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番外篇——雨的旋律（1）

叶萱 · 发表于 2002-10-15 16:36

[这个贴子最后由youngyoung在 2002/10/15 11:02am 编辑]

所幸街燈共織的暖色光暈和身後的咖啡館，使得這條因夜深而趨靜的街道，氣氛不致太過清冷，還有，她也該慶幸歇了一天的雨…她看看天色，瞧不出動靜，會歇著吧！
坐了好些時候，她無聊的伸直了腿，看著長裙下的兩只涼鞋，輪流在地上劃上一道道細痕。
好想找人說話…幾個小時來，她一直在用眼睛，偶耳豎起耳朵聽隔桌說些什麼，才不是偷聽，是他們自己太大聲了。
至於嘴巴…只有那對夫婦和東賢簡短的幾句，根本算不得派上什麼用場。
她拿起電話，想著該打給誰…終於按下了鍵，她將電話貼近耳朵，等待電話被接起。
「喂~媽~」
東賢打開車門下車，再使力閤上車門，他望向一個方向，一個特定的目標。
來時，他便已經看見坐在咖啡館側的臻茵。
他移動腳步，朝目標接近，她微低著頭，正和人講電話，沒注意他。他好奇心起，這個時候…和誰講電話？
他放輕腳步，緩緩的走近她。
臻茵正以撒嬌的語氣說，「因為…想妳呀！」
東賢停下腳步，更是半聲不出，靜靜的聽著。

「對！因為這個時間打電話給別人，會吵到別人，所以…特別想妳。」她微微笑了起來。「我？我在外面…哪有三更半夜？東賢…他當然知道，事實上，我正等著他來~」
臻茵又閒話家常的說了好些事，東賢從臻茵的語氣和斷續的話裏，已知電話那端正是丈母娘。
「爸睡了嗎？喝酒啦？」臻茵聽了一會，做出個不以為然的表情。「哪有最聽我的？才沒有一國，妳說的爸聽的可清楚了…作夢都會想著…」
母女倆叨叨絮絮了一會，臻茵收起嘻笑的神情，沉吟的說，「媽~妳怕過爸爸嗎？」
「不是…東賢對我很好~」
「不知道怎麼說？只是覺得…我心底好像是有那麼點怕東賢…那是不是不正常？」
「我知道現在爸絕對尊重妳，我是說才結婚的時候…妳和爸…對…我才沒找麻煩，妳就會潑我冷水…爸就不會這樣說…別掛~別掛~我真的想念妳嘛~」
她耳朵在聽，兩隻腳也沒閒著，無意識的踢著，一個不留意，一邊的鞋甩脫她的腳，落在腳勾不到的前方，她伏下身去抓那只鞋，視線不經意瞥向一旁，卻見一旁停了對眼熟的鞋。
她一驚，緩緩上望，黑色長褲，淺紫襯杉，她愈看心裡愈有數，終於她將目光投向那臉龐，但見那道深邃的目光，思量的盯住她。
臻茵楞看著東賢，他來多久了？我所講的話，都…聽見了？
她覺得自己像被某種東西拉著反東賢方向而行，當她想靠近東賢一步時，偏又被拉得向後退…她忘了電話那頭的媽，只是擔心自己說的話，會怎麼在東賢心裏迴響？
東賢指指她的電話，見她沒回應，走近她，逕自拿過她的電話。「媽，我是東賢。」然後他安靜的聽著電話，好些時間經過，才聽他斷斷續續的說，「是…這我知道，您放心，好…晚安。」她將電話遞還給臻茵，不動聲色的對她說，
「走吧！」
臻茵沒說什麼，站起來跟在東賢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的影子在地上跟著他，東賢還穿著早上的衣服，她記得清楚，那是因為幾天來終於得以見到他的緣故。
這衣服也表示…他還不及換下，便匆匆趕來了。
她可以想像回到家的東賢，沒見到她人，大概也打過電話去飯店，然後給了她電話。
我究竟怎麼回事？我真的想盡量不讓東賢擔心，可是…為何結果總是適得其反？她愈走愈慢，東賢與她的距離不覺拉長了…
東賢也埋在自己的心思裏，一時沒注意身後的臻茵，待他回神向後望去，卻見臻茵低俯著頭，離他有五、六步遠。
他停下腳步，朝她喊。「臻茵~」
臻茵循聲抬起頭，一見東賢等在前頭，她快步的…幾乎像跑的走向他，在他身旁站定，迎上他的注視，東賢緩緩的說，
「別走在我身後，我看不見妳。」
這句話像給了臻茵某種力量，她能從這話裏體會出一些情感。臻茵試探性的抬起手將自己的手心塞進他寬大的手掌裏。
東賢沒甩開她，仍是凝視著她…當他移過視線，繼續往前走時，臻茵欣喜的感覺他的手指反扣上來，握緊了她。
東賢的手，如一般男人的寬厚，那雙手總能讓她感覺出…
如東賢般的堅定特質，她會思及他雙手流過的辛苦歲月，有抹心疼。
她希望到車子還有段距離，她想多待在東賢的手掌裏一會兒，她想念這溫度和力道。
樹影搖曳，街燈柔和，夜風跟著他們前行。
兩人只是不交一語，攜手走在人行道上。
當時間過去，臻茵察覺兩人真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她不禁奇怪？車停那麼遠嗎？有些地方怎麼滿眼熟的…？直到那家咖啡館重現在眼前，她才發覺原來東賢已帶她轉了一大圈又重返了。
難道…東賢明白我心裏所想的？還是…他的感覺和我一致？
她緊了緊東賢的手，他側過頭來注視著她，眼光幽幽柔柔。
這樣的眼神，多少流洩了他的情感，臻茵看著他，有種想擁抱他的衝動。
如果老天想張揚它的變化莫測，那它辦到了~
結果證實…臻茵確實太早慶幸了~
當他們察覺臉上不斷掉落的水線，打算往回走時，那雨卻以驚人之勢，愈來愈密，愈落愈急~
東賢拉著臻茵的手奔了好些路，急衝到車旁，她這才發覺，車根本就停在咖啡館不遠處的對街。
東賢按了遙控器，拉開車門，讓她進去，然後，他繞過車頭上車，一聲關上車門。他們有志一同的看向擋風玻璃，雨淅瀝的速度驚人，頃刻，玻璃窗上盡是激舞的雨花。
安靜一天的雨，似乎把力氣集中此刻，落個快意盡情。

