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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去过一个远在秘鲁的城市马休比休,它是古代帝国贵族在战时的避难之所,座落在山峰之上,飘浮在云雾之中,异常的美丽。在黎明时分,那里常有怪事发生。当一切归于静寂时,空气中就弥漫了某种神秘的精神力量……在一个黎明,几杯酒下肚之后,我开始向马休比休走去。当时我有种莫名的恐怖,但是必须去为我自己祈祷:假如我有一把动人的嗓子,我会为疲倦的灵魂而高歌。但我不是天生的歌手,声音干涩低沉。这就是为什么在那个早上,我答应把自己的嗓子贡献给天神的原因。太阳冉冉升起,可是当我下山时,我开始发烧,身上长满红斑点。不久后,我的嗓音变得美妙无比,清晰而高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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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T% g, M! i8 d电影随着歌唱家Yoo-jin低沉的忏悔缓缓拉开流浪的开场白:“我承诺为他人唱歌,但仅仅是为自己,为了名声和喝采,现在我违背了诺言,遭到了神的惩罚,得到了报应,真是自作自受。”Yoo-jin被告知患了舌癌,须动手术将整个声带切除,这对把唱歌视作天命全部的她无异是毁灭,她宁可选择终结生命。0 G& R: K- z0 w# S( f5 b' Z8 R
) \4 R* H# {7 b( D随着舞台雍容华贵Yoo-jin华美的咏叹调:“我的天使,我不再沉浸于梦幻之中,我必须离开,月亮发出了警告,黑暗笼罩着我的身体,一切正远离我的控制。我的天使,你美丽得不能持久。现在我已经不能触摸到你了,我应该离开……”三个女人的故事交替展开了:在新年夜的烟花下,Yoo-jin抛弃了她喜欢的物品,独自驾车离开繁闹的都市,向雪山深处走去。她在屋里种下了三颗种子。3 X: x: |+ @7 M. n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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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岁的少女海娜,在肮脏的厕所,强行坠胎。血,泪,汗,鼻涕,混成一堆。疼痛而扭曲的面容,张开的血盆大口,吞噬了已成形的小生灵。一只蚂蚁在她手中挣扎求生,慢慢地爬行。她知道生命的可贵但此刻她亲手终结了腹中的小生命。因何而生?她决心找寻生母,这也是给活着的她一个明确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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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N# _9 b. ~# d仍然单纯的脸,在这华美咏叹调的行板下,折翼的天使仿佛插上了两片绿色的希望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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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r" Y* _9 T% R在这华美的咏叹调下,进男为了给女儿买钢琴,不惜卖身。在呻吟中老嫖客意外死亡,进男惊惶失措的眼神,一丝纯洁的光线被歪曲了……进男受牵连进了警察局,她的丈夫叫她离开家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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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拒不了命运的玩弄,流浪是她们三人共同要走之路,既逃避现实和忘却过去,又重新在路上寻梦,那个花之岛,类似乌托邦的世界,在那里,可以忘记所有的伤心与不快。# s# N. u- t8 C- ]* \# |- k
) Y! d! Y ?0 Y: `$ E4 i$ k一心寻死被进男和海娜救出的Yoo-jin问:“我找不到生存下去的理由,但花之岛,它存在吗?”进南坚定地点头,坚信它确确实实存在着。Yoo-jin的眼睛一潭死水,波澜不兴,可是进男的回答让她将信将疑,想起那个从垃圾桶被她捡回的音乐盒,生命即将走到终点,她的音乐梦想仍然不熄。只要有梦,就有希望,Yoo-jin回转过头,随进男和海娜一同踏上到南海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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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搭上了一辆载着尸体的便车,听老司机诉说着另一个家庭的人伦悲剧。天下不如意事,十居八九,对着那黑沉沉阴森森的棺材,毕竟她们还活着,在这冰天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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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妆素裹的雪山,万象如明镜,光明莹洁,登高视野,蜿蜒的公路如白丝带飘渺,她们不由自主全身心融入到自然当去。海娜放声大喊,直抒胸中闷气;进男听到了风的呢喃;连Yoo-jin,当她听到雪地里河水的暗动,心也动了动,即使她表面看上去仍然了无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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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又搭上了便车,这次载她们的是一对善良热心的同性恋歌手组合,他们十年的爱情遭受到了异性的引诱,接近瓦解。在唠唠叨叨的爱情告白中,醉了的歌手踉踉跄跄地上台,声嘶力竭地嚎着摇滚:“一股奇怪的味道弥漫在我的四周,我随你而走,不知怎地,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只是凝视着你,这就是爱吗?疲惫地,拖着我,摇摇欲坠走向前。我转过身来,只是不想留在这里,我要走了……”记得那个长得很象进男丈夫的乐师说:世界就是我们的舞台,音乐可以无极限地沟通。