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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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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2002-12-22 01:04 |阅读模式
寫的還是翔澤和善美的故事,只不過稍稍更動了時空背
景。
他們相遇時,她二十五歲,是個剛出道的室內設計師,他
三十歲,身居電視台企劃部理事要職。

藏愛(一)
向服務台問明了詳細樓層,善美一個人往六樓而來。
她在公司負責接洽公司戶的案子,這次因為同事趙順京懷
孕害喜的厲害,她自願幫忙接下這位客人的設計案。今天
約好了拿設計圖讓客人過目的。這個客人好特別,什麼都
不要求,只交代要安排個放置鋼琴的位置。
603室 – 就是這兒吧!這些辦公大樓的設計,她真是不
喜歡,一間間辦公室用漆黑沉重的門掩著,教人生不出一
絲好感,讓她在這兒上班,她真會窒息的。
她輕叩了門,推門進去。
一位看起來像是秘書模樣的年輕女子起身招呼她。
「呃,我和尹翔澤先生有約,我是陽昇設計公司的人。」
她簡單的自我介紹。
「真對不起,尹理事還在開會,請妳稍後一下。」
秘書小姐招呼她坐下,順便送上一杯咖啡。
原來是位理事,能當上這種大公司的理事,可能年紀不小
了吧!連順京都只跟他的秘書通過電話而已。
「沒關係,我不趕時間。」
今天是星期五,辦完這件事,她就可以放週末大假了。爸
爸說了這星期會回家,想到又可以和父親撒嬌,心情好得
很。
她輕啜了口咖啡,笑著讚道:「小姐,你們的咖啡真好
喝,好久沒喝到這樣的好咖啡了!」
「是嗎?我們理事對咖啡很講究的。」
看來是個講究生活品味的人。
她四下望望周圍的陳設,乳白色系的基調,搭配著深色的
家具,看起來明亮又不失莊重,比起門外沉重的設計給人
的感覺舒服親切多了,跟她草擬的設計圖竟有幾分異曲同
工的之處。她對這位客人不覺多了幾分好奇。
門裡不時傳來幾個男人說話的聲音,不過多數時候都是一
個年輕男子在說話,
轉眼過了半個多鐘頭。
入行半年多,這種情形她早已司空見慣,客人為尊是他們
這一行的規矩,她可不想砸了飯碗。
她從公事包裡翻出了下午才收到的畫冊,專心的看起書
來。
直到一群人從她面前先後走過,她才驚覺已經過了一個多
鐘頭了。
一個男人來到她跟前,「我是尹翔澤,不好意思,秘書忘
了提醒我,讓妳等了這麼久。請進!」
語氣裡掩不住的歉意。
似乎就是方才在室內說話的那名男子。
她急急收起畫冊,站起了身。
抬頭注視著來人,眼前是一個年輕男人。
好出色帥氣的男人!
高高的個兒,方方正正的臉,配上大大的眼睛,濃濃的
眉,英挺的鼻子,豐厚的唇,俊逸中不失英氣,眉宇間流
露出一份沉穩自信。
他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嘴角掠過一抹笑意。
她趕緊收回目光,「尹…理事,您好!我是甄善美。」她
遞過自己的名片。
他朝她點頭笑笑,領著她走進他的辦公室。
他招呼她在一旁的沙發椅坐下。
「這是您房子的設計圖,請過目。」她拿出牛皮紙袋中的
設計圖,雙手遞了過去。
她開口跟他解說設計圖約莫五分鐘光景,就被電話打斷
了。他一臉無奈的起身接電話,等他再回座已經是十分鐘
以後的事了。她從沒遇過比這更糟的狀況了,整整半個鐘
頭的時間內,他和她交談討論的時間不到十五分鐘,其餘
的時間他都忙著接電話、處理公事。
看看錶,都六點半了,她心中暗自嘆了口氣。
好不容易他又走回會客桌旁,他竟開口對她說:「甄小
姐,就照妳的設計裝潢了,我沒特別的意見。」
說完,隨即轉身交代秘書去處理一些急務。
她不由得有些不高興,心中嘀咕著,這算什麼,她可不覺
得這是他對她設計的認同,他分明就不在意房子設計成什
麼樣子嘛,既是如此,何不乾脆找幾樣家具填空一下不就
得了,幹嘛大費周章花錢找人設計,這她可是費了好一番
心血用心規劃的作品。
她嘟著嘴收拾著東西,忍不住低聲叨念著:「什麼嘛!就
照我的設計裝潢了,真是的!房子又不是我要住!」
「翔澤,你還沒好嗎?」
一位窈窕亮麗的女子進了屋內,她認出她是當紅的新聞主
播劉永希。
「哦!你有客人啊?」她目光淡淡的掃過她。
「這位小姐是我房子的設計師,我們差不多談完了。妳到
樓下等我,我十分鐘就好了。」
劉永希朝她微微頷首,踩著優雅的步伐走了出去。
她微蹙著眉,這位劉小姐看起來好高傲。
「甄小姐,妳在生我氣嗎?」
她嚇了一跳,趕緊回過神來。
「我不是不尊重妳的作品,我是真的很滿意妳的設計,才
要妳放手去做。」
剛才她的抱怨,他可是全聽在耳裡。
「我…」她覺得好糗,一張臉頓時紅了。
自己這個一生氣,就把臉色擺在臉上的壞毛病總是改不
了。
她順了口氣,正要回話,手機卻響了。
她向他欠欠身,接了電話。
「喂,你好,我是甄善美。」
是爸爸打來的。
「什麼!爸你又不回來了?」
父親又爽約了,她一生氣,不自覺就提高了嗓門。
猛然想到還有外人在一旁,她一臉尷尬的朝他笑了笑,側
過身子,壓低了嗓門跟父親說話。
「人家昨天特地上市場買了一大堆你愛吃的菜,你又放我
鴿子,我不管啦!」
他饒有興味的看著她,她跟父親撒嬌的嬌憨模樣,跟剛才
的俐落幹練判若兩人。
「好啦!知道啦!我會記得把門窗鎖好的,真是的,人家
又不是小孩。」
她掛了電話,心中懊惱剛才這一幕竟落在這個陌生男人眼
中。
「不好意思,是我爸爸的電話。」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著。
「哪裡的話,是我耽誤妳下班了。」他真的覺得很抱歉,
換成是他,他也會不高興的。
「尹理事,那就這樣了,我們下星期一動工,應該星期六
之前就可以完工了。」
「很高興有機會為您服務,再見了。」她向他欠身行禮,
轉身步出他辦公室。
「甄小姐!」他叫住了她
「時間晚了,要不要一起用餐,讓妳等了半天,我很抱
歉。」
他溫文儒雅的態度與誠摯的語氣,讓她對他的氣消了。
「謝謝你,不過,我可不想惹妳女朋友生氣。」
她回眸一笑,朝他揮揮手,轉身快步朝電梯走去。
「喂!妳誤會了…﹒﹒」
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走廊盡頭。
好率直的女生!
她的笑容好美,給人一種仿若陽光般燦爛的感覺。
他望著她的背影,嘴角不覺牽起了一抹笑意。
一個星期後,他的新屋裝潢好了,他很滿意。
他想向她致謝,可卻沒見到那個可愛的女生,他們說她到
外地出差去了,該不會是生他氣吧,他想。
匿名  发表于 2002-12-22 01:04

[转帖]藏愛(二)

藏愛(二)
星期三下午,朋友約了他在狹鷗亭一家新開的咖啡館見
面。
他來早了,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先坐下。
難得在忙碌的生活中,抽閒坐坐咖啡館,看著窗外繽紛的
街景和行色匆匆的路人,倒也另有一番趣味。
他回國已經快一年了,工作算是得心應手,只是忙了些,
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他偶而也會懷念起在英國那種悠閒
自在的日子,如果不是為了替母親爭一口氣,他是斷然不
會留下的。
這一年來,他從一開始承受眾人懷疑、看笑話的目光,以
及金恩啟那批人的處處掣肘,到現在獲得公司上下的肯
定,他憑藉的是實力,靠的是收視率與業績的數字,而不
是董事長兒子的背景,一路走來,其中甘苦不是旁人能夠
了解的。
辛苦歸辛苦,他卻從來沒有後悔過,他很感激賢達當初點
醒他,讓他可以下定決心進入公司放手一搏,不然他即使
今日遠在英國,心中總會覺得有遺憾吧!
他不是作事不給人留餘地的人,可是碰上金恩啟這種在一
旁虎視眈眈的人,他就是沒辦法不硬下心腸來對付他。父
親私下也暗示他好多次,家和萬事興,別教外人看笑話,
他可從來沒把金恩啟當一家人,他跟自己沒半點關係,更
何況處處跟他作對的可是金恩啟,他可是恨不得抓著自己
的把柄,好把他擠出MBS,他是不會讓他如願的。母親生
前對MBS投注了不少心血,他絕對不會讓它落入外人手中
的。
這家咖啡館,他還是頭一次來,朋友直誇這兒氣氛好,特
地約他來這裡坐坐。
寬敞明亮的空間,溫和淡雅的色調給人一種溫馨、舒適的
感覺;每一組桌椅的坐落位置都經過精心設計,擁有充分
的個人隱私;選播的樂曲也走抒情古典路線,坐在那兒似
乎心情一下子放鬆了,看來店主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他四下望了望,客人以二、三十歲上下的上班族居多,或
許是消費不低的緣故吧。
他啜飲著手中的 Expresso,信手翻閱著桌上的雜誌,任
由自己的心情徜徉在 Kenny G悠揚動人的樂聲中。
「謝謝!真的不用客氣,給我一杯拿鐵就好了!」
一陣甜美的聲音傳入他的耳際。
聲音細細柔柔的,但是夾藏在話語中的甜甜笑意,讓他忍
不住抬起頭來。
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落入他眼中,是那個曾經到過他辦公
室的設計師,他記得她叫甄善美。都已經是四、五個月以
前的事了,他訝異自己竟還記得她的名字。
她一襲淺米色的褲裝,坐在他斜對角靠窗的位置,桌上還
架著台筆記型電腦。
她正起身跟一名中年男子寒喧,那人應該是這家店的店
東,他方才進門時他站在門口招呼過他。
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似乎正推辭著什麼。
店東朝她欠欠身,轉身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店東離開了,她回座繼續操作著筆記型電腦,專注投入的
神情叫他想起那天她在他辦公室跟他解釋設計圖的模樣。
他忽然有一股衝動想過去跟她打招呼,卻又覺得自己有些
好笑,他一向不是什麼熱心腸的人,況且這個女生好像蠻
有個性的,上次為了設計圖的事,惹得她不高興,冒冒然
過去跟她打招呼,說不定會自討沒趣。
當下打消了念頭,繼續喝咖啡、看雜誌,享受難得的閒
適。
然而,他的目光卻總是不經意的朝她的方向看去。他對自
己的行徑覺得好笑,他—尹翔澤居然在這裡窺探著這個只
有一面之緣的女生,而她可能根本不記得他。
她好像約了人,低頭看看錶,還不時往入口處看去。
只見一對年輕男女朝她走了過去,她起身相迎,臉上露著
淡淡的笑容,可他總覺得她笑得有些牽強。
這是怎麼了?他只見過她一面,他就自以為是的判斷她笑
得不自然,他甩甩頭,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奇妙,或許是她
離去時那一臉明艷燦爛的笑容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約莫半個多鐘頭,她的朋友走了,她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
好黯然。
只見她雙手扥腮,失神的望著窗外。
他訝異的發現淚水從她那雙晶瑩黑亮的大眼睛中滑落在她
佼好的臉頰,他的心中忽然有股難以言喻的心疼,有一份
不捨。
她的笑容是那樣的美,那樣的動人,她的臉上不該有淚
的,如陽光般明亮燦爛的笑容才是最適合她的。
心中還在兀自思量、惋惜,卻見她悄悄拭去淚痕,埋首繼
續工作。
「翔澤!讓你久等了。」
世傑猛拍著他的肩膀,向他致歉。他才回過神來。
世傑是他在劍橋的同學,半年前才回國,現在開了家傳播
公司,跟MBS有一些業務往來。
他朝翔澤目光的方向看去,笑著問:
「怎麼,你朋友啊?長得很漂亮,介紹一下吧!」
世傑愛開玩笑的個性依然沒變。
「沒有的事。」他搖頭否認。
「我想也是,你這個獨身主義者怎麼會突然轉性。」
「不過,那位小姐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世傑又朝她看了一眼。
「你算了吧!只要是漂亮的女生,你就說見過。」
翔澤調侃著他。
在學校時,他就是如此,每回有漂亮的女孩子入學,他沒
有不知道的。
到現在還是改不了這個毛病。
被翔澤這麼一吐槽,他這才言歸正傳,坐下談起了正事。
等他談完公事再抬頭時,她已不見人影了。
他忽然覺得心中悵悵然……﹒。
趁著朋友結帳時,他按耐不住好奇心,向那名中年男子問
起她。
「剛才坐在那裡的是陽昇設計公司的設計師甄小姐吧!」
「是呀!您也認得她?」店東好像遇著知音似的,笑得好
開心。
他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他們應該算認識吧!
「甄小姐好有才華,對不對?我這裡就是她一手設計的。
客人都好喜歡,我們開店以來,生意好的不得了,都是託
她的福。」
「她人好客氣,我要請客,她硬是不肯答應。」老板笑嘻
嘻的說著。
在這之後,每回路過這家店,他總會特意走進咖啡館坐
坐,可卻始終沒再見過她。
匿名  发表于 2002-12-22 01:05

[转帖]藏愛(三)

