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电影五霸”的前前后后：有感于韩流纷争错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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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8-28 13:07:20

“韩国电影五霸”的前前后后：有感于韩流纷争
　　
1 N; l& k/ X$ ?/ \　　韩国女星李恩珠自杀，消息传来，许许多多平面和网络媒体作了详细报道。不少影迷以文字方式纪念，言称“真的为她难过”，又有不少影迷称这种纪念为“鲤鱼的眼泪”，将其归于中国人的“奸尸情结”，在网友间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争论。我无意评论谁是谁非，只是心中免不了有所联想，生出几许感慨，便胡乱敲打键盘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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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1999年韩国的第一部大片《生死谍变》到2004年底风靡亚洲的《太极旗飘扬》，韩国电影人只用了5年时间，完成了一次质的飞跃，先在本土站稳了脚跟，随后四面出击，墙里开花墙外红，在国际级电影节上频频获奖，大有引领亚洲电影发展之势。韩国电视连续剧更是在央视频道黄金档播出，什么《蓝色生死恋》，什么《情定大饭店》，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论话题。一股气势磅礴的“韩流”侵袭华夏九洲的角角落落。

　　“韩流”的冲击加上国人多多少少崇洋媚外的情绪，韩国明星在追星族中人气高涨，年青的人们“情系东健”，“恋恋元斌”，痴迷于韩国“猛男权相宇”。近日，在《太极旗飘扬》中露脸，在《红字》中裸体，不为大多数华人甚至影迷熟悉的女明星李恩珠的自杀，也能引起一场争论。我不敢设想，如果张东健上吊、裴勇俊投河、全智贤跳楼，我国的影迷、电视迷们会有怎么样的举动？是否会举国悲动，要求降国旗致哀呢？

话又说回，无风不起浪。到底是什么让国人如此“哈韩”，到底是什么让“韩流”这股“风”吹尽华夏大地？这是一个值得思考和反思的问题。我想，这里面不排除国人“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的心态，也不排除国人对国产影视的“恨铁不成钢”，但韩国影视的长足发展是这一问题最核心的答案。作为普通影迷，对韩剧只晓皮毛，但愿以“韩国电影五霸”为例，说说对韩国电影快速发展的浅识，探识对中国电影发展可资借鉴的地方。

