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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民族最古老的传说几乎都和爱情有关。我们的梁祝化蝶，隔上几年就有人把它有模有样地搬出来说事儿。以我这十几年看过的几个版本的梁祝来说，说事儿的人总是添油加醋，生怕老故事不热闹，新故事不妖娆，结果祝英台会拳脚，梁山伯能撒泼，唯一个相对周正尚且有几分憨态可掬的人物居然是马文才。ＯＫ，把窜改当作再创作的家伙们，你们就尽情得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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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太相信会有原汁原味的传说，时间、世事都会让传说变得飘忽不定。韩国电影和电视剧的《春香传》据说有十几个版本，而故事本身的结局也是各执一辞，有人说皆大欢喜，有人说不了了之。国内居然出过越剧版《春香传》，我一联想到演员穿着古旧的朝鲜民族服装，却是越剧唱腔，就觉得自己的脑筋转不过弯儿来。但是，林权泽老爷子拍的《春香传》我是看了好几遍。在韩国那种计较起学历、资历就顽固得不象话的氛围中，老爷子硬是从鞋匠一路做到戛纳最佳导演，不容易。. U! C: l1 q, a" s! u( C
2 V; b# @% V* G 有什么样的成春香和李梦龙，就有什么样的《春香传》。选角儿着实是件麻烦事。其实，不止是古老传说，古典小说也同样面临这个问题。红楼梦中人的选秀场上晃来晃去的几位，明明长得白净、生得丰满、眼珠一转、花枝乱颤。但看客们就是不满意，叉着腰、努着嘴抱怨着——黛玉、宝钗？这哪儿像啊？如同把水泥浇入固定模型一般，把无形化作有形，太难了。5 ?8 n) |* }6 q! [. i
5 W+ e& s' Y8 R 从这一角度来说，打眼一看，林老爷子选中的春香和梦龙似乎只中了一个条件——年轻。确实很年轻，梦龙额角的青春痘顶在那里不遮不掩，稍微展示一下贵公子式的笑颜就露出几分色眯眯的表情，而此君青春期的发型绝对能让某些不熟朝鲜文化这一口的观众笑喷。春香有一张婴儿肥的苹果脸，脸上的粉没有刷匀时让人一眼看清她皮肤的瑕疵，身型、举止都有一股子孩子气。6 m- b" A- g; X4 X* V7 f/ Q- |
# W p* J9 y. h8 j 但是，年轻竟也足够了。梦龙的坚持，春香的坚贞，都没有什么过分的标榜，反而显出一种年轻人的“涩”——年轻时特有的疯狂和倔强。尤其是春香，面对诱惑和威逼时，一脸的平静坦然，因为太年轻，不知道妥协也不会去妥协，所以她的针锋相对和反唇相讥，更像一种本能的、还未被损耗的少年倔强，让这个传说的精神至高点淋漓尽致地喷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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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爷子的另一招，选用民间艺人的‘盘索里’（pansori）清唱为全片串场兼做部分旁白。似乎很多人都不好这一口，但我第一次听这种古老清唱就觉得很合脾胃。不知道是否是字幕翻译的出入，《春香传》的pansori清唱完全打破了东方传统文化所自诩的含蓄内敛，大段的唱词已不是一种赤裸裸的炽烈，而完全是露骨的情爱……演唱者和听众的互动也都保留到影片中，听众们会掩面哭泣，也会翩翩起舞，更会用同样的韵律和腔调附和演唱者的停顿。听众席正中杵着两位显眼的西洋听众，也流露了创作者的某种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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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与爱情有关，传说多半是用力证明爱情的艰难和伟大。《春香传》用一个完满幸福的结局想让看客了无牵挂。但是，像我这样能看喜剧就不看悲剧的人，却隐约读出几十个世代中把这样的老故事传下来、说下去的人们心事重重——没有传说需要一个男人像春香那样守卫自己的贞节来体会自己爱情的艰难，没有传说需要一个男人像春香那样忍受伤筋折骨的苦难来彰现自己爱情的伟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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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9 20:46
发表于 2009-2-9 20: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