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番外篇——雨的旋律（1）

叶萱 · 发表于 2002-10-15 16:27

这是网友卡罗创作的，这里的东贤在我看来更有他性格里更本质的东西，冷冷的东贤是我最欣赏的。
雨的旋律 (一)
第三天，這場不乾不脆的雨…
空氣懸浮的雨水味兒，徘徊不散。
臻茵立在門廊前，看著不斷跌落在庭院花花草草上的雨滴。
或許…當春的明媚累積到一定的程度，就該心裏有數，天的莫測。這樣的雨量，或許用個一兩天的傾盆就湊得足，但卻要這樣分批多日，拖泥帶水的下著。
不過這樣的雨，是攔不了東賢身體裏固執的晨跑細胞，除非雨勢太大，他就是可以這麼貫徹他的運動風格。
不論晴雨，晨跑歸來的他，煥發的臉龐有如陽光。
她實感佩東賢的恆心，那堅韌的意志，彷彿是無窮的能量，
活躍著他的生命。(東賢一定能活得很長…很長…)她總這樣想。
天氣好的日子，她偶會與他同奔於初昇的晨光，她承認運動後的美好，也想與他擁有這個共同的時光，但實際執行，對於她這樣嗜睡成性的人來說，卻非易事。
東賢倒不勉強，諒解的說，「再親近的人，也不可能擁有相同的生活習慣。不過，妳也得看牢健康才行，否則…」他沒說完，目光卻意有所指。
「要是我的健康逃走了…架也要架我去運動，是嗎？」
東賢莞爾的笑。「或許。」
臻茵笑了。「熱愛運動的申東賢，將來一定是個硬朗的老爺爺。」
「硬朗的老爺爺？」東賢覺得有趣。「那麼…妳知道老人家最需要的是什麼？」
「是什麼？」臻茵好奇的問。「兒孫滿堂？老當益壯？還是後半輩子不用愁？」
東賢緩緩搖了頭，若有深意的看她。「即使身子再硬朗，老人家盼的也只是身邊的一個伴。」
臻茵領悟的看他好一會。「是啊…老伴是最重要的。」
片刻她換上淘氣的神情。「那麼…為了老爺爺的將來，我得好好照料老奶奶囉。」
東賢不禁笑了，定定的看她。「我現在需要的，和老人家倒沒有兩樣。」
臻茵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幸福的感覺湧起，她張臂擁抱他，抬頭真摯的凝視他。「一直…一直…在你身邊，當你的老伴。」
東賢摟著她的腰，深深的看她。「嗯…一直。」

那是某天，她和東賢從晨跑衍生來的對話，想起那段對話，不由聯想起兩人在遙遠未來的模樣…
她並不常多想未來，幸福已在手上，她還想什麼遙遠的事呢？不過，白首相伴嘛…她不由憶起印象所見，感情仍篤的老夫婦，那是…另一種圓滿的人生。
好半晌，她回了神，不久前才目送東賢的車離開，雨猶在眼前啪噠…
她回身入屋，暫時離開那片雨水淋漓，她坐回餐桌，好整以暇的準備吃早餐，咬下一大口吐司，她眉頭一皺，今天的麵包烤得硬了…她灌了一大口牛奶，和著吞嚥。
不知東賢那份是不是一樣？
她期盼不是，不過她似乎瞥見東賢的表情曾出現些微的變化…？她又咬下一口吐司，東賢能吃，我也能。
這樣與老公患難與共，真是諷刺…
臻茵索幸將麵包浸到牛奶裏，泡軟了吃。
她突然想起爸有回說，「女人在婚姻中成長…婚姻是另個發育期。」
媽則看著她，不以為然的接口，「那得看有沒有激發成長的壓力？」
成長的壓力？我成長了嗎？應該有…或許遲緩了點。
不是我故意蝸牛，試想，若有個不挑剔又包容的老公，總能得過且過的，能怪我嗎？我當然會努力成長，廚藝是目前的第一目標…呃…以不難吃為原則。
或許…我真的缺少壓力，學生不考試就不唸書，那我是否該告訴東賢，請盡量給我壓力，請盡量嫌棄我？但沒人這麼傻，自己找困難？誰不想輕鬆過日子？
臻茵的思緒在腦袋兜了幾圈，吐司卻不知不覺吃光了。
她仰頭喝光剩餘的牛奶，明天我要做煎餅…改喝Coffee。

(一週有餘的春雨，是我的雨季… By臻茵)

匿名 *发表于 2002-10-15 18:35* · 发表于 2002-10-15 18:35

作者的心境很唯美，与其说是在写故事，不如说是在写心情。

不是偶然 · 发表于 2002-10-15 23:50

真的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叶萱 · 发表于 2002-10-15 16:28

第五天，雨猶不甘休。
天上是雨水，地上是積水，空氣中的水分子更活躍了，人卻像被過多水氣附身，沉得失了勁。
臻茵是沒勁中的一員。
現在她正沒勁的吃著晚餐的炸醬拌麵，獨自一個人，在家。
東賢已忙了段時間，有時很晚了，還見他在書房做功課。
不知又有什麼案子了？總之，就是又和忙碌搭上了。
距離上次和他一塊晚餐…她想想…五根手指頭囉！
想來…是這場雨開始的時候。
※
那天因為下班的早，她打了通電話給東賢，問他是否回家吃飯？
「也好，但我還需要點時間才能走，大概七點半，好嗎？」
「好，我會努力的做一桌…看得出是什麼的菜來。」
有回東賢看著她做的菜，居然連問了好幾樣，「這是什麼？」超打擊的…
電話那端的他，被她的口吻逗笑了。「那麼…請加油！」
掛了電話，她打開冰箱邊想著，東賢可能並非真的空了，答應她回家吃飯，說不定…他還得因而挪開某些事呢。
她看著冰箱的食物，不相信的翻了又翻，懊惱起怎麼不先看過冰箱再打電話給東賢？「一桌菜？」她話說得太滿了，能有半桌就偷笑了…瀏覽著既有的食物，她想了一下，決定做點簡單的，她伸手拿了用的著的配菜。
「首先…要用冷飯…」臻茵將電鍋的飯拿出來放涼。
然後她專心的洗切著材料，慢條斯理的。
慢慢來…她告訴自己。因為沒有多餘的菜可供浪費。
她會看些關於美食料理的雜誌，不過看仔細的，還是不繁複的菜式。因為她的料理守則便是…簡單&容易。
她小心的照料著每一個步驟，緊盯著鍋裏跳躍變化的食物。
味道是嚐了又嚐，試了又試，她可是卯足了勁，專心作仗。
花了一個鐘頭的時間，她簡單的晚餐終於告成。

洗了澡，臻茵坐在房間的梳妝抬前，從皮包內拿起一隻粉彩的小紙鶴，仔細瞧著。那是飯店的小客人送她的。
小女孩說，「我要做很多…很多…可以許願喔。」
「真的呀！」臻茵笑容可掬的看著小女孩。
「我送妳一隻，」小女孩拿起放在一邊，剛摺好的紙鶴。「因為妳很好，一直陪我。」
臻茵看著落在她掌心的紙鶴，她用手指頭撥了撥，對紙鶴說，「Hello，要幫妹妹達成願望喔，因為她很乖很乖。」
小女孩嘻嘻笑了，她那雙眼睛，純真明亮。
※
臻茵將紙鶴放在梳妝抬桌面，其實若不說是鶴，也不會看懂這是鶴？鳥還不是都長一個樣？不過一連上許願這兩字，這紙鶴頓有種…神聖高雅的姿態，她微笑的看著紙鶴。
「看什麼？」東賢好奇的走近她身後，按著她的肩問。
臻茵抬眼迎接東賢鏡裏的目光。「沒啊…沒聽見你回來的聲音。」她站起身，見他疑問的目光，她笑了笑。「小客人送的小禮物。」
「小客人？」
「飯店客人托顧的，大概六、七歲的女孩，乖又可愛，不吵不鬧，不找麻煩，就安安靜靜的折紙，你說這樣的孩子是不是難得？」
「這樣的孩子確實少見。」
「她是單親家庭的小孩，乖的讓人覺得心疼。」臻茵感觸的說。
「家庭背景特殊的孩子，心思總特別敏感，若不是特別好，就是另一種極端。」
臻茵看著東賢，他也是家庭背景特殊的孩子。「東賢，你小時候是不是也是個安安靜靜的孩子？」
「或許…但也可能是不乖又不可愛那一型，所以才被丟的遠遠的。」
東賢的語氣並無譏諷的意味，能把傷口拿出來說，讓臻茵覺得欣慰。她拉了東賢的手。「別這麼說…」看了他一會，她認真的說。「無論你以前是什麼樣的小孩，現在你可是我乖又可愛的老公。」
「乖又可愛？有人這麼形容老公嗎？」
臻茵俏皮的點著頭。
東賢不禁笑了。「很多時候妳急躁又沒耐性，但有時面對小孩…反倒有種難得的耐心。」
「這樣嗎？可能是乖小孩我才有耐性，要是太找麻煩的小孩，我大概也耐不了多久。」
「如果我們的孩子是搗蛋鬼，妳也沒耐性嗎？」
「那不一樣，我才不會讓我們的孩子變成那樣…」她想了想。「不過就算我沒耐性，爸爸有就行了。」
東賢朝她皺眉。「妳是不負責的媽媽喔。」
「所以我喜歡乖孩子嘛！乖又聽話…乖又聽話…」她偏頭想著，露出了微笑。
東賢看她半晌，也露出笑容。
臻茵回神見東賢的目光，她奇怪的問。「怎麼？」
「妳眼裏的光芒，不知道是不是叫母性的光輝？」
臻茵一楞。「母性的光輝？」她轉頭瞄向鏡子，檢查自己的模樣。
東賢好笑的看她，他喜歡這單純的一面。
「是不是特別美呀？」臻茵笑著回頭看東賢。
「是~」東賢縱容的說。
臻茵愉快的笑了。「吃飯吧！」她推他轉過身，就這樣推著他的背，一路推著走。「我說了太多話，差點忘了肚子…今天是新嘗試喔。」
東賢回頭看她，笑說，「好，妳別推。」他攬過她的肩。「我並沒忘記餐桌的位置。」

