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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快乐无语在 2003/06/09 01:24am 第 3 次编辑]1 n" l+ k n# n3 \, W- w: s"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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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A3 O) q3 u" T 小时候,夏天,爱极了一种叫藿香的植物,新鲜地采下绿叶,开水冲泡后,微微的凉,幽幽的清香,沁人心脾。
5 z: f0 S: b# Y& I 因为藿香温柔的清凉,我对薄荷,有一种本能的抗拒。每次含着薄荷糖,都像咽药一样艰难,那渗人的凉意里有一种我永难接受的辛辣――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无法理解,但是我一直坚信,薄荷的清凉里有辛辣的成份。
3 F% Q: [0 w4 j* u( u3 S# a+ J 今天,看《薄荷糖》的我,那种感觉又来了。不知道李沧东导演含着薄荷糖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我只觉得,他的故事他的意图,也如薄荷糖,掺着辛辣的滋味,凉意袭人处,有咽药一样的艰苦。
7 ?, Q" K( F0 ^ 1999,春。
4 O$ e' L* Y8 t5 L2 R. g 金永浩站在桥上,火车的轰鸣在头顶碾过。远处,溪流还是溪流,欢笑还是当年那样的欢笑。转过身,迎着呼啸而来的列车,他拼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呐喊――我回来了!( @$ A2 e- [# C! Q: ]+ D+ K! K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到底是哪一段行差踏错,如今要用这样的方式请求时光回来?!
, o2 F" e, j1 |3 ?$ m0 R+ c 他的绝望憾动我的心,逆着光阴的隧道,我探寻着故事的起点,成了一个替他追悔为他扼腕的路人。
- U$ b- Y& Y0 G2 m- N+ D7 o 三天前。. O+ U$ }2 V) W8 G
他买了枪,以为可以找到那些毁掉他人生的人泄愤,以为可以就此仰天长啸无恨而终。然而,已经埋葬在心里的初恋和那个女人却又被命运推到了他的面前。
( g u; F2 O: } w9 ^ 他衣衫齐整,带了清凉的薄荷糖去见她。
5 U, q3 D4 @% r) Q$ O$ D" ?! C7 C+ p1 F 这是谁对谁的诀别?他在她床前温柔哽咽,絮语如泣。当他转身,她为他落下了人生最后的泪。
/ S6 [( y$ C# u# B0 q 顺任啊,你看,这跟以前是一模一样的吧?
& h' C! V, s. Z; r, p 就算薄荷糖还是清凉的薄荷糖,他和她,也绝不会再跟从前一模一样。
) A; J* l1 a0 u) Q! o/ G 他卖掉了她送的相机,残存的底片却是不堪承受的回忆。如烟往事蜷在心上某个角落里,每翻一次,每痛一次。 ; F% [5 G1 b7 D
显然不是在那个时候才有了差池。" y4 ?( P0 U% w1 y3 q
所以,我们再往前一点,让时间回到1994,夏。
. K5 l8 J& Z% q' b 夏天,让人烦躁的湿热。生活像存放过期的甘蔗,纵然光泽犹存,却再无怡人的甘冽。
8 K& y; |0 `& P/ N' _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错了吗?# c- u' \. {7 x
也许那时应该好好跟妻子沟通,而不是用一出外遇去跟另一出外遇打平手,是这样吗?
' r4 O+ k' h: J. E4 N& w. d" ?* c1 U 永浩问曾经沦为阶下囚的那个人:“人生是美丽的,对吧?”他等待着却又并不在意对方的回答,那无关他的人生――他曾经渴望的美丽人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 L2 n7 }6 p9 d% Y% w 那一晚,他又遇见了薄荷糖。突然间,身边那个风骚的小蜜不见了,车窗外掠过的风无声息了,他怔怔地看着前方,失去的痛层层漫了上来。* {* F1 }* g/ B. k r
可是,如果一切从那个夏天开始,人生,还可以美好吗?3 E5 R5 p- v# _9 i. N
我知道,就算永浩那时努力,也终将徒劳。于是,我再倒转时光,回到他的新婚后,1987,春。0 S( E& i* V8 B; [. m, M. `
我看着那时的他,心里开始明白,这个他,已经是错走了无数步的他。
1 s9 ]' ~0 a4 N 他挂了无所谓的表情,草草对待他的人生。生活已经不再有欣喜,就算有新生命降临。
& K& w$ h& C7 F l! ~( c9 f 大雨的夜,回忆象窗外的雨声,偶尔稠密,偶尔难以捕捉。
Q, d; {' S4 O5 @2 j& }3 O 陌生的女人,熟悉的名字,不必掩饰的情感,赤裸的揉着祭奠与告别的痛哭。纵使再见又如何?顺任,顺任啊,千万遍呼唤在心头辗转,永浩却依然,依然唤不回最爱的她。. }1 R8 K' W4 k0 u( U; L
怎能责备这样的永浩?
