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连载】《冬季恋歌》續篇 (第十六章-結局篇) 5/19/09更新

FRANKIE29

第一章 – 重逢


‘我们, 终于重逢了。’

9 i" }: N' G4 P; y海风卷起千堆浪花, 温柔地扑入民亨及唯珍心坎里。民亨拥着一个活生生的惟珍, 不再是梦, 他这三年里梦过多少遍, 吻着一张至爱的脸, 温软的唇。 她是温暖的, 一股熟悉的气息, 跟着微风轻轻吹到他的脸上。

民亨柔柔拥着惟珍入怀, 吻她的前额, 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长了。也好像烫过。三年啊！人事几番新, 她变成那个模样, 可是民亨早己看不到, 在他心中, 只有三年前那个惟珍, 纯洁, 可人。现在的她一定更加漂亮成熟。

他再摸着她的面庞, 她的眼睛, 耳朶, 鼻子, 是那样轮廓分明。那种无矫无饰的美。她的泪水滚滚而下, 热着民亨的双手, 也暖着他的心坎。

  |# b& m' ~! t  q2 ~9 Q1 s民亨的手慢慢地摸着惟珍的唇, 唇还是那么柔软。民亨用自己的唇来感受它的柔软度。四片唇合起来再没有任何空隙。她的泪水还是流着。丝丝泪珠沿着面庞流下来, 点点咸味透入民亨的咀里。就是这个味道,  民亨吻着惟珍, 这是切切实实的惟珍。

“民亨…… 你的眼睛……” 惟珍柔柔的抚摸着他的脸, 他的眼睛。三年前相奕早跟她说过, 民亨的脑内有血块令他有生命危险, 纵然手术成功, 也会有严重的后遗症, 双目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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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R/ E/ Z/ R, o“我已看不见了。”民亨柔柔的说。

惟珍怜惜的继续抚摸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本来应该情深看着惟珍, 现在看不见了, 难怪眼神如此无奈, 如此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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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O' g- C' o“看不见了？” 惟珍柔柔的问。

$ ~8 I* m. }" m; A) f, p( N“噢！” 民亨拥着惟珍, 尽管他的眼睛看不见她的俏脸, 他现在已将她拥入怀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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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珍满心感激, 上天何等厚她, 在触不到的命运洪流里, 能够让她一再遇上这个可惊可叹的男人。虽然今次的重逢不知是否注定又败北而回, 但她不会放弃而努力的再爱一次。她会用欣善的目光, 代替着他的眼睛, 去体会, 去观看他们如何用智慧, 用言语, 用情爱, 用静穆, 等待这份爱作圆美的结局。

) |* U  b' N/ B! P给他们一个可以一再相爱的机会吧！他们就可以相信在人世间有情有爱, 就可以接纳一切悲伤, 就可以义无反顾的拥抱这荒?不覊的红尘。

“为甚么撇下我, 独自承受痛楚？为甚么不告诉我, 你的病, 却要我答允你的承諾。”惟珍回想民亨在油柏路上的最后要求。

" d) y5 J. u" ]“對不起, 我害怕我的病再令我們分離, 既然我們都誤以为我們是兄妹, 便讓这個誤會繼續下去。讓妳回相奕身邊。十年前的俊尚已令惟珍傷心得體無完膚; 我更不想民亨一再令惟珍痛苦一生。”他對惟珍知之甚深, 才必須讓她遵守他的承諾。讓海邊最后一次約會是他倆最后的回憶, 要她不可到美國見面, 要她生活得好, 睡得好。只要她繼續生存, 總會有美好日子。

“但你卻承擔一切苦果！” 惟珍无助的吶喊道。 民亨低下頭, 擁著惟珍緊緊, 他寧願獨自承受痛苦也不希望她一再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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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 相奕可以將幸福帶給惟珍; 可是他卻帶給惟珍一個無情的結局, 民亨不是她的哥哥, 他和相奕才是兄弟。他腦內有血塊, 生命朝不保夕, 縱然保住性命, 他也會失明。他回了美國永遠不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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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_% e+ {, M) }  S( R“對不起！”民亨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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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亨一再又再加緊擁著惟珍, 他身上的氣息撲鼻而至。這種男兒氣息曾多少次平復了惟珍紛亂的思絮, 無助的感情。 多麼令人怀念的氣味！ 現在他更暖著惟珍的心, 命令漫長而冰冷的冬天過去。

! u1 y% p+ s+ D0 v“我本來該可以到機場抓住你, 可是我還是錯過了。” 惟珍最后還是誤了時間, 從機場空手而回。 “我本來可以到美國找你, 我却到法國。因為我曾答允你, 不要到美國找你。我知道你愛我比愛自己更多。 我更不知如何面對你, 幫助你。這樣的我只會成為你的負累, 因為我會令你承受更大痛苦。你会更担心我, 在你离去后, 我该如何自處？ 如何面對你離去的事實？ 再去面對以后的人生？ 我真不想, 绝對不要這樣加重你的負擔。 ” 愛一個人已教人累透, 何況民亨更是將惟珍視為生命中, 或許比生命更重要; 這樣的愛更非一般人可以承擔。 “因为你爱我, 我便不再是我自己, 我体内有一部份是你, 所以我只好把爱你的心一点一点收回来, 爱惜自己多一点。” 这就是惟珍对民亨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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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我也非常迷惑, 我應該冒險又自私地帶著妳回美国, 不再理會這將要令妳承受何等打擊; 還是將妳交給相奕, 雖然妳會傷心但總比面對我的離去要好。我很苦惱, 原來我最害怕的是永遠看不到妳。” 惟珍獨有幽香徐徐送到他的鼻裡。多少次, 他瞎了后, 他用鼻子嗅著別人的氣味, 但卻沒有了這股熟稔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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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甚么我不到美國哪儿？ 不埋會跟你的承諾, 不應到法國, 要守在你身邊, 支持你渡過那段日子。你一定很辛苦。对不起, 民亨, 我本應該伴你渡過黑暗。”她自责地说。让他孤伶伶的面对黑暗的煎熬 。 在民亨生命中最孤苦的时候, 她就是唯一的拯救, 可是惟珍却在哪儿？他在心里是何等思念惟珍, 她又在哪里？惟珍抚模他的眼睛, 它们还是多么明亮地放在眼镜后面。

“傻瓜！幸好妳没有跟我到美国, 我就是不要把妳拖下去。可是今后我会多作他想, 如果今天是我在世上最后一天, 我更要来不及去爱妳！是什么让妳爱我这么深？” 民亨问道。他深沉的声音一再颤动惟珍的心弦。

是这是一份历遍十三年的爱恋。 但他们只是相爱过两年冬季, 一个在春川, 一个在汉城。

“不知道。” 惟珍幽幽的说。不知这是上一代分离的情人在今生重逢, 还是相逢恨晚。是迷信也罢, 是死不认输也罢, 永远冀望再生后的缘份才能使惟珍在这一辈子的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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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v, t( C" U# A0 C“你又为何如此宠我？” 惟珍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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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亨摇摇头, 一紧再紧拥抱惟珍入怀。他的面庞贴着她的秀发。轻轻吞纳那似有还无的芬芳。

& G; ~+ q, ?$ u7 T! {, e) H9 ~2 _+ @情是用心感受, 或见或不见, 他们的情就是清纯得不知不识, 或一团简简单单的欢喜。民亨柔柔的吻着惟珍的面颊, “这需要理由吗？” 民亨问道。 “幸好我还活着。” 他感叹的说。

是, 只要两人还是活着, 爱着, 那一番大声镗鞳的理由也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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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f+ d! W6 _/ A0 @5 u+ a+ |“可是你的眼睛……” 惟珍一再怜惜的抚着他的眼睛, “给我多看一点会否好起来？” 这样的话是真的吗？抑或是惟珍空有的臆想？

: r& Q1 Y8 c" l( F: d“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会否好过来, 这要用时间来证明。或许我一生也不会好起来。” 民亨开始忧虑起来, 他会否成为惟珍的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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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 ?5 M; M“我就是你的眼睛。如果奇绩可以祈求, 我们已遇上了。也不用多作他想。” 惟珍紧紧搂在民亨怀内, 要他感到她的思念。

9 x$ Z5 t: G2 O* i: ~5 }情是缘份, 每一段缘份也有始有终, 开始时它会疼爱妳, 让妳遇上, 爱上, 可是终结时, 它会无情的离去, 追不到更触不到。世上有千万种爱情, 却恰巧给他们遇上过, 分开过。但他们的聚会也只是匆匆数十寒暑罢。 这些事尤来不能去想, 更不能嫉妒的, 只能安安分分珍惜这匆匆相属相连的岁月。

这是最艳丽, 最和煦的黄昏, 才是真正寸寸成金的时刻。在这相拥的时刻才是一服给灵魂的补剂。那么甜蜜的两人独处, 那么甜蜜的闲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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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o8 I. Z0 Z, e- w, W2 h黄昏将海浪染上密稠稠的颜色, 七分鹅黄, 三分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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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x0 B3 L: F+ ^1 D不知相拥有多久, 已是月明星稀。天上也渐变得漆黑一片, 没有都市的繁嚣, 道路上的街灯, 车灯, 海边更变成黑漆漆, 天上的星星更显得闪烁动人。惟珍倚在民亨的怀里, 出神的仰望北方, 在深蓝的夜空有一颗寒星正向她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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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找到了！” 惟珍找到北极星了, 她欢欣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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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北极星吗？” 民亨當然看不到卻猜到, 因為他最明嘹惟珍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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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L* O# ^& D) n, B, R) K9 ]5 O“噢！对不起。”惟珍怯怯的说, 她知道她说错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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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失明, 但妳的宛容早烙在我的心上, 妳的清聲早付在我的靈魂裡, 我無法容忍一再失去你, 嫁給我, 好嗎？”民亨拥着一个一生最愛的女人, 不可相失, 不可分離, 所以這是唯一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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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v% M" Q5 o2 s8 z* }- n“噢！” 惟珍的淚水, 她依偎他的怀里, 哭了。

“願意嗎？妳要照顧一個瞎子一生啊？” 民亨温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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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4 Z' C, h" b4 n) H“愿意, 我願意, 不可以再撇下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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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星歡欣地閃爍著, 像祝福這對新人。它是民亨与惟珍的守护星, 所以他们分离了, 它一再展现它的灵性, 让久别的恋人们在混浊的人生中, 找到一盈清泉。「回到恋人的身边吧！」北极星一闪一烁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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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 _& O% L% ]3 @- p9 ?7 B“你饿吗？” 她笑说。惟珍扶着他到沙发上。 “我去做晚饭。”惟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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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民亨笑一笑说, “可是我想这里根本没有食物让妳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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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这里只是一间空屋, 民亨也是刚回来, 本来只想「看」一眼便离去, 却竟然遇上惟珍。“难怪这里一尘不染。我可以到邻居那里买一点食物。你等一下, 很快可以吃晚餐。”

3 Y6 G7 l" d, Y8 m惟珍从附近的民居买了点食物, 弄点简单的晚饭。民亨嗅到阵阵香味, 除了饭香, 餸香, 还有惟珍的香气, 结聚而成一个香味。他回想起他们在龙平附近的别墅的一个清早…… 她正在弄早饭…… 就是这样, 是一种家的香味。

, o  {! m# L1 ?' d“我很久没有弄饭了, 吃吃看, 我想还不错嘛。” 惟珍一向对自己的料理烹调很有信心, 可是在法国三年来她只是吃得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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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珍将碗筷放在民亨手中, 将餸菜放在他的碗内。

“很香……” 他吃了两口, “很好吃……” 他突然流下泪来。一点一点滴到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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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6 L/ j2 ?7 j“民亨……” 惟珍也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滚。

% L( u* F% I' Z1 w“我很久很久没有吃妳弄的晚饭…… 第一次是在我的别墅, 第二次. 第三次是在我的家, 那时我高兴得太早, 以为我们就可以走在一起, 以后可以吃妳弄的晚餐。可是…… 真想不到现在还有机会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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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还有机会嘛。” 惟珍登时脸儿通红, 是说漏咀了, 她瞄上民亨一眼, 幸好民亨看不见。她轻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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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o) F4 I' F; P4 u- S* {“是…… 还有机会。” 民亨笑说, 他的笑容又回复从前那样温暖, 那样温柔。他的手寻找惟珍的手。惟珍轻轻按着民亨的手。他立刻紧紧抓住, 轻轻吻着, 放在脸上, 就是不舍得放开。

$ V4 `' V5 q# l; K0 ~! N突然民亨的行动电话响起, 民亨还是不肯离开接听。 “民亨…… 你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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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惟珍一说, 才心不甘, 情不愿放开惟珍的手, 心?还有点咒骂着。 “前辈！ 对不起, 我忘了给你一道电话。因为我太高兴了。”

“什么事？” 金前辈紧张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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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遇上惟珍了。” 他朝着惟珍的方向「看」回去。 “所以我回来不了, 也不会回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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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惟珍！真的吗？”金前辈也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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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3 M3 X# G% Z“是！”民亨一再肯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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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 p; ?) E“好！不回来没关系！好好跟惟珍在一起便成了。一定要好好在一起。”金前辈鼻子一酸, 眼底一热, 也高兴得流下泪来。他从不祈祷, 可是他也不禁心说, ‘天啊！一定要让他们真正在一起, 不要再分离。否则悠悠天地, 公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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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x5 G1 b6 n3 M“请代我向妈妈说声, 我回去不了。” 民亨说。

