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Y( _& n" K- m/ w. o6 B来源：初世纪社区
5 {) ~2 [ E7 a5 f8 D* e作者：眉
1 @/ w0 c* Q4 @# u0 }9 d: {: m, O# A1 `. p- t1 y1 f. u3 u: v% D
' F9 m" F7 C/ |
在这个时候我面对着电脑，却听见老式放映机咔咔转动的声音，屏幕上是一双极其乌黑发亮的眼睛，宛如深潭。
2 ]) k0 U! l; @& k% y5 M1 O' f6 r$ C ——题记3 F* w& p" R; q) ~' h
% P- G6 D: s. x @2 y% O$ F
, T3 l, S, D0 S8 h
) t: V& p8 S/ M7 P3 I
其实很多时候，韩国的电影都很沉闷。演员没有几个，场景没有几个，台词没有几个，即使没有音箱没有耳机也可以完整的看完一部电影，因为连背景音乐都不多。真的很沉闷，譬如《空房间》，譬如《女人贞慧》。! l. l. J: \3 [
. @! ~2 M8 l0 E% U; b/ H
我喜欢这部电影的名字。6 N+ [) E; G p1 n
' H$ G. Q1 K7 V% b; h- E/ V; A 无声的字幕走过，喷雾的声音哧哧作响。一个年轻美丽的侧脸用毛巾小心的擦拭着盆景宽阔的绿色叶片。伸展的身体宛如小树的纸条，柔软挺拔。花盆下面一本老旧的书，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哪个人留下的，卷页，发黄。8 R4 B. |8 v6 ^# R" i( c# x. Y1 k
8 Q1 F$ _1 o9 Q: m( U
这个时候谁也看不出这个清秀干净的女人与过往我们曾经在电影上看过的韩国美女一样有什么区别。她有固定的工作虽然只是在邮局做些简单的事情，她下班后会去菜市场买菜，回家做饭，对着难吃的菜叶子吐舌头，边吃饭边看电视购物节目，睡在沙发上，房间里好几个闹铃，对着不大的镜子刷牙，用手试丝袜是否干燥……
p. {- B" g0 O& Z7 {- t6 Z d1 n8 M( u$ g3 O9 Y
大段的空白充斥在影片里面，一切都显得沉闷，和井然。
+ ~6 A$ X; o+ O- c- l+ ]
* {2 U' V% ?4 H, M 似乎改变都是从那只猫开始的。1 z ]/ t& E) U4 Z: x7 S/ ?- m5 C2 u
“是波斯猫吗？”
4 A! t7 l& ?' O7 Y, w3 p “不是，是杂交的，是只小猫。”
: V+ H3 t0 b- ?' f0 A$ C r 这只黑色斑纹的小猫在她上班路上的一个花丛里小声的叫，幼猫的声音显得孤单无助。她一次次经过，终于在一个下午把它带回家。它躲在沙发下面，任由她怎么呼唤也不肯出来，她把脸贴在地板上，和小猫对峙：你准备呆在那儿么？* T- d! A. D) n* F) o2 d @0 F
2 V+ V# r" z6 a2 _% o+ Z
自从有了这只小猫，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6 h2 }: I& K; S9 q; H. w
即使小猫无动于衷，她也似乎忽然有了牵挂，心里总记挂着家里那只持续以沉默与她对峙的小猫以致和女朋友的约会都不能坚持到底。她提前离开，去超市购买猫粮，经心搭配，放在沙发旁边，自己则躲在沙发上面弯腰守株待兔。) x8 s/ a' \# @4 ?
