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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4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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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一个人外出,连想都不要想。四面都可能会撞到东西,路高低不平,路上车来车往。对刚刚踏入双目失明的陌生世界里的雨舒来说,去一趟小区里的超市,就跟她以前光凭一个地址去美国肯塔基州找人一样难,一样心里没底。
h% a! ?6 g, V; h, M# E 几天前,雨舒鼓足勇气走出了公寓的门,摸索着用钥匙锁上门,手扶着墙走到电梯前,听到“叮”的一声,走进电梯打开的门,摁了最下面的键,坐到一层,径直走出公寓大厅。走到门前台阶的时候,她一不小心一步踏了下去,伴随着“啊”的一声尖叫滚到了台阶下面。: ]5 K; O# [; { ?; \9 {# J
雨舒爬起来的时候,被极度的恐惧和绝望包围了,蜷缩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虽然是在小区里,但也听得到汽车从自己面前经过的声音。
* m- g @' w' B3 I9 e G 去超市,这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事情啊!; `5 P( c+ u x1 I: R& p
雨舒不想去超市了,只想赶快回到十三层九号自己的房间里去,但是,由于不熟悉电梯楼层号的分布,恐怕很难找到自己的层号。就算运气好,正好摁中了十三,但下了电梯之后,光知道沿着墙壁往左边走,但究竟哪个门是自己的家呢?是第六个门还是第七个门,或者是第八个门?7 \* l n9 @& }3 ?4 Z
雨舒在地上坐了一会儿,鼓足勇气站了起来。即使不得不去听隔壁人说好几次“小姐,这不是你的房间”,也总不能一直坐在公寓的门厅这儿啊。雨舒不习惯对路过的人伸手,也不愿意把自己置于那样悲惨的境地,决定自己一个人试着找回家。
5 w* g" x) ~9 y 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握在手里,恰好一群孩子踢着足球经过门厅,跟她撞了个满怀,虽然没被撞倒,但钥匙掉到了地上,侧耳一听,那三四个孩子伴随着踢足球的声音已经往游乐场方向跑出去很远了。 Q3 O b% G: c$ f6 }* K# K) Y* }
该死的!到底掉哪儿了?" E" w5 r3 I- _% t
雨舒猜想,钥匙应该掉在自己脚周围半径一米的范围内,于是蹲在地上张开胳膊用手在水泥地上摸索起来。
, ?$ {" M8 { ~. A# v% v5 Q9 ~ 真想听到那“当啷”的一声啊!1 L! u9 q! }( j' R$ O# l
钥匙却迟迟不肯出现。雨舒在地上摸索了好一会儿,觉得烦了,索性站起来用穿着运动鞋的脚贴着地面左右移动着,像雨刷器一样画着半圆。正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女人低声的尖叫,雨舒急忙转向那个方向,左边的额头猛地撞到了门厅的水泥柱上,她立刻双手抱头蹲了下去,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 V* Z+ S& A' s4 ]- b
呃……如果在这里流眼泪就太惨了,如果蹲在这里抱着脑袋呜呜哭出声了的话,也甭坐电梯了,索性立刻手脚并用沿楼梯爬到楼顶,跳下来一了百了得了。! J& m0 G+ h- I2 c
哎呀!真是……要气疯了!她一边嘟囔着一边站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努力辨认方向。
: w) f- K% Y) W, T “昀……雨舒呀!”
/ l4 Y7 O. e1 S& ^/ {) ?" U5 i “噢!谁?……是谁?”
7 Y+ X* h0 g! l3 l6 Z- I9 R2 R8 z “我是南希!”
4 ]- h# |( T( D8 l+ Q: s# p “啊,全南希!”. y$ d( i+ J {4 G" x0 k9 W
“你在这儿干什么呀?到底……”
3 i' s( i% O9 P( [0 c" l3 v# `1 u “你,真了不起啊!冷不丁地出现了,简直像救世主一样!高兴死我了!”- A6 l7 z2 o+ f. T5 N/ [# C
“是吗?”
1 V1 {# M5 R; t; I' |. Z 手里抱着水果袋的全南希慢慢走向面露微笑的雨舒,双眼中闪着泪花,无声地叹了口气。
& r( H/ \% e Y( n. Q* g+ U8 H6 E “这样可不行啊!”
$ G" @+ W9 W, p( ?/ Z( z8 D “是啊,你看到了?坦白地说,我现在真是有点儿力不从心啊!”$ j! O0 O- L2 n; Z
“加油啊!”& p9 q. G3 I6 i9 E$ W F# ^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雨舒跟替她经营咖啡馆的朋友全南希住到一起了,在她的公寓里。南希知道倔强的雨舒是不会跟她开口的,于是第二天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直接搬来了。5 Z' Y7 s$ y1 N4 {3 f7 c5 Q+ w
全南希几乎是雨舒惟一的女性朋友。她非常洁身自爱,乍一看似乎有点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又天生有做生意的才能,一旦露出微笑,能把偶尔来一次的难缠的客人也变成常客。& D: |6 a, h% ]/ l6 z. y
“今天的生意怎么样?”' q2 E* G3 |: T
“还可以,似乎能比上个月稍微多赚一点儿。”- u$ V: X( \& m- o( T
“哈哈,我要成为有钱人了。”
+ _. E3 N4 D$ x! ^ 其实,咖啡馆的收入仅仅够两个女孩生活得舒服一点儿。( L; y$ J, F/ l, G6 `& h7 B
凌晨一点二十分。
9 W! \' [" b, o9 M 南希结束了在咖啡馆的工作,回到家里,在浴室里简单冲澡,雨舒坐在餐桌旁,两只手摸索到苹果和刀削起苹果来。她已经失明两个月了,这天是1999年5月7日。% j8 U, L$ K/ e% {9 I! h
“哦,你还会削苹果呢!”2 u7 o3 v1 i' k
“瞧你说的,以为我是什么呢?今天我用洗衣机洗了一大堆衣服都晾在阳台上了,还不止这些呢!你不觉得屋里亮堂多了吗?”
& n$ l" J5 k+ \ “哎呀,你还打扫房间了?”- s4 A q: P* |3 A% @& v: `& F
“是啊,你现在拥有一个一流的保姆了!明天我打算做个豆腐汤,叫你买的袋装泡菜和豆腐买来了吗?还有葱?”
- Z) D- C% u3 k1 n “买了,蒜也买了,你现在可真是每天都让我刮目相看啊!”
/ b8 A& w0 N x8 } “呵呵……也不想想我是谁呀!”% o9 C3 f! I* z
她把手里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块一块,放在盘子里递给南希,自己啃起剩下的果核来。
2 u- E& X7 z5 S1 r$ o0 y" w 南希捏起一块苹果,看了看雨舒。9 m. T3 n) m% g% D) w" b5 O: p
这个朋友,无论如何都是令人惊叹的。要是自己和她的位置调换一下,恐怕做不到她这样,肯定会寻死觅活,把周围的人都拉进来,让他们陪着自己难过。每天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不停地流着眼泪哭诉:我做错什么了?啊,该死的上帝!为什么非要把这块石头扔在我的头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委屈得活不下去了!每天每天,把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砸碎,大发脾气,把周围家人的生活搞得一团糟,把整个家变成悲惨的战场。
" {3 N2 Y4 I+ k' Z 但是,看看雨舒,她的行动和语气还是那么有生气,哪怕这只是装出来的。她正在努力扩展自己的活动范围,逐渐从被动变为主动。现在,她已经熟悉了电话的号码盘,能一个人打电话了,白天跟南希一起出门,慢慢培养在小区里活动的方向感。( ]% Q( J& |& ~2 V( Q( o" S) l
两天前,她去六号楼旁边的面包房买了面包回来,看到洗衣粉没了也一个人去超市买了回来,厨房里的碗全都拿出来洗得干干净净的摞在饭桌和厨房的台子上。
3 l2 b0 `+ f8 Q2 c v “我一个碗也没打碎,全部洗干净了!怎么样?别光感叹啊,给点儿鼓励好不好?”
- ^: S, R8 @1 m+ s 雨舒那天张大了嘴笑得特别开心,南希看着朋友,忍不住摇了摇头。 C, t. ~ g# T7 V
“你干吗这么勤奋啊?” ^% c5 t* f' B( ]. e" |
“不干活也没什么好玩的啊!要想取得家庭主妇合格证,这些活都得做吧?对了,既然这话说出口了,明天就好好做一次泡菜怎么样?挑战一下?”
; @) W) f# D% b( E1 [/ z “家庭主妇?呵呵……你有男人吗?那个人——章导演?”
" Q) S" K6 ? E* ?0 ` “章容哲不行,我不是已经拒绝他了嘛。”; H. n. `% E3 g/ r$ h8 L
雨舒嘴角含着微笑,把手掌竖起来做了一个砍断脖子的姿势。
9 ]- }& G% X! I, `- r5 ` “嗯?什么时候?”; f* X c& K& j' T- o
章导演三四天前来找过她。
7 k6 a* F! T5 a! j! i1 N6 X2 G 章容哲已经听说了雨舒在眼睛那么糟糕的情况下还去了趟骊州天文台找金永泰的事。上周五,他提着两瓶Dimple大白天按响了雨舒家的门铃,当时雨舒正在家放着贝多芬的第5号钢琴协奏曲整理完厨房,刚去卫生间洗了洗走出来。
' a4 X0 g8 j8 S( f- @9 R “噢!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很忙吧……章导演!你也像我一样无所事事吗?大白天四处乱逛?”
! }! h2 X, ^# R" P' e% ` “工作大致结束了。”9 H4 \4 t; P q7 ]: Y4 Z
“先进来吧!不过,……随随便便放男人进屋可不太好啊。”
( E4 ]8 _9 d: ]; d( V/ k: ~0 Q “哈哈哈……这种话从吴室长的嘴里说出来,真令人吃惊啊!哎呀,吴室长居然系上围裙了!嗯,很合适!”7 Z; |+ d" k# f- |
“吃惊吧?我正在验证自己是不是万能的呢!你喝咖啡吗?”
! J4 t( z$ v' p; K% f 章导演本想说不必了,但脱口而出的却是“好!”,他想看看雨舒到底适应得怎么样。
& q1 s' _* x: {7 S2 Y 章导演把两瓶Dimple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看着雨舒伸手摸索着走进厨房,相当熟练地在咖啡壶里接了水,打开煤气炉。他咕咚一口把一大堆复杂的情绪吞了下去,眼睛里泛起水气,连忙抬眼往上看,泪水总算没有流下来。
% Q/ q; a2 j$ j) S( t5 C. K: T M 该死的!
5 ]4 I. t2 K$ ] K( B “哦,工作已经收尾了?怎么样?”+ I0 [: y3 |- y
“应该没问题。”
0 L& e! A" R& L3 W) ^. c “本来嘛,呵呵,以前章导演的作品播放的时候,我总是要评论一番,这次看来有点儿困难了,不过,听不到我的批评了,你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吧?”$ i1 u/ X9 c8 \& F! W H: j
“哪里,我很想听吴室长一针见血的批评呢!对了……怎么听贝多芬?”
Q+ g( {1 I9 y6 k6 E D “啊,贝大哥!呵呵……我们之间存在那种同病相怜的感情啊!”: _4 g1 s& |* V- _; U; U; z# W: G
双耳失聪的乐圣贝多芬!7 \) R# W9 {; w9 j! U2 ^! k
雨舒小心翼翼地把咖啡杯放在碟子上,端着朝沙发方向走了过来。她歪着头想:从厨房到沙发正好十四步,没用这么小的步子试过,有点儿拿不准,估摸着走到沙发附近了,就把咖啡杯朝章导演递了过去。+ M: ]0 C* z7 Y$ g* l
“嗯,味道不错!”; i2 n, h8 ~, X/ i' a, ?) h. a* ]
“当然了,也不看看谁煮的。” o% b% U+ @$ p$ k' U
“我们喝杯酒吧?”' Y* F+ o, f4 {
“哦,我这儿没酒啊。”3 ]# D7 n( ^' n
“我买了,两瓶Dimple!”
- E8 K4 }0 ?6 v7 v “太多了,我只要一杯就够了。”
: a0 N# R2 X5 y; Y Z. w; h& l “这是怎么回事啊?是那个曾经说过喝一瓶还不如索性不喝的吴室长吗?不要太淑女了,跟你不合适!”
/ M4 I% N. ]# ~) L/ h “你这个人!这里不是公共场所,而是密闭空间啊!而且,要是喝得太多了,我倒是没事,可担心章导演你起坏心闹事。”+ X& T; e* g: ?' R. N' R
“不会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W( i1 P3 S% a
“不是人的问题,是酒的问题,听我的吧!好吧,那我们就喝一瓶吧,就一瓶,知道了吗?”
# J. W* _+ @; D1 z0 M$ E1 X% t “嗯……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吴室长,你的人性被玷污了,知道吗?” V I: c4 K5 \9 X" ~7 ]( |
“嗬!在生活中,我也有想淑女一点儿的时候,没必要因为这个发脾气吧?你那么大块头的人!”8 _2 V* f7 ?+ X4 X
两个人端起杯来,一瓶酒很快下去了一半。9 w: c- K, f, R9 ^/ L& Z1 [
“我……十月份要去美国,已经申请签证了。”% C7 T) {1 @: k v7 d
“嗯?为什么?又去长期出差吗?”
$ G, k, t4 c1 Q3 [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我早就想学习电影,只是把计划提前了而已。这段时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心里乱糟糟的,既然做了笔大生意,就痛下决心告别广告业,尽快改变方向了,否则,一旦再被什么捆住手脚,恐怕会永远失去机会!”
2 E. U3 ^0 J6 ?: t; m8 f “似乎是个明智的决定啊,祝贺你!章导演。”$ }$ G7 g0 V+ g
章容哲干了一杯酒,无言地盯着仰脸笑着的雨舒看了一会儿。
( o. n# ]# K& B3 f; j/ |5 d “你在犹豫……什么呢?啊,求婚!是想求婚吗?”
2 W9 j9 X2 T/ {3 \& S @ “不是。”: p, d) y$ ^# w/ F5 f5 N9 C
“哦?听到这样的回答,我心里怎么感觉有点儿遗憾啊?”
2 p$ E$ a; Z/ P) P: H “吴室长!我们……一起去吧!”
. Z3 K3 g! d/ T “哪里?美国?” J! E9 b0 V( {( A B6 P, v9 M
“是啊。”
" @5 B5 w' I2 e) W- D+ h9 n3 ? “什么?章导演,你想戏弄谁呢?”
+ y6 F6 l# F3 r2 D4 w 章容哲把自己的杯子倒满了。
' P! }( X. t1 }9 K! C0 d2 x “吴室长一定要东山再起!”
- X5 K0 ~. i. F, b “东山再起?”
2 t! ~( p/ w, ~2 p “是啊,我的表哥在纽约的特来渥斯医院内科工作,那里的长期捐赠体系比较健全,比在韩国的机会多。吴室长,你也知道,在韩国等待进行角膜移植的人有几百人,这样等着,恐怕要花掉几十年,甚至一生的时间。”. X/ ~9 Y) |0 I/ g/ [' v
“……”9 B1 X+ T: T2 v" v: n
吴雨舒也知道双眼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她失明的主要原因不是连接眼球的神经和眼球内部出了问题,而是担任眼球镜头作用的角膜损坏了,丧失了过滤光线的功能,因此,只要更换角膜,就很有可能恢复视力。负责治疗的医生也跟她说过。但问题是这种幸运的机会不知道能不能在她的生命里出现。
3 F+ x" g5 b- p; B 实际上,现实可能性很小。4 L, e }1 \/ H
“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 W4 \2 v& n; _5 `2 K “我了解了一下,那里稍微好一点儿,等几年就可以了,四五年!但要想预约的话,必须接受那里的负责医生的检查,向有关部门提出申请才行。而且,据说偶尔还有黑市交易的角膜,当然价格有点贵。”' L/ a2 u* q% y; p. z7 w
“多少?”
5 m6 e! t3 z! Q# C9 u& x2 H7 W“20万美元!”
6 `9 H+ W- O% N2 c. d “……!”$ X+ t+ I1 A2 b7 m0 K) T) K+ n) k
这是相当于韩币两亿五千万的巨款,把雨舒现在拥有的所有东西都折换成现金也不够,当然请妈妈帮忙或许能凑足这个数目,但黑市交易的角膜必然存在不可预期的偶然性,跟身为东方人的雨舒是否契合也很难说。+ o- D6 l! w, I8 v1 D# Q
从章容哲提出这个建议之初,雨舒对美国之行就持怀疑态度。
) V$ r& b* b6 Z) R* n5 z% y 而且……最让她不能放心的是,如果去,就是跟章容哲一起去,这样自己自然而然就必须依赖他,必须爱上他,跟他一起生活,这是不言自明的前提。尽管雨舒和她周围的情况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章容哲还是不变地爱着她、帮助她,这令她对章容哲的品性更加感激和信任了。3 T2 P% ?8 t) ~2 N& E
雨舒略有些动摇,但最终还是认为自己不能那么做。
3 B; I W4 R/ t6 B2 W( A 是因为自己的心已经完全被那个叫金永泰的男人充满了吗?失明之后,雨舒每天都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见到永泰。他是看星星的男人,这似乎成了一个象征,夜空漆黑一片,星星却更加闪亮,雨舒的生活越黑暗,永泰反而显得越发突出。雨舒对他的思念和爱情像星星一样明净闪亮,虽然也有痛苦,但对现在的雨舒来说,这是惟一的安慰。$ M" Y! x8 R0 m l( I/ v7 v
雨舒紧紧咬了一下嘴唇。. K7 h& j @) g \
自己把某个人带进心中,如果那个人没有自行退出,自己却要把他赶出去,这是极其没有礼貌的。爱情是最美的礼仪,即使雨舒跟永泰再也不能见面,从此不再有任何关系,即使很久以后因为今天的选择呼天抢地,后悔不已,现在的雨舒也只能按照心之所向坚持下去。
# A5 s* y: f7 k' P7 c4 _ 雨舒含笑用力摇了摇头。章导演浓黑的眉毛向上挑了一下。# k/ v+ w' y; e: m, {+ T5 @
“吴室长!现在只有我才能帮助你,包括经济方面。”1 K7 e: ^7 D9 [7 t6 q
“哦。”
' k# x3 v9 A: E) `4 P2 }) s* s1 v 只有章导演才能……?
1 v+ Q, R7 S+ E$ U. h& f4 j, j “去吧!明天我就替你去办签证。”
/ I4 Q# s9 V! ?2 b$ _! v% a( F# G “谢谢你!章导演的义气确实令我很感动,但很对不起,我不去,不能去!我说明白了吗?” G j- U; c- l
“……!”
; C$ v* |5 L1 Z$ B& B- m6 H, S+ v “我不会忘记你的好意的!”! c& _1 r y6 F9 w# ?
“……是因为金永泰吗?”
7 D6 z/ q1 h" H0 e. I+ X “哦……这个话题就说到这里吧,我不想在这种气氛下谈话。”
7 E1 E! ]! R( ~$ l- J( F “永泰……决不会像我这么重视你的!你知道为什么吗?他不像我这么了解你,不知道你的价值,不像我这么需要你,不,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他不但不需要你,恐怕还会觉得你是个累赘呢!说实话,是不是?”
9 r% `- n# L& A' `8 _+ V! n# l “打住!”+ t4 e ?' b, D. w- \
“什么?”
: u- L$ l% W' y4 i; L “我要你住口!”
G% D; ?" I9 o “什么?……你太过分了吧,居然要我住口!”
4 r% X( V8 B X4 l# | “我最讨厌重复已经说过的话了,要是你还继续说这样的话,章导演,请你离开!这是我的家。”
6 I5 `: N, y. S; v w+ J! h" { 章容哲猛地站起来冲到了门厅处,然后,带着一副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头怒火的表情回过头怒视着雨舒。
/ q: D0 Q, f. t/ R& P “真可笑!”
/ `+ ~1 D6 h; K; x4 Q' d( R" I “什么,你说什么?”
, e) Q7 H; ~# S" C4 p “你真可笑啊!”% N0 W# w- L% ]% F2 X+ N
“嗬!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我就现在这副样子,居然把送上门来的福气一脚踢开了,是不是?”
) U7 O$ z8 N+ }4 q3 U “该死的!”; ?2 [$ E o0 T/ G' e. ]
“章导演!你是谁呀?凭什么这样?有什么看不过去的?只不过是你说明了你的意思,我说明了我的意思,仅此而已嘛!”
_1 A& j3 p8 H7 T “算了,我的心情也不太好,好吧,下个月初是你的生日,那时我们再平心静气地谈谈吧!”+ r' p( l/ M+ M- l
章导演喘着粗气穿上皮鞋,握着门把手,突然回头对坐在沙发上的雨舒大声喊道:7 w2 `: ]5 T3 Y8 f8 ?
“该死的!瞧瞧吧,吴雨舒!对我来说,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只是可惜你的才能才这么做的!你到底要这个样子到什么时候?到底到什么时候啊!你得找回你自己来啊!”6 }, t2 L4 I5 z8 N: e
“走吧!别说废话了,我的生日你也不必来了。”5 u5 {1 }1 ~. F9 l& j; Q0 K% n3 V
“什么?***!你简直快把人逼疯了!”* p8 @) E! ~3 H5 }% f
“你是打算乱来吗?喂!章导演,清醒点儿!你到底为什么这么逼我呢?哎,说着说着我的火也上来了。喂!章导演!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的?你!有这么做的资格吗?”
4 l0 S2 D# f( Q! @4 v9 x4 @ “有!”
) [, w' u- ]/ M7 T “什么?”5 s9 o% I2 v2 L a- }
“爱情!我爱你!”