“没问题。”金前辈立刻说。

“还有, 多谢前辈替我建成这幢屋子。因为它, 我们方可重逢。” 民亨感激地说。

“儍瓜！” 金前辈被民亨一说, 双眼胀胀, 眼泪也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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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珍坐在民亨身边, 温柔的笑着。虽然民亨看不见, 但他感到他俩的爱, 一股生生不息的暖流在他们之间窜着。

/ ~9 n+ }' ^- T( B3 V: m  t晚了, 惟珍带着民亨回睡房休息。让他安躺下来。民亨却像小孩子般紧紧握着惟珍的手, 就是不肯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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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j- `! {/ j( v1 `- I“可以告诉我, 三年来你是如何过活？”惟珍温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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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l) T" j7 }! o7 n: r. J" _' H“噢…… 医生替我做了开脑手术, 手术后我昏迷了一个多月, 渐渐醒来, 但我已失明了。我很懊悔, 因为我以后真的无法见到妳。后来, 身体回复健康, 爸爸带我到盲人中心, 也到公司工作。这样才可以减少一点点对妳的思念。”民亨拥着惟珍, 说着生活片段, 她安静地躺在民亨臂弯内, 侧耳聆听他的说话, 他的心跳声。 “妳在法国是甚样过？”

  H0 Q% y+ u. b7 s+ W- R“我一个人在巴黎近郊居住。幸好有好几位大学的学姐照应, 我一面读书, 做兼职, 学法文。 生活也倒充实。”惟珍笑说。 “我在杂志上也看到有关你的文章。”惟珍回想起那段日子, 寂寞还可以; 却是那一幅相片令惟珍伤心了好几个月, 因为它写着, 「首位失明美藉韩裔建筑师获得……」双目失明吗？惟珍每晚吶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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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倦了, 话未说完, 却睡了。睡在民亨的臂弯, 这就惟珍最安全, 最宁静的避风港, 她有三年, 常常从恶梦中苏醒, 但今晚可以安躺恬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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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黑暗孤寂, 他更需要这双温暖柔软的双手。 “睡吧！我的公主！我会永远在这里, 妳的身旁。”他轻吻惟珍前额。就这样, 惟珍默默睡在民亨身旁。没有太多的言语, 没有太多的触摸, 只要默默守在爱人身边。

清晨静静溜在半个窗上。暖暖的阳光洒在他们的面上。民亨就是被這份暖意烘著連冰封的心也灼熱起來。

“早晨。”惟珍揉揉眼睛, 原来民亨早已醒来但生怕弄醒惟珍, 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他们是如此的亲近, 民亨聆听着惟珍的呼吸声, 心跳声, 渐渐自己的心跳, 呼吸也融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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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已醒了吗？睡得不好吗？”惟珍看到她还枕在她的手臂上, 她立刻转身爬起来, 轻揉住他的手臂。

4 D1 ^5 n5 z& E1 Z7 Q“只是时差而已。”在晨光下的笑着的民亨更觉迷人。 “可以再说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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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惟珍问。

“早晨。”民亨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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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惟珍再问。

; C1 ~+ Q, y  X+ @“早晨！我很兴奋！原来一清早起来最希望听到妳的声音, 及一声「早晨」”民亨轻摸她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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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惟珍轻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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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7 C6 {* T6 S7 v! c1 N/ s“谢谢！” 他紧紧搂着惟珍！容不下一丝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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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 民亨跟惟珍！回到汉城。民亨找金前辈替他安排一间公寓，他决定在汉城定居下来。

“要住在惟珍的家附近, 倒不如索性住在一起罢了。”金前辈说。惟珍现在居住在真淑及勇国的家附近的多层住宅, 即三年前她在汉城的居所附近。惟珍喜欢这儿一带清幽, 又交通方便。加上可以常常到真淑家。民亨在汉城的家还在, 可是离开惟珍的住所太远, 所以他也不愿回去。

) b; f/ k; J& T: r$ f* x“不错的提议。” 民亨往惟珍的方向「看」过去。虽然看不见但巳猜到惟珍胀红的脸儿, 已垂下来不敢正视金前辈了。 “妳觉得什么样？好不好？”民亨还逗着她，笑着说。

“不好嘛……” 惟珍的声音已低得几乎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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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瞎了还是聋了？什么听不到妳说什么！” 民亨似乎逗得她不亦乐乎。

“不好嘛！” 惟珍说着。 “我们还未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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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干脆立刻结婚吧！”金前辈也闹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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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8 J! o6 L; c" t+ |" K7 [( A“我…… 这个……”惟珍害羞着连说话也巴巴结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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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f! {! d9 L& }9 ]. p民亨大笑起来, 然后低首耳语,“傻瓜, 妳不是早已答应我吗？”

金前辈看着民亨, 几天前, 当他听着惟珍的声音时, 那种落寞无助, 黯然神伤, 默默无言的垂泪, 叫他也不忍看睹。但想不到今天他可以如斯开朗的笑着。‘天啊！瞧着这对小情人, 祢还忍心再为难他们吗？’他突然眼底一阵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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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 民亨己叫了他几次。

“是！是！” 他从思想中回来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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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6 h) y, V6 I0 O- ~, W) H“一切拜托前辈了。”民亨牵着惟珍的手, 情深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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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亨你暂住在哪？”金前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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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7 k4 D9 K5 y1 e$ @“我想暂住在酒店。”民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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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不便？” 金前辈问道。

# s2 V2 U1 o( Y2 w) {3 U- z; l“我可以照料他。” 惟珍柔柔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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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p$ W) }' B民亨住在华克山庄, 刚到酒店那天, 由于他看不见东西, 各位职员对他的热诚令他非常感动。每每外出及回来酒店, 均有专有职员带领民亨往来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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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亨回到汉城的消息, 惟珍也立刻告诉其它人, 相奕, 彩琳, 真淑, 勇国, 各人都雀跃不已。尤其相奕, 虽然他一直爱着惟珍, 但他更明白他俩的感情已是历遍十多年的考验, 像历遍千世百劫的情, 这怎能不令他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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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1 z/ g, n/ B( t- A/ b“我们要为他举行一个欢迎会嘛！”真淑说。

- f* C2 M% F+ m“好啊！”彩琳当然附和。就这样决定在真淑家准备食物然后到惟珍家举行欢迎会。毕竟惟珍是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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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 相奕到酒店接民亨, 真淑及勇国着女儿一家早到惟珍家准备欢迎会。彩琳因为要接见客人晚一点才到。雅姐及金前辈也一起到来。一班朋友众首一堂, 为了一个叫民亨, 叫俊尚的人, 回到这个城市, 亦回到惟珍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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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 d: i. B! Z/ B' O各人开开心心的有说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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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国突然按着民亨的肩说, “真的看不见？是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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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X" u. |3 K! q# i9 ]/ a$ i% p$ k各人立刻凝住。笑声也停下来。真淑立刻轻轻拉着他的衣袖, 尴尬的环看各人的眼神, 低首轻声对勇国说, “勇国, 你喝多了酒。”

“不, 我还很好！很清醒！这小子嘛, 有眼睛, 看得见时抛去惟珍去了美国; 现在看不见, 瞎了却可以跟惟珍一起！上天真会捉弄人！”勇国无奈的说。突然他大力拍着民亨的肩说, “这也好, 让你不可再离开惟珍了。”他傻里傻气的笑说。

“那有这样道理！”真淑没好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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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就是我的代价, 来换取这份曾經失去的情义。”民亨笑说。他永远是那样懂得开解身边的朋友。民亨有如阳光, 暖着各人的心窝。

, r4 C- R4 g3 B惟珍却静静坐在民亨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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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m) k, |1 n' X任凭一丝气息, 民亨「看到」惟珍, 他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紧紧握着。放在各人眼里, 他们的痛苦应该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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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金前辈干咳了两声, 清一清喉说, “民亨, 我替你找了一间房子, 保证满意, 就在这儿的一楼。这样惟珍可以一心一意照料你。”他得意的说。

“多谢你, 金前辈。” 民亨温柔的笑。 “这样辛苦妳了。” 民亨还在握着她的手。

/ T+ G% N& r/ W" g: S. H为了一个新的开始, 各人庆高彩烈的讨论着。

“何时可以搬过来？”雅姐问金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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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民亨可以喜欢, 明天也可以！”金前辈得意地回答。

“我们还要修葺一下！” 雅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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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2 C* K8 \- F“这当然是惟珍的专利！”彩琳打趣地说, “她可要常常在他的家走动, 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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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琳！”惟珍红着羞脸说。

6 m+ E; v! z! F0 u- ~“想起来…… 惟珍住在上层, 民亨住在下层…… 不用住在同一房子里又可以足不出户的互相走动！”彩琳兴致勃勃的说, “惟珍要住在上层还是下层？”

/ v, T% i# @# d) d“彩琳！”惟珍的面胀得通红。

可是相奕心?始终不是味儿。当惟珍甫一下机, 相奕看到她时, 已希冀跟她有一天能破镜重圆, 加上民亨一直音讯杳然, 恍惚上天有意给他多一次的机会…… 他只是饮着红酒, 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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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吧！” 彩琳察觉相奕的神色有异, 难受之情自己又何尝不是。 “祝各位身体健康！我们又可以聚首一堂。惟珍要饮一点嘛！”彩琳对着惟珍一直劝酒。

“不…… 我会醉。”惟珍还是毫无酒力。

“怕什么！这就妳的家不成？醉, 也只是醉倒在自己的家嘛！”彩琳笑说。 “难道妳怕去了民亨那儿吗？”

6 v: U" i& S: E9 v, F1 Q' {4 K5 K一班朋友高兴地渡过一个晚上。真淑及勇国带了熟睡的智娴回家, 金前辈送雅姐回去。惟珍也醉了, 彩琳留下照料她; 相奕也送民亨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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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i% K4 \5 j; \“惟珍, 妳跟民亨终可以在一起。”彩琳边扶着惟珍上床, 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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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亨, 你回来了多好啊！” 相奕扶着民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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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M* o; I4 R; ^% _- f. \& X! }
* p+ i6 o8 E1 L) T0 x7 T在酒吧里…….

相奕独个儿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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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珍？” 突然他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从后呼唤他的名字。/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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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FRANKIE29 于 2009-5-19 00:17 编辑 ]

愛浚

謝謝樓主，寫得真不錯呦，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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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愛浚 于 2008-12-27 22:55 编辑 ]

紫色的雨

没韩式的味道！跟一般的言情小说没两样！

瑪麗女神

請繼續寫
難得過了這樣久還有人願意寫冬戀的番外

FRANKIE29

第二章 – 三年相思, 相思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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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c# T; G2 }* u6 t/ v5 H民亨坐在酒店房内窗前, 感受着晚风徐徐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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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点水吧。” 相奕斟了一杯水送到民亨手中。

: \9 _- N( P" F/ ^) |$ D: D“谢谢” 民亨接着, 笑了一笑。

# a% f' M7 u$ ?3 z  ]( v“三年了！什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相奕无奈地说, “你也太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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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亨回想三年前刚回到美国, 身心俱碎的他几乎陷入绝望里。脑内的血块不断扩大凝聚将视觉神经压坏了。可是这种身体上的知觉痛苦远不及感情上的伤害。在没有生命的支持下, 他早已不想支持下去。没有了惟珍, 他的感情无法渲泄, 沉郁的气息只有在身体内窜动。他曾哭过, 之后, 停了, 连哭也哭不出来了。只是无恸无哀, 绝对地将自己囚困在房间内, 不见光明, 不见别人, 眼睛未瞎心先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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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L' o7 i( F: E/ P5 x5 B“民亨！” 他的母亲, 美姬, 看着意志消沉的儿子, 不眠不吃不喝, 又不肯医治病症, “求求你, 民亨, 救救自己好吗？珍惜自己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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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对不起……” 可是民亨早没有生存的借口。

“你总要生存下去, 民亨, 你不可以留下妈不管！”美姬哭了。

6 n) ~! |/ ?% K3 B“可是…….” 民亨想到手术后他永远看不到这个世界一草一木, 永远看不见惟珍, 他又凭什么活下去？

“妈妈明白你很挂念惟珍, 如果你死了, 惟珍一定很伤心, 难道你要惟珍伤心一生吗？ 你一天不死, 你们还有相聚一刻！” 美姬继续劝着民亨。

相聚？还有相聚的一天吗？惟珍啊！惟珍！民亨默然不语, 心里满是惟珍最后的脸孔。最后在街角上两人分道扬镳, ‘妳有吃得好吗？有睡得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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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6 F7 t, d% L; V$ U) ~9 m“妈妈只希望唯一的儿子可以好好生存下去。” 美姬哭说。

7 C, N4 e0 l" A0 S( I“让我自己结束生命这条路或许是我一个幸福的归宿。”面上没有哭泣, 声音没有哀伤, 可是却比大声哀嚎更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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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泪水迸了出来, 是柔柔的说, “你再试试活下去, 不是不让你选择, 只是求你再试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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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k- B/ p1 B' q( E4 J母亲却突然激动说, “我会恨你一辈子, 民亨, 因为你杀死自己同时也谋杀了我心爱的, 唯一的儿子！去罢！让你带着我对你一生的恨意去罢！我会今生下世永无至境的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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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哭着抱头离去, 父亲摇摇头, 跟着美姬。两个身影, 在暗淡的灯光下, 俨如冷夜中的影子, 惊恐无力的伸长着。民亨颓然的坐在地上, 他终于失控！疯狂的哭着, 嚎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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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T% E* a) U" T* i; J为甚么, 要是上苍有情, 为何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他爱惟珍的思念像千虫万蚁侵蚀着心及灵魂, 连驱壳也快要被疯癫催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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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他平复下来, 为何变得那么无情？父母亲无私的爱不是一样要给回报吗？多少梦回中, 民亨看到惟珍有如珍珠般的泪滴, ‘天啊！活着的我固然痛苦, 死后的日子, 没有半点遗物, 平生碌碌, 只有这种悲伤将会留给父母亲及惟珍, 今日活着是我, 痛的是我……. 不可以！绝不可以让他们一再受伤害！一切的痛苦心碎由我来?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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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亨终于决定接受手术。活着是他唯一可以用自己残存的身躯保护心爱的人。