他們在車子的庇護下，似與風雨無關，車外的風雨似打在另個世界。
兩人意識著彼此，車內這個小空間，是他們暫時的世界。
臻茵憶起一個過往的雨夜，東賢曾脫下外套，幫她遮避風雨的事…今天他沒穿外套，如果穿了，也像以往那樣嗎？
東賢看著窗前的雨。「這樣不定的天候，我該記得準備件外衣。」他開了置物箱，找了條毛巾給臻茵，「妳擦吧！」
臻茵意會的看他，很多時候，即使她沒開口，東賢卻總能給她答案，他慎密的心思，沒話說的。
臻茵接過毛巾，擦著自己被雨打濕的臉和頭髮，眼睛卻看著東賢，他拿下了眼鏡，正拭著鏡面，她傾身湊過毛巾，輕按他臉上殘餘的雨水。
東賢迴過目光看她，一直看她…感覺毛巾仔細的壓在他臉上、髮上，他的臻茵近在咫尺，她的呼吸細細，她的眉眼一片溫柔…
東賢抬起手，按住臻茵在他髮際的手，將她拉了下來，在臻茵疑惑之際，在他自己還不及思想間，已將她擁進了胸懷，用雙臂牢牢的箍住她。
臻茵有一剎那的迷惘，那大概是因為…她有多麼多麼的想接近他…當渴望的事，一旦如願以償，原來真會覺得像作夢…
她抬起手緊環住他的背，用同份量的熱切，擁抱他。
東賢只是抱著她，沒說任何話，臻茵沉溺在他的體溫裏，幾天來的不安和疏離，就需要這樣的親近。他的臉頰挨著她的，他的呼吸在她髮間溫熱，臻茵不自覺的側過臉，將唇印上他的。
他有片刻的沒反應，當臻茵微撤離她的唇，他卻跟了過來，將唇重覆上她的，像是東賢深蘊的熱情併發，也或許帶有某種複雜的情緒，這吻…熱切的叫人心跳。
當東賢停下他的吻，看她的灼灼目光裏卻有著奇怪的情緒，他緩緩的說，「妳怕我什麼？」
臻茵怔看他，東賢果然聽到我的話了…
東賢見她不語，放開了兩人的近距離，他回望前方，深吸口氣，尋找起方才一時情動，隨意一擱的眼鏡，他戴回臉上，像戴回面具，對臻茵淡淡的說，「繫好安全帶~」
臻茵默默的拉過安全帶，悄眼看他，為什麼東賢可以這樣輕易轉換情緒？她仍知覺他方才的熱情，她的心跳未曾平靜，可是才一轉眼，她眼前的側臉卻添了剛硬的味道。

