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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八月照相馆》:澄净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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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逃亡 提交日期:2004-5-15 21:46:00 6 @& {7 s* C* _7 h# n" x
' o/ |& D, }9 y4 N* f# h% @??现在是五月,我的旅行袋里有一本蓝色塑料封面的城市交通旅游地图册。桌上还摊着两份城市地图,一份曾经被雨淋湿,已经被折叠和揉皱;一份刚买来一个星期,这张地图比雨淋湿的那个城市要大一倍。楼下人家用篱笆围起的小院里,有小鸡雏细微的唧唧喳喳声。“我很明白,爱情会消失,一如老照片”木质的Edifie音箱里,有个男子沉静的声音“但你却留在我心里,永远美丽,直至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谢谢你,再会。”是韩语,电脑屏幕上,一个女孩甜甜的笑着,在她对面“八月照相馆”的橱窗里,照相馆主人摆放自己喜欢女孩的位置,挂着甜甜笑着女孩的黑白照片。白色的积雪堆砌在照相馆的屋檐和台阶上。女孩走开,韩文字幕徐徐的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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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u- B& `8 j 离开七年之痒的城市,手指顺着地图缓缓的划出一道曲线,行走、逗留。经过的城市比我曾经生活的城市还要安静很多,一如还未褪色的老照片。我知道这所有的城市都将慢慢变成巨大的工地、灰尘飞舞、时光荏苒,曾经的痕迹作为一种真实的存在什么也留不下来。如果生命即将离开,我仍然会选择这种暂时可以自由的走走停停的生活——走过周末阳光下摆满旧书的即将拆除的公园、看布满时光痕迹的老屋,还有那些把所有情感收敛起来,布满平凡琐碎片段的电影碟片,如许秦豪的《八月照相馆》5 }/ A/ R1 A- l8 ~; q- F9 A6 }
1 S! }( s1 i/ p6 x7 |: b 许秦豪的电影有着极度的收敛和澄净,羞怯含蓄的情感在他的镜头里随四季缓慢自然的流淌和开放。《春逝》试图描述,稍瞬即逝的爱情象声音一样不可捉摸;而《八月照相馆》讲述的平凡的人怎样去努力尝试着笑对死亡、怎样把内心最美丽柔软的部分留给自己所依恋、所爱的人。) g+ P; y" E) B, l9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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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的前夜,和外公外婆在一起看电视。那台21寸的长虹精品彩电买来五年了,外公还是不会用遥控板搜索和存下电视频道,我要走了,往后的日子外公必须自己操控这复杂的遥控板,他要我再告诉他一次怎么作。我拿着遥控板,外公戴上老花眼镜凑近了看我操作听我解说,我知道,他可能还是学不会……《八月照相馆》里也有这么一个片段,永元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一遍一遍教授年老的父亲学会怎么摆弄录象机,父亲怎么也学不会,永元突然懊恼了,他摔门而去。然后,从这一天起,他把操作这类日常生活里复杂机械的方法,用水彩笔写在硬纸板上,有的还配上他拍摄的操作照片。生命即将离开,永元就这样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身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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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让我们欢喜、悲伤和哭泣,有时,在我们不经心的时候扣动我们的心铉,譬如和美丽简单的女孩坐在照相馆小厅里吃一杯冰淇淋、譬如雷声震荡的夜晚想要在老去的父亲身边躺下来,听他的呼吸和鼾声。如果这些东西都不复存在,即使从小时起,永元因为母亲去世已经明白周遭亲近的人都要离开,但要平静的接受这些事实却残酷到了极点。所以,有些事情需要提前作出安排,有些感情也要离开、疏远。和女孩德琳就那么一步之遥,爱情随时可能牵引和燃烧起来,永元却用嘴角明朗的微笑竭力冲淡这一切。他知道女孩会为他的无动于衷伤心失望、他也知道从死的边缘挣扎回归后,八月照相馆用石头砸碎的玻璃窗是谁所为,但他还是把情感隐藏起来,把写给女孩的信和女孩的照片收藏在密封的匣子里去。( k0 w, u& R/ ] V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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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见到德琳,永元躲在咖啡店的玻璃窗后面,穿着交警制服的德琳在街道上工作、微笑,永元的手指贴在冰冷的玻璃上抚摸着德琳的身影。他是那样深深的喜爱这个女孩,却只能这样躲藏在角落里向女孩无声的告别。( `2 d4 p8 B% O8 l* V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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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电影里的一个片段,白天拍过全家福的老阿妈,晚上又悄悄一个人来到八月照相馆,她请求永元给她重新拍一张照片。阿妈在照相机前坐下来,聚光灯打在阿妈历经沧桑却美丽从容的面容上“请一定拍好这张照片”“为什么?”“因为这是我的遗照”,永元给阿妈拍下一张微笑着的照片。在电影即将结束的时候,永元独自回到八月照相馆,聚光灯下,展开恬淡的微笑,这一次,他拍下了自己的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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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逝》里尚宇和恩秀,他们从事着时尚的职业,正当青葱岁月,时光漫漫,即使生命曾经历过荡漾和波折,还能甩甩头延续自己的生活。而《八月照相馆》里悄然有序的和身边一切告别的永元,更象我们身边那些默默无闻、极为平凡无奇的普通人。我个人认为,许秦豪在《八月照相馆》里凝聚和表现的细节更自然凝练,打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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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D5 ~% E' M9 k) d1 K 天黑了,院子里的小鸡雏都回窝了。气象预报说,明天这个总是干燥晴朗的老城将会有阵雨和降温,明天,也是我逗留在这个淋湿地图的城市的最后一天。就在这个《八月照相馆》温暖心灵和生命的黄昏,我知道了什么是澄净的告别——那就是抱着感激之心,对曾经停留过的地方、对来来去去不断流逝的时光微笑着说“已经把你留在心里。谢谢你,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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