我的腿上，掌握方向盘，我来踩刹车和离合器。她每次超过一辆车，都会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喃喃的说，又过了一辆。她要再快一点，我说已经很快了。开到山边，她伸个懒腰，忽然眼光被吸引，走到路的那一边，远处是一棵树，树下有两个坟，应该是生前相爱的人，死后也希望能够在一起吧。我们也会像他们那样吗，她问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抱紧她。我们搂着对方有温度的身体，看着那棵隽永的树。
　　
　　[恩素日记]
　　再去录音的时候，是在小溪边。潺潺的水声很清冽，我哼唱起一个旋律，脚下随意的走着，等我抬头的时候，我看见尚优偷偷的把话筒转到我这边，录下我的声音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尚优日记]
　　她的哼唱有一种随意的美，非常温柔的美，甚至超过了自然的天籁给我的感动。
　　
　　[恩素日记]
　　尚优有一种孩子般的天真。他放着大雨天录到的声音，打电话给老板说，我还在寺庙呢，这边下着大雨啊，回不去了真抱歉，然后假装听不到信号，喂喂喂听不见啊，我们七手八脚的把他的手机弄翻到地上，那一头听起来肯定像手机掉进了雨里。像密谋作弊成功的小学生，我和他嘻嘻哈哈笑成一堆。然后我拿出手机说，轮到我了。
　　
　　[尚优日记]
　　工作室的同事说，我看起来心情不错。我装作不在意的说，没有什么啊，内心充满了幸福的甜蜜。
　　和朋友去喝酒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给她打电话。我们如此想念对方，我拦了一辆出租车，醉醺醺的跟我的朋友说起我的爱情。他就载着我去找她，一边还唠叨的说，为什么她要住的这么远。
　　我到那里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她站在路边等着我，我走过去，搂住她，然后搂着对方并排的走向她的家，爱情让我觉得如此幸福。
　　
　　[恩素日记]
　　尚优住了下来。他帮我煮方便面，在我家他也只能吃到方便面。有一天他问我会不会做泡菜。我说，你以为我不会吗？他说他爸爸会做泡菜。
　　
　　[尚优日记]
　　我和恩素说起我的家。我说妈妈很早去世，爸爸总是打我，我哭着喊妈妈，从那以后爸爸就不再打我了。我们都沉默了，之后她告诉我，尚优啊，其实我不会做泡菜。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的那么无奈。不过是泡菜而已。我家的院子里有好多坛子的泡菜，吃都吃不完。在她这里，哪怕只是吃吃方便面呢，都是很幸福的事。
　　
　　[恩素日记]
　　电台做节目的时候，请到一个乐评人做嘉宾。这人还真是奇怪，进录音间还戴墨镜，一副严肃的样子。我坐下来跟他打招呼，一边准备我要说的稿子，一边顺手拿唱片的反面当镜子，照完了再放回去。我随口问他，是不是做了双眼皮手术。他笑都不笑，静静伸手摘了墨镜，之后又戴回去。好笑又奇怪的家伙。
　　再碰见他的时候，是在电台的外面。和上次跟尚优喝咖啡的时候一样，我问他知不知道怎么使用灭火器。灭火器使用规则。就贴在咖啡机的旁边，我每次冲咖啡的时候都看见，就背一遍，无聊的时候就念叨给别人听。他回答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要怎么让你快乐。
　　
　　[尚优日记]
　　在恩素的房间里无意中发现她以前的结婚照。她结过一次婚，这是她告诉我的。不知道怎么，看那张找票有很陌生的感觉。有一次我问她，是不是一个人住很久了，为什么没人关心她。她回答说，你以为我不想有人关心我吗。
　　那一天恩素回来的很晚，她喝醉了，好大的酒气。她晃晃悠悠的站都站不稳，我给她开门的时候，她一把抱住了我，我亲吻着她，抱着她跌跌撞撞进了房间，扑倒在床上。她忽然哭起来，弄得我不知所措。她哭的很伤心，我除了帮她擦掉眼泪，什么都做不了。
　　第二天早上我做好了早餐，到房间叫她吃饭。我趴在她身边，轻声说起来吃早饭吧，快点起来。我用手去扶她。她忽然用力推开我，说不想吃，烦死了。她用被子蒙上脸。我很无辜的坐在床边。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伸手拍了拍我的手，是叫我不要放在心上吧。
　　
　　[恩素日记]
　　和尚优最后一起去录音，遇到两个唱阿里郎的老人。我采访他们，问大叔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和大婶一起唱，大叔立刻说，那时候可不能和老婆一起唱，人家会取笑的。接着大婶走了过来，他们一起唱歌，互相附和着，好象已经这样唱了一辈子。
　　回来的路上，我蜷着腿坐在座位上，尚优开着车。我说工作快要结束了，他有什么打算没有。问了好几遍，他好象听不懂我的话。到了我家楼下，他忽然说他要去工作，我说回来给我煮方便面吧，你哪里有什么工作，肯定是去喝酒。他忽然生气的说，恩素，你以为我是你的方便面吗！
　　他开着车走了。
　　
　　[尚优日记]
　　晚上我回去的时候，恩素已经睡在床上。客厅里有我的行李，恩素全部整理好，包括我的衣服我的日常用品我的全部家当。我走进房间对她说，我带了晚餐回来。房间没有开灯，她一直用背对着我，一句话也没说。
　　我知道我只能离开了。我带着我的行李，离开了她的小屋子。
　　下雨的天气，我坐在窗台边，看着院子里的泡菜坛子，伤感的唱那首情歌，春天为什么转瞬即逝...
　　
　　[恩素日记]
　　那天的事情过后，我到尚优的工作室找他。他闷闷不乐的样子，见到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们站在街边喝速融咖啡，什么话都没说。他喝完了说，我要回去工作了。我静静收拾了他的杯子。
　　
　　[尚优日记]
　　喝完咖啡我原本想离开的。恩素突然拉着我的手，跑进旁边僻静的巷子，抱着我接吻。我是多么的爱她啊，我亲吻着她，回家同她做爱，抚摩她的皮肤。她趴在枕头上，眼睛睁得大大的说，我们分开一个月如何。是说分手吗，我问。你可以接受吗，她说。
　　我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的冷静完全超过我的想象。
　　
　　[恩素日记]
　　第二天早上，我和他站在路边等车。他问要不要他开车送我，我回绝了。我们之间好象已经没有话可说。我搭上了公交车，我离开了，他还站在原地。我忽然叫司机停车，走下来，走到他身边。
　　
　　[尚优日记]
　　她走过来，对我说，我们分手吧。
　　我不相信我的耳朵。我说我会做的更好的。
　　分手吧。她说。她的声音没有一点表情。
　　你爱过我吗。我问她。
　　她没有回答，好象在等我说同意分手。
　　好吧，分手吧。可是，难道爱情真的会走得这么快吗？
　　
春逝，我昨天又看了一遍
　　里面那种微妙的感情变化，真是刻画的相当成功
　　第一次看的时候，我觉得这个女人好象很冷漠无情
　　爱情真的那么快就走了吗
　　再看就发现，其实她心里的落寞，他从来都没有关心到
　　只是一刻的砰然心动，使他们在一起
　　这个女人有怎样的过去，男主角从来没有想到去了解
　　有些东西不及时写下来，忘记就忘记了
　　我找了很久，不知道要怎么去写
　　后来想到，他们是彼此抽离的，如此陌生
　　从来没有真正走进过对方的世界
　　所以，保持了两个人独立的状态
　　即使，他们曾经有过爱情
　　
　　尽量不再记起，胜过再去忘记