餐桌前，那張桌面卻是空無一物，東賢疑惑的看臻茵。
臻茵拉開椅子，做個請坐的姿勢。「先生請坐，馬上上菜。」
東賢微微一笑，配合的就坐。「聽說大廚做了新菜？」
「是的，希望能合先生胃口，請等一下。」
臻茵走入廚房，不久端了餐盤出來。
她擱下餐盤，端出兩樣東西來。
「鳳梨炒飯和蔬菜濃湯」
東賢盯著眼前的晚餐瞧，顏色顯得可口，而且的確是沒在餐桌上出現過的。
臻茵抱歉的說，「因為大廚糊塗了，忘了冰箱的庫存量，所以只能變出這樣的組合來了。」
她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熱切看著他。「你試試，我嚐過了，絕對是能吞下去的東西。」
東賢拿起湯匙，撥起一匙飯送入嘴裏，繼而舀起一口湯。
臻茵殷切的看著東賢。「怎樣？」
他只是專心的品嚐著…終於他露出個笑容。「恭喜大廚，開發的新菜色…OK。」
臻茵開心的笑了。「這是今天最振奮我的話了。」
不枉她在每一個小細節上的斤斤計較。或許沒有做不到的事，只要真用了心。
東賢見臻茵只是看著他吃。「妳呢？怎麼不一起吃？」
「對…一起吃。」她一時只注意東賢的反應，倒忘了自己，她起身將自己那份端來。
臻茵幾乎要忘了春天與她的關聯。
她回家時順手抓了塞在信箱的幾封郵件，在一堆有用沒用的信件中，發現了銀行給她的生日賀卡。
她頓時記起，許久前的這個季節，她折騰著雙親，卻在他們的殷盼下，風光墜地。
Birthday…兩天後。此回夾在淌雨的春天來臨。
因東賢的工作，這陣子兩人的晚餐經常是各自解決，她獨自用飯，幾成家常便飯。
東賢的工作性質需要東奔西跑的，即使必須離開她，她知道，東賢盡其所以的在縮短時間，所以她也必須回報些諒解給東賢。其實該覺得慶幸了，至少還能每天見的著面。
後天她生日…東賢會記得？會抽空陪她嗎？
他心裏的PDA向來詳盡記錄了她的一切。
但此刻重心於工作的東賢，她並沒多大把握。
她期望東賢記得的。
她或許被寵壞了，不希望在那樣的日子還讓寂寞來煩她。
於是，她利用有限的相處時間，旁敲側擊和暗示，然而，
一向聰明的他，面對她的暗示，卻總是茫然不解…
腦袋就像被她同化似的。
怪了？他平常的過人反應和善解人意，哪裏去了？
要說的明了，豈不是像討糖吃的孩子？

生日當天的早晨，她戴上東賢所贈的項鍊，他們相遇之後的首個生日禮物。
昨晚，她突然心血來潮的翻了抽屜，拿出那只小方盒，取出項鍊細看，重溫項鍊的感覺。那之後…公定或她與東賢私屬的日子，讓她手邊添了不少物事，項鍊也非僅只這條，但是她對這條項鍊卻有著特別的情感，不在於它的外型和價值，而是因為…它象徵著某段記憶。
與東賢因飯店推展開來的愛情回憶。

愛情待綻期，東賢將項鍊帶給了她。
項鍊在她和東賢間流轉，或甜或苦，亦喜亦憂，曾離終返。
在她心底，它保值著。

臻茵將項鍊環上脖子，它柔美的圈著她的頸項，她笑望鏡子。「明天我要戴它！自己送的東西總不會認不得。」
為了展示項鍊，她特意撿了件可以明白襯托項鍊的寬領上衣，人則以東賢為中心點打轉，期望他從項鍊中得到一點兒啟發。
東賢是留意了，怎能不留意？今早便在他身邊繞個不停的臻茵。他的視線從她的臉龐落下，定在她的頸項。
「這條項鍊…」
臻茵滿懷期待的看他。「項鍊怎樣？」
東賢看了片刻，泛起微笑。「很好看。」
「就很好看？」
「不然呢？難道妳要我說不好看？」
「不…不是。」臻茵懊惱，難道沒認出來？
「這是我送的生日禮物。」
「對！」臻茵的臉驀然發亮。
東賢的視線瀏覽著項鍊，它美好的環著臻茵。
「我的眼光不錯，它非常適合妳。」
「就…這樣？」臻茵暗自嘀咕，東賢的聯想力怎麼這麼糟糕？
東賢研究的盯她半晌。「妳在暗示什麼嗎？」
臻茵洩氣的嘟著嘴。「沒…沒什麼。」自己說有什麼意思…
東賢真忘了嗎？他幾時這麼鈍過？難道…難道打算給個SURPRISE？會嗎？她抬眼看他，心裏又亮起了小小的光。
她留意著東賢的一舉一動，細微神情，試圖瞧出任何端倪。
大概她的探測太明顯了，東賢逮著她的眼光，奇怪的問，
「怎麼了？老盯著我看？」
她掩飾的笑了笑，撒嬌的說，「怎麼？不給看啊？」
東賢輕笑了起來，他興味的凝視她。
「當然給看，榮幸之致。」
臻茵滿意的微笑，她打開衣櫥替東賢挑選今天的襯衫，她拉起件淡青的襯衫展示在身前。「這件吧！天空的顏色看來挺精神的，雖然這樣的天空早躲得不見。」
東賢笑了，微點了頭。臻茵遞給了他，看著他將淡藍的天空穿上，當然，東賢即使不穿上天空，看起來也有絕對的神采，運動男人嘛！
她抬手拉整他的襯衫衣領，接手替他扣釦子。
「今天真體貼。」東賢看著身前的她，專注扣鈕。
臻茵抬眼迅速看了他一下。「我經常體貼啊。」
東賢不置可否，話鋒一轉。「這幾個晚上有沒有好好吃飯？」
臻茵停了手，抬眼看他。「怎麼這麼問？我又不是小孩子，當然到時間就會吃飯。」
東賢笑了。「如果不喜歡一個人吃飯，就找個人陪吧！」
臻茵驚訝的看他，東賢像留了隻眼在家似的？
東賢見她一臉驚疑。「因為最近的剩飯菜特別多。」
臻茵恍然，東賢果然不笨，可以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好，那我就找個…」她偏頭想。
東賢斬釘截鐵的說。「男人不成。」
「小氣~」臻茵不由皺鼻子取笑他。
她扣好最後一顆釦，細心拉整他的衣服。「好了！」她笑看東賢，見他雙眼若有所思的盯著她。
臻茵奇怪的看他，學他之前的語氣。「怎麼了？老盯著我看？」
東賢笑了，也學她。「不給看啊？」
臻茵望他半晌，答案不再如出一轍。「我但願…一輩子能讓你這樣盯著瞧。」
東賢凝目看她久久，低聲的說，「我有絕對的意願…但是現在…妳親愛的必須上班…怎麼辦呢？」
臻茵抿嘴笑了。「好…暫時讓你閉目養神。」她拿起懸掛在衣架上的外套，遞給了他。「穿上嗎？」
東賢搖搖頭，將外套隨意往手臂一搭。
臻茵跟在他身後，見他走至玄關，臻茵喚住了他，他疑問的回頭。
「你忘了個東西。」臻茵走上前，環上他的脖子，將唇印上
他的。溫柔的相觸片刻，她離開他的唇，嬌憨的笑。
「kiss bye 。」
東賢怔望她，她正對著他笑，他的唇上仍餘留她柔軟的吻。
她的笑容鮮活，帶起他的笑意，他撥著半遮她眼睛的頭髮，將髮絲繞至她耳後，順勢低頭覆住她的唇，密實的回了她的kiss bye 。
臻茵的心柔成棉花糖，東賢待她的好，無須諸多揣測了。
聰穎、細心如他，不可能漏了她的生日的。
不料東賢的下一句話，硬是給了她一拳。
臨走出門，東賢又想起似的回頭交代。「對了，今天有點事，大概會拖得比平常晚，別等我了。」
臻茵楞住了，呆望著東賢走出門，掩上門。這意思是…
他根本是忘了那回事…？！
臻茵不知道自己究竟楞了多久？
只知道心裏叫失望給塞得滿滿的。
許久後…
當臻茵瞪著這幢建築物…不禁佩服起自己？！
在心不在焉的情況下，她的身體竟能下意識的自發，行到這裏來？她抬頭瞪著華克山莊在她眼前巍然。
她是到飯店來了，不可思議？但還是來了！