% c# z" d7 T8 V: ? 猫是一种孤僻的动物。它们不像狗一样会讨好人类，把人类当成好朋友。猫对人类缺乏信任，缺乏认同，保持戒心。它接近人类的过程是缓慢的，只要它发现任何不对，就会飞快的躲起来，或者，亮出它尖利的爪子。3 C3 [1 F6 W; d+ x; E; D
8 n' D+ U4 E- h8 h# t6 E而这个孤单的女人，就像孤僻的猫。* T# z; Y3 I; _6 j) T9 e
# C" Q& Y1 e) l+ s3 s$ H: U
某一个早晨从沙发上醒来，她忽然发现执着的保持拒绝姿态的猫团成小球窝在她的脚边，眯着眼睛舔她的脚心。
& v; Q7 v( n& R3 J0 }5 Y1 _+ Z- m1 P# ?9 m9 @/ F+ Y3 Q% I
/ P) n: c4 D- |# s' l" H( y
一个男人约她。
( |6 n4 O' N" G1 J 坐在KFC的快餐厅，那个男人咬着汉堡从眼镜那边看她，貌似不经心的说：你好像变漂亮了。
( K9 d o, T4 F2 i7 z: N 然后气氛忽然凝滞。
) T' a( f: h% i, O “其实……下个月我要结婚了。”
) A" _ E3 b: y# I6 ~ “是吗？”9 U u, T( a2 ~- G; e2 r! K
“意外么？”# Y( i' Y) r* N# p
“有点。”
- s! u5 f& l! q7 ?% s9 `5 X, ]
1 g8 D5 d# \/ u# H! e, M: B5 I" c3 W “你知道……你真的伤了我的心……想起那件事，好像也不是必要的……但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何况……感情不合对彼此都没有好处，是不是？; \! l1 G$ T& T; C0 M9 W3 q
“又看到你这样了……你那时是怎么想的？我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你真的，没什么好说的，至少也编个理由啊……”
0 Z, F2 V. ~* T7 M- p+ F
5 u& v$ g0 l" l. g 这个男人看起来俨然很受伤的样子，而且，很爱她。至少是曾经。曾经很爱她。$ D9 ]9 |/ Q8 ~% b/ F
2 I ]( W" o! c
这段台词来的毫无缘由。我猜测着她与这个男人的关系……情人？在结婚之前通知她并且表示从此不再往来？一个她辜负过的人对她做最后的谴责，让自己的叛逃显得迫于无奈？
) G) e$ \& r9 r; |
2 z9 t. R; w1 J2 n 但是显然，导演不企图给我们一个答案。场景一转，亲吻的男女，灯光幽暗的宾馆，男人迷乱的抚摸女人的大腿，女人推拒，承受得有点脆弱。
3 D8 m- ]0 y7 m3 b “你第一次做感觉怎么样？”4 M3 n+ \2 \2 N8 y5 Y: }
“我们能不能不谈这个？”* M8 L2 e' m9 E2 K0 n
“好的，那你就告诉我吧。”
/ Q% P8 f) E' i7 h “就是……疼”/ P+ n3 {; `! C
“只是疼？”: j- U: D# P1 o1 J
“……嗯……”5 ], S, O' z8 |! w/ P
“……只是疼……”男人的表情若有所失。9 J3 ^+ ]0 G# U6 d* ]/ R
! d1 ~; Y" K2 e! ^: B) \* _; B9 x 影片的拍摄很有趣，回忆穿插在现实中断续呈现，谜底一点点揭开的同时，出现更多的疑点，然后再回忆，再穿插……: ~4 G- q6 f! n1 Y. x
街边慈善演出快乐的歌声和掌声，让独自经过的她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 V1 |, K6 b( J. E: Z0 k
其实也或者，在这个孤单冷漠的世界，格格不入的是那些表象的快乐。; g* w1 S1 I! J. \0 R! z7 n; R
1 p; b, v+ _$ E! d3 Q! z! k, T 男人说：你的鞋子很旧了……要我帮你买一双么？4 W. B) z) @1 P/ A3 H
她喜欢电视购物。可是同事说：对鞋子我一点不懂，可是……不是要试的吗？
2 E y+ C; e8 }; @! D+ A0 c, x' X7 w7 u7 [% b! P
买鞋子的过程又重新埋下一个伏笔。
, K/ [5 v1 m% \6 t8 y" v C 热情的男雇员时而拖着她的手腕，时而推着她的肩膀，指引她看各种各样的鞋子。她的表情渐渐尴尬，然后不安。
9 C* ^0 c# @- t. p; k 走出鞋店的时候，她垂着眼睛：“你知道……我觉得你们对待客人应该更人性化一点，我认为……男雇员不该卖女鞋。”无措的样子显得胆小又固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 v" h) b+ Z+ X6 J$ X0 x+ |$ O. q# W1 K# H2 ], Z, d8 \" h& [
“哪有姑娘在蜜月旅行中偷偷跑掉的？亲家，这真是胡闹！”
