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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3 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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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丹雅不好谈
/ _, Y) A6 `- S( ~, D 看《天可怜见》第一集的时候,尹晶喜饰演的子晴坐在斗牛场里,流下了眼泪。角度和表情都很美,却给我留下过于矫情的印象。因此,得知尹晶喜要饰演名门宗家大小姐何丹雅,心想,这个角色的设定怕会比天可怜见中命途多舛的子晴更为矫情吧。现代社会里,更容易惹人欣赏的要么是雷厉风行的职场女性,光明磊落,利人利己。要么是活泼爽朗的阳光女孩,没有负担,娱人娱己。再不然嘴毒舌刁但个性分明的女子也不错,因为好恶爱憎全写在脸上,于生人勿近之处自然也能找到不少同道。总之,要有一个鲜明的个性或者突出的特质,总是比较讨喜的。最害怕要塑造一个完美的人,因为与大众的距离太远而失却真实,也因为塑造的过程当中很容易有性格的位移。一不小心,不讨好也就罢了,惹人厌烦就麻烦了。: R7 B0 ]) l8 B
但家门偏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何丹雅作为传统宗家精神的传人,在作者的价值观念中已经具备了一个完美的模子。这种模子的地位是极其危险的,所以,总是担心着何丹雅会成为一个矫情做作的女子,那么,家门要传递的精神价值也就被架空了。(老实讲,艰难爱情的林雨馨就是我害怕的原因。幸而艰难爱情是以孟皓的精神价值展开的。)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担忧过甚,才会在遇见丹雅之后,更被她身上体现的精神价值感动着。
8 p, ? N5 c; ]# e# Y) @5 W 但是,随着而来的问题,不再是丹雅这个人物塑造的好不好,而是,如何来谈丹雅。
9 b( Z6 s8 T4 | 丹雅塑造的好,但是却不好谈。不好谈的原因在于,在家门的人物性格设定中,丹雅的人物设定模式,是完成式,而不是成长式的。成长式的人物设定,需要你跟着剧情走向,与主人公一起去完成他的性格成长。而完成式的人物设定,则是要你静下心来触摸人物内心,一步步走近他的精神世界。成长式的人物设定向来完成式的人物设定要要接近观众,因为与角色一起成长,本来就是更有代入感的事情。因此,这也无形当中增加了丹雅这个人物书写的难度。同时,设定为性格完成式的丹雅是一个精神价值很高的女子。因此在塑造丹雅的过程当中,编剧用了很多内化的手段来描写她。逐渐的,丹雅成为一个颇为以形写意的女子,于现实的层面上要谈她的性格,却困难了。沉静、内敛、智慧、灵动,这些美好的词汇都可以形容她,但都不能谈尽她。丹雅的不好谈,在于只能意会,却难以言传。再则,丹雅和江石两个人物的塑造,刚好用了相反的方法。对于丹雅,是由其表面的沉静收敛写内心的洪流沉淀。因此涟漪阵阵,每一处,都能生发更多的思考,而对于江石,则是在其外在的热烈果敢之下写内心的柔软温和,因此就像浓墨重彩之后的一一收拢,最终化成一个完整的江石。因此,江石的看似多变实则万宗归一,丹雅的平淡背后,却是无数的可能性。
+ u" O$ W1 r/ _) E' | 综上,要谈丹雅,总觉得棘手。内心对于她的喜爱与日俱增,却无从下手,也不知道从哪里谈起。那么,不如也学着编剧一样,不要把丹雅的性格坐实,从一些感觉谈论开去,或者是一种突破吧。; M3 T. h8 r8 a: E0 n1 @5 y" W2 T+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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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向时间背转身去# J0 X5 d" j1 }& Z- ?* H; U
韶华易逝,流光浮影。一谈起时间这个词语,似有许多感触纷飞在空中,无从把握也无力把握。人在时间面前往往显得渺小无助,而真正的渺小之无助更在于,时间荡涤心中的尘埃,也检验每一次人生选择的结果。于是,自明的人,想要跟紧自我生命的脚步,那么,就必须跟紧时间。
: Z' M: e1 L2 \, P6 M* k9 K% r 何丹雅这个人物却告诉我们,要想自明,也许还有别的方法,那就是朝着时间,背过身去。
# N% x+ `/ ~2 E8 u 向着时间背过身去的女子,有一些是跟不上时代的脚步,比如凌叔华笔下的“闺秀”,张爱玲笔下的旧式女子,她们的背影,顾影自怜,茕茕孑立,透露着一股末世感和无可奈何;而另一些背过身去的女人,却姿态优雅,气度雍容,那是自觉地放缓了生命的脚步,走在自己的时间当中,那是对自我生命的忠贞和固守,比如何丹雅。
/ y$ ]4 n" H# O/ U5 `* t9 ^0 ]3 T3 s 家门里的何丹雅,有两重身份,在家族中,她是传统宗家的大小姐,是宗家培养出来的典型的宗孙女。在现代社会中,她是大学的历史学教师,是学养深厚的知识分子。这两个身份相辅相成,提携着丹雅的性格特征和价值取向。) E8 C. j2 o |' I9 F' N* c