回程的路上，是安靜的。
車裏的空氣因短暫揚起的熱情，而稀薄了嗎？
悶悶…悶悶的…
東賢專注開車，臻茵專心看雨。
但他們心裏有數，自己的心思懸了大半在身邊的人。
車外的雨不絕，雨刷不停擺動，玻璃窗外的那片風雨，些微的滲透進來，車內，現正下雨中…

叶萱 · 发表于 2002-10-15 16:38

臻茵套上連身T恤，最後撥了撥頭髮，出了浴室。她找了一會，東賢背對著她站在窗前。她走近他身後。「東賢~我好了。」
東賢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記得把頭髮擦乾。」他說完話，越過她而去。
三秒…僅有三秒？他停駐在她臉上的視線！這真是個可怕的發現~她茫然的眼光追隨他的身影，他在屋內的一舉一動，自然如昔，唯獨他的漠然令她恐慌。
臻茵坐在客廳，心不在焉的，用毛巾搓著髮稍的水分。
只是不住的想…我們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要這樣？
我幹什麼呀？我下的決心哪裡去了？我不是一向直接嗎？為什麼現在這樣軟弱？我怕什麼？！
我又做了什麼？只是讓個男人送我回來，只是喝醉，真的罪無可赦？為什麼我的老公要這樣對我？
她的思緒紛雜不斷，心裏的酸楚逐漸翻轉成惱怒…
她離開客廳，東賢還在浴室，她聽著流淌的水聲，不斷迴響…不斷迴響…直到水聲剎止。
她呆立著，看著浴室的門打開，低頭擦拭頭髮的東賢走了出來。他一抬眼發現臻茵站在面前，怔了片刻，看著她的目光還是匆促，仍是不發一語，經過她身邊。
臻茵忿忿跟著他朝臥室而去，終於控制不住的放聲大叫，
「你到底打算生氣到什麼時候？我受夠了~」
東賢一怔，頓下了腳步，似在思忖些什麼，但仍背對著她。
臻茵不願再這麼下去，她衝上前去，從身後緊抱住他。
「東賢，你把氣發出來，狠狠的罵我！怎麼都好…我不想這樣下去~」
她能感覺她靠著的背微僵，他散著浴後的熱氣和微香，經體溫蒸融成東賢迷人的氣息。她喜歡這樣的體溫和氣息…
驀然，東賢的手覆住了臻茵的，他抓起落在他腰間的手。
臻茵一楞，挫敗的垂下頭，她幾乎想哭，還是…不行嗎？
東賢終於轉身看她，重新拉住她的手，臻茵隨即抬頭望他，覺得希望回籠了。然而東賢說的卻是…「結束吧！」
她不相信的盯著他…盯著他…終於爆發的抓住他的衣服，歇斯底里的喊，「我不結束~不結束~結了婚的人，除非死，不都要在一起的嗎？你對我的感情只有這種程度嗎？只有這樣？！」
東賢抓住臻茵的胳膊，沉聲說。「不是~妳冷靜的看著我，真不明白我的意思？」
臻茵靜了下來，直看進他眼底，他的眼光柔和的在她眼前流動，她仔仔細細的看，如此…深長含情。
那是她習慣又想念的凝視啊！他回來了…
臻茵的心瞬間染上歡喜，但為什麼…眼淚那麼想掉呢？
她傻看著他，小心的問，「你…原諒我了？」
凝視片刻，東賢低頭吻了她的唇。
她楞在他的回答裏，這回的吻，好溫柔~溫柔的近乎小心。
在細膩輕啄的親吻裏，她體會出了，他在她雙唇間的那絲憐惜，他傳遞的感情觸動了她，眼眶積聚的淚終於跌落…
東賢抬起頭，察覺她的淚，他輕柔拭去，展開他的招牌笑容。「傻瓜！」
臻茵癡看他的笑容，終於笑顏逐開。「好想念…你的笑容…想念死了。」
