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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15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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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一千张树叶- n+ L' i/ U; I8 f2 a$ f5 Y% s: p
猜不透的你的心( w% ^9 D5 {" n4 u& q0 [
吻过我,爱过我的这个男的突然间消失了,
4 H$ w) S! ^! X. a5 ^, f; G+ b 觉得莫名其妙的这个女孩言言自语地嘀咕:8 e% D( R5 J5 h) a% K1 e/ c
“你说你爱我,却又这样在人间蒸发了,) s! B" D6 V3 z
你难道不知道这不该是恋爱的人做的事情吗?” 0 U3 k* J' }4 h8 _6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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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什么好?你是不是疯了?”
# p/ T. b [4 D. { “就算我疯了吧,我已经没有时间了,约会的时间快到了。”姐姐的反应不出所料,而三顺用冷酷的声音反驳姐姐却是不同寻常。三顺忙着整理背囊行李,因为今天她、道营要和知悠、美珠一起去游乐公园郊游。6 |* e9 y/ x6 C
二英对三顺的态度非常气愤,以前不管怎么说也就只是她太出格了,现在从心底里觉得三顺是疯了。二英一把夺过妹妹手中的背囊,低声说:“你真是疯了,为什么不能拒绝呢?受伤的人可是你啊!一个一开始就没有把心交给你的人,为什么还要见他呢?姐姐已经因为姐夫熬成了这样,如果连你也让人伤透了心的话,可怎么旬父母交差?你真是。”0 d, C M7 f5 K% x- [
姐妲说的话哪怕有一句假话也好,可姐姐说的话句句属实,只是三顺再也不想听姐姐的这些话了。
/ k3 {8 J5 W5 q v “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到没有他就没有我的程度,姐姐,你难道就没有过这样吗?”
8 Y- R, z# v/ [ 对妹妹提出的这个问题,二英无话可说。她愣愣地看着妹妹,尽可能地用缓和的语调说:“有过,但是现在想想,剩下的只有后悔,你经常质问我说姐姐你也这样过,为什么我不行?我是不想看到我的妹妹做以后会后悔的事。太痛苦了,你难道还想再痛苦一次吗?”3 |4 A7 u1 Y- e* N' y1 Q7 T4 `
对不希望自己妹妹过得不开心的姐姐说刚才那样偏激的话,三顺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如果姐姐看到别人这样,也会对她说疯了吗?连自己都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地被这个男人迷住。但是三顺不能控制住自己,姐姐的问题让她感到很悲伤,像傻瓜一样眼前开始湿润了,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对姐姐说:“对,那我也不要放弃,姐姐。”
7 [" s( p0 L0 _/ A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经历过令人痛心的恋爱,心里应该变得更坚强才对。但是还是会因为某个人而心跳、伤心、高兴、感慨,到现在三顺还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7 k1 l( l: T- X+ I1 F% W “那个人就那么好?明明知道自己会很辛苦,但是就是觉得那样好。姐姐,你就不能鼓励一下、支持一下我吗?说我们会有结果,就算只有姐姐这样说也好。说实话,我现在很害怕,但是我还是不会放弃,我想和他在一起。”9 D5 u9 f5 {2 X* w
比三顺理智一百万倍的二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很完美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令人不满意的事,但是既然妹妹已经这样说了,姐姐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 {8 G' n: s# j" U& w “我的性格不是这样的,我永远也不会说一定能。”9 @0 L, v8 U7 V9 }( E/ I+ O
看着三顺不高兴的表情,二英把抢过来的包还给了妹妹:
k. }5 w3 _, e) {; F4 H “如果他把你欺负了,我是不会放过他的。不要动不动就哭,虽然说每个男的都害怕女生流泪,但是经常流泪的话,就会被看不起,被看不起就不会有好结果。知道了吗?”* i% j3 m& Q" h
听到固执的二姐终于说出了给自己加油的话,三顺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只是几秒钟,她就从地狱走进了天堂。三顺觉得自己确实是在恋爱了。
: h9 |& G R* p' Q 看着妹妹使劲地背起背囊,拉着侄子的手往外走,二英想起了妹妹的那句话:“明明知道自己会很辛苦,但是就是觉得那样好。”这是二英在很早以前也曾经说过的话。
3 |. w, T3 z3 Q" E" _- D8 Z* x- H 道营在约会地点一边等着三顺一边想,自从出了交通事故以后,便再也没有关心过究竟过了多少个年头,偶尔就算是感受到和出事那天一样的柠檬色的阳光,也再没有过驾车出去玩的想法了,何况带美珠出来。6 O% _/ B* h1 ]1 g8 o( n
早晨听道营说要带美珠去公园,妈妈尹女士一直愣愣地看着二儿子。母亲看着自己的那种表情是不能用言语来描述的。开车去公园散心,恋爱、结婚、生子,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做的母亲默默地问自己的儿子:“怎么办啊?给三顺他们带一点便当还是其他什么啊?”
