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又见故园之二：孰慰平生－－无语看《The Way Home》

快乐无语 · 发表于 2003-1-25 21:08

[这个贴子最后由快乐无语在 2003/01/25 09:19pm 编辑]

又见故园之二：孰慰平生
　　稀疏的白发，浑浊的泪眼，干瘪的嘴唇和双颊，被岁月折弯的腰板，肥肥的空荡荡的裤管还有那根不能用艺术的目光来看待的粗糙的拐杖，寂寥晚年，几分真实几分艺术地呈现在我面前。
　　我几乎不敢仔细端详那张脸。树有年轮，记录它所经历的风雨晴，而深深浅浅的皱纹，也是老人的“年轮”，刻划了她一生的等待与艰辛。
　　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十五年来，她的劳作跟年轻时完全一样。她不像普通的老太太，她没有儿女承欢膝下。她的日子过得很清贫，清粥小菜，不停地缝缝补补。她有三两淡如水的朋友，偶尔串门，常常惦记。
　　风烛残年，没有奢望，绝无计较。
　　含辛茹苦十七年，也不能换女儿如今在家住上一晚。老人默然收留了外孙。
　　这已经不是可以含饴弄孙的年代了。他们的世界隔着一道墙，墙的两边，伦理、美德、价值，所有一切，格格不入。
　　是谁打扰了谁的生活？
　　那个小毛头，是可以慰藉她的天使，还是另一个来讨债的，老人不曾思量。她本能地疼着他，为了讨他欢心愿意做一切。
　　然而他拒她门外。
　　她本该为他的粗暴无礼伤心的，她却一如既往平静豁达。对于绝对称不上孝顺的那个女儿所带来的这个孩子，她有着无条件的宽宥与原谅。
　　在她的世界里，她用她的方式寻找快慰。
　　他拒绝了她，她还是对他的世界好奇，简单的玩具让她费尽心思，让她露出笑意。虽然他会不耐烦，她还是要他穿针，哪怕他穿好后只会无礼地扔给她，她也会感觉出天伦之乐来。她不定期地去见老朋友，分手道别时约定“临死前我们再见一面吧”，从容坦然，是老来时的最佳心境。
　　谁能说这快慰里没有无奈呢？
　　她只是认命。女儿离家出走，她认命；女儿疏离淡漠，她认命；如今，换成外孙，仍只有认命。
　　这样的认命，在旁观的我看来，是那样辛酸，然而，对于老人，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付出是习惯，爱，也出自习惯。
　　当看到桑宇绝尘而去，当看到外婆颤巍巍地拾起拐杖，我的心忍不住地痛起来。
　　傻孩子，我怕你会后悔，怕你知道后悔时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你还不知道她有多高兴你在身边吧？
　　
　　桑宇，是外婆的慰藉。
　　不修饰的任性与坏脾气是慰藉，认真的体贴与关心更是慰藉。
　　她的世界，因这稚嫩透明的童真而明媚起来。昏暗的灯光下穿针引线描画的外孙，给了她不曾想到的幸福，幸福，恐怕是她那浮躁的女儿永远不能给予的幸福。
　　日近黄昏，不盼你挽留，但求有你的目光偶尔停驻，不忽略这晚景里的忧伤。

youngyoung · 发表于 2003-1-26 23:27

读到无语的文章，想起儿时在四川老家为外婆穿线的时光，依稀恍然如昨天，相忆情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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