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大望 - 少年時英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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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朴時英，今年十三歲，父親是個商人，唯利是圖，對我們兄弟二人十分冷淡，卻很嚴厲，我們動輒得咎。為此，我戰戰兢兢，不斷努力，惟恐達不到父親的要求，討不到父親的歡心。母親倒是溫婉嫺?，但柔弱欠主見，萬事以父親為尊；我慣了處事漠然，跟她不大親厚。弟弟在英個性莽撞，不守法度，卻得眾人喜愛；他喜結市井之徒，不思進取，還經常闖禍，令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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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在市集，有一群賤民無端要把我抓起來，說是要用我交換被父親關起來的同伴。他們幾個大男人一見我便要拳打?踢，我不甘示弱，也把其中一人弄傷了，然後拼命的逃，他們怒火中燒，更是如狼似虎的追來，最後我被他們趕上了，我不甘就範，一面拼命掙扎，一面盤算怎樣脫身。這時那個在英不知從那裏冒出來，這小子最喜歡不弄清楚狀況，便強出頭，成事不足。他說了半天，仍不知怎樣救那人出來。為了脫身，我佯裝答應他們用計救那人，更吩咐他們到時如何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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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班賤民如此無知，被我三言兩語便唬得團團轉；他們如此卑微，任由有權勢的人踐踏卻無能為力，只能欺負小孩子；他們的生活又是如此艱苦，看他們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如此的活著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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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脫了那班人，我和在英慌忙拔足狂奔，生怕他們改變主意不放我們走。跑了好一會我們才敢停下來，在英那小子還要耍寶，說自己出現得及時。我最討厭他那個一臉無辜，裝天真的表情。我罵他壞了我的好事，即使對方有四、五個人我也可以打發他們，我還用他示範可使用的招數。我把他打得雪雪呼痛，不敢再吭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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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e; E1 b8 i* N! `5 V# z晚上我不知為什麼真的出手幫他們，我絕不可能同情他們，這是血液中的反叛嗎？我討厭對父親的唯命是從，但又不得不從，我恨自己的荏弱，我怎樣可以變強大？什麼時候才可以擺脫人家的制肘？

* X4 }# o9 F% z' R% z7 x我把牛從牛棚牽出來，然後在那裏放火，聲東擊西，在英則去放人。豈料，我剛逃離現場，一回頭便踫見父親，在他面前我總是軟弱的，在他凌厲的目光掃射下，更怯怯的說不出話來，莫說要辯駁他的斥責。精明的他從我手中的火石，已估量了情況，根本不容分說，便命人責打我和在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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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6 z, @& s2 g/ s+ |! h杖棒打在身上，痛得要命，但我咬著唇不吭一聲，我不要喊痛，喊了也不見得父親心軟，也不會有人關心，我也不要別人憐憫。在英則哭得呼天搶地，他就是如此不中用，既要逞英雄，又要怕痛。母親聞訊而來，她先撲向我，有一剎那，我以為她會抱著我，但是沒有，她轉身便緊抱著在嚎啕大哭的在英。我的心更冷了，我知道我不應有期待，但又忍不著去期待，但每次都換來更深切的失望。上次母親擁抱我是在什麼時候？自從有了在英，母親的關注都讓他獨佔了，我的驕傲、我的自尊不容我像在英般向她撒嬌，乞求她的憐愛，為了保護自己，我益發變得待人冷淡，事實上旁人也不值得我的關顧。

. b3 M  X3 K% H6 i% z% Y6 _2 @/ g$ d/ R父親命人把我們關起來，不給飲食。在英那小子還在唧唧哼哼，他還說我放火太過份了。我只恨自己做事不夠徹底、不夠狠，火放得不夠大，牛也不應救，否則父親怎發現是我放的火！

第二天父親召我們到他面前，檢算損失。父親重利寡情，錙銖必計，打了一番算盤，連利息，他計算到三十多兩，當下便命我們簽借據。我們是他親兒嗎？他怎可以如此待我們？三十多兩對我們是天文數字，要從那裏弄這許多錢，我不禁猶豫起來，在英這傻子卻要將債務扛上身，說事情由他而起，搶著要簽字，我當然隨他去。父親也不讓我置身事外，要我作保証人，雖然到頭來最後我都要跟在英一起負責，但現在可以先由那傻子傷腦筋。

) m3 r" T1 |% A( L# @6 L; v- h從來我送茶到母親處，不經意聽到母親跟下女說我們都不是她親生的孩子，突如其來的打擊，使我差點打翻手上的盤子。我的心像鉛般重，沉重得再也承受不起，跌坐在房門外。我不懂像在英般討人歡喜，難怪十多年來在這個家我都像外人，十多年來都如此寂寞，連一條狗也不願意與我為伍，原來我根本不屬於這裏！我根本不應留在這裏！可是，我又可以到那裏去？離開這裏，我更什麼也不是。我要跟那班賤民為伍嗎？我要像他們活得那樣卑賤嗎？我怕離開這裏後，我會更寂寞，更沒有活著的意思。

# E0 Y) `: f+ g9 D4 m不知不覺走到市集，有人在賣雜耍。我看那女孩年紀不比我大，舞起刀來寒光撲面，那糟老頭的櫻槍更虎虎生威，這不就是中國功夫嗎？這不就是強者的表現嗎？有了武功那班賤民還可以欺凌人嗎？有了武功我會變得強大，可以自主的日子還會遠嗎？我決定不惜任何代價要那糟老頭教我功夫，不惜任何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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