9 M) W! J* l- V1 P3 O4 t! d9 C- z可是开脑是一项危险的手术。民亨接受手术后昏迷了一个月。在昏迷时民亨不停地将他和惟珍的往事重复又重复的在脑中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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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醒后, 眼前己是漆黑一片。虽然他早知结果…… 对于民亨来说, 这是一个恶梦的开始。在漆黑一片的国度里, 他痛苦绝望, 他狂哭, 他嚎叫, 尽情破坏, 竭斯底里的发泄, 却在声嘶力竭后, 静下来后, 他知道惟珍早已不再在他身边, 他没有泪水, 或者说, 他无法再流泪, 若果再流下的, 或者是血了。一向温文尔雅的民亨, 原来要发泄时更像一枚爆炸品, 一发不可收拾; 要收拾时, 他早已粉身碎骨。

5 B$ g! s0 m7 Z3 F) @+ ^: E! u; U他的眼神愈变得深沉, 没有昔日的开朗笑容, 自信骄傲的声音, 只剩下痛苦及无奈。身体被掏空, 灵魂被蚕食, 剩下只有一付腐朽的躯壳而已。以后的日子他只好默默独自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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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5 b* V; y  h“为甚么手术成功后不通知我？ 通知惟珍？” 相奕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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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9 d2 M* ^) l“可以吗？”民亨无奈的说。

“惟珍是等了俊尚十年; 又再等了民亨三年……”相奕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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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了。” 民亨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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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奕回想惟珍, 為了認定已死的俊尚, 在那十個年頭里面, 徑自徘徊在茫茫生死之間的國界。她用上了十年的泪水, 历遍十年阴阳界之间的相思; 是她对俊尚之情早已超脱生死？ 是不思量, 自难忘？还是用情太深而不能自己？

5 {: p+ _$ v7 ?! F当她刚到汉城时, 她一直追寻俊尚的墓地！可是毫無頭绪, 宛如浓霧中, 千里外一座孤墓, 迷濛濛的不停向她揮手！她看到了, 却原来在梦中, 更是凄凉无言语。这一切都在相奕眼中徘徊难遣。他, 只可在惟珍身邊守著, 彷佛惟珍跟着俊尚的足迹, 相奕却跟着惟珍的步笩罢了。

  `) H, [+ h3 n“你可知惟珍三年前遇上你时, 简直像获得重生一样。”相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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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C6 _* h/ I/ w7 G8 I; d9 r) A“我却一再将她推向更黑更深的谷底！”民亨无奈的说。是否应该纵使相逢不相识？是否当时的民亨应该与彩琳一直到底？ 好让惟珍活得自在安稳一点？才不会风霜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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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p5 n; f0 @1 K“傻瓜！你们本可以超脱！”相奕紧紧握着拳头。

“是吗？”民亨一再疑惑！他从未敢证实。

这三年里, 民亨只能活在黑暗中, 不单是眼前尽是黑漆漆的, 连内心也是一样。尤其对于一个出色的建筑师, 眼睛更是重要！他的继父及母亲寻遍整个美国及欧洲各国最出色的眼科及脑科医生及专家替民亨诊治, 可是结果均是一致…… 回复光明, 犹如奇迹再生。

, p9 R, K1 k  {# @1 H一个本来是开朗自信的青年, 因为感情及身体的关系令他伤痛欲绝。有一天他的继父带他到一间盲人中心, 因为他的继父的建筑公司正准备为这间盲人中心进行改建工程。   

' a; ?) Y; \- v+ C! J  a盲人中心的总理原来是美藉韩裔的妙齢少女, 韩玲, 经过李先生的序述后, 了解民亨的情况。她一方面为民亨进行心理辅导, 明白失明并非失去一切。也为他提供服务。教导民亨如何正面积极面对人生, 也辅导他如何适应失明后的生活。此外也教民亨盲人凸字, 提供失明犬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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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间, 韩玲静待在他身边, 不由自己的爱上他, 可是他的心早枯亁, 与世隔绝, 感情早也麻痹。纵使美姬也认为韩玲是一个难得的少女; 出身名门大富之家, 父亲家系是夸国企业大亨, 母亲家系则在政治舞台叱咤风云, 她是家中独女, 承父母亲及家族千万宠爱于一身, 难得的她没有时下有钱千金的陋习, 相反她善解人意, 清丽动人。可是民亨还是断然拒绝韩玲的爱, ‘我对情爱已经油尽灯枯, 发誓永不涉足。’韩玲并未放弃, 她努力的在民亨身边希望一天能感动他。

渐渐地, 民亨开始替继父的公司再创作建筑物。他虽然无法亲自绘画图则, 但他主要提供创作意念。李先生为民亨聘用多位绘图员, 数据分析及纪录员。他们首先将工程及其位置, 建筑地点周围情况一再报告民亨, 然后民亨再将意念告诉绘图员, 让他们将民亨的意念构思绘制出来。这样的工作, 民亨要比一个明眼的人用上好几倍的心力方能完成一件工程。 此时此刻民亨正要让不停的工作溢满他的生活, 方可为他减去点点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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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 P% f( `- l5 f6 j# |可是, 初雪到时, 民亨又想起刚回汉城时初雪的情景……. 乍然回想, 难怪当时对这片陌生的土地有着无限的缱绻和怀念。原来他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 曾与惟珍一起看的初雪, ‘惟珍妳有没有看到初雪？冷吗？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还是相奕早已照料着妳？在这个冰冷的夜晚, 相奕有没有温柔的拥着妳, 给妳温暖？’民亨的心却早被冰雪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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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前夕…… 是年少的俊尚向惟珍表白的那一天, 也是他被货车撞伤的一天。这一天, 剎那间, 俊尚失去了记忆, 也失去了惟珍。 ‘天啊！十三年前为何不任由我真正死去？现在却令惟珍伤心断肠多一次！令她流下更多更多的泪水！若果天意要我们分开, 我已失去任何记忆, 为何要我们一再相遇？若果上天怜悯我们, 给我们一再遇上, 一再相爱, 为何又要我们一再分离？为何要我们一痛再痛, 一伤再伤？’是民亨内心低绝怆然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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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缘, 为何要一再相爱？
9 B0 k  G5 _/ e若有缘, 又为何一再分离？

“我已变成这样子…… 更不想惟珍看到我变成这个样子。”民亨诉说。

“你知不知惟珍三年来在法国是用工作来麻醉自己。”相奕呷了一口茶, 徐徐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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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k/ V2 x7 R4 z% l6 M民亨摇摇头叹息, 他又何尝不以工作为生活的全部？却因此为他带来另一项奇迹; 成为首位失明亚裔建筑师取得国际大奖。虽然民亨在工作上取得成就, 可是心里还是空虚, 灵魂被掏空, 只余下躯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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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珍没有细诉民亨她三年来的生活, 只是简畧说了学姐们如何照顾她, 学法文的趣事, 及一些零碎的生活及学校片段。他明白惟珍的心意 既然他们已经在一起又何必介怀那三年的生活？ 所以, “不要让惟珍知道我的一切, 三年之间的事让它如流水消逝。我不想惟珍再自责了。”在别墅时, 民亨也没有细诉他在三个年头里的黑暗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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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一个下午, 民亨终于因为金前辈一句话,  震撼他,‘惟珍从法国回来了, 她还是孑然一身。’是雅姐告诉金前辈的。相奕不是答允照顾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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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甚么不跟惟珍一同到法国读书？”民亨问道。

. n' {0 x: g( m+ O7 W( E* ?“我…… 唔……”相奕抽一大口凉气, 徐徐地吐出来, 清醒一下纷乱思絮。 “民亨, 你要听请楚, 我跟惟珍三年前经已分手, 我们根本无法在一起。她说为了心中一个你, 她会好好生活下去。她心里好让孕育了一个你们的孩子, 她会一生一世好好爱护他。她的心早己被你填满, 没有一点空间让我进入。我可以跟她一起吗？民亨, 我不是圣人, 也不是超人, 我实在无能为力。”相奕点起一根烟, 坐在民亨对面的沙发上, 轻吐烟圈, “民亨, 你对惟珍也太无情, 死者逝去是会带给在生的人痛苦; 但让生者半死不活的活下去, 又何尝不是一个无尽的折磨吗？ 你现在要善待惟珍！否则我会跟你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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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K. I9 E3 J/ J6 e) V: b0 R2 @民亨用力点头。或许三年前他作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不论生死, 他要将她带在身边, 她既可以坚强地独个儿生活, 就有与他一同面对死神的勇气。两者皆伤, 就应该选择后者, 他们错过了太多相守的时光, 今后不论痛苦或快乐, 民亨立誓, 永远不会放下惟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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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b. t. s# H* W& E民亨回想数天前回汉城, 他带着满心疑惑, ‘为何妳还是一个人？相奕不是在妳身旁吗？三年来妳是什样过？’

0 u8 R2 L7 m* W2 r重回到她的旧居, 民亨偷偷躲在树丛里, 听到一段急促的步笩自远而近。 是多么熟悉的气息, 从远处飘来。啊！是她！终于听到那清脆开朗的声音, “不要跑嘛, 智娴, 爸爸会骂了。”

+ W% t& V* q$ P  Z+ a/ b; b“好了, 好了, 爸爸来了。” 是相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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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对不起, 要两个没有小孩的带孩子。”勇国啊！

“我们上去吧, 彩琳正等着妳。” 是真淑了。

# w1 l+ b$ ^# @“喂！惟珍！你们迟到嘛！”是彩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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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L, m' V  q" _  |7 v: E多么令人怀念的声音！他们生活得好, 每个人都开开心心。 ‘这就好了。惟珍, 只要妳幸福便行了。看来我不用为妳担心。惟珍妳要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吗？’

民亨轻轻转身, 听着他们脚步, 欢笑, 声声渐竭。他抽身离去, 静静仰望天空, 他早知无法再见到光明, 也看不到惟珍温柔的笑容……。可是, ‘她很好, 很幸福, 这就够了。’他只为向神明作出祈祷文。

这是凡人那样哀婉无奈的美丽祝告, 恐怕是连天地神明都不忍而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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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4 N+ C/ b6 m“真的要回去吗？”金前辈递上一杯热烘烘的咖啡。他看着民亨, 这样的一个男人。眉宇间的情深, 笑容的温暖, 为何偏偏上天加给他永不止境的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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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Y; y. j6 y# `“是。”民亨接过咖啡, 温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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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回来了。”金前辈淡然无奈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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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g4 `  R' A5 |& X4 l民亨点点头, 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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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前辈会意的轻叹一口气, 问道,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金前辈让人带民亨到岛上的屋子。这所屋子终于建成了。是惟珍的梦想屋, 加上民亨的设计, 就是他俩内心的梦想。

“妳满意吗？”民亨漫看天空, 嗅着百花送来香味。他坐在阳台上, 享受海风迎面的习习微凉, 和煦的阳光洒在他的面上, 映着他温柔的笑容, 心坎中缱绻着她的一句话, ‘你的笑容很好看。’惟珍是这样告诉过民亨。

4 t* f7 d5 C5 L* }5 p( S$ z民亨不是一个善忘的人, 或许说, 他是一个不想「忘记」的人。那管是, 惟珍的一颦一笑, 一言一语, 一泣一哭, 长留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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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d/ l, ?) v民亨感受着温软的海风, 和暖的阳光, 彷佛回到惟珍的怀里, 她张开双臂, 温柔的抚摸他的面颊, 发边, 恋恋的享受着满屋的温卿, 竟不想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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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X5 L9 j) E4 k+ r“先生, 时间到了。”司机扶着民亨离去。

流星虽然多芒, 却一闪而陨灭。只有北极星永远不偏不倚的挂在北方, 指引他们的路。是, 纵使迷了路, 只要看到北极星, 就可以寻回自己路向。北极星, 一再发挥它的灵性吗？民亨及惟珍终于相聚了。

民亨感受着熟悉的鼻息, 夜夜梦回, 他对惟珍的影子, 气息栈恋不能忘怀。是梦？是真？不论孰真孰假, 民亨只想捉紧她, 不再放手。

他轻揉她的秀发, “噢, 妳的头发长了。” 发丝在他的手指间徘徊, 有点卷曲, “妳烫了头发。”多了一份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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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F3 Z% g2 n0 E* i“噢！”惟珍点点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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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9 ?" l' y6 j民亨用双手扛着她的面儿, 她的泪水湿着他的双手。他轻轻抹去她的泪水, 带着她的面儿到自己前面, 慢慢寻找她的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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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片唇合上了。

8 q! c4 o2 D0 s! C‘不可再分离！’民亨心里抽搐吶喊。

他们就这样拥着直至黄昏太阳下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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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U- }! q+ e$ z5 {  h" T彩琳为惟珍盖上被子, “妳这个丫头, 为甚么三年来一点长进也没有！只是一点点酒便醉了。”彩琳边照顾惟珍, 边说。

- u+ @$ U/ C7 f; i“彩琳,”惟珍迷糊地说, “谢谢妳。”