; u+ w6 T |8 Y' [; [ q/ ? “……呵呵……今天我真是感动得要哭了,真感谢你!但是,章导演,我对你就是没有感觉,怎么办呢?也许我会因为这该死的感觉最终变得一无所有,不过,反正我也已经一无所有了……”9 j+ R* K: G2 f& o
“知道了,你,好自为之吧!”
$ v x' r0 y7 K+ m9 g “说话就要这么干脆才好。”( b' j5 ~2 b& P* T
“我,你生日那天也不来了!”
# U7 A% u# S& |3 W% F “这个结论也很明智啊。”) V. ?, P3 E3 ~- _- B# H/ W
章容哲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走了出去,“砰”的一声带上门,像是要把门甩成碎片一样。
$ H" n2 n9 |% i: k {$ R, h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这声巨响,雨舒一下子瘫坐到了沙发上,她也不明白,自己刚才怎么会那么紧张。/ g( Z% @, E/ T- z! q3 F
全南希用叉子叉起一块苹果,把叉子放在雨舒手里,小心地观察了一下雨舒的脸色。
! Q4 m: C! a. L ~! C! P; s “为什么……那么做呢?章导演是个挺不错的男人。”0 ]* ?7 @7 z( H6 [7 f5 }% A& ^
雨舒咬了一口叉子上的苹果,露出一丝苦笑,点了点头:
8 d" ~5 ?* |/ V# ~1 ^! r9 N “确实是个好男人,没错儿,我也知道。可是,他不是我的,绝对不是,这就是原因!”
9 z# ^2 m) d( P* m9 O6 s1999年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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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金河仁著 荀寿潇译: Z7 [. U; J; E3 ]; q. g/ E
看到一个女孩站在路边$ k8 K) x. D1 h2 U. ~# n
低着头,站在灯火阑珊处
7 A7 {7 X7 y7 [8 @8 a3 c 路灯照着女孩,夜空的星星照着路灯4 C/ u/ X8 w C& f0 V
是经历了初恋和离别吗?2 v7 X/ o' y- ^) M* A8 o6 M
黑暗中的女孩,直到凌晨也没能找到回家的路
; s3 W0 c- {( F4 ^% w* ] 1999年6月9日。& j) t* ?% v2 \. A
今天是雨舒的生日,人生的第二十八个生日。上午,妈妈从瑞典打来了电话。
. V0 N( a5 I: d4 D; {, l5 O “生日快乐!我的雨舒!”
8 c( u, U- p5 r- S2 D# _ “谢谢!亲爱的妈妈!”
, i1 \0 C- Q+ i% s" @) T. B “祝贺你,收到我和你继父寄给你的礼物了吗?”( T- u5 \9 d9 a* y
“嗯?是吗?没收到啊。”6 M4 `5 @! F; H3 C
“哦?是在阿比斯克国立公园买的一套木雕,我演出的小册子,还有演奏时的照片,十天前就寄出去了,现在国际邮件还这么慢吗?”
5 V% p( u) k1 D/ u6 m “也许下午就能收到。演出成功吗?”
/ d; s V5 S% d' b p0 b, W “那还用说,那些十几岁的孩子们跟着手舞足蹈,热火朝天的,真没想到他们那么喜欢爵士钢琴和爵士小提琴,简直如痴如狂!你继父最近把自己当成里奇·马丁了呢!”/ O( r' O+ p+ c( Y: E3 ?
“是吗?呵呵……我不信,妈妈说实话吧!”
9 T* [ P/ [. z; P “哦!我女儿果然厉害啊!其实没有预期的那么好,观众席有一半的坐位是空的,电视台的人拍是拍了,但不知道能不能按预定计划播放。”
7 M% Q* ?( a H “这都是我的错,本来应该带着我的军团浩浩荡荡坐飞机去给妈妈助威的,肯定能把舆论界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唉!没能那么做,对不起,妈妈!”
/ u% B1 p v8 k" p k “噢,不!我们的演出还是很有意义的,评论反响也不错。不说这些了,女儿,二十八岁的心情怎么样啊?”- P2 n Q n8 B
“这个嘛……有点儿可怕啊!妈妈生我的时候很疼吧?我今天想到了这个问题。”
8 E" L/ |7 ^9 k9 B “天哪!你怎么连这么了不起的想法都……啊哈,你真的懂事了,现在结婚生子也没问题了。”
7 i* ~! z* Z2 V A# k" g/ Y “原来妈妈也会说这些老套的话啊。”+ R* S$ w9 l- I B c6 U
“再说一句老套的话怎么样?我呀,想快点儿看到我的准女婿,想见到那个拥有天上所有星星的男人,都快想死了。”
4 F+ [' }) c0 l “哈哈……他说了,要把瑞典那边天上的星星都送给妈妈,妈妈都拿去吧!” U3 L. E/ k, `+ ~: @/ f! H
“哎呀,他这么大方啊!谢谢了!不过,你要知道,光这样可不行,什么时候让我们见面?”' \# R5 `, K7 w- r, T) g
“三年!妈妈诚心诚意地等上一千天,我就带他去。”2 R- I# r; @2 f7 t1 ]2 z; V
“呀哈,那么久啊!看来你是想把他藏得严严实实专心恋爱吧?”5 A3 k. y* K, E) }: C, `9 f# |# G
“哈哈……妈妈简直料事如神!”/ A7 w" W% v' X3 o8 [
“你以为妈妈是那么容易上当的吗?对了,今天你们要见面吧?”
9 j, |* [, D9 `( |3 z" f “……嗯,当然!不然他就是死路一条,我的飞腿可是不长眼的!至于礼物嘛,他说钻石太微不足道了,要摘一颗星星送给我呢。”- B. E# b7 U1 l4 m# q% ]' ]
“啊,真了不起啊,那个男人!要不是我女儿的男人,我非抢来不可。”
w9 k$ @9 [# J “是啊,你们两个人肯定会投缘的,他那双手,简直就是为弹钢琴造的。”
4 M3 F; F6 k" I( g' D' I “嗯,是吗?”
7 e0 v7 o0 k0 r5 j( ^5 z3 L “妈妈!”' N" O# A* H h- ?3 H
“嗯?”& h- H- @, k& `& y- U# I
“妈妈没有变老吧?”
. q& B: N3 ^/ o. Z9 l “想知道的话就来看看我啊!”
6 ^8 t; f; v" _ “脖子上有皱纹了吧?”/ z2 s/ U1 X# F+ I
“两条!可能因为我的脖子太长了,没办法。我打算把它们当做非洲女人脖子上挂的那种项圈,那里的女人脖子上的项圈越多越美。”
4 ^0 s# G$ g& ]( y) Y “呵呵……我想像得到。”
1 ?4 f' S' J3 @; i, I* F8 k “想你!”* J6 N) ^% L7 e/ T7 b' F
“一听就知道,妈妈是心疼国际电话费了。”8 K( z* x" Q b+ F1 J
“我女儿果然有眼力见儿啊!我对任何事都有自信,就是在眼力见儿这方面比较迟钝,跟你没法比。”
. s, B8 o- [) r( o. z Z W “美貌也不及我啊,虽然才能我们两个人差不多。”
. |* O$ q: j: R! T, E/ t# e; G “这可就错了,小姐!”/ F$ o# D' c( c6 ^* T
“妈妈你不知道,最近我每次看镜子都觉得非常吃惊,怎么可以这么漂亮!”
) F( J! _% d3 P7 L: p “嗯?”
9 d$ ?( q8 O' F( U' q “嗯,我美得耀眼,几乎看不见了。”" j/ o' ?5 Q% D! \
“哎呀,这么厉害啊!看来你一直在走上坡路啊。没办法,这我也不得不承认了。”4 M1 O' s* q" k: O% d
“妈妈!我爱你!”! a4 f/ V! x! G L# G
“哦,我非常非常讨厌你。”
: e. G3 |2 Z4 n- Y" x “啊,犯规了,这么说!”
, d' `! M: h: X) t! B* g7 u6 {1 A$ q/ Q “我讨厌你讨厌得都快疯了。”5 y$ X. ~, `& X3 Z) [5 E
“别这样!”
( V6 J) @# s( v “哦,怎么了?以前不是总跟我针锋相对的嘛。”) I( p. \3 Z% c# w6 D0 B; E
“我最近变得心软了,这么说就像真的似的。其实,你肯定想不到我有多恨你,简直想在妈**照片下面写上‘憎恶’两个字!呵呵……”+ J# L. k' D' A. x) j
“呃……气死了,我输了。挂电话之前,我要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爱你,女儿!这是妈**真心话。”
# [2 B" x" O: T! `! {; |0 h “妈妈,我也很爱很爱你!”
- D4 P2 T$ _, g, p5 x3 L) b7 |2 B “再次祝你生日快乐!”
: r& l; p- G# z7 q. o. {* ^3 Y “妈妈为了生我受苦了,以后我会让你锦衣玉食的!”/ l+ |( o/ h) A) I' r
“死丫头!谢谢!再见,我的女儿!”& i5 ?" W" A; T6 Q4 A7 S. x
“再见,妈妈!”. z4 R. ~8 r- c! X p
挂断电话后,雨舒心里乱糟糟的,再也看不见妈**脸了,看不见妈妈生动的表情了,这让她很难过。以后妈妈一旦知道了她失明的事,一定会比她难过好多倍。
% G3 s$ l% C" T7 {/ S, _8 [" ^9 v “你把我当成外人了吗?你这个死丫头!”
1 J% F! O7 C' [ 妈妈也许会这么说着,无比愤恨地用牙齿使劲地咬雨舒的肩膀。以前妈妈一旦激动起来就会咬女儿的肩膀和胳膊。
3 W. r, m% L; E8 b' S 雨舒想到这里,紧紧咬住嘴唇摇了摇头,想把就要涌到眼睛里的眼泪摇走。虽然失去了视力,但制造眼泪的装置却依然完好,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既然要出问题,索性一起出问题得了,把这么没用的东西留下来做什么。
$ _0 |2 I. n$ B6 q1 a5 f装着香槟瓶子的纸袋放进了屋里。
% r6 k4 [) |! [ “什么呀?到底是什么?怎么这么长?”, m/ @. P+ ?7 @
雨舒几乎退着走到沙发边上了,但手里的缎带还是松松的,没有发现另一头系着什么。! J( B8 X# o- M( M) |7 C
“啊,我知道了!章导演,是一只小狗,对不对?”
! t% ~1 s u$ P% }) h “小……小狗?哈哈哈!”" e u% f/ j7 y6 a5 T$ r
“猜对了吧!我也正想买一只小狗呢。”
! U. ^" V1 G. V5 L “呀,吴室长!这不是小狗,而是我送给吴室长的一生一世的最棒的礼物!”
1 Y+ ~9 d% L2 ]# q& {4 X “你可真能吹牛啊!可是……似乎是什么动物啊,不会……不会是蛇吧?我讨厌蛇!”% O; A6 d( J+ j
缎带突然绷紧了,雨舒感觉到了另一头系的东西的重量。
' Z( O6 J4 k/ k: U 缎带的另一头系在金永泰的腰间,他手里捧着二十八朵水仙花,雨舒拉一下,他就慢慢靠近一点儿。 w o0 H3 U7 I& x+ M. \
“谢谢!”
7 m$ c3 }# H8 K" C& L “应该说感谢的是我!”
2 c. E' r$ Y6 \+ ~/ a 章容哲和金永泰无声地交换着信任的眼神。$ i4 I, K: U' T* R
章导演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神色紧张地一下一下拉着缎带的雨舒,轻轻拍了一下永泰的肩膀,走出门到了走廊里。4 A+ V. t7 j; X0 b, e
雨舒听到他的皮鞋声渐渐远去,停下了拉缎带的手。' F& J$ i1 f1 l7 ?
“章导演!”
0 R) M- X( c' M9 H& p1 N, U! a1 V “怎么了?”& O/ R; ^ {' Q# O) X' F
“你去哪儿?”/ K. f8 z1 h& [% u. H$ ^0 }. L& h6 z
“马上回来。”* E, v" a e3 L; l+ |6 F
“什么?”
# s! P% [4 m: ]- j “你先检查一下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7 `0 ?/ U3 v' R: W 他的皮鞋声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电梯方向。
1 Z* v3 Q& r$ F7 d6 N8 \" h9 d" h 雨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重新开始小心地把缎带拉向自己,某个瞬间,她突然闻到了熟悉的花香,那黄色花粉飞舞四散的水仙花香。2 s; B" ]8 d- Q5 \) `1 y, p) _; C
他正在走近自己,那个叫金永泰的男人……雨舒继续拉着缎带,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感觉到一个人来到自己身边站住了。6 h4 x5 q# N H& R. r% U
“生日快乐!雨舒!”& h& T0 L. |! S* I( l# u4 F
像花香一样柔和、温暖的嗓音。
) r/ L2 _9 W$ D9 @ “永泰!金永泰,你……”
# C! d( F1 X: v( S& W/ z4 q1 B “是啊,是我,我来得有点儿晚了,是不是?”
4 n. V5 Q/ a( B, }/ o “是啊……是的。”
; Z- J1 i3 h5 u' { “我要变成礼物,所以花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变成了只属于雨舒你的礼物。”) P; D% n$ x# e) B2 @( c' }% F
昨天,金永泰和章容哲见面了,内心的怒气与痛苦已经挥发得差不多了的章导演告诉永泰今天是雨舒的生日。* H I1 i' \' h6 q% U; U
“永泰,你最好去看看她。”3 w% L, \+ h u$ x4 g) t. G
“我?当然了。可是,光我去吗?你呢?”
$ o1 D1 u+ g# u “这个嘛,她说叫我不要去了。”# a R ]% E$ u( }
“哈哈……怎么会呢?她根本就没跟我联系过呢。不管怎么说,既然是雨舒的生日,你和我都应该到,一起去祝贺她吧!”! ~3 \1 q- a, c, g# c
“我应该主动回避的,你明白吗?明白我的意思吗?”5 C9 i! |$ ?- E/ y; G
“嗯!”
, `( y% C, j+ ]8 ^" g “吴室长尽管眼睛失明了,依然是最了不起的女人,很有魅力,你也知道吧?”
7 }; G2 Z7 a U) D1 Y+ K+ ^ “知道。”5 l6 H" C) i* g$ w; P- S* O8 f7 F6 y
“是啊,或许在了解一个人这方面,你比我更擅长。虽然很遗憾,但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能为她做的了,所以你一个人去吧,我真心希望这样,拜托了!”
0 }! |/ v/ ~ e4 S “真的那样的话……章导演,有一件事是你应当做的。”
5 t( e; X# K; R7 A “什么事?”
$ } a% X& j1 \8 x/ v* V- C8 _, [ @7 r “把我……把我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她!”
" ^9 f2 s) F' _+ S( Z 章导演当时忍不住赞叹:面前的这个人果然不同寻常啊!他甚至觉得吴雨舒没选自己而选了永泰是理所当然的,不是什么有损自尊心的事了。
% t- A0 [7 p) ^; q3 x' a; C) v 永泰一直在考虑怎么去见雨舒,即使雨舒不跟他联系,他也已经从医院里打听到了雨舒出生的日子。这段时间,他有很多个夜晚独自苦思到天明,发现自己毫无疑问也深深爱着雨舒,如果说雨舒的爱是血一样的鲜红色,那么自己的爱就是像水气一样透明的,所以较迟才觉察。8 P; M: I# ?3 w# ?, n) F, \
爱情来临时,不应当害怕。
9 Z: c: `& p6 X5 q& F6 {, m 如果害怕,那是因为条件和背景带来的威胁而已,跟爱情的本质没有丝毫关系。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相遇,一颗心和另一颗心相遇,共同分享的时间里产生了几万种感觉,那就是爱情,其中既有快乐、苦痛、悲伤,也有哀愁和惊喜。
' [+ h5 m1 X) C5 U5 x4 G) ~% r3 Z 年轻是一条直线,纯粹也近似于一条直线,最深沉的爱情径直到来的时候,应当大胆地走上前去,拥抱爱情。如果因为不可知的未来而犹豫踌躇,那是很愚蠢的。在人生的路上看到那个人朝着自己走过来,不管是冷森森的刀刃,还是月光朦胧的馨香,决不要害怕,只管紧紧抱进怀里。
( v, ~/ L" j- o6 Z永泰已经下定决心,见到章导演后要把自己的这种心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他,无论他怎么想,自己决心已定,但作为好友,先跟他说一声是基本的礼节。没想到,章导演竟主动约他见面,并且首先敞开了心扉。永泰很感激,别出心裁地提出要成为章导演的礼物,他相信章导演肯定明白自己的心意,把自己当做生日礼物接受的雨舒也会明白。 2 E' X1 \( k. ^( E) m( [
我的生日礼物!永泰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礼物!3 X0 r, e. H6 {& s* D6 l5 F& H
雨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5 \" M8 f2 p- I" s& s4 _$ a' ^ 要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雨舒肯定扑哧一声笑了,但今天她却愣在了那里。永泰伸出手来,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心里荡漾着阵阵甜蜜,精神恍惚起来。
8 |* ~8 p; l4 r* _ 我是在做梦吗?) q. Q- b4 j$ c1 I3 q2 r7 O4 F' L
雨舒感到喉咙里干干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似的缓缓从沙发里站起来,迟疑地摸索着伸出了颤巍巍的双手。
' V8 K' z1 T) ?- G1 e+ N+ [ “你说什么?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礼物?”+ x7 x8 K- T+ j' j& Q2 t& c0 A' @ o
“是啊。”
' S, Q: f& J. M( y 永泰把自己两只白净细长的手放进了雨舒伸出来的手里。
2 {( `4 u( ~& F0 S' w( l/ A- | “那么,永泰,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了?”8 X2 y8 Q$ X# F. h8 R
雨舒握住永泰的手,紧紧抱在胸前。
@. q: r2 U6 q0 b+ L6 }; n “嗯。”( `7 o& h/ u# N! q) l9 ^
“要是打开包装的话,会有什么呢?”
# C. S3 ?' N1 J% T& k" Y% ^ “这个嘛……”
+ b/ L8 K9 A- J “星星?”. b1 _: k* z! p9 N0 O$ B3 h' F
“嗯……”
% n1 Z( c; G- \ “爱情?”
6 {) N+ J+ {$ x. [ “嗯……”& ?3 X$ Z9 G! y3 a4 m: P
“到底生日礼物的内容是什么?”; o4 t, i" R3 Y1 q3 y$ w; A. E) k
“我想……”
$ J+ L8 g% A% s* P/ q8 H “你想?”- U' j9 Q0 ~7 k; ^0 V
永泰的唇在雨舒额头上轻悄悄地印了一下。" C. K+ j; y, O) ?' g0 {) C) C
“生活,怎么样?”
4 W; y& S* t" B “生活?谁……”
* _2 A1 J/ f3 D- \$ D 永泰湿润的唇无比温柔地吻了一下流着眼泪的雨舒的唇。1 X0 b. N3 ~& r3 d
“我们!”
8 N0 ?; r: X' f0 l$ O- Q/ N, } “我们?”8 @7 \3 s$ N( q1 Z7 U/ @% v
“是啊,我们两个人的生活!”5 Z3 K0 ^5 f7 X
盛夏的编织
) C% u U' V p ^, G: `- W--------------------------------------------------------------------------------1 [2 L, S5 H$ j
; _' o @2 ? U2 Q7 H! { (韩)金河仁著 荀寿潇译
& A$ K7 i, B9 B' T 经过红色邮筒时,里面吹出一阵风! E- O# U% e2 r! R
那风载着你的心,那心是我所不了解的你的眼神, ]2 W$ ^* R. X8 x4 Q- @ O
我长时间地凝望着邮筒,试图解读* P% K9 V) j% a3 Z( f' Y: l
思念不止,邮筒里似乎夜幕降临,发出星星升起的声音 @7 r' ^6 d) n0 R4 J# D h4 n
想寄给你,把我自己
5 D/ ] |7 e# {9 J9 ^ i6 P 无论你在哪里,是否会接收?4 j- @( [; a5 j
“在做什么呢?”
& G0 @# X, f" v/ U/ }+ H- u “写稿子。”: K# m- D6 ?" E" Y' c
永泰看着桌子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用下巴和脖子夹着听筒,是雨舒的电话。
" N9 U8 m( Z! L, O7 V 6月16日,雨舒生日后一个星期。
2 n' h$ O d- N# {: ?4 q4 e9 r “《科学》杂志社的约稿。”
7 m8 r( w: W( o- w1 a' a$ n' v “什么内容?”! m1 c8 m; J! m$ ^
“天上的流浪汉——彗星。”
8 U; Z# Y$ Y) B “很忙吧,那我挂了。”& J6 ]+ \; f5 @) L
“哈哈哈……没事,马上就写完了。”% o# K: I7 Y7 s/ z
“你一说‘彗星’,我就想到李贤世的漫画里男主人公的名字——吴彗星,三百年前跟我是一家,呵呵……”
6 S7 d' y+ Z B8 M2 z6 A8 x- _ “这个我不太清楚。刚才在互联网上查了一下,发现美国好莱坞正在拍摄一部关于彗星的电影,叫《Deep Impact(彗星撞地球)》,讲的是巨大的彗星跟地球相撞的故事,电影里第一个画面是年幼的主人公用小小的望远镜发现了逼近地球的彗星。”5 f. `! r( N) j' [+ ~
“你的信息很灵通呀,英语系的人果然不一样。是哪些人演的?”! e; ?" k; T) }+ v4 h {
“罗伯特·杜维尔,女主人公是蒂雅·莱欧妮,还有《肖什克的救赎》里的摩根·费曼。”
' b, g6 b5 z- P “是吗?这部电影一定很好看。可是,那个故事真的有可能吗?”
