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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红警苏红不懂爱”5 s+ Z* J* R" @# ?! ~: @
转帖于西祠胡同6 o: L$ C* B, a; l,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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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导演金基德拍摄的《撒玛利亚女孩》,在2004年第54届柏林电影节上荣获最佳导演银熊奖。这是一部描写高中生少女援交的电影,整个电影并没有强烈的故事线,但整部电影还是在导演稍显拖沓、镜头唯美的风格处理下,使人欲罢不能地尾随着情节,进入到电影设置的简单的故事情境中。2 N! S. @3 v* f-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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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部电影来说,如果没有一个悬念的设置,那靠什么来吸引人?《撒玛利亚女孩》正是一个简单到几乎没有情节的电影,但是观众还是被它吸引,并且受到电影节专家的追捧,这里面肯定有着魔法因素在内。那么,金基德究竟在这样的一部电影里施加了什么样的魔法?本文试对个中原委作一个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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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的故事结尾,往往是一个电影设置悬念的重要法宝。像《无人地带》中战争间隙里的士兵们的命运,《肖申克的救赎》中的囚徒的生死走向,《盲井》中小男孩是否重蹈覆辙,包括《神秘之河》中俗之又俗的谁是真正凶手的悬念,都强烈地吸引着我们进入到电影的情境中去,直到影片终结后如释重负。这种结构方式以煞有介事地构置一个欧·亨利式的故事为能事,把悬念的答案留到影片的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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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撒玛利亚女孩》不属于这一种。它根本没有一种悬念,影片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即时地交待给了观众,观众洞察着里边的人物所遭遇到的一切。9 }1 R \. e1 P, V; @1 V%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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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这种平白的交待中,金基德没有在逻辑的故事性上设置悬念,而在叙述上采用了一种间离效果,也就是陌生化处理手法,对影片中的主人公的言行,整个是以一种违背生活常理的形式表现出来的。! u' H( X: @9 i. w2 N: t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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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陌生化效果,往往是化“大路货式题材”之腐朽为神奇的一种有效方法。它使俗套的情节与故事,变得怪味起来,深邃起来。像王朔作品,其实它的故事是典型的俗套爱情故事,但由于他采用了一种陌生化的叙述手段,使他的小说给人一种新鲜感。《第一次亲密接触》中,本来的故事情节不值一提,但作者在叙述语调上,凸现了“我”的“痞”,叙述时突出了一种逻辑推理的风格,用这种陌生化的叙述语言,顶托出了故事的创新意味。同样,在《毕业时我们集体失恋》中,其实小说表现的也是白开水般的校园生活,但作者在语言上采取了一种陌生化的处理,故意对顺向事件,采用一种逆向的表达,从而弥补了情节上的简陋。# s* c/ a5 W( r, T4 n: l8 w
5 P, f9 L5 M+ b5 V《撒玛利亚女孩》成功地运用了这种技巧,使朴实的现实场景变得违悖现实常理。我们不妨来看看。$ G5 d2 E4 q' {. |( V( M