+ p1 k. x8 N/ @. T3 P) `0 { “饭由他们准备,也不知道他们做的面包好不好。车辆由我准备。”
, @& _: l7 i6 S: D7 U 当道营兴致勃勃地拉着侄子的手站在家门口打招呼的时候,妈妈偷偷地对二儿子说:“我以为你一直在骗我呢!”
, ^' Q$ F6 J, J* Q2 O H 我的妈妈好聪明啊!看着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不自然表情的儿子,妈妈只是说了一句这次一定要好好努力,便把视线移向了佛经书。1 a0 E5 N4 d" Z! L9 b
不知道妈妈说的好好努力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结局到底会怎样,但是最起码现在心里已经开始有三顺了。过了约会时间五分钟,稍胖的三顺出现了,她肩上背着看起来很重的背包,一只手牵着侄子的手。道营严肃的表情变得和气。" p, q5 @3 X# v" \/ g2 X5 `: g
“三顺,这里。”把车停在地铁站等着的道营举起手叫三顺,三顺立刻感觉到,他叫自己的声音是那样的好听,而且对他来说,草绿色的夹克配上牛仔裤比西服要好看得多。
+ K8 x9 ]0 i5 n2 ]( g# V 还没睡醒的美珠第一次看到同年岁的男孩子觉得很新鲜,可知悠要看她的时候美珠却腼腆地躲在叔叔的背后。! h% Z; c+ W+ o# `7 J. Y
知悠在这个皮肤白白眼睛大大的像娃娃一样的女孩子面前也很害羞,不知道干什么好。知悠的不太大方的性格虽然有点让人担心,但是侄子今天没有逞能非要拉女孩子的裙子已经让三顺感到万幸了。
2 G4 u4 X4 ^( b0 f 两个大人,加上两个孩子,这是在周末经常能看到的画面。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两个孩子高兴得又是跑,又是跳,两个大人只知道跟着两个孩子一起跑。像猴子、老虎这样的平时不太放在眼里的动物,现在四个人一起看,却分外的有意思。在棚里走来走去的老虎的皮毛显得很奢华。头顶有暖暖的阳光,这一刻,三顺深深体会到道营所说的那个柠檬色的阳光是什么了。
9 i" y* S* V$ }, H) d 又是看动物,又是忙着参观别的的美珠最后把视线移到了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的叔叔,她拽着道营的裤脚,指了指照相机。( ^4 _3 X/ \6 W) M, ?" }
“照片,好,我们也一起照一张吧,三顺,看看你的旁边,和你长得差不多,一起照一张吧。”
& a! C5 f9 i2 a' R$ X3 w8 q 环视周围的三顺感到非常好奇,她顺着道营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由皱起了眉头。$ }& ~1 F9 s7 M
“你怎么说我长得像熊,真是的!”/ B0 M" r* @- s K, e
“小熊长得圆圆的,和你一样的可爱。”
( ]9 G$ H2 Y! ]9 W' I$ q 不知是因为道营说自己可爱,还是因为刚才照相给自己带来的条件反射,三顺顺势做了一个V的动作,在旁边看到这些情景的孩子,都因为两个人的亲昵言行而做起了鬼脸。但是也没办法,为了表露爱恋,大人们的这种亲昵也是可以理解的。
# Y) Y; s' N6 g# K2 s- i 午饭的时间到了,他们坐在草坪上,三顺打开了便当的盖。道营不禁叹道:1 n' s8 D# B3 Z
“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两下子,便当做得这么好看,吃了怪可惜的。”5 g' {: ^8 t6 y, N3 R- f6 _- O