3 F! H4 U0 [: H+ ]' t! b0 T “有啊,碰撞是有可能的,但一个孩子通过小望远镜发现彗星的可能性很小。”
( W& Y9 f5 ]' j! F1 m, X5 w9 g 这种事情在电影里是可能的,但在现实生活中,孩子绝对做不到。现在,为了找到未知的彗星和小行星,全球无数拥有大型望远镜、电子摄像机、超大计算机等先进设备的专业天文台全力以赴、毫不松懈,成千上万的专业猎手几十年如一日翻来覆去研究天空,只有他们中的幸运儿才可能发现彗星。新手偶然发现新的彗星,给这颗彗星起自己的名字,这种可能性几乎是零。
" m& ]- f$ t. a: }& x3 V4 U “永泰你呢?”
& W [- v9 O& ]. k “我的几率……这个嘛……能有百万分之一也就不错了。” C* P7 W% H8 ~6 E6 \( _- e
“天哪,几乎不可能嘛!”0 X7 ?& f) g) u1 Z4 ~
“不是不可能,比摸彩票摸到头奖的可能性还大呢,哈哈……对了,你今天做什么了?”
& M- M, ^" i% Y* k( O “我?哈哈……的确有件事值得告诉你,好久没练功了,今天在客厅里比画了几下,结果一个踢腿,把装饰架上的一块板子踢了个粉碎。”+ o* J! J9 {0 ^0 J4 P
“嗬!你怎么样?没伤着吧?”( v+ L4 P& f/ n/ Y( _
“我没事,就是整个装饰架全扔垃圾桶里了。”
0 n2 E. v. a6 [4 Y- v 雨舒整天闷在家里,浑身的能量几乎要喷发出来却无处可用,积聚起来的郁闷某个瞬间化作了怒火,对此,永泰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i! v( G- l0 w# }; t
“以后可别做这种出格的事了!”, G$ C" z* O9 q r$ D1 ~1 l
“为什么?这样心里痛快多了。”
! _$ X+ Q( n. x% V/ m8 v/ R1 r “那就做吧,可是别伤着自己。”
( X, k. p0 h5 z1 L& q* C$ @ “我想着想着就开始生气。” l1 _ o' P; j; D
“……?”, i1 G4 c8 c5 V) _' f
“你还记得我生日的时候你吻过我吗?”
& x* k w; r% l6 P+ C( J “叭!”
+ Q2 F3 W+ u8 ^( v2 _ “是啊,突然‘叭’的一下!”
+ G1 u. g' c; m' f! Y- j. T “哈哈……我没听到那种声音啊!不过,你是因为想到这件事太生气了才拿家具撒气的吗?”- o1 b/ d( u# T) }5 ]) P0 K9 z
“当然气愤了,莫名其妙地被你吻了!”
7 ~) ^! w+ P: x, W “哈哈……你发火的那一瞬间,要是我在你身边,恐怕吓得连骨头都要发抖了。”
4 T! s4 c2 Q. H9 v) f7 i6 b! | “你说对了,今天要是抓到你,一定会打翻在地,把你的嘴‘叭叭’地啄着吃掉。”' Q. |) g; B& o2 ]! G' E* O
“嗬!叭叭?你真是野蛮的贪食者啊!”
j2 l2 e8 L9 |' b$ o “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啄食你,叭叭,啧啧,哇哇!哎呀,突然特别想见你!”5 U: N8 Q: p$ K7 o
“要是有人偷听的话,还以为是食人族的对话呢!得了,我害怕了!嘴唇被吃掉了的样子,我想都不敢想。”$ o6 F3 j9 J9 G: R, D
“其实我……最近我不知多有女人味呢,昨天晚上把南希都吓倒了。”8 a: X+ c5 e. Y, G# e1 w& U( w
“哎呀,你们家真可怕啊!一不小心就有什么碎了,有什么被打倒了,又有什么吓倒了。嗯,南希到底为什么?”
2 Q: o5 I$ j! G" \ “因为我一本正经地坐在窗户旁边的椅子上织东西啊。从昨天开始,我变成织蕾丝花边的女人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符合我的形象?”1 J( D' H: ]9 l9 z3 S! ?/ o* [9 _
“马上夏天就来了……织东西是不是应该在冷飕飕的深秋才合适呢?而且,你怎么会织东西呢?怎么想到要织东西呢?我也吃惊得要朝后倒过去了呢!”+ c f+ @" p2 ~7 d _5 B# N
“呵呵……嗯,我突然想起了那部电影——《紫色》,想起电影里那个非常慈祥的黑人老奶奶坐在安乐椅上织毛衣的镜头,两只眼睛像是沉浸在回忆中,放在裙子上的双手还是在习惯性熟练地动着棒针,我想我也能做,所以就立即行动起来,孜孜不倦地编织起优雅的女性气质了!”
8 m \7 m0 ~* d6 U3 f3 G" m6 Q “呀哈……”1 l! V' a8 V. w
“但是,进展不是很顺利,线老缠到一起,棒针偶尔还会戳到鼻子上,线团也常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散了,一句话,速度慢极了。真做了以后才知道,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腰酸背痛的。看来,摆出一副淑女姿态,对我来说,简直比一掌砍断十个瓦片或凌空一脚踢断松板还要难啊!”: s" ?7 n' [( s
“呃……”2 r' I: `0 a6 p6 b! |* X
“可是,无论多么难,这个夏天,加上秋天,慢慢织,总能完成一件作品吧?比如永泰穿的背心。”
, g" K% K5 n P, z1 [ “我……我的?”# u: p3 L6 k9 w, E
“当然了!”; u8 r. j; v4 o6 t, k: P) U1 q7 s/ s) E
“哈,谢谢!好感动啊!你是不是正在准备储藏冬天的食物啊?织的不是一件单纯的背心,而是保温饭桶的外罩吧?你刚才不是说可以叭叭稀里哗啦啧啧地吃吗?”" q/ X8 O8 }9 E: {' k5 }
“哎呀,你果然厉害啊,一下子就猜对我织东西的目的了!等着瞧吧,在南希的帮助下,我连钮扣都给你缝上。”: g) r* J) q: t3 t5 Y* M k
“让我猜对了啊!虽然有点儿害怕,还是很期待啊,我要是穿上那件背心,保温性能一定非常好!”2 P) H6 L! @: w; ~7 v2 S S4 X
“一定的,一脱下背心,你的胸口就会呼呼冒热气的,可爱又漂亮……嗯,热气腾腾的,正适合抓来吃,啧啧!”
' |4 E& t; `, r6 t, ]& a* ^ “哈哈哈……本该害怕的,可不知怎的心情这么好啊!等等,有个问题:要让我成为你冬天热气腾腾的食物,我们必须在一起啊,这个冬天。”3 H, g1 @( O5 y/ m" r; q+ [ [$ }! _
“这个嘛,得让我好好想想。这周你能来吗?周末。”, i# d! Y& s2 j( k& W
“去不了,有十五对家庭的聚会,还有一个学院的学生。”
' P" t5 s" k1 [/ C “嗯,是吗?南希妈妈给我们送来的大酱味道好极了,真可惜,只好我们自己长肉了,我也很希望永泰你能长点儿肉啊!呵呵……看来想引诱你得研究新的作战策略了,要不就大刀阔斧地改革一下。”% [, x1 Y. A( S+ P$ v) `. E0 s
“不用了,我就喜欢现在的,非常适合我。”
. m8 J( U, u' f5 @; R& u: f “嗯,什么?”
7 P+ }5 H" F+ { “明天去。”
& P' D, A* V- _) a* ~ “明天?”
0 {3 x |- Z0 L+ v; x. k) s “我得去给退溪路上的学生新闻社网站上载一些星星的照片,虽然也可以用电子邮件发给他们,但总得去拿照片费和稿费吧,都是顺便。”
: R- `; A( L) o# e, S" d% g" v2 z 永泰想起了大哥。( v1 Y8 Z, \- I' a
“明天你来!午饭的时候见个面!”大哥的语气不容拒绝,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 p+ w4 u8 ^, `1 `9 ^ 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在这里兼职的大学生承焕,永泰做了个手势,叫他等一会儿,然后用手握住听筒。
! T+ ]0 e$ I! y! h “我下午三四点到。”
" N# w' \9 W2 O( E* L1 }5 ] “好,等你!”/ g: F2 O/ a( S, r, T: C ?/ n. d
带着满是油污的麻线手套的承焕看着永泰把听筒放下,吸着鼻子扑哧笑了。
" _% U: W! }! I' e# f “台长,您似乎在谈恋爱呀?”; o/ A; d! w: m0 M
“看得出来吗?”
1 l/ k# J+ w) u# a% V “是啊,您的表情隐隐透出女人的味道。”% o0 d9 y7 z7 n
“你这家伙!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国文系的吗,说起话来都跟做诗似的!有什么事?”
: d& o+ k7 k( h# g% c" i6 z “我照您的吩咐检查设备,发现天象馆的光柱旋转有问题,一打开开关,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稍微转一点儿就停下来不转了。我大致检查了一下,但恐怕一个人还是修不好。”0 [8 d9 X( i5 F b8 W- w0 U) W4 v1 N
“我去看看,工具都在那儿吧?”
9 M. k3 w* h0 ] “是。您的稿子写完了吗?”& ]4 D" w- l! Q; o' ~" i* N: \
“没关系,明天早上用电子邮件发过去就行了。”0 M% C' o0 _* w i
“什么时候得去一趟吧——天文观测,也照些照片。”/ O3 i4 d3 A: Q
“也该去了。这次我们不去泰岐山,去别的地方怎么样?你知道别的地方吗?”
9 ^+ q( M( [, I, t6 U& ~2 k. L' ~+ D “台长,有啊,听‘星星社’的人说,鸣声山不错,登顶的路也好走,车可以开到离山顶很近的地方。”
) C9 [5 ?+ y" l4 j$ G! x9 b) q/ T “是吗?具体位置在哪儿?”
$ Q( ~3 [8 F( Z4 r “在京畿道抱川和江原道铁原郡的交界处,据说,白天,蓝天、青山和野草融为一体,风景美极了。山顶是一块平地,适合支望远镜,也适合搭帐篷。”! N) G( [9 _ U
“好啊,那这次就去那儿看看吧。”3 q, Y; ]( `; G0 M2 X' ]6 X
“只要您出发前一天下命令就行了,台长大人!即使现在,我也已经整装待发了,英振、孝民也只要一个电话就能立刻赶来。” S/ q8 z; i- U. `$ s& p4 X
永泰走出门,经过四方的等候室和滑动拱顶屋,穿过左边圆筒形的通道,来到天象馆。走着走着,他突然想起了父亲。天文台职员或来看星星的人把身为世宗天文台负责人的他称为“台长”的时候,他总是会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父亲曾经希望成为大将,结果在三星中将的时候脱下了军装,可是,自己的职务名称叫做“台长”,跟“大将”发音相似,这真像一个讽刺。" i; J J" X, [
天象馆直径九米,可以通过投影在室内观察四个季节的星空变化、日出的效果、月球的圆缺变化和行星的模拟运转,在六点六米的拱形屋顶和环形的墙面上投射三百六十度的星座,并像真正的天空一样变化。
2 t" r* V" U& [6 Y" ~# S/ v 永泰带上满是油污的手套,站在椅子上歪着头看了看圆柱旋转光柱的连接部位,对承焕喊道:“开一下开关!”5 u$ g! t7 x& T. R- D
门口处绿色的按钮一按下,旋转光柱就像出了故障的电风扇一样咯吱咯吱叫着转了三十度,突然‘咯’地发出打嗝一样的声音停了下来。
: }) i! K+ T: ~1 t; E% F7 ~ “我已经上了油了,还以为是太干了的缘故呢。”
) L1 r4 m2 f/ S7 i' u “给我十字螺丝刀,我一个人恐怕不行,你上来双手扶住圆柱光柱,把那边的椅子拿过来踩着。对了!遇到这种情况,光是上油不行,必须像分解M16一样做才行。”
2 T" B8 E* A3 m* g" ] 永泰熟练地拧下天花板上的十字螺丝。- h# @5 ^+ C! Z6 O/ y' ^
“对待武器,要像对待爱人一样温柔,这点你知道吧?对待天文机器也是一样,这东西是十一个零部件组装起来的,如果不按顺序排列好的话,待会儿组装的时候就会记混,根本装不起来,哪怕是玩拼图的天才也拿它没办法。对了,你还没去当过兵吧?”
" O. a: b6 t9 j; x: M “去过了,短期的。”
$ \% Z+ R2 I: k% i9 c3 V “是吗?那你也该明白我的话的意思吧?”4 e9 T( Z. V- [1 y
“是。”
: X: y* ~ T2 o6 V f8 M; R1 a- u 两个人把八公斤重的圆柱形铁东西从天花板上拿下来之后,永泰很快地取下盖子,按顺序拆起来。- a8 J% b+ Y, K8 u7 Y2 l" m
“你按顺序用油布擦干净!”5 G! B7 K7 t0 A; w1 @" N
“是。”
) S' N( w! _; O" s “这里,你看一下,最中心的地方有三个铁珠子,是不是?”$ e( O( } K9 q7 u7 | X5 s
“啊,是啊。可是,哪儿来的灰尘,像锯屑一样塞得满满的?”
! {. I1 p }; [3 v9 j$ o4 Y “每隔一个月就得这样拆开来清理一次。不是总有孩子在这里跑来跑去吗?这个装置在旋转的时候,要往里吸进空气,灰尘积得太多,所以转不动了。知道了吗?”0 \6 L0 X( u0 o( N, o
“是。”
% R+ \4 g. U6 r- `永泰取下棒球大小的圆形内盖,擦掉三个铁珠上积的厚厚的油灰,顺便清洁了一下盖子内侧。
" J4 L, m$ R a# k. D “台长!”
3 D: y* ]# p# D% k “嗯?”
% Q0 m4 i( q; h8 |4 g1 x* p “您的女朋友是不是上次来找您的那个女孩?就是留着朋克发型的那个?”
, {( l N0 B% p/ Z8 k1 l8 H ~ “哦,猜对了,你怎么记得她?”
7 h7 z( T! E c7 m8 \ “那女孩给人印象深刻啊,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想:‘啊……那个女孩最适合身上钻孔的装饰了!’”
4 F/ i& ~0 G& x! }: ?' g% v “身上钻孔?你是说在额头、眼皮、嘴唇、舌头、肚脐这些地方钻些孔,穿上戒指大小的环吗?”
( Y- y' z$ ~1 D8 ~ s2 D “是啊。”. {1 k, F6 d: l1 @* |
“啧啧!为什么这么想?你也知道那个女孩是食人族的吗?”: c# y" X0 Y7 v9 q/ M5 L9 p2 c- E' G
“啊?食……食人族?”
/ U y. W( }' g2 ~/ G; ^ “哈哈……没什么。不过,你说适合身上钻孔是称赞呢,还是说她给人的感觉像黑手党似的?”
9 q. q) x' ~( I A& d9 [ “这是我用的最高的赞扬!”
8 w8 w3 l8 G! ^$ ]- p “赞扬?”* e [- U7 _5 N9 D0 u" e
“身上钻孔,这可不是随便谁都合适的!首先容貌要出众,另外精神上也要坚强才行。台长的女朋友,非常惹眼,但又让人觉得有深度,显然超过了台长您。”
1 z- i" T' h! D1 b7 b “嗬!我真不知道是该朝你发火呢,还是该高兴呢?你的结论是,那个女孩比我更有魅力,是不是?”) v2 y* n. f# @! T
“说实话,是这样的。要是我的话,一定牢牢抓住她。”
# I9 Y1 \+ q3 f2 I “别担心!”5 N7 u; i# s. ^* P
“嗯?您的意思是……”! f9 e/ C; Z1 j/ X/ T
“我已经牢牢抓住了。”5 S; O4 ^1 A' w+ C+ R, a6 R
“哈哈哈……台长果然是台长啊!”
- H4 N0 Y0 u+ F& @- v+ p" {& w “不过,其实是一样的。”
9 Q8 T* d1 B& m3 L “什么?”
& t+ _7 c: B1 q) I* R' r “你还年轻,不知道,抓住她不如被她抓住,后者更需要技巧啊!”9 B& ]+ ?7 A3 c% }, g* B9 T0 n
“您说的是……夫妻间的关系吧?现在?”6 j/ F$ o& }, r) l: Y$ A: Q8 C" b
“夫妻?”
5 Y- l' K! ^, _ “你说的分明就是‘妻管严’的论调嘛!”
- j; C" {2 x) H “妻管严?哈哈……”永泰大笑起来,差点儿把自己手里油乎乎的抹布扔到承焕脸上。
; G2 s& H: ^8 v {: Y+ z/ @ “多嘴!赶快把你面前的东西擦干净吧!”0 g' q2 i: I! B' V! ?
世间的哀伤 , [: R) v6 i$ E' j6 Y ~
--------------------------------------------------------------------------------& G; f! S2 @- N* l% s$ ?5 n8 @
8 o. q7 X9 @! b7 c: ` (韩)金河仁著 荀寿潇译2 r6 e; K- z; T5 c0 S4 T
心是互通的
1 I% ^9 M. u# u1 V& f' R. g 是在你和我之间以光速遁形飞翔的轻盈的蓝色鸽子( [# ~) I2 v) l) O7 g1 G1 @
有一天我的心突然停止飞翔,沉重地落在身体里筑巢
# c3 N7 i3 R, `3 l4 Q" U' \ 安歇,我小心地拨开悲伤的羽毛,看见爱情的翅膀受了伤2 z1 @' r$ c0 _% O2 @% O
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和你之间没有星星升起的缘故6 P2 y; V# _- @! F+ ~& c2 E
在永泰和大哥约好的汉城世宗路附近的“树与砖”咖啡馆,大哥金宇硕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永泰走进来的时候,大哥的眼神像冰块一样寒冷。
* w1 F" u1 Y4 J/ v “你看了13号的报纸了吗?三天前的!”
6 ?; f: L" o7 [% V" W) m “没看。”
) N- W* I8 V! s8 ] “我想也是,那种山沟里,哪有报纸啊。”, ^3 d# D7 R+ ]/ o& L) K3 z
“……”# g6 O6 m: k& n% p
大哥的调侃充满了恶意,他似乎连弟弟的脸都不愿意看,盯着永泰背后的空白看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1 X L/ `1 a0 Y) T$ x/ G# S) v “12号,爸爸退休了。”
' M' I& v0 B1 E7 o “啊?”: T* w' e2 m* S G2 h2 N; m/ R/ N
永泰干咽了一口唾沫,嗓子里火辣辣的。
& S' B9 t6 Z' F5 b “……他老人家身体好吗?”
; s5 I) j7 U$ M Z5 n “嗬!……不知道有没有气出心病来,身体还算好吧。”1 H1 O, j. p( }! x7 c3 Z, v
“哦……”; k7 p+ g+ m( [ @4 u
“我的生意也陷入绝境了,货款收不回来,要交给别人的货款却一下子逼了过来,熟悉的银行态度也很冷淡,不肯帮忙。”
7 S4 `- F4 `: c5 } 金宇硕的脸色很沉重,连着叹了好几口气,把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了。他坐正了,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弟弟。
+ \6 R8 S3 I4 _# q- w “好了,你心里痛快了吧?”% C. f& g u7 t* D$ I& A( ]9 i
“您什么意思?”8 ` e2 f4 E) y" R1 `4 j# u1 w
“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家里山穷水尽,你高兴了吧?” V' R1 d$ a' c4 x' p2 [
“怎么会呢?我……什么……”
* @! F6 p" ]6 c8 S9 A" m “嗬,你不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吗?我认为,我们家的情况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也有责任,不,你的责任很大,要是你不跟朴欣妮分手的话,情况绝对不会变成这样!爸爸也一定能调到更好的职位上,怎么会比预定的还早一年退休呢?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有担保,却筹集不到资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你觉得我这种想法错了吗?你认为我恬不知耻吗?甚至觉得我卑鄙吗?”6 {0 s# G: I3 f; \% |- i {" g' r- g
“嗯?”
* g. ?* S0 m9 P6 K1 r, a “在这个世界上……要是没有坚强的后盾,企业的倒闭是瞬息之间的事。倒闭,这在眼前这个时代,比一万元的钞票还常见呢!可是,一旦倒下,要想再爬起来谈何容易,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像我们家这样的情况,至少应当有一个能靠得住的小山包才行……嗯,坦白说,因为这个缘故,现在我觉得你最可恨了!”
9 V1 v [- m( `; P1 x+ r; p “大哥!”
; m: P- ?" L2 n* f “我气得受不了了,也气自己居然期待沾不成器的你的光,现在我处于这样的境地,不知有多悲惨,多寒碜!可是,你一个人待在山沟里,对这个世界怎么运转不闻不问,就你一个人痛快了,是不是?” I+ s2 w: P/ I: i1 G
“……”$ m N6 Z M5 t/ D8 P) v# @# I4 O; ]' a
“我约你见面,不是为了耍脾气,我……希望你能跟朴欣妮见一面,让她帮帮我们公司,毕竟也是她工作过的地方,你能做到吧?朴欣妮家跟实权在握的保险公司董事长和信托公司董事长等金融界人士是一家啊。”
( O' O. Y0 x% n “……”5 c7 Z, D9 J s1 S9 F
“这是大哥最后一次求你了。”
c, b( X3 o7 _ 永泰的嘴里干巴巴的,跟已经分手的女人能谈什么呢?为了请她帮这个忙而要求跟她见面,永泰觉得这是一件很卑鄙的事。可是,坐在自己面前的大哥不顾自尊提出这样的要求,自己怎么也不能断然拒绝啊!
