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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Hotelier--旋外之音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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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2002-11-9 19:07 |阅读模式
這回打我這兒起頭…

我的天空,綠染了三分之二。
意思是…我的上方是一大片的枝葉交錯。
但我仍能窺見三分之一的遠天,氣色灰敗…一如過去幾天。
夜雨在天明的兩小時前收淚。
滿園鮮綠,猶有一搭沒一搭的滴落滾到葉緣的雨珠。
我的位置是飯店外庭。
一長排灌木下的積水裏…
對~就是不特深,不特大,但樣子像花生米的這漥水。
不是~我不是癩蛤蟆!那個肥胖醜陋的傢伙怎麼跟我比!我可是閃閃動人的…呃…曾經…
覆在我上方枝繁葉茂的植物叫木槿,目前僅有樸素的綠,因為花期未到,否則也會是滿身萬紫千紅,不輸那邊紅的刺眼的杜鵑花叢。
遺憾的是,缺了花姑娘的招引,我的所在更乏人問津了…
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是前面那塊草坪,我想落腳在爬滿小草的綠油油裏。細細的瞧,那方清新的角落邊,甚至娉婷了幾枝不預期的黃色小野花。
我多麼希望我是在那兒的,我是陷在那片柔軟的青草味裏,一身清爽的拈花惹草。
比較~簡直是件愚蠢的事…相形見絀的咫尺之隔啊!
我臥著泥地,吸著潮濕的泥味,偶而還會有怪模怪樣的蟲滑稽的蠕過我的視線。
起初,還不是太糟…只是沒料到過豐的雨水,終讓我身下的泥負荷不住,於是…我逐漸和起稀泥來,再隨著四周匯聚的雨水…我成了現在這付樣子!
對於自己灰頭土臉,我極不願…卻無能為力~
我是誰?
認不出我?瞧我細細長長的模樣…依稀辨得出吧!
對~是項鍊!
我實在想念臻茵細緻、溫暖的肌膚,懸在她頸項的時光,我有多麼的驕傲和美麗。
而現在…我在這裡,與這堆爛泥糾纏不清!
我的價值一敗塗地…
我怎麼會在這裡?
是啊!我也不想在這裡,自從我摔到這群灌木叢下,我便一直在等,等我親愛的臻茵來接我…
我等過了日,我等過了夜,等來了風,等來了雨,
等來了衰殘的落葉…
我愈來愈不舒服,雨下個沒完,我身子底下的泥,愈來愈軟、愈來愈糊,我的身體愈來愈沉,我討厭不斷跳下來遮蔽我的落葉,我總期盼在它沒被雨水浸濕前,給風捲走,我唯一喜歡的只有風。
我聽見無數經過我的聲音,雖然我被供在盒裏的時光多,在臻茵頸上的時間有限…我想,我認得出部分,我自認記性不錯,雖然離開這個環境好段時間,我對自己的聽力仍有信心。
是有段時間,讓我常聽飯店人的聲音。
那是東賢還住藍寶石的某段特殊時間,對~就是臻茵把我扔回給他的時候。
那段非常時期,使得我很有機會和東賢在一起。
雖然我是臻茵的生日禮物,但在那之前…臻茵對我是心意不定,並不把我擺在第一位置,戴我的機會並不多,更別說帶我到飯店來了…
說到那段非常時期…我一點也沒想到,東賢這種冷性的人,竟會常帶著我,不時將我留在他的掌心和目光裏。
尤其在靜寂的時刻,他會拿出我,給我苦澀又酸楚的眼神,我瞭解到,當他看著我,細撫著我時,心裏如何跳躍著一個人,那雙眸裏流轉的情感,並沒刻意隱瞞我。
東賢買下了我,帶我遠離同伴…
和他相處的時間,雖然沒有臻茵的多…
但他是除了臻茵外,我最印象深刻的人了。
如果,我真沒機會見到臻茵,那麼…東賢更是渺茫了~
該怪我的時運不濟嗎?偏逢這場雨…
要不是…要不是這樣的天氣,我或許還有可能會被早點發現…
大家似乎都想盡快做完外面的工作,離開庭院這片濕氣,離開這片斷不了氣的雨,打掃人員如此,金順、仁順如此,其他飯店人員也如此,連挑剔的李淳晴,居然也沒那麼挑了,她也僅是大致的看看,沒什麼太明目張膽的障礙物,她也得過且過了~
基層人員如此,高級主管如此,連韓董和吳總,經過時都步履匆匆…難道…誰都不想在這裡多待一分一秒嗎?
這飯店的人是怎麼了?只是場雨啊!大家怎麼都意興闌珊起來了?冗長的雨…紙般薄弱的人類哪!
又是一夜的雨,我狼狽透了,又濕又冷,我的失望與日俱增,如果…我繼續被遺忘在這裡,我會爛掉…
一定…一定…一定。




匿名  发表于 2002-11-9 19:07

[转帖]Hotelier--旋外之音 II

旋外之音Ⅱ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呢?
讓我們回到那天早晨,臻茵將我掛上她脖子的那天。
一切都好好的,臻茵用我來吸引她親愛的眷顧,雖然臻茵的思緒轉個不停,起碼她的神思還維持在穩定狀態。
直到那個kiss bye…那之後的臻茵心情起了番變數~
「東賢~你忘了個東西。」
臻茵走上前,攀住東賢的脖子,在他唇上留個柔柔的kiss~東賢也自然之極的回應臻茵一個甜蜜的晨吻~

我給圈在他們的柔情氛圍裏…以為今天該是美好的…
但是當kiss bye結束,東賢越門而去,我的臻茵就傻了!
如果那個吻,讓臻茵甜蜜的飄上雲端…
那麼…那個吻之後,東賢說的話,無非是陣疾風,
硬生生吹掉拱著臻茵的雲,讓她直線下墜~~
「別等我了…別等我了…」
東賢的話像雷一樣擊中了她,她的神思因失望的湧入,開始陷入一種異常狀態!
她傻傻的摸著我,傻傻的盯著門,傻傻的站了好久…然後,傻傻的走進走出,傻傻的穿衣、穿鞋…
我真懷疑她的腦子有沒有在運作?
所幸,她平安到了飯店,到了飯店這一刻,她似乎也醒了。但是她醒得不夠,老心不在焉的,就因為這樣,我才會離開她~
我會在這裏,到底該怪容齊的冒失,還是臻茵的糊塗呢?這個庭園這麼大,擠個百來人或更多…可能都不成問題,但這兩人就偏要在相同的地點湊熱鬧?
硬是撞個正著!!
臻茵因擦撞而傾跌,連帶將我甩了開去,而她居然一點也沒察覺,只記得對容齊發脾氣的大叫,因為容齊那傢伙竟只丟下「對不起~臻茵姊,我趕時間!」
便匆匆閃人…
而吼完了的臻茵居然什麼也沒檢查,只是自認倒楣的起身怏怏離去。嗯~看來那一跤對她沒啥影響…
不對~不對~這不是擔心她的時候,她竟那樣地從我眼前…離開!於是…我也傻了…

這是我餐風露宿的由來,一晃…幾天。
今兒個,這該死的天氣終於識相了點,雖沒馬上放晴,至少不再滴滴答答了。
嶄新的早晨,我聽著周圍的綠葉沙沙的與風閒話。
這是日來不斷重覆的聲音,在無雨的日子,落葉不會討厭的黏搭在我身上時,我能靜下心,聆聽這片聲音裏的安詳。
風中飄蕩的聲音,一直是屬於園裏住戶的。
隨著時間過去,飯店漸醒,聲音漸多…
這飯店的人果然是現實的,雨靜了,庭園也恢復了人氣,不論是飯店人還是客人,賞花賞草的心居然也活了!
兩個飯店人員經過我身邊,這兩個女人什麼不聊,
竟聊起身材話題,非但對別人品頭又論足,連整形
醫院、價錢、形狀…部位…大小都聊到了…
欸~妳們以為沒“人”在聽啊?

我聽著閒言閒語,風般吹過,園裏又恢復好些時刻的寧靜,直到…有個聲音又不經意的闖了進來,我剎時驚喜不已~
那笑聲,我死也不會記錯…那正是我親愛的臻茵!

我的角度看不見她,但我可以猜到她聲音裏的表情,
臻茵的臉龐必然燦如我眼前明媚的花。
我又聽到李淳晴的聲音,她說,「瞧妳的樣子…合好了?」
「不光這樣…」臻茵的聲音一直有掩不住的欣喜。
過了會,她開心的嚷著,「妳看~我找回它了!」
找回什麼?我專注的聽她們的對話,祈求臻茵會奇蹟的走到這兒來,或許又奇蹟的跌個跤,發現我的存在…
過會兒,淳晴驚訝的嚷嚷。「哎呀!這是…遺失的那條項鍊!」
只聽臻茵甜甜的說,「原來它…偷偷躲在東賢那裡了。」
我又驚又惶…項鍊…遺失的項鍊…那我是什麼???
在我全神聆聽對話,並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一條項鍊時,有隻胖嘟嘟的小手抓住了我,我被晃在一張肉肉的娃娃臉前,我盯著她看,娃娃臉上的大眼睛也盯著我不放…
終於她咧開嘴笑,大概以為找到什麼寶貝~
她的嘴笑的很開,都可以看到她幾顆牙了!
哎呀呀~妹妹…兩顆蛀牙一清二楚啦!
算了!我認了~~
不管命運如何,現在誰帶我離開都好,是個不懂我價值的黃毛丫頭也罷!這麼頹喪的想時…
「珠~珠~珠珠!!」
隨著腳步的迫近,那女人的聲音愈揚愈惱。
嘿~今天可真熱鬧~
一個年輕的女人旋風似的捲到我和女孩的身邊,生氣的訓斥起來。「妳幹什麼!我一不注意妳,妳就亂跑!妳手上拿什麼?髒死了…快丟掉!」
「媽媽…可是…」女孩看看我,有點猶豫。
別丟呀!我不要又回到泥地裏,我不是毫無價值的東西,小姐…不!太太…快睜大妳的瞇瞇眼呀!
見女兒沒馬上聽她的話,那女人伸手要搶,女兒閃的快,還將手藏到身後,她見狀更生氣了。
「妳看看…把裙子弄髒了…那種髒兮兮東西有什麼好,快丟掉!」
小女孩扁著嘴,反因媽媽的斥責而倔起來,就是死不放手。
對啦!對啦!果然很有個性,妹妹~千萬不要放棄我呀~
「請問…有什麼事嗎?」又有新到的女聲加入。
咦?這聲音…
沒想到那女人的尖嗓子,真讓我的期盼實現了,我看見臻茵和李淳晴不知何時站在一旁,好奇的看著這對母女。
說話的是淳晴。