“傻瓜！蠢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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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的相聚了吗？”惟珍突然泪如泉涌, 沿着面颊流到衴头上, 十三年的相思像要在倾刻间全部流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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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q, j* G! t" B“是！你们终于可以走在一起。惟珍！答应我, 不可以再跟民亨再分开！知道吗！” 彩琳也哭了, 半调子责骂, 半调子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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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惟珍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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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1 v! C1 m: G4 X0 z* l' k十年间夜夜休梦, 每次听了那首迟来的圣?礼物, 惟珍的心像欠了凭借, 像断线风筝般浮沉着, 永远失落在天空的一端, 是无法依附的现在, 过去, 或以后。 望着窗外, 听着录音带, 是「第一次」带来的分离竟成永阙。要看到俊尚, 只有在梦中！可是每每梦魂间, 俊尚只是默默无语, 相对无言…… 在每个月下, 惟珍空有千行泪; 只有伤心断肠处。

十年的泪水, 加上三年的相思…… 惟珍的心早已被侵食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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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n; y! x8 Q; C8 f5 E2 A2 Z5 U三年前惟珍带着孤独的身影, 静悄悄到法国留学。虽然她的生活非常忙碌。一方面要学习法文, 又学习建筑, 室内设计等课程, 有时还接一些兼职帮补一下。可是她还是记挂着民亨, 他的手术成功吗？眼睛有没有问题？

某一天, 她看到一本建筑杂志, 封面人物是他！他得到建筑大奖, 却是双目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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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 T( Y; W$ u“晚安。”惟珍轻按着案上的杂志, 他的笑容还是那么迷人, 可是眉宇多了一层孤寂, 一种落泊。惟珍自此常常有意无心的翻看建筑杂志, 一旦惊讶于那双透亮的眸子, 便忍不住千方百计去知道他的事情, 可是知道了又怎样, 还不是一样？只有独坐于黄昏之下, 让千丝万缕般的思臆找得一个凭借。知道心爱的人在异国的天空之下安然地活着, 虽不相见也有一份天涯相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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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珍灯熄一看, 屋外满是莹火虫。它们眷恋着屋子闪烁着, 它们竟不知眠。据说莹火虫的光是求偶讯号; 它们就是这样浪漫安静的传情达意。比群星更灿然, 是因为莹火虫多了一份绿意, 是不是它们穿过草原时不小心染绿吗？这些小小的莹火虫可否为她效劳, 为她传出点点情意到地球的另一端。飞过海洋, 它们会否从此变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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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3 W% C5 C7 ]* J! L. e她流泪了。

1 L. L2 G. M; m2 u8 f& }! v  B她紧紧的用一双手臂交叉胸前拥着自己身躯, 无力地依在窗边。突然一点点的萤火虫飞进室内。它们也许有灵性, 来安慰这颗无助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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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j. _; v. S3 r, o8 x. c5 t5 Y- ]对了, 惟珍身里不是还有另一双手, 一双属于他的大手, 有力的支撑着惟珍, 轻轻抹掉眼泪, 心里吶喊, ‘民亨, 我很好, 活得很好, 这样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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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g- H! D3 Y! x1 B. q2 Y“彩琳答应我不要告诉民亨我在法国的一段日子, 可以吗？”她不希望民亨知道她三年里的生活。是, 过去的任由它过去吧！多说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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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小长舌妇吗！要说, 妳自己说好了。”彩琳扁扁咀说。她常常到法国办货, 每次都会探望惟珍, 为了自己也好, 为了相奕也好, 但惟珍却像一天比一天忙碌, 要用工作及疲累压住每一条神经, 不再有感觉。她每次回去时会叮嘱惟珍, ‘不要太累……. 好好保重身体。’但惟珍只会笑说, ‘我很好, 现在我不是一个人在奋斗了,’她指着心坎, ‘还有他, 他跟我一起奋斗。’

5 f: z* [5 ?) w& s" F“想起来, 十三年总没有白过, 我们曾经喜过, 怒过, 爱过, 恨过, 痛过, 怜过; 我们从这个旅人之身, 成为在这世上活过的佐证。”这样的时刻, 惟珍切心切意想起的, 只有民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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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琳哭了, “妳这个傻瓜, 我可真服了妳！十三年！每一个人有多少个十三年头, 而妳偏偏赌在一个人身上, 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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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X/ |3 x5 g8 D5 R“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多少个岁月, 我更加要好好守着这份情义, 我不要它因岁月而淡却。只希望它在我心里越来越馥郁醇厚, 像酒一样。时间就是魔法师, 它会将一切变得更美。”惟珍躺在床上, 轻握着彩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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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r. W" E' V3 W+ k$ D  _“惟珍, 妳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只会看到事物美好的一面。 难道妳不怕它会因时间而变质, 变坏而腐化？”彩琳轻叹, 她曾因私心, 妒忌, 要分开这对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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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人世间总是美好。”惟珍沉沉地睡了。没有错, 十三年后, 她终于可以睡得稳。渐渐沉走的黄昏, 她有一整夜的美梦可以预期, 醒来后, 尚有一生的幸福可以渴望。

彩琳离开了惟珍的居所, 漫无目的地走到AQUA酒吧。 那间酒吧是以前她跟民亨常常来的。可是当民亨跟惟珍相恋后, 彩琳不敢再踏足于此, 怕触景伤情。但今夜, 她终于重来这处。

5 y$ [" a8 ]2 ^5 \“相奕？”彩琳惊讶地喊道。 “为甚么你在这？”他坐在酒吧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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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9 q4 M6 `: q5 E/ b原来是彩琳的声音, 相奕垂下头, 无奈苦笑“没有为甚么, 只想饮一杯酒罢了。”相奕自顾自, 边饮边说。 “妳又为甚么来这？”

“跟你一样。”她举酒无奈笑说,  然后坐在相奕旁的高凳,“祝两个傻瓜终于可以相逢。”她跟相奕碰杯, 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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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5 {& k- U8 s4 L: ^彩琳怅怅的凝视酒杯。若她是惟珍, 她早跟民亨远走他方, 哪管是兄妹, 还有甚么约定！只要两人相爱就是！守的是最初的一份情。可幸的, 他俩兜兜转转还是走在一起。 “十三年的执着, 任凭谁也没有这种坚持及能耐。 惟珍！唉！这家伙是太执着？ 还是太简单？竟可守着一份思念十三年！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大傻瓜！”所以彩琳早已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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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9 d5 Z% C+ W“是！一个大傻瓜！今夜我们为傻瓜们痛饮一杯！”相奕苦涩地笑。

彩琳偷偷瞄相奕, 她忘掉她身边也有一个守着一份情十多年的男人！不！相奕比惟珍, 比民亨是更甚者, 因为他自小已经爱着惟珍。他是用何种眼神看着这对恋人？又用何种心情对待自己？还是一种爱无反馈的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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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奕把玩着酒杯, 或见或不见, 一段历遍十多年的四角感情, 相奕与惟珍, 惟珍与俊尚, 惟珍与民亨, 民亨与彩琳！是要结束的时候了。

两人静静地并排而坐在酒吧内, 默默的饮尽杯中物。

[ 本帖最后由 FRANKIE29 于 2008-12-18 00:27 编辑 ]

愛浚

真是感人呀，尤其是民亨手術前那段心路歷程，感覺好像提前看到漫畫版的冬戀，應該還有下文吧?期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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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愛浚 于 2008-12-15 12:45 编辑 ]

FRANKIE29

第三章 –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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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r, t( c& f
民亨的新居由惟珍一手包办, 为了让民亨住得舒服, 她特别研究许多方便失明人仕的设计。例如电话的声音较大, 另有蓝芽免提设计, 令民亨不用跑到电话座接听电话。时钟用声音及响闹报时, 桌椅等用圆角不会碰伤他。此外惟珍也开始学习盲人凸字的课程, 方便为民亨做笔记及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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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m! _$ ^5 U4 E" l5 A+ i两星期的裝修工程终于完成, 一班朋友帮民亨及惟珍從酒店搬过来。

  }. m4 W/ v! {“李先生要退房了？”泰俊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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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 ]" n" I. W$ \( j$ Q“是, 韩董事长。多谢你们多个星期的照顾。”民亨笑说。柔和温切的笑容已经成为他在酒店的特色。泰俊在酒店服务多年, 看见过许多形形式式的人物, 民亨是一个出色的建筑设计师, 尤其在他失明后还继续为顾客作出出色的设计, 难怪连酒店的董事会也曾接洽民亨, 邀请他为酒店作翻新工程的设计。除了东贤外, 要算民亨为另一个令泰俊心悦诚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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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的责任。”泰俊笑说, 然后送他们到酒店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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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朋友由惟珍引路, 他们看到的是柔和的灯光, 优雅的竹帘子挂在窗上, 窗边有着红的, 紫色的小花盆, 在窗外, 挂了数盆紫红色的吊花, 错落有置的成为另一种窗帘, 垂在窗外, 紫的帘, 红的屏。 窗边还放了一把木制的钢琴, 晚风徐徐吹来, 还不知渗入多少花香, 多少木香。

在客厅放了一张大大的沙发及一张安乐椅, 在触手可及的旁边是电视及影音组合, 为方便民亨坐下来听音乐。大大的沙发上还有许多椅垫, 堆满沙发上像向人们招手来坐, 给人懒洋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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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厅在厨房旁边, 餐桌是跟餐椅配套, 两盏白色和纸吊灯温柔照亮了每一个人的心。

7 F5 X2 o! D& E/ x5 W: D2 B“民亨, 你看惟珍给你布置得新居多漂亮！”真淑看着他的新居, 窗明几净, 给人一种舒适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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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 d) o0 u勇国拉了她的衣袖一把,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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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真淑立刻道歉, 她又忘了民亨的眼睛……。民亨算是开眼盲的, 雖然眼睛的视觉神经坏死, 但因为他原来的眼睛还会开合, 所以当他听到别人的声音, 他会自自然然的循著聲源, 用眼「看」着他。

1 J3 X) z  z4 A, l/ H; e现在的民亨应该不用带眼镜, 可是惟珍说爱看, 也看惯, 他带上眼镜的样子, 挺帅气, 所以民亨还是配带眼镜。其实惟珍只希望民亨不会自卑, 像以前过着正常的生活。

% {6 B' x2 i6 ^# S1 l7 Z民亨听到真淑怯怯的说, 他反之安慰她, “我真的「看」到！真的！不是用眼, 是用心。”然后他轻轻握着惟珍的手笑说, “谢谢妳。”这里就是他的家, 因为他的一双拖鞋永远在这等待它的主人归来。

' Q, M- J  o# g( K$ A: j宛如阳光的笑容, 温馨的目光, 民亨真的回来了。

+ x* _) l) q  z) h有笑有说的聚会, 就让他们渡过一个愉快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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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亨要快点跟惟珍结婚吧！”雅姐说, “难得有这样一个呆子！”

6 r& b  O% q; f* _5 [“甚么呆子！惟珍才是难得的女朋友！”金前辈对雅姐反抗的嚷着， “那有像某人！要等一点点时间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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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笨, 浪费宝贵的时间等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要等！也要先看看对象嘛。像民亨这样英俊的男人, 尚可以作等待的对象, 不能跟自以为是的家伙, 相提并论！”雅姐不断的数说。

/ b% v. e" A$ Q+ `  @1 I“甚么一无是处？还不是一个好端端的男人, 给妳糟蹋了！”金前辈继续反抗。

. H7 F/ ^% X6 F2 e, h“你像个好男人吗？不知好丑！”雅姐不甘示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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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这个女人！枉我对妳……”金前辈突然停了下来, 望望四周各人都瞪着他们, 立刻语止, 气匆匆的连接下去的说话, 带同烧酒一起吞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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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言一语的听得各人目瞪口呆。最后还是彩琳心思细密的说, “难道金前辈和雅姐……”他们笑着望着金前辈及雅姐。两人面有腆腼, 尴尬的左推右扯的。

* b- r: U0 ^5 a/ ~0 S“喂…… 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拍拖……” 金前辈还想解释说, 但已不打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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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X% B7 X, p: E. H“傻瓜！你……”雅姐正埋怨金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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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金前辈搔搔首, 面有难色, 尴尬的看着各个年轻人, 半调儿笑, 半调儿审视的目光。突然他吸一口气, 一手用力往雅姐的肩上一把垃到自己身边; 雅姐也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把, 连重心也欠了平衡的几乎倒在他怀里。 “我…… 我们正在交住！” 金前辈突然高声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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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K4 {0 a9 d各个年轻人左右望着各人, 突然大笑然后大力拍掌！ “恭喜！” 勇国正坐在金前辈旁边, 第一个向他道贺, 跟他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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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金前辈傻笑说。

; n- Q7 F3 t  O7 T' }; ~* E“喂！傻瓜！这不是婚礼！”雅姐低声说, 轻拉一拉金前辈的衣袖。

3 ^* }% y$ m! E  a# S2 L! h" g可是各人更高兴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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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前辈, 难怪爸爸, 一而再, 再而三, 邀请你到美国协助我, 你怎也不肯呀。” 民亨轻轻埋怨这个好友从未透露自己的感情生活。金前辈怕雅等不了他, 又怕自己误了雅所剩无几的青春, 所以不肯首允到美国。

