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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淅淅索索，又下起雨来，似蛛网纠结，密密麻麻。不是说“秋雨绵绵”吗？为什么，这个冬天，已是暮冬的天空，仍不停地飘着雨点呢？是否，天空，也在哭泣？3 C0 j" v* w/ o
当感动成为一种时尚，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谈论感动，我们的泪是否也泛滥了，贬值了？3 {) @/ R: L6 j4 H' X$ P
上一次为一部影片落泪，是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 ^' T1 d6 W9 K! A- I
看恩熙静静地躺在俊熙背上慢慢合上眼，看俊熙决心与之相伴永久，即使成为树和泥土，是为凄美，我没有流泪；看深夜在休踯躅在秀瑗家门下，默默望那熟悉的灯光，直至其熄灭才能入睡，是为凄凉，我没有流泪；看友仁和贤斌相伴从绝壁上往下跳，今生无缘，相约来世，是为凄惨，我没有流泪；看被病疼折磨得在地上反复打滚挣扎的在豪，扑到馨瑛怀里，沙哑哽咽地说着“我想活下去”，最热爱生命的人，最热爱生活的人，却只能等待死神降临，是为悲惨，我没有流泪……
; e* i$ ^! M; f+ M7 O 而今天，我看着外婆送走女儿和外孙后，佝偻的身子，撑着那根磨得光光的粗糙树枝拐仗，一步一步，一阶一阶，蹒跚着迈向山顶那间小小的，旧旧的，破陋得似乎马上会坍塌的木屋时，好像她的步伐不是走在山路台阶上，而是踏在我的心里，一步步，一阶阶，她越走越远，我的心也越来越沉。终于，我的泪翻滚不止，脱眶而出，一点点，流过我的脸颊，流过我的脖颈，我没有去拭，我也不想拭，今天我只想沉浸在遍地的稻花香里，沉浸在漫山的绿树山花中……
1 g" F) V- k7 M2 u( a* e 片中，外婆艰难地挪动着，一如往常。惊然，那飘零的身影，迟缓的步履，竟没有一丝离别的伤感，一如往常，仿佛女儿外孙没有来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突然有了个疑问，我在为谁流泪？为这个孱弱的，干瘪的，满脸沟壑，孤独已久，生活在无声世界中的老人吗？8 {+ b7 G$ L3 j8 d
外婆单薄的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那张似枯萎了的秋叶的脸，突兀着经经脉脉，却莫名的，能让我的心归于宁静，我好像不再犹豫，不再害怕前方的路了。我在为她哭泣吗？怜悯、悲哀她的苍老，她的缺陷，她的贫穷，她的寂寞？那我在90分钟之内感觉到的那份安然又是什么？它是真实存在的啊！- V; [. q) x8 u8 V/ l* `0 l5 L8 j
我有些茫茫然了，朦胧中，仿佛看见她转过身来，平静地微笑着说，我贫穷吗？或许在你们眼里是，但在于我，却不是。一辈子就这样过来了，你看，我能劳作，我能吃饱，我能穿暖，我能养活自己，连我的女儿，当初说再也不回这里了，最后还是把外孙送来了，要我来照顾，我不也把他照顾得很好吗？我不能说话，但我能看，我能听，而且可以看见你们的心，听见你们的心说的话；我也能我别人沟通，我的老朋友，还有那个和我孙儿差不多大的男孩，不都能理解我，听懂我吗？寂寞，暗夜时，小屋内外没有一点声音，我是有那么一点心酸，但只要我坐下为，开始做针线活，我就平静了。我还有几个很要好的朋友，偶尔可以去串串门，说说话，看他们这些年病的病，走的走，我难过，但我不悲伤，人啊总有这么一天的！我看着他外公离世，看着女儿出走，这些个生离死别，都淡了，没什么了……5 N8 `: O$ e5 E: u
原来，她淡然的心，历经沧桑的镇定，正是我寻找已久的，一直想依靠的伟岸。" w7 X9 e+ G% [, x& @
我为那个任性坏脾气的外孙流泪吗？如果外婆淋着雨急急赶来就为自己做他想吃的鸡，虽然这不是肯德鸡；如果看到夜半陪自己上厕所而在风里颤抖着的瘦小的身躯；如果知道为了省钱给自己买新鞋子、买电玩电池而甘愿以开水充饥的外婆……还不能敲开他们之间的冰山，那我是真的该哭了。
