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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版原文在:http://i.mtime.com/joshuacat/blog/7313920/ k$ w% Z# x% z4 Q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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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监督 曾利文彦”的字幕时,心中不由得一阵欣喜,因为这会是一部观赏性很高的影片。曾利文彦导演长期混迹于好莱坞的经验,参加《泰坦尼克号》制作的经历使得他的每一部电影都能让人在视觉上引起震撼的感官[1]。果不其然地,在影片的前一小时四十分钟,几乎成为导演展示其强大和雄厚的特效经验制作以及好莱坞叙事范本的舞台,然而在最后的半小时,日本电影的传统得到了光荣的回归。从而赋予影片中许多布景和道具更为深远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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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本片从空间地理和文化研究的角度入手会更加合适,因为导演自始自终给我们展示的是一个穷小子“丈”(ジョー)的辛酸成长史。并且“丈”在拳台上弃用防守和交叉拳的战略,本身就具备很深厚的社会内涵。本文之所以命名为“泪桥”,也便是看中“泪桥”在连接空间对比极端强烈的河两岸中提出的一系列诸如“贫富悬殊”的社会问题。: B& T" D! s0 d6 n&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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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v- Y3 W5 R1 s5 D电影的情节展开和叙事动机在于矛盾,而片中的每一对矛盾都能够被这座“泪桥”所概括。不管是“丈”和力石徹之间的英雄棋逢对手般的矛盾,“丈”和白木叶子之间的贫富矛盾,或是白木财团与“店旅街”住民之间的矛盾都与这座桥紧紧相连。其实,“丈”这个人物身份本身就对力石徹与白木叶子构成了一个双重投射的隐喻,在“丈”的身上我们能够发现叶子曾经住在棚户区的凄惨童年,也能够看到力石徹对自己艰难跋涉的新手生涯的感慨回顾,甚至可以看到段平大叔对旧日辉煌的无限流连。从这一点出发,不难看出每个角色在故事之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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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间中显示出的巨大差异也直接反映在叙事里,白木财团派出的拆迁队与“店旅街”住民的激烈争斗,正是对片中每一对矛盾的概括和归纳。而这次矛盾的产生,使“丈”在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棋逢对手,也第一次同力石徹有了惺惺相惜之情。“丈”所代表的文化身份其实是在社会底层的纯良质朴的无产者和手工业者(片中反复出现的料理店的招牌上写着“安くてうまい”(便宜又好吃),恰恰是对这群百姓淳朴生活的真实写照),他能够崛起有实力同轻量级选手的最顶尖者“野狼金串”一较高下,恰恰是这群社会底层人民力争突破藩篱的直接体现。每个人都怀揣着一个成为在生产活动中收获最高利益的人的梦想,而这个梦想的血脉贲张的程度在“丈”击倒野狼时达到了顶点。) A6 L% S* Z% \1 U; R% M$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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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h& [, ?# `" E0 O3 E' [但是这个梦在力石徹击败“丈”之后同时也被击碎了,两位惺惺相惜的英雄,两个阶级的代表者本有一次握手的机会,但也由于力石徹的死亡而没能实现。导演在这里的讽刺手法似乎别具一格,或者说是警示社会不要对跨阶级的感情抱有幻想,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丈”在泪桥上种下的代表着怒放生命的小黄花,也在白木叶子跪下恳求时被碾压。或者说“丈”因黄花之死,才觉悟了自己并不属于泪桥贫穷的这一头。而这朵小黄花,最终被种在了力石徹的坟茔前。! u; b1 m- L% e! a- Y2 `,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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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F1 e, @! p跨越阶级几乎如同与跨越文化一样,要经历漫长持久的适应过程。白木叶子正是因为无法适应这种阶级的跨越,使得小时候身穿公主服手抱洋娃娃的她与“店旅街”格格不入,从而使得小时候的她在店旅街留下了“创痛”(Traumatize)的记忆。而这种“创痛”则成为了她逃避身世与对贫穷人民憎恶的最原初的动机。在影片中并没有像《百万美元宝贝》一样描写一个“脱贫致富”的拳手,也不像《愤怒的公牛》中德·尼罗的堕落与花天酒地,影片中最终没有一个人最终跨越了他们初始设定的阶级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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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 q/ F9 K1 x: A, H- ]( `9 f% `% C丹下段平说:“知道为什么这座桥叫做‘泪桥’吗?人生失败,失去住所的人们来到这条街时,是流着眼泪走过来的。‘店旅’这个词,本身就是‘旅店’这个词反转过来的读音。意思是,并不是人能够住的地方。但是他们并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一旦流落至此,便只能在这儿求存了。你要反着走过泪桥!‘明日’这个东西,如果你永远沉迷于今日的美好的话,它就永远不会来!浴血奋战,浑身沾满鲜血与泥泞,变得伤痕累累,直至别人认为你已经完全疯狂!正因为有这样的今日,才会有‘明日’到来!丈,总有一天,你要堂堂正正地走出这条街!”[2]- L: c; N) z/ H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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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为“丈”的拳击导师段平大叔在剧中的对白,也成为本片的主旨核心句。