東賢被她的口吻逗笑了。「原來我的笑容這麼重要？」
「是啊！唯有你笑的時候，最能一目瞭然你的情緒！申東賢要不笑，感覺可怕死了~」
東賢收起笑，認真看她。「到現在，我給妳的感覺還摻有怕…這一樣嗎？我以為這種東西已經在妳身上銷聲匿跡。」
臻茵也認真的看他。「你很在意這個問題？」
「我並不希望…我讓妳感到害怕。」
「我也不太清楚…我們變成那樣以後，我就開始胡思亂想了，既不安、不確定又沒自信…說不定我心底一直留著對你的一種敬畏，從過去就存在著~」
「我希望…在這其中，依戀的情感是大過於推拒的。」
臻茵不暸解的看他。
「像是…怕我離開妳，怕我不原諒妳，怕不暸解我，怕無法回復過去…」
臻茵接了下去。「怕你受不了我，怕你不再愛我，怕你對我失望…怕你不再溫柔待我…很多很多……原來怕之中…也會有依戀這樣美麗的東西，我真是笨，連感覺也分辨不清。」
東賢圈住臻茵的腰，低聲的說。「那麼…現在妳的感覺是什麼？」
臻茵也伸手圈住東賢的腰，唇邊浮起溫柔的笑。「我想，我愛你的程度，一定倍數成長了，因為現在心裡堆了好些東西。」
「看來我們這回的小冷，對妳真有一點啟發。」
「什麼小冷？我可是冷的打顫！你生起氣來…實在難以領教，居然可以一連氣這麼多天！」
「我其實早不生妳的氣了。」
「什麼？」臻茵離開他的懷抱，瞪著他看。「那為什麼？為什麼你…？」
「是一種小小的懲罰…」
「小小…懲罰？就為了懲罰我，你幾天對我不理不睬？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好受！」
「難道妳以為我這樣對妳，心裏是好過的？這個懲罰，對我也是同步的。不理不睬…那是我怕無法下定決心，板起面孔對妳，所以才盡量避開妳。」
臻茵挖苦的說。「我倒覺得你演技一流的~不知道有沒有哪裏最考驗你的演技？」
「妳這種稱讚，讓人很難感到高興…最難演的部分嗎？我想是妳作惡夢那場。」
臻茵圓睜雙眼。「你…你原來知道！」真狠心！知道還不理我…
東賢揚起眉。「妳的表情在指責我。」
「不敢…我寧願自己氣，也不敢輕易嘗試讓你生氣~」
「不過，話說回來，這件事，我並非一點生氣的情緒都沒有…就算沒有別人的建議，我或許還是會這麼做。臻茵，就算我多想好好照顧妳，也無法時時在妳身邊，很多事…妳得多看著自己。」
臻茵歉疚的說，「對不起~以後我會盡力看好自己…連酒都不亂喝…等等…」她狐疑的看他。「建議？誰跟你說了什麼嗎？」
東賢微牽動眉頭，深知以臻茵的個性，要是知道什麼，大概有人會不好過了。「沒有。」
「我明明聽見了…」
「沒有。」東賢再次斬釘截鐵。
「那個人…我認識的嗎？華克山莊裏的人？」
東賢搖搖頭。「沒得說的。」
「我是你老婆欸，也沒得說嗎？」
「對，沒得說。」
臻茵瞪了東賢好片刻。「以後我作案一定找你去，口風夠緊。」她突然半揚著嘴角，用種得意的表情說，「不過，我也大概心裡有數。」
「是嗎？」東賢微笑，一付無所謂的樣子，像是妳猜不猜到都隨意，反正他是不會多嘴什麼。
臻茵拿他沒輒，放棄的說，「算了~」反正再問也無法套出什麼來。她感嘆的說，「我想…這真是個夠特別的生日。」
「說到生日…妳是不是掉了什麼？」