金前辈又再搔搔首, 轻轻叫嚷, “民亨！不要说！”他尴尬的笑起来。

各人都渗入在他们又幸福, 又可爱的迟来感情中。或许, 情之何物本是难定, 像金前辈及雅姐的一对也会变得面红耳赤, 羞得难以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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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B# A1 X9 t5 C% n: X( m情如行雲, 聚散無常無道, 或者終其一生可曾过遇上一生至爱？ 遇上时, 或许你我也不可知道, 她或他就是一生至爱！可是遇上后, 他们像少年般的初恋难已自拔, 他！或她！天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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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a- A: q+ t) w: ]3 w“今日是欢迎民亨！” 金前辈说, “你, 这个小子快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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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Y" E! s0 ~6 e3 z2 g# d- _# }6 p' L“噢！我跟爸媽说好了, 他们会下星期到來漢城, 我想跟惟珍先訂婚, 然后再安排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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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6 m: s- h. r5 N% c' [( G“怎麼又訂婚, 又結婚, 乾脆結婚吧！”金前輩聽得有點不奈煩。雅说得对, 難得你们终于可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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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當然舉手贊成, 立刻研究如何為一對新人如何準備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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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8 g4 m- ^% v, u/ y“我會為你們做結婚禮服, 你們……” 彩琳指向在坐各人, “誰也不可以買別家的。”

8 _* l- b3 b$ z! Z“我會幫你們安排場地,”相奕說, “我有數間相熟的宴會會場, 蠻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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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h9 U  g8 t( ~- o- U' H勇國和真淑也不甘示弱, “車子及雜務, 我們兩人一手包辦, 小智嫻是小花女。”

民亨卻靜靜的坐在惟珍身邊, 輕聲綿綿細語在她耳邊说, “妳将是最漂亮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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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珍看著民亨, 眼中泛起淚光, 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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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都回去, 民亨靜靜坐在客廳裡。惟珍收拾東西后, 斟了兩杯熱茶, 放了一杯在民亨手裡, 然后坐在他身旁, 將頭輕輕放在他的肩上。

“你爸妈下星期来汉城吗？” 惟珍说, 心里忐忑不安, 担心美姬跟以往一樣不喜歡惟珍跟民亨在一起, 只為她是宛铢的女儿。

1 J. [: p0 i( I9 V4 L5 p“他們下星期三來漢城。不用擔心, 他們知晓我们之間的事, 也很贊成我的決定。”民亨是這樣说着, 缓和惟珍不安的思緒。

0 z& ]$ ]# l; N( s( y) X“啊！”惟珍幽幽地說, 她還是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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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惟珍的擔心並非不無道理。他們疼愛民亨, 尤其美姬。民亨手術后在美國三年間, 美姬将所有公開表演及大學教學課程一并取消, 以全心全意照顧民亨。所以她比任何人更明白民亨如何思念惟珍, 令她更無法理解惟珍甚會這樣冷漠地對待自己的兒子, 尤其惟珍己知道民亨是金振宇的私生子。她竟然抛下民亨到法国念书, 讓民亨獨自承受那段傍偟無助的黑暗。而且归根究底, 俊尚和民亨, 两次的车祸跟惟珍大有关连, 在春川时, 俊尚为见惟珍, 他跟美姬到机场的途中折返, 不幸被货车撞倒, 他几乎重伤死亡, 虽然后来没有生命危险却失忆了。第二次在汉城时, 民亨为了惟珍延迟返美, 更为救惟珍被车撞倒, 纵然没有实时生命危险, 最后却因脑内溢血而失明。

8 @* @8 \7 P7 V1 m美姬, 一方面她無法原諒惟珍對民亨未负责任, 在三年間对他不問不聞的事实。 她为什么带给俊尚及民亨那么多苦难！难道正因为惟珍是宛铢和那个女人的女儿, 是带给民亨的灾星？, 另一方面, 更无法接受惟珍就是宛銖的女兒跟自己的兒子結婚。

* M( Q0 o0 s) i2 I惟珍一定是害怕失明后的民亨成為她的負累！現在他們倒在漢城重逢, 想必惟珍早得知民亨手術成功除了失明外、更成為得獎的建築師, 现在来当个现成建筑师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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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对惟珍的误会和不满与日倍深。何况民亨为了惟珍竟放弃了韩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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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 ^% D; E9 ]- B可是当她听到民亨用久久被遺忘的笑聲說, “我跟惟珍相聚了, 爸妈, 我们要结婚了……你们可以来汉城一次吗？”他輕鬆開朗的聲音连美姬只听其声未见其面, 也為之动容。

“什么？结婚？韩玲什办？”美姬惊讶的问。

“我和韩玲只是朋友, 我只爱惟珍……”民亨笑着回答。美姬感到以前開朗的民亨回來了, 她, 还可以说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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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H( P! x! q6 B/ d( Q9 l- u虽然美姬是万般不愿意的再到汉城, 更不要承认惟珍是媳妇的事实。但为了民亨, 她也只勉强答应了。

民亨的父母終于到漢城。金前輩帶他們先到酒店安頓后, 便立刻到民亨的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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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珍为了他们, 已经用上好几天时间整理家居。一再又再打扫清洁, 令整个家一尘不染。连民亨也打趣说, “地面快被洗擦得穿一个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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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7 C0 ~& w8 G; P# N6 g惟珍紧张得像学生考试, 连手心也出汗了。打从心底儿发抖。 “不用紧张嘛！”民亨听到她连声音也有点颤抖, 他, 一把手握住她双手, 轻按在他的胸前, 柔柔的说, “听到我的心跳声嘛？我的心正在鼓励妳。有我在的地方就有我给妳的支持。”她的头额倚偎在他的胸前, 侧耳倾听, 他的心跳声原来是最有效的镇定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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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  Z. O, ]) Y8 n8 M今天下午, 他们终来到了, “蠻不錯。是惟珍的設計嗎？”民亨的繼父李仁忠也是一位出色的建築師及室内设计师。 尤其當民亨失明后李先生也親自為民亨將自家的家居設計改變以配合民亨。 他看到新居的設計, 心想一定是惟珍的傑作。

0 [- o  M3 e! }1 R惟珍點點頭说, “請李先生指教, 還有甚麼要改善。”这是惟珍第一次见到民亨的继父。他虽然年过五十, 岁月在他面上划了道道记印, 是睿智的痕迹, 目光澈澄, 他温柔的看着惟珍, 笑容可恭, 自有一番风釆, 气宇轩昂, 看得惟珍有点目眩。论相貌, 年轻的李先生一定是英挺俊俏, 眼神如电。说他是民亨的亲生父亲也不足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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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美姬在云云裙下之臣唯选李先生的原因, 俊朗成熟的外表, 温厚良善的性格, 加上对民亨钟爱疼惜, 一切一切, 她只为儿子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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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 j" p0 d4 F- n" I“不用, 不用, 只要民亨住得舒服嘛！”李先生笑说。 “美姬妳觉得甚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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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M' }' D( N4 x+ T7 l# K- s6 u惟珍用她圓圓的眼睛看著美姬, 心里满是紧张, 希望這位母親能够接受她为媳妇。美姬左右顾望, 手指往牆邊及小桌面輕按像要測驗家居的清潔度。然后再入廚房打開冰柜, 飲品及食品分開放好而且每種飲品及食品上都作了記號給民亨辨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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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l4 v( Z9 J9 c* q睡房也是清潔整齊, 一塵不染。衣柜间的衣服惟珍早替民亨配合妥當, 每天的上衣, 褲子, 外套, 連襪子, 内衣也放在衣篮上给他换上。睡衣及其他衣服也作了不用的記號好讓民亨分別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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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h  c$ L9 r( M, W惟珍對民亨的心思, 無微不至。

1 c+ s' w/ F, w/ U美姬沒有讚識, 只是淡然的問, “都是妳做的嗎？”

; R: [' j6 a9 ^, R) H1 r$ A惟珍點點頭, 心里徨恐不安, 说着, “请问那里要改進？”

“都只要民亨滿意。” 美姬对惟珍的心意及努力不至可否, 因為她不想在丈夫面前成為一個不分是非, 無理取鬧的母親, 更不想令兒子對自己有隔漠。畢竟他现在心愛的女人就是惟珍。她繼續問, “妳住在哪？”美姬心想她必定住在这儿附近吧！

“我住在這兒三樓。”惟珍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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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p; }2 i) w" {4 x. T“那豈非住在同一屋子裡！”美姬疑惑地说。民亨當然看不到美姬的神情異樣。可是惟珍卻看到美姬不肖的眼神, 像诉说她对惟珍的鄙視及不滿, 好令她尴尬。

“好啊！惟珍可以随时照顾民亨。”李先生为她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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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4 f1 s2 X6 _4 O. g' d: G“是吗？”美姬搔之以鼻, 更不肖的反问。

“妈妈, 我希望跟惟珍在十一月中旬结婚。”民亨终于说了。

3 K: O; x- [/ J3 p( K3 }“只有两个多月, 是不是快了一点,”美姬微微惊呼, 毕竟他们刚走在一起。

$ X/ ?. J1 [1 w- G; E* d2 M, v, O; Z“对不起, 本来我们应该先订婚, 再计划婚礼。但是我妈妈希望我们早点结婚。”惟珍有点怯生生的解说。

“妈！我也希望尽快完成婚礼。我们已虚耗了十三年时间了, 实在不想再等了。”民亨握着惟珍的手, “希望爸妈明白我的感受及可以祝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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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3 q3 _  v* u  i; b6 S美姬沒有回答民亨, 沉默不語, 好令惟珍尷尬。李先生還是知趣说, “好, 很好 民亨有没有见过惟珍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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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早已去世, 媽媽住在春川。”惟珍说着。

“我希望先得到你们同意, 然后跟惟珍回春川探望她的媽媽。”民亨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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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k* a8 F' s0 a+ F1 q“这样要惟珍辛苦, 以后请多多照顧民亨嘛！”李先生向惟珍點點頭, 以示允許及支持。然后他再笑看著美姬, “美姬也会祝福你們。”但他看到的卻是一付硬磞磞的咀面, 不要说笑容连表情也欠奉, 似是非常不滿這樁婚事。李先生搔搔首, 難道美姬对这位未来媳妇有何不满？在李先生眼中, 惟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女孩, 溫柔賢淑, 體貼細心, 單看她為民亨的家居安排及日常生活種種事項, 她已經做好一個稱職的妻子。是不是美姬對兒子太緊張, 認為沒有一個女人比她更會照顧民亨？ “美姬！”他輕輕推一推美姬的手肘, 低声说。

“唔！”美姬輕哼一聲算是回答, 承認這樁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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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 E8 t7 C6 b7 L* Z: Q7 \% |民亨笑说, “多謝爸妈。”这種陽光般的笑容難道只會與惟珍一起的民亨才會展現出來。美姬迷惘了。要得回一個開朗的兒子也只好承認這個媳婦吧！

“定好确实日子便告訴我們吧！”李先生笑说, 他对这个未来媳妇非常满意。婚事定了, 連咀上也笑得合不攏來。美姬轻叹一口气, 只好默默无言的接受。

“我們明天到春川探望她的母親。”民亨一往深情的「看」著惟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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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 Y, A" N9 w+ j  P可是美姬再听到春川這地方, 神情又立刻变得难看, 肅然木納的看着惟珍, 她实在太像他了, 鼻子, 眼睛, 連那個似夢迷離的目光…… 都率直地打進美姬的靈魂深處, 触动本以為缝合了的傷口, 刺傷了, 又像淌血了。她一闪即过的厌恶却令惟珍心寒。她立刻低下头不语, 是不是美姬不喜歡民亨跟她的婚事進行得太快太急, 又沒有預早通知他們, 現在更加要兩位從老遠的美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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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民亨及惟珍早知美姬跟金振宇及宛铢夫妇是由朋友变成陌路人, 其中必有一些鮮為人知的秘密。所以倆口子從沒有過問他們的父母个中原因, 加上宛銖早已身故, 一切恩怨也應長埋黄土之下。但他们却估不到美姬心裡有着一个隔世的心结, 是上一代的債要下代承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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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及李先生回酒店后, 惟珍无奈地坐在沙发上, 了无生气, 民亨感到她是因为美姬的关系才如斯困扰。他坐在她身边, 执子之手, 给她无限温暖。

可是惟珍还是记着刚刚美姬的目怒眼神, 虽然一闪即逝, 而且她只抛下一句, “我很困, 回去吧！”李先生也只好唯唯诺诺的跟着美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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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珍？” 民亨当然不知母亲为何变得如此暴燥, “妈妈会明白, 我因为妳变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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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努力吧！”惟珍看着民亨, 点点头, 双手紧握着民亨的手。民亨轻柔的用前额按在惟珍的前额上, 心意就是这样互通着, 脉脉相连, 无须言语, ‘民亨, 不论你是健康, 是疾苦, 我们只要在一起就是幸福’惟珍心里荡漾这句话, 一遍又一遍, 珠泪儿默默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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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珍, 不可离开我, 若失明是为了唤回妳的唯一方法, 我愿意。’他感到她的心跳变得激动, 泪下来; 他也瀌瀌的流下泪, 他用力地拥着惟珍, 头也不回的藏在她的秀发里, 吐吶馥郁芳香。爱着对方的心就是最好的房子; 那么, 爱人的臂弯就是最温暖的家。心跳时刻, 是要对方的爱才可令自己平和下来。

0 P* K! O9 U* A9 F% ]惟珍凝视民亨, 她执意迷恋的就是那一低首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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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 N5 b7 [( R5 Z' Z" h0 l民亨低眉之处, 有着对惟珍好奇的惊呼着她对爱的执着, 有跃动着的他依恋滚滚红尘的凡心, 有慈悲的俯视命运的无助。或许民亨没有瞎了, 只是用另一种眼神, 另一种情怀「别具慧眼看着」这个大千世界, 不是醉眼, 不是泪眼, 不是冷眼, 是情有独锺的青眼, 来「凝视」这份去而复回, 往而复恋的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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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2 G0 `* T8 y翌日, 民亨与惟珍一起回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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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珍妈妈看到女儿与民亨又走在一起, 是天意安排如斯, 为了弥补宛铢及美姬那份不能结合的缘吗？

