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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9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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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3: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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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 |# ]5 w; q! ~: ]$ p父亲角色的缺失对于一个男孩的成长究竟意味着什么?+ [8 q% ], V% b8 R( S, `, R" j
* s% t( J1 J8 E5 ]7 V对宏羞涩的承认没和父亲玩过棒球游戏的风太郎是那么令人心酸。一个不曾在少年时被父亲宠爱过的孩子,似乎或多或少都带着嫉妒周遭的神色。他向往美好的事物,却又对那看上去过分的美好心生怨怼,无地自容。他害怕看到那些父子之爱其乐融融的场景,那明媚的场景刺痛他的双眼刺瞎他的心。他被一个男人创造而来,本应敬他爱他,成为他在未来的生命的延续,而他却被剥夺了这天然的情感,代之以痛恨和厌恶,恐惧与鄙弃。+ M& @9 B+ ?5 ]8 [4 w
# z& P$ r+ z; f8 `- i, A风太郎和健藏,健藏和风太郎。他们不是没有父慈子孝的过去,只是那稍纵即逝的脆弱的幸福抵不过金钱的嫉妒与考量。 T, b3 s! d# P; ]
" L2 x" V) q$ l0 v, Z所以,风太郎必须痛恨金钱。他以生命里的全部去抵挡金钱,对抗金钱,就像它曾以自己强大的力量摧毁了他安详的生活。它夺去了他母亲的性命,抢走了他父亲的魂魄。在与金钱抗争的道路上风太郎不愿意认输,对于阻挡他与它决斗的人他也便毫不留情的铲除。于是,即便是给与了风太郎父亲兄长般关爱的宏,也依然是被他杀死了。风太郎注定是和“父亲”无缘的角色,他没有一个合格的父亲,杀死了父亲的象征,然后在余下的生命里他也做不好任何人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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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 m4 n# o0 m+ D“父亲”这个词汇对他意味着无底深渊般的恐惧。( y. Z. |2 Z* r( p/ |4 W( y. A/ a
% p* j2 n- o7 G" N* J9 D健藏是外强中干的角色。他的心里有恐惧,有羞愧,有悔恨,有挣扎,只是他选择了逃避,不愿意去面对困苦的周遭。令人失望的环境总是愈发让人绝望得疯狂,健藏无法不困惑不难堪,因为他试图努力的全部报偿不过是将人生拖向谷底的更深处。别无选择,也就束手就擒,缴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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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是最简单的方式,却也是最直白的宣告。他无法承担一个家庭的重责,便以暴虐作为伪装。残酷的生活把一个曾经向上的温和的人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这样残酷着的人,剥夺了风太郎原本满可以幸福些的人生。2 z" p9 l/ M: N* G- }- R"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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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他的父亲,他是他的儿子,但他们注定了此生为敌,彼此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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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却总以为,也许风太郎在心底也是在嫉妒着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吧。* t8 \8 ~9 O4 J. N, ^. F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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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样生活着父亲,风太郎怎么可能不嫉妒?他抛弃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却活得那样潇洒。他不再负起家庭的重担,却要病妻幼儿供养他。风太郎眼里的健藏是那么弱小,他向他最不愿意输给金钱投诚,厚颜无耻得让人作呕。但他又是那么强大,是他给了风太郎可怖的伤疤和童年所有痛苦的回忆。风太郎痛恨健藏,但又忍不住让脑子里萦绕着那些关于小时候的温暖的旧日黄花。) g+ w, k$ o. Y# s
* Z* R9 T4 Q' d, f/ |7 m/ J! r他可以衣着光鲜游手好闲,但是他不可以。他可以厚颜乞讨苟延残喘,但是他不可以。他可以向金钱投降卑微匍匐于其脚下,但是他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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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就要变成截然不同的其他人。. w3 B S6 R. }. i- V
4 e" k7 p. X5 A/ Z+ ?他是他硬币的反面,但他依然是镜子里的另一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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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无可救药的相像。5 ^: W. V/ {) K5 {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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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道德家的标准来评判风太郎的行为有些不妥,因为在不幸降临的时刻那些道德家们全部不见了影踪。然而以缺乏道德标准去评价风太郎却颇为适当——! D* b) L0 G8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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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羞耻感没有愧疚心,他只是以丰厚的钞票来满足自己菲薄的安全感,他需要一个支撑,精神上的生活上的,而只有金钱可以做到。) O7 c' _$ r8 T! G% J! D3 o)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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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风太郎从未和父亲玩过棒球游戏,这是他心里永远的遗憾。而他第一次杀人的工具恰恰是一只棒球棍,这是多么绝妙的讽刺。欠缺父爱关怀的风太郎以一只父亲从未触碰过的球棒结束了一个给予他父亲兄长般关爱的人的性命,他对生命缺乏足够敬畏,压根没有人教给他。他被教育的是忿恨与轻视,是自卑与痛苦,是无奈与绝望。又有什么能让他敬畏和尊重呢?风太郎会害怕,谎言快要被揭穿时他会害怕,真相马上要浮出水面时他会害怕,得不到三国家的信任他会害怕,计谋没有得逞他更会害怕,然而这样的风太郎却永远不会敬畏。他眼里的尊严和对性命的珍惜都只限于他自己,人只分为可利用的和被报复的,他们都是他心底的小白鼠。风太郎害怕缺乏金钱所带来的不安全感,害怕在贫困中丧失的尊严与骄傲。可他却彻彻底底的忘记了他也是“人”的一员。伊豆屋一家拾金不昧的态度让他在失语中动摇,那样的一幕对于风太郎来说无疑是震撼的,但随之他在他心中这样的“好人”却都是“傻瓜”。风太郎经历的与他看到的往往相悖扭曲,他的价值观却在崩溃边缘一点点强化,变得异常坚定。在得到一切后他只感觉彻底的虚无,这是再多金钱都无法添补的沮丧。6 w: j3 h. s3 P u4 f;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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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匪夷所思的一切都要拜健藏所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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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太郎与父亲的交流完全称不上是“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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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一番对谈,健藏以宛如独角戏般的华丽腔调激发了风太郎一脸不屑下却难掩激动的认同与鄙夷的忿恨。借健藏之口无所顾忌的说出风太郎内心的独白,这才是他们的真实想法。他们同样气愤上天的不公,嫉妒生来富贵者的好命,感慨自身的被怠慢,期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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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果然是拥有相同气质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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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太郎的“恶”终于找到了源头。是健藏教给他全部的仇恨与嫉妒,然后以自己的血浇灌恶之花的盛放。他们的纽带再无任何感情可言,有的只是利用与被利用,威胁与被威胁。唯一存在温度的是冰冷的纸币,金钱在他们眼里才是衡量关系稳固的尺标。健藏救了风太郎一回,却也把他推往更黑暗之地。他以示威般的方式向风太郎证明自己的翻云覆雨,却也在这过分自信的要挟中枉送了自家性命。他不曾觉得亏欠了这孩子什么,他们不过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一切都像在演一出一生一次戏,活灵活现,生动逼真,却忘了投入必要的感情。谈“感情”实在是太奢侈,他们可以有大把的金钱却无法再拥有微薄的感情,因为感情那样无助那样虚弱,感情需要金钱的保护,需要被人怜悯。死了的灵魂不需要感情,穷人不需要感情,富人也不需要感情。感情就这样被人无法挽回的嫌恶了,所有人都在心里鄙夷它却又口口声声的期盼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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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你属于哪个阶级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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