1 x6 o U$ c% G( V. p: Y首先,第一段着重表现援交少女洁蓉一反常态的奇怪性格,她是以一种兴高采烈、乐在其中的姿态来看待性交易的。每次她都是自告奋勇地前去接待客人,结束后,她是一脸灿烂,津津乐道嫖客们的职业及好处。可以说,电影中的洁蓉的妓女生涯可谓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在这里,金基德正是用违悖常情的叙事手法,表现出了一个迥异于《茶花女》式的妓女形象。但导演在写出这样一类女孩的时候,并没有脱离生活。洁蓉对卖身生活的游戏般的对待,在问题少女中是一种共性的存在。这里边,有少女对这种卖淫经历所获得的成人感的兴奋与得意,有少女自卑与自贱心态在男人们对她们的趋之若鹜中的涤除与超脱,我们只要联想到《美国丽人》中那个美丽的女高中生,整天自吹自擂着与多少人发生了性关系,其实到最后她还是一个准处女,就会明白,女孩在青春期的不洁感以及与此共生的自卑感,只有面对男人的青睐时才能瓦解。在洁蓉的快乐中,肉体的快乐是次要的,更主要的是她得到了男人的认真对待,甚至这种对待仅仅是对她肉体的需要,所以,她每次都要问男人的详细生活情况,因为她更需要的是一种心理上满足,而无意于生理上的需求。说实话,由于生理的原因,少女往往是性冷淡者,她们的出轨往往是对精神的依偎及对自身肉体的仇视这类原因更多一点。! Z% L6 q* U/ x1 b; g
$ @, e% A5 H- ?接下来的第二段,洁蓉的女同学倚隽在她跳楼自杀后,开始了对过去嫖客的回访,逐一与那些男人发生性关系,而且,在完事后,她把过去洁蓉挣来的嫖资原封不动地退回去。这一点再次是违悖常理的,或者说是很难相信实际存在的。但是,金基德执拗地写出了这样一个女孩的奇怪举动,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陌生化的间离效果。在倚隽这种麻木的怪僻行为中,金基德同样赐予了这样的极端行为以一种可信性。就是倚隽对女友之死的一种自残,她要亲身体验女友所经历的那种身体的凌辱(对她来说,她一直讨厌洁蓉认为卖淫是享受的看法),以此来消解女友之死给她心灵上背负的沉重的包袱。她是用肉体的祭典,在缓解精神上的痛苦。在这种偏激的情绪化的表现中,深刻地表达了导演金基德对这种援交行为的批判与仇视,因为正是这种卖淫的行为,让一个美丽的少女死去,一个本来对这种行为极度厌恶的女孩身陷其中,金基德的陌生化处理,达到了他倾注自己思想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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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 h u$ k在第三部分,是倚隽父亲发现女儿卖淫后的痛苦与报复。这一段同样是违悖常理的。一般父亲发现女儿有不轨的举动后,一定会斥责女儿,甚至可能拳脚相加。但奇怪的是这位父亲对女儿仍是关爱有加,绝不提卖淫之事,也不与女儿谈及这样的话题,他把主要的发泄方向指向了那些与女儿发生性关系的中年男人,努力拆散女儿的性交易圈。实际上,那些男人只是倚隽赎罪的一种工具,他们在拯救着倚隽自责的心,但在父亲看来,这些男人是真正的罪人,所以,他们死有余辜。这就是父亲的逻辑。他认为只有消灭这些男人才能拯救自己的女儿。4 x- C o9 |& ?- A; v: h, J
金基德就是写出了这样一个怪味逻辑的父亲,但同样并非没有现实的根据,在父亲看来,即使是他女儿主动引诱,这些男人也应该把她作为女儿的撒娇来对待,或者像他这样来拯救他的女儿,而那些男人却根本没有把倚隽作为自己的女儿看待,反而作为性发泄的工具。所以,父亲在指责那些男人的时候,曾当面责问那个男人何以面对自己的亲身女儿,致使那个男人羞愧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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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基德通过三个环环相扣的故事,把所有的罪孽指向了援交这个罪恶之源。洁蓉是天真烂漫地享受着援交,她越是小女儿般的天真无邪,越衬托着援交土壤存在的可鄙;紧接着,倚隽承担了为女友洁蓉赎罪的罪过,自甘堕落地涉入她过去一直厌恶的那种卖身行为;而父亲又承担了女儿的罪过。当他被警车带走时,他承担了两个女孩的罪过,而留下了一个滞留在青山绿水中的清洁的女儿。我想,他是放心而走的,因为他明白,他赎清了女儿的罪过,女儿肯定不会在今后再次用自己的肉体为女友之死赎罪。6 `. y! G* y( t" g4 _1 w* |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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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基德就是通过这样的完全扭着现实逻辑的陌生化处理,让一起简单的事件,变得深刻与复杂起来,也使人回味咀嚼起来。在这里体现出韩国电影的创新不仅是在影像上,更是在电影的内涵设置上,它没有耍弄一起故弄玄虚的伪深刻,而是采撷生活,又对生活采取二度变形,从而达到一种诗歌意境中特有“似是而非是”的间离效果。这种技巧不能不对我们有所启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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