3 K5 i0 f/ Q. y& m" H# o) e “小点声，她会听见。”- [* n. S7 a, o$ z; t' i% {5 B. u
“我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你知道别人怎么说？我只能谎称儿子娶了个精神失常的姑娘！”+ |* M1 [+ y# o+ O6 n. [
她在床上躺着，那段对话发生在她的头顶。
. b, o) J. y, H# { 亦真亦幻。
8 i! e, m9 z9 |
4 P4 g% f! w" V; L- j 于是我终于从这段对话的背后理出了头绪：她从蜜月旅行中逃走了，因为不喜欢男人对她的亲密接触。并且这种不喜欢发展而至后来，她不能忍受男人对她的身体的任何接触。: A- H2 s& {, i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恐惧男人对她的碰触？ @/ l, J/ v/ ?7 q6 h
+ {1 b6 H' ]0 {' U9 a
8 v; c7 a: n4 K$ Z/ V6 }! w7 h 医院盥洗池的墙后面发生着一场离别……她听见自己的哭声，谁在哭着“不……不……”' w! R0 d7 F8 g; n' r0 N2 [
“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以超度之火来解救她……让我们恳求他为她洗清一切……”; W' ~+ e9 \( D7 @9 q; a
她的表情空白冷漠，很多人在她的面前穿梭忙碌，但是作为死者的女儿，她却像个外人……
9 S7 v2 |) m2 n& z* P5 Z0 @. a# ^$ _& r) }6 x& k* G9 H5 ^ D$ T8 Z, H
; w+ {1 A+ R% { 一个经常去邮局的男人穿插在她的生活之中又游离其外。当他第一次走进邮局寄特快专递的时候，一定不能料到某一天她会追着他的背影出来。; [% O8 X" b& B7 Y* T
“今天晚上你愿意……来我家吃晚饭么？家里……只有一只猫，我想给你看看它。”
- F5 f( o3 S/ X# U 是因为便利店外面他用面包喂狗的样子让她以为遇见了一个单纯和喜欢动物的善良人么？$ ]" x, Y7 c2 C0 L# Z% h
但是年轻的单身女人的邀请让他愣住了，并且她还声明家里除自己之外再没有别人。
: v1 a' } q2 d$ K, O- }8 |
* Q& S2 B" @+ U, E5 L) m, A$ r" w 这个简单善良的男人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单纯。
0 \' U* d7 N: E2 Z9 D" A( d; Y3 b3 r 或者说，面对这样一个即使算不上美丽妖冶但也清秀可人的女人的邀约，是男人，就不能阻止自己的想入非非。他愣住了，拒绝，又答应，看起来就好像是不想伤她的心，又存着探险的侥幸。9 F5 h E a9 K/ ]- O
然而，这个男人就像邮寄时一样犹豫不决并且怯弱。他去了，但是并没有敲开她的门。她独自对着一桌子的菜，好像早就知道他不会赴约一样，揭开一张一张保鲜膜，安静的吃饭，像一直以来一样。9 l/ L: W; |4 u% Z6 y
& A3 }. u" D# @; K% s! z 第一次邀请男人就被拒绝，她似乎并不特别在意，像往常一样吃饭关门休息。貌似不经心的背后是她小心的隐藏起来的落寞。隔着斑马线站在马路的两边，看见那个曾经拒绝过她的男人，她选择漠然转身，以避免见面的尴尬和看对方手足无措寻找理由的谎话。. U3 a# _; ^* @5 g6 p5 N
9 i. r N0 \: Q
+ Y' V8 ?5 A; ~, [0 c" z 一群男人在小饭馆打了起来。醉意醺然的男人捉起她的杯子就喝。
* ^; I6 s# D9 i. u2 M( q 她跟着这个男人回了他的家。
! b" A6 F5 {0 a. I! n0 K 他们没有做爱。这个男人只是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削很厚的苹果皮，用小刀在手腕上比划，在电话的这边哭得像个孩子。她拒绝男人，但是她把这个哭泣的孩子揽在胸前，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z' |1 y# k& u$ L! }- J+ p
他的哭声充盈她的耳鼓。, s" X8 w2 p; e( k) a8 ^& ^0 C) `& V
7 i5 V* V. m/ y3 v( y% K0 `5 H 回忆的片断出现一个刚刚出浴的红衣少女，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坐满了人的客厅地板……$ ^1 |) [8 r" O( r# S+ E1 A& U
一个中年男子的脸……丑恶的脸，挣扎，厮打，用力掰开夹紧的大腿的手……* T' B- O9 ?/ X
