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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东莫村》：一流主题赢得票房，二流手法断送前程…+ m9 | i! k3 P2 I.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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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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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欢迎来到东莫村》，心有不甘。在康佑硕、姜帝圭这些商业大导之外，韩国电影又出现一位拍摄商业大片的导演，而且是一位此前鲜有所闻的影人：朴光铉。放眼国内影坛，我们的商业大片却沦为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等屈指可数的“老家伙”的“专利”，年轻的影人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或条件拍摄商业大片。面对这种窘境，热爱中国电影的人的心里落差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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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东莫村》在2005年的韩国电影市场力压《台风》、《天军》等片，以观众800万人次成为韩国电影年度最卖座电影，超过《生死谍变》进入韩国电影票房历史前五。是什么令一位年轻导演（朴光炫借此片获韩国青龙奖最佳新人导演提名）能取得如此的商业成绩？如果分析韩国电影历史上最卖座的影片，结合《欢迎来到东莫村》表达的主题，那么答案则不难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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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1 b0 w+ |. b 时至今日，韩国电影历史上票房最的强四部影片分别是姜帝圭的《太极旗飘扬》、康佑硕的《实尾岛》、郭敬泽的《朋友》和朴赞旭的《共同警备区》，《欢迎来到东莫村》超过《生死谍变》排在第五。在这六部影片中，除讲述黑帮与兄弟情义的《朋友》，其它的都是有关朝鲜战争和南北关系题材的影片。上世纪九十年代，由于韩国电影政策放开，此前因政治原因被视为禁忌的朝鲜南北问题成为韩国电影人关注的焦点题材，除了上述几部票房大片之外，《海岸线》揭示出战争对于半岛人民带来的心灵创伤，那傻女子被所有士兵“强奸”的故事便是赤裸裸的控诉。《朝鲜男人在韩国》、《北韩谍女》等片也在喜剧与爱情中表达对南北归一的渴求与对民族分裂的反思。+ s) r$ {7 x, i; p% g!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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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过往票房来看，韩国观众向来钟情于朝韩战争及其相关题材的影片。朴光铉的高超之处在于对南北关系之于票房意义的洞悉，将影片放在1950年，正值朝鲜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讲述发生在一个“世外桃源”的故事。韩国少尉表铉哲和卫生员文尚相与北朝鲜李秀华带领的一行三人因战事遭遇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东莫村，双方从对抗、敌视、怀疑、相处到和解，最终为了保护民众而联手共同引开美军轰炸的目标。影片加入美国飞行员史密斯坠机在东莫村的设计，通过民众、南北朝鲜军人和美国军人之间发生的种种事件，表达了朝韩两国及至全世界人民对和平的向往与祈祷。+ ~8 {4 s. C! Z1 j; G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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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东莫村》对于南北统一愿望的表现非常明显。表铉哲和李秀华双方的和解就是导演替朝鲜半岛人民表白心声：南朝鲜和北朝鲜一定会和解，一定要统一。在这一点上，朴光铉花费了很多功夫。双方从敌对到达成的一致有合情合理的过渡，在联合杀死野猪、一起烧烤猪肉、共同擒下搜救队等事情中这种和解不显突兀。从主题而言，《欢迎来到东莫村》与《共同警备区》极其相似，通过战争及其制造的民族分裂进而造成的小人物的悲剧，对战争进行的拷问，倾诉对南北统一的渴望。所不同的仅仅在于故事发生的地点，前者是不谙战事的偏避小村庄，后者则是边境军事火力集中的岗哨。两部影片正好说明，不论何时何地，人民对于南北统一的愿望是完全一致的。4 y& M+ l5 o- _! N) M9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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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33分钟内，导演不忘表现战争之于人性的迫害与扭曲，倾入较为深厚的人文关照。在东莫村中淳朴善良的村人之间和睦相处，与世无争，在日落月升之间春耕冬收，一幅大同世界的升平景象。军人和战争打乱了他们原有的平静与安逸。然而，人们心底和平、美好的理念并没有因为战乱而破坏。在东莫村农民们的感染下，“外来者”们抛弃了敌视，消除了隔阂，融入到村民的生活之中，一起耕作，一起欢庆，一起娱乐，一起共同对待外敌入侵（尽管他们也是外来者）。8 L P- B7 C T+ j) i;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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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注重细节的刻画，一些情节为影片注入温情，增强了故事的感染力。在硝烟弥漫的年代，人们对于爱情的憧憬亘古不变，身在战场上的小战士自然不会例外。从郑泽基尴尬的表情和有些呆滞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他对村中疯姑娘的情感，是一种懵懂的朦胧的爱情。正是这种情感令疯姑的死亡充满悲情色彩。文尚相和张荣熙由开始时的短兵相接到最后的情同手足，无疑在表明战争下有炮火无法掩藏的情谊。尤其是表铉哲对战争中伤及无辜百姓的回忆，更是对战争及人性扭曲血淋淋的反思，让我联想到《红色警戒》、《猎鹿人》等经典战争影片。* V4 |* U9 ]/ Y% [& v3 |