我看见Yoo-jin的眼睛在动,闪着光亮,仿如流星划过天际,极端纯美。在歌声中,这里每个人都移近对方的心灵多一步。, t; T$ P+ I9 F)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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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娜寻找到母亲的朋友金海葩(以为是女性好友,实际是个男人,也是其母的情人),金喝着闷酒,告诉海娜她的母亲已死多年,骨灰是他亲手洒在南海上,但是他拒绝告诉海娜更多的真相和过程:“如果海娜到了我这个年纪,我还活着,一定会告诉她更多。我们的人生经历着不同寻常的事情,等你长大才能明白。”我明白,比如一些影视或文学作品,隔些年再回顾,都会认识有所加深,并不是作品的内容变了或版本有改,而是我的人性成长使感受有所深化,以至每次与作品的交融状况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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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u2 w& `7 D2 v) ?5 p海娜哭得天翻地覆,记得坠胎她强忍着痛楚始终默默承受。寻找生母本是对其生命存在及成长的一种交代,可是此刻变得毫无收获。她用DV记录着一只蚂蚁行动的轨迹,人的生命象蚂蚁一样脆弱,一捏就粉碎,可是只要一息尚存,就可以在寻找中感受到喜悦。Yoo-jin看着海娜的悲剧,泪光闪闪,从局外人变成当局人,当她接受了进男和海娜的无私关照,她了无颜色的脸逐渐有了一抹亮色。她主动给海娜听音乐盒,那个电影开场的告白,我视作是Yoo-jin面对海娜的镜头,对自己的坦然回顾和反省,这是一种释放。1 K1 P: ?, I) B# g4 [' g;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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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男变卖了丈夫婚戒作为船费,她很爱丈夫和女儿,为了达成到花之岛的愿望,她只能这样做。这个大姐姐无微不至地照顾两个妹妹,把对丈夫和女儿的爱转为对同路人的关爱,非常无私,为别人而活着的谦细女人,那温柔的手为Yoo-jin梳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为她抚着胸口,拍着背,一举一动,洋溢着母性的光辉。0 J- d% }$ A/ H& ` _- G
" {; _: |7 ~/ D, b! r) h1 P没有船夫愿意到花之岛,最后还是金海葩帮助了她们。这一路上,既有不负责任的公车司机父子冷酷地抛弃她们于深山雪地,更有一群热心的人们帮助她们实现追寻的目标。一点点温情的帮忙,她们离心中的理想就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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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 B* g6 O5 P e8 O/ l花之岛:在一帘烟雾中,氤氲似画,澄明闲静,气韵生动。那“心远地自偏”的空灵幽淡,很适合这三个不同程度被残酷无常遗弃的女人疗伤。Yoo-jin陶醉享受着阳光的照射,玻璃窗后她的脸笑意融融,一派祥和宁静。海娜两叶绿色的翅膀,舒展开来。而进男呢,虚怀若竹,清气若兰,取静于山,寄情于水,重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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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男朋友,那个催眠师的帮助下,Yoo-jin别开生面地告别世界。起重机慢慢拉起了船,站在船中的她宛若站在天空的舞台上,她不是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是从花之岛到达天堂之门,在天堂继续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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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娜DV记录下,在忧伤的大提琴配乐中慢慢喜欢这部电影,流浪和追寻,目标和结果并不重要,我在乎的是心灵化学作用发酵的过程。作为宋一坤的处女作,用平常心把主题和情节以生活化的零碎小事件组装起来,并淡化戏剧化,以哀而不伤的格调反映了一个男人清醒的内省,以一种对女性有珍惜感的洁净方式来描绘,他对女性细腻的观察、温柔的体谅让我惊叹。花之岛非常沉静,那种万物静观皆自得,人生品味淡最真的境界,非我一时所能悟懂。结束处Yoo-jin留下的种子被进男带给了女儿,她用小手给它们浇水,它们不但没枯萎,还发了芽,开了花,长出了新叶子。宋一坤的处女世界,有情,有义,充满了追求、向往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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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津说过:“如果你不表现人性,你的工作(编导)就毫无价值。”小津的人性,不需要通过战争和灾难等大课题来体现,它就埋藏在普通的日常生活中。侯孝贤也说他喜欢拍阳光下活动的人,这也是指普通人的生活。宋导的花之岛,跟他们说的是共通的,最平凡也是最美丽,最值得去反复表现的主题。( _+ l" K) K; B- I# w6 I&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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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D% P, Y5 \ a[ Last edited by kittymimi on 2005-3-2 at 10:11 A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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