匿名  发表于 2002-11-9 19:08

[转帖]Hotelier--旋外之音 III

旋外之音Ⅲ
我的目光尋聲停在淳晴的滿月臉。
還是一嘴紅豔,一臉可以殺死貓的好奇,這個女人
為什麼總能對別人家的事,表現出高度的興趣咧?
人~若說是世上最奧妙的怪胎動物,絕不為過!
淳晴這隻…嗯…是好證明~
閃電待了十秒,我的目光咻~地~
轉移陣地向我想念的臻茵,不是我故意忽視淳晴經理,只是我盼了幾個日夜,好不容易給盼來的人,
又怎能忍住我的眼光,這也是人之常情嘛!
雖然我不是“人”,只是個東西,但情感是無異的~
比起淳晴,臻茵的臉蛋真是小而巧,她的模樣果然神采奕奕!就連她盯著母女兩人…那微挑的眉眼、嘴角和興味的表情…我竟都覺得可愛非凡!
只不過幾天…我定是太想念她了~
既然女主角來了,我就先閉上嘴了!
我一切的叨叨唸唸,如今大有轉圜的餘地,我能的,只是靜觀其變了~
庭園這角,有三大一小,彼此相覷的女人類,一人
都可演獨角戲了,何況這裏有四個人,會是怎樣的
一場戲呢?我就將主角還給人,本分的當當小道具,我的命運深繫於這場戲的發展。最後我是…

上天…下地…垃圾桶…某人頸上…luck的回到臻茵
身邊?
哪兒呢?


女人看向身著飯店制服的淳晴和臻茵,她的表情顯露驚訝,並沒預料會招來飯店人員。
她難得到高級飯店來,為了因應安排好的節目,還精心打扮了一番,洋裝、髮型、耳環、高跟鞋…
都走高貴路線,方才的分貝,有礙她的氣質,她清清喉嚨,亡羊補牢的修正語氣。
「這個…也沒什麼!只是我的女兒在耍性子,也不
知道在地上撿了什麼,弄髒了衣服不說…還…」
她看向女兒,見她原本乾淨的臉,竟在她不注意時,又多了兩指泥印!不難想像是怎麼出現在臉上的,加上漂亮裙襬上的污漬,她按下去的脾氣,幾要冒起…
臻茵看著這對母女,除了遺傳的相像,那付脾氣都
硬的樣子,也很相似,雖然這種情況不該覺得好笑,但是她就是覺得有趣…當然她會盡量控制表情啦!
突然,淳晴以手肘頂頂她,臻茵小聲說,「幹嘛?」
淳晴也小聲的說,「做點什麼呀!難道看熱鬧?飯店人的服務精神哪去了?」
「我?妳說我?」臻茵向僵持的母女看了一眼,更小聲的說,「小孩的媽媽都搞不定了,何況是我?小孩子的問題,妳來比較好吧!怎麼說妳也是個媽呀!」
「那可不同!我的寶貝乖得很,可沒這麼拗!再說,我可是給妳機會實習怎麼哄小孩?也許…」淳晴瞄瞄臻茵的肚子。「妳真的沒這種機會。」
臻茵狠賞了淳晴一個白眼。
真是~就會找機會挖苦我這件事…
她打量了小女娃一會,那倔強的臉看來不吃硬…
當媽的怎麼明知還犯?
淳晴見臻茵還是杵在那兒,毫無動靜…
於是她走近小女孩,露出了一嘴笑,她傾身對小女孩說,「妹妹~其實…妳手上的東西…是那個阿姨掉的!」她轉過頭朝臻茵一指。
小女孩半信半疑的看向臻茵,她因淳晴的話而目瞪
口呆。
淳晴直起身,拉過身後一臉呆臻茵,推她到小女孩面前。「是真的!我讓這個阿姨跟妳講!」
臻茵瞪了淳晴一眼,這算什麼?趕鴨子上架!
不得已,她收起埋怨淳晴的臉色,吸了口氣,換上
一臉溫柔。她蹲在小女孩面前,放柔語氣說,
「妹妹…妳手上的…真的是阿姨很重要、很重要的
東西…我找了好久~好久…可是都找不到!妳真是
太棒了,一下就幫我找到了!…那麼…現在可以還
給阿姨嗎?」臻茵朝女孩攤出手,等待著。
小女孩偏著頭看臻茵。「真的是阿~姨~的?」
臻茵一個勁的猛點頭。「當然是真的!我像騙人的樣子嗎?」
小女孩的眼睛骨碌碌的在臻茵臉上打轉了好久,讓臻茵有點心虛,都怪李淳晴…讓她得這樣的騙小孩!
所幸,她的臉大概夠誠懇,小女孩終於慢吞吞的伸出手,慢動作的把項鍊放到臻茵的手掌心。
「謝謝妳呀!我好高興呀!」臻茵心裡雖然對掌心那團泥似的東西犯嘀咕,但還是扮演好失而復得的開心模樣。
女人感謝的朝臻茵點頭,不忘也配合臻茵作作戲,
給女兒讚賞。「這才是乖珠珠~」
小女孩看看臻茵,又看看媽媽,過去牽媽媽的手,
女人皺了皺眉,現在她的手也髒兮兮了…
但她還是握住了女兒的手,語帶責備的說,
「看妳的臉呀…手…還有衣服…老是忘記我說的話!」
「媽媽~本來有一隻毛毛蟲,是黑色紅色黃色的…
可是跑到葉子後面,不見了…然後有一隻蝸牛…牠有這麼大喔…牠爬到那邊上面了…然後有一個…」
小女孩不怎麼在意媽媽的不悅,前言不搭後語,
急急的說著她在庭園的發現。
「好了,別管毛毛蟲和蝸牛了,妳就喜歡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女人抬頭看向臻茵和淳晴,對她們點頭笑了笑,便拉著女兒離去。
臻茵和淳晴互望一眼,互聳了肩。

臻茵看著母女離去的背影。
「如果我們不多管閒事,這對母女會怎樣?結果是…小孩哇哇大哭?賭氣的跑不見蹤影?或者一生氣,讓我們這邊的花花草草遭殃?那個媽媽的年紀雖輕…
可是小孩至少四五歲了,養小孩這麼久了,還會搞不定孩子嗎?」
「可能平常搞定孩子的另有其人吧!譬如說爸爸…
褓母之類的。妳呀!別把小孩想得太簡單…
小孩尤其情緒化的任性,就算是乖乖牌,一樣有難纏的時候!再稱職的父母也不能保證,每次一定搞定小孩~」淳晴突然特地的看了臻茵幾眼。「我倒覺得那女人滿像妳的。」
「像我?什麼意思?」
「嗯…某些特質像…」淳晴打量的盯著臻茵。「說不定哪…妳以後也會是那樣的媽,搞不定小孩的媽!」
「哪會~我剛剛不是哄的好好的!」
「那還不是我幫妳起的頭!還好這孩子腦子不複雜,輕鬆解決!妳有想到哄那孩子的其他方法嗎?」
「我…」臻茵想了下,訥訥的說,「對付小孩,無非是給她糖什麼的…利誘一下,小孩子就是吃這套,所以那些誘拐犯才那麼容易得手。」
淳晴不以為然的眼光看了她一會,緩緩搖了頭。
「算了!真當媽了,再認真想吧!」
淳晴的表情像她的說法很蠢似的!臻茵沒趣的看了淳晴一會,將注意力轉到手裏--跟小孩唬來的東西上。
淳晴好奇的伸過頭。「是個什麼東西啊?」
「妳有興趣?給妳呀!」臻茵作勢要丟給淳晴。
淳晴急忙擋著說,「不用了!我只是想知道是什麼東西。」她朝臻茵掌心瞟了又瞟,「嗯…是條項鍊。」
「項鍊嗎?」
這可引起臻茵的興趣,她拉起鏈條仔仔細細的瞧。
然而愈看卻愈是迷惑…但那是不可能的,她從衣領內拉出項鍊,證實它還好好的在她的脖子上呀!
淳晴看著她的項鍊,又看看泥裏的項鍊。「是很像…去洗洗啊!這樣能看出個什麼名堂。」
「喔~」臻茵依言將項鍊拿到水槽下反覆沖洗,直到它污泥盡褪,原貌重現。
「根本是一樣嘛!」淳晴又下結論。
臻茵一臉迷惑狀態,只是一逕盯著兩條相似的項鍊瞧。「前輩…妳說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樣
的一條項鍊出現?」
「問妳呀!妳的項鍊該這這裡?還是該在妳脖子上?最該清楚的人…還有誰啊!」
臻茵若有所思的直盯淳晴。
那天…遺失項鍊的那天,在這個庭園…
她的記憶努力往前推…
想了好些時候…臻茵的記憶終於開竅,她頓悟的「啊!」了一大聲~
「想起來了?」淳晴好奇的緊盯著她。
「那天我在這裡被撞了一下,還跌了一下…」
「喔~」淳晴了然的點頭。
臻茵看著手裏的項鍊,另一手則觸摸著頸項那條。
「那麼…我脖子上這條…東賢說的…」
「這有什麼好瞎想的?真相再清楚不過了!」淳晴
撇撇嘴嘀咕。「我最討厭三百朵玫瑰這樣的男人了!」
臻茵皺起眉瞅她。「又怎麼招惹妳了?」
「這種情況…一般人會這麼做嗎?像妳這種沒頭腦的人,值得犒賞嗎?得這樣顯示他的特異嗎?這種寵女人的男人,最讓人受不了!」
臻茵嗅到了淳晴話裏四溢的酸味,她笑著說,「從妳知道三百朵玫瑰這號人物起,不就清楚他是個特異份子嗎?」
淳晴以一種羨妒混合的表情睨著臻茵。「是啊~是啊~妳這個被特異份子盯上的走運女人!」她看著臻茵
飛揚的表情。「欸…妳是不是有些得意?」
「不是有些…是非~常~得意!」
淳晴噘起嘴,重重“哼”了一聲。
我是不是尾巴翹太高了?臻茵收斂的對淳晴說,
「說不定總經理遇到這種情況也會…」話沒說完,
她自己都覺得不確定…
果然身旁的淳晴也馬上有意見的嚷起來了~
「得了吧!妳認識咱們總經理多久了…還不清楚他
的個性?他要知道我搞丟了重要東西,那頓狗血淋
頭不說,以後我要想從他那裏挖到東西,更有得
下苦工了!」
淳晴那付“知夫莫若妻”的表情,讓臻茵不禁笑了。
她低頭看著莫名其妙撿回的項鍊,她以為早失而復得的東西。如今再失而復得一次,只是這回的感覺,從失而復得往外延伸了許多~許多~
淳晴往她後背一拍。「別發呆了!要感動…回家再感動,不是更有效果!」她露出個別有他意的笑來。
臻茵噘起嘴看她,也笑了~
她那口明亮笑容,是跟隨她心裏的。