尚优期待的是泡菜一样的爱情
　　恩素当时能给出的却只是一包方便面
　　恩素偶尔会眼神迷茫的问
　　我们死后也会埋葬在一起吗
　　尚优啊，恩素从来就不会做泡菜
　　虽然她的内心深处
　　也许也渴望过像泡菜一样恒久的爱情

我不想刻意的去写片子里的象征意味，因为这个片子本身是不刻意的
　　它给人的感觉是淡淡的，倏忽即逝，难以琢磨的
　　我只能说，片子给出了一些对照，比如泡菜和方便面
　　比如可以录下来的声音和偷偷遛走的爱情
　　比如开慢车的快乐和开快车的刺激
　　比如一天喝几次的速融咖啡
　　比如照片上永远不会老的爷爷
　　比如树下埋着的坟茔
　　比如她哼过的曲子
　　比如他喝醉了就会以为她还在海湾等他
　　比如她偶尔割伤了手才想起他过教她止血的方法
　　比如她每一次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的帮他收拾衣服领子
　　比如他跟随她，眼看着她走进另一个男人的家，然后负气的划伤她的新车
　　比如穿着新衣服的奶奶像年轻时候那样出门去，之后变成了墙上的另一张照片
　　记忆里的爷爷是不变的，奶奶却在岁月里老去
　　即便录下她的声音拼命温习，也找不回她曾经给过的爱情
　　遇见了，又离开了
　　此刻相爱，也许下一秒既成陌路
　　追忆，追忆什么呢
　　是追忆没有腌成的泡菜，还是追忆那些平淡的方便面
　　静静的，生命里有爱情走过的蛛丝马迹
　　像一把细沙，想要握紧的时候却流得干干净净
　　我录下了听到的一切声音
　　惟独，录不到爱情的脚步声
小溪边的尚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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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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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st edited by 这里的我 on 2005-5-18 at 02:27 PM ]

浩聪 · 发表于 2005-5-15 13:52

一个淡淡的忧伤的故事，好像没有结尾，又预示着解决。爱情如此，生活也如此

喜墨 · 发表于 2005-5-15 20:46

不久前看过的片子~~~印象深刻~~~竹林错落的身影，山寺雪中的铃声，溪涧空灵的轻吟，秋天涌动的麦浪~~~心怀梦想的青衿少年，深藏伤痛的独身女子~~~近距离的观察，远距离的探询~~~看似杂乱无续，实则有迹可循~~~
韩国爱情片里，绝对称得上是上乘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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