這天裏，她不斷說服自己，體諒東賢吧！她自己忘了、忽略
的事，根本過之無不及，她不該小家子氣。
東賢夠好了…太夠了…
把世界翻過來找，若有雷同，呃…只屬巧合。
交班換衣時，臻茵脫下制服，打算拿起替換的衣服，驀然驚覺頸邊一空？！她緊張的伸手摸著頭頸和身體各處，甚至低下身把兩隻鞋子脫下來扣了扣…
她沒拿下來，記得沒拿…她戴著來上班的。
早上換制服時，還在嗎？她努力回想，敲敲腦袋，還是沒印象，她怪自己，為什麼沒多留意些？
她再翻自己置物櫃裏的東西，皮包、衣服、雜七雜八的用品…翻得悶了，她遷怒自己幹嘛放這麼多有的沒有的東西，她將每樣都展了開來甩了一遍，沒有…沒有…除了沒有還是沒有…
她趴伏在地，檢查起櫃子間和底下的縫隙。
「徐經理，妳丟了東西嗎？」一旁楞看他許久的女生終於忍不住問。
臻茵循聲看她，她幾乎要忘了這裏除了她，還有其他人存在。大家都好奇的猛盯她，只穿著內衣在地上找東西的臻茵。
臻茵站起來，焦急的問。「我掉了條項鍊，你們有看見嗎？」
大家只是茫然的搖頭，遺憾的看臻茵。
臻茵揚聲朝大家喊。「各位…請你們幫忙找一下這附近，我掉了條項鍊，它對我很重要。」
於是這裏開始總動員，一干人或翻箱倒櫃，或匍匐在地…
整個地方幾乎被翻了一遍，除了多一團亂，徒勞無功。
臻茵失望的茫然了好半晌，週遭說了些什麼，對她根本如風過耳。
直到有人推推她的肩。「徐經理…別灰心！在飯店掉東西本來就不好找，或許是在其他地方，我們會繼續幫妳留意的。」
臻茵無神的看她們，這樣的安慰…她的心情更是往下跌。
飯店這麼大…怎麼找？她還是開口道了謝。「謝謝妳們。」
她坐了許久，責怪自己的念頭不知在腦海來回穿過多少遍。
直到她回過神，發覺她肩頭掛了件衣服，不知是誰放在她肩上的？她四望其他同事，都散了…她拉下肩上的衣服，是自己的，她低頭看自己不禁覺得好笑，居然還穿著單薄的內衣？！
她套上衣服，起身收拾了一下，拿了皮包緩步出了休息室。
她邊走邊思忖。「會在辦公室嗎？還是櫃檯…其他地方？」
她不死心的又跑回今天待過的地方，巨細靡遺的遍尋。
每個得知她丟了東西的，說的無非是…會幫妳留意這類的話。在她聽來，沒點幫助和鼓勵作用。
她頓時明白那些在飯店丟東西的客人，他們的心態了。
她老覺得他們那樣大動肝火，只會把丟了東西的責任，全歸咎於飯店，既不理智又不合理，現在她明白在這樣的心情下，做什麼樣不合理的舉止都算是常理。
最後一站，她尋到辦公室。
李淳晴睜著好奇的眼，看著臻茵在辦公室的奇怪舉動。
「不是早下班了？妳幹嘛？」
見臻茵趴伏在地，臉幾乎要親近地面的瞄向地板隙縫，淳晴又出聲。「找什麼？老鼠？」
臻茵沒好氣瞪她一眼，繼續搜尋著地面。「找蟑螂。」
「到底找什麼？」淳晴跟在移動的臻茵後頭問。
臻茵看也不看她的說。「項鍊。」
淳晴喳呼。「妳掉了項鍊？貴重嗎？」
臻茵抬頭看她。「妳看見了？」
「沒有。妳幹嘛戴項鍊？穿著制服根本看不到。」
「我又不是帶來現的。」臻茵站起來到另一個角落找。
「不是來展示的，就更沒必要戴來。」
「本來在家裏戴著，後來不自覺的戴過來了。」
「原來是現給老公看的？」淳晴觀察她的表情。「對吧！」
臻茵轉頭看她，這女人還真厲害！「對啦！」她推開一直在看熱鬧的淳晴。「不幫忙，也別擋著。」
「我沒說不幫。」淳晴轉過張桌子，移開桌上文件，倒出筆筒的筆，查看筆筒。
找了好陣子，淳晴又潑冷水，「在飯店丟了東西，找著的機率有多低，妳也不是不知道。過去飯店客人丟的東西有多少，真正找回的又有幾件？撿到的人，會不會物歸原主又是一回事…妳最好別抱太大希望。」
「妳難道要我放棄不找？這項鍊我非常不想丟…」臻茵生氣的說。
「我知道，誰會想丟東西…妳就當這項鍊一直好好的收藏在盒裏，就這樣想…它還在、還在…還乖乖在裏頭。」
「妳叫我催眠自己？！」臻茵難以置信的看她，哪門子謬論？
淳晴聳聳肩。「找不回來也沒辦法啊！」
臻茵瞪著她，事不關己，說得倒容易…
電話響了，淳晴伸手去接。「喂，我是李淳晴…」
片刻，淳晴掛了電話，「我要去忙了…不幫妳了，想開點。」
臻茵瞪著淳晴離去，根本也沒幫什麼忙！風涼話倒一堆。
項鍊不在就是不在，不見就是不見。幹嘛騙自己？
照她的說法，死了的，還能當活的咧…？！

臻茵意興闌珊的出了飯店，飯店外已燃起一片輝煌燈色。她看了腕上的錶，指針告訴她，她丟擲了多少時間在找尋項鍊。
夜風微涼，她拉攏微薄的外衣，望著天空落下稀微的雨。
臻茵不想馬上回家，搭了同事的順風車，來到市中心。
東賢說過今天會晚回家，她也決定找個地方，收拾好情緒再回家。然後再跟粗心的東賢說，
〝親愛的，你忘了老婆的生日喔…〞””

只是現在…她很想有個人在身旁。
她打了電話，想找個人一塊磨點時間，找了幾個人，居然都被一口回絕，竟沒人有多餘的時間分她？
她收起手機，呆望著街頭，絢爛的霓虹被雨水沾染的有些低迷…她心頭失落、悵然的情緒，不由漸次漾開。

叶萱 · 发表于 2002-10-15 16:29

臻茵去了常去的餐館，大概是雨天的關係，裏頭的客人也稀稀落落的，她叫了點吃的，但沒吃多少便擱下筷子了。
東賢說得對，她是不喜歡一個人吃飯，尤其是這樣易感的日子。
她突然想喝酒，要來了酒，她漫不經心的喝著，隔窗看著潮濕的街景，匆匆穿過的人車和突急促起來的雨…
她托著下顎，想著被忽略的生日，想著被她牽累，不知流落到何方的項鍊…想這想那…不著邊際的亂想，邊喝著不知滋味的酒。
這是什麼鬼生日…糟糕的讓人想哭…
當她注意力回桌時，發覺面前立了幾個空酒瓶，她奇怪的瞪著它們，懷疑它們為什麼在這裏？
「徐經理？」男人的聲音。
臻茵一楞，循聲轉向隔桌的男人，她疑惑的問，「我認識你嗎？」
那男人一笑。「見過一回，前兩天有個朋友住進了飯店。
也許我給人的印象不深，不過…1208號房，該記得吧！」
「1208…1208…」臻茵看著男人努力的回想。
男人見她想了半天，仍記不起，便說，「那天，我的朋友差點和你們飯店的人打起來，他是個粗壯的大塊頭，應該不容易忘吧！」
「噢~」臻茵恍然的嚷著。「我記得了，那個肌肉發達的！你是他的朋友！」
男人點頭。「肌肉發達…」他掛起有趣的笑。
兩天前，1208號房的一位住客，不知是不是心情不好？只因和飯店人員有番擦撞，竟發起莫大的脾氣！怎麼說怎麼勸都不成，尤其客人的體格夠嚇人，實在棘手，在她考慮是否上呈之餘，碰巧這男人來訪，拉拉朋友關係，好說歹勸的，終發揮作用，平息了那場騷動。
臻茵點頭打了招呼。「你好。」
男人也回了招呼。「妳好。」他觀察著她。「我看妳喝了不少，別小看這種酒，喝多會醉的，尤其是…喝悶酒的人。」
臻茵點了頭，「這樣啊？」她盯著酒杯嘀咕，「我才沒那麼容易醉…」她偏頭傻傻的笑了笑。
她扶著桌子站了起來，邊翻著皮包邊說，「我該走了…雖然沒有人在等我，也該回家了…」她走到離她不遠的櫃檯付了帳，經過男人身邊，朝他誇張的大鞠躬。「再見，謝謝你上次的幫忙。」
男人見她走路的姿態，略為歪斜，顯是酒意入侵。
臻茵走出了餐館，一心只想招部車，送她回家，她忘了正在下著的雨，就那樣站在路邊，不斷對飛馳而過的車，揮舞著手。
一輛車從身前急駛而過，激起老高的水花，濺了她一身，她愕然呆立，伸手抹去臉上的水漬，自憐的情緒頓湧…
她想打電話給東賢，就這麼任性一次，相信不論他在哪裡，或正忙些什麼，一定會馬上來到她的身邊…
這麼想著時，一輛車突停在她面前，她茫然的瞪著，車窗搖下，一個男人對她說，「我送妳，現在不好叫車。」
臻茵看著他，是剛才那個男人，她沒回答，只是呆看他。
「別擔心，我保證送妳回家，絕無其他意思。」男人見她沒反應，索性開了車門等候。
臻茵猶豫之時，後頭不耐的叭叭聲，不斷催促起來，她回頭望了望，又看向男人，男人向她善意的點頭，她終於彎身進車，拉上車門，道了聲謝。
她拉過安全帶時，這才發覺自己帶進一身濕，她拉了拉衣衫，覺得尷尬。「對不起…」
男人不介意的說。「沒關係。」
車子隨即朝前奔馳，混入雨中的車流。
※
東賢的視線掠過壁上的掛鐘，指針挨近十一點鐘方向。
他的目光越窗而出，停擱在外頭的雨夜裏。
臻茵仍未歸來。
他迴過目光，掃著屋內，屋裏靜悄悄的，但這靜裏卻夾帶股浮躁。時間拖的愈久，這股氣氛愈形擴散。
潔霓霍然站起，大家的目光集中於她，她又踱近大面玻璃窗前，盯著外面瞧。「怎麼搞的？到現在還不回來？都幾點了？」
容齊終於忍不住的說，「妳呀，別那麼沉不住氣，沒幾分鐘，又迴帶重複一次，看得叫人心煩。」
潔霓回頭看容齊，見他斜倚在沙發，無聊的吹起“啵啵”的口香糖泡泡。她煩躁的說，「我們等的夠久了！幾個小時了？下雨天的能到哪裏去？早知道就說清楚。」
「妳很笨欸，要跟臻茵姊說清楚了，怎麼叫SURPRISE？」說完，容齊又吹起一個大泡泡，然後“啵”的一聲，破了、萎縮。
「我笨？我只是擔心…」見容齊無所謂似的吹著泡泡，潔霓不由有氣。「你幹嘛嚼口香糖？一點擔心的樣子也沒有…」

容齊不甘的反駁。「嚼口香糖跟擔心又沒衝突，誰規定擔心時不能嚼口香糖？想事情、心煩的人…煙還不照抽？」
「抽煙歸抽煙…又關口香糖什麼事？」
「抽煙不關口香糖的事，擔不擔心可也不關口香糖的事，簡直是找麻煩…」
臻茵的遲歸，等待的煩躁，讓兩人的情緒毛了起來。
潔霓沒好氣的瞪他，容齊還是故我的嚼他的口香糖，有一搭沒一搭的啵~啵~~啵~~~
潔霓不由愈看愈惱…又想回諷個幾句。
泰俊低聲叱責兩人。「這種時候還抬什麼槓？」
容齊和潔霓互瞄一眼，將想出口的話吞回嘴裏，不再多說。
泰俊看著桌上的生日蛋糕，移過視線看著東賢，他的神色也帶著一絲不安，他抬眼迎上泰俊的目光，交換彼此的憂慮。
泰俊對東賢說，「我看…聯絡臻茵吧！為了這個驚喜，而繼續擔心，也不是辦法。」
「好…我打電話給她。」東賢拿起電話，才想按鍵，潔霓突然大叫。「哥，有輛車停在門前，大概是嫂回來了。」
東賢放下電話，見潔霓不知何時又挨近窗邊了，四人行動一致的湊到窗前，向外望去，一輛深藍色的車停在門口，街燈的光影卻不足辨識車窗內的身影。
大家凝神靜待，車上的人歪歪斜斜的下車了，果是臻茵。
「是臻茵姊！還要不要進行我們的SURPRISE？」容齊問。
「當然要，我們的準備可不能白費。」
潔霓起而行，迅速關了燈，只留了一小盞壁燈。
「不過…那個人…是誰？」容齊又出聲。
容齊的疑問，也是大家的。
臻茵下車後，車的那頭繞過個男人。
出乎意料的陌生男人…？

cling · 发表于 2002-10-16 02:56

续集总是无法超越原著的。

匿名 *发表于 2002-10-16 04:32* · 发表于 2002-10-16 04:32

哎，拜托，别加这些令人扫兴不安的内容好吗？情定大饭店是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就象童话故事中，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故事就该结束了，不要再弄些后续的了，我真的很爱很爱情定，很爱很爱东贤。