我也笑了!
是的!我是項鍊。
我在臻茵的笑容裏安心,在臻茵的手心裏安心。
我乾乾淨淨,我終於定心~
這天,好幾次,臻茵就轉著她那對靈活的眼珠子,
右轉~左轉~左轉~右轉~盯著我和那個面貌相似的傢伙。細看她鮮活的表情,還是能發現其中的纖柔情感。我能猜到,怎樣的心情下,會產生這樣的表情。
臻茵的心,此刻~翩翩~飛飛~向著某人。

我轉向那個面貌和我一樣的傢伙,他也在看我,算
來我們也可說是兄弟,公司出產的眾眾眾眾眾胞胎
之二…但我就是覺得這傢伙多餘,趁我不在,來霸佔
我的位置,爭寵的傢伙!
不過仔細想想…
我都重回臻茵身邊了,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我其實不害怕自己的地位搖晃,我對臻茵有信心,
相信她念舊的心,相信她明白舊愛的美。
而且,因為我,臻茵也會從心裏再翻出些感情,
回饋給東賢吧!
我想,我真的~真的~該閉嘴了。
拉上一嘴聒噪,返回我的安靜氣質。

我只要靜守和他們的緣分~
一心祝福~


匿名  发表于 2002-11-9 19:09

[转帖]Hotelier--旋外之音 Ⅳ


辦公室裏只有細微的聲響。
聚思工作的人,本身沒有聲音,那聲音反應自他的
雙手。 紙張被翻閱的聲音…鋼筆在紙上快速書寫的
聲音…及筆桿有一搭沒一搭敲在桌上的聲音…
所有聲音不離一張辦公桌的範圍。
然而,維持許久的安靜,也終結在手機的一鳴驚人下。東賢側過目光,拿起擱置一旁,還響個沒完的
手機。螢幕顯示訊息,他按鍵看了發訊人,隨即檢視訊息內容。

訊息1


訊息2

親愛的,
現在時間,一點過十五分。
這時候你在做什麼呢?
吃過飯了嗎?不是還埋在工作堆吧!
我呢,剛有空,在視野好的地方,吹涼涼的風,
啃午餐麵包。
如螢幕的smile,東賢看著訊息笑了。
他隨即按了幾個鍵,將電話貼近耳朵。
電話沒在短時間內被接起,他猜想,她也許把手機
放在衣袋裏了,此刻正聽著電話聲,等著電話停。
她才休息,大概不想她的午休時間被干擾。
就再等幾聲吧!再幾聲…
電話終在他放棄前被接起。
「喂~徐臻茵~」
聲音有些不耐,她的聲音…塞著什麼似的,果然在
吃午餐。他劈頭就問,「午餐怎麼啃麵包?」
「東賢!」
臻茵揚起的驚訝令人莞爾。「接到我的電話有那麼
令人驚訝嗎?」
「因為訊息才發沒多久…我還在想,是哪個不死心
的傢伙打的電話呢!」
東賢笑了,我成了不死心的傢伙了!「妳在天台…
啃麵包?」
「對~啃麵包~」

「怎麼啃麵包?沒空的話,至少可以到員工餐廳吃。」臻茵對吃飯這事向來不挑剔,有時不挑剔的
程度簡直讓人驚訝。
「這個啊!不是一般的白麵包,我請人順便從外面
帶回來的,麥當勞2號餐,絕對可以填飽肚子。」
「麥當勞?」他記起臻茵大口大口吃漢堡的樣子,
不覺笑了。
臻茵咬了一口麵包問,「你吃過午餐了嗎?」
「當然吃過了。」
「那就好,我還在想你是不是忙忘了吃飯。」
東賢聽著她嘴裏塞著食物的聲音。「妳專心吃吧!
難得收到妳的訊息,我只是問一問。」
臻茵聽他有意收線,忙說,「沒關係~吃東西的時候,像這樣邊說邊吃,有特別的樂趣。」她吞下
麵包,又喝了幾口橙汁後,奇怪東賢的不作聲。
「東賢?你還在嗎?」
「我在。」
「怎麼了?你想什麼?」
「我在想,妳只要是自己一個人吃飯,便會隨便打發,午餐如此,晚餐更不用說了,我最近卻老讓妳
處於這種狀態。」
「沒關係~我這種小問題根本不算什麼,一個人吃,還講究什麼?你也不會一個人去吃什麼大餐吧!」
東賢無語半晌。「我倒忘了妳是60塊就可以打發一餐的人了!」
「現在70起跳了…」臻茵加以解釋,「因為那家店的麵漲價了!」
臻茵的語氣,讓東賢笑了。那口吻活像那家店的老闆多過分似的。
聽見東賢輕快的笑聲,正在吃最後一口漢堡的臻茵,開口想說些什麼,喉嚨卻卡住了,她敲敲胸口,忙喝幾口橙汁,猛然吞嚥。她呼了口氣,份量還是太大,該分兩口才對…
東賢從聲音聽出了狀況,擔心的問,「噎著了?沒事吧!」
「沒事~」臻茵又連喝了好幾口橙汁。「當然沒事~」
「妳緩點吃,又沒人催妳,別塞的滿嘴。」
「是~我會盡量吃的斯文點…不過,我剛把最後一口吞了。」
雖然已吃完,東賢還是半責備的說,「邊說邊吃,雖有特別的樂趣,還是該注意點…」
臻茵撒嬌的說,「是~我知道~」她想起東賢本要收線是自己還黏著他東說西說…「你現在忙嗎?我有沒有搶了你的工作時間?」
東賢看了看桌面鋪陳的文件,他起身離開座位,停
在窗前,俯瞰樓底縱橫交錯的道路,此時車流鬆散,
前輛車和後輛車的間距,拉得很長。
「我不至於忙到和老婆說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臻茵笑了笑。「東賢…我今天發現件事。」
「什麼事?」
臻茵略為猶豫。「那個…我還是回家再跟你說,
當面說…效果好~」
「效果好?妳會讓我在接下來的時間,不斷好奇
到底是什麼事?」
臻茵笑著說,「那可不好了,工作時怎麼可以分心!」她將手搭在欄杆上,視線從蒼茫的遠景移
到相接的天空。「東賢…天空…」
東賢也抬眼看向那片蒼穹。「天空怎麼?」
「這麼一個天空,世界共用…每人眼裏的天空,感覺是各自的。我當然知道天空有多寬多廣,但還是會忽略不在眼前的範圍…有天,飄來了一朵雲,他告訴我另一邊隱藏著的天空…儘管我忘了,或者看不見,天空還是會覆蓋著我。」
東賢凝望著天空,它伸展開去,與臻茵相連。
「妳今天的心思,活躍又跑得遠…能給沒跟上的我,一點提示嗎?」
臻茵笑了,但無比認真的說,「我是說…東賢是我的天空。」電話那端又是靜悄悄…
每當這種安靜空檔出現時,她知道東賢又在想些什麼了,若是看得見,至少可以憑眼神、表情猜測,看不見…就什麼也沒輒了。
短暫沉默,東賢開了口。「臻茵~」他稍作停頓,
說出來的卻是,「我現在真想把頭伸過電話去。」
臻茵楞了下,嗤的一聲笑了。「沒想到你會說這種話!這種嚇人的畫面,可會讓多數人昏死過去~」
東賢語氣莞爾。「多數人?妳呢?」
「我呀!」臻茵偏頭想了想,開玩笑的說,「嗯…
我會不會嚇得彈開來呢?」
東賢接口說,「要是妳從電話伸過頭來,我會拉妳
出來~」
臻茵一怔,東賢說的,符合他一貫的行動力。
即使是這種奇怪的狀況,東賢還是很東賢~
雖然他們此刻說的是,那種不著邊際的虛擬狀況…
但是東賢總會在無意間傳達給她…他積極,珍視她的一面。「噯~我怎麼可以怕呢?我也該說,會不顧一切,死命拉你出來才對!」