( ?6 Y3 N2 W3 V7 T0 F( h, u1 O3 j “我可以跟她联络一下,但……也不敢说一定能取得好的结果,毕竟,我和她已经干干净净地分手了。”
2 P0 X( y& U+ ` “我知道,反正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你就打个电话吧,约个时间见面,马上!”
" U, D" [ H" G y 这……怎么是破罐子破摔呢?
( S; C- H# Z) J. S7 u9 r8 n0 Q 永泰恨不得立刻站起来走开,但终归不能那么做,他心里暗暗生自己的气,抬头看了看大哥的脸色,慢慢按起自己死也不愿意按的朴欣妮的电话号码来,感觉像是被关在陷阱里无法逃脱的困兽一般。
1 X" m! n; c. c2 _ “啊,朴欣妮!”6 t2 j0 B4 A- X
“哦,永泰!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 j$ ]8 y* ?. m) I# B7 x' F “你最近好吗?”) I/ k" k( W& v* I
“当然,你呢?”5 f" z8 c9 h, {% i
“我也很好。最近有时间吗?见个面怎么样?”; ?$ H e3 E+ x# `1 z- `1 a" s
“哎呀,你的电话真不是时候。”
, K ] o8 E& a( c7 ^ “怎么了?”- h8 }% E8 B) s5 d9 `$ l& X6 ?
“我现在正在机场呢,要去意大利。”% _3 r! V: z2 m8 |
“是吗?什么时候回来?”& r1 y) o2 n! G# |
“六个月以后。”
# x: ]& D: F- b( ? “是吗?哦!”
$ ?! j$ F# ]1 } s5 A! R “有什么事吗?”( n6 ~" P7 A/ s) }8 _$ v; g
“没有,没有……”, S# w+ c- |2 F. |* G; b3 E
“我订婚的事,你知道了吧?”
- v- }5 c( J* U: P8 y' x. _“不知道。”
% S0 {% B. Z2 f4 P. l# O! E 永泰瞥了一眼大哥,大哥冷冷地轻咬着嘴唇,面无表情。% i6 W5 r2 m6 r1 i) M$ O
“跟前韩国银行总裁的三儿子柳贤勋,他是一家风险公司的董事长,三周前的事,当时也想打电话告诉你来着,但因为记者们报道了,就想你肯定通过报纸知道了呢。原来你不知道啊,对不起!我把意大利那边的事整理好了回来马上结婚。”& n8 N# Q/ ~& v" M# O
“是吗,恭喜你!我待的地方有点儿消息不灵通啊。”
4 d r0 G/ q8 z% R “也是。对了,到底有什么事?你说要跟我见面?”/ y( L: ]* C- Y2 J4 S
“没什么……我本想请你喝杯酒的,烧酒!哈哈……”! g3 Z3 m; [! `5 v
“这可是少见的事啊!我现在要过检查口了。”* d3 t+ j/ G% `0 v- @1 U4 y/ @$ Q
“好,祝你一路顺风!”& v+ Q# [ s( \
“我回来以后要跟你联系吗?”
8 W7 V9 t4 j9 O' i, y3 n3 ? “不用了,没事。注意身体,祝你幸福!”7 ^5 c8 {7 h# g4 N( Q( } i ~
“你也是!”0 t* I& p! X4 c4 ]
永泰一合上手机盖,大哥就噌地站了起来,好像自己在这里的事已经随着电话的结束而结束了。他在旁边听了也知道自己的期待已经成为泡影,于是失去了一贯的冷静,火直冒到头上,脸变成了酱紫色,眼神仿佛在说:蠢货!这么不了解人情世故,还不如干脆剃头去庙里做和尚好了,或者索性别活了!
/ t& h# b# E6 T9 c; c" q3 ^ 永泰也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 {9 S/ n: M4 C$ b, A4 W+ L
“她说……正在出国的路上。”
, |) Z. D* _" l8 B6 X “我也听到了。”
( b: ~* T0 K7 D: I+ X$ j “……”
8 z' H: y1 G/ f- Y. ]0 {# e+ q2 R 金宇硕似乎还有别的约会,低头看了看手表,满脸不快地伸出手去跟永泰握了握。! o; f$ I2 F8 e. W
“明知道不可能还托你……嗯,对不起!”( R% p. X" v% S. A. x
“没有,哥,我反而……”
5 H- q6 r5 _1 Y8 q/ V% Y' | “你好好过吧……”
. G& u) p7 U) c% x 他跟永泰礼节性地握了握手,说约了住宅银行的常务,转身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光留给永泰一个冷冷的背影。他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冷冰冰的眼神似乎往永泰脸上吐了一句:你好好过吧……以后真的没必要跟你见面了,也不想再见你这副嘴脸了! p! s; B% o1 w' l4 F: T' } z% J. l- Z
永泰走进钟路上的烧酒屋里,一个人喝了一整瓶烧酒,心里一阵阵抽痛,烦闷得不能自已,因为家人的情况不好,也因为自己给朴欣妮打了那个电话。+ ^% S1 q D' M4 _
永泰敲响雨舒公寓的门已经是下午五点以后了。 B% Y* q* l5 K
“你喝酒了!”! b) K( {7 F) X1 d5 d6 U' K
“嗬,料事如神啊!”: R# R8 j2 M% A( q3 j
“你以为我的鼻子是装饰用的吗?再说,你的舌头也有点儿打结了。”& t! ~2 s; g6 r" e! M
“喝得不多。”
" F7 ?: k2 N( w0 L “心情不好是不是?吃午饭了吗?”
2 l) B" ~ S' B4 e “心情很好啊!因为心情好才去喝了一杯,饭也吃了。”
, W% V& ~9 B a. Z “那我们过会儿再吃晚饭吧,我已经全都准备好了。因为大酱的味道好,酱汤简直是人间美味。”
" M1 ]: D: B, s “我期待着。”
+ ?+ q. k- L7 J1 j+ i8 t6 v 永泰看了看放在沙发一角插着三个棒针的织物,又抬头看着雨舒熟练地从冰箱里取出果汁倒在杯子里,含笑端了回来。3 ^3 l1 C/ c V. Y! g. x
“怎么了?”1 @3 A4 \' o* K) |. z) c
“我们的对话稍微有点儿奇怪吧?”
4 }' @) f8 [4 ]; ]% _( ~7 B: Z) d, ? “什么?”
' c; K( I) D- m/ {6 w4 l “不奇怪吗,像下班回来的男人和待在家里的女人之间的对话吧?”
4 `8 i4 O8 |% } “是吗?这个……”
: r" b/ D* F) r+ ^5 ?$ ~+ s) S8 ? 真不该喝酒,心情怎么也振奋不起来,永泰对此毫无办法。
. e& f+ m+ L/ ~2 y9 h6 ?/ S/ I2 W8 z 雨舒走到永泰身边,用手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在沙发上坐下了。
9 c# N4 y5 O1 c, ]& {- U. s+ U “出了什么事?”
9 `- a o% g; E6 {5 B) K1 o “没有。”7 a5 ?: S9 t! V% H2 A2 G
“没有拿到拖欠的稿费吗?”
7 o* f& d- n- z) ~ “不是,都拿到了,因此还想买一大篮水果提来呢,结果还是只买了一袋。哈哈……”
2 p. P1 N8 e; Y" R. k H( I6 S “是吗?”
1 P: u" G8 P- x0 a, ` “哈哈哈……我不是都说了嘛。”3 a4 s0 G) Y- v% X6 r
“我还以为有什么人欺负我们永泰,正打算带上我好久没戴了的皮手套呢。”
% q, Q h7 U# S; i8 f “你要替我打那个人一顿吗?”' [, ?& e& l) Q% E5 X
“是啊,要是有的话,告诉我!谁敢害得我们永泰心情忧郁,我马上去把他收拾了。”) S* H; y0 R4 H- t
“……是吗?那我就告诉你,确实有。”
: `7 h6 U0 V$ q ?' C$ D4 T% d% n “正好,我终于有机会显示我的实力了,到底是谁?什么人?我已经坐不住了!”
$ r: T5 f! n! o- N1 y “我……大哥。”
" ?% W& p6 E* U4 L o. g) g) x+ f7 l “嗬!”
7 Q! N* _' O- k; L6 z. v1 R6 W “还有我父亲。”
3 M) K) ~' ?& ~ “天哪!”' z6 ~+ |* ]3 i" a7 o; p8 a( B
“怎么了?”
6 ], k) E& }9 i% F2 U: q9 G “这有点儿,不管怎么说……嗯,很困难,不行,以后也许就会成为我的大哥和公公,怎么能……不行……唉,真可惜,除了永泰的家人,其他人全都能摆平的……噢,你今天见了家人了?”
g$ r5 P0 r3 H- L3 {“嗯,大哥!” @1 t- W; T. ]- m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啊?”
1 Z' n2 v' a7 O# X& e, q. Y “有点儿……”8 W8 q4 ]" P) F
永泰抓起沙发另一边角落里的织物。" l/ s7 S, L$ E! t
“呀哈,就是这个呀!是保温饭桶袋吗?”8 g% C! t# R6 n& }$ m+ E
“哦,这个要剪彩还早着呢,别碰!”+ \' x6 G9 I& l' B
“哎呀,才织了这么一点儿吗?”
! X- r* L( Q/ U4 \, x 大概宽四厘米左右。
5 r8 N- l/ `. A1 O( L “你知道织东西有多难吗?别乱扯线,一不小心就会一下子全散开的,反正在冷风刮起来之前能完成,别担心,我保证!”% G/ e8 m; d' ?5 W$ r
“好,知道了。嗯,颜色很好,是深的古铜色。”
% D+ [3 V( o+ u' x; F, F “是不是像厚厚的树皮?”
; H6 p' v1 m, H f Q: m5 a0 c “是啊是啊……”
+ w4 [ o% L! w+ l. \- Z! b. V 雨舒慢慢把两只胳膊朝着他的脸伸出去,轻轻搂住他的头,抱在自己胸前。; s# A, q6 T2 c# E' L
“别累着自己,有我呢!”
Q* P1 K" ~/ k8 b- b+ w! k4 R “是啊……”5 y* ?7 R# d$ B& L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尽管放心,我……吴雨舒,会守护你的。”2 H; ^* q9 A. P( A
“光听你这么说我就好高兴。”- I: l7 Y, r' r [
“是啊,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吧!”& Q+ X6 j8 c" R! q ?; R
“嗯……”
8 h/ _2 [ @, V# }/ k3 \# e% f 雨舒抱着永泰的头,永泰把头埋在她的怀里。
2 g" t0 w4 D" Z/ D# A “真的……好舒服!你的怀里真松软。”
$ b' @. a" o" C( v+ F “呵呵……你也知道啊,我的胸部不知有多丰满,要是我敞开上衣钮扣露出胸部在大街上走的话,连鸣着警笛的警车也会停下来看的。”8 c. z. [7 C% {* Q" n0 b
“哈哈哈哈……很有可能啊,像妈妈……的怀抱一样。”
+ \. A3 I6 x" k4 [4 @0 s “只要你别说要吃奶就行。呵呵……绝对不行,不过我会给你很多很多饭吃的。”
6 a3 s& \8 k6 I; W4 g 雨舒用一只胳膊抱着他的头,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和面孔。0 a/ i6 c. J- Z+ S
永泰的心里像有一个空瓶子在滚动着。
( o- a2 y( O" w2 w& v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复杂,简直令人无法承受?人为什么总是担心失去?要是变得没什么可失去,达到没什么可失去的境界,也是相当难得的啊。不贪心,诚实地度过每一天,感谢上苍。- P f# K+ y/ E7 U' {9 `( a; z
我想那样活着……为什么有些人却觉得那是罪恶,一定要把我逼到悬崖上呢?家人,世界,朴欣妮依然健在,活得很好,爱着金永泰的这个魅力女人为什么要经历这么沉重的考验?不知道到底为什么,真的,我只是希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生活幸福,欢声笑语而已,每个人都能做自己愿意做的事,互相尊重,互相承认,给彼此温暖的鼓励和信任,没有憎恶,没有怨恨,善意地对待芸芸众生中跟自己有缘相遇的少数人。
+ x- {! w6 K* q5 S6 j7 w 我希望这样,自己也只是这样做了而已,我没有做什么值得谴责的事,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伤害了别人,自己将加倍痛苦。可是,生活真的不是想像的那样,我根本没有那种意图,丝毫没有,可是,却有人受到了伤害,而且是我最亲近的人……- n0 d/ P0 i: C
这,这……真让人难过啊!9 `: |1 o: z+ u4 z' r& o! O
雨舒的唇从天上落了下来,永泰闭着眼睛,张开嘴唇,接受了雨舒深深的安慰,柔和而湿润,她温柔的舌抚摸着自己坚硬的悲伤一样的牙齿。
$ F! x# c( J5 D5 V7 s$ [ 永泰,别苦自己了,无论你在不在我身边,我都会永远爱你的。我虽然爱你,但不会拼命占有你的。你来,我当然高兴,你走,我当然伤心,或许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去,一点一滴默默承受,尽可能温暖勇敢地面对一切。所有的东西都会离去,快乐、悲伤、痛苦、愉悦,或许爱情也是一样。只要学会了有风度的送别,不失态,不要说双眼失明,就算死亡来临,也可以含笑迎接。你是非常非常善良的人,比你的年龄,比孩子更纯洁,所以一定会受到很多伤害,会经常受到伤害,但是,我知道你如同流动的水,其实是最坚强的,但还是不要让自己太累了。你身旁的女人不是双目失明的女人,而是真心爱你的女人,放心吧!: J9 N! e+ i& L1 V
用双手温柔地托起他的双颊,雨舒一次又一次地覆盖了他的嘴唇。雨舒的手指若无其事地擦掉了他眼角流出的泪水,雨舒的唇像在空中翱翔的雄鹰一次次向地面俯冲一样,敏捷而轻快地印在他的脸颊、眼睛、嘴唇上。/ T0 o: z: w/ m G0 ^( m# t: D" h
然后她为了不使他因为自己的眼泪而感到难堪,轻快地站起来走进厨房,小心地伸出手去打开了煤气。- _0 b# d( }9 D
“好,下面是愉快的晚餐时间!今天的主菜是——南岛来的发酵极好的大酱酱汤!”
* |1 h8 I8 W4 v, b9 \$ O“我来帮你。” 0 G% Q! `2 s8 U8 m7 Z
永泰的悲伤和忧郁似乎一下子都挥发走了,愉快的心情重新找了回来,他走到餐桌边站住了。$ U2 Z9 T: l- v
“噢,不!永泰你下次再做,我要让你看看我能多么熟练地做好一桌子饭菜,瞧瞧我的实力!”4 I( B; V7 z; M8 u
“是不是……打算以后全都使唤我才这样的啊?”6 i, I% m" w. r9 Y+ D* f( \
“果然眼神厉害啊,我给你做个好示范,你这次只管袖手旁观就行了,下次开始要照原样做出来。明白了吗?”
: T+ @% d5 d# s1 F/ }. h7 l3 O4 ` “明白了!”. ~3 {) W" b; a6 ]
“好。”
% x6 }; D; }! A2 K 雨舒把洗好的葱切好放进酱汤里,又摸索到盛小鱼干的容器,抓了五六条鱼放了进去。把酱汤放在灶上小火炖着之后,她从冰箱里取出保鲜膜蒙的泡菜碟子放在餐桌上,然后拿出分别盛着小鱼干、酱菜、紫菜的三个碟子,也放在餐桌上。噢!还有萝卜干呢!她重新打开冰箱,摸到盛萝卜干的盘子,用一只手确认了一下餐桌上的空地,小心地把盘子放在上面,又从电饭锅里盛出两碗饭,放在餐桌的两端,在饭碗旁边摆上刚从筷子筒里抽出来的筷子、勺子和两个倒上水的杯子。最后,雨舒熟练地打开汤锅的盖子,小心翼翼地用勺子盛了半勺汤,尝了尝味道。% `- b2 b0 p+ f& F4 f0 x/ |9 E
“噢,好!”
- K5 ~7 m/ B u! | “味道好吗?”; O* d& x& e9 Q6 @7 v: G1 N
“嗯,现在该进行最后的关键一招了,虽然有点儿危险,有点儿困难,但应该不会出问题。”
% O, ~1 ^4 t8 ], t8 O0 B 雨舒用手确认了一下餐桌中央放着竹编的锅垫的位置,然后戴上硕大的微波炉手套,小心地抓住酱汤锅的两耳端了起来,往旁边迈了一步,拐了个弯,几乎分毫不差地把酱汤锅放在了餐桌中央,就像滚烫的飞碟直线落下一样。
$ l6 n- Q% O6 C! M “都好了,怎么样?”
$ T# y, _+ v# T" f% @ “好像在看绝妙的杂技表演一样啊!”3 f. W7 o) G, D/ I% H u
永泰连说了一大堆赞叹的话,劈里啪啦地鼓起掌来。
$ x7 C6 k+ h9 @# `+ j2 C) \ “呵呵……有那么好吗?嗯,现在开始吃饭了。”
2 u3 D! B9 b; ?& B% _$ b “好。”, n5 C5 j. @. s0 n# k8 b
“饭还有好多呢,你多吃点儿!”! s# j" U, ^! H
“我的肚子好久都没享这种福了!”
8 m$ [4 e4 H. ?. b( A* e. f5 ^ “连鱼都没有,你这么说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 s2 S% q; j$ E8 i0 @) v “对我们韩国人来说,酱汤就是最棒的呀!”
& U' H7 h8 ~* X 酱汤有点儿辣,很爽口,那种清清爽爽的味道在舌头上蔓延开来,真是一流的享受。: T& x8 I: G/ M' n' h
“呀哈,真的好吃啊!是大酱味道好呢,还是厨师的手艺高呢?”2 E7 v2 \$ @0 [: e/ {" C- ^: S/ G; A! J
“呵呵……这个呀,应该是因为酱好吧,这可是在巨大的酱坛子里待了三年的啊!”
' K0 u8 \3 `) S8 s' l: n “嗯,不过能做出这种味道来,厨师的手艺也应该得一半分吧。”
) G M" Q! n, r; j; S4 }; _3 I1 Z9 \ “谢谢!谢谢!”
Z/ o6 F- J/ `2 k+ S 永泰已经吃了三四口,雨舒才吃了一口,她虽然能把勺子伸进酱汤锅里舀起酱汤来,但似乎没有信心用筷子夹起别的菜,所以别的菜连动都没动。
, Y: M' |5 m e: @' i “啊,你说!”7 \( ^( l: y9 Z' I; d9 q8 p) l
“嗯?”) h Y3 b% c0 H5 {$ {9 ~+ U
“是给你小鱼干呢,还是酱菜?”* k/ x! c# H+ f6 g# c) |$ |
“因为我太可爱了,你要喂到我嘴里吗?”, ~, @% ~( w, Z$ e% y9 Z# ~
“是啊!”( \5 ^: g* w) b& l( i
“我喜欢酱菜,等一下,让我先吃口饭。” I4 T$ x8 K' K, y9 e4 c7 N3 l! Y
雨舒用勺子挖了一口饭放在嘴里,然后张开了嘴,永泰用筷子夹起一块酱菜,放了进去。' G* B! s2 ~4 |
多吃点儿,我放进去的不是酱菜,而是我的心!
, R" `" I# O! g- K! R “哇,真好吃!”
, |4 [& u' a7 i1 t( v# N F- `' i* K “是吗?”
" F6 v4 k5 L0 C0 G0 r# g+ h “比南希喂我的好吃多了,不过,你得知道,我再熟悉一下筷子和盘子的位置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0 R$ o- D: Y# G3 Z. U G “我知道。”
" B) z I7 a$ G “这是紫菜,你包饭吃吧。”% t/ Z( l) x, V* g- N+ j0 M2 Z
“好。你真是一个完美的准新娘啊,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章导演那么喜欢你。”
2 ~) S9 ^2 Y1 n, S! s5 S- D “呵呵……过奖了,我不会让你付饭钱的,不用奉承我了,多吃点儿就好了。” f! }/ v- w: d2 G' W& D
很快吃完一碗饭的永泰从电饭锅里添了饭,回到餐桌旁坐下,看着雨舒。: }6 A/ E0 x8 f) g
“我下个周二要去观测天象,你去不去?”
$ _( h5 T/ s a: i, b' _ “嗯?”) R" Y8 j3 @" ?! E! Y; ?- b
“去看星星,照照相,带着帐篷去,要在山顶的平地上熬一夜,你就当做野外露营就行了。”5 h2 n; M% l! [+ W2 ?
“那当然就是胡萝卜和番茄啦,可是,就我们两个人吗?”
+ `9 x c) v/ ]0 u% l* P; r “不是,还有三四个学弟一起去。怎么了?现在安心了吗?”
- x/ `) ?& }2 Q% [* O “那就是黄瓜和嫩西葫芦呗。”5 D. ~/ F% Y: c
“什么意思?”3 e0 r! `# `9 d! l5 \/ O2 k
“失望啊,没有酸酸甜甜的味道。”" O' p' Y. V, Z" F) S% M3 m H
“是吗?那我就打电话叫他们自己去吧,吃完饭马上打电话。”3 U+ }2 a T$ c+ `+ P D+ {
雨舒呵呵笑着摆了摆拿勺子的手。1 Q3 N9 F! L5 w- G2 B( X! `- W
“我开玩笑的,带几个可靠的学弟去,要是来了野兽,就扔一个过去,要没有野兽,就一起玩,多有意思啊!”3 w, b8 v( r) }& V7 f
0 u2 S( K* X+ i3 f7 s, R天文观测旅行 , ?- B) ?8 B. N4 Q1 z, M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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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k$ k/ q8 x* u
(韩)金河仁著 荀寿潇译 h2 O: F2 U( J
我坐在铁路旁小站站台的长椅上给你写明信片
. B5 e. w) m; ~ 列车迟迟不来的这个清晨
; s9 }" L0 w$ [: O7 j' A4 i, C; F 那将把我带到你身边的思念还没有来1 c% L2 A+ `* W2 Z% c% @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你?
