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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后窗看电影
( Y/ t) X: W3 P6 U作者:释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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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H$ l: m2 l* g$ M很长时间没看到如《亲切的金子》这般高密度剪切的剧情蒙太奇电影了。因为在最近十年或者二十年里,甚至更长的时间里,特别是在艺术类电影里,导演们似乎更乐意通过长镜头挖掘并展现行为本身在特定环境里的涵义,这似乎形成一种艺术时尚,从《四百下》、《蚀》等法国新浪潮影片开始,长镜头的运用刺激了影像的叙事功能更有力、更趋于独特化和多样化,令情节充满画面本身的情感张力和理性深意,而非情节的故事性。最典型的例子如美国导演加斯.范.桑特的《大象》、伊朗导演阿巴斯的《樱桃的滋味》等系列、台湾导演蔡明亮的《河流》等系列、韩国导演洪尚秀的《江原道之力》等系列、还有包括中国导演王超的《安阳婴儿》等等,这样的电影越来越不胜枚举,更不用罗列欧洲众多的好莱坞定义的非主流电影了。 ! t: g8 {9 z2 D(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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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韩国导演朴赞郁似乎立志不走上述“闷片”的艺术路线。《老男孩》之后,《亲切的金子》更是把他自己的风格标注得鲜明惊心。影片伊始即是密集的剪接,频繁得似乎在模仿相机镜头的连续曝光。当然这样的剧情蒙太奇手法需要一个原点,并且所有的情节都要朝向有待解释的原点发展,所有的人物都要因原点给予他们存在的理由,当原点完全暴露后,故事也趋于收口,或者再围绕收口处迈向情节的高潮,甚至还可以艺术地在高潮之后演绎一小段平缓或低落——似乎这已经成为好莱坞电影的一种脉络模式。但是我们仍会被这种模式的外衣吸引,因为就《亲切的金子》来说,故事里的人物的情感虽不特殊但极为强烈,强烈得似乎是一座待喷的火山,观众被人物高涨的情感折磨得心力憔悴不堪重负,从被动跟着剧情到主动相随,观众被感染、被破害的心理越来越需要通过剧情得到释放和修复,这便是所谓剧情或人物的感染力和吸引力。应当说,朴赞郁把握这样的力量很在行,早在《老男孩》里我们已经领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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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u8 j; z' T, x5 i/ L还应当说,《亲切的金子》在形式上要胜《老男孩》一筹。从多处细节可看出,影片是经过了导演相当精心设计的。比如,金子出狱的一身点子裙,不仅仅从深一层构筑了金子性格的刚烈,更从表层刺激了观众对人物畏惧般的惊奇;金子出狱后去狱友的家里,表情从圣女到巫婆的突变、室内大片红色斑马样装饰图案,暗示了人物心理的邪恶、故事情节的神秘;金子从狱中老间谍那里得到的《法句经》纸页的背面,拼出了一个土制手枪的制图,这也是导演充分展示表现主义暗示的例证,暗示了人物和剧情表里不一的隐藏性。特别具有表现主义手法的是一组金子的梦中镜头,金子拉着白老师的狗模样,在冰天雪地的悬崖处执行枪决。影片里还有很多类似的情节和细节,用特写表现人物的心理、故事的真相,比如打翻豆腐,桔色弹球,金子演示行凶时给模型系蝴蝶结等等。所有这些情节形式的安排和表现,都浸透着导演的心思,同时也为整个故事涂上丰富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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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亲切的金子》讲述的也是一个涉及到很多人物出场的故事,在有限的时间里,并且在避免喧宾夺主的前提下,导演必须简明扼要的讲述清楚每个人物,从这个方面来讲,也是剧情要求导演选择蒙太奇的剪辑方式来达到叙事的目的。有效运用蒙太奇手法的另一方面,就是戏剧化的表现。夸张的表情或者典型意义的动作会收到一步到位的明确效果。比如有一处,金子的女儿珍妮刀抵脖子的自杀动作的定格,和她的养父母吃惊动作的定格,及金子无奈跪地动作的定格,都极具舞台剧的表现力,还有结尾处,一条胡同在大雪下的灯光里,金子猛吃白色蛋糕的动作以及镜头的缓慢拉远,都让人联想到戏剧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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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1 N6 O( A; q0 @* p( r1 \$ B+ t《亲切的金子》里,蒙太奇的表现主义的运用和戏剧化手法,与它的内容是相当一致的,所以才能让人接受。因为影片里的人物具有强烈的报复心理,对伤害、对仇恨的不能原谅,才导致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报仇雪恨的故事的演绎。并且导演似乎要为个人行为找到正义的理由,把个人行为上升到集体行为,不由得令我们想起了著名的《东方快车谋杀案》。姑且不论道义的曲直,这种大快人心的故事多少带有传奇性色彩,并且跟着影片“水与火”般的历练后,淬出了善恶交聚的双刃剑。然而果然有以恶惩恶的真理吗?即便有恶后赎罪的理由,也没有恶可以替代善本身的理由,所以影片的道义基础是迷惑和模糊的,恶没有从根本上被忏悔(金子在狱中的忏悔,是否从年轻时的轻率开始?),恶也并不能通过恶得到救赎,从这一点看,影片的人物还是悲剧式的,个人的行为或者小集体的行为,仍不能取代法律行为,而法律行为是否可以认为更大的集体行为呢?这似乎是一个不能封顶的怪圈。但影片并没有探讨这个问题,只是展示了问题的矛盾。所以亲切的金子或者巫婆金子,总能千方百计达到自己的目的后,仍不能完全的自救,因为她好像难以确定,自己带的面具到底是亲切,还是邪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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