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贴子最后由岚昔在 2003/01/20 01:25pm 编辑]
“你那瘦小的肩膀倚靠着我，使我很难离开你；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要回到我身边的下个世纪，你要比任何人都更幸福，我会默默祝福你的。你的名字，我没有说出口，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我，我很抱歉没能向你告白我的心意，我应该把它当成回忆，比起要离开你而痛苦的我，会更担心你的一切……”
----水晶男孩《LAST》
“我相信爱的本质一如生命的单纯与温柔；我相信，所有的光与影的反射和相投；我相信，满树的花朵只源于冰雪中的一粒种子；我相信，三百篇诗反复述说着的，也就是年少时没能说出的那一个字……”CANADA轻轻地念着手中诗集上的句子，柔和而婉转的每一次叹息都饱含着深情。她坐在校园最幽僻的一角，那儿有棵槐树，头顶的天空很蓝，没有风，些许云纹丝不动，蓝色的似乎凝固了，宁静的可以听到天的心跳。
“好诗好诗，我们的才女又在感慨啦！”一个男生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笑声里隐隐透着阳光的味道。
“阿诺，是你。”CANADA没有回头。
“对啊，我找了你半天，居然在这儿。”阿诺笑嘻嘻地在她身边坐下，瞥了一眼书名“席慕容，好看吗？……‘我相信，三百篇诗反复述说着的也就是年少时没能说出的那一个字’”
“是爱吗？”CANADA冷不丁冒出一句。
“什么？”阿诺有些惘然的看着她。
“我在想……爱到底是什么呢？”
“啊哈，爱么？我知道，爱是沉溺，是不安，是游戏，是流星，是熟悉，是陌生，爱……书上不是有很多形容词吗。”
CANADA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在作诗啊，一串一串的。”
“我又没有说错，不然那你说呢？爱是什么？”阿诺不服气。
“或许，我们永远不能理解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才是爱。”CANADA定定地望向天空深处，一字一顿的说。阿诺怔怔地看着她的侧脸，黑亮的长发从头顶向下优美地划了一条弧线，落在肩上，像鱼型的一半。她的微笑在阳光的溶染下，美得令人眩目。
出生在圣诞前夕的CANADA，射手座，喜欢看书，喜欢抒情乐，喜欢记凌乱的日记，喜欢穿黑色系的衣服，尽管她还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不喜欢逛街，不喜欢复杂，不喜欢冗长的哲学课，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唐心心”，她总觉得这个名字会让人想到廉价的糖果，尤其她不爱甜食。
阿诺，水瓶座，个性开朗，是那种眼睛也会微笑的男生。相对于CANADA整天无来由的清闲，他却显得忙碌又充实，也是校内鼎鼎有名的人物。CANADA戏说他像羊群里的“头羊”，每次他都无奈地一摊手，用笃定的口吻说“你这是嫉妒我，心心。”他，是唯一叫她“心心”的人，理由是叫了十几年，改不了了。而每当这时，无奈的人就换成了她。
他们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如果一定要追溯，大约从有记忆起，他们就认识了。童年时光在一起度过，也顺理成章地度过了后来的日子。然而CANADA却总觉得她和阿诺是不一样的，或者说完全两个世界的人。阿诺永远积极向上，可以感染很多人；而她，无论做什么都是不急不徐，平平淡淡，简简单单。阿诺是讨人喜欢的，她却是容易被人忽略的。阿诺常常不认同她的一些想法，而她也总是无所谓地笑，无所谓的一句：“那又怎么样呢？”他们谁也不敢说了解对方，的确，就像窥见海底火山的顶，海面与山顶之间似乎没隔很远的距离，可又因为海水过于透明而无法把握其中的远近。但他们是并不介意了解与否的，因为差不多他们知道在对方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于是，CANADA又时常庆幸自己是更聪明的，她的思绪，最隐蔽的东西，阿诺是看不到的。心里藏不住话的阿诺，永远一副傻呵呵的样子。
一天，阿诺像往常一样把CANADA送到家之后，刚跨上车又被她叫住了“慢着。”
“怎么了？” “有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阿诺惊讶地看着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叠粉红的信封，猜中了十有八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
“受人之托，中人之事。我也是逼不得已啊。谁叫你魅力这么大。下次再聘我做邮差也得发薪水了吧，给。”CANADA半戏谑半好笑的递了过去。
阿诺没有接“这是第几次了，心心？”
