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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所谓独特,就是无与伦比且不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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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Z, g( w' r1 [, O 比如杀手里昂,他在“动手”时面如止水,坐在空荡荡的电影院里像孩子一样满眼快乐,穿街过巷时怀抱一盆绿叶植物。人们突然觉得杀手本该如此,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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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妮子玛蒂尔德更是典范,她让人们见识到:真正的萝莉就是鼻孔流血照样萌者无敌。 / h9 S; D6 f$ P0 S0 y2 ?, s1 o# C4 M' E
2 X* Q7 b. m' p* g; t5 [1 s 所以,有这样的珠玉在前,自然有人会条件反射地在《大叔》和《杀手里昂》两部电影中纠结一番,辨认刀斧砍凿间余下的明显痕迹,争论高明的模仿是不是劲爆的超越。 + ~$ V, p) G9 I( D
7 @& S7 b; N# Y5 o: |' ` 但是,等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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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元彬兄也是很独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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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H, h: w: l3 r; q* E7 W* X. n 元彬演过富家公子。在灰姑娘们的爱情故事中,贵公子多了去了。贵公子们要英俊、冷漠、跋扈,可元彬版贵公子并不是那一款。他有些狡黠、有些顽劣,藏起自己的手表戏弄喜欢的女生;他既热情又开朗,为一顿早餐的赌注和心爱的人在清晨比赛骑单车;他懂得适可而止,在不可避免的弃绝和伤害中选择辜负自己、成全别人;他敏感又无奈,在爱人离世后独自凄楚,说已经记不得爱人的面容,爱情太短好像从未来过。 3 x" N0 ^+ H! E6 t( n* x
+ P: Q$ M, h/ h* i7 [ 元彬演过几次弟弟的角色。《太极旗飘扬》中,战争终于结束,‘弟弟’回到断壁残垣中的故乡,站在年迈的母亲面前。不论观者的立场在交战双方的哪一边,只要看看劫后余生的‘弟弟’,看看他黝黑的面孔、明亮的眼眸和清爽的平头,都会明白和平与生命是多么宝贵。《我的哥哥》中,‘弟弟’接过母亲递来的便当立即去翻查哥哥的那份,貌似公平的分派终于被他看出母亲偏袒的端倪,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个质问的眼神就让母亲避过脸去,也让旁人思考因为一个孩子天生有缺陷,另一个健康的孩子便永远要被母亲忽视,伟大的母爱是否真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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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奉俊昊的《母亲》,元彬直接挑起了重头戏。开场不久,他追随自己的哥们,加速奔跑,飞身踹向轿车的后视镜,却踢空跌倒,短短瞬间就把一个智障青年的钝感演绎得淋漓尽致,完全没有之前任何酷帅形象的影子,让人不得不感慨:“这可是元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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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真的没人敢于说一句,连元彬也老了。人们习惯了他是纯真孩子、是俊秀青年,终于有一天,他是大叔了,名正言顺,不折不扣,在他最新的电影里。 1 ?& t/ n( ~3 a( z0 U
) S8 [# Q) X$ e1 I 大叔有一头乱发,几乎遮住眉眼和面颊,他在小卖店挑选食物时动作细琐,穿过街道时始终拉起连衫帽,这个世界仿佛与他毫无关系。不,显然有关系。他只是瞥了一眼楼梯下的阴影,就发现藏在那里的邻居丫头小米。 8 f- D) n d* u$ d1 x- V
% c3 Y: X" D( Q 大叔和小米之间有些疏离,一丁点儿大的孩子本来古灵精怪,在他面前却小心翼翼,既希望讨他喜欢,又怯于惹他烦厌。他说话不多,和小米搭话也是有一卦没一卦,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几乎可以称为唯一,小米是他的朋友、他的同党、他的哥们,他在沉默中悄悄把小米喜欢的食物换个角度摆在孩子眼皮底下、和小米面对面吃饭时,静静得听孩子的叽叽喳喳、在小米妈妈面前不动声色地打圆场让小米避过劈头盖脸的责难。他是喜欢小米这孩子的。 9 ~& b8 @$ v0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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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的妈妈卷入一起黑帮间的毒品抢夺事件,与其说是祸从天降,不如说是引火烧身。那火果然燃起来,小米牵连其中,邻居的大叔也被沾了包。黑帮以为他们已经胜券在握,却发现大叔还真不是一般人儿。 