寿司里边的蔬菜颜色非常好看,包得整整齐齐的三明治,还有为孩子们准备的点心和蛋卷派等。用手托着便当的三顺一把夺过道营的饭,用很刻薄的声音说:“你饿着吧,我不想把饭给说我长得像熊的人吃。”* B; z: Z+ Y& V5 @7 P* f8 s. Q3 p
“就这么点吃的,你也这样小气。”
8 V( o# ^, J' o! R+ m/ ?1 ?! Q “你以前不是也不让我吃你带的东西吗?”9 \/ ?, K$ V1 c6 e
对三顺赌气的话,道营不予回答,只是拿了别的盘子里的饭吃了起来。
1 }, M7 k$ t, b' G# K$ E2 Y “这是什么啊?从来也没有见过。”在孩子们喜欢吃的饼干的旁边,中间夹着草莓的蛋黄派吸引了孩子们的视线。三顺回答说:“米洛友,又叫千张叶蛋黄派。因为它看起来像许许多多的树叶叠在一起,而且吃起来也很酥脆。”, b# G; ]7 I, d
“你还真知道不少美食啊!”
4 {5 z; {/ Z `# Z$ b4 f8 b/ D “你是说我胖吗?”
* Z! N* n1 [' s& @# `+ i8 y: { “不是,我是说怪不得你身上总是散发着~种很好闻的味道,我喜欢这种味道。”0 {) I, O8 x' K% |
在树影下,在草坪上铺着的布上,三顺和道营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两个孩子玩闹,他两个不知不觉地紧挨在一起了。7 ?7 y+ V; m+ A0 v' N9 F. e+ c
在连晒在头顶上的、有点强烈的阳光也变得甜蜜而可爱的浪漫的下午,道营吃了三顺亲手做的寿司、三明冶和“千张叶”,心里升起了一种满足感。肚子饱了,心里暖暖的,怀着一份对生活的感恩,握着对方的手,坐在草地上,别提有多么的尽兴。幸福,太阳,在心里永远不变地放着的对方的心,还有孩子们的笑声。在柠檬色的阳光下这样尽情地享受生活还是第一次。
8 m" j' g# e, l 突然,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拍摄的一张照片:“幸福”。
1 }, x# |* U- _2 [ 五年以后又是在这样一个柠檬色的下午,美珠已经不是当时的二岁,而是已经七岁了。看着给两个孩子铺垫子的三顺,道营拿起了照相机,说:“三顺,看着,美珠和知悠也一起吧。”
/ W! b) g6 f; y. ~( P1 Z 咔嚓。
- T4 w. U9 k3 ? 照相机响了,这个难道就是“幸福2”吗?1 @% X) e1 w7 Y- E( x b4 ?9 ]7 O
+ H6 M8 I! A- ^2 O5 X8 Y& e9 d 回家以后,冲了冲凉,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一口气喝下去以后,道营拿出数码相机一张一张地看着今天照的照片。
5 V( {2 p( n7 d5 u, } “她在照相机面前有一点紧张,这张照片照得不错,我还是显像两张独吞一张吧……”
+ E9 s. _' H: h! [# g 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会,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很可笑,这可笑又让自己惊慌起来。和照片上的她分手的这段时间,自己竟一分钟也没有停止过对这个女孩的想念。分秒不停地想念一个人,张道营以前也有过的,但是这次和以前不一样,是家人以外的另一个人。
. m- [, y& M- J0 m# O* |* O ——这样可不行.至少现在,
. Q0 V: A) G. {- F) D 金三顺这个女孩儿对张道营说过,他有幸福的权利。但是现在什么都决定不下来,难道可以就这样胡思乱想吗?可以再做这样的行动?3 V, {$ H9 P# c, K" k
“幸福2”,根据她的话,我有资格去做吗?