叶萱 · 发表于 2002-10-15 16:30

[这个贴子最后由youngyoung在 2002/10/15 10:58am 编辑]

潔霓不高興的嘀咕，「搞什麼？還有人護送？」她突覺這場景似曾相識，她瞄瞄哥哥又瞄向泰俊。
泰俊見了潔霓的神情，明白她的感覺，那年…臻茵生日時的情景又回到眼前…他瞄向東賢，他的表情變化不大，但仍能察覺絲微的僵硬，泰俊清楚極了，那種不是滋味的滋味。
男人半扶著臻茵的手肘，一路陪同臻茵走了過來。
東賢見臻茵似有些異狀，路走得很不踏實。
男人的手上還握有臻茵的鑰匙，難不成還打算幫臻茵開門？
東賢沒多逗留在觀察裏，他快步走向門口，一把拉開了門。正撐靠著門的臻茵，不妨門會突然打開，整個人便一頭往門裡栽，東賢伸手攔住了她，低頭看她，臻茵的模樣還真是…SURPRISE！
臻茵抬頭盯了東賢一會，終於回復反應的抱住了他，又笑又叫的喊。「老公，你回來了！」
東賢皺起眉來，她非僅帶回外頭的雨，還攜進了酒氣！
他看向面前的男人，好一會，只是用某種近乎審判的眼神盯著他。
驚愕的表情在那男人臉上停格，從臻茵的言語推測，他並沒預料到屋內有人。而她親暱的舉動和稱呼，令他立場頓時尷尬起來…
在他眼前，冰冷表情裏的慍怒，他感覺的到…
而他身後幾隻帶著評判的眼睛，想必也非親即友…
他頓有種四面楚歌的感覺。
東賢猝然伸手抽回男人手中的鑰匙。
他維持著風度，只淡淡說了聲，「謝謝。」
男人驚訝東賢那近乎漠然的冷靜，其實他也察覺的出東賢眉宇間的不悅。男人再望了臻茵一眼，開口告辭，東賢什麼也沒再說，男人才一轉身，門隨即“砰”的一聲，那聲音似是隱藏的怒意。
男人自嘲，他將自己捲進一個討人厭的角色裏，但他無法說自己無辜，對這個女人，是有好感…但注意了她那麼久，為何就是未曾留意她手上的戒指？

泰俊旁觀著東賢，居然還能沉得住氣，沒給那男人一點排頭嚐？
東賢個性上的菱角似乎圓了些，過去他和東賢因飯店對立時，他雖一向冷酷，但是幾次帶著怒意和挑釁的舉止，他記憶深刻，因為他總是首當其衝。
或許…臻茵對東賢是有影響的。
潔霓重亮了燈，在東賢關上門那一刻。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臻茵。「這是怎麼回事？像掉到水裏似的？」
容齊也驚訝的上下打量臻茵。「真是誇張…」他還故意朝窗外張望，「雨沒真那麼大吧！」
潔霓以手肘頂了他一下，容齊撇撇嘴，做了個怪表情。
泰俊什麼也沒說，雖然他的神情和身邊的人一致的很。
他看著偎在東賢身邊的臻茵，頓覺感觸，這樣類似的情景重演，是要讓他明白什麼？如果當初自己不是眼巴巴的乾瞧，那麼…？他遺失的感情…其他理由不論，但他是該歸咎，那基本的積極之心。
東賢拍拍臻茵的臉頰。「臻茵，還清醒嗎？」
臻茵露出一個傻氣的笑，「當然了…不然我怎麼回來。」
大夥一聽，均想：「果然是不清醒。又不是自己回來的…」
臻茵眨了眨眼，眼睛突然放大，彷彿這時才發現另幾張熟悉的面孔。「咦？你們怎麼都來了？」不一會，她又露出埋怨的表情。「之前找你們，你們都說沒空…怎麼這會兒都有空了？」
幾個沒空的，都沒答腔，只是各用奇怪的表情盯著臻茵瞧。
東賢皺眉看著臻茵，她穿的雖非淺色衣衫，不至於更狼狽，但這付模樣，也好不到哪裏去。「臻茵，去洗個澡，換件衣服再出來。」
臻茵看了東賢好半晌，似在辨識他說些什麼，好一會她明白的點點頭，但一走，腳步卻踉蹌起來。
東賢眼快的捉住她手臂，不放心的問，「自己可以吧？」
「可以…」臻茵點點頭，突然又笑了，她伸手環住東賢的脖子。「你幫我嗎？」
在場的另三人，偷笑的、尷尬的都有，泰俊清了清喉嚨。
東賢看看他們，伸手拉開了臻茵勾住他脖子的雙臂。
「潔霓~」他叫了妹妹。
潔霓明白的走了過來，她拉住臻茵，不待哥哥說明便說，「我知道。」她拖著臻茵。「走~~醉鬼！」
容齊覺得有趣。「沒想到臻茵姊喝醉酒…真讓人驚奇！」
泰俊看了容齊一眼。「她就算不喝醉也夠讓人驚奇了。」
他的目光移向東賢，見他猶盯著臻茵和潔霓走進去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麼？泰俊開了口。「我說東賢…你是不是太寵臻茵了？」
東賢收回目光看向泰俊。
※
三個男人坐著聊他們的話題，直到大半個鐘頭後，潔霓自行出來。她無奈的宣佈。「我看沒法SURPRISE了，嫂洗完澡沒清醒些，反而一倒頭就睡了。」
「那就讓她睡吧！」泰俊從沙發起身。「主角既不在場…我們也沒必要待著了。」
東賢也站了起來，抱歉的說，「讓你們白忙一場了。」
「沒關係，這本來就是我們提議的。」泰俊看了看容齊和潔霓。「走了，你們兩個。」
東賢送三人出了門，目送他們而去。
臨走前，潔霓折了回來，她對東賢說，「哥，你生氣嗎？我想…嫂只是心情不好喝多了，絕不會隨便找個男人喝酒。」
東賢微點了頭。「我知道。」
「不過，就算你明天給嫂一頓脾氣，我也不反對。」
東賢微楞。「妳也這麼說…？」
「我也？難道叔叔他們也說了什麼嗎？」
東賢搖搖頭，沒多說什麼。
「還有…嫂老唸著什麼項鍊…項鍊的？」
「項鍊？」
「對，嘀嘀咕咕，有頭沒尾的，不大懂她在說些什麼？」潔霓皺起眉頭，努力回想著。
東賢想了會，對她微笑。「妳就別瞎操心了…」他的目光移向門外的泰俊他們，對潔霓說，「別忘了還有人在等妳。」
潔霓回頭瞧了瞧。「那我就走了。」她轉身而去，會合在門外等候的泰俊他們。
泰俊正停在自己的車旁，正打算拉開車門，卻見潔霓站在他車門對邊。「妳不讓容齊送嗎？」
她轉過頭，看了下容齊，她回過目光對泰俊說。
「我想坐這部車，我讓叔叔送。」
容齊聽了潔霓的話，瞪了她一會，無所謂的說，「隨便妳。」他走近自己的車，坐進車裏，發動引擎，經過泰俊身邊時探頭打了招呼，「泰俊哥，我走了。」瞄了潔霓一眼，便揚長而去。
潔霓也隨即拉開車門坐進車裏，泰俊納悶的坐進駕駛座。
「你們搞什麼鬼？」
潔霓聳聳肩。「沒搞什麼！對了…你好久沒到我那裏了，我做宵夜給你吃好不好？」
泰俊盯了她一會，這兩個人怎麼還沒鬧完？他轉過頭啟動車子。「也好，是該試試妳的手藝有沒有長進。」

東賢回到屋內，注視著茶几上醒目的蛋糕和散放的SURPRISE道具，這些原本滿腔歡樂的東西，此刻卻因起不了作用而顯得蕭索。
他著手收拾，一切歸位後，發覺了衣襟被臻茵染濕的
痕跡。
他走入臥室，拿了件衣服替換，回身看向臻茵。
他走至床邊坐下，見她睡得沉了，端秀的五官一派安詳，
已甩掉方才的一團糟了。
她髮上還覆著頭巾，好些濕髮亂在額前、頰邊。
連頭髮都沒吹乾就睡著了？他重新繞過頭巾，包覆它們。
東賢凝視她久久，直至夜風越窗而入，飄揚窗簾。
他拉攏臻茵身上的被子，起身關窗。
窗外，斜織的雨絲不斷，舞在街燈的光影裏。
夜雨，依舊。

臻茵起床時沒見著東賢，她一時沒想起任何事。
當她打開冰箱發現那個生日蛋糕時，還真是吃驚。
驚訝之餘，她試著拼湊昨天的印象，雛形有了，但並不完整…她也不以為意，好奇的掀開蛋糕盒，巧克力蛋糕！
蛋糕融合深淺不一的巧克力色，水果環伺的中心，坐個趣味的巧克力娃娃，其下一串很藝術的字：
〝親愛的臻茵，Happy Birthday 〞
她怔看著蛋糕，心口一熱，原來…自己的生日並沒被忽略，
自己真是又傻又煞風景…
她伸指沾了點邊緣的巧克力，放入嘴裏，好吃…大人的口味，奇特的略帶苦味。
※

youngyoung · 发表于 2002-10-15 16:34

怎么没见第四节？

叶萱 · 发表于 2002-10-15 17:23

5就是4啦，我贴昏了头记错了，下次再贴的时候要用笔记下来。
另：请问我贴的贴子下面怎么会有锁定此贴这句话，别人的都没有啊，怎么改呢？

youngyoung · 发表于 2002-10-15 18:31

[这个贴子最后由youngyoung在 2002/10/15 10:32am 编辑]

原来是这样滴，你可以重新编辑一下比较清楚~~
贴子下的黄色字体是发贴人才看得到，不要锁贴就可以了~

叶萱 · 发表于 2002-10-15 16:32

[这个贴子最后由youngyoung在 2002/10/15 10:58am 编辑]