当每个人都期待“丈”能够如师傅所愿逆着走过泪桥时,影片结尾处却是“丈”第二次渡过泪桥走向“店旅街”的棚户区。代替他逆着走过泪桥的则是白木叶子。在这里,形成一种表面身份和文化身份的相碰撞。因为白木叶子是由于极力逃避出生于“店旅”的身世才对店旅街痛下杀手的,而她逆着走过泪桥时,将她乘坐的小汽车和棚户甩在脑后,则直接喻指她在两种身份上走向了统一。存在徘徊身份的叶子是不会对拥有贫民身份的“丈”具备任何同情的,而正是由于她的身份结合,才能够与“丈”冰释前嫌,将力石徹的手套亲手送给“丈”便是由叶子这个中间人完成了他们二人握手时却失之交臂的遗愿。不论这种赠予带有多少同情,但这时候叶子的身份十分明晰,即便是同情,也是相当纯粹的。7 W( W3 w& k) n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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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文化身份的交合之所以在叶子与“丈”之间体现得尤为明显,是因为叶子在与力石徹和“丈”的交往中走出了她的往日阴霾埋下的“创痛”。力石徹和叶子之间朦朦胧胧的暧昧之情一直没有明确表露,最大的原因就是力石徹的灰色身分,这种晦涩难言的身份障碍虽然更多地倾向于富有的一方,但是他作为一个囚犯出场的背景则令本来身份顿时蒙尘。只有他在同“丈”交往时,他代表的是“泪桥”另一端的人。而在他因为减重而绝食绝水时与叶子的暧昧不清的关系表露得更加露骨之时,则明显发现他是在用一种抗争的方法在客观上博得叶子的爱慕。身份在力石徹的人物关系图中显得最为纠结,也正是因为这种灰色的“不属于”,使他得最终丧命。这则是归属感缺失的形象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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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丈”在拳台上的战术则是全片最为深刻的构成的隐喻。“卸防”与“交叉拳”,一个是不防御,或者说作为轻量级的选手,防御能力较弱;另一个则体现着“两败俱伤”和“你死我活”。“丈”的两种战术从头至尾一直使用,而这两种战术也恰恰能够说明了他的身份和阶级的属性特点。比如,片中白木的拆迁队进入棚户区时,百姓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推土机将栅栏全部推到,料理店的大叔欲用暴力抗争因“丈”的及时出现才免遭暴打。“丈”的性格痞里痞气,不守法度,这似乎成为了同逆来顺受的无产者中格格不入的一点。但是回归他的职业身份拳击手,却发现他的本质属性却是彻头彻尾的无产者,是“无防”与“你死我活”的。+ z i9 ^! a; |: v'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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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b2 Z+ ?* m3 p+ K不得不提的还有片中的另一道具纸飞机,作为“丈”开场与终场的道具抛砖引玉般使“丈”的人物形象进行展示。“纸飞机”虽然能飞翔,但是终究是纸,是脆弱和易碎的,纸飞机在开场时还被前来找麻烦的歹徒们踩了一脚,也正好隐喻着“丈”的身份无奈,作为一个无产者的软弱的身份的“翅膀”,是无法长久飞翔的。即便,导演用特效让纸飞机直冲霄汉,直至不见。" ?# w6 m; x* C2 U( k- [) L
$ }$ q1 G! b* @' o《明日之丈》中的泪桥,撑起了全片叙事和情节展开的动机,而泪桥两端的代表人物之间则不断地迸发着各种各样的矛盾。全片则在人物文化身份也就是阶级属性的交合和转换中进行叙事,揭示着种种无奈和无力回天般的奋斗过程。在这样一部不论从空间地理上来说,还是从文化分析上来说对比都十分明显与典型的影片来说,确确实实地揭露了当代日本社会中的各种矛盾。其实,不管是世界上的哪个国家,不管是发达国家还是欠发达国家,都存在着一大批小人物奋斗的典型故事。虽然,文化身份的转换不管在哪里都是要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的,即便这种转换一般只有由下到上的单向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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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提到过本片后半个小时日本电影传统以及日本文化的深度回归,简述其原因在于“丈”对力石徹的哭灵,乃是日本“武士道”精神的“介错”渴望的回归。“介错”最本源的文化意义还是“尊重”与“认可”,因为帮助介错的人往往都是被介错者十分敬佩的人,并且手上的武士刀一般都是名刀。另外,在力石徹的拳击手套边上洒落的樱花花瓣则更能佐证前一观点,作者从始至终便是将力石徹当作一名武士来看待的,从这个角度来看,也就恰恰证明了他作为白木拳击团的拳手,对白木叶子欲说还休的朦胧之情的来由。因为在古代日本,本国武士是很少出现与主公的女儿联姻的现象的。而2002年《蜡笔小新~战国大合战》与2009年山崎贵的《无名爱歌》正是在共同地阐述着一问题及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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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带有深刻社会意义的现实主义影片恰恰是我国缺失的。在目前电影银幕上充斥着“刀光剑影”和“美女画皮”的时候,看到邻国的这样一部影片,作为电影研究者,心情是难以言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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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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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 }: g% c# C3 d[1]引自维基百科·日本语版·曾利文彦 条目:“1997年にUSC(南カリフォルニア大学映画学科)留学中、デジタル・ドメイン社にて『タイタニック』にCGアニメーターとして参加。”链接:http://ja.wikipedia.org/wiki/%E6%9B%BD%E5%88%A9%E6%96%87%E5%BD%A67 o- ?0 T1 D% l3 `6 U D9 t/ T
" i8 p( [/ j3 K0 B6 S[2]后段的原文约为:「あしたってやつはきょうという日をきれいごとにしてたら、永久にこないんだ。ジョ-お前はこの泪橋を逆に渡れ、あしたに向かって死に物狂いで闘って、堂々と、この街から出ていけ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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