3 ^. j8 i; I4 p, P# [7 K$ @% [ 刚才还好好的心情一下子就这样被打乱了,真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道营一边看着数码相机,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9 f, l4 b6 k0 }) H& Z0 N; i “这全是因为你啊,金三顺。”
$ W' [! ]1 c6 u# G 自己心中默默地一边念叨,一边觉得自己好无耻。他的深思被旁边的电话铃声给打断了。一声两声三声以后,录音电话的提示音发出以后,好一阵都没有人说话,这是谁呢?
+ ]# n1 c% N$ s' M9 s, o 过了好长时间,对方也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以为是打错电话的道营刚要按电话按钮,一直沉默的电话发出了声音:“道营……”
\3 v) _! M$ [4 Z 说话的语气中浸着叹息,五年以前,他睡觉以前一定要当催眠曲听的声音。
; l. ?( x: M) o9 U* j “是这样的,道营啊,是我啊,柳希真,还记得吗?”
# U1 a1 y( p: h 这个声音通过电话机传到了住在这个公寓的他的耳朵里。五年以前,只留下了一句“五年以后我会回来的”就毫不留情地离开了他的这个女孩,就是他茫然地等着的现在几乎要放弃这种等待的这个女孩。
$ b7 ?( M2 |3 M5 y( h' }! m “我现在回来了,现在在韩国。”
/ U, P; G4 ]. i. p* z: L% R 现在她回来了,就像她当初说的。她说话的声音是那样的安静,虽然他还在等着,即使是对已经不再等着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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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o/ _3 h5 J其实道营的主治医师说过,伤到这种程度还能够站起来走动,真是难以想像的事情,但是妖怪张道营做到了。他坚忍不拔地忍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手术,经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治疗的痛苦。他终于扔掉了拐杖,用自己的双脚站起来行走。不只是走路,状态好时,还可以跑跑步,甚至是爬山。但是现在往约会场所走去的脚步是那样的沉重,木质的台阶踩上去时的唧唧嘎嘎的声音显得是那样的剌耳。和这种声音一起,柳希真的声音又回响在他的脑海里。
- u% f5 y0 j" ^: ? ——虽然两年过去了.但是现在看到你我还是有一种想和你拥抱的冲动.在我身上从来都充满一种荷尔蒙.那都是因为你。
: {; } T; y |8 i ~( r3 i9 E ——现在你能够活过来.真是谢天谢地,7 U4 P6 E* l% @5 B
——“我为何不能随风翱翔”?我也有让自己的人生过得更精彩的权利。; `- U( d" E0 a8 @' m8 n2 _
——五年以后我一定回来。6 R! ?. Z( U9 Y& s
——道营啊.是我啊.柳希真.还记得吗?( d' d' X0 J4 z$ A9 P
还记不记得啊?她提的问题很好笑,他当然还记得。还不如把头撞到电线杆上,全部都忘了的好,总比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她好。. S! ]" X5 J6 ]0 N. Q, v
“当然还记得了,你是那样的可爱,又是那样的残忍。”& d0 B- Q% d: [1 L
奇怪的是,原本除了她最后的离去以外,他和她所有的时间都是那样的幸福,但后来在他的脑海里剩下的已不是幸福的回忆,而是希真的走给他带来的绝望。但是现在连这个——那种绝望、伤痛、愤怒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消失了。对伤痛变缛麻木是一件好事,但是在感觉不到伤痛的同时,他也感觉不到快乐,已经变得对什么都没有了感觉。直到碰见了撞了他的车、一个人斟酒、发耍疯、被取款机的门关起来、做了所谓的爱情蛋糕的那个胖乎乎脸的奇怪的女人。& u, c! V. Z0 t0 d# m9 l. ^
金三顺和张道营都经历过恋爱结局的伤痛,但是金三顺并没有因此而厌恶过生活,两只眼睛一闪一闪、名字也很土气的金三顺这样地鼓励过道营:
& s5 R. c' H. j: y4 A- M2 \( l# T ——你经常提起荷尔蒙什么的老想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我不是这样。我这个人.讨厌的契约到期以后再找更好的人,我喜欢的、喜欢我的好男人.我要过幸福的生活啊!' j! m: b, S; X5 [
想起当时三顺说话时的样子,惆怅的道营的一字形嘴角轻轻地弯了起来。我也想像你一样更有生命力,孤独的时候说出来,强烈地主张要有幸福的权利,也要有恋爱的权利。但是现在我马上就要见我以前的她。, k+ \) A1 A0 G; m9 n
名字是那样土气的现在的她曾经问他:
* E" v) l1 L9 U" m- E( y7 t “为什么要这样活着?”