東賢的唇角牽起一個微小的笑。「因為是妳吧!換了別人的頭,我大概也避之唯恐不及!」他皺皺眉,「奇怪?我們怎麼談論起這種超現實話題?」
臻茵噘噘嘴。「那還不是你說,想把頭伸過來!」
「那是因為…我很想看看現在的臻茵,臻茵的天空,究竟飄來了怎樣的一朵雲呢?」
臻茵浮著溫柔的笑。「那麼…你早點回來~」
東賢回頭看著桌上呼喚他的工作,遲疑了會,答應
了聲「好。」
「要是…真沒辦法,你知道…我不是任性的老婆。」
放下耳邊的電話,東賢的目光遠遊玻璃窗外的天空。
他信手開窗,傾身靠向窗台,感覺涼風的迎面。
往側邊眺,晦朦天空的盡頭,橫亙著似近實遠的墨藍山巒,陰天的時候,晨、午的天色其實沒兩樣,只分出個夜晚。
三兩成群的鳥,振翅飛過…
沒多久,又有一架飛機劃過天際~
沒有雨的多擾,天上出現的東西,也接二連三了~
這波鋒面真的滯留很久了…
他望著滿佈的層雲,頓想起,天上的一大族群,也
不見蹤影許久了,那是…在夜空閃爍的星群。

辦公室的門敲了幾下,東賢轉身看向門口,李奧開門進來。他見東賢倚窗而立,他也湊近窗邊,盯著天空看,「天空有什麼?」他探頭探腦的看,不改他愛說笑的毛病。「有沒有發現飛碟?」
東賢看他一眼,回望天空。「飛碟沒有,騎著掃帚的巫婆倒有。」
李奧滿臉驚訝,直盯東賢,擺明不信~
不過,人就是奇怪!肢體和心裏就是不協調~
李奧的臉雖滿滿的不可能,卻偏伸長了脖子往窗外
東張西望。
東賢收回在天際的眼光,瞄了李奧一眼,逕轉身返回他的座位,坐下前,東賢說,「別找了~就算想看
像巫婆的烏鴉,也要運氣。」
李奧驚奇的看著東賢,這是以往對自己的玩笑話,
幾乎沒反應的申東賢?不枉和我在一起這麼多年…
不過,也可能不全是我的關係,我的影響再大,也
敵不過後來出現,現進駐他家裏的女人~
本低下頭,打算繼續工作的東賢,又抬起頭看向
李奧。「你有什麼事嗎?」
「噢~對了~」李奧走過來。「過中午了,去吃飯吧!」
「你先去吧!我想把桌上這些東西搞清楚再說。」
「吃頓飯也不用多少時間,工作又跑不掉,你回來後,它還是等在那裏的。」李奧說。
東賢搖了頭。「你去吧!」他低頭開始翻閱一張張
文件。
李奧沒輒的拉開門,他又回過頭對東賢說,「那我帶點東西給你,你想吃什麼?」
東賢沒有立即的反應,目光還是埋在白紙黑字裏,
李奧搖搖頭,那就自己決定要帶回的東西了。
「麥當勞2號餐。」
李奧驚訝的回望東賢。「什麼?」
東賢抬起頭看著李奧。「就幫我帶這個,麻煩你了。」他微微一笑,又轉下他的注意力。
李奧楞了好一會,怎麼會突然想吃麥當勞?
他疑惑的走出門…他的夥伴,自從遇上那個女人,
不可理解的事就沒斷過~
結婚前…怪!結婚後…還是怪!
女人本身就怪,那位申太太當然也不例外!
他走向電梯,梯門一開,裏面四、五個,清一色是女人。原本嘰嘰喳喳的女人,一見他都閉了嘴,每個都盯著他看,她們的眼光裏大有阻止他入內的意味…
他還是厚著臉皮,堆著笑的走了進去。
梯門閤上,他打開話匣。「妳們都在這棟大樓上班啊?」
幾個女人,看了他一眼,沒人回答他。
「奇怪?我每天在這裏進進出出,居然會錯過妳們
幾位?」
還是沒人回答他,有人甚至連看都不看。
「我在8樓B-2上班…」
他還沒說完,幾個卻女人一致望向他,他雖覺奇怪,但還是高興終於引起她們的興趣了。
「那麼…有一個個子高高的,戴著眼鏡,長相斯文的先生…和你同公司?」一個短髮女人說。
她說的是東賢。「呃…沒錯~」
幾個女人的興奮之情幾乎滿溢。她們此起彼落的問題,蜂湧向李奧…
「他叫什麼名字?」
「他是不是不愛說話?」
「有沒有女朋友?」
「他的個性本來就這麼酷?」她才說完,一堆女人
一塊嘻嘻笑~
李奧目瞪口呆看著她們,真可怕…
說不定,東賢和他的情況完全相反,不是缺乏反應…
而是一堆女人愛慕的盯著他,渴望他說點話…

他無趣的瞪著電梯的顯示燈,3、2、1,開門~
他率先走出,幾個女人跟著走了出來,嘴裏還
嘰哩咕嚕的。
「他結婚了!」李奧猛回頭衝著她們說。
一陣安靜~那些女人…表情瞬間凝固了~
李奧覺得快意,轉身走向出口的自動門。
玻璃門感應的打開,他踏出大樓,咧開嘴笑~
麥當勞…我也吃麥當勞好了…好久沒吃了~
匿名  发表于 2002-11-9 19:10