藏愛(三)
結束了下午的會議,回到辦公室,趕緊給在英國BBC工作
的John打電話,他扥John幫他蒐集一些資料。
他進公司後策劃的兒童節目就是和BBC合作的,非常成
功。
他明天要動身前往英國參加一項跨國傳播研討會,順便拿
了一個星期的休假,打算好好放鬆一下。回國都一年了,
每天早出晚歸,就連假日也有大半是在公司度過,這次他
下定決心要放自己一個假。
永希走了進來,見他在通電話,逕自來到他面前坐下,她
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
他掛了電話,笑問著:「找我有事嗎?大主播?」
「你就算要躲著我,也不用一聲不響的跑到英國去吧!我
又不是沒人追。」她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她才聽賢達提
起他要到英國渡假。
他苦笑著,她總是這樣咄咄逼人。
「我前幾天跟伯父一起吃飯。」,她直視著他的眼睛。
「是嗎?」,他們兩家又是世交,他們見面是稀鬆平常的
事。
「你爸爸怪我不夠溫柔,連一個男人的心都抓不
住…﹒﹒。」
「是嗎?妳應該告訴他追求妳的人排起來有好幾個街口
長。」他含笑打斷了她的話。
他懂她的言外之意,可是他只當她是好朋友,他不想耽誤
她,不想傷害她,他真心希望她可以找到真正的幸福。
「你…」她一時竟接不上話。
「你知道就好。」語氣儘管平靜,卻有些悻悻然。
他就這麼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她原本要跟他攤牌的。
她該死了這條心了,她站起了身,轉頭朝外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他心中輕嘆一聲。對她,除了說抱歉,別
的他什麼都不能做。
母親痴心等待父親回頭所承受的苦楚,讓他對愛情敬而遠
之。
「永希…﹒」他叫住了她。
「妳…﹒永遠是我的好朋友。」
她點點頭,頭也不回的走了。
重回倫敦的感覺真好。
三天會議一結束,隔天他就租了一輛車,往劍橋去了。
他在英國前前後後念了七、八年書,在劍橋一待就是六
年,對這兒的一草一木始終難以忘懷。
他回到學校探望師長,找朋友聊天敘舊,一眨眼已是下午
時分了。
離去前再看康河一眼吧!他想。
他穿過小徑往康河方向行來。
康河景物依舊,兩旁垂柳隨風舞動,三三兩兩的遊客乘船
徜徉其中,說不出的閒適愜意。
康河邊總是不乏傾慕她美麗的人,在一旁用畫筆勾勒著她
的風華。
驀地,他的目光停駐在一個高挑纖細的身影上。
她,一襲粉紅色毛衣及白色牛仔褲,猶如春日枝頭綻放的
桃花,明艷動人。
他竟然會在半個地球外的劍橋再次見到她。
他難掩心頭的驚喜,也顧不得唐突,快步的走向她。
「甄善美小姐!」她的名字就這麼自然而然從他口中脫口
而出。
她停下了畫筆,訝異的抬起頭來,遠在英國,聽到家鄉的
語言已經夠令人驚訝了,竟然還有人認得她。
在她眼前的是一張年輕俊逸的面孔,一張讓人看了不容易
忘記的臉孔,她很快的從記憶中尋著了他。
他含笑望著她,眉宇間泛著濃濃的笑意。
如花的笑容從她的臉上綻放開來。
「尹理事!」
她還記得他。
他看起來就像隔鄰的大男孩,實在很難將他與辦公室裡那
個精明、嚴肅的理事聯想在一起。
「妳怎麼會在這裡?」他笑著問。
「我來英國渡假的。」
「我喜歡這裡的風景,就帶了畫具過來。你呢?你怎麼會
來這裡?」
她揚揚手中的畫筆,神情愉悅的問道。
「我來倫敦開會,順便休了幾天假,就回學校來看看。」
他滿臉笑意的回答。
「原來尹理事是劍橋的高材生,真是失敬了!」
她微皺著鼻子,俏皮的說。
他聳聳肩,沒答腔,含笑看著她的畫。
康河在她畫中找不出一小片醜的顏色。
河邊的垂楊,楊蔭下的嘆息橋,橋下的白鵝,在她筆下栩
栩如生,畫中明亮的色調,讓人心情豁然開朗。
「畫得真好!」他由衷讚道,不知怎的,他覺得她的畫有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通常來這裡寫生的都是英國本地人,像妳這樣的觀光客
倒是少見。」他笑說道。
「其實,我在這裡當過幾個月的交換學生,我一直好喜歡
這裡的景色。這次難得有機會回來,就趕緊過來了。」
她抿著嘴笑說道。
他想起了那天世傑在咖啡館說過她很面善的話,果然不是
瞎說。
「是嗎?怎麼從沒見過妳?」他笑著說。
「劍橋那麼大,學生那麼多,你怎麼可能人人都見過。」
「話是沒錯,可是像妳長得那麼漂亮的可沒幾個!」
她一聽,噗嗤笑出了聲。
「妳畫完了?」
「差不多了,再補個一兩筆就行了。」她笑著點頭。
她回過身去拾起畫筆,打算完成最後的潤飾工作。
見他還立在身邊,她笑說道:「你請自便吧!很高興在這
兒遇見你。」
他揚揚眉,雙手插在褲袋裡,一派瀟灑的說:「我沒什麼
事,你不介意我在這裡看妳畫畫吧?」
「你不要嫌無聊就好了!」她笑著說。
她心無旁鶩的在那裡畫畫,專注投入的神情教他看出了
神,有句廣告詞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此時此刻,
這句話用在她身上再貼切不過。
「唔!完成了!」她滿意的笑開了眼,彎彎的眼睛,微翹
的嘴角,甜美的笑容叫他竟有些捨不得將目光從她臉上移
開,他忽地想起,第一次見面分手時她丟下的那個燦爛的
笑容,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妳住這附近嗎?」
「不,我住市區旅館,一早搭車過來的。」
「我也住市區,要不我送妳一程,我租了車很方便的。」
她猶豫片刻,點頭答應了,他應該不算是陌生人吧!
路上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他一路跟她攀談著。
他沿途如數家珍的介紹著劍橋附近的風土景物,他在這兒
待了六年,少有他不知道的事,他也不曉得自己今天的話
怎麼特別多。
她初時只是在一旁靜靜聽著,偶而插上幾句話,後來見他
說的有趣,人又和氣有禮,也就放開心情,興趣盎然的跟
他的聊了起來,一段不算短的路程竟然轉眼就到了。
他將車停在下褟的旅館門口。
「我就住這兒,妳住那兒?我送妳過去。」
她抿著嘴笑了:「我…也住這兒。」
兩人對望,笑出了聲,這世界真小。
「讓我猜猜,是不是這裡離聖詹姆士公園很近的緣故?」
他笑望著她。
她睜著大眼睛訝異的望著他,
「喂!你是學心理學的嗎?好像能看透別人的心一樣,真
恐怖。」
她吐吐舌頭。
「晚上有事嗎?一起吃飯好不好?」
「我…﹒」她有些為難,她向來不跟陌生男人吃飯的。
「我沒別的意思,妳就當是上回幫我設計房子,我對妳表
示謝意可以嗎?」
他的笑容,竟讓她無法拒絕他。
她跟著他來到蘇活區的一家法國餐廳。
一牆之隔,門外的世界五光十色;門裡卻是清幽雅致。
她笑著說:「外面是節奏明快的探戈,裡面則是娓娓動人
的古典樂。」
他看了窗外一眼,笑說道:「這兒是倫敦的不夜城。」
她穿著駝色短袖毛衣,黑色長裙,肩上隨性披了條圍巾,
雖是閒適的裝扮,卻流露出一種典雅迷人的風韻,一路行
來,吸引了不少傾慕的眼光。
他含笑看著她。
她的臉上有什麼嗎?「為什麼…﹒」她摸著臉,「為什麼
這樣看我?」
他似笑非笑的說:「我覺得…﹒妳好像千面女郎…」
「千面女郎?」她滿臉的疑問。
「妳在跟我說明設計圖時,是個充滿自信、俐落幹練的上
班族;妳跟父親說話時是愛撒嬌的小女生,下午在河邊時
像個悠閒的大學生,現在又變成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究
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妳?」
他笑著問。
風情萬種?!
她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出了聲。
「心理學家,你再繼續研究下去,我可真會吃不下飯
了。」
他聞言笑了,舉起了酒杯:「來!先謝謝妳今晚的賞光,
也謝謝妳上次費心替我設計。」
她跟他碰了碰杯子,淺酌了一小口,她酒量不是挺好。
「尹理事…」
他打斷了她。
「我們打個商量,妳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尹理事,我叫尹翔
澤。」
她黑眼珠一轉,笑著說:「那我喊你學長好了,我們念過
同一所學校,你年紀又比我大,我就吃點虧,喊你學長好
了。」
他聞言笑了。學長?感覺好親切的。
「尹…學長,說實話,上次替你設計房子,我覺得好沒意
思。我很重視跟客戶之間的互動,我喜歡藉由跟客人的交
談了解他們的喜好、需求與期望,完工後看到客戶滿意開
心的表情,往往帶給我很大的喜悅。作你的案子,沒有任
何的feedback與回應,真的很無趣。」她一股腦說了一大
串,說完還微嘟著嘴,那模樣…﹒教他看了心中想笑,他
第一次看見有人生氣的模樣這樣可愛的。
「難怪妳會生氣的說:房子又不是我要住!」
「你都聽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又沒聾沒瞎。」
「其實我是信任妳的眼光與才華,才放心交給妳去做的。
我想愛畫的人眼光應該很好的,不是嗎?」
他連她那天在看畫冊都注意到了。
「不過,那次真的很抱歉,臨時碰到一件棘手的事趕著要
處理,才怠慢了妳。」
「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了,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那種有互
動的交流。」
「下次我會記得。」
「沒有下一次了,我已經打定主意把你列為拒絕往來戶
了!」
她笑著說,神情挺認真的。
「妳說真的,還是開玩笑的?」
「嗯…一半一半吧!…﹒其實在公司我只負責作公司戶的
案子,上次你的案子是臨時幫同事的忙,我想以後是不太
可能有機會幫你服務了,不過要是貴公司有業務給我們,
我是十二萬分的樂意效勞。﹒」
「我特別指定也不行?」他不甘心的追問。
她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輕搖著頭。
「不過…你要是哪天要結婚了,我這個學妹倒可以破例私
下幫忙。」
「那…真是沒機會了!我這輩子沒打算結婚。」他失望的
嘆了口氣。
「我才不信!」她笑看著他。
這麼帥的男人不結婚?他一定是在開玩笑的。
她想起在他辦公室遇見的那個美女,那個鼎鼎大名的主
播。
「是真的…﹒」他認真的回答她。
她撇撇嘴,一臉的不信,那模樣讓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兩人就這麼開心的聊了起來。
他才知道原來她這次通過甄選爭取到參加倫敦大學建築研
究所舉辦的一個短期進修課程,要在倫敦待三個月,她特
地提前跟公司請了一個星期的休假,趁正式開課前來倫敦
舊地重遊。
「妳老闆一定很重視妳,不然怎麼肯放妳出來那麼久。」
在電視台能被選派出國受訓的都是公司的佼佼者。
被他誇獎,她開心的笑瞇了眼,俏皮的說:「哪裡是這
樣?他是看我年紀輕,讓我來這裡磨練吃苦的。我聽前輩
們說,這個研修課程很嚴格,有上不玩的課和交不完的報
告,課程結束前還有個設計圖競賽。」
「我看呀!妳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吧!」他取笑著她。
一個晚上她津津有味的聽他介紹倫敦的夜生活,那是她全
然陌生的。當年作交換學生時,年紀還小,加上人地生
疏,生活的圈子多半侷限在校園,對英國其實只是走馬看
花而已。
兩人步出餐廳已經十點多了。
三月天,夜晚頗有涼意,她雖然披了圍巾,仍不住的摩梭
著手臂取暖。
他脫下了西裝外套示意她披上。
「不用了。」她笑著搖搖頭。
「披著吧!要是著涼了,我會過意不去的。」
她略帶羞澀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好奇怪,他們真正認識才不過這大半天,他卻給她一種好
親切的感覺。
她在電梯口跟他道晚安。
「學長,謝謝你的晚餐。」
「應該是我謝謝妳陪我度過這個愉快的夜晚。妳該不會再
記著上次的事了吧?」
他笑問道。
她嫣然一笑,「一笑泯恩仇囉!」
一笑泯恩仇?
他笑著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外套。
「晚安了!甄善美。」
「晚安!學長。」
她的身形消失在電梯門的那端。
他抬頭看向窗外的夜空,今夜的月色好像特別美……﹒。

匿名  发表于 2002-12-22 01:05

[转帖]藏愛(四)