　　所谓“韩国电影五霸”是指韩国历史上本土最卖座的五部电影，即：1999年的《生死谍变》，观众620万人次，票房360亿韩元(约3000万美元)；2000年的《共同警备区》，观众580万人次，票房350亿韩元(约2900万美元)；2001年《朋友》，观众820万人次，票房574亿韩元(约4800万美元)；2003年的《实尾岛》，观众1110万人次，票房775亿韩元(约6500万美元)；2004年的《太极旗飘扬》，观众1150万人次，票房781亿韩元(约6550万美元)。五部影片不仅在本国赢得了人心，赚得了票房，在整个亚洲乃至世界也博得了认可与赞誉，极大地增强了韩国影人的信心，推动了韩国电影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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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R& S# T; C7 H# ]9 H9 m　　《生死谍变》是韩国导演姜帝奎根据南北分裂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上映22天后打破韩国电影史最卖座纪录，上映57天后，打破《泰坦尼克号》在韩国的电影票房纪录同。打败《泰坦尼克号》俨然成为韩国历史上最重大的一次胜利。影片结构严谨，剧情跌宕起伏，动作场面流畅，制作水准决不低于好莱坞同类影片。一时间，不仅男主角韩石圭和金允珍名声大噪，导演姜圭帝也一跃成为韩国动作电影的首席大导演，被誉为“韩国的斯皮尔伯格”。此片是韩国电影真正意义上的首部大片，使得进入韩国电影院看国产电影的观众从原来的15％增加到37％，直接导致了韩国电影重整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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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7 c- z" x5 M& }' z　　《JSA共同警备区》是韩国B级导演第一人朴赞旭以“三八线”为题材，并向黑泽民致敬的作品。影片的整个故事是由一次枪击事件展开的，然后通过调查者苏菲的视点一步一步地访问与追查真相。作者十分注重整部影片的层次编排，循序渐进地揭露事情的真相，制造出不同时间的悬疑感与新线索逐次呈露出的新鲜感，引得观众持续观看。电影采用时空交错的剪接方式叙事，不但交待得清楚明白，而且层层紧扣、悬念不断。在电影技术方面，影片是韩国电影史上首部率先运用好莱坞式Super 35mm的影片。由于这种格式加宽了银幕的能见度、增加了景深、加上接近全银幕式的播放，使视觉影像更为逼真。影片在艺术和商业上的巨大突破，不仅首次验证了朴赞旭卓越的导演才能，也奉献了韩国影史上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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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由韩国知名导演郭敬泽执导，被看作是韩国“青春残酷物语”的作品，在香港被宣传为“第一部韩国古惑仔情义之作”，我更倾向将其作为韩国版的《美国往事》。黑帮古惑仔打杀本是此片主体，不过技法比香港《古惑仔》系列风格化、史诗化，涉及了韩国上世纪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的社会变迁，加上有正有邪有实感的剧情内容与人物，引起了广泛韩国老百姓的怀旧共鸣。上映第一天便创下了预售7.3万张电影票的韩国电影新纪录，连续8周票房冠军，并且其轰动效应不断散播，张东健等演员在影片中所穿服装的款式和色彩以及片中对白都成了韩国街头巷尾最新的流行时尚，甚至连投资该片的股票也成了股民们抢购的对象。《朋友》巩固了《生死谍变》和《共同警备区》取得的成就，极大地增强了韩国影人的自信心，推进了韩国电影的进一步发展。

6 K3 v# p" R/ t) m" R　　《实尾岛》是韩国首席导演康佑硕打造的一部“死囚成为英雄的血性佳作”。一群演技精湛的男演员，加上惊人的百亿制作经费，诠释一段惨痛秘密史事，是韩国电影史上观众人次首部突破1000万的影片，让亚洲乃至世界再次对韩国电影刮目相看。根据韩国三星经济研究所透露，《实尾岛》所带来的3000亿到4000亿韩币市场经济效益，不只局限在电影播映上。如同《魔戒》系列影片之于新西兰，它还带动其它产业的经济，诸如旅游，广告……等等，带来的正面国家形象效益更是不能计算。影片少了很多韩国影片做作、玄虚、深沉的毛病，在南北关系的背景下，以历史事件为题材构成一个极具吸引力的剧本，导演在叙事、镜头的运用及大场面的调度上都显示了很强的驾驭能力，音乐也是恰到好处，摄影流畅，主要演员的表演更是堪称完美，在还原历史事件真相的同时，透过人性与尊严深入现实体现出丰富的人文关怀，是一部商业与艺术结合的成功典范，一部赢得票房和口碑双丰收的优秀影片。