“只要惟珍得到幸福吧！”看着女儿那一面幸福满足的笑容, 她也打从心中笑了。 “确实结婚日子定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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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8 h- R  b$ V* ^2 D3 \“昨夜我们拟好了十一月中两,三个的日子了。”惟珍给母亲细看, “妈, 妳认为那个日子较好？明天回汉城后给民亨爸妈再过目。”惟珍说。

“你的爸妈回来了？都见过面吗？”她问民亨, 眼神却疑惑的看着惟珍。

* y. \+ ~6 h' ^“昨天都见过了, 爸妈都非常赞成。”民亨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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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I( m, y6 N5 ~! G“对不起, 民亨, 因为我的一句说话令你俩忙个不停。”当上次民亨跟惟珍回春川, 向她的母亲提亲订婚时, 她母亲竟然要求他俩尽快结婚。惟珍当场呆愣了像自己是滞销货被母亲「轰」出家门, 民亨却欣然答应。若非民亨也希望给惟珍一个得体的婚礼, 当日便在春川填好户藉表然后寄出去, 惟珍便是李民亨太太了。
“这些日子都好吗？”她温柔的看着女儿, 惟珍触及母亲的目光时, 竟然垂下头来, 不敢正视。 她轻叹一下说, “民亨今晚你睡有珍的房间, 她上大学后房间还很好, 我已执拾过; 惟珍跟我一起睡, 咱们两母女很久没有一起睡了。明早惟珍要拜祭爸爸, 下午我们一起回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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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惟珍激动地看着母亲。

“傻孩子, 我也得见过民亨爸妈吗！瞧！妳实在甚么人情礼貌也不懂, 甚可做别家的媳妇！真后悔我没有好好调教妳, 便让妳跟民亨结婚。”她半调儿责骂, 半调儿怜惜的说。 “我当然要去汉城一趟, 也可以探望有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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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1 C- _* I* k" \“妈！”惟珍睡在母亲身边, 被母亲拥着, 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像返回孩提时代, 赤裸裸的露出不用掩饰的感情。惟珍拥在母亲怀内, 又宁静, 又和暖。 “妈妈瘦了一点。”她像小孩子般将头埋在母亲的胸前。

“傻孩子, 妈老了！”她柔柔的抚模着惟珍的头发。她看到惟珍跟民亨又走在一起, 又是高兴, 又是忧心。她当然替惟珍可以重得这份感情已高兴; 可是她却担忧惟珍会否再伤一次, 加上她要照顾一个身体残缺的人, 前途多舛。 “辛苦吗？惟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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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珍看着母亲, 摇摇头, 轻柔地说, “妈妈, 我感到很幸福。原来可以照顾心爱的人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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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A  z5 k9 K5 i5 F0 `& A“民亨的妈也赞成你们的婚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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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惟珍点点头。却不敢说美姬的无声抗议。

美姬那会衷心祝福他们, 还要到汉城一趟罢。上一代的结还是要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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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f6 r' ]- L早上, 惟珍领着民亨到父亲的墓前, “爸爸, 对不起, 三年了, 我没有好好来看你。爸！这是民亨。”她躬身放下白花,  蹲在宛铢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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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亨在墓前深深的躬鞠说, “爸爸, 我是民亨, 我会令惟珍幸福。”

1 X" b% ^% z/ j3 X$ |7 p惟珍坐在地方, 仰望民亨, 然后回首看着墓碑, “爸爸, 希望你祝福我们。”她边说边用指尖轻按着墓, 像小时候她常常坐在父亲腿上。她又再仰望民亨, 清早的阳光软绵绵的洒在民亨背上, 令他背上闪闪生辉, 他的笑容比阳光还更耀目。

‘爸爸, 这就是女儿一生的伴侣, 好看吧！你喜欢他吗？’惟珍心里跟爸爸说着。

风缓缓吹过, 少许的秋叶随风散落在他们身上, 是宛铢的一个回复吗？希望他们的情义可以化开一个纠缠两代的结。

[ 本帖最后由 FRANKIE29 于 2008-12-18 00:29 编辑 ]

愛浚

更新了，謝謝樓主...還有泰俊呀真可愛，不知道那位韓玲會不會出現?期待後續....加油哦
, [. t- b6 v9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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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life

哇，还有这个啊。
仿佛回到迷恋冬恋的那个时候。
1 r: v& [8 X6 r楼主辛苦了～
期待后续～

zm741391

期待后续

zm741391

亲的文章又让我重回迷恋冬恋的时候了.

FRANKIE29

第四章 – 盟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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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份他們回到漢城, 惟珍讓母親在她的家稍作安頓后, 便与民亨一起到酒店
探望他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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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q# R% _, ]: m她知道, 为了女儿, 必须一再面對美姬。 今早她在惟珍爸的相片前默默祈禱, “宛銖, 請你給我勇氣, 也希望今次可以將這一代的事情解決了, 我也會安然到你的身邊。” 三十多年前一段四角之戀…… 说到底解铃还需繫鈴人。美姬心结一日不解, 惟诊还是前路难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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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響起, “是, 我是……金教授……是, 我也知道她回來了。惟珍跟民亨回來嘛……今天中午我們回漢城。這個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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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惟珍的媽媽？”李先生向她鞠躬。

“爸爸, 媽媽呢？” 民亨只聽到繼父在自己跟前。

“媽媽身體有点不适, 正在房间内睡了。”李先生又向惟珍母女陪了不是, 便開妨商量他倆婚事。

8 V2 p: t/ e2 w, n  C) _6 E0 A婚禮決定在初雪的日子, 約兩個月之后一個星期天, 下午婚儀先是西式, 晚上用韩式。希望是一個有初雪的日子。由於男女雙方沒有太多親屬, 所以主要是他們主意上來往客户, 朋友及同學。

“我希望要請嚴羅皇老師為主禮人。”惟珍笑说, 回想起中学认识的姜俊尚, 一段段的回憶猶如走馬燈在腦海內浮現。

  ~2 M1 W. X2 ?0 `7 I$ I“是。”民亨對這位只教導他一個冬季的老師也有著莫名的怀念, 或許因為惟珍, 又或者他一直希望身邊有這樣的一個嚴父。 “我們要再回春川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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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z- }4 |/ m: v“唔！”惟珍點點頭然后看一看母親, 她像心事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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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 }/ `4 e! @4 a4 R& N- V“李先生, 我可以探望李太太嗎？”

9 m5 K1 S* `' e0 X3 T“哪個嘛……, 不太好了, 她剛吃過藥, 現在睡了。”李先生摇摇头, 推却惟珍母亲的一番心意。

3 D# E4 L/ U! z5 I6 ^“是嗎？”她无奈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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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細節已定得十有八九。惟珍媽媽早已想離開说, “惟珍, 我要去探望有珍。 李先生, 我要先離去。謝謝你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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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8 |0 N2 _, E" ]可是她并不是去大學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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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H! f! Q$ r. L民亨跟李先生回到酒店房間, 不見美姬, 她只留下一張便條, 说去探望在漢城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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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這。”金振宇揮手, 她向他方面行过去。一位婦人背向她, 这個瘦小的是金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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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f: l8 M“跟太太一同來漢城？”美姬在他俩对面坐下來, 還未及定神看看他們。金振宇與美姬还算旧相识, 加上他曾救她的性命, 她却有負于他的情感。所以美姬對金振宇的約見是不會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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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很久不見, 三年多了。”她才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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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H$ s$ C& C- s“是妳！”原來是她！她的身型, 相貌改变不少, 在她的背面看上去, 她好像瘦了一圈, 看不到她的正面, 幾乎都認不出來。但她的盛怒埋沒了理智及思絮, 她狠狠的瞪著這個女人, 因為她的出現, 美姬的一生亂了。

“美姬, 妳好吗？”她问道。

“啊？那有不好, 兒子也跟妳的女兒結婚了。原來妳们两母女都一样厉害, 令男人迷恋着。”美姬鄙夷的瞪着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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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P, q' Y" K- ~/ E7 W“美姬！”金振宇也感到她过份的冷嘲熱諷。

; F6 t' H% g: ]4 z. W/ |( ]“對不起, 美姬。請妳承認惟珍這個媳婦。”她低首向美姬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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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惟珍是一個好女孩。”金振宇也劝着。

“我沒有阻止他們的婚禮。他們不是已定了婚期嗎？我只是民亨的媽媽嘛！”美姬不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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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8 M- S) q/ y9 t“美姬！”金振宇輕喊道。

“妳就是不可以原諒我和宛銖嗎？美姬？他倆是真心相愛, 也很希望得到妳的祝福。”她恳求美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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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W3 |7 i8 i; z" P. U; L“所以我沒有反對兩人的婚事。”美姬扁开面说。

“但妳還不會祝福他們？”她幽幽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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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他倆可以結婚便行了。”美姬狠狠地说。

“美姬！”金振宇怒说, “過份！太過份！你看看這雙孩子吧！他們好不容易, 等了又等, 足足十三個年頭才能走在一起！妳就不能用憐惜的心看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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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婚禮一完成, 我們便不是親家？妳還想甚樣？”美姬泪水在眼中打滚。 原諒？連見面及说话也心不甘, 情不愿的, 「原谅」两字距离更远了。

“请妳承認惟珍吧！”她幽幽地说, “难道上一代的恩怨要下一代承擔？這樣對他們太不公平了！宛銖已死！我們恩怨不是應該煙滅雲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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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你們又何嘗公平對待我！不！我們之間永遠不可了結！”美姬含泪的说。

8 d& ]) D! I. X$ L$ W“美姬！為甚麼, 也三十多年嘛？妳現在連她也幾乎認不出來, 妳的恨意真是那麼深嗎？連眼睛也給蒙閉了。”金振宇也愤愤不平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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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甚麼那麼執著？美姬就是一个固執的人, 或許因為就是這份執著她方可守著這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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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R3 m% O% E& ^6 y0 B( t美姬怒氣沖沖的拿起手袋, 正要離去。

, h7 [8 D9 T" c& i- G& s0 Q/ @“美姬！請原諒我們！”她站起, 緊緊的看著美姬, 双手卻緊握著拳頭, 然后向美姬深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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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j: W" G8 k" R0 |& n美姬怒目瞪着她后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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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边走边想, ‘我不会原谅你们！绝不可以。”

" \7 S/ G% y. H" v姜美姬, 郑宛铢, 金振宇三人在春川一同長大, 打從小時候, 他們已是很要好的朋友;  小學, 初中及至高中, 他們一起上同一所學校, 一同玩耍, 一同温习, 每每都是三人行的。美姬自視甚高, 又不愛跟其他女孩一起, 她们只嚷著明星, 潮流, 男孩; 美姬只会跟优秀的宛銖及振宇一起。前者是校中的老大, 不論運動, 学业, 藝術, 甚至打架都是頂尖高手。而振宇是一等一的優等生, 成績卓越, 運動也不錯。在兩個優秀的男孩旁邊, 亦是才華橫溢的美少女, 姜美姬。春川裡已沒有比他們更優秀的組合。

" q/ Q% C2 X* n$ L- W. L8 x可是從高中起, 他們的感情起了輕微變化, 姜美姬爱上鄭宛铢; “振宇, 我愛上宛銖！”姜美姬向金振宇这位俨如兄长的好友透露她一心一意愛着鄭宛銖時, 金振宇同時悄悄地愛上姜美姬。振宇聽了, 脑內剧震, 血在心里淌着, 闭上双目会意的点点头, 表示全力支持她。终于他選擇了友情; 宁顾将这份愛长埋心底。

' c  t1 ?; ?. r# U“宛銖, 我愛上你！”美姬在一个和煦的下午, 在高中校园的大樹下, 用堅定自信的眼神看著他, 像說你不會, 亦不可能拒绝她; 宛铢点头, 自然地接受了姜美姬, 因为他找不到拒绝的借口。可是宛銖對美姬只有感情, 卻沒有太多愛情。對他而言, 生活已不容易, 爱情只是有钱人家的玩意; 或無聊人的可有可無的驚訝舉動。或許说宛铢从未对情有過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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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高中畢業, 美姬考上汉城的音樂大學, 因為她的理想是一位鋼琴家。宛銖家境不大理想, 所以留在家中複習及工作。振宇也升上汉城大學。

在甫升上大學時, 姜美姬及郑宛铢在雙方家長的同意下, 他們訂下婚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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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9 _  M0 E1 W美姬自此常常在漢城及春川之間往還, 每逢週末她一定乘比晨光更早的清晨第一道公車回春川, 然后在週日在漆黑夜間乘尾班公車從春川回漢城。美姬只想到可以攒多點時間见到宛銖, 再辛苦也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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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愛情來了, 宛銖醒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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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并不是特别漂亮动人……
她, 并不是特别温柔娴淑……
5 q# P! p) X0 W% S% W% H  e' ~她, 并不是特别婉弱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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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随着叔父, 婶母一家从外地搬到春川, 到公务所登记户口时遇上宛铢, 一个普通的初級公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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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N& z: }6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少女, 黑亮亮的長髮及肩, 雙眼也是黑亮的。宛銖記得第一次見過她是在办公室外。

# I' r2 X5 h" I% E; y8 P7 C“先生, 洗手間在哪？”眼睛黑白分明, 面兒通紅, 雙手拍打身上的塵埃。宛銖看呆了。為甚麼？他不知道！

+ L8 T7 N/ R  E! V" w“在前面拐左。”宛铢傻呼呼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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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7 |: D* P. {  `7 ^“謝。”她行上兩步, 宛銖立刻叫道, “女洗手間要拐右。”他说错了。是太紧张吗？心跳不已, 無法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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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G. `$ o9 p# {( y* T“啊！”少女輕轉身, 望一望宛銖, 一面迷惑的用雙手分別指著左, 右兩邊！ “右！” (即相對是宛銖的左面) 宛銖搖搖頭, 指著右邊 (即少女的左面)。 “謝啦！” 少女點點頭, 然后轉身向前行過去。