- a" O h( a; Y8 j4 y& V “为什么等她等了五年?”: h: ]* I }1 Y' `6 J# W
当时他是这样回答的:
2 S5 q$ H5 F* q$ M# V( g$ s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迷恋.还是傲气.连我自己也不知道。3 I. d3 c# a7 A. Q
能够记起来的事情也只有等待,可能自己爱情中剩下的只是自尊而已。尽管柳希真可能不是,但是我是真正的爱过,我应该守约,即使这个约会是柳希真的很普通的宣告,但是我没有别的可以选择的余地。
" @4 d s' m) y0 \+ C 以这种方式结束爱情,用一种谁也不能理解的心情。按照妈妈的指示,必须重新选择别的类型的女孩,不能一味地模仿以前的生活,结束就应该结束得彻彻底底,重新开始。因为这个,尽管金三顺很可爱,但是他一直觉得她是柳希真的影子,没有办法和她重新开始。好像看出来了张道营的这个心思,金三顺用一句话概括说:
9 T: M) O$ |* C1 n ——道营原来是想知道柳希真是青绿色的海还是灰色的海。- n5 L* P" [0 r% Y$ K9 C
现在我要去见的这个女孩是青绿色的海还是灰色的海,我真的不知道。我所感受的爱情是我和柳希真之间的爱情还是我和三顺之间的爱情,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所面对的是个结局还是个开始我不知道。( e$ ? c, y, h& `) k; ?
为了能够找到答案,道营一步步地走向事先约好的那个咖啡厅。
# e+ h3 {9 N3 p% E- d ` 推开咖啡厅的门,清脆的风铃声响了。四处张望的道营终于将视线落在了一处。二十二岁见面,二十七岁时的某天分手,现在三十二岁的道营又见到了她。在相处五年、分开以后又五年的今天重新见到了她。$ |+ m: ?) U8 J4 X; y
“过得怎么样?”# Q# |* i( n. s1 S
好像不是阔别五年,而是一个星期没有见面的朋友似的,柳希真伸出白皙的小手这样说道。手和记忆中的一样苍白,像花儿一样美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6 `; N R: ^; ?8 O! H' z
蒸发——比喻人或者事物突然之间行踪不明地消失。, Q- t) X% L9 W2 q6 X0 q
根据词典的意思,因价钱很昂贵而闻名的Rivera餐厅的社长从游乐公园回来的第二天起连续三天蒸发了。老板张道营不在,地球也照样转,太阳也照样从东方升起来。从经理对每个职员说的自己分管的事情自己负责到底的话可以看出,他还没有死,还活着,但是三顺并不因他没有死而感到满足。
7 Z2 o L- y9 s “没有死,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出现啊,这个人真是的,现在究竟在干什么啊?”2 {/ w9 ^: d% S- H9 P0 c8 l/ W
对于恋爱中的人,对方的脸就像是饥饿时的巧克力或者营养液一样,但是现在巧克力、营养液都消失了。一言半语都没有,就这样消失了。所以现在没有巧克力和营养液的三顺是那样的不安,蒸发一两天还可以理解,但是到了第三天,暗自的担心使她再也按捺不住了,她拿起了电话,但是电话机中却反复传出了鹦鹉学舌似的“我现在不在家,请留言”的电子音。三顺没有像道营那样留下电子音,因为她对着这样的机器反复试着说话却总也说不出来,好像自己在对着一面墙说话似的。
, \" G. m5 k( r, w+ z, k1 P 最后她还是往他的打不通的手机上发了短信:( \5 P, b, g) g% l' A; D
“你现在在哪里?”1 \4 A# ?" e" B }' z% G8 }: y
“为什么不上班,哪里不舒服吗?”; i3 ^( C# d( d& V9 d6 K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她最后在句尾用了一个很特殊的符号“??啊!!”2 x f1 w- ?8 z
机械的发短信对于三顺来说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吃力地输了几个字以后,突然发现输错了字,把刚才打的短信重新又删除了。不知为什么三顺觉得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勉强输了几个字发出去了以后,这几个字就像道营一样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吻过我,爱过我的这个男的突然间消失了,觉得莫名其妙的这个女孩自言自语地嘀咕:“你说你爱我,却又这样在人间蒸发了,你难道不知道这不该是恋爱的人做的事情吗?”