! b, d* _( z! n& r$ G+ D 无庸置疑，导演在主题上的取向是赢得票房的关键。朝鲜战争至今已是半个世纪有余，伴随世界和平与发展主题的深入人心，伴随韩国经济的发展，韩国和朝鲜广大人民都比较关注南北关系问题。不过，在对主题的具体表达上，导演还是缺少了对政治问题敏锐的洞察力，很多不应该在影片中表达的方面有了赤裸裸的诉说。譬如，在南北统一的领导权问题上，朴光铉将自己对此问题的态度通过表铉哲和李秀华的对话表现。李秀华：“这次行动，由表少尉来指挥怎么样？”后来表少尉问其为什么甘愿屈从他的领导，李又说“你很有指挥才能”，“我不适合做领导，战争开始后，我率领的分队的人都死光了。”在影片中，表、李两人无疑是南北关系的代言人，具有明显的象征隐寓。表铉哲的领导气质等同于韩国经济的发展与国富民强，而李秀华的话语也在表明北朝鲜在经过半个世纪的发展并没有令人民过上富裕的生活。在南北半岛问题六方会谈依旧无法取得共识的情况下，导演这种尖锐的政治倾向的影视化表现无利于人心一统和时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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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 Z+ ]3 k0 P 康佑硕、姜帝圭则与朴光铉不同，他们对于政治题材的驾驭能力明显比后者高出一筹。《实尾岛》以南北之间的暗杀行动及其幕后训练为切入点，通过一群死囚男子汉被政客们的把玩，最终成为国家政治需要的牺牲品，表达出对一个时代的控诉。《太极旗飘扬》以南北战争中的生死与共的兄弟亲情，质问那场导致民族分裂的战争的合理性。他们都没有在影片中带入现实的政治思想，而仅仅是以中立者和旁观者的姿态看待南北关系和朝鲜战争，通过人类最普遍的人性、亲情来表达主题。" Y8 z. C$ H: f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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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对于政治话题过于直接的表达，影片不少细节也经不起缜密逻辑的推敲，很难自圆其说。东莫村的村民们不知道枪炮为何物，疯姑娘把枪对在自己头上，村民们都说枪是铁棒。因此，他们对于执枪的军人理应不用惧怕，但却在表铉哲、李秀华双方对峙时轻易就范于李秀华的恐吓，充当双方的（掩护）屏障。更离奇的是，村民们从起初的就范经过雨夜之后，一个个都不知不觉地离开，难道走开时就不惧怕荷枪实弹？至少在影片中这是一组自相矛盾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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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 Q6 Y1 F- l 另外，影片过于依靠慢镜头制造一种梦幻般的境界，造成两点不足。一是，慢镜头运用过多，很多不必采用慢镜头的桥段被刻意弱化。很明显，从影片的主题选择和最后的战争场面来看，朴光铉旨在制作一部商业大片，但对于众人联合杀野猪如此一段可以制造强烈动感惊险的场面运用慢镜头的处理方式，而且诸如起跳飞身投石块的动作，不仅失去了精彩、激烈的场面，也显得极为做作。这就像是把《金刚》中金刚大战三条暴龙的场面进行慢化，精采将大打折扣。其二，慢镜头运用不当，一些不易采用慢镜头的段落被故意虚化。譬如，炸弹爆炸生出万千空中飘舞的爆米花，不难设想导演有意在制造一种乌托邦式的和平意境。但这种炸弹制爆米花式的“无厘头”表现手法，在脱离实际的同时也与影片对“真实战争”反思的基调产生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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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Q, w2 r+ z; B6 l; f* E 尽管影片的表现手法有很多的不妥，但主要角色的设置颇为讨巧，演员的选择上也极为得当。疯姑娘的安排是导演最成功的地方。在雨怡眼里没有战争没有枪炮，她就像一张白纸生活在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她能化解所有紧张气氛，透过她的眼神能够看到硝烟背后的美好事物，但她最终也没有躲过战争的鲜血，这种对比下的反思极其强烈。表铉哲、李秀华都是在军队担任职务的角色，处在双方对抗的领导地位，也是南北两方对峙的缩影。年轻得有些天真的少年兵徐泽基，多才多艺且有点贪生怕死而又被良知支配的卫生员文尚相，老练、沉稳的老兵张荣熙，还有言语不通的美国飞行员史密斯大尉，都是完全不同性格，映射多方政治关系的人物，令影片在人物设置方面凸现出很强的层次感。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的塑造依靠的是演员的表演，申均河、姜惠贞等人的表演十分到位，后者的表演清新自然，看不到丝毫舞台风格，完全与剧情的发展融为一体。最为出色的是饰演李秀华的郑在英，延续了《实尾岛》中青龙奖最佳男配角的水准，把一个落难山村又要面对“敌人”的指挥官刻画得入木三分，与“敌人”敌视时的剑拔弩张，面对村民不知枪弹时的无可何奈，以及与表铉哲和解时的友善眼神都被演绎得不落痕迹。) A$ J' y5 B$ W( P: I1 f8 [4 N( I, w$ L
+ Q8 u1 S! y1 l4 w- D 总的来看，《欢迎来到东莫村》是一部长处与不足同样明显的影片。在韩国国内因其对于民众关注题材的描述，赢得百姓的极大关注与热情。然而，表现手法上的不当和稚嫩，使其无法在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全球性角逐中分得一杯羹，获得最佳提名几乎没有可能，更遑论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殊荣。6 O7 U) @4 X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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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hana 于 2006-1-27 13:29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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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6 23: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