% c+ v! J% [& I3 J$ W 是谁把我带到这个没有你的踪迹的遥远的地方?. Q- [! J' U! ~/ Q4 G
真的没有路能通向你吗?9 y: ?) z: u* m J
星光打湿了手中的明信片: e; J" o3 E0 P" E- @1 g: u
“走过来吧走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姿态!走过去吧走过去吧,让我看看你的背影!”9 p2 Z2 [8 I+ b3 x0 M- q) Z2 m
“怎么突然唱起南岛谣来了!是板索里1吗?”
/ I, r9 d6 J& s3 g8 t2 g: Z “永泰,在《悲歌一曲》那部电影里,为了让板索里艺术后继有人,父亲给女儿吃一种药,慢慢眼睛就看不见了,其中有一个镜头是父亲走在前面,女儿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各握着拐棍的一头穿过山野,还记得吗?”
# q ^* @8 w( J+ C 这是6月21日下午四点多,在鸣声山上,五个人排成一队,正在向山顶进军。
/ D& u1 _! _% F: v2 X6 U 西江大学天文爱好者协会“星星社”的会员承焕、英振、孝民把分拆开来的观测设备捆在背后的背包上,腋下夹着三角架,呼哧呼哧地走在前面。倒数第二个是永泰,他手里握着一根木棍,木棍的另一端握在雨舒手里。永泰背着硕大的登山背包,里面盛着帐篷和野营用具,山路有很多地方窄得容不下两个人牵手并肩通过,所以改用木棍牵着雨舒。
8 i) v$ u2 G/ A% x% p" _+ ^# J. E “是啊,想起来了,吴贞惠和金明吉在全罗道四处游荡,历经春夏秋冬。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两个人拉着一根拐棍艰难地走在路上的场面真的是点睛之笔。”
- k' @ n# ^' f8 [ 永泰似乎突然来了兴致,每往前走一步就耸一下肩膀,像跳舞一样。
3 }' ?2 Y6 ~/ L9 P( m/ w S# s7 [$ g7 v “左看看,看见我的爱!右看看,还是我的爱!我的爱,我的爱,我的爱呀!”
, q& M+ O( Z- y2 s/ C “啊!?”
8 f5 L5 I5 r1 ^ ]( f' E g, I0 X9 c+ i 走在前面的三个人停下脚步,回头惊奇地看着他们。
7 s/ k2 P1 f, O: a “瞧台长,多来劲啊!不过,他怎么交了个双目失明的女朋友呢?”# g3 N2 f. D, U( u2 r
“不是的,是最近才失明的,上次我在天文台见过,还好好的。”
. K$ e1 m3 J6 c5 F0 F$ @- Z “是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 N9 s+ ?2 }8 l6 o" k “你瞧,他们两个不是很般配吗?”
9 e* {3 l5 @ |" y& a( F$ {' _) D& y “是啊,可是,想想我们这次上山的目的,觉得有点儿奇怪呀:我们是去看星星的,而她,据说两只眼睛都看不见,是不是?”# T# i1 F0 i7 W8 T2 `
“喂,你这家伙,星星一定要用眼睛来看吗?”
! T3 |# ?* L; P. ]+ R2 H “那你说用什么看?”8 M/ v2 S3 y0 J5 u! |. P, I
“你去问星星吧!”) c6 c( a1 K( C7 S# n! x
“看不看星星无所谓,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是最要紧的。”
( M- ^" Z! ~% D; A+ Q( j. B/ J “孝民答对了。英振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别瞎闹,你走最前面吧!不过……那位嫂子,还是很有魅力的呀!”& l3 O E2 v( r. N6 ?* \
“什么?”
7 r/ A- J u1 f9 v, V; I4 `1 ?0 c “脸上的表情那么明朗,一丝阴影都没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首先伸出手来跟我握手,说话也很幽默,当时真的让我很吃惊呢!”2 v a) A. Q1 v. U
“小子,你难道怀疑我们台长的眼光吗?噢,叫嫂子啊?台长说要跟她结婚吗?”- F/ e* a& a1 B* Y- e' I; y% K
“这个嘛,不太清楚,可是还能叫什么呢?吴雨舒?这么叫会被台长打死的。”
( f( u0 M ~! j5 N; |5 j. C “叫姐姐怎么样?”$ A3 |2 W w9 e7 x/ p1 k2 @% ]) i
“哈哈……恐怕台长真的会给你一顿老拳的。”. G8 x3 H8 e! U) r
“叫姐姐怎么啦?”
, v- W$ c$ W8 r* m “让台长放心不下呀,最近不是流行恋爱双方男小女大吗?要是台长以为英振你存了这种心思,恐怕你真的没有活路了。” A3 {& c2 x J8 Z
“我们台长不喜欢暴力,这谁不知道啊!承焕,你不是傻瓜吧?对了,承焕,你这次怎么不带上那个拼命追你的美玲啊?她在社团里也活跃得不得了。” & F3 P+ {: |0 L
“你疯了吗?把她带到你们这些恶狼出没的山上,一旦发生意外怎么办?”3 }' C( ? e% {% b) P6 Q
“小子!看来不是傻瓜啊,这么了解我们!”( J, u1 f4 e" v- V: c8 V
“喂!只有英振你才是狼,我是鹿科的。《猎鹿人》里面出现的那只神奇的鹿!”
2 c, Q. B! S3 W% i$ N; G “承焕,你没带枪吧?”9 h T: W$ N0 N; ^$ x2 f
“干吗,要打死他?”
' g8 W2 P' h$ G1 R$ W3 Q. S R/ p9 F “是啊,台长第一次带嫂子上山,抓住那家伙烤肉正好。”2 {/ w) c: a- {0 s2 ]% [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家伙会这样,已经憋了两个月没洗澡了!”
$ v4 h* H+ |( z t# t0 t a- t. N& I “反正放在火上烤,管你是白还是黑都没关系。”
- B( @3 Y1 q5 d2 ]' k5 k, j “啊!英振这家伙只要一上山就念叨着吃肉,看来他的祖先当中有好多是饿死鬼啊。”. N* T' @) C) o7 O
“对了!所以啊,我就又野蛮又强壮!”
: F5 F) V% m; {1 }: m, x; V2 k4 I “开玩笑!”. m' j/ T$ z+ f
三个人都在读大三,是好朋友,他们之间前后拉开一步距离,一路上不停地叽叽喳喳说笑着。* R! u" `7 B* b, q4 k4 f, M! P
“嗬!这条路不像想像的那么好走啊,是谁说这条路好走的?”
$ v( ^# S7 ]! X' t9 P9 t$ v “不用说,肯定是我们善良的承焕了。”4 t8 C9 E- l& ^7 N4 K
“不过……似乎马上就到顶了,只要拐过那个弯就行了。”
" W+ {, f7 I' k# m “哎呀!”
+ _( y$ T7 n6 R3 @' `7 U$ k “哇……
/ }$ x& d: e0 O% s! d$ w “啊!”* F3 X _! B# n E j& r
山顶上果然长满了大片的金茅,白色的芦苇沿着缓和的山脊荡起阵阵银波。阳光下,风掠过盛开的白色金茅花,仿佛无数的亮点在眼前闪烁。+ v7 ^' x5 N/ h* n: [( d8 k& P
过了十几分钟,永泰和雨舒也爬了上来,先到的三个人见到他们,就掐灭手里的烟,站了起来。5 G0 k; ~6 U' b8 N
“台长,今天怎么晚了这么久?”! O' l! [ M- J4 A, c
“小子,跟爱人一起怀着游览万古河山的心情一路走来,当然会这样了!雨舒,感觉怎么样?”
8 P. `3 S* w' e& N7 w* N4 H5 `+ { “稍微有点儿累。”
3 T2 J0 _ \: L1 `$ b v! J, I “嫂子,您喝水吗?”' S: q# y$ `7 N. C
雨舒从承焕手里接过矿泉水,道了谢。
0 S# }5 ]% m' q$ W 雨舒喝水的时候,永泰四处看了看,点起一支烟,低头看了看表。, c4 v w- M/ e" C8 q; Y
“这里景色很美啊!已经不早了……得开始准备了。”
L% j$ G6 u% [) p( S. Z: v “台长您去转一圈,跟嫂子一起散散步,我们会把设备装好的。”5 `- q3 q2 P2 u+ T! k3 H! Y0 b
“帐篷我们也会搭起来,晚饭也会简单准备好,就在这里怎么样?”6 t/ N1 ^7 z# k# c
“好啊!你们今天怎么了?以前要是我不动手,你们也全都一动不动啊。”" f+ S7 A* k" o: t7 g: q# X
“这怎么会是因为台长您呢,都是看嫂子的面子嘛。”) ]( R4 ]9 [0 N9 }( ~
“哈哈……是吗?雨舒,你瞧,我们的计谋成功了!我不是说过了嘛,带你一起来,我就可以什么都不干,光等着吃就行了。”& i# Q% |: ?* ]6 R \8 n
“嗯?”
( e- N1 l% F# |1 r8 W “这么说,这是您的计谋啊?”2 f8 H' n. i }' w# a
“呵呵……不是的。对了,你们比我小好几届呢,我不用敬语也可以吧?”$ V( t: f& O3 T5 t
“嗬!”
Y: c; z) S% a- Z: ^' }3 s “您不是已经不用敬语了吗?”9 ]: j" ?4 ?! t$ [ l3 C: u
“是啊,好吧,作为我不用敬语的纪念,要跟你们说明白一件事:我不喜欢嫂子这个称呼!至于原因嘛,因为我不是金永泰的妻子,我们也没订婚,我也根本就不关心结婚的问题。各位!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 o! u! k. z! N! {$ ]( K; D- ] 三个大学生一副摸不清头脑的表情,他们瞥了一眼双手抱胸悠闲地抽着烟的台长,但永泰只管笑眯眯的,摆出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
* |" n/ f! O! B+ h' x$ P5 x f “那……叫什么呢?”
& D8 z7 U& D- \0 N! c" x# K+ N “雨舒兄!”
% c/ a9 p$ Z4 V; |' w3 V" x “昀……雨舒兄?哈哈哈……”/ W/ t& y' b* f- F P4 ]
“刚才笑得那么可爱的是谁呀?”
" }% z; c/ f9 a8 i+ j* o3 d3 C' G “啊,您说我吗?叫我英振吧,金英振!”
( Q1 v4 ~& T5 O, g* c" b/ j “英振后辈!怎么,这个称呼好笑吗?我可是跆拳道三段啊,这样你还是觉得可笑吗?”
" U$ o8 Z: l/ c; ~! ?3 E: K' S# s “真的吗?那就请您先展示一下实力吧,我们才好信服哪。”
4 m) `3 ?0 r3 X* {0 Z& T: Z “你是要我做个示范,是吗?”
5 N g9 A% V. m “是。”8 f/ ^& d. L7 N. m; j, ^
“好,我也不喜欢空口说白话,好吧,现在开始我就来个单人表演,把跆拳道腿法的九个动作给你们好好展示一下。”0 Z2 y5 w8 |( V
“嗬!”雨舒突然一个侧踢,右腿敏捷地踢向侧方,在空中猛地顿住了,起支撑作用的左脚纹丝不动,伸到空中的腿静止几秒,“啪”地收下来落在地上,干净利落。
" n, P) s7 b$ h, p3 p8 T$ d) W “刚才是侧踢,下面是前踢,嗬!把对手下巴踢飞的时候很有用。这是鞭腿,踢对手肩膀和后背的时候使用。要踢中从后面猛扑过来的对手的脸,就用后蹬腿,嗖!还有如电光雷击似的旋踢腿,嗬!下面是柔中带钢的有力的半月踢腿,噢——呀!下面是转身后摆腿,噢嚓嚓!嗯,下面该展示跃空踢了,好好看着!啊——呀!这是跃空旋踢腿,嗬!这是跃空侧踢。最后是能把放在另一个人肩上的人手里的松板轻易踢飞的跃空前踢,嗬——嘿!可以了吗?”2 x0 M% I+ ?/ H4 i, r5 s
三个人看得目瞪口呆,突然醒过神,拼命鼓起掌来。第一次看到雨舒身手的永泰也欢呼着鼓起掌来。雨舒因为看不见,中间有几个动作身体微微晃了晃,但动作的敏捷、出腿的角度、力度和收腿都确实不同寻常,的确是高手。 3 I& \/ l# \1 o2 ?
“崇拜你啊,雨舒兄!我对你的敬仰之情超过对台长敬仰之情的一百倍!” ~4 r, f8 S: }8 u! n
“小子!干吗突然拿我来比?我已经双腿抖得站不住了。”
2 q( R8 d: m' N* ?& F “真的像凶猛的野兽一样啊,雨舒兄!看来,您是来保护我们软弱的台长,给台长当保镖来的。”
# z$ |* |, R# p. N4 b “呵呵……对了,英振后辈反应果然快,我喜欢。”' A9 e2 o# I: J) n, s& z( n
“是吗?太幸运了!既然如此,索性去掉后辈,您就叫我英振吧!”
% q |7 ]% G G “其他的后辈呢?”! y2 i, _% g$ {! c
“呵呵……好的,您就叫我孝民吧。”9 X& J6 h& s- S1 V# s
“我也是,您叫我承焕,我都觉得受宠若惊呢!”
* t+ N8 ~ ?, @# E" |* X! a “好,谢谢各位爽快地接受了我的先发制人。英振、孝民、承焕,你们现在立刻开始各自负责的工作吧,行动!”5 ~# m4 E& R+ e1 ]$ U$ B) L0 }7 u
什么,就算不这么说,我们也已经打算做了啊。% o2 ]8 P; Z2 l. z
三个人面面相觑,正打算散开,雨舒突然大喊一声:“不许动!”
+ Z1 O6 I) G" _6 c1 ? “你们没当过兵吗?不知道应该大声重复口令吗?好,行动!”
1 W, s. t- w. q0 d “行动!”; H7 F3 _4 R5 T$ a# ^, o: B
雨舒朝着三个人唰地吐了一下舌头,朝永泰伸出手去。两个人挽着手走进了芦苇丛、阳光和风中,悠闲地散着步,如同月亮在云层里穿行,画面美得像在拍电影。7 H$ t7 h9 o$ f8 e
“嗬,居然有这样的女人!是不是怪物啊?看见她的踢腿了吧?真是气势汹汹!不是美女和野兽,这简直是野兽女和小乖乖!”
: c; t2 F n! m' s; S “这么看来我们台长太可怜了,怎么能跟那样的女人挽着手呢?”/ U9 a+ L0 `4 e6 I2 l
“恐怕是吓的吧,不过……真的很可惜啊,让人痛心,这样的女人居然双眼失明了!”% ~% P6 }8 ]0 R1 _0 G
“英振,你的评论怎么变得伤感了?”6 d {3 k$ D' r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要是还有那样的女人,不要说大几岁,就算是已经结婚生子了我也爱她。”9 c$ b- S) @" z Z; K8 f
“那你肯定没法安享天年了。”9 \+ X7 q, z0 T
“什么?”
5 a4 O4 G2 a# ]% \0 d" D) M6 K6 k “像你这么花心,不到一个月就会死掉的,在那种高难度敏捷的踢腿下,像球一样飞到空中,嘭!嘭!”
0 k% W" k3 X. O+ w9 c4 j 承焕一边说笑一边挨排搭着三个帐篷,英振回头看到了,喊道:& {! a: u; e3 r4 h" w2 m
“喂!你疯了吗?”
1 a$ G" s, k, c0 \ “怎么了?”9 C7 r. P4 N9 P
“台长的帐篷应该离我们远远的,搭在那边的芦苇丛里才是。”
) R4 n4 z3 N3 r2 ~3 L; Y, o1 X “哈哈……情调?”
9 _& I+ e; |/ \. p ~3 Q “喂!不是什么情调的问题,气氛这么恐怖,要是离得那么近,我恐怕连眼睛都不敢合上啊!那儿!往里面些,尽可能远点儿!还有,孝民,你把台长的望远镜也装在里面。”
: W" m3 {, m* Y: l+ F “连望远镜也……台长不会骂我们吧?”
: }9 P" P/ Q9 Y3 m “哈,你们这些家伙,真不懂事。喂!我们要想活着下山,是台长可怕呢,还是那个……那个……雨舒兄可怕呢?”
$ p5 B6 j: @ ?. z5 Z* r( c “哈哈……确实是!”/ \+ Q9 O0 T5 Q* F
“小子们,你们真正谈过一次恋爱就会明白了。不懂事的家伙!”, Y. E) g# ?* r0 d
山上比平地天黑得慢。
8 _" a! R4 n+ C' B% M$ ^ 在山顶上,天黑的时候,黑暗像游击队一样从溪谷里一点一点爬上来,在树丛后面闪烁着黑色的眼睛,然后把黑色的粉末散布到每一个角落。4 M7 r! K2 R: Y* s6 v5 ^: {
他们在太阳下山之前吃了晚饭,是咖喱饭,然后就开始焦急地等待着空气清澈透明、没有云彩遮挡的夜晚的降临。
6 r! v3 ~7 b' ?1 H9 ~ 山顶上的晚霞有一种壮观的美,好像几万台卡车把落在地上的红色花瓣拉到西山,洒在山脊上似的。星星一颗一颗出现了,闪烁着,似乎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幸运的是,虽然已经过了晦日,月光并不像预计的那么强,对观测来说,天空状况属于中上水平。
6 n7 k; W, m; w2 [5 ~ 对彗星兴趣浓厚的承焕和孝民用150毫米大型双目镜和10~16英寸口径的反射望远镜探索着天空。孝民脖子上挂着天文相机,附有视野很广的望远镜头,正适合拍摄彗星的照片。
. o% O; f- c3 h1 g" `% i 日落之后,一般要花两个小时来观察以太阳的运行轨迹——黄道为中心左右四十五度、垂直三十度的天空。- Y2 I& H& E# Z1 e7 j$ e/ W* u
所有人都很认真。
+ B! P$ x& G N, f% G1 i3 } 三个大学生偶尔把目光投向芦苇丛,嘻嘻笑谈几句。漆黑一片的芦苇丛里间或能看到电筒朝着天空照几下又关掉,歌手金京镐的歌声在黑暗里飘荡。把台长的帐篷和望远镜搭在芦苇丛里,这件事做对了,台长和雨舒兄极力称赞他们是一群懂事的孩子。
* R, V: f% X7 H4 r" [+ ]3 a4 e 把星图铺在地上,用电筒照着,量好经纬度后用天文望远镜在夜空中探索着,希望找到熟悉的星星和星星间的星星,然后是不太熟悉的星星和星星间的星星,最后找到那未知的星星,但首先要从一颗一颗确认别的天文观测者找出来的星星开始。
9 r% C/ q4 F, k! m- l2 s8 |! `6 l& h/ i G 晚上九点的时候,芦苇丛里传来哗啦啦走动的声音,永泰挠着后脑勺走了出来。4 {5 W( y# y; v' J! k3 o6 y
“怎么了,台长?被赶出来了吗?”
* ^) e3 E6 E, S- u “不是,你们没煮方便面吗?”5 F, X, [; u2 G: c' {% Z" n1 e
“噢,刚吃过饭没多久啊,我们打算十一点左右吃第一顿夜宵,现在要给您泡碗面吗?”
! a. p! U/ n* i5 s" Q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 N- C0 _0 | z- s* K “我的炉子还是我来操作吧,别人动的话会爆炸的。”
. N' D5 s3 c8 \ “好吧,行,那更好。”" W& Z6 @2 p' K4 ~: Y S, R
永泰“啪”地拍了一下正专心致志地把眼睛贴在望远镜上的英振的肩膀。- c, h' e- v( l% A
“好找吗?”- F; N W% O1 E. o
“零零星星的。”2 v. i$ ?: f! V: ~2 n4 K2 A- ~/ n
“是鱼不上钩呢,还是你穿鱼饵的手艺有问题?”
- C4 V) o# S9 Q5 j( [6 M* L他们通常把寻找要找的星星比喻为在夜空钓鱼。
7 N) v8 E1 J+ [- f- d7 g- K “你要钓什么呢?”/ L9 Q+ d* @7 `3 ]4 z
永泰打开电筒看了看英振手指指的部位之后把眼睛凑到了目镜上。% O- X& \( A1 p) Q, l
“你这小子,看看!根本就没找到关键位置!”" J N, \5 `% s8 ]# ^. o) l
“嗯?”
" q% v, e. G; V. @ “喂!你的望远镜对准的不是赫拉克里斯的手腕,而是手指尖,连角度也没对准!我给你对一下,往上3,往左2,再往下2,嗯……好,看吧!看见了吗?你爱人的脸!”
3 \" D) K% v$ C6 e6 D “哇,看见了!一下子就钓上来了。”
1 }; y! `8 c+ A! v. `7 Z “喂!所以说,你还差得远呢!” c* U8 y, o: v3 L$ G. Z
英振一直看了三十分钟星星,心情很好,虽然被永泰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还是笑眯眯地回头看着永泰。, e( }0 n, \: p" P
“在这方面我是老手了。”
5 U# e* y% V/ L+ ^! y) | “什么?”
2 o7 K' N: i9 R5 L “借着看星星吻一个女孩的方法,台长您知道吗?”