1 ]% Y2 C! l- j8 |7 ~2 L/ V “说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和我联系,这个大骗子。”/ R& i- i7 k% z( ^4 Z% u0 f& ], t" c& w# W
三顺把沉默的手机当作他,以怨恨的声音喃喃自语。以前也是和男朋友保持了好长时间沉默,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分手了。现在再也不想经受这种痛苦,所以三顺又一次使劲地按着手机的键发着短信。
( } h9 E0 O& S, ~7 s) n. U9 l “过得还好吧,是不是病了?”$ p' n- \' t% Z0 ?' n
最后一下按发送键,液晶屏幕上显示出了邮件被发出的画面。至少我可以让他知道,我现在正在找他,正想见他。% v0 j3 o( M$ O; z6 C' r0 `
突然,三顺又一次地拿起了手机,把它放在面前,对着手机生气地默默地说:- x9 z. H) o0 V- ?* y* D/ s) i
“喂,手机,你能不能说句话?求求你响几声行吗?!”0 f( i& D6 ]$ E1 W$ y" U6 L4 z1 ~ r
就在这时,手机好像是听懂了主人心思,短信声响了起来。三顺不敢相信地打开画面一看,原来是他的短信来了。$ b5 g, | s5 p( L
“对不起,现在在医院,我不能回去,但是很快就会好的。”
' L5 q) ^/ f: l9 L 看到他在医院的回答,三顺又高兴,又担心,她刚想打电话,却又仔细一想,他既然是发了短信,说明他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接电话,所以她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选择发了短信。
6 b' b* p" [$ G6 P3 K8 ] “病得很重吗?医院在哪?我可以去看你吗?”9 V( ~5 I, x+ c6 \6 j
又来了短信。- ^- t: s% m& c; \
“很痛,但是没有关系。”
+ k. m! t, r9 p$ t: | 都住在医院里了,还说自己没事,还不让我去?/ H# n% ` N: v* F' x c" ~: V
三顺正在气头上,文字短信又来了。, ]7 H4 K1 T) R) a+ }! i
“以后见,对不起。”3 V* Q4 |" p7 B/ s( N
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应该对她表示抱歉了,但是手机上的“对不起”三个字使她感觉更加害怕,突然之间在眼前蒸发的他对她说对不起,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9 f' o0 b+ V) s 前半句“以后见”让她很安心,但是后半句“对不起”又让她很害怕。这种复杂的心情让她下班以后也一直呆在厨房里。子夜以后,她从坐着的椅子上一骨碌地站起来,又投入了工作。
" Z% D4 r9 @8 o2 A$ J “对不起?每天就喜欢说对不起,这次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5 s; P, y& y' N( K M/ b3 | 两天以后的清晨,下定决心不原谅道营的三顺还是站在了道营的公寓楼下。她看上去很紧张,正嘟嘟囔囔地练习一会儿见到道营要说的话:1 H; g: I3 ~6 O' Z5 T4 K9 s5 J& q
“听说你病了,看在我们这几个月一起工作过的份上,不来看你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我还是选择来了。这儿离饭店很近,只是看一眼就去上班。”% b" @- Q& B% }8 y# H1 j4 R
三顺看上去脸色冷冰冰的,她嘟囔了一阵,心中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沸腾似的,接下来的语气竞完全变了:
. O+ n n3 L' k3 m* O( l “我说你啊,你是在和我谈态爱啊,怎么就这么不负责任地突然在人间蒸发了?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吗?虽然我说这些话不是因为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 p" V3 p, X. R$ Z, G) {. c 但是三秒钟以后,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又马上变成了满脸的忧郁:. s) x' e- U2 Q$ v) A$ B
“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毛病,现在还很疼吗?”