宛銖此時真是遜透, 面上緋紅, 竟然害羞起來。

宛銖的心亮是这么简单的被她牽動著。 她每天会经过他的办公室到市集買菜及送飯給叔父, 每天兩次, 風雨無間。 她的生活并不舒适。婶母體弱多病, 需要的醫療費高昂, 叔父只好將他們及兒女帶來地方居住, 生活費及醫療費也省下不少。這個少女要擔起照顧家人生活。晚上她也会替邻居修补衣服, 鞋子, 帮补一下。

她的生活很清苦, 但很努力, 她, 笑得燦爛, 有時在她身后總聽到她哼著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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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甚么？”宛铢在这一个清凉的下午问着这个少女。大雨过后, 云层散开, 天空渐渐变得青蓝, 阳光慢慢从层云之间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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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0 r! I" }两人在泥路上散步, 空气清新令人愉快。两人相识快两年了, 感情与日俱增。 浓厚的气息常常凝聚在两人之间缱绻徘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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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B. e4 B( q% W“啊！”女孩有点迷惑不懂宛铢的提问。

1 F6 G0 Y2 b- Y  A" g% B: o“为甚么那么高兴, 妳的生活应该很辛苦吧！”宛铢早知道她的家庭状况, 生活费, 孩子的学费, 婶母的医疗费, 全是她及叔父好不容易, 一点一滴存下来。

“啊！日子总要捱下去, 往下走, 总不可以在途中停下来, 那太不负责了。”少女说着, 她在宛铢面前, 脚尖轻踢路边小石, 然后不羁的回首, 用眼边回眸一下, 笑面迎上天空洒下的阳光。宛铢感到, 从她的脸到身上, 散发黄金色的光芒, 耀目得令他无法正视。

; p3 c' M9 I4 D7 I! k“妳真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宛铢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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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w/ z4 k1 S4 F6 r% x“甚么？会过日子？”说得多怪！ “谁不会过日子？每一个人不是在过日子吗？”少女瞪眼看着宛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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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宛铢摇摇头, “不！每一个人都「要」过日子, 但「会」过日子的人. 却少之又少。”他是这样向这个少女说。

5 {1 }0 k: V& Y“人甫生下来, 要面对长长的一生, 基本上只是自己如何面对每一个时刻; 及自己如何面对与别人的关系。我们可以主宰这一切的关系？还是贻之以甘, 让命运主宰我们？活着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她向前走, 双眼应该这样向前看！这个少女, 只不过是一个乡村姑娘, 也没有上过高等学府, 却说出何等发人深省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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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铢为之一振。此时云层尽去, 阳光无私的洒在大地上。照耀一切, 也燃亮了宛铢心坎。谁主宰一切？

宛铢无语, 一片寂静, 少女向后回望。天啊！为甚么！这样一个男人, 竟然哭了！他跑上前, 两手拥紧她在怀内, “跟我一起, 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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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h4 T5 `2 b5 [; y6 E+ O她从他怀中挣扎出来, 离开他的臂弯, 摇着头, 退后数步, 用双手掩住面庞, 却掩不住泪儿默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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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宛铢在她眼中, 高大结实, 眑黑, 不算很英俊但有浓浓的男儿气慨, 但有时又自以为之, 目空无人, 一脸不可一世的模样。但当只有两人的时候, 他的目光却情深地紧紧扣着她, 令她迷惑, 不知所措, 郑宛铢却这样温柔地掉入情网而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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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w! x' z2 Z% ?2 b$ p2 _" z“不！不可以！……”她嚎哭, 泪如泉涌。这个男人, 早有婚盟, 是春川的可人儿, 美姬的未婚夫。她也曾看过两人在周末手挽手一同散步, 是一双非常合衬的一对。她拔足便逃, 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9 c" I0 y+ u# c% `& {6 p0 v7 ]她还可以逃出宛铢的视线吗？他大步向前跑, 立刻捉住她的手, “不可以走！给我一个机会, 听我说, 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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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不应该接受宛铢……”她面对坐在金振宇前面, “不应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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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吗？”金振宇有点愕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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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只是…… 美姬受苦了。”她无奈的说着。 “我还是要回春川了。”她挽起手袋步出餐厅, 仰望长空, ‘宛铢……你教我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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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双黑瞳, 安静而温切, 他的手, 他的脸, 给人一种厚实的感觉。他的气息荡漾着, 充塞整个空间, 也充塞着她空虚紧闭的心灵。她父母双亡, 多年来, 随着叔父一家四处漂泊, 没有一种有根的感觉。叔父对待她很好也亲如女儿, 可是她还渴望有一个家, 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家。

“不要离开我！可以吗？我要一个可以跟我一起生活, 一起干活的女人, 我并不富有, 但我会过活, 会切切实实的跟妳一起生活, 以一个平凡家, 孕有我们的儿女。”宛铢紧紧握着她的肩膊。

6 c; y& H1 X; d0 K6 I“不！”少女斩钉截铁的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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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F0 I) ?) \0 ^- y' N“为甚么！”宛铢惊讶的问。

; z' j' K9 q- D. C, c5 A“我不要作第三者！”少女肯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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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妳是我最爱的, 我只爱妳一个。从前或以后, 只有妳一个！”宛铢哭了！一个刚复自用的男人, 竟一哭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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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4 f* ~; f- }# T她不甘心, 不甘心这样跟他别离, 可是…… “若今世无法走在一起, 让我们来世再一起吧！”她只好寄望在他生之情缘。

“不！今生也不可以把握这个缘份, 我还有资格把握来生的缘份吗？”宛铢抗议说。 “我爱妳！”宛铢简单的说, 又重复说, “我爱妳！”

她杏眼张得大大, 连咀也变得圆圆, 宛铢竟然这样地, 自然地, 吻下去。是她的初吻, 她感到, 还是变得一点感觉也没有了。思想被掏空, 身体不敢动但心跳却乱了, 乱得连她也无法接受, 她快要昏倒。她变得软弱无力, 整个人给他强而有力的双手紧握着, 支撑着。

他从未爱过, 真真正正的爱过。自见到她, 打从心底渴望跟她在一起, 照顾她。希望在一天辛劳工作, 回到家后可以看到她在弄晚餐的背影。这是爱吗？宛铢从未尝过…… 他与美姬之间是感情, 一种有如亲人的感觉; 可是她, 是一种难舍难离, 又义无反顾。不管婚盟, 他只想留下她。她是他锁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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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点时间, 我会解决我的问题。”他在她耳背说着。

浓烈的男儿鼻息从她的耳朶传到脑里, 走遍全身！没有太多甜言蜜语却字字情切, 熏人欲醉。她的脸儿红得像发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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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S( C+ Y/ i# J. G6 V* \他一再吻她, 泪还有一点点从他的面庞渗入她的唇上, 是从他的唇流到她的唇里, 咸涩的, 她的心跳乱了, 他的心跳也乱了; 没有规律, 渐渐的两人的心彷佛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改变了节拍, 融在一起了。

愛浚

繼續加油哦....等待中...

FRANKIE29

第五章 – 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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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A3 J1 w5 U( L! S) j2 m“各位听众听完这个真人真事的爱情故事有甚么感想。今天我们又到「温柔告别」节目的尾声, 现在我们送上一首很受欢迎的音乐; 「第一次」, 希望各位听众有一个愉快的晚上……”音乐声悠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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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奕在广播室外指挥着, 他向主持人作了一个OK的手势。相奕满意地笑。

! D3 Q, m, `' \0 A: s9 p节目完毕, 总务人员找着相奕说, “金导演, 有一位郑惟珍小姐在外面等你。”

“是！各位辛苦了, 今日做得很好。” 相奕说完后立刻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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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q0 m( Y/ T6 J! N! f0 j惟珍坐在长廊的凳上, 就是数年前她常坐的位置, 相奕看到, 只感伊人早已坐落的位置是否非他的心？可是, 他每天都蓦然回首空旷已久的凳子, 看过有否伊人影踪？会否像数年前的她在长廊上等待他？爱非她爱……不要紧, 只希望再贪看她一眼罢了。相奕无奈苦笑, 原来他对惟珍还是动情, 不仅以往, 现在……那么将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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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T( b* v$ j  |- i# i$ E* `“很忙吗？”惟珍轻问, 她看到相奕一面无奈。

$ M2 G. ?) C( C) A1 @相奕被她一问才回神过来“不, 节目刚好完了。”他在她身边的长凳坐下来。相奕递上一杯热可可给她, 一如以往, 希望给她温暖。 “有要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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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珍点点头, “我跟民亨决定十一月中结婚, 中午妈妈刚刚跟民亨爸爸说好了。所以我想第一个通知你。”

7 X9 _0 z3 A3 G' C“是吗？第一个！真好！” 相奕笑说, 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 但在亲耳听到这一刻快要来临时, 心里还是怪难受。他也希望惟珍得到幸福, 可惜为她实现这个梦想的, 只有民亨。温暖的热可可给了惟珍, 他原来拿着一杯热咖啡, 突然变得冰冷, 原来他心上所有的温暖早已送了给她。但相奕却甘之如饴, 只希节她的面上挂着温柔无虑的笑容, 他, 喜乐参半, 心里有如打翻五味架, 个中兹味只有他方可意会。

1 T, M1 I. E3 Y8 k3 b& E“是！我希望第一个通知的人就是你。” 惟珍笑说。 “我们是好朋友嘛！”

“是！” 好朋友吗？本应是夫妻的人现在是好朋友！相奕听到也不禁一再苦笑了。

6 U4 i. j. P6 [% x" C5 B, V“相奕？”惟珍低声呼唤他。

8 c3 _! N$ w& }. y/ R+ B: E“对不起,”他才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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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节目很受欢迎嘛。”惟珍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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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O, y/ O9 x+ B( [( b7 Y“啊！妳也听过吗？”相奕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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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点点头, “我跟民亨每晚都听着, 那些故事全是真的吗？” 相奕的节目是搜集不同的真实爱情故事用广播剧形式说出来, 有时若情形允许, 他也会邀请故事的主人翁到电台接受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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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是真的, 所以听众非常投入。”相奕满意地说。

4 j* V! X) I! o“是吗？”惟珍有点半信半疑。

“还有, 惟珍, 我跟老总商量过, 希望将妳及民亨的故事播放出来, 可以吗？”相奕轻柔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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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故事？” 惟珍有点窘说, “只是一个平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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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n. E- Y4 i+ a' k! H+ K“你们的故事甚会平凡！”相奕轻按着这个老朋友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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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U  x9 y8 S4 Q5 \5 `9 ]“这个嘛……”惟珍低首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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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跟民亨商量一下吧！我们一定要当事人允许才会开始筹划。”相奕自当明白惟珍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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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3 B% @1 o# z3 L# b' O, B# R“我跟他说说看。”

& M' ?3 p& y+ l* B. k9 X惟珍离开后, 相奕还坐在长凳上, 他点起香烟, 轻轻吞吐烟圈, 像回想以往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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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是郑惟珍吗？” 刘前辈从播音室出来, 刚看到正要离开的惟珍。

3 }$ a% l7 B: U% b5 l. H% A9 f“唔……”相奕轻哼一声作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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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y" h  `/ d1 ]% j“她变得漂亮了。”刘前辈轻叹一声然后瞄向相奕。

“是吗？” 相奕反唇相稽, 心里怪难受, “又与我何干？”眼睛有点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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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 Z/ {, A8 ~“你要说的故事就是惟珍跟那个民亨的。”刘前辈不想被相奕无端「烧伤」, 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不……还有我的。” 相奕无奈地湛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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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5 r3 {- Y4 F, c“你们的故事真的可以编成小说或连续剧！”刘前辈点起烟烟, 轻叹一气, 他们三人的故事, 在滑雪场的一切, 他记忆犹新, 是要比小说更曲折动人的真人真事。 可是这并不是他们所愿, 谁不想守着一份平凡的感情？他摇头苦笑, 决定下班后立刻回家答谢太太多年来给他拥有一个平凡又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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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d$ D1 U( _& M( I, B4 w/ ?美姬打从餐厅离去后, 便漫无目的在汉城街头行着, 倦了, 她上了一部不知到哪的公交车。她只想平静那纷乱的思絮, 可是在她脑海只有一句话, “我不会原谅你们！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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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漫長的車程, 公交车带了美姬到海邊, 她跟隨人們下車。這是一個較偏僻的地方。她征征的看著海。潮水像有生命的或退或進, 但她的心卻是死灰般, 沒有一點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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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7 {! T3 l( G她回想起春川的一切, 三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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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1 t. Q' n6 t" c8 n她还是一个精致的可人兒。在大學畢業后, 她沒有接受教授保送外國升學, 反而急不及待的回了家乡, 也为了一個鄭宛銖, 一個對幸福將來的憧憬。可是卻換來一个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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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L5 a: S4 N, J“對不起, 美姬, 我們的婚約要取消了！”宛铢垂首, 他心中有愧, 不敢面对美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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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3 v' X+ v! F“為甚麼？你怒我拋下你到漢城大學吗？ 我不是畢業回來嗎？我不會再放下家庭到漢城。或者我們可以一起到漢城生活嘛。我們一定很幸福。”美姬顫抖地, 輕说着, 眼睛不停滚动, 思絮纷繁复杂, 他不是郑宛铢吗？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她等待了三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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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P2 o4 ~& {+ W8 S“不…… 對不起！美姬！”宛铢却坚定否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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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n: r, }$ [6 ~3 J" A對不起？甚麼對不起？一個自負的鄭宛銖一再又再道歉, 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八月的中午夏日炎炎, 太陽狠狠的照著大地, 熱得地面上的水份也全蒸發出來。美姬的髮邊还残留着點點汗水, 額上的汗水豆大如雨下, 可是面上濕著的卻不知是從額上的汗水還是眼裡的泪水。 “告訴我, 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是不是跟村裡的人所謂因為第三者！”她早有略聞他跟一個剛搬到春川的女孩來往甚密。但美姬只有搔之以鼻, 自负的说, 没有女人比她更了解更適合宛铢！