稍晚，她一進飯店，便被候在那裏的潔霓一把扯了過去。
「幹什麼？」臻茵見潔霓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昨天妳喝醉了，跟妳說什麼也沒用…但是我不說又不痛快！妳到底知不知道昨天的事？」
「昨天…？」
「該不是什麼都不記得吧？」見臻茵楞楞的，潔霓沒好氣起來。「妳知道有種人很討人厭嗎？就是喝醉了搞得一團亂，清醒後卻一臉無辜的人。」
「沒忘…」臻茵理虧的說，「妳和容齊、泰俊在我家出現的事，還有點印象。」
「對，幫妳慶祝生日…結果妳讓我們枯等了多久？！」
「我怎麼知道你們預備給我個SURPRISE？要早知道我就…」
「要早知道？妳很笨欸，要說清楚了，怎麼叫SURPRISE？難道要先通知妳一聲，再請妳裝個很SURPRISE的表情？」
咦？等等…潔霓突想起，這話好像某人也說過…？
她甩甩頭繼續說，「撇開妳讓我們傻等的事…在我們擔心不安的時候，妳卻喝得醉醺醺，讓別的男人送妳回來！」

臻茵一呆，試圖回憶昨夜，那個男人…對了！餐館裏的男人。他送自己回家時，難不成讓大家瞧見了，包括…東賢。
她愈想臉色愈黯…她小心探問，「那麼…東賢怎樣？生氣嗎？」
「哥就算生氣…也不會表現在我們面前。不過，誰碰到這種情況能不生氣，妳換個立場想，哥要是喝醉了讓個女人陪他回來，妳是什麼感想？」
臻茵一聽，頓感陰影。「我早上沒看見東賢…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
潔霓抱怨的說，「妳為什麼老是這樣？妳讓哥好過一點嘛！因為妳…還害得我和容齊吵嘴。」
「因為我吵嘴？為什麼？」臻茵倒奇了。
「因為…我不想講了…」潔霓突覺她和容齊不愉快的理由，實在莫名其妙的可以。「反正就這樣了…妳自己看著辦，就算哥怪妳也是活該。」潔霓說完逕自走了。
「幹嘛突然氣呼呼的？」臻茵一頭霧水的看著一下走人的潔霓。不過潔霓和容齊的事，不是她現在必須去花腦筋的事。
東賢那邊…她想了想，以東賢對她一向的好脾氣，不要緊吧！她略為定心，她對東賢的包容度有信心。
她如同往常投入飯店的工作，暫時擱了這事。
待終於有空檔時，她才想起該給東賢一個電話。
但奇怪的是…竟沒一次成功接觸到東賢？
他的手機奇怪的老轉語音信箱…就連打往辦公室，接線的女孩不是說在忙、不方便接聽電話，便是說外出。
幾次下來，不耐的她真的很想大叫，〈我是老闆娘欸…不要推三阻四的…〉。
無法和東賢說上話，使她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所有的猜測均往負面鑽，這種奇怪的狀況不曾發生過，她並不相信東賢連接通電話的時間都沒有？要不，一知道她找了他那麼多次，無論如何也會回通電話才是…儘管她努力的找藉口，到後來，她不得不想，或許…
東賢這回，已非她想像的那樣了…
臻茵神思不定的捱到晚上，晚間，東賢終有回音，在她手機留了則短的不能再短的留言。
「臻茵，是我…今天還有事忙…別等我。」
她反覆的聽，推測語音是否比平時來得冷淡？
到後來，她真想抓個人來幫她論斷，到底有沒有什麼不同…
她疲憊的回家，心想無論多晚都要撐到東賢回來不可。
她失敗了…她在沙發睡了一夜，早晨醒來時身上覆了張薄被，她知道是東賢。
以前…像這種情況，方式不定，但東賢總會讓她回床上睡。
可是現在…她可以確定了。
東賢在用某種消極的方式生著氣。
臻茵隨即從沙發翻身而起，裏裏外外搜尋了一遍，結論是，
東賢不在了。早上六點…？出門的比往常還早。
一個屋簷下，若特意避開對方，見不著面…原來是可能的。
這是怎樣的一個生日？她弄丟了重要的項鍊。
但比起項鍊，她更怕弄丟…送項鍊的人，那一直以來，溫柔呵護的一片心。
她在家打了電話，到飯店上班後，又持續的打…
她就不信聽不到東賢的聲音。
在她的不死心下，終於聽見讓她懸著顆心的聲音了。
她戰戰兢兢的問，「東賢，你…生我的氣嗎？」
她期盼那端會溫柔的否認，但是，他讓她不安的靜默著，她終於忍不住又問了一次，「你真的生我的氣了？對不起…我…」
東賢沒等她說完便問，「臻茵，妳老實回答我，妳一開始怎麼想…我的反應？」
臻茵一楞，沒想到東賢會問這問題。「我…我一開始怎麼想…重要嗎？我現在是真的擔心，你一直在避開我，是因為生我的氣…不想見我嗎？」
「現在擔心？一開始不擔心是嗎？」
「呃…」臻茵一時啞口，一開始她的確是不怎麼擔心的。
「妳告訴了我答案。」東賢沉默了一會。「我一直在想…我對妳的包容，是不是反而害了妳？」
「不是的，你別怪自己，是我不好，你也知道我的個性就是冒冒失失的…下次…下次的話…」
「下次？這樣的事我可不希望有下次。」
「對不起…那麼…你可以不生氣嗎？」
東賢又安靜了好半晌，終於說。「這回…妳是必須給我些時間，讓我忘了生氣，暫時…妳別理我了。」
臻茵一聽，頓時不知如何反應。
別理他？意思就是不要去煩他…
雖然東賢的語氣並無明顯的情緒的起伏，但這是他說過最打擊她的話了，她怔拿著電話，不知該說些什麼，東賢也沒再說什麼，兩端只是靜默…東賢那邊的插撥進了來，他說，「那麼…我接電話了…再見。」
電話斷了，臻茵耳聽嘟嘟的聲響不斷，心下茫然。
她遇見潔霓，她仍延續昨日的模樣，對她沒什麼好臉色，不過還是問了問她的情況。
她鬱悶的搖頭，「不好…妳哥真的怪我了…」
潔霓見她這付模樣，也不好再說什麼怪罪的話，放軟語氣說，「放心，哥不會生氣太久的。」
「但願…」臻茵回答的無力。

回到家的夜晚，好段時間，臻茵用來傻坐。
她突然想起，那天兩人說到吃飯的問題時，東賢對她說了，「男人不成。」這話，或許那只是半開玩笑，但她卻真扯進個男人…
她該用什麼的表情來面對東賢？繼續努力解釋？還是就如他所說的，給他時間淡忘生氣？他今天還那麼晚歸嗎？還刻意避開她？他真那麼不想看到她？
她到了東賢的書房，坐他常坐的座椅。
前幾天，她還端進了咖啡，陪東賢喝，也陪他閒聊，那是無限的溫馨。而現在…東賢不在，這裏只是些硬梆梆的東西，沒有溫度。
臻茵回了臥房，靠坐在床上，看見了依然歇在梳妝抬的小紙鶴，她拿了起來，拆了又折，折了又拆，像是無意識的動作，不斷反覆…當她回神時，紙鶴簡直要被她折騰的破了。
她楞看著紙鶴，我都折了那麼多回，也有好幾隻小鶴了吧！
雖然，離傳說的許願數量還差的遠，但如果真能許願，即使千分之幾也好。她期盼，東賢至少理她一點點。
她突想做件事，她寫了張字條，折成了紙鶴，留在東賢書房的桌上，至少那張桌子擺了許多公事上的東西，他一定會留意到的。
她在鶴身斗大的寫了東賢二字。
東賢：
你說，暫時別理你。
或許，留字條算犯規，但我還是留了。
有些話還是想說。
你會拆開看嗎？
想說的很多，總之，對不起。
我怎麼會老是跟你說這三個字？
我不知道你會這麼生氣，我太過自以為是。
但我非得解釋的是，我絕不是和那人約了一塊喝酒，
那是偶遇，在飯店曾有一面之緣，他幫過我的忙，我想他不是壞人。我不是辯解，只是想，至少跟你說個清楚。
我暫不理你，我等你消氣，但別避開我。
很想見你。
臻茵

這天，東賢依舊晚歸。臻茵撐累了，倦極而眠。
窗外的雨聲不絕，聽來淒涼，她睡得極不安穩，總翻來覆去的。
四周一片黑，但臻茵知道前方的那個人，她不能放棄。
她不斷追著那與她拉開距離的背影，急得大喊。
「東賢~~」
東賢終於轉過身來，她燃起希望的跑上前，距離幾步遠時，東賢淡漠的說，「別過來。」他的表情冷漠。「我終究無法適應妳，再無法繼續愛妳。」他背轉過身，毫不留戀的離她而去。
她恐慌的想喊他回來，但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看著他消失蹤影，四周無邊無際的黑，聚攏了過來，束縛了她，她感覺悲傷，她一個人，被留下了。

臻茵驚悸的倏張開眼，她撫著劇跳的心，喘息著。
她看向四周，熟悉的景物，是她的房間，是夢…只是夢。
她略為放心的感覺床舖和被褥，這是她的床，她和東賢的。
她看向床側，一個熟悉的身形，背對她側臥著。
她的眼淚迅速積聚，東賢正在她身邊。
她靠了過去，小心的將臉貼著他的背，他微動了動，臻茵擔心他是否醒了，然後像夢境那般排拒她，但是沒有後續，他似只是無意識的動，並未醒來。臻茵安了心，她沒有伸手抱他，只是貼靠他的背，感覺他背心的溫度，那安心的暖，她耳裏是東賢沉穩的心跳。
她閉上眼，已能安心於黑暗。
睡去前，她喃喃低語，「東賢…對不起。」

東賢一時難以入眠，他背上觸貼的溫度，熨得他心口發熱。
他回來的晚，有些刻意，但疲累卻無法使他睡得沉，是以，身旁臻茵的輾轉反側，也擾動了淺眠的他。他半探過身去看臻茵，她的神情顯示，她正被不安的夢境侵擾，他抓住她的臂膀搖憾她，助她擺脫夢的箝制，直到臻茵漸靜了下來，他才側身回躺。
他耳聽背後的窸窣聲音，想著臻茵會有的心悸和感覺…
然後他知覺那靠向他後背的臉龐，她的臉頰輕磨娑了幾下，靜止了下來，僅是靠著他，沒有其他動作。
他不由想，是否自己給了臻茵壓力，讓她不敢尋求更進一步的慰藉？
他也沒任何動作，同樣只是感覺，感覺來自臻茵的熱度。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身後那句輕吐，輕如囈語。
「東賢…對不起。」
他的心起了波動，有什麼化了開去…