「掉了什麼…」臻茵頓時記起她的項鍊。掉項鍊之後她是沮喪了好陣子，不過東賢的狀況一來干擾，她倒忘了去想項鍊的事，即使到了飯店，也未試著再去找尋。「是掉了…」她奇怪的看東賢。「你怎麼知道…我掉了東西？」
「潔霓說的，妳喝醉時，不時的嚷著項鍊、項鍊的，我送妳的項鍊掉了，是嗎？」
臻茵懊惱的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掉的，我找了好久，就是沒有下落…」
「妳又說對不起了，妳說這三個字的機會的確很多，比說〝我愛你〞的次數還多。」
「對不起…」臻茵驀然住口，按住了嘴巴。「可是我真的覺得很對不起你，難道這種時候我該說〝我愛你〞…雖然我是很愛你啦！」
東賢不禁失笑。「妳閉上眼睛，我要給妳禮物。」
臻茵驚喜的說，「禮物？我還有禮物啊？」她興奮的閉上眼。
有個細細涼涼的東西滑過他的頸項，她知道那是什麼，又一條東賢送的項鍊，她知道他正在繫那條項鍊的扣環。
「好了，張開眼。」
臻茵張開眼，見東賢微笑的看著她，那抹微笑裏似乎還有一絲興味？「我想妳一定會滿意的。」她才抬手摸著項鍊，東賢已推著她到化妝臺的弧形鏡前。
臻茵看進鏡子，不相信的睜大眼睛，嘴開開合合了半天，終於說。「天哪！你買了一模一樣的項鍊！」
東賢含笑的看著鏡裏的臻茵。「沒錯，一模一樣，可是，不是買的，是撿的。」
臻茵回過身看他。「撿的？你是說…我掉在家裏了？什麼地方撿的？」
「戲劇化的很，我的外套攔到它了，就是那時我勾在手臂的外套。」
「外套…怎麼會？」
「我想是妳生日那早的kiss bye~」
「kiss bye…」臻茵記起來了。「那你怎麼不說？我丟了項鍊的心情有多糟，你該清楚。」
「本來是想，晚上妳回來時再告訴妳，把這當驚喜的一部份，結果，因為後來的事…一延再延。」
「驚喜…？」臻茵懷疑的看著他。「該不會…你故意偷偷拿走項鍊？」
「我沒那麼多事~大家打算給妳的Surprise，我認為已經夠了。」
「Surprise？！好個Surprise~」臻茵搖搖頭，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那你原本沒打算送我什麼嗎？」
東賢半揚起臉，回想似的神情。「我記得，有人跟我說，她不要什麼昂貴的禮物，只要請她吃一頓好吃的晚餐。」他的目光回到眼前的臻茵。「所以我想…晚餐有了，還挺熱鬧的，妳應該會滿意了。」
臻茵笑了笑。「我只是隨便說說，沒真要你什麼。是我夠笨，搞砸了好好一個生日驚喜…」她愈說愈小聲，停頓一會，突然又拉高了聲音。「東賢，以後要有這種狀況，你就先透露點風聲來，我絕對會表現的很Surprise~」
「沒見過有先預告的Surprise！」他敲敲她的頭。
臻茵笑了笑，想起那天潔霓一聽她這樣說，一臉嗤之以鼻的表情。她看著東賢，他溫柔的神色，就在眼前，讓她分外覺得可貴。
「東賢，你記得我說過…但願一輩子能讓你這樣盯瞧嗎？」
「記得。」
「以前我認為那是理所當然，但是現在…我明白那是多難的事。那對看著我的眼睛，不會永遠溫柔，他會微笑，也會生氣…經過這些天，我清楚夠了被那雙眼忽略的感覺，生氣也好、不溫柔也罷…無論那是反應何種情緒的眼睛，我還是希望…那雙眼不逃、不離。」