“我哪记得。”CANADA学外国人耸了耸肩膀
“好！我不管你是第几次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可我清清楚楚记得上次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不--要！”看到她无动于衷，他真的很生气。
“大家都是姐妹，举手之劳我怎么推辞？你也好歹体谅我一下。”
“好！”阿诺一把抢过信，随手扔进路边的垃圾筒“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对我发什么火嘛，就算你不喜欢她们。这样做也未免太过分了。”她觉得莫名其妙。
“总之，我就是不喜欢。”
“好好，你不喜欢，我不管你！”CANADA气的鼓起腮帮，转身就走。
“心心。”阿诺叫她，她没有停住。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拉住她，CANADA吃惊地回头“你还没说够么？”
只见阿诺深吸了一口气，飞快地对她说“心心，做我的女朋友吧。”
顿时，她的大脑一片理不清头绪的混乱。慢慢地，她明白过来，眼睛里的迷茫立刻转化成愤怒“阿诺，你拉我当挡箭牌也未免太自私了！我不是你的棋子，随你高兴，任你差遣！对不起，你还是另寻高明吧。”她用力想甩掉那只手，可他却越攥越紧。
“我喜欢你，心心，很久了。”她愣住了，阿诺的声音变的那么温柔，温柔地让人不敢相信。喜欢？她居然对他的这种改变毫无知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忽然觉得自己很笨，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现在却只能呆呆的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我……是真心的。”阿诺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一直喜欢的人，只有你。”
她发觉自己的脸烧的厉害，并本能的产生抗拒“不，不要这样，……阿诺。”
“为什么？”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我想……我们还太小了。”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慌乱中找了一个最虚伪的理由。而闪烁其词更显得苍白无力。
“是这样吗？”阿诺迟疑的口气。她点点头，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那眸子里除了失望，还有痛楚……是痛楚吗？怎么会……但愿是我看错了。CANADA坐在书桌前，回想刚才那一幕，搅乱了平静的心湖。她打开日记本，写下一段话---“后知后觉会让人觉得如履薄冰，仿佛自己被操纵了，又仿佛自己从来就不明白某些。面对突如其来，无法思考，只能后退；今天，阿诺说喜欢我，我无法判断他的心，也摸不透自己的心，但我知道，我和他太不同了，我向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我一直把他当成好朋友，从没想过会有角色的转变，所以，面对他的告白，我只能说‘不’。”
从此之后，两人几乎同时疏远了对方，CANADA不再坐阿诺的车上学放学，阿诺也不再有事没事地出现在她面前了。单独相遇成了某种尴尬，偶尔短暂的眼神交汇也因为隐藏太多而失去了可以意会的默契。“我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CANADA忧伤地想，心中的失落感也越来越强。
繁忙的高三生活在紧张的空气中结束了，阿诺和CANADA都考的很不错，可是CANADA却有些烦躁。不知道阿诺报了什么学校？潜意识里，她害怕再和他在一起，她不想让自己和他的关系再宿命下去。“也许，我们应该有专属自己的生活和各自的天地了。”她想。一次偶然，她看到了阿诺的志愿表，是B城的大学。于是她填了相反的A大。连自己也觉得这样很多余，为什么要逃？一点也不磊落，像个卑鄙小偷的样子。9月开学，当她登上开往A城的火车时，站台送行的人中没有阿诺。早在一个礼拜前，他就去了B大报到，她也没有去送他。A城和B城相距甚远，此刻的CANADA却一点也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甚至有点后悔，或者是挂念……
四年大学生活平淡如水，他们极少联络，除了每年生日时的电话问候，那些客气的寒暄已听不出什么。CANADA仍是简简单单，不积极也不消极。听说阿诺在B大很用功，放假也几乎不回家，干脆在那儿勤工俭学。于是，她又会羡慕而不以为然的想，自己和阿诺，果然是不一样的人。只是有一点，仿佛约好了似的--他们都没有恋爱。然而CANADA觉得这也并不代表什么，至少她更喜欢独处的自由。每当想到阿诺，心会愧疚和微微刺痛。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她的日记里写道---“有分寸，有距离，有遗憾，有能渐渐温暖熄灭青春的回忆，这样续完的情缘也许才是最好的吧。”