作为传统的宗家大小姐,何丹雅与生俱来,就拥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气质。江石捡到的丹雅的照片,清秀的小小女孩身着韩服,笑容宁馨平和。宗家,不是跟着时代的步伐在前进,而是跟着自己的脚步在行走。他们是一群居住在老式祖屋里的人,女子绣花,男子祭祀。他们从小接受的,是极为传统的教育,父慈子孝,尊老爱幼。他们行走的脚步,带着历史悠悠的气息,典雅矜持,不轻易表露情感。这就是丹雅生长的家庭环境。在这样的家庭中成长起来的丹雅,本来,就似乎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家门中多次提到丹雅的绣活,甚至连丹雅的房间,也被布置成充斥着绣活的世界。于是,我们不妨从这个意象入手,解读丹雅的性格特质,解读丹雅在面对时间时的从容与淡定。
" G P, `/ z& C# E& j# o* ^8 E- _0 ]- @ 李万甲和江石第一次去参加何家葬礼时,得到了精致的刺绣作为礼物,后来才知道,这个他们认为是手绢的东西实际上只是抹布。之所以造成他们的误解,最关键的原因就在于上面的绣活太漂亮,而这些绣活,出自丹雅和奶奶之手。第二次写绣活,是李万甲和江石来到何家观看祭祀,姑奶奶珠贞不小心弄脏了江石的衣服,丹雅拿去整理的时候,二哥有一番对丹雅绣活的称赞,说丹雅就算不当教授,也可以开裁缝店。第三次写到绣活,是在江石妈不同意江石和丹雅的婚事之后,丹雅仍然坚持两位哥哥的婚期照常进行,并为两位新嫂子缝制新被。最后一次写到绣活,则是出自丹雅自己的口述。在丹雅和江石结婚以后,丹雅对江石说,自己小时候在学校读书,因为在课间绣花而被同学嘲笑误解。刺绣,这个具有典型的传统闺秀意义的行为模式,放在现代社会的时间洪流之中,是如此不协调。早在20年代,凌书华就以《绣枕》一文,描写了这个典型的传统行为模式背后无意义无价值的一面,于是,刺绣,就被当作与时代脱节,与时间背流的不合时宜的历史遗留物,进入了现代人的视野之中。但丹雅的刺绣,却要从传统的光明面去理解。. O/ v& d- b, k; U9 ]7 j
如果将家门中关于这个意象的描述与丹雅的心态和遭遇结合起来,我们马上可以发现:刺绣的行为模式,在传统中本是妇德的表现,但在这里更具有了更多的内涵。! F+ C' Q0 D- i& G
十岁的丹雅坐在现代化的教室里,摒弃周遭喧闹的人群,也渐渐摆脱了十岁儿童的稚嫩。那时的她,对待时间并没有完整的认知,这样做,只是因为她是个宗家女孩,即使有同学指出这种行为的无意义与不合时宜,年幼的丹雅,也没有去质疑它的意义。丹雅从来不质疑家族带给她的东西,尽管家族带给她的,可能超过她的承受。对待家族和世界,丹雅的性格本质当中,具有很大的包容性。就这样,丹雅也许也渐渐地发现于静谧时光中,刺绣带来的隐秘快乐。那是一种镌刻,是一种铭记,是一种想念,也是一种诉说。将无形的时间化为有形,遂能开出美丽的生活之花。在丹雅生命的许多时刻里,刺绣的意义,应该是与时间的对话。如同宗家对她的影响,和她对宗家的理解,于时间的无痕中,总要镌刻一些什么,才有意义。
1 p' }/ X1 K- s# _- R* O 直到振河的死,带给丹雅心中永远的痛和伤痕,在这以后,活着的每一天,都似乎生不如死。变成老太太,那是我的愿望。江石震惊于丹雅说出这话时的平静与哀伤,电视机前的我们却知道,那是因为时间的残酷急流,让一向静静的顺着时间行走的丹雅,掉入了漩涡之中。丹雅内心的时间感被打破了。人在这种时候,往往会调整自己的步伐,然而一般人的选择是,顺着时间的快慢来行走,因为,时间与伤痛的摩擦,会让人无法忍受。但是,丹雅,却选择了回到过去的时间节奏中。这不是惯性的选择,而是一种对生命体认过后的自觉选择。刺绣意象背后的时间节奏,表面上得到了延续,实则却是一种延缓。也因为如此,就像齿轮与齿轮之间只要不同步,一方就会受伤一样,最后的结果,伤痛在时间的摩擦之下,被一次又一次的撕开,振河死亡的痛楚,时间磨砺的痛苦,两种痛苦交织在一起,灼烧着丹雅,也考验着她的耐心和毅力。年复一年,她忍受着时光的磨砺,任凭疼痛一次又一次的复发,只是咬着牙坚持。在时光的背影中,我们看到的,或许就不是坚强这一个词语可以涵盖的丹雅了。刺绣,在这里又有了新的意义。如果说年少时镌刻心事镌刻想念和希望的丹雅,密密缝制着属于自己的青春,那么,振河死后的丹雅,带着痛苦缝制的,则是咽下血泪化为美好的心意。绣活还是绣活,依然美丽精致的绣活,而那个缝制绣活的人,却早已沧海桑田过了。时间对人的残酷,没有人比丹雅感受的更深,却也没有人,比丹雅,对待时间的态度,更为从容大气。于残酷中开出哀艳花朵,用希望缝制的美好和用绝望痛苦缝制的美好,一则,是心意的分量,一则,是生命的重量。0 e8 k7 g1 f t
江石丹雅相爱之后,江石母亲没有答应他们的婚事,丹雅在自己的房间,面对江石想见她的恳求,背过身去。一转眼,她擦干眼泪,坐在奶奶他们中间,静静的为新嫂子缝制新被。暴风雨过后格外平静的她,要砥砺多少内心侵蚀,才能若无其事的坐在这里呢?又是内心如何强韧的人,才能不因外物对自我的残忍而心生怨恨,保持着对所有其他人的良善美好?
! J( Z! S, N, j7 K 朝着时间背过身去,却没有在时间的痛苦侵蚀中改变自己高贵的生命质地,这是丹雅带给我们的,最为珍贵的启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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