他想起臻茵在他書房留下的紙鶴，字跡因摺痕而浮凸扭曲，但那些字句，流入心中，深攫住他。
臻茵沒寫過任何東西給他，沒想到首次見到，卻是這樣的情況。她寫得簡單，但他的感覺卻不簡單。
她的留言，沒有特別濃烈的字眼，只是單純的歉疚，單純的感覺，如臻茵大而化之的單純。
一瞬間，他的心有了動搖，懷疑是否該這樣對待臻茵？
他想回頭擁抱她，緊緊…緊緊的。
這一夜，他的背心好熱，隱約感覺淚的滲透。

叶萱 · 发表于 2002-10-15 16:34

[这个贴子最后由youngyoung在 2002/10/15 10:59am 编辑]

臻茵聽見了。
遠遠近近，間斷又細碎…那躍入她耳裏的鳥兒啁啾聲。
她微睜開眼，眨了又眨，她的眼光自然的調向窗邊那片朦朧日光。
那扇通往陽台的落地窗未開，淡綠的紗簾卻已拉起了一半，晨光便是從那一半的玻璃窗輻射了進來。
她的目光停滯在那兒，意識還沒起床。
她只是那樣近乎失神的瞧著那方微光良久，直到…她聽見傳來的聲響，那樣普通又細微，卻足以重敲她的腦袋，她隨即甩開被子，匆匆從床上跳下，連拖鞋都沒穿，便衝出了房門。
她撞進客廳，舉目四顧…一無所獲之後，她發覺大門是敞開的，於是朝門口走去，她站在門廊，見院落四漫著水氣，花木卻仍扶疏盎然。它們也許並不像她對多雨的日子這般感到不耐煩。
她下了臺階，踩上庭院的土地，眼睛左左右右的巡邏了一圈，什麼也沒有…除了她，這裏還是植物的屬地。
環顧四週，她瞧見幾隻輕靈的鳥蹬在牆頭，啾啾叫了幾聲，然後不知被什麼驚動，振翅飛去。
臻茵循著鳥兒的高飛，看向了天空，安靜靜，灰撲撲。
今晨，雨暫歇在雲裏了。
她在等待一個天晴。天空、自己、和東賢的心。
臻茵回身入屋，又聽到聲音，是椅腳拖地的聲音。她匆匆走向廚房…猝然停步，呆楞的望著，乍然落在視野的身影…
東賢。他在回應她的期望，讓她看見他嗎？

端坐在餐桌前的身影，微低著頭，目光落在他攤開的報上，閒適的態度一如往常。
她不由懷疑自己懸了許久的沮喪心情和一切發生的事，根本是自己發了場惡夢？
東賢的注意力在報紙上，卻似乎知道她站在那兒，他未轉移目光，只低聲說句。「我幫妳帶了早餐。」
他翻過報紙，眼光掠得快速，他在抓重點讀取，然後報紙對折成1/2，1/4，他擱在一旁的桌上，終於抬眼，將目光投向她。
臻茵迎視他的目光，他雙眸裏的訊息半藏於鏡片後，半被折射的日光阻擋，她辨識不出什麼，她怪廚房的日照太足。
東賢的目光停滯於臻茵片刻後。「我想…妳吃了幾天的蛋糕吧！老吃蛋糕，這樣不好。」
臻茵一怔，接著心裏升起希望，看來東賢還是留意著她。
東賢逗留在她臉上的視線突然下移，他揚起眉問，「妳的腳？剛到外面了？」
臻茵疑惑的看向自己的腳丫，什麼東西…？她翻起一瞧，腳底沾附些泥，她想起剛光著腳，就那樣踩出了門，她回頭看著地板，果也跟來了幾隻褐色印子。
「我剛到外面…忘了穿鞋…所以…」臻茵隨即轉身掂腳往回走。「我去洗。」
東賢喚她，「臻茵~」
她回過頭喊，「馬上來~」

東賢看著臻茵小心的躡腳離開他的視線，他無奈的搖頭，像這樣的小糊塗，總離不開臻茵。
若一直是小糊塗還好，只怕是難以收拾的大糊塗…
他回想起臻茵生日那天…
泰俊對他說，「你是不是太寵臻茵了？」
這句話轉移了東賢的心思，他將目光移向泰俊。
泰俊接續的說，「有些女人就是寵不得，一寵就上天了，你就是對臻茵太好了，所以讓她有恃無恐。和你在一起後，臻茵的突發狀況並沒有收斂，你想過為什麼嗎？」
東賢直視著泰俊。「你是指…我對臻茵的態度？」
泰俊沒正面回答。「像這回的狀況也可能會發展成嚴重的後果，一個酒醉的女人，一個陌生的男人…雖然臻茵並沒真正遭遇些什麼，這回是幸運。」
東賢也明白臻茵這回的輕率，多少潛藏了危險的成分，安然回來，確實是幸運。
泰俊又說，「偶爾…是不是該調整對老婆的態度？」
一直旁聽的容齊突插嘴說，「對！要是做錯事，老師都不懲罰，學生才不會去在乎自己的行為，所以，偶爾發發脾氣，讓學生有個警惕也對。」
泰俊推了容齊的頭。「你這小子，這會兒說的倒溜，我看你以前就是罰得不夠，所以不夠機靈。」
容齊嘿嘿乾笑了幾聲。
東賢怔看著兩人。「意思是…我該對臻茵生氣？」
泰俊反問，「這回這種情形…你難道不介意？」
東賢搖搖頭，「當然不是…」他的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
蹙眉深思。

※
臻茵沖洗了泥漬，還了腳丫子的清白，花點時間擦拭地板後，順便將睡的亂七八糟的自己梳洗了一番。
當她覺得一切OK，再回到廚房時，等著她的，卻只有桌上那些餐點。她沮喪的走近餐桌，坐了下來，呆看著桌上擺的豐富餐點。從眼角餘光，她注意到東賢折好的報紙上，有張紙條，她定睛一瞧。「臻茵，早餐要好好吃，我先走了。」
她看著琳琅的各類餐點，東賢幾乎把她以前吃過的都買回來了。「這麼多…怎麼吃？」
她伸手拿過蔥餅，又夾起另一盤的培根蛋舖在上層，然後捲成一圈，沾了醬汁，大口咬定。
臻茵嚼著口中的食物，在她以那盒蛋糕維生好幾餐後，任何東西都可算美味了！但儘管她嚐著東賢替她張羅的早餐，可是對邊卻只坐著空氣。
她驀然想起東賢對她說的，不想一個人吃飯就找個人陪…
她不禁感觸的自語，「東賢，我心裏有個人選，可是他生我的氣，你說怎麼辦？」
她的喉嚨有些緊，她端起面前那杯淡褐的果汁，不知是什麼？她猛喝了一大口，蘋果汁，但酸了點…
蘋果汁不是酸甜的嗎？甜味哪裡去了？
甜的部分…東賢沒加。忘了加…或是不想加…
所以她特別敏感…酸的味覺。

※

叶萱 · 发表于 2002-10-15 16:35

[这个贴子最后由youngyoung在 2002/10/15 10:59am 编辑]

飯店裏。
臻茵坐在樓頂，仰臉看向頭頂的一片天。
蒼茫的天瞧不清任何一片雲的模樣，只是連成一氣的灰。
她再嘆了口氣，垂下了頭，她的心情，陰鬱如天。
「第三次。」
身後的聲音，隨著腳步聲來到她身邊。
臻茵即使不看，也能聽音辨人來。她微側過臉，看著一骨碌在她身旁坐下的泰俊。「妳的嘆氣已重覆三次了~」
泰俊四望周遭的景緻，最後的落點在天際。「天氣還是老樣子。」他偏頭看向臻茵。「妳的天氣也好不到哪裏。」
臻茵噘著嘴，無精打采的說，「是啊，一堆雲積著，也快下雨了。」
泰俊端詳她一會。「東賢…說了什麼嗎？」
臻茵只是靜望著遠方，搖了搖頭。
「那不就得了，妳幹嘛還在這裏哀聲嘆氣？」
「泰俊…東賢這回真生了氣~」
「生氣…？這也難怪…哪個做丈夫的見到這樣的事，還能一點脾氣都沒有？」他的語氣帶有指責。「妳怎能讓一個陌生男人送妳？未免太過大膽？一個喝醉的女人…妳想過後果嗎？要是有什麼，妳怎麼辦？」
臻茵心虛小聲的說，「也不算陌生…在飯店見過一次面…」
「見過一次面？見過一次能瞭解什麼？妳未免天真的過分。」
「我知道我不對…想起來根本是一團亂。」臻茵懊惱的說。
「妳呀，還真是離譜！妳的腦袋怎麼沒跟著年齡長？都結婚多久了，至少也該成熟些…幸好沒跟妳結婚，要不然…」
臻茵瞪著他，生氣的回嘴。「我已經夠不好受的，你幹嘛還說這些？如果你是來諷刺我的，大可不必來。」
「諷刺？妳當我那麼閒？有人整天悶著臉，於公於私，怎麼都得來看一下。」
臻茵嘟起嘴。「感激不盡喔~~」
「要不要我跟東賢談一下，或許有用。」
臻茵看他一會，猶豫的說，「你真肯？保證不火上加油？」
泰俊沒好氣的。「徐臻茵…妳當我唯恐天下不亂，故意搞破壞。」
「對不起…」臻茵抱歉的說。「雖然不好受…但不對的是我，我是該給東賢些時間，如果他再不原諒我，到時就有勞董事長囉~」
泰俊若有所思的看了臻茵一會，然後他轉頭看向遠處。
「臻茵…以後可得慎重些。老這樣…再愛妳的人，也會受不了。」
臻茵看著泰俊，感觸的說，「我想…我最近體認的夠深了。」想哭的情緒突湧上。
泰俊拍拍她的肩膀。「別哭哭啼啼的，我的肩膀可不能借妳，要留給別的女人。」
這個泰俊…明明是安慰的話，就是能說得這般讓人想捶他。
她抹去淚，扁著嘴說，「是~那個幸運的女人~」
泰俊站了起來。「我要走了，妳也別待太久。」他走向梯門。
臻茵也站了起來，回頭看泰俊的背影。她喊，「泰俊~快點讓我看到…你肩膀專屬的女人。」
泰俊轉頭看她，微微一笑，見她倚欄而立，他調侃的說。「妳小心點，別掉下去！」見臻茵狠賞他一眼，他的笑容更活躍，生氣的臻茵總比沒精神的臻茵好。他拋下最後的話。「記得吃飯，吃完再煩。」
臻茵看著泰俊消失在天臺。
怎麼又叫她吃東西？她看起來那麼像饑民嗎？
她看了看腕上的時間，已近一點了。
她深吸口氣，並不覺得餓，早上東賢讓她塞的可不少。
何況…她現在能意識的可不是肚子。