暑假的最后一天下午，CANADA一个人在家，电话铃响了，她随意的“喂”了一声，话筒那头沉默数秒，传来阿诺的声音“心心，我们见个面吧。”
种满向日葵的河边，曾是他们嬉戏的地方。映入眼帘的那片片金黄折射着七色彩光。向日葵，是CANADA最爱的花。再走几步，她看到坐在石阶上的阿诺，穿着白色衬衫，利落的短发在风中飞舞。四年不见，他更高了，宽宽的肩膀也更健壮了，唯一不变的，还是眼睛里那一抹淡然的笑意“心心，你来了。”
草坪叠青泻翠，向日葵在清风的吹拂下蜿蜒起伏。逶迤的薄云紧贴着天空，凝神望去，长空寥廓，直觉双目隐隐作痛。他们就这样静静对坐着。
“还记得这儿吗？我们以前常常来玩。”
“恩。”
“那个时候，我们把向日葵的花盘掰下来顶在头上，还在里面抠瓜子儿，被人发现了就拼命的跑。”阿诺的嘴边泛起微笑。
“我跑不动了，你就拉着我跑，最后连鞋子都丢了。”CANADA也似又看到童年的影子。
“你……过的好吗？”阿诺转头看向她。
“我？还好，老样子。”
接着几秒钟的沉默，阿诺抚摸着一株向日葵的花杆“心心，你还喜欢向日葵吗？”
“恩，喜欢。” “那，你知道向日葵的故事吗？” “向日葵的故事？”她摇摇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叫库尔采的水中仙女，疯狂地迷恋阿波罗，每当太阳从东方升起，她就目不转睛的望着，从早到晚，直到太阳神西坠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久而久之，她的脚下生了根。脸也变成了一朵花的模样，就是向日葵。”听到这段话，CANADA感到莫名的晕眩。
“心心，毕业以后我想坐船去周游全国的名山大川，找一处我最喜欢的地方住下来。所以，也许不会再回来了。那么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阿诺的声音平缓而清晰，但仍听的出激动和迟疑。
“这四年来，我不断的磨练自己，为了这个理想付出全部的心力。只希望有一天，我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去呵护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心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CANADA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涌动的热情几乎要将她淹没。
“可是，我不能答应”她的喉头一紧“也许是我太爱自己，也许是我太自私。事实上，一直以来我们就是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只是你一味迁就我而已。你想过吗？我们的不同并不仅仅是爱好，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而是本性，如果说你属于夏威夷的阳光海滩，我就是属于加拿大的冰天雪地；好象地球的南北两极，互相吸引却永远不可能融合。我的缺点很多，也无力去改变。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予你的，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
“心心，”阿诺打断她的话“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从很小的时候起，当你第一次拉着我的衣襟，我就暗暗发誓要一辈子守护在你的身边。我……爱你。”阿诺的眼神仿佛要射穿她的心灵。
“阿诺……我相信你”CANADA的心中此刻溢满了不知名的酸涩“可是，问题不在这儿……而是，我没有你的那种感觉，我……并不爱你。”
她艰难的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阿诺的眸光瞬间黯淡了下来，他低着头半晌，样子孤单得令人心疼。
“阿诺，对不起。”CANADA再也抑制不住眼泪下滑
“不用说对不起，”阿诺抬起头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傻瓜阿诺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心心，你并没有作错什么。从来都是我一相情愿，反而给你压力了。该说对不起的人其实是我。”
她的五脏六腑仿佛全纠结在了一块儿，原来，人难过时也可以这么痛的。
“心心，你别哭啊！”阿诺轻轻抹去她挂在腮边的泪水“以前就算是被欺负，你也是绝对不哭的呀。”
“心心，你一直都想成为像斯佳丽那样的女人，也许你是对的。不用别人的保护，我相信你也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泪眼婆娑中，阿诺的微笑是忧郁的美丽。
“那么，我可以……亲一下你的额头吗？----就当作是告别。”