9 g% y) N3 g0 x3 E# [5 `: J 我为外孙临行前一晚悄悄起床，帮外婆穿了好多针线；为他画的那些想念他或是病了就寄给他的卡片；为公车上，他哭着，用小手在胸口划一个圈和外婆依依惜别的至纯感情流泪吗？我有些踌躇，我不知道以后，外孙在汉城繁华的大街上，在吃比萨汉堡包肯德鸡时，玩着电动游戏时，还能记得在遥远的乡下，那婉延的小路上，歪歪斜斜行走着的外婆吗？0 a* ^) Y. I2 ?: `5 v! r
我感怀那个17岁抛下母亲离家出走，多年不曾联络的女儿之无情流泪吗？扪心自问，我愿意呆在那个为买一节圆电池要跑这么多路，没有自来水，没有电视，只有公车开过扬起卷卷风尘，只有满山乱跑的疯牛的地方吗？前几天看到一篇文章，如果有一天发生了天灾，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子女，你只能选择救一边，你会选择救谁？有一位女儿选择了子女，因为她不愿说谎，她母亲居然没有为她这个决定生气，而且还鼓掌，叫好，说对极了，因为换成她，她也愿意救子女。我当时是为这个母亲拍案叫绝的，毕竟我们的希望还是在下一代，不是吗？所以现在我也不能指责这位女儿的无情。
1 N$ D6 s. X$ Y- S% l( W1 ] 我为谁流泪？我无语。
1 z: ]2 }5 b9 W& s8 J) R; C( ?$ k1 c 哭着的天空，是否你也和我一样。流泪，没有理由，只为情难自禁；只为那一瞬间，像有把捶子狠狠敲了你的心；只为那道不明，理不清的千千情结。
; N: f, ?. ]. J3 e 突然想到一位小女孩作的小诗——
4 W5 N1 x% x# R1 B “淋到雨了！没关系，反正就要回家啦！
% w# b1 ~( e" G* v! l; ~1 s1 k6 [ 想要尿尿！没关系，反正就要回家啦！
* R3 _8 D% a! d4 s4 E0 A 不想绑鞋带耶！没关系，反正就要回家啦！. k. D# o ~, M/ ~9 A
就要回家，就要回家，我们就要回家啦！”
% f4 H" |0 Y" u$ f 当然她的家和影片里的家完全不同，那是间大的房子，那里有可爱布娃娃，那里有好多可口的食物。可在诗里竟也隐藏着一丝漂泊的韵味。: ~$ n& W6 L$ ]4 b. T6 V
“生命是什么？
' _) N) q# H3 Q+ l 生命是爱
% b% \" W! D* i1 Z0 D6 A5 F9 f/ U0 X 爱注定了漂泊。”
1 V2 J; q" r( j$ ^: w+ z. n 年少时我们为将来打拼漂泊，年长后，我们为我们的家人打拼漂泊。亲情，我们不曾忘却，很多人在领奖台上说着感谢（祖）父母家人的话，很多人要把奖章送给（祖）父母家人，就连那些向极限挑战的勇士们，在最困难时，也说一想到（祖）父母祖家人，就好像有了无比的力量和勇气……只是亲情，容易被我们忽略。1 }% B2 t: O: {
但久远的忽略，不就等于遗忘吗？' b8 l K) H( {5 ~+ M/ h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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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忘记，2003年1月25日，我落泪了，为一部题为《The Way Home 》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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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6 20: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