藏愛(四)
第二天,他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他這次到倫敦原本就是
純粹休息,也沒特別的計劃,以前在學校時,一到假日他
就喜歡一個人開車馳騁在鄉野田園間。
用過早餐,打算開車到布萊頓去曬曬太陽,倫敦市區的天
空灰濛濛的,他想去看看海。
行經聖詹姆士公園,他心念一動,將車靠邊停了,往公園
中央長形水池的方向走去。
遠遠就看見架了畫架在那兒畫畫的她。
「一猜就知道妳在這兒。」
她已經畫了七八分了,大概一大早就來了吧。
「早!」她轉頭跟他打了聲招呼,又回頭繼續畫她的水鴨
子。
「要不要跟我去看海?」
「看海?」她有些心動的樣子。
「去布萊頓看海,享受沙灘、陽光和海水的洗禮。」
「可是我還沒畫完!」她想去又捨不得沒畫完的水鴨子。
「走啦!鴨子改天還可以畫。」
不等她點頭,他就自作主張的把她的畫具一股腦收了起
來,大步朝公園外走去,她得小跑步才跟得上他。
布萊頓是距離倫敦市區最近的海岸渡假勝地,大約一個半
小時的車程。
十一點半左右,他們抵達了布萊頓。
果然沒叫他失望,布萊頓一片湛藍晴空。
他提議先去參觀皇家行宮,等下午陽光小些再到碼頭去。
整個皇家行宮的外觀是倣印度宮殿建造的,裡邊卻充滿了
濃濃的中國味,有蓮花造型的燈飾、中國仕女壁畫、竹籐
樓梯及隨處可見的中國古董擺飾。
「十九世紀初,英國的上流社會崇尚中國文物,喬治四世
於是命人四下收集中國文物擺在宮中。」他詳細解說著行
宮的歷史及文物背景。
他們依序穿過長廊、宴會廳、廚房、大廳、寢宮等,所到
之處都完好的保留了當年的富麗堂皇。宴會廳的天花板中
央高掛著的火龍,以及繪有中國仕女及小孩的巨幅壁畫,
讓她驚嘆不已。他們在行宮內逗留了一個多小時。
她大清早就出門了,直呼肚子餓,他笑著領她到行宮附設
的皇后茶室用餐,兩人邊喝茶、品嚐各式糕點,邊欣賞著
行宮花園的奇花異草。
「這裡真的好美!」她輕喟一聲,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青色的草地,碧波如頃的海洋,
和煦的陽光…﹒,現在要是有畫筆在手就好了。」她笑望
著他,她的神情是那樣幸福,她的笑容是那樣動人,他覺
得心底有一股暖流升起。
「學長,世界上美好的事物都是免費的,對不對…﹒」她
留戀的看著眼前的美景。
他笑而不答,不知為什麼,跟著她的眼睛看世界,週遭的
一切好像都有了新的氣象,是今天的布萊頓變美麗了,亦
或是他的心境變了?
他們接著去逛當地有名的巷道區。
這裡的巷道宛如迷宮般,甲店的後門和乙店的前門相通,
丙店又和丁店相連。
店店相連,遊客們可以隨心所欲遊走,不用擔心會迷了
路。
巷道區裡的商店販售著好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流行飾
品、古董鬧鐘、鼻環耳環、各式玩偶,還有店家在賣昆
蟲,她跟在他身後,東瞧瞧西看看,覺得有趣極了。一晃
眼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累不累啊!」想到她大清早就起床了,他體貼的問道。
「不會呀!我這人是越玩越有勁。」
她的臉被太陽曬得紅通通的,像只紅蘋果似的。
他們出了巷道區,來到了有名的皇宮碼頭。
整個碼頭從布萊頓海灘延伸至海上,前半部是小吃攤和零
食店,後面是建於海平面上的遊樂園。
他們坐在碼頭邊的躺椅上休息,曬著太陽、吹著海風。
他買了份炸魚薯條以及這兒最著名的糖果棒。
「這個糖果棒,當地人管它叫布萊頓之石 Brighton
Rock,有各種不同顏色。」
見她將整根棒棒糖塞進嘴裡的模樣,他頓時笑出了聲。
「妳現在這樣子,跟小孩沒兩樣。」
「要你管!」她撇撇嘴笑說道。
忽然覺得自己這樣說話,像是在跟他撒嬌,心裡有些不好
意思,臉一燙,趕緊別過頭去。
也許是受了她的感染,他童心未泯的邀她到遊樂園去玩賽
車。
「學長,看起來好像很刺激!」她看著在跑道上橫衝直撞
的車子,心裡有些擔心。
「妳要是不敢坐,就在一旁等我。」他不想勉強她。
「應該沒關係!」她想自己坐雲霄飛車時都可以面不改
色,賽車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
結果他盡情的享受了賽車那種風馳電掣的快感,她在後座
卻差點嚇掉半條命。從始至終,她死命抓住安全把手,心
裡怕得要命,又不願示弱,緊咬著牙不作聲,好不容易車
子繞完三圈跑道停了下來,她覺得好像過了有一個世紀
長,腿都軟了。
他見她臉色發青,步履顫顫顛顛,趕忙扶住她。
「妳還好吧!」他擔心的看著她。
「還好!」她逞強的說,一陣暈眩,身子往前傾,差點撞
進他懷裡。
他趕緊讓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好半天她的氣色才恢復
了。
傍晚時分他們就在碼頭上的餐廳吃海產。
她胃口挺好的,他才放心了。
她歉然的說:「不好意思,剛剛把你的玩興都破壞了。」
他開玩笑的對她說:「甄善美,妳總是這麼愛逞強嗎?當
心把男生都嚇跑了!」
「嚇跑了再抓回來不就得了?」她笑著說。
心中卻是一陣苦澀。
心都跑了,怎麼抓得回來呢?佑振哥不就是這樣嗎?她已
經好久都沒想起他了。時間果然是治療傷痛的良藥。
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轉頭望著沙灘出神,半天沒出聲。
「妳有心事,願意說出來聽聽嗎?」他的聲音好溫柔。
她苦笑著說:「好像什麼都瞞不過你!」
「你不是說我是心理學家嗎?我不是想探究妳的隱私,只
是有時把心裡的委屈說出來,會好過些。」
他誠摯的語氣,關懷的表情,讓她不由自主的信賴他。
就這樣,她對著這個只是第三次見面的男人,娓娓訴說著
她和佑振哥以及她最好的朋友迎美的故事。
「我常常想,也許佑振哥從來沒有真正愛過我吧!」她的
聲音好感傷。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可能始終把她當妹妹吧!
他靜靜的聽著,想起那個在咖啡館傷心掉淚的她,或者那
一男一女就是她口中的佑振哥和迎美吧。
「學長,謝謝你耐心聽我說這些沒頭沒腦的故事。」她眼
裡閃著淚光,神情卻很平靜。
他看著她,輕聲問道:「不會再難過了吧?」
這是他第二次見她掉眼淚,不知為什麼,她的淚讓他不
捨。
她搖搖頭,「其實我好久沒想起這件事了。剛才也不知哪
根筋不對。」
「這樣才對,人應該往前看,甄善美漂亮又能幹,後面可
能有一卡車男生排隊等著追求她呢!」
「你總是這麼會安慰人嗎?」她邊拭淚,邊笑著問。
總算她又露出了笑容,他暗自鬆了口氣。
六點多了,太陽緩緩沒入了海平面的那一端,燦爛的霞光
映照在濛藍的海水上,閃動著耀眼的金色光芒,她為眼前
的美景讚嘆不已。
「好可惜,沒帶相機來。」她滿是惋惜。
「妳可以用眼睛把它拍下來,放在心裡隨時拿出來回
味。」
她轉頭看了他一眼,「學長,你都是這樣的嗎?」
他朝她笑笑,卻沒回話,他只是隨口說說,他想不起有什
麼值得他用眼睛拍下來作紀念的東西。
他們在海邊待到八點多,才在濃濃的夜色中驅車回倫敦,
兩人相約明天到伯斯去玩。
她累了,半途睡著了。
她沉睡的面容流露出一種純真與恬適,教他忍不住多看了
幾眼。
甄善美,妳知道嗎?燦爛甜美的笑容才是最適合妳的。
匿名  发表于 2002-12-22 01:06

[转帖]藏愛(五)

藏愛(五)
就這麼他成了她的義務導遊。
他獨來獨往慣了,頭一回感受到有人結伴同行的喜悅。
她的眼裡總是閃耀著動人的神采,那是一種對生命的熱愛
吧!他想。
她的笑容,她的率真,她的開朗,她的熱情,就這麼一點
一滴感染著他,他才明白,只要願意,原來生活也可以是
這樣美好,。
他跟著她一起大聲的笑,開開心心的笑,那種感覺真好。
他們結伴去了溫泉之鄉-伯斯,她對皇家新月樓的古典壯
麗驚嘆不已,對莎莉露之屋圓麵包的美味讚不絕口,她坐
在Jane Austin的舊居前不願離去。
他們去到了莎士比亞的故鄉-Stratford,她在Avon河畔開
心的唸起莎翁的十四行詩。
他們在肯辛頓花園的草坪上曬太陽,她甜柔的聲音輕吟著
雪萊的詩,他幾乎以為是天使在他耳邊說話。
他和她頂著星光在荷蘭公園裡聆聽威爾第的弄臣,在攝政
公園的圓形劇場觀賞莎翁的第十二夜,
知道她喜歡舞蹈,他還特意透過朋友幫忙弄到了兩張俄羅
斯Bolshoi 芭雷舞團天鵝湖的演出票,她興奮的又教又
跳,那一臉燦爛的笑容,讓他幾天都忘不了。
他陪她在Piccadilly廣場逛了一整個下午,陪她去國家藝
廊看畫展,陪她在聖詹姆士公園畫完她心心念念的鴨子。
他的七天假期就在她的笑語相伴下,飛也似將到了盡頭。
為了表示謝意,在他離別的前夕,她執意為他踐別。
他們去到泰唔士河畔的一間餐廳吃飯。
餐廳居高臨下,俯視著夜晚的倫敦與泰晤士河動人的河畔
風情。
「學長,謝謝你這些天來陪伴我。我玩得好開心。」她巧
笑倩兮的舉起了香檳酒杯。
「應該是我謝謝妳,謝謝妳願意和我作伴。」他和她輕碰
了酒杯。
他句句真心。她的開朗帶給他難以言喻的好心情,他很久
沒這樣放鬆心情了。
「我爸說我玩瘋了,連電話都很少打給他。」
她咯咯笑著。
「說得也是,妳媽也不管管妳!」他取笑著她。
「我沒有媽媽…﹒,我沒有跟你提過嗎?」
他愣了一下,她為什麼可以這樣坦然面對人生的缺憾。
「學長…我有爸爸就足夠了,我從來沒有因為沒有母親而
有遺憾。我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她滿臉寫著幸
福。
他想起自己的父母。
「是嗎!妳好幸運!哪天有機會一定要見見伯父。」他深
深凝視著她。
這晚,他們開心的回味著這幾日的點點滴滴;兩人間的那
份默契與感覺,教他怎麼也無法想像他們才不過認識了一
個星期。他對她說起昔日在劍橋的舊事;她則開懷的訴說
著父親與自己的種種,那種孺穆之情,竟讓他心中百味雜
陳。說著說著,也不知怎地竟說到了她的佑振哥,她臉上
的神采頓時消失無蹤。
「忘了吧!善美!」他柔聲對她說。
她看了他一眼,淚水在眼中打轉。
「學長,這兒離星星好近,如果許個願說不定會比較容易
實現,對不對?」她直視著天空點點繁星。
他摸不清她的意思,只能順著她的意思點頭。
她閉上了眼睛,喃喃的說道:「佑振哥,我祝你幸福,我
會好好的,你放心。」
他訝異的看著她。
這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可以忍著心中的痛,祝福一個傷了
她心的人。
他輕拍著她的手背,溫柔的對她說:「你可要記住剛才許
諾的話,泰晤士河的流水和所有倫敦天上的星星都聽到
了!」
她含笑點頭,長長的睫毛上還凝著晶瑩的淚痕。
那一瞬間,他心中倏地有一種微妙的情愫產生,可也分辨
不出那是怎樣的一種情懷…﹒﹒。
這一晚兩人回到旅館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了。
第二天一早,他想在離開前和她一起吃個早飯,她的電話
卻沒人回應。
是昨夜太累睡過頭了?還是一早又出門畫畫去了?
他心中有些悵悵然。
十一點多鐘,他提了行李到櫃檯退房,他的飛機是下午一
點半的,也該走了。
「804號房的甄小姐在嗎?」他忍不住向櫃檯打聽。
「她一早就出去了。」
「謝謝!」
他推著行李在候車處等候機場的shuttle巴士。
「學長…﹒」她那似天籟般的聲音傳入他耳際。
他忙四下尋覓,見她上氣不接下氣的從對街跑了過來。
他忙迎了上去。
「急死我了!好怕趕不上你。」她大口的喘著氣。
「妳跑去哪裡了?我還想妳怎麼這麼沒良心,連再見也不
跟我說一聲。」
他遞過手帕讓她擦去滿頭的汗。
「學長…﹒這個送你。」
她將一個Harrods百貨公司包裝精緻的盒子交到他手裡。
「妳跑去買禮物了?」
倫敦的商店不到十點是不會開門的,想到她一早奔波出門
去買禮物,不禁心疼她的傻氣。
「真是的!我們又不是以後不見面了,送什麼禮物!」
這些天下來,對她的脾性多少了解了幾分,總覺得很難跟
那個拿著設計圖的她聯想在一起,他喜歡眼前這個她。
「人家就是想送你禮物嘛!一個晚上都沒睡好。」她慧黠
靈動的眸子閃動著一分淘氣。
「妳喲!怎麼跟個小孩似的!這是我認識的那個精明能幹
的甄善美設計師嗎?」他調侃著她。
「學長,這跟我的專業素養無關,我這是…﹒赤子之
心。」
她笑著跟他抗議。
「可以現在看嗎?」他看著禮物盒笑著問。
她笑著點頭。
他拆開來,是一隻彼得兔。
「可愛吧!」
他點頭,把兔子拿出來,「不過…﹒妳不覺得這東西…﹒好
像不太適合我?」
「可是我好喜歡!」她笑開了。「它是我的一片心意,你
不可以拒絕喔!」
他笑了,「謝謝,我會好好珍惜妳的心意的。」他很慎重
的將禮物收起來。
兩人站在街角,看著對方, 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半
天他才吶吶的說:「一個人出門在外要小心些。」
她用力的點著頭。
旅館服務人員過來提醒他該上車了,她跟著他來到車旁。
「凡事別太逞強,如果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可以打電話或
是寫信給我,我在這裡有一些朋友,可以請他們幫忙
的。」
昨晚他將自己的電話及 E-Mail地址都細細交代了她。
她抿著嘴,連連點頭。
「知道了!我一定會常常騷擾你的,這樣你才不會忘記
我。」她依然俏皮地開著玩笑。
轉頭見一對情侶模樣的老外在一旁吻的難分難捨,她朝他
作了個鬼臉。
他看了她一眼,嘴角斂著笑,忽然傾身將她擁入懷抱,在
她頰上輕吻了一下。
她全然沒料到,微微紅了臉,嗔笑道:「這是惡作劇之吻
嗎?」
他聞言笑了,瞅著她捉狹的說道:「這是英國式的離
別。」
開心的模樣就像個頑皮的大男孩。
她輕捶了他一下。
他收起了笑容,「珍重了!甄善美。」他溫柔的聲音,教
她心中牽起一絲不捨。
「學長,你也要加油喔!」
她用微笑向他道別。
他朝她點點頭,大步跨進車內。
車子緩緩開動了,她的身影隱沒在街頭那一角。
他會想念她的…﹒。

匿名  发表于 2002-12-22 01:06

[转帖]藏愛(六)

