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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加入少年团时……我以為人生只要勇敢地把世上所有的敌人击退就可以。不用犹豫,只要向前看,不断前进就可以。但现在看来……人生就像充满看不懂的音符的乐谱,我能做的事情只有……时断时续的……演奏。”——善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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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A$ u+ t/ X) e 因为我们没法选择出生的时代,于是我们此生,注定了相望,却不是相守。北朝鲜和南韩的人们,今生的你们,还要面对这样的命运多久? 0 p, [7 O! h" U
善浩逃到了南韩,拼命打工存钱,想托人把留在北朝鲜的燕华带出来,钱却被骗了。他继续打工,从前在北朝鲜是演奏员,如今在南韩做送货员,甚至一切不体面的工作。可是有一天,姐姐告诉他,别人带话说,燕华结婚了。+ w0 R6 \2 |3 L; [. ?/ M( G+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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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 D/ L3 d. @+ P, M/ J0 w# T 燕华,实在美。美的像是一朵婷婷袅袅的莲花,不染微尘,一脸圣洁,让人不敢触碰。善浩是从什么时候变得那样了,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不敢讲出心里的话。是因为燕华么?燕华却是爽快人。“想娶我是不是?好啊。 ”
" y& y0 F$ B9 b) W3 H) Y 不舍的分离,还是要分离。约定了以后还是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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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n j0 Q' S$ B O* T1 y 善浩听了姐姐的话,痛苦不堪。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距离抗拒不了。他只有屈服于命运。他结了婚。 % _- K d$ I! `- Z5 G
燕华却在这个时候也从北朝鲜“叛逃”。看着站在面前的燕华,善浩呆若木鸡。这不就是几年来他唯一梦想的事吗,可为什么他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命运已经把他们分隔,他甚至曾经以为是永远的分隔,可是,却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燕华对他说,她差一点结婚,可是结婚前,她觉得没有他就没有幸福,于是她逃了,来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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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浩还是那样。生活的重负,还是环境的改变,让他愈发地木讷。他习惯了接受命运的残酷,却不是这样的悲喜剧。不明白不明白。真爱就在面前,家庭——妻子已经和自己的家人浑然一体其乐融融——又怎忍心拆散,何去何从,舍谁取谁。这个男人的脑子停顿了,他只有呆呆的,呆呆的,沉默,不知该如何动作,生怕每一步都是错。可不是么?向左一步,或是向右一步,都是错,都是他的错。 ; f- ~0 I8 `0 r4 Q' I, f
善浩带燕华去了游乐园。他们还能忆起不过几年以前的快乐时光,在北朝鲜简朴的游戏场里,他们像孩子一般高声笑着,在缆车里,他轻轻吻了她。还是在缆车里,过去的时光交错,现实的两人却是那么遥远。终于情不能禁。好像没有什么隔开过他们。 2 E- E6 Q6 J; u- B- k# I+ p!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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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华却还是知道了真相。电视里的饮食节目介绍了善浩家的餐馆,还有,他新婚的妻子。只有泪流满面,燕华。 : ]$ s% R8 C" r
当天夜里,善浩穿过铁丝网,满手鲜血冲进营地找燕华。他对她吼,我的过去是一场噩梦,我只想忘掉他们,包括你。你来了也没什么不好,这里是个好地方,你会找到好工作,好丈夫。这个一向温和得有些懦弱的男人爆发了,原来他这样恨着过去,虽然他的生日还是党的生日,他却为自己背叛了而高兴。因为那些日子不堪回首,因为背叛是一件这么好的事情,所以他没必要为背叛了燕华而难过。因为,他们、她让他难过,必须把他们统统抹掉,永远。
4 F5 o0 _$ {; h) I: A 我们知道那不是真的。燕华去了他的餐馆,见到了他的善良的妻子。隔着一条街,善浩和燕华相遇了。善浩终于飞奔的去追她。跑得很费力。追上了,站住,燕华开始往他身上扔石头,就像一个小孩——他们对自己厌恶的东西,就喜欢举起石头扔过去。那些小石头,在花坛里的,小小的。善浩开始还躲,直到不躲。他有什么权利去躲藏,他伤害她还不够吗?终于还是拥抱在一起。 9 G' u$ c! c0 A0 U- 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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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海边,在温柔的夜色里,远处灯火璀璨,想起高中时代,他们也曾在海滩戏耍,那时的快乐是多么纯粹,以为这样可以一生一世。如果不是善浩的爸爸要到南韩父亲的身旁团聚,而要一家叛逃,他们本来可以过着平凡幸福的生活。当然那无可指责,儿子和父亲的亲情不可分割。那他们呢?他们是恋人,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就活该被分隔么?善浩说,我们私奔吧,去哪里都行。中国,美国,只要能容得下我们就行。 0 B- Z7 W i( e4 S3 e
夜里,看着燕华腿上的伤痕,善浩觉得难过,因为那是她偷渡时被士兵射伤的。燕华说,她决定了要永远跟他在一起,哪怕是做情妇。善浩哭了。要那么一个美得圣洁的姑娘做情妇么?这是上帝在跟他开一个什么样的玩笑?在南韩,教堂随处可见,不再有唯一的偶像要人崇拜。人们终于可以活得真实了,却要把自己躲进暗影里,不见光,那算是什么爱阿?! ' b0 p" N4 `) O9 H
_" x* i* L% q* v' Y7 V2 d2 j/ ~ 第二天一早,燕华却走了,并就此消失。几年后,在朋友的店里,善浩看见了燕华的结婚照,他还是一样无话可说。可这,却不能不说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 b" D& K6 ?" t- s. d. { U0 z 光明正大地活着,不再为别人,不再为主义,只为自己,真实地活着。知道对方也很平安,还有什么比这更好呢。 ( n6 C" k2 p8 e. ]) I, {
坦然面对命运带给我们的一切,阴差阳错的捉弄。如果没有那道国境线,一切会不会有什么不同?会不会多一点快乐?命运只有一贯地沉默,却不肯给出答案。 $ [8 X C" U$ D* ?: f% u5 e
善浩的面容,那有点固执的木讷,那化不开的沉默,像浓雾一般,包围了我,我知道我们常常这样,面对现实手足无措,只有沉默。而时光还是一样从容流逝,滴答滴答,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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