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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1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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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多面人6 I8 `& P; n9 S) X- l- r(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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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C. F5 Q c- H4 p( B3 R
基柱的拳头狠狠地打在秀赫的脸上。秀赫摇晃几下,倒在地上。基柱抓住秀赫的衣领又把他拉起来。
3 P0 ^4 K7 s. `' [. a- i. j7 q “设计方案泄密的事是你干的,我都知道,但我忍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找到这里?你又想做什么?!”0 L1 P: [$ D1 ]3 ~1 Y
秀赫低头不语。他的沉默更加刺激了基柱的愤怒。他想碰碰运气,便去了姜太英家,却在门前遇见了秀赫。他想忍耐,但是忍耐并不容易。这家伙又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找到这里来?想到这些,基柱积压心底的愤怒汹涌而起。
" c {* |0 m! n3 U6 ?$ Y0 A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那么讨厌吗?你想把我拥有的一切全部夺走?就为了一个太英?外公和妈妈你都视而不见?你到底要毁我到什么时候,你也打我呀!打呀!”
4 O! ]6 e; n" B7 p2 |& B “不要!”$ @, k# I9 I2 o" b- V! ]) l( n
听见秀赫说不要,基柱愤怒已极,用力摇晃着秀赫的身体。5 i3 m$ z/ d4 S: r1 { g( { `; f
“为什么不要!你挨了我这么多打,为什么不要!打呀!打吧,臭小子!难道要我继续打你,你才肯出拳吗?好!那就再吃我几拳!”
! i* l! q3 R5 ]6 F5 O* ^! i 基柱咬牙切齿地继续殴打秀赫。望着扭曲的秀赫,基柱大声喊道: Y8 H+ m- b5 J
“你,心里一定在哭,恨我打你这么多,难道不是吗!我让你打我!”
r" O/ [5 c' u4 e: h “算了!我不想打你!”- v$ h2 |8 l: F. c q4 y
“为什么?不打?那你继续挨打吧!”
3 R+ A( n0 t6 H9 y8 b$ J' b 基柱的拳头又飞了出去,然而这一回秀赫比他更快。秀赫出其不意的拳头打到了基柱的脸。看着基柱栽倒在地,秀赫痛苦地喊道:
/ v$ Q) P6 ~% T% U4 S. N “我说过我不要打你!我不想打你!”" @% {9 L& I# N3 ~: D8 N
“为什么!为什么不想打我!”+ M$ D& X0 ?6 z
“因为你是我哥哥!”( w) m+ g/ q- D7 P
基柱从地上站起,全身都僵硬了。秀赫看着基柱说道:. J! b9 ?9 i& E$ q6 l- }
“因为你是我哥哥,所以我不想打你,所以我让你住手!”7 u5 n! \ z, ]* Q+ I
“你……刚才说什么?”
: f! z$ g e/ z2 {# ~ “我说你是我哥哥,不是舅舅,是哥哥。可笑吧?”! Z# T3 R( C/ O/ L- L* F
这小子说什么呢?或者是我神经不正常?基柱感觉头脑里糟乱如麻,愤怒地盯着秀赫。秀赫没有回避基柱的目光,哽咽着说:0 _# D) J' W+ x9 k
“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我妈妈就是我们的妈妈,她是我们的妈妈!”" o2 s3 d) \( C0 y, J
瞬间,世界开始不停地旋转。明明听见了秀赫的声音,可是耳朵却不听使唤。6 T7 Q* Y% h" B% q1 T8 |) R% I+ e
“你的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再说一遍,行吗?”