[转帖]Hotelier--旋外之音 Ⅴ

潔霓隨意找層臺階就坐,她將餐盤往膝上一擱,
側頭望去,環繞的山林景色,讓人剎時心寬。
她深深呼吸,感覺舒暢,在這種空氣流通的地方
用餐還是最棒的!
她在餐盤拿了顆水煮蛋,沾了些淡橘色的沙拉醬,
張口一咬,咀嚼裹著微酸滋味的蛋。
這個時候,她之所以在這兒,吃這樣的東西,其實是拜眼睛所賜。
廚房正午的一場混戰雖過,但還是有零星的游擊戰,總不能去限制客人的用餐時間,無論客人準不準時
吃飯,將好菜色奉上桌,是他們的責任。
這是廚房工作的常態,大家在供應時間結束前,
就這麼的輪著吃飯、休息。
然而今天她狀況特殊,廚房的哥兒們因而特別發揮了同事愛,讓她先休息吃飯,雖然一開始,他們看見她那付好笑的反應,很沒同情心…要不是如此,以她
助手的身分,哪有休息跑前面的事!
她漫不經心的咬著瑩白的蛋,午餐吃這個似乎有點
奇怪,但是她並不是很餓,反正有現成的,便隨便
調了蕃茄醬和沙拉醬搭著吃。
她略閉左眼,被牽動的不適感倏起…
早上,她也考慮過今天是不是要頂著這隻怪模樣的
眼睛來上班,但是眼睛本身並沒問題,傷的是附近
的皮肉,“看”還是沒問題的,所以她還是來了!
那個餐飲部的韓美喜見到她,居然還調侃她,這是
新流行的眼妝啊?諸如此類,興災樂禍的人不少,
不過關心的人,真的還是有。
但是…崔容齊那個罪魁禍首,居然一個早上不見
蹤影,不聞又不問!?「死容齊!」她對著手上
的那只蛋罵,接著張口一咬。「吃掉你!」
「吃掉誰~」壓低的怪腔調倏起。
接著,一張臉突然從她的肩膀後伸過來,她嚇一跳,臉反射的彈開距離,那張嘻皮笑臉不是別人,正是
她方才當蛋吃的傢伙!她瞪著他看,他蹲在後面多
久了?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容齊笑著迎接她的瞪視,過一會,他便從後面那階
跳下,大剌剌坐在她身邊。「我就知道妳大概在這裏。」他盯著她的午餐,逕自抓起一個蛋,沾了大量的醬,咬了一大口。「嗯~還不錯!」
潔霓看他這個樣子,氣也跑光了。「你餓啦?」
「嗯~那個死容齊忙的團團轉,活該還空肚子。」他邊吃邊說。
潔霓忍不住笑了,原來那句也聽到啦!
「今天廚房煮很多蛋嗎?」
「也不是,那是人家給我的,因為這個…」她指指
左眼。「敷完了…就拿來當午餐吃了!」
容齊楞了楞,看看手中幾近吃完的蛋。
「敷…完…的…」
「放心,洗過的!洗的乾乾淨淨,還泡鹽水消毒過!」
容齊笑了笑,把剩下的蛋全塞進嘴裏。「廚房那些傢伙,還滿有人情味嘛!妳人緣不錯,多少人塞雞蛋給妳啊?」
「就你現在看到的,也才三個…」
「加上我,不就四個了!」容齊從衣袋裏摸出一只
蛋來。
「你…」潔霓驚訝的瞪著那只蛋。
「不過,用不著了!我的動作還是太慢,現在變成多餘的了!」他上拋一下,接回掌中,打算收回衣袋。
潔霓搶過那只蛋。「不多餘!」她笑著說,「我會以別種方法,好好吃掉它。」
容齊露出笑容,看著放在她膝上的餐盤。「剩下那個蛋,妳吃吧!」
「你不是餓?」
容齊搖搖頭。「我等一下去吃更好的,所以妳不用
客氣。」
潔霓噘了噘嘴。「好~我吃。」她拿起蛋,一口一口的解決它。
容齊偏著頭看她吃。「眼睛還很痛嗎?」
「沒什麼了,消腫了不少,明天會更好!」
「對不起~」
潔霓搖搖頭,老實說,「雖然我嘴裏怪你,但並不是真的怪你,怎麼說,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容齊盯她一會。「有時妳很任性,有時卻很體諒人…如果啊…妳一直乖乖的,不知有多好!」
潔霓笑了笑,像對孩子似的摸摸他的頭。「如果你也一直乖乖的,不知有多好!」
容齊瞪她一會,笑了出來。
她拉拉他前額的頭髮。「你的頭髮太長了,快遮眼睛了!」
容齊若有所思的看她。「有時我媽也會嘮叨我的頭髮。」他的眼光遠飄向天,寫滿想念。
「你媽媽一定過得很好,她現在不苦又不累了…何況有你爸爸在她身邊。」
容齊收回目光看她。「嗯~他們一定過得很好。」
「我不記得我媽媽,那時我太小…現在即使看了照片,也想不出任何有關她的回憶,但我想,爸爸很
依賴她吧!所以媽媽一走,爸爸就不知該怎麼生活了…」
容齊深思的看她。「妳很難得!」
「什麼?」
「對妳的父親很難得!」
「難得嗎?其實我不是從來沒怨過我爸爸,我沒那麼偉大!有些東西…確實是撿不回來了…但是,老記著飛走的,只會更不好過,不如試著放點些新的,你說是嗎?」
容齊摸摸她的頭,溫柔的微笑。「好乖~潔霓好乖。」
潔霓溫柔的對他微笑一會,卻突然轉為齜牙咧嘴,而後便認真去啃完她沒剩幾口的午餐。容齊傻眼看她,
這丫頭有時就是怪!他轉頭去看鄰近的風景,天空
正有一架飛機劃過,拖曳出的白色長痕,一時難散。
「飛機到哪裏呢?是遙遠的云熙那裏嗎?」
容齊轉頭看她。「妳說什麼?」
「我們認識的人中,要坐飛機才能到達的,只有
云熙了。」
容齊無言看她片刻。「也對,真的好久沒她的消息了…」
「真的沒消息?你們不是朋友嗎?」
「妳想知道什麼?」
「沒啊!有時我也會想起她,她現在一定更美了吧!等她回來…」她沒說完,容齊突然將頭往她的一撞。她按著自己被“叩”一聲的頭,沒好氣的喊叫。
「你幹嘛?!」
「讓妳的腦袋停止無謂的想像。」
潔霓嘀嘀咕咕。「我…又沒想什麼,才不是你以為的咧。」她站了起來。「我得走了,不能待得太久。」
容齊也站起來,跟著她走。「那我也去吃點東西。
對了,妳哥哥嫂嫂那邊怎樣?」
「你是說那件事?當然…」她比出個OK的手勢。
「OK~那就好,臻茵姊的心情好,對飯店也好。」
「你什麼時候那麼為飯店著想了?」
「我本來就很為飯店著想。」
「是嗎?」潔霓懷疑的看他。
容齊看了她一下。「其實…臻茵姊問過我,那天,
我們在她家都聊些什麼?」
「那你怎麼說?」
「我又不笨,當然推得一乾二淨了。」
「雖然我嫂嫂脾氣很衝,不過通常是雷聲大雨點小,再加上,她和哥雨過天晴了,就算知道什麼…相信也不會怎樣啦!」
「都怪泰俊哥先起的頭…要不是他啊…」
「你還怪叔叔?嘴巴可是你自己的!」
推門進入走廊,兩人一路走走說說,身後卻突然迸出
個聲音。「原來是這樣!」
兩人愕然回頭,“她”站在後面,可怕的…
笑容可掬。
這個半途殺出來的她,不是別人,正是從天台下來
的臻茵。她下樓看見他們,本想叫他們,才想開口,
突聽他們說起自己的事,索性閉嘴聽著,兩人只顧
說話,根本也沒留意後面。
兩人相覷半晌,想著該怎麼開口…撇清。
不過臻茵的注意力暫被潔霓的眼睛拉過去了。
「天哪!潔霓,妳的眼睛…」看起來一大一小,外加活像被揍了一拳的瘀傷,她忍住笑,「呃…怎麼搞的?」
潔霓嘟著嘴。又來了…還是差不多的反應!「這是
新流行的眼妝!」
「啊?」臻茵楞了下。「又亂說什麼?」
「就…不小心撞到…先說好,別再給我雞蛋。」
「雞蛋?」臻茵楞了下,瞭解的微笑。她湊近潔霓
觀察她的眼睛。「真不小心…好點了嗎?」
「好多了…」見臻茵的關心,潔霓逮著機會說,「妳看我這個樣子,我都已經受到懲罰了,所以那件事,妳就算了,好嗎?」她拉拉臻茵的手。
臻茵怔看著潔霓,又看向傻站一旁的容齊。
其實她並不是那麼生氣,她今天的心情不錯,也實在發不出什麼氣。雖然過去幾天,那受冷落的滋味很不好嚐,讓她很想找人遷怒,但是後來想想,如果她沒出任何差錯,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他們也只是關心,並無他意,如果只怪他們多嘴,
卻不去怪真的付諸行動的東賢,那麼自己未免有失
公平。教唆和被教唆者,不都一樣有罪…
她沒法怪東賢,自然也不能怪任何人。
她對潔霓說,「我知道了,別撒嬌了!」
「不怪我們了?」潔霓沒想到哀兵策略還真有效。
「嗯~」臻茵點點頭。
潔霓喜形於色的和容齊對望一眼。
臻茵接著把目標轉向容齊。「不過容齊…你冒冒失失,橫衝直撞的毛病,真的很糟糕!」
「橫衝直撞?潔霓的眼睛可不是我撞出來的。」
臻茵心裏嘀咕,真是…居然還忘了!「我是指幾天前,你在庭園撞到我那次!」
「那次?」容齊想了一下,恍然的“噢”了一聲。「那次啊…是為了趕赴妳的生日會,所以…急急忙忙…當時也不能多解釋什麼,所以…」
臻茵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像連連看,猜測著連去
的方向,到頭來連的卻是自己,她真的是…不能怪
任何一個人。

容齊見她發呆,大叫了一聲。「喂~」
臻茵瞪他一眼。「幹嘛那麼大聲?」她轉向潔霓
叮嚀著。「眼睛不舒服,做事要小心點。」
潔霓點點頭,「好。」
臻茵通過他們往前便走,容齊和潔霓看著她一步步
走去,走了幾步,卻又見她返身折回,她嘀咕,
「居然走錯方向…」
兩人再度目送她離去,直至消失在走廊轉角,兩人
疑惑互望,沒想到…一點雷都沒打!
Luck~



匿名  发表于 2002-11-9 19:11

[转帖]Hotelier--旋外之音 (六)


夜晚,結束工作返家的臻茵,首見東賢的車
醒目的棲在車道上。引擎蓋上沒有一點餘溫,
東賢果然提早歸來~
她看看腕錶,十點多…很多,開口的是自己,
回家晚的,卻也是自己~
本來真的早該回來了,都是因為那個突訪的貴賓。
他是政府什麼…什麼的外賓,什麼頭銜給忘了!
本來飯店沒納入他們的行程表,華克山莊也不過
是所經山頭的標的物。但是那位貴客卻一時興起,
說什麼想來看看馳名的華克山莊!
這個體積穩重的貴客,加上前呼後擁的一群人,
真是讓飯店上下一陣亂晃~
像這種大人物就不該隨意隨興才對!
討好這種貴賓是理所當然的,要下班走人的,幾乎
都被留了下來。臻茵知道絕對不能推託,這是職責,這點輕重她還知道。
泰俊今天偏不在,聽說要明天才能回來,所以吳總
經理獨撐大局,只見他不斷吆喝,指揮來去,他當
然慎重,董事長不在,要有什麼閃失,可都往他頭
上栽了!
她以為這位貴賓不會停留太久,他欣賞了飯店的
招牌表演秀,這兒參觀,那兒參觀的…又不是博
物館,需要看的那麼仔細嗎?
最後還決定用餐(想必廚房也是一場亂,臨時得
想破頭,應付這起高格調大餐)。
這等陣仗,也相對引起不少客人的好奇,人就喜歡
往熱鬧處鑽,圍觀、湊熱鬧的人不少…再加上聞風
而至的媒體,更是哄成一片。
可憐的吳總經理,既要在媒體前展現風度,又要
避開鏡頭,喝罵亂在一旁的員工,他肯定非常想
念董事長!
這一忙,臻茵甚至忘了給東賢電話,還是東賢來了
電話詢問接線人員。
他留了話,如果太晚,打電話給他。
他留的簡短,但臻茵知道他的意思,他會來接她。
但是她沒打電話便逕自回家,東賢的體貼,她心領
便足夠了~

走入院落,她邊看向屋內,半掩的窗帷,燈光稀微。
她視線移往二樓,那兒的燈光透亮,她很清楚這室
明亮,屬於屋裏的那個方位,那是東賢專屬的。
多微妙~燈光微妙了屋子,屋裏的人微妙了心靈。
不冰涼、不漆黑,是亮著燈,亮著東賢的屋子。
這樣的屋子看來就像是…在對她發出溫馨的微笑。
是那場風波的後遺症嗎?讓她可以對不經意的事更
敏感些。

