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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encil 来源：[《近电》影评周刊]. _3 d& v5 G0 v: i# s
访问，有多少真实性可言？爱情，人世间有没有真正的爱情？影片的开始，编导带着我们首先提出这两个关键的问题。
, p! k* `, P6 ?+ R5 }. O 在这部影片中，塔科夫斯基作为一个探寻终极真理的导演出现，而影片主角——片中片的导演赵银西——却在一次采访中得到另一个导演索库廖夫的截然相反的回答：拿起摄影机，镜头前所说的故事就不可能是真的。电影的意义是什么，电影的真实性在那里，电影能够承担起追寻真理的任务吗？
- Z2 l# X6 b3 o% Q: o' v9 m; {# M 赵银西在塔尔科夫斯基墓碑的照片上写着：“你来找真理吗”？关于赵银西那次拍摄的背景，影片没有交待，但几乎可以肯定，那是对大师、对真理的一次近于绝望的追寻。在影片的结尾，我们看到，李永喜在男友的墓前，同样的悲痛欲绝，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语气和句子，二者表达的是同样的绝望。——“你来寻找爱情吗？”李永喜寻找的也许是永远逝去不回的爱情，赵银西却试图用镜头前的“真理”来寻找真实生活中的爱情，他找到的是什么？ 3 T# E# O M- Q
在其后李永喜对着摄像机自述的时候，她对自己从一开始的“欺骗”行为道了歉，但她同时也说：“也许那时候我在讲一种比任何事实都诚实的话。”在对摄像机镜头真实性的不断否定之后——这种否定不无犹豫和做作，导演又重新坚定了对镜头的信心。电影的真实性就在于虚构。无论如何，记录下来的总是真实的，只不过是你能不能理解，能不能穿透事物、行为的外表看到它的本质。 ( o; n" T v* g# m" c W) L
同时，赵银西也在寻找着爱情，电影观念让他怀疑镜头，而巴黎的恋人则让他怀疑爱情，这也是他之所以要拍摄这样一部电影的主要原因。在拍摄间歇一次玩笑式的谈话中，赵银西对摄制组成员说：人人都说要找命运的爱情，结婚，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他拍摄这部名为“采访”的影片，就是要追问，就是要寻找，就是要分辨，几乎不是为了观众，而是为了他自己。
) R1 F9 Q' ?, K8 ?- c8 |2 i 李永喜带着赵银西来到男友的墓前，抑制不住地诉说着自己的悲痛。可以想象，此时赵银西的震动将是如何之大：自己原来拍摄的镜头，记录的远远不是事实，而自己所追寻的爱情，原来属于过去，属于死亡。而李永喜对男友刻骨铭心的怀念，居然和1年前赵银西在巴黎塔尔科夫斯基墓前拍摄的一幕电影一模一样。对真理的追寻和对爱情的追寻划过一个时空的弧线，在这一刻重合，得到的是那样虚无，失去的又是那样沉重。
; \! s+ p$ n! M) M3 a 在这部片中片的拍摄过程中，除了女主角以外，赵银西还采访了已婚的夫妇，未婚的大龄男子，歌手朴龙和已经离开他的女友朴清华，电影女明星全民宗等等。他对这些人的追访即使对这些被访者，也不是全无意义的，至少他让这些被访问的人们找到了或者说重新认识了自己的真爱——无论是现在的、过去的、曾经拥有的、即将失去的。已婚夫妇寻找到了命定的爱情，过着幸福的生活；朴清华因为身患重病才离开朴龙，朴龙得知后急忙赶去医院，最后两个人举行了婚礼；大龄男子申硅浩难忘自己的初恋情人，只能借着8mm底片上模糊的影片怀念从前。几乎所有的访问，都给了赵银西对人生真爱的肯定。而在影片最后的潜台词中，不难看出，李永喜卸下心头无比的悲痛，又希望能够重新站起来生活，赵银西自己的真爱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 ' g) h6 m$ r, x/ \
虽然片中是讲一个电影拍摄的故事，涉及到很多关于电影本体的思考，以及诸如塔尔科夫斯基和《落水狗》、《公民凯恩》之类的涉及电影本体和技法的大量潜台词，甚至大段大段的DV影像，都使这部影片带有论文式的思辨意味。但这绝不是一部小众影迷自娱自乐的“孤芳”作品，关于爱情的几个被采访者的故事，虽然没有过多影像描述，而只是通过采访的方式加以复述，但都能带出浓厚的感情味道，在片刻的时光中给观众以感动。不过，影片有探讨电影真实性的本意，却又大量描述理想化的爱情，甚至动用十分煽情的电影手段（虽然还是有些隐蔽），不能不说有点自相矛盾的嫌疑。 5 ?! x! F' o) u( ?! ~7 P4 q% O
影片的结构也十分复杂，前半部分留下了很多空白和疑问，我们只能从摄制者得到的素材中，参与到摄制者的分辨和整理中。而后半部分，我们则随着被采访者——主要是李永喜的角度，把前半部分补充完全。这种一定程度上能够调动观众参与意识和思考的结构模式，使影片本来就复杂和模糊的主题，留下了更多的思考空间，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减损了影片的情感力量，使整部影片在思辨和感动中摇摆不定。这个分两次、两个角度叙述一个完成故事的结构，我们在前几年的韩国电影《隔世情缘》（百合花）中有过美好的回忆，这次虽然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还是令人充满快慰的。
: [; K$ I* J, M+ G, A4 Z, ? 几乎可以说，这是近年来我们看到的最佳韩国电影之一，片中既有对电影真实性的追问，又有对人间真爱的肯定，更难得的是能够在复杂的结构和思考中保持着充沛的情感。虽然由于影片主题略有分散，结构纷繁复杂，叙述视角多变，造成作品有很多雕琢和做作的痕迹。但就这样一部影片的雄心，和它所实现的程度来看，这还是一部相当不错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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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2-4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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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25 0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