藏愛(六)
回到漢城,他一如往常的繼續過著那日夜被公事淹沒的日
子。
他將她的彼得兔放置在辦公桌上,每天總是和它照面好幾
回,看見兔子,就不由得想起掛著陽光般笑容的她。夜闌
人靜時,有時竟會沒來由牽掛起她,不知她在倫敦過得好
不好。
三個星期後,他收到了她寄來的電子郵件。
『親愛的學長:
最近工作順利嗎!
時間過得好快,轉眼已經過了三個禮拜了。
我愛極了倫敦,她雖然古老、步調緩慢,但是她多元的風
貌深深吸引著我。在這裡,令我煩惱的不是沒有什麼可
看,而是可看的東西太多,不知該從哪裡著手;難怪作家
Samuel Johnson會說:「如果有誰厭倦了倫敦,他必然已
經厭倦了人生。」
我的日子過得忙碌又充實。週一到週五,我將自己全然投
入在緊湊的課程、討論會和教授指定的報告中,每晚在圖
書館裡待到熄燈才回宿舍休息,準備迎接第二天的挑戰。
但是一到週末,我空出所有的時間到戲院看戲,去參觀美
術館,去逛街,不讓每一分鐘虛擲。我無法形容第一次臨
場觀看「歌劇魅影」時心中的感動與震撼;回頭再看第二
次,還是被Phantom的深情感動得掉眼淚,(你一定又在
笑我了吧!)我上個星期去看了「悲慘世界」,真的很
棒。不過這裡的門票真的不便宜,我的錢幾乎要全部貢獻
給倫敦西區的戲院了,再過不久我就要開始寅吃卯糧了,
這讓我想起安徒生筆下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幸好現在不
是冬天,不然耶誕夜裡你可能會在倫敦街頭看見一個賣火
柴的韓國大女孩!
我現在已經把倫敦市區的大街小巷摸的熟門熟路了,你知
道嗎?上個星期我還在跳蚤市場裡為你的彼得兔找到一個
女伴呢!
好了,我還得準備明天的討論報告呢!下次再聊。
善美』
他一路笑著看完了她的信,腦海裡不時浮現出她那可愛的
笑臉和銀鈴般的笑聲。
他擱下了手上的公事,專心的給她回信。
『甄善美:
這麼久沒有妳的消息,還以為你把我這個學長給忘了。
謝謝妳的關心,我很好,雖然每天還是忙到披星戴月才回
家。真羨慕身在倫敦的妳。
看到妳在全然陌生的環境中,還能談笑自若,就知道妳已
經完全適應在倫敦的生活了,不過別太拼了,身體也要注
意的。
不可否認,倫敦的 show對像妳這樣喜歡藝術的人來說,
的確具有致命的吸引力,記得我初到倫敦的頭一年也像妳
一樣,每逢假期就往市區的戲院跑,所以妳的心情我完全
能了解。
為了讓妳可以放心的看show,又可免於淪落街頭賣火柴,
我這個學長是無論如何也要拔刀相助的。過兩天我會請人
送戲票過去給你,妳先不要忙著拒絕,因為這同樣是我的
一片心意(不介意我套用妳對我說過的話吧!),如果妳
真覺得過意不去,那就在研修課程好好表現,為國爭光
(好像太八股了!),要能拿個優勝獎牌回來,戲票就當
作是我送妳的獎品了;妳要是真不願意,等回來後再還給
我好了。就這樣說定了吧!
還有,妳那彼得兔小姐就留著陪伴妳好了!
學長』
他交代秘書聯絡倫敦辦事處代購幾齣熱門戲劇的門票。
MBS為了招待外地造訪的貴賓,跟當地戲院訂有長期合
約,購票可以取得大額的折扣,隔天他就託人將戲票送到
她手上。
她每隔一兩個禮拜就會給他寫信,雖然也有抱怨課業吃緊
的時候,不過多數時間都是和他分享對倫敦人與事的觀感
與發現,他每一回都用心的給她回了長長的信。
等待她的來信成了他繁忙的生活中掛心的期待。
這一天,在經歷了一整日冗長枯燥的會議後,他拖著疲憊
的身子回到辦公室。
桌上的公文堆得老高,他不禁皺起了眉頭,都快七點了,
今天恐怕又得挑燈夜戰了。
坐定後,第一件事就是收取今天的電子郵件。
今天會收到她的信嗎?已經快兩個禮拜沒有她的訊息了,
算算日子,她應該就快回來了。
他的目光匆匆略過一長串郵件,直到「甄善美」三個字映
入眼簾。
驚喜攫住了他的心。
簡簡單單「我回來了」四個字,將他的心情由谷底推上了
高峰 。
他迫不急待開啟了郵件。
『學長:
我上星期就回來了,一直忙到現在才給你寫信,你可別怪
我。
老板交給我好多工作,大概是懲罰我在國外逍遙太久了
吧!回國以後每天都忙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唉!我現在真
的體會什麼叫做為五斗米折腰了。
不過這次的經歷是很難得的,不光是因為看到而且學到很
多新的觀念,更重要的是認識了學長你。
在英國的時候,你挖空心思陪著只有一面之緣的我到四處
遊覽,陪我做我喜歡作的事,聽我說一些沒頭沒腦的傻
話,你的細心與體貼令我感動。即便是你回國後,也還是
處處照顧我、關心我、鼓勵我,如果沒有你,也許這次的
倫敦之行就全然走樣了。
有些話要當面說出口好難,今天藉著這個機會我一起說
了,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善美』
發信的時間是昨天深夜。
他找出了她上回留下的名片,循著號碼,一刻也不遲疑的
撥了她的電話。
「甄善美,你好。」她甜美的聲音從話筒那頭傳過來。
「我是尹翔澤。」他愉悅的報出姓名。
「學長!」她開心的驚呼,絲毫不掩飾心頭的喜悅。
「今天忙了一天,剛剛才看到妳的信。」,笑容浮上了他
的嘴角。
「沒關係,信裡沒什麼重要的事,早看晚看沒什麼差
別。」她笑著說。
「對我可是很重要,剛剛我才知道自己這麼重要…。」
他打趣著說。
「學長…﹒﹒」她在那頭笑著。
他才發覺自己有多懷念那笑聲。
被他這樣調侃,她忽然有些害臊。昨晚也不知怎地,就把
自己的感受一五一十的寫了出來。
「怎麼樣,大設計師,看起來妳忙壞了,準備下班了
嗎?」他止住了笑,轉為關心的語氣。
「還沒呢,最近都忙到好晚才回家。我爸說我這是先甜後
苦。」她一副無奈的口吻。
「不過…﹒我一想起還有另一個人也跟我一樣每天披星戴
月的回家,我就沒那麼難過了。」她笑著說道。
「是嗎?誰跟妳同病相憐?」她說的是誰?是她爸爸?還
是…﹒,他心中好奇。
「是…﹒」她的笑聲從那頭斷斷續續傳過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人。」他在信裡提起過自己的工
作。
他恍然大悟她說的是自己。
「妳很頑皮喔!」他笑著說。
她格格的笑了。
「這個星期六有空嗎?我們見個面吧!」他好想看看她。
「星期六呀!上午要跟客戶作簡報…﹒」她煩惱的翻著行
事曆。
「那就下午了,妳打個電話給我,我到你們公司門口接
妳。」他一口幫她做了決定。
欸!這人怎麼這樣霸道,一點也不像倫敦的那個細心體貼
的學長。
她心頭想起一事,支支吾吾的說,
「我們約在別的地方碰面啦!」
「怎麼?怕被同事撞見還是怕被男朋友誤會?」
「唉唷!學長…﹒﹒」被他說中了,她有點不好意思。
「好!就依妳。」
「我們在漢江市民公園門口見面好了。」
他依了她的意思。
星期六上午跟客戶作完簡報後,她急急趕回家換衣服。
她可不想穿著一身硬梆梆的套裝去見他,她頂不喜歡被他
說成什麼精明幹練的上班族。
對著櫥櫃裡的衣服,她傷透了腦筋。
又不是第一次見面,隨便穿就好了,幹嘛那麼在意,心裡
這麼嘀咕著,卻始終下不了決定。
爸爸見她在裡面蘑菇半天,忍不住敲門進來瞧個究竟。
「要去見男朋友呀!」見她攤了一床的衣服,忍不住取笑
她。
「爸…」她不依的搖著父親的手臂。
「是誰呀?讓我的寶貝女兒這麼傷腦筋?」
「是…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在倫敦碰到的那個學長啊!」
「喔,他長得怎樣?帥不帥?」
「就是因為很帥,所以才不能隨便穿,不然站在他身邊跟
個野丫頭一樣。」她笑著跟父親撒嬌。
「野丫頭!哪裡去找這麼漂亮的野丫頭啊!」
才出了捷運站,遠遠就看見他那英挺的身影站在公園門
口。也不知怎地,竟然有些緊張。
瞧見了她,他大步迎上前來,臉上盡是笑意。
他來到她跟前,細細打量著她,「越來越漂亮了,差點認
不出妳來了。」
三個多月沒見,她頭髮長了,秀麗甜美之外更添幾分溫
婉。
粉藍色的針織上衣,白色及膝裙,素素雅雅、秀秀氣氣
的。
她笑瞪了他一眼,一張俏臉竟微微紅了。
第一次見她這副又嬌又羞的模樣,他心中怦然一動。
「呃…想上那兒?在公園走走好嗎?」他回過神來。
兩人沿著河堤走了一小段,迎面而來的盡是對對情侶。
「我們好像走錯路了。」她小聲的說著。
「那我們趕快讓路吧!」他笑著輕扶著她的肩往路旁一條
斜坡走去。
她心中忽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今天到底怎麼回事,跟他在倫敦同進同出一個禮拜,從來
沒像現在這樣不自在。
還好,過了斜坡,他鬆開了手。
「學長…好像瘦了些。」她睨著他的側臉說道。
「是嗎?大概最近比較忙吧。」他摸摸臉頰。
「你的女朋友實在太不盡責了,居然沒好好照顧你,我這
個學妹都看不過去了!」他笑看了她一眼。
「欸…學長,你該不會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吧?」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
「唔…﹒我怎麼看都不像。」
她帶著深究的表情看著他。
「什麼時候換妳研究起我來了?」,他笑了。
她瞅著他,似笑非笑的說道:
「乾脆…﹒在你找到女朋友之前,我先替她照顧你吧!不
過你可得加油,別讓我等太久!」
她要照顧他?
「妳這丫頭在胡說些什麼呀!」他忍不住輕拍了她的頭,
她的頭髮好柔軟。
她只是衝著他猛笑,調皮捉挾的神色一如在倫敦時。
「我們到那邊去看看吧!」他領著她往公園另一頭走去。
滿池的荷花爭奇鬥妍,兩人就坐在池畔石椅上賞花。
他望著她,笑說道:「妳唷!別淨顧著挑剔我,妳自己也
瘦了些,老實說,到底是忙著功課還是忙著玩?」
她抿著嘴,笑吟吟從背包裡取出了一個牛皮紙袋交到他手
裡。
「這是什麼?」他好奇的看著她,她卻只是笑。
他打開一看,驚喜的看著她。
「恭喜妳了!」裡面是她在倫敦大學研修獲得第一名結業
的獎狀。
「謝謝你,學長,也有你一半的功勞。」她笑看著他。
「是嗎?」他哪有幫上什麼忙。
「為了爭取學長的獎品,我可是拼了命用功的,欸,你該
不會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了吧!」她拼命忍住了笑,睜著大
眼睛看著他。
「真聽話!果然為國爭光了,我還真沒看錯人。」他那一
本正經的模樣,讓一旁的她差點笑彎了腰。
一個下午,她嘰嘰咯咯的說著在倫敦的趣事給他聽,聽著
她甜柔的聲音,看著她可人的笑容,他覺得自己也感受著
同樣的快樂,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嗎?他也說不上來。
「學長…都是人家在說話,你卻什麼都不說,這不公
平!」
她不由得嬌聲抗議。
在倫敦時也是這樣,聒噪的好像總是她。
「我喜歡聽妳說話。」他溫柔的笑著。
真的,再煩再無理的人或事,她都可以換一個角度來看
待,生命對她來說好像都是美好可期的,望著她那明亮清
澈的眼神,他希望自己哪天也能像她那樣豁達的看待人
生。
「欸,在倫敦有沒有人追求妳呀?」他笑問道。
她噗嗤笑出了聲。
「你怎麼跟我爸問一樣的問題。」
「別迴避問題,到底有還是沒有?」
她笑抿著唇,輕輕點著頭,「嗯。」
他竟有些羨慕起那個傢伙。
「結果呢?」他緊追著問。
「哎喲…人家忙得時間不夠用啦!」
她撇過頭去看向池塘的另一邊。
「哦!原來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他們在草地上告別了那天的落日。
用過晚餐都快九點了,他送她回家。
她家在水瑞。
她讓他在一幢白色洋房前停車。
他送她到前院門前。
他雙手插在褲袋裡,打量著房子週遭。
「啊!住在這屋子裡的人一定很幸福。」他一副欣羨的口
吻。
她斜睨了他一眼,笑著說:「你又知道了。」
「有妳在的地方就一定有笑聲,有幸福的。」,他笑看著
她。
「說的跟真的似的!」她笑了。
「好了,進去吧!妳爸一定在等妳了。」
屋裡亮晃晃的燈光透著玻璃映射出來。
她點點頭,跨進內院,還頻頻回首跟他揮別。
直到她進了屋,他才開車離去。
她…﹒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子,似乎從見她的第一眼
開始,他就沒有忘記過她,他很想再見到她。
匿名  发表于 2002-12-22 01:08

[转帖]藏愛(六)

根據作者所說應該再明天就會有下一集了
匿名  发表于 2002-12-25 01:12

[转帖]藏愛(七)