: H- d: a9 R2 w. \ 这可能就是她心里最想说的话,别的也只是借口罢了。她现在很想念他,道营的那几句短信更让她抑制不住对他的想念。" Y/ h/ @) T7 a& T
三顺一直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手中拿着的袋子,袋子中的保温杯里装的是道营非常喜欢的千张叶和寿司。4 ^% Q1 `# z4 L8 ?: j/ f. M
可见三顺是多么的用心良苦,她用面棒推揉面团,做千张叶的馅饼,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走了的男人的心就像藏在千张叶下面似的难以预测。0 f6 I9 A- U2 w+ b' y
“现在都生病了,还说什么对不起啊,道营你知道吗?你发的那几个短信可把我害苦了?7 a" b5 @9 b, e8 @
“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你的那种无声无息的消失实在是让人担心万分,它让我连你对我的感情是不是真的都感到怀疑。以前离开你的她现在回到了韩国,我真害怕听到你说她不是灰色的海洋,而仍然是你的青绿色海洋。只不过几天没有见到你,但是我真害怕这个期限不是几天,而会是永远。姐姐听到这些话的话,一定又要质问我为什么走这条艰辛的路,但是我真害怕我和你之间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2 e: U/ r5 ~0 F
最后三顺还是鼓起勇气,拿着袋子走进了公寓,但是就在她踏上第二层台阶时,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
8 c O( R0 a6 p2 m9 t2 b9 E2 G 这个自己日日夜夜想念的他现在就站在她的眼前,但是这一刻,他的身边站着另一个女孩儿。- u, q, r: V+ v# R: U8 ]
在这个充满生机的旱晨.和他一起出现的这个女孩儿像花一样的漂亮,白皙的脸蛋只有三顺脸的一半大,到肩的黝黑长发,她看上去比三顺瘦,更加的漂亮。三顺本能地猜到了她就是道营一直都忘不了的柳希真。1 z/ F" j9 b& i i) q3 G% S0 ^
“她长得和我很像?道营真是个大骗子。”6 o* n+ D) G0 Z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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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侯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是三顺在看到这一幕以后脑海里出现的第一反。道营这个大骗子,竟然说我和她长得很像。以前说好了见到柳希真就告诉我.这个大骗子,竟然在骗我,骗我说在医院,弄得人家整天担惊受怕,而他自己却和别的女孩子一起共度晨光。
, v" o- C) Z' ]: j3 I% y 但是这时道营根本没有看见三顺,他看起来不像要去上班,穿着满是皱褶的体恤,没有刮胡子的脸看起来发着淡绿色。可能是和柳希真共同度过的夜晚太累了吧。* u* B- A& F0 ^. [
这时,传出了道营非常嘶哑的声音和柳希真说话的声音。5 T* M3 ?% _; ^ A# {- p
“没事吧,脸色看起来不好看,要不躺一会再走吧。”
# W$ u A8 @7 h9 W1 ^ “不了,约好了在出租车的站台上见面,我们先在这里告别吧,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 v( j! l8 L, s9 Q' y# Y$ V# a1 `" W 女孩子一边说一边悄悄地看着道营,道营也用依依不舍的眼神看着柳希真。接着希真撒娇似地说:- k4 m) @- M% `4 c
“道营啊,我可不可以再抱你一次?”