開門入了屋,她放下肩包、手上的東西,四處繞了
一下,最後走上確知東賢所在的二樓。
書房的門敞開,大片燈光流出,她站在門口,案頭
的東賢正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腦上的資料。
還在工作嗎?雖然答應她早點回來,但是工作並沒
答應他?
她站在原地,沒出聲打擾他,只是看著一臉專注,
有時蹙眉,有時思索的東賢。直到他想拿桌子另一
角的東西,伸長手,側過目光,這才發現了臻茵。
「妳回來了!怎麼一聲不出的站在那裏?」
她微微一笑,走向了他。「想看老公認真工作的
樣子呀!」
東賢對她微笑,「我聽說了,飯店有突發狀況。」
「嗯~」她點頭。「是一種無法想像的場面~
我勉強你了嗎?」見東賢疑問的表情昇起,
她又說,「我指工作。」
「不是~這是預習明天的功課,閒了…乾脆先看
一遍。」
「預習?」工作就是工作嘛!東賢定是說來讓她
安心的。
東賢微側座椅,看向身旁的臻茵,見她微帶倦容。「累嗎?怎麼不打電話?沒收到我的留言?」
「收到了~時間還不是很晚,反正跳上車就回來了!」
「吃過晚餐嗎?別說中午的麥當勞讓妳撐到現在。」
臻茵笑了。「現在可是將近十一點耶,怎麼可能沒吃。」
東賢對她微笑片刻,「說到麥當勞…」他拿起筆筒邊躺著的白色物事。「這個給妳。」
臻茵接過那個東西。「這個…是麥當勞的賤兔?」
「沒錯~」
「為什麼…你去麥當勞了?」
「我沒去麥當勞,不過有點關係,這是李奧給我的。」
「李奧?」她一臉狐疑,無法想像李奧會買這種
東西。

「麥當勞2號餐~」
李奧將兩個紙袋裝著的餐點,一併放在東賢面前。
「外加一隻賤兔!」一隻白胖的兔子玩偶接著出現。
東賢莫名其妙的看著兔子,疑問的看向李奧。
李奧說明。「這隻兔子是促銷的產品,加點錢就
有了。」
「問題是…為什麼買?你認為我喜歡這樣的東西?」
「這個是…」李奧一臉古怪。

〈麥當勞~〉
李奧站在櫃檯前,等著他點的餐點。
一隻手扯動他的褲子,他低頭一看,是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開口。「麥當勞叔叔,可不可以給我一隻
賤兔?」
「麥當勞叔叔?」我的身材比較像肯德基吧!
「我不是麥當勞叔叔!」
「那麥當勞伯伯,請給我一隻賤兔!」
「麥當勞伯伯?!」這小鬼…「我沒有什麼兔子!」
「有~像牆上那隻。」小男孩指指牆上貼的廣告。
李奧瞄了那張拐小孩的海報一眼。「叫你媽媽買
給你!」
「媽媽說不行,她說麥當勞叔叔不想賣給我。」
「小鬼~只要給錢,麥當勞叔叔連人都可以賣給你!」
「我不要麥當勞叔叔,我要賤兔!」小孩不耐的
放大聲音。
李奧瞪著男孩看,我為什麼會被這種小鬼纏上?
他看看四周,這小鬼的家長在哪裏?
大人不買,卻使這種招數。
小孩又大叫起來,「我要賤兔!」
「我為什麼要買賤兔給你?去~去~去~」他推著
孩子到一邊。
小孩不服氣的瞪著他看,哇的一聲大哭出來,這
小孩哭功一流,大顆大顆的眼淚,一下掛得滿臉
都是,邊哭還不忘嚷著,賤兔~賤兔~
這下引來一堆側目,大家盯著他看,用眼神責怪
他對小孩的狠心。我今天是招誰惹誰了我?
小孩還在哭,櫃檯的小妹把他點的東西送來,她
伸頭看向在一邊大哭的孩子。「先生,只要79元,
就有一隻賤兔。」
排在他後面的胖太太也說,「對啦!就79元,你就
買給孩子嘛!不要讓這裏亂七八糟的。」
亂七八糟…這又關我什麼事?妳怎麼不買?
李奧嘀咕雖嘀咕,他也不想繼續陷在這團混亂,
讓週遭一堆眼睛指責他,他無可奈何的對櫃檯小妹說,「給我一隻吧!」
櫃檯小妹迅速給他一隻兔子,快得像是怕他改變主意。他付了錢,也不想在這裏用餐了,反正東賢
要的已經買好了,他拉著小孩出去,把兔子交給小孩,他對小孩說,「兔子給你了,別再來煩我。」
「謝謝麥當勞叔叔~」小孩高興的笑。
「我不是麥當勞叔叔!」他再次糾正。
他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卻聽後面一個女人驚喊,「小光…你哪來這個東西?」
李奧回過頭去,女人手上拿著小孩的賤兔,一臉驚訝,男孩則一臉得意。他生氣的走回去,搶過她手
上的賤兔。「這是我買的!」
小孩又大聲哭叫起來,「我的賤兔!我的賤兔!」
李奧沒好氣的對小孩吼。「叫你的麥當勞媽媽買!」
於是…李奧把賤兔帶回來了!

東賢聽了不禁開懷的笑。「你就把兔子給孩子嘛,
何必帶回來?」
「我就氣不過,被一個孩子耍著玩!」
「我一個男人要這隻兔子做什麼?」
「隨你處置,你要丟,或給你的寶貝妹妹、老婆…
都隨便你。」
東賢拿起兔子,扭了牠的臉一下,微微一笑。
李奧走前嘀咕了句,「你看我是不是該整形?」
「什麼?」
李奧搖搖頭,沒等回答,自顧自的走出去。「女人、小孩盡尋我開心…我的臉大概該檢討了…」
東賢怔看他開門出去,李奧的午餐奇遇…
看來非僅一樁~


匿名  发表于 2002-11-9 19:12

[转帖]Hotleier--旋外之音 (七)

聽完賤兔的來由,臻茵也笑了。
她抓著兔子,一下拉牠耳朵,一下扯牠肥短的手腳,扯玩了會,她想到似的,將目光移向東賢。「你給我這個…當我是孩子啊!」
「妳不是嗎?」
臻茵嘟起嘴來。
東賢露出笑容。「這隻兔子,妳想丟了或是給任何人,怎麼處置都由妳。不過我猜…妳想留著吧!」
看著神情篤定的東賢,還給猜中了!她是想留下來沒錯,這兔子嘴臉的線條挺趣味的。她嘀咕的說,「根本沒大我幾歲,卻把我當孩子看…」
「妳也可以當我是孩子。」
「什麼?」
「我也想讓妳寵愛。」他的語氣如常,但神情是
認真的。
臻茵承接他的眼光,慢慢地…心頭湧起莫名波動,她傾身便摟住東賢的肩頭,頭挨著他的。
東賢任她抱擁片刻,也將手繞上她的背脊。
臻茵的臉挪開個距離看他。「我心裏是疼你的,
你不知道嗎?雖然我的方式…有點笨拙。」
東賢溫柔的笑容漾開,他拉她坐在腿上,像孩子似的擁著她。
「我重嗎?」臻茵問。
「有點…還撐的住。」
臻茵噘起嘴,見他眼裏閃動的笑意,她柔軟的偎
向他的肩膀。「我知道…我再有份量…你也會撐住的。」她感覺他收緊的雙臂,他的氣息在鼻端繚繞,她的東賢,有迷人的男人香,而我…她想起
自己,一下放脫繞在他脖子的手臂。
「你又香又乾淨,我淨是一身汗臭味…」
「我香?有嗎?」
「有~東賢自產的天然香味。」她起身離開東賢的的腿。「雖然你沒嫌棄,但我要去整理一下自己,你要繼續你的預習?」
東賢看她片刻,微笑的點了頭,便真的將注意力調到預習上,不再抬頭看她…一眼都沒有。
臻茵撇撇嘴,又注視他一會,才轉身走了出去。
幸好東賢面對她時,還能把工作暫時撇下,要不,她肯定吃味…他的工作。
臻茵出了書房,走往屋後,收了還在竿上吹風的衣服,她花些時間摺疊好,收入衣櫃。她扭扭疲累的脖子和身體,拿了衣服進了浴室,泡個澡好了!她伸手扭開浴缸上方的水龍頭,瞬間一陣嘩啦啦~