藏愛(七)
星期天,一個人在家悶得慌,想邀她出來逛逛,才想起前
兩天和她通電話時,她說了今天有事走不開。
下午,他一個人開了車沿奧林匹克大道兜風。
在漢城雖然沒辦法享受如同在英國鄉道上開車那種風馳電
掣的快感,不過沿途的河岸風光還是賞心悅目的。母親生
前特別喜歡這條路的景緻,他每次回國,總會開車陪母親
來這兒散散心。
初秋的下午,陽光暖暖的灑在各個角落。公路兩旁步道
上,盡是偕伴踏青健行的遊人。
車子轉過一個彎道,他的目光被路旁一個身著藍色上衣與
卡其色長褲的小男孩吸引了。小男孩一個人,踮著腳攀在
路旁的桅杆上想摘取路旁果樹上纍纍的果實。他想起小時
候有一回跟爸媽到雪嶽山玩,因為貪玩走失而被責罰的
事,不覺笑了,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這個小鬼顧著玩,
待一會兒一定也少不了大人一頓罵。
他加快了油門,任由車子繼續向前奔馳。
這一段路的右手邊是奧林匹克公園。
前方公園入口處有十來個約莫八、九歲的孩子聚在一起,
喧鬧的聲音震天價響,大概是跟老師來玩的,這裡綠地廣
大加上設備齊全,的確是活動的理想場所。
忽然,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影從他眼角閃過,他急急剎了
車。
那個臉上總是掛著甜甜笑容的甄善美,正皺著眉,滿臉焦
急的對著那群孩子說話。
他推開車門,快步來到她身後。
「你們仔細想想,有沒有注意到李正浩在哪裡走散的?」
一不留神,居然走丟了一個孩子,她快急瘋了。
沿途問了好些人,都說沒見著。
「沒有……」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一點也不知道事情的
嚴重。
「善美,出了什麼事?」他出聲問道。
「學長!」轉身見到他,她頓時眼眶一紅。
「怎麼辦!學長?」
他輕拍著她的肩,柔聲安慰她。
「妳不要慌,究竟出了什麼事?」
「我弄丟了一個孩子…﹒﹒」她急得快哭了。
他猛地想起剛才在路上看到的那個男孩。
「是不是一個穿藍色上衣、卡其色長褲的男生?」
「對…﹒﹒,你怎麼知道?」她激動的抓著他的手臂。
「我剛才在前頭看到他了。」
她拜託公園服務人員幫忙照顧孩子,急急跟著他上了車往
回尋人。
沒多久,果然看見那孩子手裡抓著幾顆清澀的果子,正開
心的朝前方行來,這才放了心。
心情一放鬆,淚水卻是一湧而出。
他見她這樣,倒慌了手腳。
「哎喲!都沒事了,妳哭什麼?」
她掏出手帕,擦去眼淚:「人家心裡高興嘛!」
他定睛瞧著她,搖頭笑說道:「哦!原來妳是喜極而
泣。」
她讓他逗笑了。
怕她應付不來那一群孩子,他留下來幫她。
「你們乖乖聽善美姊姊的話,等一下我請你們吃麥當
勞。」
孩子們高興的又叫又跳。
這一招果然有效,一群小鬼聽話多了,在運動場上玩了起
來。
她笑著說:「學長,想不到你這麼會哄小孩。」
「是啊!我不但會哄小小孩,還會哄大小孩!」他笑著說
道,一臉捉狹的表情。
大小孩?他是在說她嗎?
她臉一紅,輕啐了一聲:「誰是大小孩?」
「妳認識的,我在倫敦一路哄著她。」
她瞪了他一眼,舉起右手輕捶了他一下。
「欸!這麼兇!不怕將來嫁不出去!」
「要你管!」她撇撇嘴。
兩人坐在運動場邊的椅子上看著一群孩子玩,她剝了半粒
橘子遞過來。
「妳常常帶小孩子出來玩?」
她剛說起在兒童福利基金會當義工。
「也不是啦!我只是偶而來幫忙;平常基金會辦活動缺人
手時會過去打打雜。」
「下次別一個人帶著這麼大群孩子出來,現在小孩這麼頑
皮,妳一個人忙不過來的。」 他正色說道。
「我知道。」她點點頭。
「其實,今天本來有另一位朋友一起的,可是她臨時有
事,我一時找不到人幫忙,又不想讓孩子們失望,才硬著
頭皮一個人撐下來。哪裡知道差點出事了!下次不敢
了!」她吐吐舌頭。
「善美姊姊!學長哥哥!下來陪我們玩嘛!」
她喊他學長,孩子們叫他學長哥哥。
一群小鬼自個兒玩膩了,在那裡大呼小叫的。
「走吧!下去跟他們玩玩!」
他笑著站起身,一把拉起她往運動場內走去。
他讓她領著一組孩子跟他這組玩起躲避球對抗賽,說好了
得勝的隊伍等一下可以多吃一份冰淇淋,孩子們可是卯足
了勁賽球,一個下午就這麼開開心心、順順利利過去了。
等家長們將小孩一一接走,都已經五點多了。
「學長,謝謝你。」她目送著最後一輛揚長而去的車子,
輕吁了口氣。
今天要不是他,真不知會怎樣。
「不用謝,我自己也玩得很高興。」
一整個下午,孩子們和她的笑聲始終沒斷過,連他自己也
是如此。
「小學畢業以後就沒打過躲避球了,覺得好像又回到小時
候了。」她笑得好開心。
「甄善美,看不出來妳球打的挺不錯的!」他笑看著她說
道。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她笑咪咪回了他一句。
他看看了手錶,笑說道,「妳要真心想謝我,那陪我吃頓
飯吧!」
她笑了,「好是好,不過說好了由我請客,你可不准搶著
付賬。」
今天讓他破費請一大群孩子吃麥當勞,心裡著實過意不
去。
「放心!今天沒人跟妳搶著付賬。」
「我們今天吃什麼?」他跟著她在明洞鬧區東繞西繞的。
「客隨主便,到時候就知道了。」
她選了一間老字號的西餐廳用餐。
「欸,我還以為妳會請我吃日本料理。」他記得她說過愛
吃日本料理的。
「我是很想呀!可是我今天的客人是個吃慣了西方食物的
人。」她用力的嘆了口氣。
她在倫敦跟著他吃了一個星期的西式餐點,她想或許他在
國外這麼些年,習慣了西方食物吧!
「妳總是喜歡這麼自作聰明嗎?」他笑看著她。
「我想錯了?」她有些懊惱。
侍者送上了餐點,兩人選的都是小羊排。
「也不能說錯,我吃東西不怎麼挑的,西方食物烹調簡
單,我一個人方便弄。不過…我在英國最喜歡去的地方還
是咱們韓國同胞開的館子。在倫敦時,我心想妳難得來英
國,應該趁這個機會多嚐試不同的西方風味,所以才帶著
妳四處吃西式料理。」
那一瞬間,她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
他真的好細心、好體貼。
她低著頭切羊排,臉上微微掠過一抹笑意。
「甄善美,妳笑什麼?」
他眼尖瞧見了,笑問著。
她只是抿著嘴笑,拼命的搖頭。
無奈他追著問,她只好說了。
「我在想,你細心又體貼,還能自己下廚,又會哄孩子,
將來哪個女生要是嫁給你不知有多幸福。」
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嗯…說得沒錯,不過……」
「不過,你不打算結婚的…」她搶著替他把話說了。
「學長,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她打死都不信他抱持
獨身主義的。
她對餐廳的甜點愛不釋手,連吃了兩塊。
「很好吃,對不對?我好懷念這個味道,學長,你嚐嚐這
個。」
她硬是切了一塊藍莓乳酪蛋糕送到他盤中。
她的笑容如春花燦爛。
「真的不錯,不甜不膩,難怪妳愛吃,不過照妳這種吃
法,過不了一個月,我可就認不出妳來了。」他揶揄著
她,永希吃東西總是計毫算分的,生怕多長了塊肉。
「沒關係!我常運動的。」她一臉的不以為意。
她笑說起小時候父親每回從外地回來總喜歡買這裡的巧克
力蛋糕給她吃,一臉幸福的笑容教他心頭湧起一股難言的
暖意。
吃過飯,他先行離開到停車場取車去了。
她在櫃檯結完帳,服務生遞上一盒包裝精緻的蛋糕,說是
方才跟她一到吃飯的先生買的。
「學長,說好了不要你破費的,幹嘛買蛋糕給我嘛!」
上了車,她止不住埋怨著。
「妳不是喜歡吃嗎?看妳剛才那副嘴饞的樣子忍不住就買
了。」
他喜歡看她滿足的笑容。
他逗著她,這回她沒回嘴,只是晶瑩的大眼睛裡竟泛起一
層淚光。
他當她惱了,趕忙道歉:「我開玩笑的,妳別當真了!」
「我不是生氣,我是感動啦!」她用力吸吸鼻子。
他如釋重負,「我一直當妳是個精明幹練的女強人,原來
是個愛哭鬼。」
「你說什麼啦!」她笑著送了他一對大白眼。
送她回到家門口,屋內黑漆漆的。
「伯父不在家?」
「嗯…這陣子工地忙,抽不出時間回家。」
「那…要不,我再多留一會兒陪妳?」
她眼眶一熱,連忙忍住了。
記憶裡爸爸總是來去匆匆,除了阿姨,再沒第二個人對她
說過這句話。
「不用了!學長,你別瞎操心。」她掩飾著略帶哽咽的聲
音。
「真的不要我陪妳?」他也不知自己為何總是對她牽腸掛
肚的。
「是,真的不用,你別把我當成”大小孩”了。」
「欸!你們當老闆的都這麼囉唆嗎?」她佯作生氣。
他再不走,說不準下一分鐘她又要在他面前掉眼淚了,她
覺得好丟臉。
「那…小心門戶!我走了。」
「我知道…﹒﹒,學長再見。」
她站在前廊,看著他高大的身影走進駕駛座,心中竟有千
絲萬縷說不清的情緒湧上心頭。
「學長!」她喊住他。
「謝謝你的蛋糕,還有…路上小心!」她來到他車前,輕
輕柔柔的說道。
他笑容滿面的朝她眨眨眼,駕著車離開了。
她的人影從後視鏡隱沒了,而她臨別前那句:「路上小
心!」的溫柔叮嚀,卻縈繞在他心頭久久不去。
為什麼她的笑容,她的眼淚,總帶給他難以言喻的悸動與
牽絆?
匿名  发表于 2002-12-25 01:13

[转帖]藏愛(七)