0 S1 ]7 l d0 n4 M Q 两人几乎同时伸出双臂抱了对方,就在这个清晨的公寓楼下,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似的.或者是他们两个根本就无视别人的存在。这时三顺端着的那个装满了自己亲手做的千张叶和寿司的袋子显得是这样的沉重,以至于三顺无法拿住。袋子落地发出了重重的声音。) X, J" I5 k% m( |# l
道营转过脸看见了三顺,他吃了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
" ^7 ] f6 K) [5 ~ “三顺!”
. T H% J5 @& i* W" }! H 三顺对自己的名字一直很不满意,此刻,道营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听起来更是刺耳。名字土气的三顺好不容易动了动嘴唇对向自己走过来的道营吞吞吐吐地说:
7 w3 u/ [8 z- A9 I “上、上班的路上,顺便来看看。”+ P9 D! m6 `- b- B" g
“三顺。”7 I8 z: Q, Z2 L2 c. ~
“我还以为你病了呢,所以……不,不管怎么说,你没事就好,我走了。”
! `1 N9 O7 z5 U 三顺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是那样的寒酸,那样的可笑。三顺再也受不了了,飞快地转过身准备离开。这时道营叫着三顺的名字追过来抓住了三顺的手。
" [. p$ m0 Q h( p9 I “三顺,你听我说……”- r/ i5 r3 n( C! P/ S
这时,三顺分不清是叫自己名字的声音更加恶心,还是抓着自己手的那只手更加恶心。但是三顺知道的是,在道营抓住自己的手的这一刻,她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愤怒和委屈。刚才还是吞吞吐吐说不出话的三顺突然变得异常尖锐,她大声吼了起来:
6 v# ~" F$ j7 [ “别碰我,你这个骗子,我以前说过不要对我说谎,如果对我说谎,我就会永远不再见你!现在我们之间完了!”% z" L: d3 q8 c3 s9 z$ o
听着三顺的哭喊,道营只是低下头看着她的脸。三顺苦笑了一声说:
( P( G( D, K/ l% I: e& f [! Q2 O “反正,连开始都没有,谈不上什么结束。”
+ s2 \( _7 c# ^6 @5 s1 P 以前就知道他有喜欢的女孩儿,心里记着柳希真还过来跟自己开始。三顺是很清楚这一点的。尽管自三深爱着道营,但是再怎么喜欢他,我也不能容许他这样。和天仙一样的柳希真见面,发现她才是青绿色的海洋。这样的话,就应该及早地告诉我,也不会弄得我一大早跑过来看到两个人在一起,出这种洋相。; u0 k5 I* q/ @7 }$ a
“现在所谓的爱情,对我来说太疲惫。占全世界一半的男人,一个女人已经不能满足他们这些家伙,真是可恶,为了他们而伤心流泪的我却是这样可悲。”
* G0 \/ _+ z. z( s% H. @% k 三顺没有哭,她不想再为了他而伤心流泪,她也有自尊。她朝着抓着自己手的道营狠狠地踢了一脚。道营:叫了一声,松开了手,三顺朝着马路对面的方向跑去。平时过马路时小心翼翼的她,在今天这一刻,看也不看,就闯了过去。0 ]" Y+ ^) ^5 p" L. R5 A
送早报的摩托车正迎面过来。( q( A% w" O8 S( u
吱—— M- M7 T( t- u' T! }
“三顺!”
2 ~* O, a$ V" V7 D5 Z* p 摩托车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还有道营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这一刻,三顺最不喜欢听的这两种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三顺没有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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