在東賢把手邊的事理出個段落前,臻茵沒再進來過,他還以為她會再過來說說話。
也有一個鐘頭了,或許她累了,先睡了。
臻茵有時就是會隨便趴臥,便糊塗睡去,地點不
限臥室。當他發覺並試圖調整她的睡姿時,也多
半不會醒來,若醒來,多半解釋。
「我只是想閉個幾分鐘,不是故意這樣睡…」
「是~」他見怪不怪,縱容的。「現在妳可以閉久點了~」臻茵的性子裏,住個傻氣的孩子,但他疼惜這個孩子。
至於今晚的預習,真的是預做的,不過是替李奧,他想至少幫李奧做點活。至於李奧,則接續他白天的工作,幫他見個關係人,處理些事,李奧的能力綽綽有餘,若非他不可,他不會公私不分。
「我答應臻茵早點回家。」
李奧一聽,差點讓下巴給掉了…工作狂竟成居家
男人!「好吧!反正我沒老婆,沒人管我回家。」
這回的案子,他們也撒網了一段時間,魚卻總在網邊掙扎洄游,但是魚始終是魚,尤其是虛弱的魚,是贏不了經驗豐富、處心積慮的漁人。
順利的話,或許下週起,這魚的地盤,會換上
強勢的另批魚群。
李奧和他的工作並不是短時間就可以解決的,長期抗戰、手上幾個案子分頭進行,這種機會常有。
他仍擔任獵者的角色,這是他生存許久的工作,
他相信自己,很少失敗,失敗最深刻那次…
轉折他人生那次…
總是個紀錄,會列入客戶的評價考量裏,多少會
被提出來,他不以為意,也不多做解釋,反倒是
李奧花費唇舌的解釋和保證。
華克山莊案是失敗嗎?
或許會影響他的信譽,但他不承認是絕對失敗,
他贏得的,佔了他人生多少的比重,是外人不明暸的。他人眼裏的定義,不代表他心裏的。
他往房間去,並沒看見臻茵,到客廳查看,廳裏
也沒個影。難道還在浴室?他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臻茵?」靜悄悄,沒有回答。
他加重力道再敲了敲,仍無回應,他隨即扭開浴室的門。一開門,滿室蒸氣氤氳,他的眼鏡迅速蒙上白霧,他索性摘下眼鏡,放進口袋。
聽不到一點水聲?該不是…在浴缸裏睡著了?
他走近浴缸,一池乳白的水,那是臻茵喜歡泡的
溫泉浴劑。她光裸的身子半隱在水下,只露出一
個頭半個肩膀,她闔著雙眼,臉上凝著水珠或是
汗珠,雙頰被蒸的酡紅。
他有些擔心,不是暈了吧!
他拍拍臻茵的臉,連拍了好幾下,臻茵才迷糊的
張開眼,一見他,還迷糊著。「東賢?怎麼了?」
「怎麼睡著了?那麼累嗎?」他伸手拂去浴缸邊緣凝聚的水珠,側身一坐。
臻茵微坐起來,也拍拍臉頰,讓自己清醒。「呃…大概這種浴劑…會讓人想睡覺…什麼時候了?」
「十二點了,我以為妳先睡了,沒料到是睡在水裏!」
臻茵訥訥的笑笑。「我只是想閉一下眼,休息一下,沒想到會睡著…」
還是這個理由…他伸手撫觸她透紅的臉龐,她的
肌膚濕潤散著熱氣,有滴水凝在她眉心,將下未下,他伸指揩去。「沒什麼不舒服吧!」
臻茵看著他緩緩搖頭,他的手指帶出了…他的溫柔關懷。她柔柔的看他。「你知道嗎?晚上回來時,看見你的車,看見屋裏的光,知道你是在的,突然有種很安心的感覺冒上來。」
東賢凝視著她,明白在過去幾天,自己帶給了她多少的不安。「對不起…」他歉然的。
「我沒怪你的意思,也沒什麼立場怪…因為這樣…我反而更能感覺微小的幸福,也是收穫!」
東賢的微笑浮起,他又碰碰她的臉頰,站起身來,看見浴缸邊上糾纏一團的項鍊。「這條項鍊,妳今天戴著嗎?」
「這個…」她把新的那條擺在包包裏了,將頸上的項鍊換回尋獲的,一直戴著,直到洗澡時才想到拿下來。「這是在飯店找到的。」
東賢深思的看她一會。「原來找到了,今天嗎?」
「嗯~我真是少根筋…」
「原來是這件事…那朵雲…」他恍然的微笑。
「如果我沒找到…你是不是打算都不告訴我?」
「或許吧!我也想過要不要告訴妳,但新的..
還是敵不過失而復得的喜悅,我想,不說出來,
會比較好。」
臻茵傻看著東賢,他的心意讓他感動又窩心。
「總覺得你給我的…比我給你的…多很多很多~」
「不必比較,不需要…」他停住話語,但眼光卻
說了許多。
臻茵深深的看他。「我想長大…」
東賢回以疑問的表情。
「我的個性、感情…還有其他的…我想成長的與
你旗鼓相當。」
東賢微微一笑。「我沒那麼好,我也需要長大,
身體停了,心靈還得發育…妳別什麼都往上長,
我喜歡某部分…保有單純的妳。」
臻茵與東賢目光交流許久,轉換出笑顏來。
她拿起項鍊。「一條項鍊已經夠讓人眼紅了,現在又多了條候補的…哎呀!怎麼會那麼幸運呢?」
東賢笑看豐富表情的臻茵,她似乎忘了,還泡在水裏…這事。「妳…要一直坐在這裡跟我講話嗎?」
「呃…當然…不是了~」
「那麼起來了!妳是魚嗎?別老賴在水裏,水快
涼了!」
臻茵噘了噘嘴。「知道啦!」

東賢俯身去吻她益發嬌豔的嘴唇,她不僅泡得皮
膚發熱,連嘴唇也是,但香澤微聞的柔軟,令人
心醉,他淺吻片刻,掙開她的唇。
「三分鐘,三分鐘不出來,我就來撈妳上岸。」
說完,他便走了出去。
臻茵乖乖的離開浴缸,照照鏡子,真的泡太久了,一張臉紅咚咚的。
「哈啾!」她揉揉鼻子,抓起衣服套上。

匿名  发表于 2002-11-9 19:13

[转帖]Hotelier--旋外之音 (八)


一目瞭然,東賢不在房裏。
從浴室踱回房間的臻茵,站在化妝鏡前,抓下覆髮的毛巾,撥撥頭髮,抓起髮尾,往上一盤一夾,一氣呵成。
望著鏡裏,她按按臉龐,突然齜牙咧嘴,胡亂誇張些表情,又拍了拍臉頰。「還好嘛!」
今天李淳晴在化妝室的洗手臺前,突然摸她的
臉一把,說她的皮膚缺乏彈性什麼的…
哪個女人會不在意這種事!
讓她的好心情,在瞬間蒙了灰~
她輪番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用力照顧自己。
「八成見我開心,故意潑冷水,對!這個女人就是這樣!」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對自己優雅微笑。
煞住笑臉,東賢…在做什麼?
她走出了房間。
廳裏有迴盪的風,她向陽台張望,落地窗半敞,風輕捲簾幔,東賢的身影,靜佇那裏。
她轉到廚房,從冰箱倒杯冰水,一口氣喝個見底,滿足的呼了口氣,接著她又拿罐啤酒,走進陽台。
東賢背著她,半傾靠陽台,望著前方的庭院。
她悄悄走近,將冰啤酒往他臉上一冰,他立即轉頭看她。
「難得沒發現我,想什麼?」
東賢浮起微笑,接過她的啤酒。「沒什麼…只是吹風、透氣。」
「透氣?」她捉挾的說,「我讓你透不過氣啊?」
東賢唇角微挑。「是啊!」他的眼光若有深意的盯她。「有尾美人魚讓我差點透不過氣。」
他眼裏的訊息,讓臻茵微赧,她皺皺眉,想在言語裏佔東賢上風,似乎很不容易。她犯起嘀咕,是~東賢的腦袋是精細過我好幾倍...
東賢含笑看她片刻,拉開手裏啤酒罐的拉環,
喝了幾口。「妳呢?」
臻茵搖搖頭,伸指在自己嘴前交了個叉。
「不喝嗎?我可沒下禁酒令。」
「暫時不喝…懺悔中…」
東賢調侃的說,「記取教訓了?」
「對~一輩子不忘!」臻茵的語氣夠酸的。
東賢低聲笑了,院裏吹來的風,一陣涼過一陣。臻茵簡便的家居服單薄的發顫。「怎麼
不加件衣服,晚上風大。」
「才從浴缸爬出來,還熱呼呼的,冷起來再說,拿件衣服又不用一分鐘。」
東賢不以為然,既然拿件衣服不用一分鐘,還拿來當藉口?她頭髮挽的隨意,頸邊衣領也很隨興。他抬手拉整她捲曲的衣領,臻茵嘴唇微翹,凝視他的俏皮裏,卻依附著溫柔。
本想說她幾句的東賢,也不說了。有時,他不免想,對臻茵…他大概是發不了什麼大脾氣~
風扯得草木不斷絮語,他將眼光調回庭院,邊喝著冰涼的啤酒,院裏幾盞橙黃,暈出院落的暖意,恬靜的奇異。
臻茵側頭看他,院燈餘光灑落他沉靜的五官,他轉向天空,眼神悠長。她也仰起臉,目光在天空迴旋,她輕輕的說,「好久沒看見星星了。」
東賢聞言側過臉來,看著她上揚的側臉曲線。
「又一個想念星星的人。」
「啊?」
東賢望向夜空。「是躲起來讓人想念吧!在眼前、習以為常的,根本不會多花心思去擺在心裡,直到突然消失了,看不到了,心裡空出來的地方,才開始五味雜陳。」
「就像之前…我們每天必經的張家麵館,你還記得有棵很茂盛的榆樹站在屋旁嗎?我們還在它的樹蔭下吃過麵…」見東賢點點頭,她續說,「它等於是那家小館的特色了,我很習慣那個位置站著它,可是麵館拆遷,它不在了,我真的覺得怪怪的,經過的時候,還會奇怪的盯著看呢!」
東賢微牽起一個笑。「餓啦?從星星聯想到麵館,一大彎。」
臻茵噘噘嘴。「我可是在發揮我的聯想力耶!
躲起來的星星…我想到類似的情況了,你躲起來讓我想念的時候,我是說,你被趕回美國那次,的確~你從我眼前消失後,心~真的把其他東西趕到一邊,只專心五味雜陳…申東賢這人了。」
東賢凝視她許久,終於說,「我不是躲起來~
不過,躲起來…或許是個好方法。」
臻茵大眼圓睜。「不行!如果以後…你使這種方法,那我也如法炮製,就算我再不對,也不能這麼做!」
見她表情鄭重,東賢微蹙起眉。「好可怕的警告!」
臻茵瞪他一會,撐不住死硬的表情,終於笑開。
東賢把眼光調向天空。「其實星星一直存在的,在雲層後面。」臻茵原本望著他的眼睛也折向天空,他又說,「星星也會累,也會不想費力的閃閃爍爍,於是就告訴那些雲,暫時遮起我們吧!我們的回報是讓出夜晚的天空,讓你們當主角。」
臻茵驚奇的看著東賢。「我好像…在聽童話故事!」
「想的有趣一點,不好嗎?」
她笑了笑,接了下去。「於是呢…一片片的雲,興高采烈的接受星星的提議,聚滿了夜空,遮了星,也順道遮了月,歡喜的掌控夜
晚的領域。」她朝東賢眨眨眼。「以後我知
道了,看不到星星、月亮的時候,是因為它
們想休息一下。」
兩人相視而笑,不約而同看向夜空,沒有星月點綴,深夜的天空只是一塊單色布幕,只刷出多道濃濃淡淡的墨灰漸層,但是…只要帶著此刻的心去感覺,它有幸福的風景。
「啊!星星~」臻茵伸手一指。「那邊。」
東賢循指望去,一個清晰的光點緩緩移動,他知道那是什麼,不會錯辨。
臻茵笑著說,「這顆飛機星星,是不許累的,要不大家就慘了!」
東賢笑了。還好~沒真迷糊了。