作者:jennif
匿名  发表于 2003-1-5 23:41

[转帖]藏愛(九) jennif

藏愛(九)
下了班,他開了車到超級市場去買日用品,家裡的冰箱早
就唱空城計了。
才繞到生鮮食品區,竟遇見了她。
她一身深色褲裝,剛剛下班的模樣。
不期然相遇,站在貨架前的兩人相視而笑。
「這麼巧!」他笑著說。
好幾天沒見著她了。
她甜美如昔的笑容,讓他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看完流星雨那一夜起,他就再沒見過她,只在電話裡跟她
說了兩回話,他總覺得她好像有意避著他,就連剛才跟她
通電話,她也說有要事要處理。
是他說錯了什麼,還是做錯了什麼嗎?他反覆問自己。
「原來妳的要事是shopping。」
他調侃著她。
「食衣住行人生大事,當然是要事。」她輕顰淺笑的回了
一句。
「那天回家挨罵了?」他覤著她秀麗的臉龐,他真得很想
念她。
「沒有啦!」她迴避了他的目光。
「我怎麼覺得妳好像故意躲著我。」他就這麼單刀直入的
問她。
「誰躲著你啦?我這兩天忙嘛。」
她一陣心虛,覺得耳根發燙,趕緊彎下身子挑蘋果。
她真的不會說謊。
「妳也來這裡買東西?怎麼從沒碰到過?」他轉移了話
題。
這裡離他住處近,他每個星期都會過來一趟。
她笑著搖搖頭,「不是啦!這裡我不常來,不過這裡進口
的牛肉特別好吃,我想吃牛肉的時候就會過來。」
「妳這隻饞嘴貓。」他取笑著她,她喜歡大街小巷去吃些
稀奇古怪的東西。
「你有時還不是沾光吃到了。」她噘起了嘴。
「待會兒我送妳回家吧!」
能見著她,即便只是陪她短短的一程,他也覺得開心。
「那就謝謝囉!」她笑著點頭。
有人自告奮勇作司機,她索性連一干用品都買齊全了,省
得週末還得再跑市場一趟;連帶也熱心幫他買了滿滿一大
車。
「甄善美,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吧?」他看著滿車的東
西,皺起了眉頭。
「哪裡多?都是日用品。」她笑嘻嘻的說著。
送她回家的路上,她興高采烈的說起星期六要和父親去烤
肉的事。
每次說到父親,她的眼裡總閃動著欣喜的光芒。
「我爸的朋友都誇我烤肉的技術是一流的。」她面有得色
的說。
「那…我可以參加嗎?」他又開始逗她,他料準了她是不
可能答應的。
「呃…,這個…﹒」她果然皺起了眉頭,真要讓他去,肯
定一路被老爸和他那班朋友消遣。
「跟妳開玩笑的,看妳急成那樣。」他這才鬆了口。
「唉!當妳男朋友一定很累。」他笑了笑。
「什麼意思?」她鼓起腮幫子。
「妳臉皮那麼薄,走在路上說不定都得躲躲藏藏的。」
「學長!」她不依的說,臉上一抹嬌羞。
「欸!你爸那些朋友有沒有要幫妳介紹男朋友呀?」他笑
問道。
「怎麼沒有?煩都煩死了。」她猛搖著頭。
「那妳更該讓我去了?」
「為什麼?」
「當妳的擋箭牌呀!」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眼光…很高喔!」她瞅著他。
「沒關係,我眼光低點兒就是了。」
她讓他給逗笑了。
「學長,你週末要做什麼?」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問
他。
「我呀!打算好好睡上一覺。」
他這個星期每天睡不了幾個鐘頭,正打算利用週末假期好
好休息一下。
「哎喲!你好懶,大好的週末在家裡睡覺,跟小孩子沒兩
樣。」她笑他。
「是呀!自從認識妳以後,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小孩子
了。」
「什麼嘛!」她瞪了他一眼。
星期六,他一覺睡到快十點才起床,隨意弄了些三明治裹
腹,週末他一向是三餐當兩餐吃的。
隨手拿了本雜誌,打開電視,星期六上午體育頻道有世界
盃方程式賽車節目,他有好一陣子都忙得沒時間看了。
轉到體育臺頻道,正巧是工商插播時間,廣告中正在介紹
一種家用新型烤肉爐架。他心念一動,隨手拿起了電話。
「你好。」她懶洋洋的聲音從話筒那頭傳過來。
「小姐,妳怎麼了?不是在烤肉嗎?怎麼這樣無精打采
的?」他心裡納悶,她不是正該高高興興的跟父親烤肉
嗎?
「唉!我爸工地臨時有事通知他回去處理,他一早就走
了。」
她嘆了口氣。
「這樣啊!沒關係,下次再去不就得了。」他安慰著她。
「嗯…﹒。」她說話的聲音有氣沒力的,像只洩了氣的皮
球。
「乾脆…﹒﹒我陪妳去烤肉好了?」他不假思索就這麼脫口
而出。
「不要啦!你休息吧!」她笑著拒絕了。
他一片好意,可是她不想耽誤他休息。
「走啦!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再說我也想嚐嚐妳這烤肉好
手的手藝。」
他開著車,在她沿途指引下,來到城郊一處僻靜的休閒農
場。
原來她爸爸是這裡的會員,她常跟著父親來這裡釣魚。
她興沖沖地在前帶路,一路上開心的跟他介紹著農場的設
施和景觀。
她將長髮隨意抓了個馬尾,一件鵝黃色的T恤,和藍色牛
仔褲,像個洋娃娃般。
她領他來到一處幽靜的溪谷。除了鳥語蟲鳴,就只有潺潺
流水聲。
她放下手上的東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學長,這裡不錯吧!」她開心的看著他。
他環顧著四周,點點頭,一臉捉狹的表情:「是個睡午覺
的好地方。」
她好笑的瞪了他一眼。
她執意要他四下走走,自己則留下來生火、烤肉。
「放心,這些小事我一個人就可以搞定的。」
拗不過她,他一個人也就隨性到處逛逛,二十來分鐘後才
折返。
遠遠就見她正手忙腳亂地在那兒生火。
她額頭綴著汗珠,臉上還沾了些許煤灰。
她無奈的朝他笑笑。
「唔!我還真以為妳是烤肉專家呢!」他咧著嘴笑道。
「我只說我很會烤肉,又沒說我很會生火!」她噘著嘴,
平常都是爸爸負責生火,看起來梃簡單的,哪裡知道弄了
半天火還是生不起來。
「我來吧!」他蹲下身接過她手上的工具。
沒一會兒功夫,火生好了。
「好了,烤肉專家,該妳上場了,要我幫忙嗎?」他含笑
看著她。
她抿著嘴笑了,真的好丟臉。
「隨便你。」
他傍著她坐下,在一旁充當下手,上一次烤肉怕都是三年
前的事了。
她在一旁忙著弄調味醬,還不時提醒他將肉片翻面,以免
肉質過老。
雖然生火的本事不怎麼樣,不過她烤肉的技術真的沒話
說,不但肉質軟硬恰到好處,而且調味鹹淡適宜,他吃了
好多,直呼過癮。
「學長,喝點茶吧!」
她遞過裝在保溫瓶中的熱茶給他解油膩。
兩人吃飽,收拾妥當,各自倚著一棵大樹休息。
「學長,你要釣魚嗎?我幫你去借釣具。」
「不用了!我不怎麼喜歡釣魚。」
「為什麼?」
「我不喜歡那種等候的感覺。」
「可是,你不覺得有時候美好的東西是值得我們耐心等待
的嗎?」
「是嗎?」他喜歡主動迎上前去,掌握勝利的契機。
「嗯…﹒﹒,比如說想吃好吃的烤肉,就要有耐心,不能操
之過急呀!」她說著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
他聞言笑了,轉頭定定的看著她,她低頭避開了他的目
光。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最近老是有這種心慌意亂的感覺。
她低聲埋怨道:「你在看什麼?」
「妳臉上有煤灰。」他指指面頰。
匆匆出門沒帶鏡子,她拿出手帕在臉上隨意抹了抹。
「不是那兒…﹒」
他笑著探過了身,拿過手帕在她頰上輕輕擦了擦。
「好了。現在又變回天鵝公主了。」
「討厭,怎麼不早告訴人家!」她白了他一眼。
他又是一笑。
「學長!你笑什麼?」她沒好氣的說。
「甄善美…﹒妳最近有些不一樣了。」他滿臉的笑意。
「哪裡不一樣?」
「妳越來越愛跟我鬥嘴了,愛跟我…撒嬌了。」他看著
她,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哪有?」她反駁著,臉上流露出一股羞澀。
「好!妳說沒有就沒有。」
他微微一笑,心中生出一絲甜蜜的感覺。
他順手抓起她的遮陽草帽,蓋在臉上,躺回樹蔭下。
草帽中淡淡飄著她的髮香,甜甜柔柔的就像她給他的感覺
一樣。
他可不是信口說說,近來無論是通電話還是碰面,她跟他
拌嘴,跟他撒嬌的次數多了,他喜歡那種感覺。
今早,在電話裡聽到她沮喪的聲音,他有一股馬上要陪在
她身邊的衝動,他不捨得看她受半點委屈。
見他半天沒吭聲,大概是睡著了。
她起身來到溪邊,找了塊大石坐下,脫了鞋襪,捲起褲
管,將腳浸在的溪水中,一股沁涼直襲心頭而來,可她的
心卻是不平靜的。
他說的沒錯。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好像真如他所說變得愛跟他撒嬌
起來了。這種感覺跟她與父親的互動截然不同,卻有點像
是從前她對佑振哥的心情,這是怎麼一回事?
從倫敦相遇到現在有好些日子了,兩人越走越近。
他好像總是在自己身旁。
她開心時,他陪她一起笑;她難過時,他在一旁安慰她;
她工作受委屈了,他好言開導她;她無聊時,他在一旁說
冷笑話陪她打發時間;她肚子餓了,他甚至陪著她大街小
巷找她愛吃的。
他給了她兄長般的關懷與包容,他給了她朋友般的情誼與
鼓勵,她當他是大哥哥,是好朋友;可是一路走著走著,
她對他的感覺似乎變了。現在她竟有些弄不清自己對他是
怎樣一種心情了。他的眼神、他的話語常常無端牽動著她
的心;她會習慣性的期待著他的電話,她甚至會在夜深人
靜的夜裡想起他來。
看流星雨那一晚分手前他眼裡那一抹似有若無的情意,擾
得她一夜難眠,好幾天都躲著他。她究竟在逃避什麼,連
她自己都理不清。
她輕噓了口氣,隨手拾起一粒小石子,輕輕往溪中拋過
去,平靜的水面頓時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一位詩人曾經這麼寫道,水是一面害羞的鏡子,別逗她
笑,一笑不停止。
為什麼她原本平靜的心也彷若這湖面一般泛起朵朵漣漪
呢?。
那無端吹皺一池春水的風是他嗎?
「喂!妳在這裡發什麼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身
側。
「學長,要不要玩水啊?」她收拾起紛亂的心緒。
不待他回應,她一個箭步跳到溪流中,雙掌捧起溪水,朝
他潑了過來,他閃躲不及,上衣當下溼了大半。
「好啊!甄善美,妳愛玩,我就陪妳玩。」
他也下了水,跟她打起水仗來。
她淨顧著跟他鬧,一不留神,腳底打滑,整個人就這麼往
前傾跌,他急忙上前,不偏不倚將她抱在懷中。
她的臉龐就在他眼前,他望進她那美麗的大眼睛裡。
那一瞬間,他有一種心電交會的悸動。
她羞紅著臉,輕輕掙脫了他的懷抱。
兩人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兒。
那一刻,時間也好似就這麼靜止了。
「妳玩得太過火了,妳看,馬上就有報應了。」還是他先
開了口。
「……﹒﹒」
「學長,你衣服都濕了,我去拿條毛巾過來。」她嚅嚅的
說道。
此時此刻,她只想找個藉口趕緊離開他跟前。
「不用了…。」他搖著手。
「會感冒的。」她一轉身跑開了,臉上的紅暈有如天際的
紅霞般迷人。
翔澤望著她纖細的背影,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
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好。
她說的沒錯,美好的東西是值得耐心等待的。
匿名  发表于 2003-1-15 01:36

[转帖]藏愛(十) jennif

藏愛(十)
離開辦公室,他沒有回家,他繞到Pub去喝點酒,他真的
需要鬆弛一下緊繃的神經。
這一陣子,他是公事、私事兩不順心。
公司裡他所企劃的晨間節目收視率節節下滑,連帶廣告收
入也大幅萎縮,加上高薪外聘的節目主持人因續約酬勞談
不攏有意另起爐灶,這兩件事讓他在董事會裡頭飽受責
難。這讓一向好強的他,顏面無光,亟亟苦思扭轉劣勢,
然而幾次內部會議下來都沒有突破性的進展;而他和善美
之間也…﹒,唉!
他心裡彷彿壓了千斤重擔般。
他是這兒的熟客人,服務生領著他在老位子坐下,送上了
他常喝的酒。
他燃起了一根煙。
在尼古丁的煙霧繚繞及馬丁尼的酒精中,他試圖放鬆自
己。
「尹理事,好久不見了,最近很忙是吧?」店東上前跟他
打招呼。
「是,好久沒來光顧了。」
以前下了班,他常一個人來這兒喝兩杯,認識善美以後就
不常來了。
她好嗎?白天在公司藉著繁忙的公事,他可以強迫自己忘
記她,可是回到家裡,她的身影卻總是不合作的跳上他心
頭。
這幾日,她音訊全無。
他們之間,或許從始至終只是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而已!
他自我解嘲著。
他拿起手機,看著顯示幕上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號碼,真想
就這麼按下話鍵,跟她說說話,哪怕再被她罵一頓,他也
認了。
他猶豫著,就像這個星期的每一天一樣。
翔澤重重吁了口氣,將電話放回西裝口袋裡,一仰脖子喝
乾了手中的馬丁尼,他的酒量很好的。
「尹理事,有一架新鋼琴送到,要不要試試?」
Pub的主人知道他彈了一手好琴。
他好久沒彈琴了。
家裡有一架母親留下的舊鋼琴,他買了房子之後,就從父
親那裡把鋼琴搬到現在的住處,一忙也好久沒彈了。
他起身來到鋼琴前坐下,手指緩緩滑過琴鍵,激昂澎湃的
音符從他指尖奔洩而出,這是蕭邦聽到祖國淪入帝俄之
手,懷著憤昂的心情寫下的”革命練習曲”。翔澤在鋼琴
上盡情敲奏,抒洩著內心的苦悶,他心情不好時喜歡彈這
首曲子,或許是因為曲終之後,心中的沉重鬱結似乎揮走
了大半的緣故吧!他只彈了一半就停下了,今天這首曲子
似乎讓他更添幾分沉重;他輕撥琴鍵,不假思索的彈起
了”We All Fall in Love Sometime”。
彈了一小節,翔澤不由得苦笑起來,他又想起善美了,這
是她喜歡的曲子啊!
苦中帶甜的滋味湧上心頭。
在樂音中,他試著拋開惱人的一切,他記不得自己彈了幾
首曲子。
他始終沒留意到Pub的一角,一雙蘊含著溫柔與關懷的眼
眸始終跟隨著他的身影,凝望著他的臉龐。
回到家都快十二點了。
他才洗過澡,正準備打開公事包,手機響了。
「尹翔澤。」
「學長…」那最令他想念的聲音甜甜柔柔的從話筒那頭傳
來。
他的心因著驚喜而加速跳動。
自從上星期那件事後,他沒有主動找她,或許有些賭氣的
成分吧!而她竟也沒有片語隻字給他。
那次他正好到她工作的那座大樓談公事,一時興起,沒事
先跟她說好就跑到她辦公室找她,她在會客室乍然見到
他,先是愣住了;繼而對他發了脾氣。
「幹嘛跑來這裡!先前每天送點心同事都當是男朋友送
的,已經夠煩了,你還跑來這裡攪和,這下子豈不是跳到
黃河洗不清了。」
她一張俏臉漲得通紅,他沒見過她這樣生氣過。
那一刻,他忽然有種失落的感覺,她那副急著和他撇清的
模樣,讓他頓時覺得自己好傻氣,像個一廂情願的…﹒傻
瓜。
他下定決心要阻止自己的心繼續沉淪下去,他克制著想聽
她聲音,想見她的渴望,然而思念卻總是習慣性的出現在
夢裡。
他才知道,自己陷得這樣深;曾幾何時,他早已習慣了生
活中有她的日子。
每個禮拜兩人總會找時間見上一面,不是跟著她在漢城大
街小巷閒逛,就是他駕著車載她到郊區兜風,兩人總是弄
到滿天星斗才分手。
他愛聽她說話的聲音,愛看她明艷開朗的笑臉。
「我還以為妳生氣,這輩子都不打算理我了。」他又想起
那天她生氣的模樣。
「呃…那天,對不起啦!那天我心情不好,把氣都出在你
身上了!」她嚅嚅的說。
那天因為負責聯繫的同事出了差錯,她沒有將設計圖在指
定的時間內送到客戶手中,公司弄丟了一筆大生意,老闆
大發雷霆,開檢討會時,當著同事的面,斥責她只顧談戀
愛、工作不認真,她心裡嘔死了,一肚子委屈正沒處發
洩,不巧他那天下午就闖了來。
聽著她在那頭委委屈屈說著事情的原委,他才明白自己糊
裡糊塗作了她的出氣筒,他釋懷了。
「那…找我出氣後,心情變好了?」他笑問道,這是他今
天頭一回笑。
「更糟了!」她笑著招認。
她懊惱自己胡亂跟他發脾氣,好幾天心情都不好,本想等
他打電話過來時跟他道歉的,偏偏他也沒跟她聯絡。
「學長,你生我氣了,對不對?」她怯怯的問。
他笑而不答。
他是生氣,氣自己不爭氣老想著她。
「接到妳的電話就不生氣了。」他說的是真心話。
「真的?」她想打電話道歉的,又有些拉不下臉來。
「要不要我發誓啊?」他笑了。
「那我就放心了,害人家難過了好幾天,真是!也不打電
話給我。」她抱怨著。
「妳那天兇成那樣,誰敢找妳。甄善美!妳這是惡人先告
狀嘛!」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
「小姐,都幾點了還沒睡?該不是想念我吧!」他調侃著
她,覺得心裡是一片天藍。
「要你管,你不也還沒睡!」
「有事嗎?還是專程來跟我鬥嘴來的?」
她從沒這麼晚打來過。
他總愛逗她,看她噘嘴生氣的模樣。
鬥嘴?她忽然想起上回烤肉時他說的話,他說她最近特別
愛跟他撒嬌。
「我才沒功夫跟你鬥嘴,人家是來辦正事的。」她的笑聲
教他心中升起一股溫柔情緒和…甜蜜。
「什麼正事?」他好笑的說。
「嗯!尹翔澤先生,你剛剛還皺著眉對不對?」
心想這小姐又在搞什麼鬼!
「你現在到落地窗前把窗子打開,喂!快去呀!」
他這屋子是她設計裝潢的,雖然沒再來過,但這裡那兒是
窗,那兒有牆,她記得一清一楚。
他起身來到窗前,依著她交代打開窗。
「好了?」她問。
「好了。接下來呢?」
「你現在看著天空,用力深呼吸三次。」
他照作了。
一陣沁人心脾的快感湧入他心中。
「好,告訴我你現在看到了什麼?感覺到什麼?聽到什
麼?」
「我看到了滿天的星星,感受到風的吹拂,還有…﹒聽到
妳嘰嘰喳喳的聲音。」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也跟著笑了。
「學長,你正經一點好不好!」她又好氣又好笑的說。
「我再正經不過了。」
「好!那現在進入 stage 2。」
「什麼stage 2?」
她全然不理會他的話。
「學長,你認為什麼是成功的秘訣?」
「應該是正確的決策吧!」
他回應著她,嘴角掀起一抹笑容。
朋友曾經轉寄過這則勵志短語給他,挺有意思的,他至今
還記得。
「那如何才能作出正確的決策呢?」她在那頭接著問。
「要靠著豐富的經驗,而經驗的傳承往往得自錯誤的累
積。」
「學長你原來是聽過這段話的嘛…﹒」她笑了。
「小姐,妳又讓我吹冷風,又是講故事的,現在總可以告
訴我妳在玩什麼把戲了吧?」他關上窗。
「學長…晚上我在 Pub看見你了。我…﹒聽見你彈琴
了。」
她的聲音轉為黯然。
他彈起” We All Fall in Love Sometime”時,她就看
見他了。
他看起來好累,好多心事的樣子,整晚都揪著眉頭。
「是嗎!我怎麼沒看見妳?」
她沒回答,逕顧說著,「我看著你喝了好多酒,抽了好多
煙…﹒,你看起來好累、好不快樂,我突然覺得自己都不
認識你了,我不喜歡看到那樣的你…」
她整晚都留心著他,如果不是和同事在一起,她真想過去
陪著他。
不管是在倫敦的時候,甚至她回國後,她傷心落淚時,她
工作不如意時,他總是在一旁安慰她,挖空心思逗她開
心,她理所當然的以為他就是他常掛在嘴邊的那個
Happy man,他是春風得意的,沒有事難的倒他的;今天
晚上,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沉重與憂鬱,教她好…心疼,
她一個晚上都坐立難安。
回到家,在床上翻來覆去,心裡總惦記著他,終究忍不住
打了電話過來。
「學長,再聰明睿智的人,也不可能作到事事盡如自己的
意思,別太苛責自己,這次不行,下次再重新出發就是
了;試著多寬容和愛護你自己,多給自己一些鼓勵,少一
點責難,你不是常這樣勸我嗎?唉!有些話拿出來對別人
說很容易,可是真要去做,好像很難,不過我們總得努力
試試。」
「善美…﹒」
「學長,你聽我說完。我曾經在書本上讀到一段話,它
說,讓我們揮掉腦海中所有的不安與疑惑,簡簡單單用肌
膚感受風的愛撫,用眼睛觸摸山的容顏,用一顆心推開山
的門窗,心門就能敞開,就能重新面對生活。」她頓了
頓。
「學長,你能答應我,用心記下這些話嗎?我雖然不知道
你為什麼不開心,可是看到你那樣,我心裡好難過。」
「學長,我每回心裡不開心時,就對著空曠的天空,努力
的想著這些話,很管用的。你下回覺得心煩,也試試看好
嗎?」
「還有,下回…別再喝那麼多酒,抽那麼多煙了,會傷身
體的。」
她的聲音是那樣的溫柔,她的心意是那樣的可人。
長這麼大了,除了母親,第一次有人這般溫柔詞色對待
他,第一次有人這樣軟語慰問他,翔澤一時竟怔怔的說不
出話來。
她的繞指溫柔,就這麼化解了他的百千愁結。
「善美…謝謝妳。我會好好記得的。」他強掩著內心的激
動。
「那…我就放心了。晚安了,學長。」她要掛電話了。
「等等…﹒」他攔住了她,他想再聽聽她的聲音。
「什麼事?」
「這個星期四晚上有空嗎?有人送了兩張紐約愛樂的票給
我,妳…有空去嗎?」
他原本就想邀她,卻因為上星期的事,一直沒機會問她。
「真的嗎?」她在電話那頭笑著。
這次愛樂的演奏會門票,早就被大企業贊助包場了,想不
到學長竟然有票。
「就算冒著被老板開除的危險,我也要去。」她開心的
說。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明天請人把邀請函和門票送過
去。」
「好,學長,祝你今夜有個好夢!」她甜甜的向他道晚
安。
「妳也一樣。」
他笑著正要掛電話,她叫住了他。
「學長…你的 “We All Fall in Love Sometime” 彈的
真好!我好喜歡。」
這一晚,他睡了個好覺,這是一個禮拜來的第一次。