p* }" c5 g: T" w8 k “我也不相信,可是,崔理事知道,文议员也知道,舅舅是我的哥哥。只有舅舅和我不知道!”8 T' P4 l4 y3 y" Z/ X& c( i
如果我是正常人,那么神经失常的人应该是秀赫吧?可是他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开玩笑,更不像是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开的玩笑。
) w% O L' p# K0 v# p, t6 _ “自从知道这个事实之后,我就情不自禁地对任何人发火。如果当初我们从同样的起点出发,那么舅舅今天拥有的很多东西都可能是我的:想到这里,我就停不下来。”
: B3 f; C% Q, f6 Y; n& G! j 秀赫眼里终于落下大滴大滴的泪珠。2 |5 U4 D l7 S' [6 S3 U2 d: O3 L
“妈妈总是照顾你,舅舅从来没有叫过一声妈妈,这让我心疼;我无数次地叫过,她却一直是你的妈妈,这更让我疯狂地心疼。我拼死拼活爱着太英,她心里却只有舅舅你一个,这实在让我绝望。”秀赫说完就倒在了地上,如同坍塌的沙之城。但是基柱没有扶住他,实在没有力气了。. s$ E% h n0 F/ S F*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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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做了这些事,所以我这样对你。对不起,舅舅,对不起,舅舅。”
6 L7 q5 }% a# d 啊啊,天啊!基柱抬起瑟瑟发抖的手,摸着自己抽搐的脸。面对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明天也许会向那些了解真相却故意将他隐瞒的人大发雷霆,但不是现在。现在只有震惊,这就是全部。还有对孩子似的倒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外甥的怜悯,这就是全部。
$ H- Y8 L8 j7 S' \6 G 有生以来一直像手足一样陪伴在身边的秀赫,绝对不是那种恶意伤人的坏孩子,他挥向别人的刀最终会像回飞棒一样回到自己身上。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更加无法摆脱内疚和惭愧。现在他更担心的是秀赫。他甩了甩手,望着坐在地上哭泣的秀赫。
% R! R* `1 {8 N6 X: o7 K( c “能够宽恕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 I* f8 Y" C! f: Q7 j6 x% U# p 可是,怎么办呢?那件事情却要由秀赫承担。7 g j0 b' K/ h" a( e# _; ]
基柱好容易挪动着又酸又软的双腿,来到汽车旁,自言自语地说:
" T' a8 r' |: S$ Y! J! p+ Q “一切都不会改变,我……今天没来过这里。” F) t( h/ g6 C6 X5 y8 r3 i4 t
望着舅舅的背影逐渐变小,秀赫缓缓倒了下去。他的身体在燃烧。/ h5 f( [7 K9 Y2 e2 w
; ^' C+ {: K+ [# @/ q5 a1 w 第二天,秀赫果然没来上班。基柱先处理了一些紧急事务,然后利用午饭时间去了姐姐的商场。姐姐仍像平常一样正在打理商场。基柱望着姐姐的背影,心里的感觉却与平时不同了。姐姐没发现他进来,还在埋头整理着商品。基柱没有和姐姐说话,而是认真地打量着姐姐。优雅的步伐,纤细的肩部曲线,还有半月形的眼睛,适度坚挺的鼻梁,还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嘴。看着姐姐的唇线和下颚线,他不由自主地叹息。
8 M/ i2 K! b1 C5 o 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呢?我继承了她一半的血液,可是我为什么就不知道?现在看来,相似的部位太多了。岂止这些,姐姐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实在太过分了,可是为什么没有意识到呢?他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基惠转过头来。姐姐看上去有些疲惫,基柱望着姐姐说道:' {/ u+ ]. K: `0 q5 v7 M& L
“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4 M( ~ G' Q0 V+ L& B4 }. P) J
“哦,因为秀赫很痛苦。他烧得厉害,昨天夜里照顾了一夜。”
% N: x, |0 t: r' S/ ^: q 基柱慢慢地点了点头。
0 [) w1 y* D; m( b' s “怎么了,你到这边办事吗?”
. A' ~& R# k" p 基柱摇了摇头,拉起姐姐的手,仔细打量着这双再熟悉不过的手。看着姐姐长长的指甲,基柱的眼角湿润了。姐姐的手指甲和自己一模一样,他又一次哽咽了。