臻茵想，她的消沉是否太擺明了？
下樓遇到了淳晴，她像嗅到不同的氣味，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她就是有這種奇怪的本事。「欸~妳究竟怎麼回事？」
她才不想告訴這個大嘴巴，又不是笨蛋。
淳晴不死心的追問。「妳告訴我呀！我們不是好同事嗎？」
「我們幾時變成好同事了？」

淳晴有些沒趣，不一會，又嘻皮笑臉的說，「我是真心想幫妳，女人間比較好說話，或許我能提供點意見。」
意見？臻茵看著她，考慮是否該和淳晴分享些什麼。
「是不是…和老公之間有了問題？」淳晴逕自推測。
臻茵的反應來得太直接了，她表情的變化，洩了底了。
淳晴一臉得意的。「哈~果然。」這個腦筋直的女人，隨便套套，就可以把塞在她喉嚨裏的話給挖出來。
一見淳晴的表情，臻茵後悔的問。「妳猜的？」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吧！多個有經驗的人幫妳想，也是好的。」
有經驗？是~妳和老公鬧彆拗的經驗是很夠，但我的東賢和吳享萬根本是兩碼人，怎麼一概而論？
淳晴又心急的催促。「說嘛…說嘛…說嘛…」
臻茵嘆了氣，不是很起勁的說，「妳知道嗎？三天前是我的生日，就是丟項鍊那天。」
「丟項鍊那天？老天還真安排了個特別的生日禮物給妳！
不過，說到生日…妳也知道幾天前我一直很忙、很忙…所以關於妳的生日…我實在…」
臻茵沒好氣的說，「我又不是要跟妳要禮物，妳撇什麼清啊！」
「哈~哈~」淳晴乾笑了幾聲。「然後呢？」
「我以為沒人記得…心情又不好…然後喝了不少酒。」
淳晴下結論。「就是喝醉了嘛！然後呢？」
臻茵楞看淳晴，這會兒反應倒快！「然後…有個男人送我回家。」
淳晴目瞪口呆的。「噢…天哪！喝醉還跟男人在一起？！難不成你們…你們…」她的嘴愈張愈大。
臻茵狠狠瞪她。「妳亂想什麼？什麼事也沒發生，他只是送我回家，不巧被看到了…」
淳晴鬆了口氣。「那還好…」不一會又搖頭。「不過也不太好…總之妳麻煩了，要是我老公這樣，我死也不會放過他。」
臻茵生氣的回嘴。「妳現在是落井下石？還是故意嚇唬我？」
「我只是想告訴妳問題的嚴重性。」
臻茵悶悶的說。「我知道的夠清楚了。」
「我看…妳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心理準備？」
「或許…會被掃地出門。」
臻茵又狠賞她一個白眼，我真是瘋了！居然期望從李淳晴那裡得到些什麼“賜教”？就算再六神無主，也不該把死馬當活馬…
「算我笨…妳當我什麼都沒說！」臻茵生氣的撂下話走人。
「幹嘛那麼火大？我只是實話實說…」淳晴一臉無辜。

一肚子火的臻茵，經過了員工餐廳，雖過中午用餐時間，但仍有零零星星此刻才有空吃飯的員工，她隨意瞥了一眼，從門口經過，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似的折了回來，她走進餐廳，逕朝某個正在吃飯的人而去。
她在一個人桌旁站定，毫不客氣地振臂猛拍他的桌子，發出好大一聲響，頓吸引了餐廳所有人的注意。
正專心吃飯的容齊嚇了好一大跳，嘴裏的飯差點被嚇出來。他惱怒的抬頭去看拍他桌子的人，是哪個可惡的傢伙？
不過一見是臻茵，倒楞起來，還沒來得及反應，臻茵的話已連珠轟來。
「崔容齊，我限你今天跟我們家潔霓和好，一定要和好，我已經夠煩了，不想再每天看潔霓擺那張臉，你是男孩子拿點氣量出來，跟女孩子嘔什麼氣？你們太閒了？沒事鬧什麼鬧？聽見沒？絕對要和好，絕對、絕對、絕對！」
容齊驚愕的看著臻茵劈頭的一長串話，連喘氣都沒有。直到臻茵講完，他還在呆楞狀態。
「喂~聽到沒？別傻著。」臻茵又提高了聲音。
見臻茵脾氣那麼大，容齊決定還是少惹微妙。他乖乖的回答。「聽~見~了~」
臻茵滿意的點頭。「那好。」她一陣風似的快步出了餐廳。她身後，黏了餐廳一票的側目。
「肯定有問題…絕對。」
容齊低下頭預備繼續吃他的飯，驚見一條魚半落到盤外來了，他搖頭嘀咕。「可怕的怪力女…」
※
某個樓層通往後方陽台的階梯。
潔霓連爬了好幾層樓，感覺有點喘，她邊走邊抬頭上望，瞥見了上頭跨坐的長腿，她確定到達目的地了，那是容齊。
一回到廚房，聽廚房的夥伴說容齊找她，她看了時間，也接近下班了，本想待到工作結束再過來，大哥們見她磨磨蹭蹭，居然一付比她還急的樣子，還熱心的對她說，「沒關係！沒什麼需要善後的，妳就去吧！」
於是，她承夥伴們的情…和她自己的，到這裏報到了。
容齊見她上來，瞧了她一會，用頭一撇身邊的空位，示意她先坐下。
她在他身邊的階梯坐下，裝著不經意的口吻問。「什麼事？」
「有人限我今天跟妳和好。」
「誰？」
「妳哥哥的老婆。」
「喔~所以你聽話來找我了？」
「其實我早打算來了，只是想…妳或許還不高興，所以拖到現在。」
潔霓低頭想了想，又瞄了瞄他，站了起來。
容齊伸手拉住她。「欸…不是那麼小心眼吧！」
潔霓笑了笑，從口袋拿出一片口香糖給他。
容齊懷疑的看著她，不知她是什麼意思，該不該伸手去接？
「不要嗎？那我自己吃了。」潔霓將手縮了回來，拆開包裝紙，丟入嘴裏咀嚼。
容齊不明究理的看著她，那時兩人就因為口香糖鬧了起來。難道是表示…「這是表示…我們言和嗎？」
潔霓笑著點點頭。「其實，我愈想愈覺得我們簡直莫名其妙。」
容齊釋然的笑了，他站了起來。「是啊！莫名其妙的好笑。」他看潔霓嚼著口香糖，手心朝她一攤。
「幹嘛？」潔霓邊嚼邊說。
「口香糖啊！妳剛不是要給我？」
「可是我吃了呀！你不是也看見了。」她還是嚼得勤快。
「哪有人身上只有一片口香糖的，還有吧！」
「沒了，是別人給我的，所以只有一片，剛要給你，你又不要。」
容齊看著她，她鼓起腮幫子開始吹起泡泡。愈來愈大…愈來愈大…“啵”破了，一團塌在嘴上。
容齊瞄著她，低聲嘀咕。「還滿不討人喜歡的。」
潔霓斜睨他。「你指我嗎？」
容齊忙搖頭否認，免得和好之事又功虧一匱。
潔霓卻笑了，她吐了口香糖渣，包好它往口袋一塞。
「我不嚼了，不討人厭了吧！」
容齊笑了，捏捏她的臉，「不討厭，最可愛了。」
潔霓皺眉的拍開他的手，「很痛欸…」她揉揉臉頰。「那麼大力。」
容齊又拉起她的手。「晚上…我們約會去。」
潔霓偏頭睨著他，「大少爺沒事嗎？」
「對，所以請小姐賞光。」
潔霓笑了。「好吧！既然你誠意。」
兩人攜手步下樓梯，容齊問，「我覺得臻茵姊怪怪的？」
「喔…那是因為她和哥有點事。」
「是不是她生日那件事？」
潔霓點頭。「嗯，聽說…哥生她的氣。」
「原來…東賢哥真這麼做了。」
「什麼？」
「那天，我和泰俊哥提了點意見…說適度的生點氣是應該的…」
「…原來如此。」過了會，潔霓小聲的說，「其實…我也跟哥這麼說了。」
容齊驚訝的看她。「妳也說了？所以…」
潔霓也喃喃。「所~以~」
兩人一時相覷無語…。
容齊又說，「如果…臻茵姊知道我們三人對東賢哥說這種話…」
兩人再度無語相覷…
好一會，潔霓打破沉默，猛然大拍容齊的背。「哎喲~不會啦！我哥又不多嘴，不會把我們供出來啦！」

正出神的容齊被潔霓這天外飛來一拍，嚇了好大一跳，他沒好氣的瞪她。「妳嚇人啊！」
潔霓觀察他的表情。「生氣了？這樣就生氣了？」
「妳和臻茵姊果然是一家人，我今天被妳們兩個嚇夠了！」
「什麼嚇不嚇的？你是男人嗎？膽子還真沒出息！」
容齊不悅的瞪她，想說什麼，還是閉了嘴。「算了…我要走了~」他說完，逕自走下階去。
潔霓沒想到他說走就走，一時倒楞了。見容齊跨著大步，瞬間已走到下層，她搭著樓梯扶手朝下喊。「喂~約會呢？哪裡見啊？」
容齊抬頭看她。「那個…我再想想…想去再通知妳。」
「想想？哪有人這樣的？你小心眼！」潔霓朝他大叫。
容齊挑挑眉，也朝她喊。「妳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的腳又往下移動，而且加快。
潔霓再度大叫。「崔~容~齊~你給我站住！」她不服的奔下樓追去。什麼意思！讓她爬幾層梯上來，然後又莫名其妙的撇下她？！

一個飯店員工，因聽見聲音而好奇的推開後陽台的門一探究竟。差點撞上下樓來，欲推門而入的容齊，容齊雖避得快，毫髮無傷，還是忍不住叱他一句。「你小心點！」
「對不起…對不起…」那人連聲道歉。
容齊悻悻的走開，走沒多久他又折回，果然聽到一聲
「哎喲~」

他兩階併作一階返回，推開門一瞧，潔霓果沒他好運的撞個正著了。她正蹲在地上，半遮著眼睛悶哼~
那個冒失鬼又連聲的道歉，容齊蹲下來看潔霓。
「撞到眼睛了？痛嗎？」
「怎麼不痛？！你怎麼不撞撞看？」潔霓用一半的眼瞪他，好像他問的是廢話。
容齊拉開她的手檢視她的眼睛，隨即拉起她。
「走~去醫務室。」