匿名  发表于 2003-1-20 00:34

[转帖]藏愛(十一) jennif

藏愛(十一)
星期四,才過三點鐘她就找了個藉口告假溜回家。
學長送來的邀請函上寫明了要著禮服入場,她沒想到會是
這樣正式的場合。
在穿衣鏡前,躊躇了半天,才決定穿上那件黑色的雪紡連
身洋裝,這是上回從英國回程時在巴黎買的,她第一眼瞧
見就喜歡上它的剪裁和款式了,這還是第一次有機會穿,
她挑了付珍珠耳環戴上,瞧瞧鏡中的自己還挺滿意的,應
該不會失禮吧!她想。
翔澤今天臨時有事得出城,怕趕不及到家裡接她,兩人說
好了在會場碰面。
演奏會七點才開始,六點鐘開始有個接待酒會,想想根本
不認識什麼人,她打定主意演奏會開始前二十分鐘到場就
好了。
「喂!妳可別隨便搭裡不認識的人。」她想起他早上在電
話裡的交代。
「為什麼?」
「我會吃醋的。」他在那頭大聲的笑著。
「你吃的是哪門子的醋?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她的臉頰竟有些躁熱起來。
「不是啊?唉,真失望!那…我算是妳什麼人?」
他在那頭自問自答,像是存心說給她聽的。
他的一句話,撩撥著她的心,擾得她一個早上靜不下心來
工作。
她準六點四十分到達國家音樂廳,裡面早已是衣香鬢影,
笑語喧嘩了,放眼看去,不少知名的政商名流都在其中。
人太多了,一時間也找不著他,心想待會兒入坐就碰上
了,也就安心做起壁上觀來。其間有兩、三個年輕男子過
來搭訕,她只禮貌的寒喧兩句就走開了。
她端著雞尾酒站在角落裡,好奇的觀賞著眼前這一場上流
社會的盛宴。
忽地耳畔有人輕聲說道:「這位小姐,我們見過嗎?」
她嚇了一跳,轉頭瞪了他一眼。
「討厭!存心嚇人家嘛!」
「還說呢!我在對面跟妳招了半天手,妳都視而不見。」
她一進門他就瞧見她了。
今天她好美。
她化了淡淡的妝,點上了粉嫩的唇彩,一頭垂肩亮麗的黑
髮,一襲剪裁合身的禮服,搭配著珍珠耳環,整個人流露
出一種清麗典雅的神韻;她不需要華服珠寶的點綴,就自
然綻放出一種迷人的氣質,他站在對面靜靜的瞧著她看大
半天了。
「是嗎?人太多了,我看得眼花撩亂的。」她嫣然一笑。
「今天好美,我差點認不出妳來了。」他忍不住還是開口
稱讚她的美麗。
她害臊的臉紅了,含羞的模樣更增幾分動人。
「是嗎?學長今天也好帥。」她學著他的口氣恭維他。
他今天一身黑色西服,神采奕奕,真的很帥。
其實,他不論站在哪裡,都是人群的焦點;就像這會兒,
他才站在她身旁沒多久,她就覺得已經有不少目光往這兒
看過來了。
「你看,大家都在看你了。」她小聲的說著。
「他們是在看妳吧!」他朝她眨眨眼。
「走了,我們進去吧!」他挽著她的手臂,朝演奏廳走
去。
今天演奏的曲目以柴可夫斯基的作品為主,他一向喜歡柴
可夫斯基的音樂,可是今天的他卻是有些心不在焉,眼角
餘光不時偷覤著她秀麗的臉龐。
她那明如秋水的大眼睛,她那牽著動人弧形的紅唇,她那
甜美可掬的笑容,她那溫柔婉約的話語,她一切的一切都
牽動著他的心。
她全神專注的模樣有一種懾人的魅力,他想起她在劍橋作
畫時那份專注,想起他們相識後的種種。
曾幾何時,她的容顏,她的身影,早已深深烙印在他心中
了,她是如此的令他動心,讓他動容,教他動情。
他曾以為那不是愛情,他不需要愛情的。可是他對別的女
子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情懷,即便是像永希這樣青梅竹馬
一起長大的人。
那一夜,她要他別再喝那麼多酒,別再抽那麼多煙的話反
覆縈繞在他心頭。
她情深意摯的一番話,讓他誠實的面對自己的心,他已然
義無反顧的愛上她了。
他會無端想起她的一顰一笑,他會因為想起她的一句貼心
話而獨自傻笑,他會盼望著每個和她相見的日子,他會因
為沒有接到她的電話而悵然若失,每回經過她辦公大樓他
會特意停下車來,希望能恰好看見她的身影。
他冷靜灑脫的外表下,正蘊釀著波濤洶湧的情愫。
他真真正正墜入了情網。
然而,她對他是怎樣的一種情懷呢?他看著她美麗的面
容,心裡問著自己。
掌聲中,他回過神來,週遭的人紛紛起身,原來已經是中
場休息時間了。
「好久沒聽到這麼棒的演奏會了!」她微笑著說,目光卻
似有意迴避著他。
翔澤提議出去透透氣,中場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善美跟在他身後,才沒走幾步,就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
字。
來人是一對年輕男女,翔澤停下腳步跟他們寒喧。
他不放心的回頭找尋她的身影,只見她停步在他身後幾步
遠的地方。她朝他微笑,用手朝右方指指,往畫廊的方向
走去了。
他再回到她身邊時,下半場演奏會都要開始了。
「碰到兩個記者,被他們纏著,現在才脫身。」他解釋
著。
「善美…﹒」他欲言又止。
「什麼事?」從沒見他這樣吞吞吐吐的。
「待會兒散場時,我們分頭走,在市議會門口碰面,我把
車開到那裡去。」
沒想到在這兒會碰上那兩個專門炒作八卦新聞的記者,他
不想她受到無謂的困擾。
「是因為剛才那兩個人嗎?」她體諒的點點頭。
他一臉無奈的笑了。
音樂會散場後,她依約來到市議會門口,他早等在那兒
了。
她覺得很有趣,好像007電影的情節,上了車忍不住笑出
了聲。
「有那麼好笑?」他笑著問。
「學長,你到底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記者要盯著你?」
她笑問道。
「妳連我是什麼人都搞不清楚,居然敢跟我在一起。」他
取笑著她。
「誰說我不清楚的?」她很不服氣。
「你是尹翔澤,是MBS的企劃部理事,在劍橋念過書,喜
歡音樂,喜歡開快車,喜歡慢跑,不喜歡釣魚…﹒還
有…﹒」
她忽然覺得自己對他所知真的不算多。
他笑看著她。
「還不都是你,從來都不說。」她噘著嘴埋怨。
「妳沒問過我,我想妳或許對我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
他小心翼翼的覤著她的臉。
「我沒想那麼多嘛!」
她從沒想過要問他,他總是避談家裡的事,他不想說,她
也不想追問。
車子沿著山道盤旋而上,她說想再去上回那兒看星星。
「妳知道MBS隸屬於哪個集團嗎?」他忽然開口說道。
「是…文榮集團。」
她看了他一眼,心下奇怪他怎麼問起她這些。
「那…知道文榮集團的老闆是誰?」
「是尹正浩。」
他點點頭,「他是我爸爸。」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車內一陣靜默………。
半晌,她才開口:「你不想我知道你的家世?」
她的語氣沒有一絲責怪的意思,他才放了心。
「從小,我走到哪裡,聽到的就是…某某人的兒子,在妳
面前,我很自在,我只是我,我很珍惜我們之間這份真
摯、自然的感情;妳能了解我的心情嗎?」
她點點頭,她多少能了解他的心情,不然他不會放著大少
爺的日子不過,一個人住在那不算大的公寓裡。
「就拿今天晚上的事來說吧!和那些人周旋是我的工作,
我沒法禁止那些人拿我做文章,我也懶得去辯駁,可是我
不想妳受到干擾,才要妳在市議會門口等我的,妳能體諒
嗎?」
她輕搖著頭,「是我該謝謝你處處替我設想。」他的用心
她明白。
他繼續開著車,好一會兒開口說道:「善美…﹒妳還能像
原來那樣待我嗎?」
她心頭一震,她要如何像原來那樣待他?是像他們在倫敦
時那樣,還是像她剛從英國回來時那樣?或者是像現在這
樣?她該回到哪一個時點呢?
她已經沒法子像原來那樣對他了。
他的眼神令她砰然心動,他的溫柔在她心頭排徊流連,他
的話語教她回味思量。
今晚在音樂廳裡,她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了,她的心激盪
起伏。
腦海中再一次迴蕩著他在溪流中的那個擁抱。
他的用心和體貼,她心裡明白的。可是她卻沒法敞開心
扉,直直走向他,她始終迴避著自己的心,逃避著他,她
害怕承認自己喜歡上他了,或許是心頭的那處傷口有時還
隱隱作疼的提醒著她的痛處吧。她跌倒過,她受傷過,她
真的很害怕;何況他是這樣一個出色的男人,他身邊應該
有無數勝過她千百倍的女孩吧!她只要繼續當他的學妹就
好了。
這樣對他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呢?她是不是該走開呢?她常
常問自己。可是,總覺得自己像被一縷線牽扯住了,始終
邁不出那一步。
她垂下了頭,咬著下唇,拋下了一句:「我原來怎樣待
你,今後還是這樣待你。」
翔澤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的話讓他有一種莫測高深的感
覺。
今晚是初四,不見月兒,滿天的星星恣意的眨著眼睛。
山風習習吹來,要不是有他的西裝外套披著,她恐怕也沒
法站在那兒欣賞夜景了。
自己老是這樣隨性,他才說要兜風,她就嚷著要到山上看
星星,壓根沒想到只穿了件薄禮服。
她望著天空出神,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翔澤耐不住了,她一聲不響的時候,總讓他不安。
「在看什麼?還是在想什麼?」
她仰望著星空,「學長,有人說,每個人都可以在天上找
到一顆代表自己的星星。」
翔澤抬頭看了看天空,笑著說:「是嗎?哪一顆星星是
妳?」
她淡淡的笑了:「它在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你看不見
的。」
她只是一顆不醒目的小星星。
「學長呢?你覺得哪一顆星星是你?」她轉過臉來看著翔
澤。
翔澤卻答非所問的說:「下次一定要記得帶望遠鏡來。」
他想找著她的星星,他只想當她旁邊的那顆星星。
「啊!今天要是星期五就好了,可以晚點回家。」她不勝
惋惜的說。
「妳不怕又捱罵了?」
她笑著搖搖頭。
「哈啾!」翔澤打了個噴嚏。
「哎喲!學長,我們快走吧!」她在心中暗罵自己,只顧
看風景,全然忘了他只穿了件襯衫。
「怎麼?不再多待會兒嗎?」她不是才說想晚點走的。
「不要啦!等一下你這個全漢城最有價值的單身漢要是感
冒了,我可是擔待不起的!」
她回身朝車子走去。
「什麼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剛剛才說要像原來那樣待我,
現在就開始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了!」翔澤蹙起了眉頭,有
些不悅的說道。
她朝他作了個鬼臉,一頭鑽進了車內……。
回程的路上,她好安靜,只是望著窗外。
「累了嗎?」翔澤溫柔的問。
她回過神來,「我在看夜景。」
他看了她一眼,繼續專心開著車。
望著他的臉龐,她在心裡輕輕歎息。
她想,他一定是天際一顆熠熠閃亮的星星。
小草尋找地上的伴侶,高樹滿足天空的孤單。
他是一顆高高的大樹,她是一株小草。
她忽然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倏地拉遠了。
一股悵然的感覺湧上她的心頭……﹒﹒。
匿名  发表于 2003-2-9 21:36