8 U1 ]) O% w1 q+ |( ~: G6 z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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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暗的灯光中,面对人家的威胁,大叔静静站定,一言不发,却已让人坐立不安,人家伸过刀来,他递出自己的钱包,然后在对方一个眨眼间,用钱包夹住刀夺过来,满不在乎得丢在一边。身手不凡,让人咋舌。可惜,对方那一帮人,早早控制了小米和她妈妈。为了救人,大叔就范,然而依然无奈地看着小米消失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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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x5 |" r0 f 两条人命,两包毒品,两个帮派加一票警察,大叔夹裹在其中,成为所有人的敌人。他不想息事宁人,却为了邻居母女的性命不得不妥协,成为黑帮争斗中的道具。他哪里是轻易就可被人利用的,但他所面对的恶人却远超过他的想象,这震动了他,也激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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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A' L$ v1 |9 k 大叔轻而易举得从警察的监控中逃脱,无师自通得找到挟持小米的幕后黑手,伤了人、中了枪,在警察的眼皮下再次消失。他是一个谜,他的身手让人害怕,他敏捷、剽悍、甚至有些残忍,打斗和杀戮对于他而言更像一种纯熟的技艺,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杀气,完全有淋漓鲜血的气味。 2 o9 H, w0 s! y( @) {3 o. I: t3 P
0 @ E1 p: c1 K' m8 c/ c1 k 大叔带着重伤,找到密友求助。镊子在皮肉中探索弹头,他疼得死去活来,恍惚之间,那些更疼的往事,带着特别明亮的色彩,一股一股地涌过来。他曾是顶级特工,在完成一项特殊任务后,遭到残酷的报复,初孕的美丽妻子在他面前被冲撞得粉碎,妻子、孩子瞬间消失,他还来不及顾及那喷涌而下的粘稠血液,自己也几乎立即丧命。幸福被毁了,生活被毁了,他变成一个再也无所失去的人——也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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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尘土飞扬的垃圾场,大叔给朋友收留的几只流浪狗喂食,日光昏沉,四周寂寥。这几乎是整部电影中最为安静的段落。而我,突然就觉得,应该从对电影的叙述中退出来了。 * k7 S0 v( `3 y
1 L, G: W3 G' m; }2 Y7 j+ S 在此之前的部分,电影中令人眼花缭乱的打斗、骇人听闻的罪恶、雨中坠落的恍惚、几乎被人摘光所有器官的女尸、刀斧相见的对峙、太多的血和恐惧,统统入水成冰,变得沉重又轻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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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邪恶当前,善良有没有任何效力?如果真的没有,那么所有无辜的人是否只能接受命运的拨弄?已然绝望,还能不能为别人争取一份希望?生命和善恶,这些庞大的主题,若隐若现,像门缝中透来的一丝光,似乎让人看得清,却也可能随时消失。 - \( C6 p" a5 Y, q# i% M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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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镜削发的大叔,简直神祗一般,这是他一个人的仪式,让自己回到过去的某种状态中,那时他失去一个孩子,而现在他要找回一个孩子。黑暗中的罪恶脉络,被他看穿,他匿入其中,为无辜丧命的孩子,为受胁迫、被盘剥的孩子,狠狠开了杀戒,仿佛他杀入地狱,仿佛他杀尽恶鬼,仿佛他杀得颠倒黑白的世界再次翻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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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杀戮终结,除了气若游丝的筋疲力尽,他依旧绝望,以暴制暴无法起死回生,复仇永远不会有快乐,他捏着枪抵住自己的额角,既然善恶没有意义,那生命又谈何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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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说这电影的结局。终须自己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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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X' s+ f/ o) {) x" o 好似无论何年何月,引用狄更斯的那句话,都恰如其分——那是最好的年代,那是最坏的年代。这话听得叫人耳中生茧,但是,若不擅长相信,就听不懂模棱两可中的痛楚和感慨。不能怀疑善良,善良是最好的希望和保护,不能忘记拥抱,拥抱是最好的信任和幸福。 5 [: p0 K* c8 y! H/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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