1 A% @/ z a) t1 T! Q- L. d “还有这样的方法?”( p+ u8 Q2 O) U% i5 Y- B$ R( W
“哈哈……跟我学学吧!好,让女孩这样站在自己前面。”
/ h; v7 b7 ^3 f4 G 他站在永泰背后,把胳膊放在永泰肩膀上。
& ^8 ?5 d5 o4 Z. Q$ s# r “女人的个子稍微矮一点儿是不是?跟新入门的女孩一起看星星的时候,她肯定会有找不到那颗星星的时候吧。这时候,您就站在她身后,几乎把她抱在怀里,但姿势很自然,说:‘用眼睛看比用望远镜看更清楚!’‘在哪儿?’女孩一边问一边用眼睛追随着电筒的光柱。这时,电筒光柱画一个半圆,慢慢照到您的背后,这样,女孩的姿势就会变成这样了吧,两只脚没有动,因为您的胳膊放在她肩上,只有腰、上身和脸慢慢转过来,嗯,就是这样。女孩转向后面,看到的不是星星,而是男人含情脉脉的眼睛……呵呵,还有被她的美丽打动了的嘴唇,这时,男人只要自然地闭上眼睛,吻下去就行了,百发百中!”- E0 Z' ^* b5 [5 [4 b- T4 G# m# ~
“嗬!你用了很多次吗?”1 _% h! v( G, w) \8 V' k
“当然了,使用电筒光柱的这个姿势我准备申请专利呢!”1 F% u: _7 D6 G2 ^
“喂,小子!就因为你光想着那些事了,所以现在连星图都看不好!你是不是拿星星当幌子的花花公子啊?”
. ~! [, |! @- W- J2 F “怎么会呢……嘿嘿,我是一片忠心才告诉台长这些的啊!想让你在芦苇丛里跟嫂子试一试。”. ]% x0 \ [- K/ V2 J. ?; ?+ ~4 p
永泰一只手接过盛着开水泡面的碗,使劲拍了一下英振的后脑勺。
5 Z+ G; ^8 \# [6 w5 l “小子!你留着自己用吧!” V( B5 U. O9 K* E1 \
永泰走进芦苇丛之后,英振摸摸后脑勺,回头看着承焕和孝民说:
' i5 W* {- w9 T* A# V “台长干嘛这样?我为了开发这个技术,足足冥思苦想了一年半的时间啊!”4 U/ o- X* a+ M& Y5 A$ L) {! k0 D- y
“你,不是傻瓜吧?”
! R' ^2 x2 W8 I/ n. {1 c; L% t “什么?”
5 ^) D% y/ @. ~9 T3 J “嫂子她根本看不见啊!”
( w2 j* h' o/ z4 f5 K “啊!啊……是啊,那又怎么样,就算不能用在雨舒兄身上,用在别的女人身上不就得了。真的是百发百中,成功率百分之百啊!”1 Q7 F6 Q Q4 X1 d" H% k
“喂,臭小子!看来还得狠狠给你一下你才能清醒过来啊。”
8 b) w* m# t2 u 永泰目不转睛地盯着设置在芦苇丛里帐篷旁的天文望远镜看了很长时间,又把脸凑在旁边的望远照相机上,连续拍了很多张星夜景象。因为使用的是广角镜头,为了尽可能缩短曝光时间,他把虹彩光圈调到F1.8~2.0,这样,如果用感光度为800到1000的胶卷,曝光2分钟到2分半钟就可以了,就能照出水彩画一样的星座照片了。
# X2 Y: t z8 e3 x. o3 W 他连续拍了北冕座、牧夫座、后发座、乌鸦座、天猫座、盾牌座等星座。* d1 a7 f+ C, r0 n
雨舒把磁带换成Eric Clapton,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 u# D/ Y/ N) C “你出来了!” l+ v. _+ M8 c ]! x* E- M
永泰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来。' U* A5 u$ Y5 k* S7 y
雨舒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
* [+ K# |' {6 o# k% D “在照什么呢?”0 d/ |' ~( j& L$ i
“仙王座。”1 m9 P2 K; N( Q9 h, S4 L5 {- V' e
“好照吗?”
& O5 P: V0 c& a “不知是不是因为你在旁边,照得格外顺利。”; w' V& R7 q3 ?- `
“还要继续吗?”
8 b9 E! D! W: A5 m. V “不,休息一会再接着做吧。”; q+ t' o. {. Y
雨舒好像能看到似的,放开他的腰,环顾夜空和四周,说道:
/ R; Y5 A1 c, L* n “真美!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芦苇在风中哗哗作响,风清新凉爽极了,要是没有蚊子的话,就更完美了。”4 }3 `. b$ N2 e, L) S& M
“这里是山顶,蚊子已经算是很少的了。”( d# `/ F( A# b& K
“不管怎么说,心情真好,心里的闷气好像全都随风飘走了,舒坦极了!”
2 X% } Y; t& r' f3 x “我叫你来是对的吧?”
4 T' h, ^+ G# \! h: p “是啊,我要给你一个奖赏。”
7 f e5 a) k" ]3 _/ T+ [ 雨舒弯下腰和双腿膝盖,两只胳膊伸向背后。
+ g5 H" g% M' \$ L* g6 n3 H “什么?嗬!摆出这样的姿势……是要背我吗?”
( @/ W) p" D K! o8 h3 v9 W “是啊,快上来,我背你。”1 f9 R3 n& o% ]7 S, S" l- X
“呀!要说背的话,应该我背你才对嘛。雨舒,来,我背你!这样才是一幅荒野生存图嘛。”, ^$ {) T/ q5 \- P
“喂,你这个人!现在我要做一幅二十一世纪的荒野生存图。你肯定不知道为了背起我的男人,我平时花了多少工夫锻炼身体。”
& }" V6 a. g# Q0 r( q& \ 永泰突然想起了雨舒在医院里双眼缠着绷带做俯卧撑,决心做五十次却在第四十七次时倒下去了的场面,心里感觉有点儿凄凉。
% K' K8 X0 p% ?0 e 实在犟不过雨舒,永泰只好趴在她的背上,两只手环抱住她的脖子。
/ K7 }) u! ]0 ~3 W5 w* X “嗯,没多重嘛!来,我们在芦苇丛里走一圈怎么样?”7 s) _/ i U' M9 f8 k
“很重吧?”5 _1 G4 N: S, I) M2 C4 N
“走十里肯定没问题,只要你给我指明方向。”* t( u: w! w8 A4 M/ U+ u: h0 e. R
风撩起雨舒的头发掠过永泰的面颊,痒痒的。永泰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抛掉顾虑趴在雨舒背上之后,却感觉很舒服,很温暖。他把额头靠在雨舒的脖子后,把脸颊贴在她的肩上,深深埋了下去。雨舒一步一步地在芦苇丛里穿行,踏在地上的脚步声飘逝在风中,芦花掠过雨舒胸前,又抚着永泰的胳膊和双腿。. O! | v+ A0 [6 t% S* G7 Z" N
永泰轻轻闭上了眼睛。 4 a* k5 n# R: t' J9 y& \ ^
“怎么样?你的心情。”
4 P& ~( C. w0 |8 ?) T “好极了,有点儿想睡。”
9 z& F6 m9 \! b “那就睡吧!”
4 B) w4 p- d4 a1 R “睡?真的?”
; f/ C& M/ d/ t9 _% w3 f “是啊。”
3 E1 C/ \8 @0 }8 ~. G+ O9 T6 b “太重了吧?我得快点儿下来。”
& o. V D6 j. M5 A2 a& r “没事,我背着你,似乎可以一直走到早晨,想像一下背着你站在山顶上……冉冉升起的太阳撒下的光辉笼罩着我们全身,心情一定会好得不得了!”8 M" |' U! A4 p" _1 R0 i+ `. A
“……”* `7 k0 T" ?7 {+ o9 \
风吹动了芦苇和雨舒的刘海儿。; }7 F2 \, C0 K. ?8 Y: W4 v: @
是保罗·瓦莱里的诗吧:起风了,生命终将延续!
3 L: h" ~2 E2 w* i 雨舒背着他,在漆黑一片的夜里用脚试探着慢慢走了一圈。
! w! S* M) Y/ S; {2 {- e% N 这时雨舒心里真的在想:就这么背着他,走着走着他真的睡着了的话,就一步一步走到天上去,把他放在一颗星星上。他醒来以后,莫名其妙地问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就告诉他:这是你喜欢的星星啊,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星星!因为我看不到山和天空的边缘,走着走着就走到天上来了。怎么样?我们就在这颗星星上盖一所房子生活下去好不好?2 o) L% g9 x/ ` _; L; ]( V
呵呵……这有点儿浪漫得过分了,简直是绑架啊。即使可以带着他的心和他的梦想去到无人岛一样的星星上,但连他的生活一起背走,那不是雨舒你应当做的事。哈哈——
8 r6 t+ K( J6 t: G) ~ 听到雨舒的笑声,永泰睁开眼睛,仿佛担心继续走下去自己会变成一个婴儿,手脚乱动着坚持从雨舒的背上下来了。
, u/ Y2 v8 ^8 P$ ?, w7 G2 A “累吧?”
. S+ P* Z& U8 M9 q “啊……的确有点儿累。我大概已经转了直径三十米的一圈了,以后一定要练得更有力气,背着你绕地球一圈才算满意。”( C& X# P% B. T+ f7 _4 D. {) A" q
“我什么时候背你呢?”& h- a+ a8 S+ U7 h! s7 }) y, ^7 l8 M
“我更喜欢背你。”7 h2 ^" ?7 E: |% E4 {3 {& v
雨舒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慢慢拉向自己。笼罩在沉沉夜色和芦苇丛里的两个人嘴唇相遇了,雨舒的额头和脖子上散发出汗水的气味。雨舒喜欢跟永泰接吻,因为接吻的时候,眼睛是多余的,轻轻闭上眼睛,把整个世界全部抛在脑后,敏感地接收着他传递来的心灵的信息,仿佛只有两个人存在于浩瀚的夜空之下,感人的哀伤和快乐温柔地拂过心头。
, n+ T+ o1 D1 P" i 两个人的唇、齿、舌多情地互相问候着,星星撒下的白色粉末一闪一闪地落在他们头上。, O7 _0 R% E3 \: B7 e
“对不起啊,我的嘴里是不是有方便面的味道?”+ _# N( C" J" j/ c
“没有啊,有柠檬的味道。”1 ^) Y7 z& ?3 p
“呵呵……确实,我吃了一个柠檬作为饭后甜点。”
: T3 N' E5 v }$ ^ a6 \; @+ Y6 u “因为要吻我吗?”4 B3 k1 } Y6 B/ ]
“是啊,打定主意才出来的。还想尝尝柠檬的味道吗?”
' K z0 S8 H9 H: j E “嗯。”
9 J/ t( }: \4 B+ ?& l: } “那就继续吃吧。”8 O% J, R/ S' r% c1 `- V
雨舒再一次抱住他的脖子,甜美地笑着说:
8 t' C X2 u! q" e1 \4 n6 A “这次,让你吃个够。”' ]+ d/ q4 S* V0 d( e# h
两个人的眼睛又轻轻合上了。9 Q% X, x+ W3 s1 D/ v# V$ U3 f
我爱你……7 X0 g: W4 d0 p; }) t
就是……想跟你一起生活,忘记一切……
9 o: `2 V, K- a5 s0 d 像芦苇一样……像星光一样……像风一样……2 b/ W# P1 o3 P0 _
据说没有永远的爱情,永远的爱情根本就不存在
. T+ P7 C3 J I% y3 m 但是,这么说,是以完全性、不变性、固定性为基础的# R. M( l' f4 A+ J' g/ M' F" o
这是偏执的欲望,是误解
' V; O* S6 Z! A E 爱情只是像河水一样,随时间流逝自然流淌
9 `: X3 n+ L. y2 j& }% q; S 爱情跟太阳一起存在,移动。$ I. I& t; o+ a6 v4 P4 `7 q
人的爱情早上开始
7 k9 x, Q$ M) `' O. g$ b 有白天,自然有黑夜
% \3 v" K" Z& l+ Q. a" b 十几岁、二十几岁美仑美奂的华丽色彩
4 ^8 F' q8 F1 r& V8 k 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之后慢慢变为黑白& m. V& ^ y9 N8 m" t7 r& P% H
因为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抗拒自然和生命的规律( B v% l- k! c2 b3 m
总是在不断变化中
0 J( X6 @& r8 Q ] 随着身体的消耗,感情也无奈地挥发
9 Z& |0 O+ C; L7 b# U+ R( l3 \ 在末日的黑暗中,人醒悟到自己终究是要孤独死去的! i6 E! f+ |# }0 t1 o8 O4 ]
因此,所有爱情都是时间在由死而生的人身上产生的作用
' T, k* X. |. {2 _1 z1 F3 \# a 故所有感情都是有效和真实的
, i' h. t' W6 |8 I* z* H$ _ 即使分离,爱情也已完成,有其价值5 u2 X5 ^( [7 ]7 @4 _
常常看星星的人都知道,
- G( f7 ?# k5 }- o/ q 爱情终将慢慢消失到黑暗背后! l; `6 P L% Y7 C
1999年7月7日。0 P2 r8 J i. P: {; N$ `
天气很热。3 W- ~2 T$ h) {4 {% k( p; i% `5 `
下午,太阳像轰炸机一样挂在天上,往地面上不停地播撒着密密的稻种一样的阳光,充斥着整个世界,热气在沥青路上滚动。下午两点左右,雨舒去小区内的超市里买了一个南瓜和一些袋装食品,两手提着购物袋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她避开车辆来往很多、滑旱冰的孩子也很多的空地,沿着公寓侧面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 m! g) K* ]
沿着这条路走到门厅,从门厅走一百七十二步,拐一个九十度的弯,再走一百八十六步,就成功完成这次超市之行了。
/ F7 P$ v: r5 C4 i 突然背后传来汽车的声音,近得似乎就贴在自己身后,那辆车突然连续鸣起喇叭来,把雨舒吓了一跳。7 e2 l* Y/ [% ]8 I! t B/ e: X. j2 J
“大嫂!快闪开!……喂,你这个女人,磨磨蹭蹭干什么呢!没听到吗,快躲一边儿去!”
9 U/ L8 _5 z; i. W3 f# e5 t3 [ 一个年轻男人的粗嗓门就在身后响起,看来是一辆敞蓬跑车。喇叭又响起来了,雨舒慌忙向旁边躲过去,一下失去平衡,双腿绊在一起摔倒了。她听到南瓜碰到地上裂开的声音以及袋子里的食品到处乱滚的声音。" _ H' o. d2 z ^9 Q3 ]+ y6 u
“哎呀!出事故了!”/ {5 I4 N3 H. G( g$ u, A7 D- a: o
车经过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倒了下去的雨舒身边时,车里大块头的年轻男子瞥了雨舒一眼。2 n- s; X0 Z1 R9 w) T; Y
“真倒霉!碰上个瞎子!明明看不见,不在家里老老实实待着,干吗跑出来挡住我们这些忙人的路,该死的!”. i9 a) ~ }( z; ]+ A, K+ x2 X0 ^
听到这么无礼的话,雨舒气得连嘴都合不上了。她听到跑车在附近的停车场停下了的声音,猛地站起来,也不在乎撞到什么了,大步流星地走向车停的地方。那个块头大得让人联想到暴力组织的年轻男人手里举着一件西服,“砰”地关上车门,看着走到自己附近站住了的雨舒。/ G! r* F& f, j9 \4 a) B' _
“干什么?”: f0 Z7 i/ c$ B5 f ?4 P. S" X
“你,听起来年纪不大,什么时候见过我吗?居然对我说话不用敬语!你认识我吗?”+ ]% [$ S2 E% s
嗬!男人露出气不打一处来的表情,摇了摇头,扑哧笑了。
7 u# S, t# F7 b- R “看你是个残废,趁我心情还好的时候快点走开,走!”
0 ~$ m1 T+ |3 w8 T2 d. t “你,必须先赔偿我的东西,正式跟我道歉才行!”$ v1 l9 V, h9 C f2 w
“哈,都说衰人事多,看来一点儿也没错。喂!我要赶快换了衣服出去办事,你别在这儿啰啰嗦嗦的,快闭嘴吧!”' t9 u$ t- c' N' G0 s1 s9 q6 W2 j
“道歉!”
- J8 h2 |* k$ v “嗬!什么?看来你不长眼睛,恐怕真是该看的都看不见了。仔细瞅瞅,你长得还挺不错的嘛,胸部挺丰满的,腿也挺直的,脸蛋也长得不赖,到处都挺漂亮的啊!嗯,就是臭脾气不怎么样啊!”
+ r) f. o% p5 N+ n3 r “对了,我的脾气就是不怎么样,所以,你赶快道歉吧!”
" ^9 ^: ~3 w; z" h) @ “嗬!夸你几句,你还不知道姓什么了!”8 |1 T% z8 H" b
胖得几乎看不见脖子了的男人把锅盖一样的大手举了起来,但又似乎觉得打不下去,把手放下,“噗”地吐了一口唾沫,说道:
# a5 U+ ~, y% `( ~- L “算了!把我惹火了,倒霉的是你!啊!我就道声歉吧,从前面看,你还真不像个大嫂哪!好吧,小姐,对不起!”/ y# ^1 ]& M& U4 t) q) W2 T
然后他“啪啪”拍了几下雨舒的肩膀,迈着八字步摇摇晃晃地从她身边蹭了过去,差点儿把她碰倒。
) E. w! }- i7 O+ I' [ “喂,小子!想跑吗?”
0 w! {* E ?7 F1 {4 M9 O; [ “什么?你说什么?”( `( o# [5 @5 k3 I. I
“不是叫你赔偿我的损失以后正式道歉的嘛,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
' _) v3 N6 `7 c: C% H' _* U “哈哈,臭女人……哎呀,我的血压都升高了!真是的,不跟你计较吧,你还追着过来找死,给你点儿厉害瞧瞧吧……”
! \$ Z6 ^* h& B3 _ 他把手掌高高举到空中,朝着雨舒走过来,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给雨舒一巴掌了。) ]+ n F. [# a ^0 f, R
雨舒听着他的声音,猜测着他的动作,一闪身,腿水平踢了出去。她的脚跟踢在浑身是肉的男人的肚子上,像踢在松软的沙发上一样,耳边传来沉重的东西“冬”地倒在地上的声音。
8 W7 `9 K9 W; H" ?% h0 [/ M5 ^/ y 有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拿着铁锹,在公寓后边的小花坛里种着什么,从一开始他就像看风景一样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年轻男人满脸通红地爬了起来,有点儿不敢相信似的犹豫了一下,抬头看见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就指着雨舒大声喊道:$ t( O: l2 a1 F( C$ e; w
“大叔你也看到了,是那个臭女人先动手踢我的啊!”0 i( t- z$ I: f# ?* ~( z
那个看起来很瘦弱的男人似乎被年轻男人凶狠的眼神吓着了,点了点头。+ A1 i/ N6 I# s. ]: j8 l5 ?8 M
“对吧!好,现在,你这个臭女人!你死定了!”" [4 Q( {' \, u$ ]0 U; K
男人凶恶地冲上来,伸出厚实的手掌拍向雨舒的脸。
- i: X) H, F9 s5 Y) m 但是,集中全身神经密切注意他的动向的雨舒间不容发地迅速向侧后方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接着果断地朝男人的脸来了一个快速旋踢。男人一掌劈空之后目瞪口呆地看着雨舒,就听“啪”的一声,雨舒的鞋底正中他的下巴。( y4 Q9 K6 k' o! [8 ?+ w& E
男人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双手捂着嘴在地上打起滚来。这时,公寓的住户有五六个人围了过来。听到男人倒地呻吟的声音,雨舒这才放松了防御姿势,正气凛然地站在当地。
3 E% \ |( [, z* L% m7 V5 F6 R 五六个围过来的人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窃窃私语起来。雨舒的眼珠不转动,双眼的黑眼球都蒙着一层白膜,显然已经被破坏了,肯定是双目失明的,而且又是个年轻女子,怎么能把那个浑身肥肉的男人打倒在地呢?真是不可思议。% R: _: l9 P5 d6 v; ~
可能楼上有人报警了,警车鸣着警笛靠近过来。两名警察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明明听说是一个年轻女孩遭到流氓一样的男人威胁,处境危险,但来了一看,真实情况却是满脸是血的男人捂着嘴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 [" T L; R. ~7 Z 派出所里一片混乱。
8 N2 k1 }' s0 D9 Q \6 p- a. L0 ^ “我,要起诉她!知道了吗?我的牙!我的牙掉了四颗!因为那个疯女人!哎呀,牙床的神经也断了,现在还又酸又疼,我都快疯了!”" `3 n6 `* T: |0 @5 x! ~9 {
脑门光秃秃的派出所所长和四名警察的表情仿佛在说:生活中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派出所所长转向一直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雨舒:) }5 Z$ h) x c; V1 {5 N0 _
“真的……是小姐你把他打成那个样子的吗?”/ S: W7 h- E" g8 e) k8 ?* v& g
“哎,所长!你站在谁的立场上说话啊?明明就是那个疯女人把我踢成这样的,不信你问那个来作证的大叔!是她突然先踢我的!明明就是她先开始的!我已经说过好几遍了!我觉得她可怜,一下都没动她,你问问她!”
3 z! B s2 H/ v' |, E1 P “你先安静点儿!小姐,这个男人的话是事实吗?你似乎已经双目失明了,真的是那样吗?”6 [4 f" o8 w$ L, F/ C
雨舒冷冷地转向坐在自己背后的男人。
. S/ ~: ^' d' z N “喂,臭小子!像你这样的人,连我都替你觉得可怜!谁说谁可怜来着?所长!是那个人先挑衅的,也是他先骂我的,我一开始只是想跟他要摔烂了的南瓜钱和要他赔礼道歉而已。”
. l1 O4 v. h1 {- N3 U 雨舒脸色苍白,但依然有条不紊地说明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1 P# B' V: G5 K- ^. E* v2 X “呀,疯女人!这么说,你那么磨磨蹭蹭地走,我叫你让让路都不行了?”; G3 A T) e+ k
“喂!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不许喧哗!”" q6 Z' v$ b: `/ j1 j! z# b- F
“所长!您要主持公道啊!我是受害人,我是受害人呀!***!”