[转帖]藏愛(十三) jennif

藏愛(十三)
掛了電話,心頭的喜悅久久揮之不去。
翔澤晚上從日本回來,他說買了個好東西給她,她心裡滿
是期待,期待他的歸來,她嚐到了思念的滋味。
忙完了手頭的工作,她將案頭一疊郵件拿過來翻了翻。
一張訂婚請帖吸聚了她的目光。
金佑振和徐迎美六個字在她眼前晃動著。
她盯著眼前的電腦螢幕發呆,腦子裡一片空白。
「善美,有人丟了一個紅色炸彈給妳呀!。」順京進來拿
東西,隨口問了聲。
她木然的點點頭。
好半天她才清醒了些。
今天好些個同事都在辦公室加班,她不想讓人察覺到她的
異狀。她得離開這裡,讓自己的腦袋恢復功能,她覺得自
己快窒息了。
匆匆離開了辦公室,卻不知該到哪裡去。她不想回家,對
著空蕩蕩的家,她不知該如何收拾紛亂的心緒。
當她在泰晤士河畔對著滿天星斗祝福他時,她是真心誠意
的;為什麼他們的事還是這樣牽動著她的情緒呢? 她還
愛他嗎?不了!那為什麼她不能就這麼放手,讓往事隨風
而逝呢? 畢竟那段歲月裡有她的憧憬,有她編織的美
夢,還有她青春的歡笑和淚水。
要好好的跟過去說再見,原來不是那麼容易的。
她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她上了捷運,又換了公車,沿
著長街的坡道慢慢走著,任憑冷冽的夜風從週身拂過。
這是那兒呢?好熟悉的街景。她凝神朝四周望了望,這才
發現竟走到翔澤住處附近了。
她苦笑著,這好像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她總是想從他那裡
尋求安慰。
她真是對他太壞了,老是忘了他的感受。
她轉身向來時路走去,步履一如心情般沉重。
一陣刺耳的煞車聲,將她從恍惚中拉回了現實。
「妳怎麼了?」
她最不希望遇見他時,他卻出現了。
「沒事,我只是想一個人散散步,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裡來
了」她努力用平靜的聲音說著。
面對著他一臉關注的神色,她心裡一酸,眼淚不爭氣的掉
下,她趕緊轉過頭去。
「沒事怎麼在哭?」
「我沒有哭,是沙子跑到眼睛裡去了。」
她失去笑容的臉和深鎖的眉頭是騙不了他的。
「上車吧!待會兒我送妳回家。」
車後座還堆著行李,他才從機場回來。
她一言不發的上了車,跟著他回到他的住處。
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他難受極了。
翔澤定定的看著她,用好溫柔好溫柔的眼神。
「妳想哭的話,就哭吧!」
她一陣鼻酸,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在他的面前,她可以放縱自己去依賴他,她不用在他面前
逞強。
翔澤輕輕擁住了她。
她靠在他懷裡,任憑淚水無聲無息的滑下。
他沒有開口,沒有問她是為了什麼那麼傷心,只是緊擁著
她,溫柔的拍著她的肩。
此時此刻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好久好久,她掙脫了他的懷抱,滿面淚痕猶在。
「餓了吧?我去買點吃的。」她一定還沒吃東西,都快十
點了。
「不用了,我吃不下。」她搖著頭。
「妳不餓,我可是餓了。」「妳等我回來,知道嗎?」他
真怕她一個人就這麼走了,臨出門前,千叮萬囑的。
夜深了,他跑了兩條街,買了兩份泡菜鍋回來,卻見她綣
曲著身子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上還凝著淚珠。
他出門時,她一定又哭了。
他從地上拾起一張摺疊的滿是皺痕的請柬,定睛一看,心
裡明白了。他暗自嘆了口氣,每回她在他面前掉眼淚,總
是和這個人有關,難道她還忘不了他嗎?他的心裡一陣苦
澀。
翔澤嘆了口氣,將請柬放回她的皮包內。
他揪著一顆心,整夜都沒法闔眼,她何苦要執著於那一段
往事不肯放手呢?他真的不明白;他反覆想著,快天明時
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她醒來時,天色已經亮了,身上覆了一條厚厚的大毛毯。
昨晚就這樣睡去了,他也不叫醒她。
她起身坐了起來,這才發現他就睡在一旁的沙發椅上。
他昨晚就這麼守著她嗎?
她將覆在身上的毯子,輕輕蓋在他身上,他感冒才好,可
別又病了。
他還是昨晚回家時的那一身衣服,襯衫胸前一片皺痕,她
也不知道昨晚在他懷中哭了多久,流了多少眼淚,她只是
放縱著自己讓情緒盡情奔流。
她靜靜的看著翔澤。
睡夢中的他,微微蹙著眉。
她覺得好過意不去,她沒有理由讓他陪著她承受這件事
的,她昨晚不該上來的。
她移身來到浴室,鏡中的自己紅腫著雙眼,頭髮凌亂,好
狼狽。
她略事梳洗回到客廳。輕手輕腳打開落地窗,來到露台
上。
清晨微曦中,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花草香:薄霧中,遠處的
青山,隱隱可見。她第一次來這裡丈量室內面積時,就喜
歡上這兒鬧中取靜的感覺。
此時此刻,她的心無比的平靜,經過昨夜的那一場心傷,
一切好像都過去了,她所有的痛,所有的遺憾,所有的不
甘心,似乎都隨著淚水流乾洗淨了!她覺得好自在、好輕
鬆,她真真正正告別了她的初戀,她真真正正放下了。
她倚在欄杆上,靜靜的感受晨曦中的那份寧靜與美
好……﹒﹒。
「這樣會著涼的。」他來到她身邊,在她肩上披上件外
套。
「我好像老是讓你看到我最不好的一面。」她低聲說道。
「善美…﹒﹒」他想好好的看看她。
她倔強的撇過臉去,「我不想讓人看到我這樣子。」
她不要他見到自己哭腫了眼的醜樣子。
他的嘴角不覺浮起淡淡笑意,昨晚他在她身旁守了大半
夜,也看了她大半夜。
「有人說女孩子只有在心愛的人面前才會特別在意自己的
外貌,我們好像不是那種關係吧?」他輕聲說道。
真希望因為是他,她才不想讓他看到…﹒,因為是他,她
才來到這裡…﹒﹒,真希望是這樣啊…﹒﹒,他望著遠方,心
中悵然。
每回當他以為她即將走到他身邊時,她卻又轉身離去了;
她何時才願意跨過她和他之間那條界線,向他再靠近一點
呢?
她怔住了,好半天開口說道:「因為你是……學長,我不
要你看到。」
他心中一蕩,喜悅的漣漪一圈圈在心湖漾開,她是在乎他
的。
「學長,昨晚謝謝你。」
「謝什麼?我什麼事也沒做,連安慰的話都不會說。」他
微笑著。
學長,有你寬闊的肩膀靠著就足夠了,她望著他深邃的眼
眸。
「謝謝你…陪我向從前說再見。」她說。
「真的…﹒雨過天青了?」他的心裡有驚喜、有釋懷。
「嗯!我沒事了。」她淡淡的說。
「妳說再見的從前裡…不包括我吧!」他問著。
她沒有說話。
「善美…﹒給妳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喜歡妳的人一個機
會,好嗎?」他扳過她的身子,直直的看著她,懾人的溫
柔目光,讓她的心無所遁形的慌張起來。
「好。」她不敢正視他。
「答應我,不要再逃避了?」他溫暖厚實的雙掌,輕輕落
在她肩頭。
「我…﹒我哪有逃避?」她囁嚅著說。
「好,妳說沒有就沒有。」他笑笑,沒再說話,他不想逼
她,他摟著她的肩回到屋內。
「要吃什麼?我來弄。」他打開了冰箱,昨晚買晚餐時,
順便買了些土司和日用食品回來。
她一眼瞥見桌上那兩碗原封未動的泡菜鍋,眼眶一熱,淚
水湧了上來。
怕他瞧見,她趕忙用手拂去淚痕。
「學長,我來吧!你去換衣服準備上班吧!」
他一副不放心的樣子。
「怎麼?不相信我的廚藝呀!放心,保證能吃。」
她好像真的沒事了,居然跟他開起玩笑了。
他沖了澡,換好衣服出來,滿室飄散著濃郁的咖啡香。
她坐在那兒,等他一起吃早餐。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他看著一桌香氣四溢的早點,
口中讚道。
他伸手拿起鮪魚三明治,大口吃了起來。
昨天晚上沒吃,現在忽然覺得好餓,他一口氣吃了兩份三
明治,喝了兩杯咖啡。
一旁吃完早餐的她,看著他的吃相,微微笑了。
「你這種吃法,體重不直線上升才怪。」
「是妳的早點好吃,我才胃口大開的。這麼美味可口的早
餐,不吃可惜,下次不曉得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有這種機會
了!將來娶到妳的人有口福了。」他笑著喝完杯裡最後一
口咖啡。
「我記得上次某人才說我廚藝還要努力的,你八成是餓壞
了,昏了頭,才說好吃。」她抿著嘴,目光往桌邊那兩碗
隔夜泡菜鍋看去。
「我昨晚在飛機上吃過了,不覺得餓。」他笑著解釋。
「走吧!我先送妳回家,再送妳上班。」
「不了,我今天不想上班。」她輕搖著頭。
他訝異的看著她,她很少請假的。
「哎喲!人家這樣怎麼上班!」她雙手撫著臉。
「那…﹒我留下來陪妳好了。」
「我又不是小孩!」她瞪了他一眼。
她不是小孩!她是他喜歡的那個偶而鬧鬧孩子脾氣的大女
孩。
「學長,你去上班啦,一個多星期沒進辦公室,說不定公
事都堆到天花板那麼高了。我等一下自己回家。」
他臨出門,特別交代她:「茶几上的東西是給妳的,回家
時別忘了!」
她抱著那盒他飄洋過海帶回來的和果子,心中既是甜蜜又
是感動,她不過隨口說起愛吃這家店的糕點,他竟放在心
上了,想著想著眼淚竟噗簌簌掉了下來。
他對她真的很好,好到讓她驚心的發現,他在自己心中的
份量越來越重。她答應他不再逃避了,可是她還是沒法說
服自己用真正的心意面對他。
多少次她問自己,他是這樣的出色,而她只是一個平凡的
女生,他為什麼會喜歡她?多少次她告訴自己,他只是一
時弄不清楚,就像她曾經一廂情願的以為佑振哥是愛自己
的一樣,有一天他會想清楚什麼才是最適合他的,她不能
跟著他一起糊塗;等他想明白了,他們或許還可以做好朋
友,或者她可以繼續做他的學妹,她不想失去他的;那天
還沒等到,她卻驚覺自己的心已經止不住的向他靠近了,
停都停不住。
她覺得自己好像在打一個結,她知道該把她和他之間的這
個結鬆開些,她的心和手卻不聽使喚的將結越套越緊。
她該怎麼做呢?在她想清楚前,也許,最好的選擇就是維
持現狀吧!
這就是他所謂的逃避吧?
學長,對不起!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勇敢。她在心中對他
說抱歉。
她真的需要一點時間。
這一晚,他回到家已然是午夜了。
房子裡一塵不染、整整齊齊,她細心收拾過了。
空氣中淡淡飄散著她的氣息,他有一種幸福的感覺,一夜
好夢成眠。
匿名  发表于 2003-2-9 22:52

[转帖]藏愛(十三) jennif

匿名  发表于 2003-2-10 08:09

[转帖]藏愛(十三) jennif

这个可爱的女孩会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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