CANADA点了点头，几乎被催眠一样地向哪个微笑靠近。阿诺的嘴唇在他的前额上轻轻掠过，留下疼惜的味道“祝你幸福，心心。”
CANADA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阿诺离去的背影，突然她很想上前搂住他，拥抱他的落寞和孤单，但她也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再没有资格做任何会伤害到他的事了。
阿诺走了，CANADA还是没去送他。然而那天，望着渐渐沉没的夕阳，她哭的不能自已。为什么要哭？又为什么会觉得心痛呢？----“许诺的时候，我们都说一生，但是一生那么长，究竟能不能将一切托付给爱情？人在时光面前总是脆弱的，许下这么一个任重道远的承诺，我们是太相信自己了呢？还是太相信理想中的爱情？我并不怀疑阿诺什么，我一直信任他就像信任我自己。只是现在，我无法坚信自己了，也做不出任何可能的预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从指缝间溜走，掬也掬不住。CANADA毕业后进了A城一家很有发展前途的外企。在写字楼里，她的位置却只是小小的一方，连窗口也离的那么远。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和现实吗？她不堪地苦笑。她常常怀念从前那个天马行空的自己，怀念曾经自由自在的空气，怀念有过的单纯美好的想象，怀念……有阿诺的日子里快乐的音符和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曾几何时，她的心弦所系越来越多的只是一个名字--阿诺。不知道，他现在好吗？还……会回来吗？
-----“夏天到了，距离阿诺离开已经整整半年，杳无音信。我在想念他，同时也在尝试忘记，但是不成功。天气很热，生活不过如此。”
-----“今天下班后，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徘徊。天空洒下一阵微凉的雨，我没有带伞，被淋的透湿。我想起阿诺说过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可是我发现，其实我不懂得疼惜任何人。”
-----“依然没有消息，甚至连阿诺的父母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该怎么办？如果他不再回来，是不是将意味着永远见不到他了？---一想到这个，我就会无助的发抖。难道我……是爱上他了吗？还是……从来就爱着，好像被遗忘的习惯……”
-----“失望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有所期待，所以才会失望，因为有爱，才会有期待，才会失望。又因为有爱，有期待，纵使失望也是一种幸福吧，虽然这种幸福有点痛。上帝在惩罚我的自恋轻狂。我不断的失去，不放过自己，也不放过爱自己的人。那么，是不是有可以弥补的一天？我等着。尝到了等待的滋味，我才发现，他曾是怎样的辛苦。”
临近圣诞夜，CANADA的生日。她却有些茫然得不知如何是好。在这救世主降临的日子，城市里到处是幸福的情侣。CANADA也收到两束鲜花，祝词精致得虚假。忽然，她想起18岁生日那天，阿诺骑着单车带她去吃小吃，他笑嘻嘻地说“我请你吃饭了，你拿什么还礼呀？”真的，已经很久远的了。
夜，有一种香气，弥漫在城市上空，在热面包和红玫瑰的气氛中穿梭，挣扎着不知游向何处。一个又一个离合的故事不停地上演和落幕，伴着灿烂的笑容和脆弱的泪水。CANADA轻轻地哈着气，眼前的玻璃窗渐渐模糊起来，她用食指在上面写下阿诺的名字。窗外，下起很大的雪……好久，没有飘雪了。
CANADA蓦地发现，阿诺离开后的第350天，她正撕心裂肺的想念着他。
思念那么多，依恋也是那么多，一点一点，每天都多那么一点。这一刻，她是那么明白，她对他的喜欢早已像他喜欢她的那么多，已经不止一点点。爱原来就是这样，像催眠每天都撩动心弦一点，慢慢就懂得。
“可是一切都来得太晚了。”12点的钟声刚刚敲过，新的一天在黑暗中企及黎明的到来。
“叮呤呤……”电话铃响起，仿佛要撕碎黑夜。“喂”CANADA慵懒地拿起听筒。一定是打错了。
没有人说话，线路似乎紊乱，发出刺耳的干扰。隐约有个男人的声音和脚踩地板的响声。
“喂”CANADA提高音量“是谁？”
“心心，是我！”正当她要挂掉电话时，传来了她魂牵梦萦的声音，遥远得仿佛隔了万水千山的距离。
“阿诺吗？”她的手剧烈地颤抖，心脏也像要跳出胸腔。
“生日快乐……不能给你庆祝了……”
“阿诺，你在哪儿？”CANADA哽咽着问。
“我……吗？恩……在船上。”
“心心，你好吗……？”
“好……”她激动得半天才挤出一个字。
“好好照顾自己啊，要做一个最坚强的人哦！”信号似乎很差，阿诺的声音时高时低。
“我来唱一首生日歌吧，送给你当作迟到的礼物……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canada,happy birthday to you ……”