「幹嘛？不是不理我嗎？」都是你害的…潔霓甩開容齊的手。
容齊生氣的吼她。「妳真不是普通的彆扭！妳想眼睛見不得人，隨便妳~」
潔霓呆看著他，再不使性子。「對不起~」她低聲的說。
容齊拉過她，回頭對歉疚的那人說，「我記住你了！準備幾盒口香糖來，當賠禮。」
那人怔看著他，潔霓也是。
容齊帶著潔霓走了開去，側過頭給她一個大大的笑。「我們比賽誰吹的泡泡大~看誰比較討人厭~」
潔霓忍不住笑了。「你無聊~」
「論無聊…妳也好不到哪裡去~」
兩人瞪視一陣，一併笑了出來。
容齊看著她的眼睛，因微腫而變小。
「妳的眼睛還真夠看！」
「是喔，要不要我給你一拳，讓你一樣夠看？」
「謝了，本少爺已經夠瞧了，不需要再加油添醋，引人注目。」
潔霓噘起嘴哼了一聲，不夠，又來一聲，然後是更大一聲~「哼！」
容齊見她表情有趣，不由笑了一聲，不夠，又笑一聲，然後更大兩聲~「哈~哈~」

叶萱 · 发表于 2002-10-15 16:36

[这个贴子最后由youngyoung在 2002/10/15 11:00am 编辑]

臻茵仰起臉，盯著燈火通明的高樓瞧。
是的，先不論如何解除她和東賢間的冷凝狀態，前提是…她必須見著東賢，她需要更充足的時間。
她怎麼就沒想到來這兒堵東賢呢？還要淳晴前輩的提醒？
說到李淳晴，稍晚她又熱心的跑來說，「撒嬌不行嗎？男人挺吃這套的，我老公就吃，300朵玫瑰…再怎麼酷也是男人，應該行的通吧！」
「撒嬌？」臻茵噘起嘴嘀咕。「幾乎見不著面，怎麼撒呀？」
「見不著？連看都不想看妳？」淳晴張著嘴，表情慣常的誇張化。「好像挺嚴重的…既然他不見妳，那妳就主動點，妳還真聽男人的話，乖乖的等啊！見了面，把話挑開來說，要殺要剮，妳就受著點。男人啊~即使過去如何費盡功夫的追求妳，妳也別以為結了婚，一切就篤定了~其他的事，妳要遲鈍，我沒什麼好說的，不過，事關自己的幸福，總得放機靈點。冷戰…小心愈戰愈冷~」
臻茵意外的看著淳晴。「前輩~妳真讓我想不到！」
「想不到什麼？」
「有時候，妳的嘴巴毒的…讓人直想扯掉妳的嘴，可是，我不好過的時候，又覺得妳是個可以依賴的夥伴…妳古怪的特別~」
「妳這是褒？還是貶啊？」
「當然是褒了~雖然妳講話還是會加辣椒、加醋、加胡椒粉的…不過，我知道，那之中有一味〝關心〞。」
淳晴似笑非笑的瞅著臻茵。「妳好歹也叫我聲前輩，別的幫不了，耍耍嘴皮子，吐點東西來，至少還辦得到，希望我吐的東西，會有一丁點用處。」
「有的~」臻茵感激的張臂抱她。「前輩，我們果然是好同事。」
淳晴斜睨著臻茵。「現在是好同事了？」
臻茵呵呵傻笑，斬釘截鐵的說，「當然囉~」
是以，晚上八點一換班，臻茵便直接轉到東賢公司來。
臻茵走近大樓自動門，門感應的開了，臻茵想了想又猶豫的退開自動門。「我這樣去…會不會打擾東賢工作？萬一他不理我，那不是讓人看笑話了？那是他工作的地方，我似乎不該把我們的問題帶進去…」
她來回踱了幾圈，一開始下的決心，又軟弱起來。
不知猶豫了多久，她發現對邊一家咖啡館，頓時知道落腳的地方。合適的觀測地點--我要在那兒，等東賢出現。
臻茵想找個面窗的位子，以便觀察這棟大樓，但是每個合適的位子竟都有人。「是不是要厚臉皮請人施捨位子…」她看了一下在座的客人，尋找看來好說話的臉孔，最終，她選定一桌看來和藹的男女，年長，看來和父母差不多。
她厚著臉皮，在那桌桌旁站定，朝以奇怪眼光望向她的那對男女說，「不好意思，因為我想等那棟大樓出來的人，這個位子…方便的話，是不是可以請你們調換個位子？」
那對男女互望一下，那個女人抬頭問她，「妳等的對象很重要？情人？」
臻茵沒想到她一針見血，楞楞點了頭。「呃…對。」
女人看了她一會，眼裏似乎有種瞭解，微微點了頭，她轉頭詢問男人。「可以吧！」
男人不假思索的點頭。「反正我們坐的夠久了，這裡就留給有需要的人。」他們拿起身邊的東西起身。
「謝謝~真的很謝謝你們。」臻茵瞥見桌上的帳單，搶先拿起。「這些我來付~」
男人拿回臻茵手裏的帳單。「不用客氣了，這沒多少錢。」
臻茵看著男女舉手投足間的互動，有某種契合的親密，她終於問。「請問…你們是夫妻嗎？」
兩人同時轉頭看她，幾乎同時的點了頭。
臻茵含笑的說，「我只是想證實我的猜測，果然沒錯。」
女人端詳著臻茵，和善的說，「希望妳等到想等的人。」
「謝謝~」那是臻茵需要的話。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母親，當然媽的性子沒這樣溫和，但是剛卻在那女人的神情裏找到一絲媽的味道，某種母性慈祥的味道。
臻茵看著那對夫婦離開，實在覺得自己運氣好，遇見善良的人。她坐進座位，見眼前的咖啡杯裏還有1/4的存量，看來是自己打擾了他們。她又站了起來，朝還沒出門口的夫婦揚聲大喊，仍是那兩字。「謝~謝~」
夫婦倆有些訝異，互看了一眼，對她微笑頷首。
她不在乎這一聲謝，在這安靜的咖啡館裏是否太過突兀，在她心情低沉的時候，特別感念這對陌生人提撥給她的溫情。
當臻茵目送他們離開，欲坐下時，確實發覺來自四方的眼光，她不在乎了，現在能在乎的…只有對面大樓內的某個人。
跟服務生點了杯拿鐵，她望向窗外，看著對面高聳的大樓，她循著樓層亮起的燈火，默數東賢存在的樓層，看著那層樓透出的燈光，她在腦海猜測著東賢的模樣。東賢在做什麼？也會想她的事嗎？
來這兒前，她打過電話到辦公室，確定東賢還在公司。
當東賢發覺她來這兒等他，會有什麼反應？
他也許不是那麼生氣了，早上的早餐…還有他跟她說了話，雖然沒幾句…那表示自己可以理理他了吧！
她攪了攪咖啡，慢慢喝掉上層的綿細泡沫，沒什麼溫度的泡沫，連喝了好幾口，咖啡的熱度才驀然入口。
她也期望…東賢能給她些熱度，熱燙無所謂。

不管了~不管東賢讓不讓我理，我就是要理，我不想冷掉，半點也不想。

她靜坐著，不時瞄向對面大樓的入口，看著那裏出出入入的人影。二個小時過去，咖啡續了一杯，點了份三明治，店裏的座位空了又填，填了又缺，她開始懷疑，是不是錯過了？她只去過一次洗手間，雖然來回快速，但那頃刻的時間卻足以讓東賢流失在眼前，她又打了電話，直到證實東賢仍在，才安了心。
時間又滴答一個多小時，咖啡館裏的服務人員開始投以一種催人的目光，她裝著沒看見，死皮賴臉的又捱好陣子，終於起身結帳，推門而出。
她看著對棟大樓的燈光熄得只餘零星，東賢所在的窗口卻仍亮著。她在咖啡館前踱步，看看時間，將近凌晨了…
東賢是故意的嗎？她想起這些天，東賢的晚歸…她可不打算這在徹夜苦候，她決定不再等候，她要告訴他，她在這裡，她不相信這樣東賢還不下來。
於是她打了東賢電話，一聲、兩聲、三聲…好幾聲過去，終於接通，她正想開口講話，發現那頭傳來的竟又是語音，她氣的按掉電話。既然這樣，我要直接衝上去了…
她忿忿走了幾步，她的手機響起，她煩躁的接起，大聲的「喂~」
電話裏的人，聽來頗意外她這樣情緒化的音量。「臻茵？」
「東…東賢？」那聲音令臻茵楞了，那聽熟了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她這晚叨唸不休的名字。
東賢問，「妳在哪裡？」一時沒聽到她的回答，東賢又再喚了她的名字。「臻茵？」
「噢…我…」由於太過驚訝，她一時忘了自己在哪？她轉頭四顧，想起自己所在位置。「我…我在樓下。」
「什麼樓下？」
「你公司樓下呀！」
「妳去找我了？」
「是啊！我等好久了，為什麼忙到這麼晚？」
東賢靜了一會才說，「我不在公司，剛回到家。」
「你回家了？！」臻茵傻住了，自己真錯過了？「我以為你還在上面…那麼…我…我馬上回去。」
「不用了…我去接妳。妳在大樓入口嗎？」
「不是，我在大樓正對面那家咖啡館，你知道嗎？」
「我知道，別離開，就待在那裡。」東賢不放心的叮囑。
臻茵應了聲好，結束了通話，她抬頭上望東賢的公司，怪罪的嘀咕那猶亮著的窗口。「誰呀？幹嘛那麼晚還待在公司裏？」她嘆了口氣，為什麼她想做的事，都不肯乖乖的照她的希望走？
本想找機會和東賢和好，結果卻讓東賢多費番工夫來接她…
我是不是又搞砸了？讓東賢更不高興了？
可是…她感覺東賢的語氣並不太像生氣，可能比較接近擔心…她告訴自己，是擔心~是擔心~不用想太多~
從這裡到家的距離，有段不短的車程，她得等段時間。
臻茵走回咖啡館，不想再進去了，她見咖啡館側砌有一個小型花圃，內植些花花綠綠的植物，她略拍了拍花臺周邊的塵土，往那一坐。

她面臨一長排行道樹，和間隔規律的街燈，那群行道樹的樹梢一直處於擺動狀態，因夜風的前仆後繼。
風不斷拂動她鬆綁的頭髮、單薄的衣杉和裙襬，她的外套，因早上匆忙出門而遺落在家。
春天的夜，涼的…接近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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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番外篇——雨的旋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