匿名  发表于 2002-11-9 19:13

[转帖]Hotelier--旋外之音 (九)


空氣沁股草香。
庭院裏數十種花草,品種有類,長相有異,氣味
有別。但纏綿多日的雨,挫了不少嬌妍自傲的花,此刻飄忽風裏的,只是清淡的香草味,平時難與
花香抗衡,此刻輕輕淺淺的散發了,它謙和的宜人。
風總耐人尋味,只要仔細呼吸。
氣味或許源自近水樓臺。
東賢尋向四周,將目光定在陽台欄底的長形盆栽。盆裏細葉成群,姿態盎然,頻擺的枝葉,愜意如
享夜好。他隨口一問,「下面是什麼植物?」
跟著東賢的目光,臻茵低頭看去,風的訊息明確,她明白東賢何以有此一問了,看著那叢閃光的枝
繁葉茂,她掂起腳來,將身體探出欄杆外。意外
於她突來的舉動,東賢按住她的手臂。「臻茵?」
「放心~」臻茵頭也沒回的說。
饒是如此,東賢的手還是沒離開她,她伸長了手
,去碰下方的植物。東賢不解的看她,想起有個
活動欄門,臻茵不知是忘了還是圖方便?沒會兒,她俐落的直起身,將取來的葉片往東賢面前遞,
笑著說,「這是百里香。希臘語裏,代表勇氣。」
東賢怔視她,有時慢半拍,有時衝過頭的臻茵。
此刻是衝過頭,他只是問一問,她便探身、手到、葉來。他接過葉,仔細看了一下。「妳說勇氣?」
「希臘神話裏,百里香是女神維納斯的眼淚幻化
來的,因為她聽聞特洛伊戰爭死傷慘重,傷心掉淚,淚珠落地後就誕生了百里香。還有,中古世
紀的婦女,在心愛的武士出征前,會送上一枝
百里香,傳達愛意和鼓舞對方的勇氣。」
見東賢面有驚奇,臻茵笑了笑,「這是園藝館老
闆娘告訴我的故事,她講了很多,我只記得這些,說這樣的故事,真的有利促銷。」
東賢笑了,若有所思的看著那群百里香。
「世上每一種植物,是不是都有它的語言和故事?過去的人似乎比現代人更願意去相信某種附加意義,這樣微小的植物,能賜予多少勇氣?」
「只要願意相信,它的力量或許如同人們信仰上
帝般。我疲累沮喪時,看見這些百里香,也會想
起它們的含意,只要想著它們不停在說,勇氣、
勇氣、勇氣…多少會感覺必須振作。」
東賢移過視線,端詳著她。「妳最近疲累沮喪?
因為我嗎?」
「工作嘛,有人就有狀況,偏偏飯店又是人來人
往的地方,避不了的,就是輕重之別,最近啊…
我可能是…呃…」她噘噘嘴半瞋,「沒錯!是因
為你。」
他安靜地凝視她,久久才說,「我很抱歉,以後
我…盡力不出狀況。」
他的聲音表情,是認真的歉咎。這反倒讓臻茵過意
不去,她其實沒有翻舊帳的意思,多的是鬧著玩。她柔化了下來。「我們一起努力不出狀況吧!當然,我得努力的份,可能要多你許多。」
東賢笑了一笑。「我的背後雖然沒有神話,沒有
傳說,更沒點香氣…但妳若需要鼓勵,無論要幾
聲勇氣、加油或其他的,我都會說的。」
凝視著他,臻茵莫名溫暖,她浮出笑容。
「任何時候?」
「任何時候。」東賢說。
「即使…你正忙,我也可以拿這種事煩你。」
東賢點頭。
「即使…你睡著了,我也可以把你挖起來。」
東賢點點頭。
「即使…你不開心,或生我氣的時候?」
東賢看她一會,還是點了頭。「對~即使處於那
種時候。」
臻茵滿意的笑了。「這麼說了喔。我得到你同意了,到時…你可不能冷著臉對我喲。」
東賢注視她片刻,皺起眉頭。「我怎麼有種中了
計的感覺!這樣想來…我沒有一刻能不理妳了。」
臻茵一臉無辜,她轉個彎說,「神話、傳說…
那比得上你,更何況…」她偎近他身側,將臉埋
在他肩窩,深呼吸著他。「我說過了,東賢很香。」
「香…妳又來了!一個男人老被說香,算不算好
呢?」他攬住她臂膀,低頭在她髮上一吻。
「可以確定的是,妳現在絕對沒有汗臭味。」
她感覺幸福,東賢能給的,何只是勇氣呢?
一個愛字,神奇涵括了無盡的意義…
看著滿園植物,她說,「或許仔細去找,可能連
名不見經傳的植物背後,也藏有一堆我們不知道
的傳奇故事。但是,知道某樣東西背後的故事,
再來看那樣東西,感覺絕對不同,該說更有感覺了!不過…」她偏頭看東賢,半噙著笑說,「我
原來把三百朵玫瑰想的很美,卻原來只是家餐廳
的名字。」
「只是家餐廳的名字?三百朵玫瑰…你我的體認
畢竟不同!我始終記得一個紅衣女郎,但那個紅
衣女郎印象鮮明的,卻是那裏的差勁食物和服務
…或許我該送的不是三百朵玫瑰…」他略為思忖。「我似乎該選仙人掌,那個沙漠起碼是妳正視我
的地方。」
「仙人掌!」臻茵瞪著東賢,她想起收到三百朵
玫瑰的情景,如果玫瑰成了仙人掌……
「仙人掌的話…我會被李淳晴笑死…而且我死了
以後,她可能還會到我墳上奉上仙人掌,然後繼
續笑~」
東賢忍不住笑,這是哪門子聯想?「妳未免想過
頭了!」臻茵呵呵的笑了。
說到三百朵玫瑰餐廳,臻茵也曾試圖找出屬於東
賢的記憶。那是兩人在某家餐廳用餐時,臻茵突
發的心血來潮。
若勉強要說,這餐廳與三百朵玫瑰的關聯,只不
過這家餐廳叫玫瑰園,每桌的瓶裏插枝紅玫瑰,
裝潢、器皿、菜單及一些小地方…當然都不忘來
點玫瑰裝扮,除了玫瑰,哪有什麼共同點,或許
遙遠的三百朵玫瑰,也不復記憶中的模樣了。
菜上桌不久,安靜用了幾口餐,臻茵四處望了一下,開口說,「三百朵玫瑰餐廳…」
因她突然冒出的話,東賢停下焗烤雞排上的刀叉,抬眼注視她。
「當時…你坐的離我遠嗎?」她翻著盤裏的花
椰菜。
「不遠,隔幾個桌子。」
「當時人多嗎?」她的刀叉挪移著花椰菜,切割
成更細的小樹。。
「不多。」
「我們之間,有坐其他客人嗎?」她把細長的小
樹一直一縱的堆著,漸成一個小方城。
「應該沒有。」
「那…你穿什麼衣服?」她叉起一隻彎曲的蝦,
弧度的屋頂。
「忘了。」
「忘了?」她抬起頭來看他。「那你為什麼記得
我穿的衣服?」
「紅色--本來就是夠搶眼、夠鮮明的顏色。」
「那…」臻茵想不出還有什麼線索可問。「那…
那我為什麼沒看見你?」
東賢注視她半晌,微微一笑,落下眼光繼續用餐。「只怪我不引人注目,輸給妳的咖啡、沙拉、牛排…」
臻茵語塞的望著東賢。的確…她當時一肚子火,
根本無暇管他人的眼光,包括也在其中的東賢。
東賢又抬眼看她「別傷腦筋了!一開始沒想起的事,現在就想得起嗎?我確定,從我好奇的轉過
目光,直到妳忿忿扔掉絲巾離去,妳並沒有望我
一眼。」
臻茵表情楞楞的,抱歉的。
「沒關係,即使妳不知道我,我獨自記得妳,那
還是特別的回憶。」他深看她片刻,目光落下她
的盤子。「這家餐廳的食物不合妳胃口嗎?」
臻茵不明他為何有此一問。「不是~」
「除了小孩,我沒見過這種吃法。」
臻茵低頭看自己的盤子,好幅歪七扭八的蔬菜拼畫…她抬眼瞄了東賢一眼,他蘊笑的眉眼挑向鄰桌,臻茵疑惑的跟去,鄰桌一家七口,三代同堂,大人們正說得興濃,安靜的只有一對小孩。
約莫七八歲的男孩和女孩,男孩低頭專注的用湯
匙撥盤裏的食物,紅的、白的、綠的、黃的,一
線一面一角,是幾何圖形,女孩則熱心供應自己
那份食材,大人沒管他們,他們也不管大人。
臻茵撇撇嘴的回過視線,幾何圖形…連小孩都做
的比她好!她一聲不吭,也沒看東賢,逕自叉起
一根椰菜送入嘴裏,大口咀嚼,蔬菜柔軟入味。「嗯~」她點頭。下一個是明蝦,蝦味鮮甜,絕
對是活跳蝦料理的,她再度點頭。
她專心吃起東西,一口又一口,吃完前,除了稱讚,嘴巴沒停過。
東賢有趣的看她。
如果300朵玫瑰的料理能做到像桌上的,他或許
就不會注意到臻茵。…不會嗎?
她的吃相也很特別…
她是個可人的女子,性子率真,表情迭有鮮味。
或許,毋需任何的聲音和言語。
只要他回眸,只要她是臻茵。
他冬眠的心,終究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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