“阿诺，你回来吧，我想你！”CANADA再也忍不住了，对着话筒大声喊道“你听到没有，快回来！”
“呃，你的小女孩脾气……真是一点也没变，叫我怎么放心呢？”
“阿诺……”
“心心，不要怪我，记住一定要好好对待自己，过幸福的日子……我会永远祝福你的。”
“不，我不要祝福，我只要你回来……”CANADA哭成了泪人。
干扰声一波一波盖过了阿诺的声音“我的手机没电了，可能要断掉。心心，你千万不要生气啊！”
“心心，你在做什么？……早点睡吧，明天的太阳……一定特别明媚。冬天就要过去了，春天快来了哦……”
“嘟嘟嘟……”嘈杂的声音也终于被隔绝了，留下CANADA握着被泪水浸湿的话筒，怔怔发呆。
圣诞的大雪迎来了新年的太阳，真的是又红又暖，CANADA看着在窗帘间舞蹈的阳光精灵，不禁莞尔。起床后，她像往常一样打开收音机，今天的晨间播报气氛有点凝重“昨夜大约0点37分左右，一艘由N城开往A城的客轮在行驶中撞击礁石，于20分钟后沉没，船上的200多名乘客和工作人员全部遇难，无一生还。”生命还真是不堪一击，有时候弹指一挥间就发生了你无法预料的事情和无法挽回的生死较量。CANADA叹息着，希望他们是没有遗憾的死去，这样上天也还算赐予了最后的一点仁慈。---死了的人可以寄托哀思；那活着的人呢？不能相见的痛苦，弹指一挥间已是天各一方。
“我和阿诺终究是错过了，失去了。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缘分天生是不属于你的。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但拥有一个人就一定要好好珍惜。而我，已经失去了珍惜的机会，他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圣诞过去了，除夕也过去了，只是冰雪融化还有些冷。CANADA意外地收到交通邮政局的邮包，硬硬的，并不大。
先是掉出一封信，CANADA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意味和不祥的预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下一秒，她几乎感到天崩地裂的残酷---“刘沂诺，男，于2000年12月25日夜乘船至A城途中因故遇难……”阿诺是要回来的，原本那么近，刹那却成了咫尺天涯。
里面是个气密性很好的塑料盒，包着厚厚的胶布。CANADA哭着打开它，一个墨绿色的小盒子被完好的放在中间，是戒指盒，里面的蓝宝石戒指闪着湛幽的光芒。还有一张纸条，显然是仓促写下的，笔迹凌乱。“这是阿诺留给我最后的东西，而我……却连一句好话也没有对他说过……”CANADA猛然发现自己的残忍和自私，像郐子手的锋刃，在阿诺的心上用力地砍着，在淋漓的鲜血背后惨笑。可是……他却爱上这样的我，愿意原谅这样不堪的我……为什么这么傻，还要理我？连自己的命都丢掉了。
纸条被撕的有点残破。
“如果我有一颗心，我会分一半给你，在你每一个开心和不开心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你，都能陪伴在你身边。
如果我有一份完美的爱情，那我的另一半一定是你。因为我实在想不出除了你，这世上还有谁值得我倾心付出。
如果我有一条命，我要把它整个都交给你，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了，请你也不要伤心难过，我永远是属于你的，也永远不会弃你而去。我的生命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在你的生命里延续而已。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你的身边？没错，相信你的感觉。我就在你的身边，我的爱围绕在你的身边！所以你要更坚强，过的更好，不要害怕……因为我们，是如此的靠近。”
“心心：这是我最后一次说爱你了，我突然感到恐惧，竟然连见你最后一面也不可能了。这个戒指是那年在河边时就打算送给你的。一直盼望着亲眼看到你戴上它对我说yes……天知道，我是多么舍不得和你说再见啊。不忍心看到你受一点点伤害的我，现在却……但是，真的，我真的很高兴，能在这个时候听到你说想我。
阿诺 2000 12 25 ”
窗外的雪早就停了，新世纪的骄阳带来美好的一天，明媚的是阳光，空气依然寒冷；冬天就要过去了，春天……在哪儿呢？
只有破碎的轮回在风中吟唱……
“痛苦能够到此为止，这样你的心才会安心，我期待能与你在另一个世界相聚，到死为止我会珍惜你的一切”
------水晶男孩《L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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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2003-1-21 04: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