　　《太极旗飘扬》是姜帝圭继《生死谍变》后阔别5年的全力巨作，制作期长达一年零三个月，连续拍摄8个月，投资147亿韩元，出动演员25000名，辗转18个地区实地取景，该片具备的雄厚实力于韩国电影而言是史无前例，又有两大韩国当红巨星张东健和元斌联袂主演，再加上强大的投资和制作队伍，使得该片成为年度最让人关注的韩国影片。《太极旗飘扬》在韩国上映时最终以1150万人次的票房成绩，超越《实尾岛》，创下了韩国电影新的票房神话。影片同样以南北战争这一大韩民族最重要的历史事件为题材，将韩国人民的民族情结发挥到极至，对历史厚度的描绘与对战争的反思，都凝聚在民族情结之下，这也是本片吸引人的一个主要情感基调。《太极旗飘扬》走了条好莱坞战争大片的成功模式，从大的情感基调开始，到具体的拍摄制作，大量的战争场面与感人的人性刻画结合，不惜血本的实景拍摄与后期1/3的CG电脑技术的参与，使它具有的视听观影享受不亚于好莱坞商业，成为亚洲电影商业制作的成功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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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年来韩国电影快速发展，电影呈现出多类型的发展，有以《我的野蛮女友》为代表的浪漫喜剧片，有以《八月照相馆》为代表的爱情文艺片，有以《漂流欲室》为代表的情色片，有以《鬼铃》为代表的恐怖片，不少优秀影片对韩国电影在短期内的快速发展做出或多或少的贡献。然而，“韩国电影五霸”无疑代表韩国电影今日的最高水平，也代表着商业上的最高成就。“韩国电影五霸”让我们感叹曾经制造着经济奇迹的小小国度又在创造着电影奇迹。那么，又是什么让韩国创造又一个奇迹――电影奇迹呢？这个奇迹反过来又带来了什么呢？透过“韩国电影五霸”，我们不难得出以下几点：

& X  M0 q* ?1 E　　首先，开放的政策是创造奇迹的前提。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韩国军人独裁统治下苛刻的电影审查制度，扼杀了韩国电影原本革新的苗头，限制了电影人的创作自由，整个韩国电影工业陷入可怕的黑暗之中，被认为是韩国电影“失去的二十年”。伴随着九十年代国家民主化的进程，韩国电影审查制度才大幅度地放松，但财阀垄断电影行业的制片体制效率低下，审查制度放宽带来的创作自由度并没有增加电影的娱乐性，韩国电影继续低迷。九十年代初，政府开始关心和支持电影产业，对整个制作则给予资金方面的支持，彻底取消了审查制度，和西方一样，根据不同的观众年龄将电影分级。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过后，于1998年发生了革命性的“光头运动”，很多电影人以实际行动掀起保护“国产电影”的高潮，迫使政府给本国电影更大的支持。政府也为了增强韩国电影的产业化水平和国际竞争力，前所未有地放松审查，给电影人尽可能多的创作自由。而正是这种自由才得《实尾岛》、《共同警备区》这样涉及敏感、被禁数十年的话题为题材的影片诞生，并得以在大屏幕上“大放光彩”。

　　其次，本土化是创造奇迹的基石。60年前，毛主席就倡导“自力更生，丰衣足食”。这一道理也适合当今电影产业的发展。上世纪末的亚洲金融危机让韩国这条“小龙”实力锐减，使得电影制片方放弃不切实际的大规模资金投入，转面拍摄富有创意的小成本、收益快的B级影片，制片方也给影片导演尽可能多的创作自由，许多成名的导演甚至成立自己的电影公司，直接掌握资源，将制作和发行决定权掌握的自己手中。1999年，姜帝圭自编自导《生死谍变》成就了韩国电影史上的第一部本土大片。影片耗资350万美元，而最后的票房、录像带和出口三项总收入超过3500万美元，票房还打破韩国本土有史以来的最高票房纪录(这个纪录是1997年《泰坦尼克号》创下的，为417万人次)，达到620万观看人次。韩国电影破天荒地打败好莱坞电影，韩国人对本土电影的信心陡然激增。《生死谍变》的空前成功使韩国的独立制片公司对本土大片的兴趣大增，资金已不再成为问题，那些追求高收益的风险投资家们非常乐于投资拍摄大制作影片。反过来，韩国国产电影所占份额扶摇直上，2003年达到了53％的骄人业绩，国产电影让更多的韩国观众走进了电影院。面对节节攀升的出口市场，踌躇满志的韩国电影人发誓要力争“跻身世界五大电影强国之列”。