g( M( f! o+ @" Y5 ]+ B 于是，一切问题都有了答案。为什么从蜜月中逃走，为什么讨厌男人的碰触……4 W. e( o. f; @6 ]& i
) }8 y: k4 d9 K) m 男人睡去，她用手绢包起他曾经对着自己的手腕比划过的水果刀，放进包里离开。
0 S# i2 u7 a1 |" M3 @, ?* Q& K0 C- W5 F' r, M" W
擦拭花叶，给猫洗澡，午休，慵懒的猫躺在她的肚子上……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暗潮已经在貌似平静的夜晚下涌动。
5 X [. m6 E5 ~1 e8 K
% F/ E+ |% l* ] 很难说这样一部沉闷的电影的高潮在哪里。因为即使酝酿着一场复仇的杀戮，一切都仍然显得平静安谧，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1 H( h5 }( a1 ?' A: h4 |- K8 x1 t
2 c- O. P& V: K6 `/ U
黎明前的夜色里，她把小猫送回她捡回它的地点，在周围放很多猫粮，然后走很远的路去探望她的叔叔。
9 V1 _& _- r+ z) [7 g. @ 清晨的花园里，阳光渐渐洒下来，高处的雕像危机四伏。知了在树上没完没了的叫。# E2 I! ? s' {# m# e' P5 J
并排而坐的两个人沉默不语。
o3 a! v7 t% s- N4 i
0 v4 c. _- C5 \( z5 ` 和这个强奸自己侄女的人坐在一起，摄影机的角度有些偏斜。于是女主角苍白的脸和极其乌黑明亮的眼睛显得对比分明。
% l/ K/ b: d8 P0 _ 有长达一分钟的时间，镜头持续的停留在女主角苍白的脸上。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呆滞惊恐，宛如深潭，偶尔一轮的时间，湿润得像有泪要滴下来。
$ U% |, P7 m L 她的手闪躲着伸进皮包，再伸出来的时候，手心紧紧的攥着那把她偷来的刀，骨骼突出，指节苍白。+ c2 b' U9 O1 i1 ] f5 s
) E9 T# x- S7 B+ N 知了的声音不依不饶……
" p0 A: M F& |$ W, f6 k 她与自己对峙着……
& C6 M6 h! D* Z# X6 ?
# v$ e* o1 v3 F, x6 j; |( ?( i 绝望其实不来自于他人，而是自己的内心。
; U9 u; E& Q. [/ @& g. v" c: H$ `6 I7 f" }8 [6 y
看到这里，我的心揪得紧紧的，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端倪：爆发，或者退缩……于是那一分钟就成了煎熬。导演用这双写了太多内容的眼睛牵着观众的心，一忽儿松，一忽儿紧……
9 G4 d4 N" K% x: t W/ C, r! U2 Z# A, N
就在我以为她会爆起的时候，她的对峙有了结果。8 |$ F2 q: B) I8 F$ S8 ^& N3 ^. V
: ?, c% R/ W7 H9 @) E5 E1 E 仓惶逃走时，她跌倒在地上。那把匕首从包里掉出来。雪亮的刃将白光反射在她的眼睛里，然后划伤了她的手……3 N8 c! k( ~4 M. J1 C2 a; \# T+ e
她站在盥洗池前放声哭泣。哭泣声中，不仅仅有对那段屈辱感到的委屈，还有对自己的怯弱的痛恨。既不能杀掉那个给自己打上屈辱的烙印的男人，又不能从内心的枷锁中解放自己。
. v M. z; o$ ^ 一切声音都消失，仿佛失聪的人一样，眼前只有她苍白的侧脸和垂在腮边一哭泣就颤动的发丝……泪水坠落的过程中，反射着渐渐越来越亮起来的天光。
9 q5 r" \$ T' A+ f+ |; W- ~: _' i I k0 Y* D1 n/ \( G
; i: g; n1 T0 r* f 影片结尾的安排又重新设下一个悬念。
1 b' u' D( _: p) K其实说真的，我讨厌悬念，它让我在影片结束的时候不能结束我的想象力。
0 u. Y$ K* S& d5 x% S6 a
9 k& R; \4 j4 i5 d# s: Y, s+ v 她跑回丢下猫的地方去寻找那只被她在准备抛弃自己之前率先抛弃的猫。猫没有找到，却遭遇了那个男人。( Q$ J. u. R+ s1 a$ t4 ~/ ?
男人嗫嚅着说：对不起……哪天真的很抱歉，我调了闹钟然后睡了一会儿，只是一躺下就沉沉的睡着了……如果你没事的话……
* \; m* T5 q% @+ O8 T7 q. T' `& g" F
% W/ E S g& Y( ?/ d5 N 然后，又是女主角乌黑发亮的眼，脸上渐渐泛出红润……
9 t- s5 O/ t! c3 b$ R
3 e% d$ ~" l8 l[ 本帖最后由 阿韩 于 2006-2-6 10:25 编辑 ] |
|
发表于 2006-2-6 10:24
发表于 2006-2-6 15: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