2 L1 b7 l* s4 f, X" { 男人把一口混着血的痰吐在了派出所的地面上。+ U k- p5 g) A- b" C% M
就算没看见事情的经过也猜得到,挑起事端的肯定是这个男人。双目失明的女孩怎么会挑起是非呢?可是,这种暴力案件的关键是谁首先使用武力,法律判决的结果取决于谁先攻击对方的。. N+ a7 Y v( z5 K
所长问了问被年轻男人拖来的五十多岁的拿着铁锹的男人,说是女孩首先用脚攻击了对方。- z9 \4 g; ~5 Y S' i3 v/ S0 ]
“大叔!您在旁边看着,这么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那个男人分明是冲上来要打我的,不是吗?”+ x0 a* M5 ~+ e5 x
“喂,臭女人!当时你骂我,我走到你跟前去说理也有错吗?大叔是不是?”
, T# `5 T3 u. c7 J 那个瘦弱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像乌龟一样缩着脖子,点了点头。, x' F! |) N: \2 H
“臭小子!明明是你先骂我好几次的!”/ f2 n. V, [; ^& p
“嗬!瞧她现在骂人的样子,肯定没什么可怀疑的了吧?所长,警察叔叔们!您听到她骂人的话了吧?你……今天运气真不错,要不是你的眼睛那样,今天死定了。”
( |7 X- i5 b6 l7 l* L “喂,臭小子!要是我的眼睛能看见的话,死掉的肯定是你!”. V$ u- b( U$ U- {2 L2 e; h& Z' j
“大家瞧瞧!这个狠毒的女人连一句话也不肯输啊!” i7 M3 A4 k# p2 Y/ b
双手抱胸摇了摇头的所长回自己的位子坐下了。) P& P: o0 g. D" y; D
“金巡警!录口供!”
) r6 u8 P9 ~$ {2 ?% O& K& j# G 金巡警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摆好电脑键盘。7 _% z/ u$ \1 Q1 P
男人是大学路马洛尼公园后面胡同里一家酒馆的老板。要是个有骨气的男人,被女人打成那样已经觉得很丢人了,不要说起诉了,肯定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径直去医院自己处理了;这个人显然只是个仗着自己人高马大耍威风的小混混。
) w" z; Z6 L1 I+ s' [8 g _ 那个男人一个劲儿喊痛,一个警察递给他两片止痛药,他接过来吞了下去。派出所所长看到这一切,似乎有点儿看不过去,眉头皱得紧紧的。: }- b. ~9 z6 V- S& |/ u3 z4 x
“喂,你也去那边坐下!”
" F5 l8 F) L5 ? “我为什么要去?受害人不是我吗?你睁着眼睛也不知道吗?我的牙齿!四颗牙齿!没看见吗?嗯?”% ?; ~7 H; d9 j" a; z, f# o+ E& t4 J
“那你也得叙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 _4 p" S" q2 H- }
“***!你们实行性别歧视吗?对加害我的那个女人毕恭毕敬,对我这个受害者横眉瞪眼!这怎么能算是负责公平执法的民众的拐棍呢!能算吗?”4 p0 E v0 ?' w b% i- R
哎呀,哪怕你长得瘦小一点也还能说得过去,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真要有拐棍的话,我非打烂你小子的头不可!所长的表情仿佛在这么说。他终于受不了了,抓起香烟盒走出了派出所大门。$ I+ p! @6 _1 \' z: ^
金巡警记下雨舒的名字、地址和身份证号,把雨舒叙述的事情经过敲进了电脑里。雨舒很冷静,沉着。金巡警看着雨舒的表情,觉得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非同寻常。那个厚脸皮的男人短短几分钟被雨舒打成那样,显然是傲慢地相信自己的个头和力气,结果被人击中了要害。无论谁看也会觉得事件的受害者是雨舒,但从法律上看,加害别人的却正是雨舒。警察也因此感到担忧。
7 i Q9 z" `2 E* ] 法律并不会因为她是女人,不会因为她双目失明而做出不同的裁决结果。那个男人如果不肯庭外和解的话,女孩肯定会因为故意伤害受到法律的惩罚。可是,就这个女孩耿直的态度来看,也绝对不会向那个男人求饶的。这样的话,看来得寻求她的家人的帮助来处理这件事了。
+ j! S' i$ }% @+ i' M j“吴雨舒小姐,跟你的家人联系一下吧!” 3 k. e) ]9 ^4 o- Y2 G' d
“家人?都不在国内,父母都在外国定居了。”
' c4 ]1 M5 j V5 E “噢……是吗?那……也没有兄弟姐妹吗?”7 z* a2 K" b* N( h. y
“是的,我是独生女儿。”
$ k8 c1 s) h |7 I% Z# L “近亲呢?”, A/ B: l- u) J* b+ O
雨舒摇了摇头。. n7 j, m8 M9 }# r3 `2 E# t
“那,朋友的电话也行。”
( E# [) @, {! g* a; ?+ t% d. B “不用了,我不想那么做,您只管处理吧。”2 k3 r: e# R& [
“别这样,还是跟那个人庭外和解吧,这样好一点儿。我们也会从中周旋的,其他的事我们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B$ j6 j7 ]) Q; o+ m2 ~, U) ^: t
“不用了,我丝毫没有向那个人求饶的心思,他应该向我道歉才是真的。”
7 N! E7 W& v2 p$ M9 v+ Y 看到雨舒的态度这么坚决,金巡警觉得事情很难办,苦恼地抽出一支烟来。真急人啊,如果不好好处理,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双目失明的女孩就会变成有前科的人,或许还会被判刑。) ]8 m( ^8 h; K, ] H- z
这时,雨舒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响了。0 i7 R+ M' _% h! j, [/ H* j
“啊,永泰……嗯,我现在说话不方便,待会儿给你打过去。”
1 A! {5 g( t6 w: L- i" _- B+ z 雨舒又把手机插进了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 x9 `1 y* f* A N F" W
“吴雨舒小姐,是你的男朋友吧?”2 R, }" L4 ~2 V
“……”
) H6 g4 |5 m& A5 r n “那人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C1 `3 ^ B1 s
“……”
8 J; O: M+ Q; [1 e" y6 j# G9 W& z0 h “小姐!你这样的话事情会越来越糟的,所长刚才也从外面打来电话,要我们尽量达成庭外和解。小姐,这可能会毁掉你的未来!所以……对不起!”$ I) M! u- a! ^2 b0 t& H/ f
不知什么时候转到雨舒身后的金巡警身手敏捷地从她口袋里抓出她的手机,打开了机盖。4 x& x3 h8 Q E5 e0 d
“大叔!这是干什么?别这样!”
2 o Y/ z; P$ _0 P% Q$ n2 X “这个嘛,我也知道不太礼貌,可是没办法啊!”# i& n3 Z$ E' L) @
为了不被雨舒追上,金巡警干脆跑到了派出所外面很远的地方,打开通话记录里的已接电话,摁下了刚才打进来的电话的重拨键。
' a0 H+ c& p- A( s6 T “喂!……对,这里是明伦洞第二派出所,我是巡警金翰洙。您认识吴雨舒小姐吧?……对,出事了,您最好现在赶过来……哦,您在骊州啊,现在马上出发?好,谢谢!请快点儿来!”
1 g% R% v6 h K' F1 H1 G 这件事情成了雨舒离开汉城的契机,因为永泰根据情况判断,认为就算是待在小区里也有大人开的车和孩子们玩的滑板,无论如何对雨舒来说都是危险的,于是建议雨舒到世宗天文台附近来住,没有汽车,面前就是蟾江,风景秀丽。- {% _8 F4 h+ z( q
事情最终达成了庭外和解,花了五百万元韩币,永泰连着三天追着那个男人的执著劲头起了很大作用,派出所的警察们也帮了非常大的忙。那个男人本来漫天要价,提出四颗牙齿要四千万元韩币,但警察们抓住了他的弱点,管辖他的酒馆的派出所找出了酒馆的不合规章之处,说要勒令他停业一个月,结果他只好接受了五百万的条件。
. M5 d: t& R/ x7 K1 ]% ^5 C* Z 那个男人一边把钱揣进口袋里,一边气势汹汹地对永泰说:
" o! b ]$ h$ T “告诉那个女人以后小心点儿,要是一不小心被我看见了,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 D9 k u1 J# q* P9 U
7月18日,雨舒跟南希一起叫了辆搬家公司的箱式小货车。公寓留给南希住了,南希还继续以一贯的方式经营“静谧”咖啡馆,雨舒光把公寓里自己需要的东西带走了。
k6 R g: E5 i4 z5 k 她要搬去的地方是曾经跟章导演和永泰一起喝过酒的蟾江边,永泰打电话来告诉她说已经租下了独门独户的那所房子,现在他正在那里等着雨舒。8 N- K2 p( f( Q
雨舒跟南希交待了几句,两个人握了握手,雨舒爬到货车前排司机旁边的位子上坐下。
4 r. k: E9 k8 E# i3 J/ U “大叔!走吧!”
3 t1 s& K. [" ~1 ^, Y: a3 I 车开动了,雨舒紧紧咬住嘴唇,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C- t* d1 f+ v7 J+ k" s- |5 L
“也不一定是坏事啊,毕竟我是去永泰所在的地方,住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这也很不错啊!8 P; e4 v# f# `0 U5 H6 g! `6 j
“可是,汉城!此时此刻,我怎么可能没有话跟你说呢?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好好待着,我暂时离开,但总有一天会回来的。现在……虽然可以说是被赶走的,但不远的将来,我要重新进城来,把你泡饭吃掉!那时,我要征服你,所以,你做好准备啊!3 |6 }( e' k" q& n# T6 ^( [! [7 D9 h
“汉城!不要忘记我,吴雨舒! K, k- G O' b- H* }3 P7 R, `
“一定会回来的!等着瞧吧!哪怕就是为了把你做成泡菜汤,就着饭吃掉,我也一定会回来的!”
' _7 O& K# _! h9 a. N3 H* [ 生活是航行。船舶海难国际信号标记中有一个符号是DI
9 f: `) Y) |( T8 j 写下DI 20发送出去,就是说:我需要能坐二十人的船
; @4 q, X. Z% a( T j: z" B U 我发给你的信号写着DI 2,就是说:希望你来到我身边5 J& q* w1 P( n# s: _! e
想跟你一起朝着最蓝最亮的那颗星航行, |. J# _ A( p) J
穿着泳裤的永泰坐在蟾江边的沙坡上,把湿漉漉的手在草地上蹭了蹭,拿起放在衣服上的烟盒抽出一支。可马山在眼前展开,蟾江水在山下奔流,上周接连下了两场暴雨,满河道的江水奔腾激荡。因为蟾江的自净能力非常好,雨后刚过三天,江水已经变得清澈见底,闪耀着蓝色的光。+ l8 [+ n4 s; w0 [$ s- H
永泰刚从水里出来,头发和身上还滴着水。他把烟点着了,边吞云吐雾,边注视着不远处水里的雨舒。穿着草绿色比基尼的雨舒正熟练地游着自由泳,像条美人鱼一样在江里穿梭。
! s# L6 b! a/ Z/ K 雨舒的腰里系着一根尼龙绳,绳的另一端紧紧攥在永泰的手里,这是永泰为使无法分辨方向的雨舒能自由享受游泳的乐趣而冥思苦想出来的安全保护措施。尼龙绳放开约五六十米长,永泰身后还有很长的剩余,如果把那些也放开,雨舒就可以游到更远更深的地方了。
8 I; x+ O, e2 _1 v! D2 S8 l' t' _ 这是8月20日,雨舒把行李搬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
# A) j2 f3 T! h9 q 阳光直射在永泰古铜色的肩膀上,似乎又被他结实的肌肉弹了出去。
7 w' z& Y# H3 F0 y L" X 雨舒无论做什么都热情奔放,游泳也是一样,不但技艺高超,而且没完没了,似乎等水流冲走了自己身上的全部能量之后才肯罢休。感觉累了,她就仰泳,不费劲儿地浮在水面上休息一会儿;力量稍微恢复一些,就又改为自由泳,逆流而上。
# m* K, m! ]5 A3 n9 m) u% { “这孩子以前是运动员吧?”
3 o( h5 u' c/ n& q* D 小餐馆的大嫂看到雨舒搬来的行李之后,忍不住问永泰。
0 {$ C5 D, V& G7 q# s 雨舒的行李除了高级音响和塞戈维亚吉他、几百张CD、LP盘以外,最让大嫂吃惊的是那些运动器械,包括经常击打的部位已经发白快破开了的皮沙袋、在屋里跑步用的跑步机、做腰部活动的呼啦圈、锻炼肌肉用的杠铃、单臂哑铃、组装哑铃、拉力器等。这些东西一样一样摆放在院子里,大嫂看了之后难免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 ?2 M( e k9 M) K2 w5 v 一开始,永泰担心雨舒不能适应单调乏味的山间生活,特意准备了好几套朗读的小说磁带,预备送给雨舒解闷。雨舒搬过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完全是杞人忧天,在厨房设施和淋浴设施俱备的独门独院里,雨舒很快就适应了山里的生活。
3 R" k& y0 |0 w: i 永泰依然住在世宗天文台旁的小屋里,但每天至少有一顿饭跟雨舒一起吃,或者来陪她散步,亲眼目睹了雨舒的生活。雨舒的生活,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忙碌而热情地度过每一天,仿佛把自己当做世界、当做敌人奋勇战斗一般。
1 A9 e; | ]9 ~7 Q 开始几天,雨舒吃的是小餐馆的大嫂做的饭,但不久就开始用冰箱里的东西自己做饭吃了。
" e" o0 e7 b/ V 她每天都拿出时间来收听古典音乐、流行音乐和广告音乐,这令她一直保持着做商业音乐时的感觉,常常会有好的主意或旋律浮现在脑海里,这时她就用录音机记录下来。
8 y: l. V6 K, u( O$ W- h' Q 雨舒的身体一直强烈地抗拒双目失明这一事实,一有时间,她就在跑步机上跑步,或者气喘吁吁地拉着拉力器,每天早晚都做四五十个俯卧撑和引体向上,还利用挂在屋后院子里的沙袋练习拳击和利用胳膊肘攻击。# I' i2 q# q# _) \$ g0 D5 F
踢腿练习当然必不可少,每天至少有半个小时伴随着刚劲有力的呼喝声,噌噌地把腿、脚尖和脚跟猛踢出去。
/ ^( ^0 G E# \7 d* s, N7 N 她以前通过电影学习英语会话,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现在主要通过英文的音乐专业磁带来学习英语。
* g+ D* o4 l% x9 Z3 r' L: K 尤其令永泰吃惊的是,雨舒借助南希的帮助熟练地掌握了电脑键盘的位置,现在可以利用笔记本电脑学习了。$ C- t/ M- V6 u. s' P$ B
“哦!日本动画片?”
$ w5 O4 k4 a5 q 永泰走进雨舒房间的时候,她正戴着耳机坐在放着日本动画片的屏幕前,好像看得见上面五彩斑斓的画面似的,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动画片里的主人公每说一句话,她就跟着重复一句。
- y P3 L% ?( N) l “在干什么呢?”0 i1 n' N- j* j n
“啊……我想利用这次机会掌握一下日语,过去在日语学院里学过初级日语,现在通过动画片学习,挺有意思的,不久就能达到中级水平了。”. c+ Z% B, Z2 p% L9 Q$ _1 o
“嗬,好玩!光是看画面也能理解啊!”$ o4 w3 O6 ]9 l2 F: X; z! I
结果连永泰也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跟她一起看了起来。3 r9 T/ l3 _! b. p3 @
雨舒本来就对日本动画片很有兴趣,在电脑硬盘里储存了很多各种风格的日本动画片:科幻片有富野由悠季导演的《机动战士高达》和神田武幸的《Gundam MS08 Tear》;动作片有和月伸宏的《浪客剑心》、高桥直人的《烙印战士》和《钢铁战士》;有漂亮女孩和动人故事的情节剧也不少:山崎Gazio的《请守护我的地球》、Kaizawa Yukio的《守护月天》、宫崎骏的《萤火虫之墓》,还有河森正治导演的纪念青年夭折的知名动画作家宫泽贤治的《贤治的春天》等等,总共七十多部。 + U2 l6 Z# K* j0 v1 W
对雨舒的努力和热情,永泰发自内心地赞叹不已。尽管双眼失明,但她以光速通过了挫折和绝望的隧道,战胜了失明带来的种种不便,不屈不挠地为未来做着准备,这种坚强的精神和无穷的精力是很少有人能及的。1 D/ W) K- A" @) z+ e9 l# z
永泰的手机响了。
; t5 X/ B1 K# H& n4 ~8 Q/ d) O “啊……章导演!……是啊,真的好久不见了!这段时间你到底去哪儿了?也不跟我们联系,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
# j$ d! I4 T* h* v8 n# ~6 Z- p “哈哈哈……我去参禅了。”6 ]& y1 Z/ m0 G7 e
“是去庙里了吗?”; @ ~2 g. E2 c/ J( {
“只是去修身养性而已。对了,听南希说,吴室长去你那儿了?”+ ~- J% z2 z# ]% @5 o/ o6 q6 i
“是啊,现在就在我眼前,正在游泳呢,要叫她来听电话吗?”& F. ?; s. k" X2 r+ K; J! z3 u
“不用了,哈哈哈……游泳啊,是在蟾江里吧?肯定很凉快,真的,跟在汉城热得伸出舌头呼呼直喘的我相比,你们的命真好啊!果然是这样……我一直希望你们过得好,果然应验了。看来通过参禅,我生了慧眼了啊!”' ~# t8 G" d9 O
“来吧,一起喝杯酒,雨舒也想见你。”
! a% v$ m& r! a5 i( f, `4 k “去不了了!好长时间没回这个战场来了,一回来就发现要做的事还真不少啊!电视上从上个月开始播我们一起做的那个广告了,你看了吧?”
/ |! Y) x0 |- x# \3 L3 j) i “看了,拍得不错啊!据说反响也不错。”8 X7 h9 ]0 t4 F
“听说上了收视率最高的广告排行榜了,多亏你帮忙啊!通过这个广告,公司的知名度显然提高了不少,但广告的另一条主线——产品的知名度方面似乎没有太大进展,负责手机销售的营业部门一直发牢骚说市场占有率停滞不前,哈哈……看来凭我的能力,想一箭双雕还是不够啊!”0 _8 t9 z4 J$ p4 |/ Y
“能取得一半成功也很了不起了!你把那边的事处理一下,找时间见个面吧!”
[) N) d1 X' {! h' g) H8 l3 O “我也想见见你们,可是……我正在考虑这边的事处理完之后马上去美国呢,那边电影学校的人跟我联系说要见面,想了想,干脆去了就不回来了,直接上学得了,所以现在日程很紧,可能要提前到下个月初走。”) _! u7 i, z+ C( O* Z( f# Y0 k: P
“是吗?那就可能见不了面了啊!太遗憾了……”
/ m. J/ z: P" X. q* |) L- @ “嗯,所以说,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V, z0 \( h9 {* N7 Z' o3 \
“什么事?”
7 ^0 m# q: c3 R. L8 u" I( J( ^ “关于吴室长的,你也知道,如果她能进行角膜移植手术,很有可能会恢复视力。”
2 p' r8 E. J8 @ “是啊。”
) ]4 J8 v6 V! O! O2 \ “我去纽约之后,打算去那里的眼球移植中心看看,万一有机会的话……嗯,到那时,希望你能让吴室长过来,你们一起来更好。”. q! c) x: x. B
“当然了,要真是那样,我不知道多高兴呢!一定会送她过去,或者陪她一起去。”" y7 p$ z6 o9 y9 w# n7 U0 K \
“我还要去看看才知道,现在也不敢说一定就行。听说预约后五年能等到可以移植的角膜就已经非常幸运了,也不知道这种运气会不会降临到吴室长的头上……不管怎么说,我一定会努力的,毕竟吴室长的才能和热情真正值得珍惜。”/ P% P# ^* B+ ? M( _
“嗯……是啊,雨舒一定要东山再起!”
; B. I" c$ v' v5 b0 |. q) u1 `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要好好照顾她啊!哈哈哈……不过,也许其实是吴室长在照顾你也说不定啊。”* f1 O9 Y$ I+ \; z0 C
“嗬,你这个人!怎么连这个也知道?看来参禅的确有效果啊!”0 s% Q' E0 y4 }2 d6 I5 W
“我都认识她三年了,还不知道她什么性格吗?不管怎么说,见不到你们就要走了,真的很遗憾!日后再会!”
5 q6 D, w5 ^2 d# _. l0 b: ?# c “好,我会好好向雨舒转达的。”
5 Q" z2 A/ z* E2 s5 c$ p! J5 o9 r “不用了,别告诉她,我要是真的在那里撞到了好运气再跟你联系吧,这样比较好。虽然我把话说在这里了,其实也只是一种愿望,还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呢。”
v9 x3 |0 b* v/ i: ~. T- M; W “我明白你的意思。”: a& [( Z+ J- N: J
“好好爱她吧!呵呵……好好地被爱吧!越多越好!”# w1 i6 O$ Q6 @. f6 ]
“谢谢!祝你一路平安!去了以后一定保持联络啊!”