' y0 k2 V7 w7 p 生的意义,生的决心,那时已日薄一日。 d! m! J0 \' F( [$ E; ~
我只好再回头。1984,秋。 ~3 a# T9 {; z7 @
是吗?就是在这里开始走错了吗?8 a7 l! G {9 M% |: f5 J
不该任着心里小小的自卑作崇,不该用极端的手法伤害她赶走她,不该,不该苟合没有灵的欲,千万的不该,最不该顺应那个黑暗的时代,扭曲自己的梦想与渴望,也连带着,失去了最珍贵的爱情。! t( J3 L7 l2 V
永浩开始习惯亦人亦兽的警察生涯。兽性的那一面,是他必须适应的一面――这多么荒唐!然而,他却不能视自己的兽性于不顾,他心里,残存着良知与道德,这人性的一面折磨着他,他并不知道这只是折磨的开始。
% J2 {$ |; V. p: e+ }: }. ^ 我不会祈祷。
8 o! g- f2 f# Y5 ~7 B- O 就算祈祷,又有什么用呢?还是不能能挽回顺任和他的梦想吧?!" u5 s' a3 m* U. x; r" o8 k0 e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干扰着他。镜头拉着我回到了1980,初夏。4 n) b- _, q+ H. L ^. d
薄荷糖,染着信纸微微清凉,少男少女纯真的情愫,像他们的历史,纤尘不染。, a V5 r; L; s! w: F
然而薄荷糖散落了一地。碎了,再也拾不起来了,多不祥的预兆!5 U5 B! ^. l8 _. {9 X' ?
永浩,如果没有伤了脚,如果没有错杀那女生,一切,都该不一样吧?
! W1 d9 |# R0 [; W5 [; Q 他抱着那渐渐冰冷的尸体,她的长发几分钟前还曾让他想到给他幸福的顺任。然而,这一切,都因为那该死的一枪,结束了。他哭得像个不知所踪的孩子,惊恐、害怕、无助。他也许已经意识到,他的人生轨迹,已经悄悄地变样了。永远无法抹去的罪恶感,只能在以后用更罪恶更自我放逐的方式去淡化它。" T; \$ e. n1 `3 }0 @
时光,可以在这之前重来吗?哪怕,在临行前看到顺任时,跳车当一个逃兵好吗?* F4 l; D+ X1 o+ m G8 ~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行差踏错的那一步。与永浩的信念和愿望无关,却改变了他所有的信念与梦想。) _/ P$ C8 |1 G. `
1 c# s$ _& `7 ?. L H 我不想再追忆。时光再怎么倒转,永浩也仍然一步步地错了,错过昨日,又错过今夕。
9 t* {& K& G# t+ \ 1979,秋。
4 k2 ?" ~' q; f' j “你突然离开,我要怎么办?”2 G& P- @) u$ e W$ D4 x0 Y
“生命里没有你,我要怎么办?”5 P/ G2 s' g! A8 d
“真的真的不行,请你请你别离开……”5 ? ~( o6 s. b! T- L
1999的永浩和着1979的调子,陌上小花几度春秋,顺任羞涩的笑靥仍然藏在花里面。而二十年的岁月,再回味,只剩薄荷的辛辣刺着双眼泪光莹莹。* J( y- ^; K' @- L) k. X5 Q' s( J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 F- v/ x% J- `- ~: i: \ 那么,可否允许重新来过?
, f. g4 B0 c0 y 不是今朝,是来生……: o# d. }& n: n+ ?
后记一:
9 t* A. Z/ q# g% D# Y 知耻而后勇。( x7 V0 b4 K0 s
我算是了解这话的含意了。
7 @1 o7 z# u' b: G! x! o 因老大“温柔”地告诫“你还是以身作则比较好”,无语脸红脖子粗了一整天。2 D$ q6 `/ j, |% l# x
实在不是我不想写,是我根本不知道要怎样三言两语写出信息量如此巨大的电影。再加之看过的该片影评又多又好,无语再怎么写都免不了拾人牙慧的嫌疑。" g; q5 F' \* Y* Y' e5 f2 x/ G. C
所以,我说我“勇”。
6 D8 S5 V/ o3 U4 g! T e 把这样的文章贴出来的确需要“勇”。希望看客如你,能写出你心中的薄荷味,也就不枉我逞匹夫之勇了。
# D( t% {# `/ R后记二:
5 E$ t: K7 q; d m 不喜欢薄荷糖的无语,却喜欢薄荷香精。写这一篇的时候,薰香用的就是薄荷精油。促销小姐说,它有抗抑郁的作用。
5 [6 r! p" W1 F* ]+ J 可是,这一出《薄荷糖》,总不会也是抗抑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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