“我愛上一個女孩！”鄭宛銖偏了面, 柔柔的目光放在一個站在遠處的她身上。是那種情深的目光, 眼光放得輕柔, 咀角盪漾絲絲笑意, 是美姬從來沒有看到。天啊！他可曾這樣看过美姬！她！狠狠的沿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個拗黑結實的女孩瑟縮在牆角之下, 她給牆下的影子蓋住, 面容更不起眼, 只是一個普通的乡村姑娘罷！

5 s# j1 a6 L- D. ^' k5 Y7 e  F“她！就是她！”美姬指著那個女孩。她無法相信, 鄭宛銖竟愛上這個普通的女孩。

2 c" Q) [) t. C# |( I9 g“她比我漂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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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妳是村里公認的大美人”

“她比我有學識, 有教養, 聰明嗎？”

. C+ N) U9 U* @5 o“不！她還沒有到高中便辍学。”

“她比我能幹嗎？”

) T8 h. Z" {, X5 ]7 b; y5 K“不！她還要給叔父保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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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家比我好嗎？”

1 K6 w( Z3 @; S. G: A$ g“不！她的家比我的還窮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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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是為了甚麼？”

“因為我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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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x- ]6 U& M1 ]( h( X, [“什麼！那我們之間的算甚麼？”美姬恼吼！

“或者我愛妳不够深。”或許正確一點, 在未遇上她以前, 鄭宛銖從未認真愛過一個女人, 包括美姬。

“不夠深？十多年的感情, 怎會说没有便沒了。”

“對不起！”他低下頭, 聲音也變得低沉, 但語氣卻異常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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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r3 n* u! J' r7 C“我不要再聽「對不起」這三字了！你有没有爱過我？”美姬紧紧看着鄭宛銖, 只想呼喚迷失的心。 ‘他還是愛著我, 只是給一個新鮮感朦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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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U  w. G$ X; n+ [- p) R鄭宛銖默然不語, 不敢正視美姬！ 他心中有愧, 不是因為他愛上另一個女孩, 而事實上他從不應該接受她。他愧對自己欺騙她的感情。 “在遇上她之前, 我像從未真正愛戀過。”

2 g! X. b% g% x% _; S美姬杏眼張得圓圓的死瞪著鄭宛銖。她发飆的奔向牆角, 狠狠的扯著女孩的手臂！她要切切實實看清楚這個女孩！ “妳哪裡比我強, 比我好！” 美姬, 歇斯底里的叫嚷。 “为甚么！他是我的未婚夫！妳为甚么跟我争我的未婚夫！”

& D' l) E  M! z$ \9 ]她, 被吓得不知所措, 惊恐地看着郑宛铢, 怆惶的目光向他求助, 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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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样！美姬！我不是跟妳说是我不对, 辜负妳一番情义。”郑宛铢用力拿下美姬的手。她终于摆脱美姬的双手, 躲在郑宛铢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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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a/ O4 g+ @2 z. Z& N. \“宛铢！为甚么！为…….”美姬此时己泣不成声。内心的痛苦, 三年来东奔西跑的生活, 对将来的冀望幻灭, 一切一切来得太急, 美姬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双手掩面, 一直念着, “不会是真, 假的, 假的……”她飞奔回家。

郑宛铢没有再找上美姬, 只谓亲自跟美姬父母道歉及退婚。

是年秋天, 郑宛铢结婚, 新娘却不是姜美姬。

' V, `7 b8 M  L  e+ d. _姜美姬, 在远处看着他俩, 爱之深, 恨之切, 满心怨忿, 这个女人, 夺去她的郑宛铢, 豪抢她的幸福。 她转身离去, 没有人发现美姬, 除了振宇。 “妳先去会场, 我要找一个朋友。”他跟太太说过后离去。

他循着美姬离去的身影, 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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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q7 M2 A! B( t& Z美姬在海边静看日落。连心也随着徐徐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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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电话铃声响起, 划破四周的静寂, 破碎了忐忑的心情。 “噢…… 是我, 我在朋友家住一晚, 明天便回来。”

民亨听了父亲挂上电话, “妈妈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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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7 j+ y+ z“妈妈去了朋友家小居一夜。”李先生向民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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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 p  x9 ~% p“噢……”民亨说。

“惟珍呢？”李先生奇怪民亨家里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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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7 d6 t# T! h2 R) k“她去了找旧朋友。”民亨答道。

7 _, l( d" @% p' _“女人们都去了找旧朋友, 难得清静。”李先生轻拍民亨肩膊说, “我们两父子很久没有喝一杯！好吗？”

7 d; v- i6 Y1 ^: T: }  i% e4 n) }# v* k) U“好啊。”民亨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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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在海边找了一间小旅店, 静静的渡过一夜。这间旅店很简单, 房间只有五平方米, 籴籴米只可放下一人份的褥子, 连洗手间也在房间外。灯泡儿在天花上摇曳着, 微黄的灯光反映在室内份外昏沉。美姬打开窗户, 晚上的海风习习而来, 她听得海潮的声音有点微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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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房间, 她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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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F( \" ]2 T. A& t行动电话又响起, “啊……金振宇？”美姬回答道。

“妳在哪？民亨说妳不在酒店！”金振宇不安的问。他听民亨说她要在朋友家小住, 立刻致电给美姬。因为金振宇清楚知道她离开国内十多年, 就是为了跟一切旧事了却关系, 所以她在汉城根本没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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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在朋友家。”她样装说。

3 h/ l- {5 R2 K% q- }* @& M7 l1 j“那个朋友？”她的朋友, 金振宇全知晓。

+ v- U( Z9 @" R* I“我以前在汉城大学的同学。”她怯怯的说, 她只想推去内心的烦恼, 这个金振宇亦是其中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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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v! t2 r- i5 U# h6 X- _“美姬！别骗我了！”金振宇知道美姬从前出国留学及发展事业是为了忘掉汉城及春川的一切, 所以她早跟韩国的朋友及同学断绝交往, 连金振宇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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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究竟在哪！”金振宇紧张地问。

“为甚么？” 美姬问, “为甚么你还对我这么好？”

# L" w+ |$ g! ~% T6 @1 p* z( k“美姬, 我们从小便是朋友！”金振宇叹了一口气, 徐徐的说。

2 f- h6 O% c  X- p8 c5 V# U  e, Z“可是我曾对你……”美姬幽幽的说。她有点不安, 因为她正正想起她年轻时住过这种旅店。

“告诉我, 我来接妳嘛！”金振宇坚定的说。

“我在…….”美姬无奈地回答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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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放下电话, 她征征的看着这个小房间, 昏黄的灯光下, 三十多年前的那一晚的情况, 依然鲜明, 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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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看到郑宛铢身边的女人, 不是她。
4 G# y; [4 _$ t. ~* K美姬渴得很多, 醉了……
美姬往海边走。

) c+ h+ D# Q9 `“好吧！郑宛铢！我要你内疚一生！”美姬大叫后一跃跳下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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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宛铢结婚会场离开后, 幸好振宇紧随着美姬。 他立刻救起美姬, 然后送了她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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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内, 她独自垂泪。新娘不是她, 春川, 她无法待下去。 正值夜深, 美姬不等候医生吩咐便离开医院, 独自离开春川, 越远越好。

" B) J1 l6 Z$ p# b金振宇当晚收到医院通知, 姜美姬擅自出院了。他思前想后, 最后瞒住太太, 只装说他任教的大学那边出了乱子云云。 他当晚赶着最后一道公交车从春川到汉城。他抓住一个姜家给他的一个地址, 找上了美姬在大学附近租住的小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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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金振宇再找到美姬时, 她已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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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吵死了！”美姬在半昏半醉的听到很糟吵的声音, 她用力地集中精神才勉强听到是叩门声。

“美姬！”金振宇大声叫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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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o$ Y! d, r“美姬。”金振宇气呼呼从汉城到海边来接美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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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 m2 T0 Q# {“晚了, 打扰你了。”美姬向金振宇点点头, “进来吧！饮点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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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s; r7 N6 w+ u& b  ^8 Y+ {金振宇看着这间小房子, 微黄而有点发霉的灯泡令房内光线不足, 昏昏沉沉的, 却令他有点似曾认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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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j% ]3 Z+ i“这里很小, 比起我刚到汉城居住的小房子要小！”美姬轻叹道, 却漏了口, 泄露了多年前的一夜, 她还记在心上。

“噢…… 是吗？”金振宇与美姬四目交投, 两人一同想起一件封印已久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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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1 o; T" m* c/ l% G& w* x+ \“不要再饮了！”金振宇从美姬手上抢去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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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1 ~$ T6 Y* p8 K- w- l“甚么, 你是谁, 竟要管着我！”她怒吼从春川赶到的金振宇, 夺回酒瓶, 她灌着酒往口里去。金振宇立刻又抢回酒瓶, 一下子, 酒瓶掉在他身上, 衣服都湿透了。

“对不起！”美姬狼狈地用手拨去酒痕, 又跌跌踫踫到浴室找毛巾。

/ V8 U1 U2 \, b. E“小心！”金振宇看到美姬快要滑倒, 立刻冲上前, 正好拥着美姬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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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他怀里, 微微颤抖, 她的耳朶紧贴首他的胸膛, 他的心跳声, 乱了！他的呼吸声也急促了！

“为甚么对我那么好！”美姬发现了金振宇的异样。

2 I2 l& `9 ?# d, h这个自小的好朋友, 他是如斯关心她, 只因为, 金振宇一直爱着姜美姬。 “美姬！我爱妳, 比妳爱宛铢更早以前我已深爱着妳。我不要回报, 我只希望妳过得幸福快乐。”

( p3 b' X; l; h6 _4 b8 O. j他这个人, 金振宇, 竟说出这番话！为甚么说的不是郑宛铢！美姬怒斥上天为何给她这个大笑话, 为甚么自己爱的不爱自己, 不爱的人却被她遇上更对她百般呵护, 千样柔情。她狂笑了, 笑看一个命中注定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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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2 E4 K% n# {& s5 W0 K+ J/ s她突然用手缠着他的颈项, 四目相接得如斯近, 连同金振宇的鼻息也能听得清楚。她吻上他的唇, 用她湿润的红唇吻着他, 酒精更诱发美姬平时没有媚态。美姬醉了, 却是为了逃避这个命运的游戏。她看着金振宇, 却渐渐幻化成郑宛铢。 美姬, 是如此深爱着郑宛铢！

. ]8 j0 z6 }* }, {$ V# I2 Y! u他一直爱美姬, 从小时候, 可是当他知道美姬爱上宛铢时, 他看到她的会心微笑后, 金振宇没辄了。 让这份爱长存心底吧！可是这一夜, 美姬的唇, 美姬的吻, 天啊！太奇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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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无法按捺一切, 这个吻, 他等了快十年了。 他回报她的吻, 用舌尖浸入她的咀, 卷住她的舌。双手用力紧拥她！那怕只有一分钟的缘份。

7 g$ O% B7 x( b2 o她, 姜美姬, 像一直要吸啜金振宇的深吻, 没有一刻松懈。她却只想, ‘命运啊！为甚么, 连爱自己的人也不可留下来吧！’因为金振宇跟太太回春川, 他是有妇之夫！可是, 难道郑宛铢不是自己的未婚夫吗？也被别的女人夺去！  ‘姜美姬！妳也可以！夺走别人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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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W; ^, S" c0 W美姬跟振宇都是青年人, 血气方钢的青年人, 对情欲更加容易冲动。美姬就这样缠着振宇, 或者说, 振宇多年梦想成真, 得到美姬的吻……然后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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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振宇坐在地上, 等待美姬到旅店结账。这间小房间勾起他的丝丝愁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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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6 U: ~& H1 ?) |“可以了。”美姬从外回来, 拿着收据放到皮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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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K  r1 \0 [# J0 a, |+ T“是！是！”振宇被她打断了他的思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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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5 i/ ], N: o. u2 M" y( @“美姬！’他垂下头, “那晚妳可曾爱过我？”

“这个……我们都年纪大了, 还要问吗？”美姬有点腼腆, 不单是他们当年年少气盛种下的事, 更是美姬觉得她欠了振宇一份情。

- X. O7 ?4 T/ @! H2 {, D“美姬, 我只想求妳一件事！惟珍及民亨, 请妳由心的祝福他们; 及原谅宛铢夫妻吧！”作为生父的他, 愧对民亨因为他一直没有尽父亲的责任, 现在振宇希望为民亨出一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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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I- F/ c- U“不可以, 不可原谅, 甚么十三年的感情！太幼稚了！我却爱着宛铢二十多年！”美姬瞪着振宇, 狠恨抛下这句话。

8 |! [1 m+ \8 i! a* |* j金振宇心里只有淡淡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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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z- ]$ @5 n, A, D# q) [从久远的一个晚上, 三人行的小时候时光己不复再, 留下只有仇恨, 无奈, 悲伤, 这种不甘心的分别与无奈的相聚恐怕不下于情人错配的纠缠及远隔吧！

linjane

好開心，還有冬戀的番外篇可以看，很懷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