/ r: B7 L: H1 {, @: j8 Z 永泰合上手机盖,用一只手掌托住半边脸和下巴陷入沉思中,偶尔深深叹口气,忽而又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I6 \9 I3 l3 s" X% D W; X+ t+ s! W
过了一会儿,他从沉思中醒了过来,伸长脖子往江边看去。
, G2 \" f- k4 p6 Q “这孩子……又像木排一样浮在水面上往下游漂了。喂——雨舒——该出来了!我一个人闷死了!”# j3 [* x A: j s! e L( ^
他亮起嗓门大声喊着,又拎起手里的尼龙绳晃了晃。0 q. j5 Q1 M( N/ I* f
雨舒在水中迅速换了个姿势,喊道:
1 I& e* l. N0 X1 `8 s7 V2 [ “知道了,再来最后一次!”5 u; h( B4 i/ y1 g: j7 R
说着就拨开湍急的水流,逆流游了上来,大概游了四五十米之后,转向浅水,慢慢从水中站了起来,充满弹性的轻盈的身体在炽热的阳光下灼灼闪光。4 G; S/ x- s) p- v; s" `( ^
雨舒一边收起系在腰间的绳子,一边沿着绳子指示的方向走向永泰。随着她急促的呼吸,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腰部和腿上的水珠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p" d/ H! g% I. ~6 h9 o0 A
“在跟江水战斗吗?”) B( I0 y# K0 D% m8 @9 X3 a
“很有意思啊!”9 ~5 m3 E1 @# N
雨舒嘻嘻笑着,用一只手扶了一下永泰的膝盖,仰面躺了下去,天空上飘着雪白的云朵和太阳。' j2 o2 Y# _7 \/ p
“啊哟哟,真的很累啊!逆流游,比步行上六三大厦的楼梯还累。”! p- D S: I- `4 i: p
“所以说柔性的东西很有力量嘛,水是有生命的。”3 P [9 \9 O0 r h, s
“哦,可以这么说吧。啊……真好,皮肤是凉的,晒在上面的阳光是热的,这种感觉真奇妙。”* Z; _/ `- G2 P) s3 J
雨舒的嘴唇因为水的寒气而有点发青,在太阳的照射下,先是变为粉红,又慢慢显露出原来的红色。雨舒是个美貌的女子,除了眼睛看不见之外,也是个健康的女子。永泰看着她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胸部上,那弹性十足、高高耸起的胸部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一起一伏。
, A7 ]/ D1 E4 v. W 永泰在嗓子里短促地笑了一声。/ {! v$ c- q* V
“怎么了?” t8 y9 \, t# ^8 i) r+ c5 P
“突然想起我上中学时的公共汽车梦了。”
9 i9 m3 d4 o9 W6 a! S% f' c9 a “公共汽车梦?那是什么东西?”' ~4 H3 K$ P, T5 Y7 J" s
“啊,那时候,我每天都坐着爆满的公共汽车去上学。”
% ^6 b- y& M: ^% @6 O4 P! K1 }2 S “那又怎么了?”
. w6 Z% k, c0 H5 P* Q “突然想起了当时坐同一趟车的穿校服的女生……”
3 e4 X) g4 o, ?6 N; M2 o 永泰露出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表情,接着说道:9 F8 Y* h$ }; g' h3 P, I; K e* _. U9 o
“不知为什么,我坐的那趟车经过的路线上女子中学、女子高中特别多,当时虽然已经实行校服自由化了,但女校还是坚持要学生穿校服。到了夏天,那些女生们穿着紧贴在身上的夏装,对我真是一大考验。”/ y. F5 E j$ [0 s
“嗬!是吗?到底怎么了?”) E4 U/ y- Q0 n. T: G9 i
“因为车上爆满,总是要挤来挤去呀,有时候后背碰到一起了,有时候后面的人扑到前面的人身上了,要是在车上出了这种事,那一整天我的心都怦怦直跳,连上课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余震。你知道当时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 t7 e( t" z" M “当然不知道了,就连公共汽车梦这个词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呢。”+ R& ?" y: Y2 G: F. e
“呵呵,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还是跟你坦白吧,我特别想用食指在穿着紧身白色夏装的女生的……圆鼓鼓的胸前就这么按一下,这就是我当时的梦想。”: t1 T; c1 f7 ^" @: a9 J& a, h
“哎呀……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少男的思春之心啊!我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呢,还是说阴险或不守本分呢?中学生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就应该‘快打消这念头’吧?” + T% @( |9 k' Y7 K& q3 S
“真是的,原来连你也不理解我的心啊!那时候,我纯洁得不得了,所以根本没有想过什么抚摸女人的胸部,只是……只是想用食指蜻蜓点水一样点一下而已。”
6 { x, E' a) F/ S% ^2 I “点一下干什么?”: I8 q6 v' j" U1 p6 j* g0 H
“没什么……哈哈,就是想那么做而已,想来会是非常柔软、非常美妙的一种感觉,好像那个手指的指尖上会被染上凤仙花汁一样,连心的边缘也浸润着那种花汁……”# f: Z/ q0 f% `
“既然这样……好吧,就算你不是一个诡计多端的阴险小子,而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学生吧,后来那样做过吗?”8 m$ ]& _# I7 ]% j( x8 k" d
“当然没有。”
: R2 A% _6 _# u/ k4 Y8 w “到现在也没有?”
# `, {0 F9 c/ D$ \! I5 X0 o% @ “嗯,摸过一两次,可是……没有用手指按过。”3 S. p C# C0 h8 \/ \5 v
“呵呵……我现在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好吧,现在……你就试试吧!要是还想那么做的话。”
3 G a2 J1 a+ U) N, Q/ r: T “真的?”
N. z5 q1 s$ p; q1 U) P: L+ b* ? “是啊,我的胸部也算是很有弹性的,按一下之后肯定马上能弹起来恢复原状的,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快点儿试试吧!能让你实现中学时代的梦想,这种感觉也不错嘛。”
) g) M& j! Q) d “谢谢!呵呵呵呵……”
6 W' f# _& g1 J) D* y/ D 永泰笑了几声,伸出右手食指,慢慢靠近雨舒的胸前,心情似乎很紧张,动作也小心翼翼的。
5 Y: ~7 m2 l0 ]0 }$ |$ c1 y: w “停!”/ `6 @( V6 T, p
“什么?”
6 z7 i5 D2 N9 x4 D8 C H% M Z “取消了!因为你的笑声取消了!”" N( C* f/ [# r4 d
“嗯!什么?”$ L- [# |& J# S* @. W5 d2 {6 r
“刚才你发出的笑声我不喜欢,所以取消了,都让我起鸡皮疙瘩了。”1 d R) }8 w! @ ]/ b; O
“哦?耍我呀!”
6 G3 O; n4 t, a. d “你瞧瞧,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 x/ l: p& s) t" A, n& Q7 ]% l Y 把头枕在他膝盖上的雨舒嘻嘻笑着,用手掌抚摸着两条胳膊。永泰带着一副哭笑不得又很失望的表情,咂吧着嘴坐在那里,好像就要到手的鸭子飞到了屋顶上,盖了十年的塔一夜之间倒塌了似的。 q: Z+ A9 l, l4 P
“梦的魅力就在于不能实现哪,不是吗?我喜欢永泰的公共汽车梦,所以不想让你实现它,否则就等于把它扔掉了啊。”+ k# C1 Q6 E0 k5 c, y; [7 }
“啧!我觉得被戏弄了。”- \7 J% {0 x6 o: s
“来,我用吻来补偿你。”+ B# P/ m) @4 G( C
“你好像特别喜欢接吻啊,怎么每天总是提议做这个?不分时间、场合!” @* O# s/ d! ], n. v0 G: F3 u4 O9 j
“你这个人!别害羞了,快躺下!”7 y9 w" L4 g- B2 k6 q' S) v
“嗯……”
" D' E i* g- `2 G# q 永泰躺在草地上,雨舒把双手放在他的胸前,慢慢把嘴唇贴近他,覆盖了他的。能倾诉世上所有话语的器官开始履行特殊的使命。
+ l% a+ K- l* e6 L- X5 K7 P- y 每次接吻的时候,雨舒都能感觉到永泰的眼睛闭上了。眼睛一旦闭上,所有的感觉都通过身体绽放出来,从心灵深处发出嫩嫩的新芽,唇上的感觉引起了温柔而美丽的触觉波澜,细细的,不停息。. _5 J$ ]2 K7 g. B! N
永泰悄悄伸出右手食指,在雨舒的左胸上轻轻点了一下。7 z. n# }3 ], s
嗯……
0 g5 R3 i U, W& d) m( Y 雨舒发出含糊的惊叫。
. X" v5 T: O6 J. H 两个人的唇间绽放出清纯而顽皮的笑,仿佛看到像肥皂泡一样柔弱的星星“噗”地笑了一声,从天空中消失了。永泰感觉到自己十几岁时的那个梦在雨舒的舌根处化为晶亮的水气,而这水气在心灵深处发出劈里啪啦的火花声,好像无数小小的石竹花覆盖了整个身体一样令人心神荡漾。- M# ^" L( i% x( @' J# c( _( F
他们的吻就像蟾江的江水一样长,一样深。
' p1 C3 E1 ~2 a! c( U( C+ j “骑自行车去吧!”
1 {. g& i( h1 @7 b1 f8 S “噢!散步喽!”
1 A: E/ x8 }9 Y1 w! v6 g2 ^: ] 旭日初升或夕阳西下的时候,永泰和雨舒常常沿着蟾江大坝上的路骑自行车玩。雨舒喜欢两只轮子滚动的散步,感觉像是走进风里,走进薄雾里,走进阳光里,走进风景里。& o/ N% u% Z- V, e3 F) `& h0 |& J
整个夏天,穿着绿色短裤的永泰和穿着青色热裤的雨舒总是两个人骑一辆自行车,永泰斜坐在车座和车把之间的大梁上,扶住车把,雨舒坐在车座上,扶着他的肩膀使劲踩着脚蹬子。左边是流动不息的蟾江,再过去是可马山的山峰,右边是一望无际的辽阔原野和大坝附近茂密的芦苇丛。4 O3 u' W$ U N5 D
在山麓和山脊上,有一排排笔直挺立的橡树、栎树、杨树和松树,整齐得像战士的队列一样,郁郁葱葱,看到永泰和雨舒经过,就朝他们舞动着枝叶表示热烈欢迎。1 ^! N) j! q- L- m1 K
绕过可马山,是坡度缓和的丘陵,土路在上面画着S形弯弯曲曲地延伸到远方。要是闷着头沿着那条美丽的土路一直走下去,或许会变成一头牛或一棵树,或者变成那望不到尽头的闪着金光的红色土路的一部分……1 s6 M4 W/ g, F, L4 @/ Z, |/ Q
一开始永泰不习惯斜坐在前面,车把也扶不好,常常连人带车一起撞到大坝上或农田里。如果一个人坐在后面的行李架上似乎更容易掌握平衡,但雨舒为了把散步和运动结合起来,希望由她来蹬车,因此,永泰不得不坐在前面扶住车把,充当她的眼睛。, X( d. @2 S% ~
没几天他们就熟练了,平衡也掌握好了,只要蹬着车开始前进,就能走很远的距离,一直向前,向前,好像永泰是前轱辘,雨舒是后轱辘一样,车行进得自然而平稳。# {) k3 u5 f9 I' f5 |3 }
“到了!”
* Q q8 w$ R6 E( b5 a% o- y “这么快!”5 o- Q6 [$ G/ b2 R2 M- \
他们每次骑到看得见横跨蟾江的铁桥的山脊上,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周围盛开着野菊花和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偶尔能看到火车咣当咣当地通过铁桥。% j0 `; S$ n1 W/ a9 V
那火车是往北去的呢,还是往南去的?是往天上去的呢,还是往地下去的?雨舒没有问过永泰。她心里的目的地是汉城,是自己逃一样地离开了的汉城。火车的声音总是能激起人心中的情感涌动,火车不停地载着一些东西去一个地方,这跟风有点儿相似。雨舒每次抬起下巴冲着那个方向,就觉得鼻尖酸酸的。听过火车声之后,他们就会拍着屁股上沾的金色草地的痕迹站起来。4 b7 D. r8 L {8 @6 Y. D
“明天早上见!”, O2 L, M) c& m% p: v
“好,走好!”
+ ^9 n5 R. E/ U& X5 O6 ] “……我,晚上休息的时候可不可以来?”
& A3 I, Z* L/ u2 G% w “喂,你这个人,工作要认真负责啊!别说这些话了,快走吧!”+ x1 V# S: N6 S' B# g% E
“哼!”! I# `# ?/ k) H, v
“呵呵……要是一不小心捡到了一颗星星,想送给我的话,就来吧!如果星星太大了,就像滚雪球一样滚着来吧!”4 E9 r) K. q0 h, U" `, d
“你用来干什么?”
& y2 ^, l7 ~8 F$ T “拿着玩啊。”
. @4 K" b) i6 ?$ D9 R. r$ _4 [ “很重的。”
4 o6 {- J0 P) R' V3 ^2 K& X* N! y. n “可以摇着玩啊。”: J E; {0 U/ b: \
“你的意思是说叫我晚上不要来了吧?”
4 \( D1 U' ^, R8 m5 F “呵呵……终于听懂了啊,好吧,让我们为了直到明天早上的离别吻一下!”
. y0 i, R2 y# a5 _5 z. g# Z “又来了?嘴唇居然不会被磨破,这真是人体的秘密和奇迹啊!”! Q- _& d; ?( C4 a" ?' n
“不喜欢吗?那就算了。”0 i, @% v0 ~4 Q6 Z' w& I+ r
“哈哈……你发现了不这么说我就走不了啊!”
. q7 i e& U% e+ m/ l; M 自行车散步结束后两个人一起吃过晚饭,永泰跟雨舒吻别之后又骑着那辆自行车走两公里左右的路回天文台去。
" ~1 O: @/ ~$ } “我的肩膀是不是已经变得像把手一样弯弯的了,为了方便你抓着?”
+ S9 t" l8 H: w( n4 U J. h “哎呀,永泰老弯着腰一定很疼吧?直起腰来!我们开发一个新的把手怎么样?呵呵……这样抓住你的头好不好?”
; H9 h' v, s2 w4 i 雨舒嘻嘻笑着,放开了他的肩膀,把两只手掌紧贴在他的头两边。
& B& j8 D9 E1 U6 y “别这样!一不小心脖子可能会断了。”
) X" x" D. a! \8 s' S “试试看嘛,既然我都说了……怎么样?是不是这个姿势很容易掌握平衡?”
6 h& k1 h8 ]$ P5 O+ s9 v/ S “别捂住我的耳朵,迷迷糊糊的了。”
/ \! b& l$ ~. u3 h9 g “哇!原来永泰的头像个足球啊,摸了才知道,真圆哪!”
8 {. a4 \( e% t, Y4 {5 j! s" @4 r “那也千万不要拿来当足球踢呀!哎!哎……”
* c9 }6 K) t* t1 P& t/ b 车走起之字来了,左摇右晃。
8 o ?5 H- n L, c “喂!扶好车把!”. \' B! t, [7 v* w2 ^
“哈哈……你瞧,还是像原来那样扶着肩膀车走得好。”
. q* @3 ]; `' D, a* e 蟾江是悲伤、美丽的,也是平静、温和的。他们除了下雨天,总是出来骑车,沿着蟾江一路前行。江水被红叶映成了红色,无数树叶像小船一样顺蟾江伴着自行车流向下游。
4 B H: O6 X O$ C" e7 ~( Y1 v 前面掌握方向的永泰和扶着他肩膀踩着脚蹬子的雨舒沿着弯弯曲曲的江边小路骑回小餐馆。1 T% c; @( ?0 c. _
永泰穿着灰色的棉布裤子,雨舒穿着牛仔裤。他们左边是一片金黄的原野,在风中泛起波浪。柞树和橡树已经完全被染成了褐色和红色。风中蕴含着清冷的感觉,似乎不久就会变成刺骨的寒风。
4 w5 Z8 R2 h0 C+ y; `3 F 似乎他们夏天骑着自行车去了很远的地方,深秋时节又回来了。% R. _& ?2 `- o. k3 |( H D6 }# \
雨舒的头发在风中飞舞,被阳光染成了金色,西山的晚霞染红了她的肩膀。1 B: h h( Y% f' ^1 {
谁不是用眼泪和微笑经营着自己的生活呢! 7 S% I2 l- O+ h' v4 ~5 L1 e
尽管如此,雨舒和永泰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一对美丽的恋人。附近没有民居,也几乎无人经过,他们的自行车旅行鲜为人知,但随着冬天的降临变得细瘦的蟾江,掉光了全部叶子光秃秃的栎树,还有在树根上覆盖着厚厚一层落叶准备过冬的橡树,它们知道。
% K$ ]/ m6 A& f 它们知道这两个人跟蟾江的风景是多么协调。+ {0 d4 |4 J4 Q% g3 K' i H
它们知道这两个人是多么相爱。, U. o8 c4 q$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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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N+ y* _$ |过家家 ( b. z" F+ w+ G; M' _1 _% k S# z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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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h4 o& B5 R) f0 h+ @ (韩)金河仁著 荀寿潇译
" t+ E4 V$ W( I( F# |8 S0 N 我们七天没见了,我给你打电话说$ J' l1 o0 }) n8 N: I- H
七年不见了,时间过得很快吧?! }9 p& U7 W5 M7 X' p% ^
你只是扑哧一笑,却不知道,对我来说见不到你的每一天漫长如一年
$ T; }, v+ t& S7 k 这不是相对论的问题
! d+ i) K0 ]& N0 D 惟愿你能了解我的悲伤,哪怕只是一点点
0 \5 o4 L( C! I3 v$ i 我每天过着星星上的时间
# b7 M) u3 l8 x7 B/ u- ^ 永泰一个人开车去了趟汉城。: ?/ g9 I6 I6 ?# P
1999年11月23日,下午四点刚过。手握方向盘的永泰神情复杂,长叹一口气,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前方。
$ w, ~" t1 W; ~ 上周对雨舒来说是多灾多难的。% U8 J2 e3 ]# \7 c0 M/ x, h
她的脚崴了,不是因为踢沙袋那种剧烈运动,而是打开门穿鞋子,漫不经心地把脚伸向运动鞋的时候崴的,因为石阶上结冰了,运动鞋的橡胶底滑了一下。从院子进屋的门槛太高了,这块四方形的石头是放在那儿当做台阶的,结果闯了这么大的祸。永泰立刻把石头搬走了。9 ]2 t5 ] Z+ `5 q5 z! C
于是,雨舒拖着一条伤腿,变成了只能在屋里单腿跳来跳去的兔子,但她的表情还是那么开朗,似乎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然而她身边的永泰心里却不好受。
( x& @2 m/ W! x/ c9 ?$ e 永泰为雨舒做了冰敷和热敷。每当雨舒把脚腕完全托付给他,自己斜靠着听英语会话磁带的时候,永泰都不敢抬头看雨舒那不带一丝愁云的脸。: A: l) s+ N( V( c$ E
爱得越深,痛苦和悲伤就越深。
( Y3 Y- P% f: l& o8 t9 C2 w 又一次事故发生在四天后,周五的傍晚,正在准备晚饭的雨舒把一锅沸腾的豆芽汤倒在了自己的大腿和膝盖上。就算没看见当时的情况也能猜想得到,肯定是崴了的右脚不小心触到了地上,腿一软跌倒了。3 Q4 |1 k: i2 p, d# S: {( X
永泰闻讯马上开车赶了过来。雨舒正靠着墙坐在乱糟糟的厨房一角,已经脱下了一条裤腿。她苦笑着嘟囔了一句:“真倒霉!”
& W6 T, X7 s; S# R* @ “伤得怎么样?嗯?”
% O* X" ]4 @9 D* E “没事,不是很严重,就是有点儿火辣辣的疼。”0 y3 q. I# \7 Y* i& O1 m
雨舒左腿的膝盖以上已经红了一大片,肿起一指高。/ M5 u5 Y- G+ j6 O( ?5 s1 f" C
“这还叫没事啊?快去医院吧。”
+ C, G- K5 d; w% b+ y “我都说没事了,去买点儿烫伤药来吧。”5 A2 ~ q: G( l( p, [6 o P
永泰又说去医院,但还是被雨舒拒绝了,于是匆忙开车到骊州市内买来了治疗烫伤的药。他去买药的这段时间,雨舒居然把洒在厨房地上的豆芽汤全部打扫干净了,而且脱下长裤,换上了短裤,泰然自若地坐在屋里。
6 B# X5 `, ~6 Q3 M 永泰回来之后,先替她简单消毒,然后挤出烧伤软膏小心地抹在烫伤处。
4 s$ s8 s9 T6 {' z8 o: [ “噢……”8 O! S1 H9 l* E1 A9 n* F
似乎很痛,雨舒皱着眉头,把嘴唇撮得圆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 X! J0 U) Z3 Q: `+ o8 z6 Z “痛吧?”
+ O! o) y* Q5 @ “不痛,我能忍受,我就是喜欢这样‘噢’一声。”
, T4 E6 e6 j- ^; K! i; r, f% Q$ p “现在这种情况,你还开玩笑!”) |$ H2 D! |( J: S/ V, I1 z9 ~
“有什么呀,才多大点儿事,又不会死。嗯……轻点儿抹,有点儿火辣辣的。”
, H* z5 g6 \* \$ L/ W* p 因为雨舒的笑容和不当一回事,永泰更觉得心疼。倒不如她哭哭啼啼的,自己还会觉得有插手帮忙的余地,而雨舒根本就不给他那种机会。
3 e9 ^( A/ t8 v “这……最好不要留下疤痕。”
/ x4 M1 c7 x# S* `5 `( c l" U “没关系,我不是喜欢穿裤子嘛,长裤、七分裤、九分裤,反正也看不见。”
' r# @1 p( v* U4 y8 u5 h “嗯,看来只有心胸狭隘的我才觉得有关系啊,就是有关系!”9 t+ @8 y, w# y$ F( @$ Y. l+ D" m$ ~8 s
“嗯?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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