4 x6 i% Q9 u% r6 ^' R　　再次，人才涌现是创造奇迹的关键。在奇迹的背后最令人生畏的是韩国电影界人才辈出，从1990年代至今每年有五名以上受瞩目的导演开拍新片，在韩国这些导演中有一半有海外留学的背景，其中不仅包括来源于美国和西欧国家的留学生，也有来源于俄罗斯莫斯科电影学院和波兰罗兹电影学院这些世界著名的东欧的电影高等教育机构。由韩国韩国国立艺术大学、汉阳大学、电影学习协会等为主干的高等教育系统也培养了很多年轻的电影人才。除了教父级的林权泽外，获各种国际国内奖项的韩国知名新锐导演就有朴赞郁、金基德、李明世、张善宇、姜帝圭、康佑硕、金性琇、郭敬泽、郭在容、洪尚秀、林常树、边赫、李廷香、许秦豪数十位，而正是这些人打造出《太极旗飘扬》这样的韩国电影“霸主”。此外，韩国导演都以韩国电影的发展为终生愿望，林权泽甚至说：“为了保卫韩国电影，我们甚至可以去死。”话语间折射的态度与思想让人发省。

　　最后，商业运作是创造奇迹的保证。当《实尾岛》和《太极旗飘扬》缔造韩国票房神话之后，全亚洲的电影人都到韩国考察取经，他们无一例外地发现，自己国家的电影运作方式和韩国比起来，是多么落后和低效率。在日本，演员仍然沿袭好莱坞50年代的周薪制；在印度，电影公司仍以很低的价格将影片卖给区域性的代理商发行……韩国电影崛起的经验表明，在发行方面，好莱坞的做法是值得借鉴的。姜帝圭推广《太极旗飘扬》的方式完全可以成为亚洲一些国家推广电影的一个范本，他推广的对策是：在韩国最豪华的电影院举办超级盛大的首映式，邀请一大堆一线明星参加走上红地毯的仪式，引得数千名追星族前来捧场，场面极其火爆。在这一对策的导向下，《太极旗飘扬》不但轻而易举地打败了好莱坞大片，而且刷新了前一部韩国大片《实尾岛》刚刚创下的票房纪录，在500家电影院首映，第一个周末的票房达1070万美元。如今商业片风行天下，韩国电影成功的商业运作模式无疑具有极强的学习和参考意义。

2 c# D' I! `! E! t7 O　　华语电影发展到今天，台湾电影几乎已经坠落，捧出《一石二鸟》这样让人呕吐的影片来贺岁，分明是来倒观众胃口，干扰老百姓正常、健康地过年；香港电影依旧沉陷低谷，周星驰三年之作《功夫》作为“最后一把火”温暖着香港电影的冬天，这部在剧情等方面依然存在较大问题的影片照样提名“无数”金像奖，让人感慨“香港电影何日出头”；内地电影持续低迷，优秀人才匮乏，仅靠两代导演的代表人物支撑场面，而且不少影片被打入“地下”，严重压制了创作人员的热情，削弱了投资人的信心；合拍片方面，一年内弄出许多如《PTU女警》类似的“低能儿”，给本来就不美丽的华语影坛“脸上涂黑”，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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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国电影五霸”的珠玉就在眼前，面对国产电影的“低温”，电影局却是出奇地高调，作出全面回应，声称“要看到中国电影实质性的进步”（见2005年2月8日 《南方都市报》。岂不知，进步不说跑不了，问题不谈不得了。如此，所谓的“实质性的进步”的言语更像是当权者“发高烧”烧坏脑子后的“胡言乱语”。在屁股指挥脑袋的官场铁律短期内无法改变的情况下，这样的“胡言乱语”肯定会让国产电影保持着长期的“低温”。
　　鉴于国产电影“低温”不消，我们还可以肯定，“韩流”之风依旧继续，甚至越吹越盛。

0 V0 y( w/ F6 B$ m　　于是，我在白日产生这样的妄想：中国的一位二流明星不幸而亡，我们的近邻韩国的媒体作出全面的报道，韩国影迷以不同方式纪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