東賢看著她，看似粗心的臻茵，具有細膩的潛力。他這樣做…並非沒點收獲。「我沒陪著妳的時候，妳真的想了很多~下點雨還是有點好處的。」
「我不期望再來場雨了~我受夠了~再來的話，我會傷風、會生病。」
東賢靜看她一會，拉她在床邊坐下，他拉起他搭在肩上的毛巾，拭著臻茵的濕髮。「我不是說，要擦乾頭髮嗎？妳這樣真容易著涼的。」
臻茵靜靜感覺他指尖的溫柔…她不禁輕嘆。「真好~」
「妳昨天做了什麼夢？很可怕嗎？」他邊擦邊輕問。
「對~你拿獵人的表情對我，絕然的讓人害怕…還說，再無法繼續愛我~」
東賢不語，拿過吹風機，直到做完他的工作，撥整了她的頭髮。他在她身旁坐下，側過目光定定的看她，像是要證明他和夢境的差異，他說，「妳看清楚了，這是我，不是夢。」
兩人無語許久，眼睛不曾互離。臻茵說，「東賢，你曾說，用一輩子的時間愛一個人很不容易。」
「妳記得？我說過的話，妳擺在心裡了？」
「是~我記性沒你好，但是該擺該放的…」她敲敲心口。「也會在這裡面。」
東賢笑了。「然後呢？」
「那真的是不容易！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呢？」
「就是因為不容易，才顯得珍貴。」
「像我這樣老找碴的人…愛我不容易吧！」
「不會…」東賢停了幾秒，擁住了她，他溫柔的聲音在她耳畔響。「不愛妳才不容易。」
臻茵無言以對，只能用緊緊的回抱，來表達自己深心的情感。
隔了半晌，東賢對懷裏的臻茵說，「我打聽過了，妳還有些假沒休。」
「嗯~那怎樣呢？」
「妳說過，妳厭倦透了這場沒完沒了的雨，想去一個有和煦陽光的地方，我們躺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吹和風，聽鳥鳴，看藍天的浮雲，無所事事個一整天。」
「原來你沒睡著？」那夜她靠在東賢身邊，嘀咕著對雨天的不耐煩，當她聒絮完她的想像，抬眼看東賢，他卻早閉眼睡去。
「睡著了~但是做了妳的夢~」
臻茵笑了，配合的說，「怎樣？我的夢還不錯吧！」
他輕輕一笑。「我忙了好陣子，忽略妳幾天，又讓妳不舒服幾天，我一直想，在這回的工作告個段落後，帶妳去這樣的地方，妳去嗎？」
臻茵的臉亮起欣喜。「去~當然去~怎麼都去~那是哪裡呢？」
「這我得想想…這樣的地方，似乎…」
「沒關係~即使不離開我們的國家，即使不是這樣的地方也無所謂。」
東賢斬釘截鐵的說。「這不困難，我會找到這樣的地方。」
臻茵凝視東賢片刻，湊過臉到東賢耳邊，她附耳細語。
「東賢~三個字…我~愛~你。」
東賢的唇上揚成一個美好的弧度，而看向她的眼光，是深情，是熱情，他的氣息接近，他的唇捉住她的，用另一種方式吻她。
臻茵的手攀上了東賢的脖子，交付她的唇，交付全部的自己。

窗外的雨聲淅瀝，一陣急似一陣…
那灑落的聲音，是曲動人的旋律。

他們在彼此的懷抱裏，在漸濃的繾綣裏，聽見了春天的聲音。
明天…是風是雨？無謂，他們的心有片蔚藍。

小白 · 发表于 2002-10-16 07:24

真棒！还没看，先下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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