3 R" A% \. b3 c: x7 }! c* L: [& q “基柱,你有什么事吗?”
% S) I/ P9 m% ]1 l3 ?% h- e 应该说有事才对……可是这件事情太大了,他不忍心开口。. }4 ^$ Z9 r( [4 n/ u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 T) b% D$ Z- @8 T7 h& s9 [
基惠的眼睛里充满忧虑,基柱无力地摇了摇头。( F% T! \& r! g- [ Q
“听说秀赫……生病了。”
8 h$ j2 x. F1 @/ r “刚吃过药,睡了。烧很厉害,不过现在已经降下去了。”; I- ]( r$ s1 H; f# h; R
“他从小就这样……腿扭了也要先发烧,这小子。好好照顾秀赫,他很痛苦。我走了。”
1 ^6 F6 Z. h W 基柱松开姐姐的手。基惠不无担忧的目光滚烫,基柱的后背仿佛被那目光灼伤了。基柱没有停下,直到上车他才吐出一口气。现在,他的手仍然滚烫,和姐姐握在一起的那只手现在仍然是滚烫的。他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过了好久,他才发现自己哭了。他知道吧嗒吧嗒落在手心里的液体是眼泪。
5 D( u! e. L7 o/ Z& [ 他整整担心了一夜。今天看到姐姐的面孑L以后,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担忧是徒劳的。知道了这个事实,自己并不会发生什么改变。7 j- P s$ a3 ^
“姐姐”或“妈妈”,不管如何称呼,韩基惠都只是韩基惠,这个世界上韩基柱最爱的亲人。只有这个事实才是有意义的。
4 j- o) } O7 B) R. [& ?( D 然而,刚刚得知的事实却必须永远埋在心底。因为他知道姐姐和父亲为他所做的牺牲……必须牢牢记在心里。; r; f: k7 i1 o2 P! m. I4 L& F
干巴巴的唇间流露出一声叹息。秀赫翻了个身,感觉额头燃烧般地疼痛,于是他睁开眼睛。视线模模糊糊在旋转的天花板缓缓固定下来。他无力地把手放在额头,碰到了一条湿漉漉的毛巾。那是妈妈放上去的。因为发烧,他一会儿睡去一会儿醒来,反复多次,但是有一个情景他是忘不掉的。妈妈忧心忡忡地望着自己。
3 X6 J: x3 w: P4 j7 V 血缘,是没有原因的。冷漠无情的妈妈日夜守护着自己,都没时间合个眼,看来血缘这个东西真的无缘无故。秀赫苦笑一声,看了看日历。他发烧卧床已经三天了,再不能这么躺下去了。他硬撑着支起沉重的身体,靠在床头。感觉还是很吃力,不过已经可以忍受了。只是他很疼,疼得情不自禁地哭泣。
5 e) ~1 D7 f. v" h1 B6 L “舅舅说得对,我让舅舅受伤……最后伤口还是出现在我身上。好疼……舅舅……我好疼。”
( A( F' ~9 U' K" E- w# R' z! F 秀赫叹息着,拿起放在床尾的手机,咬紧牙关。这件事因他而起,所以结也要由他来解。他深吸一口气,给崔理事打了个电话。
7 ^9 I3 v& I }' S: P “可能有些迟了……不过我想让一切都恢复到最初。”0 s0 T! ]0 U: D8 \: }! e9 M
秀赫久久地盯着咖啡杯,终于开口说道。9 u" p. y( F% I+ `( n
“原来你还活着,听说你生病了,我正担心呢。”5 ?/ l2 B# a) A, C8 ?! I6 D
崔理事顾左右而言他。秀赫仍然摸着疼痛的额头,清清楚楚又说一遍:
" F: Y' p. Z& `" g1 _0 E$ B “我想让一切都恢复到最初!”2 h( n3 X1 s# m1 |/ @! V
“一个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7 f2 m9 @# M/ }2 L+ \/ v$ v “我都告诉舅舅了。”
/ h# W7 e* X2 {1 F- ]" b* [ 听完秀赫这句极富冲击性的话,崔理事扬了扬眉毛。不过,他的惊讶只是暂时的。7 @; b8 m% U p6 \. O
“我应该会料到。你呀,一有事情就躲到舅舅身后,不是吗?你这辈子也摆脱不了你舅舅的阴影。”
, R, ` n+ }/ \$ p# X% W “你说什么都可以。但是请你不要再伤害我舅舅了。”8 f/ ]9 x* g9 h3 W7 C
“这个决定应该由我来做!''$ I& ?* ~8 n7 C* a& H
“你忘了吗?崔理事跟我是同谋犯!”+ _! ]. R) s8 p) `+ d( A
崔理事面带嘲讽,立刻紧张起来。: f" ^0 N4 G5 |" _* L1 G9 T/ J
“怎么可能忘呢,那又怎么样?”8 r4 u4 V+ d# S; E
“我豁出去了。我坦白我的过错,只要能阻止崔理事,我什么都豁得出去。”
& q ]5 ^ @! p 看了看震惊得无话可说的崔理事,秀赫站起来。
# Y7 p. G; I9 j “血浓于水,这话说得太对了。我先走了。”6 B$ ]4 Y5 }( l# e9 b9 c$ s
他并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只要能解决问题,哪怕是需要他的血,那也无所谓。尽管事已至此,再不可能恢复最初的局面,但他至少要尽力。哪怕粉身碎骨,他也在所不辞,也有勇气去承受。一直以来,他都藏在舅舅身后,又借助崔理事的力量闯下大祸,现在他不想这样做了。崔理事表情僵硬地盯着秀赫。他简单地告个别,然后缓缓离开了咖啡厅。虽然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但是心情轻松多了。现在该去见舅舅了。$ z3 S( e/ s& b2 U! z& X/ v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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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听见里面说“请进”。是舅舅那熟悉的声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秀赫感觉很陌生,他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进办公室。舅舅坐在椅子上,他的身影牢牢地嵌进自己的视野。平时没有注意到……舅舅竟是那么疲惫,仿佛挑起了全世界所有的重担。秀赫有些心疼舅舅,脸上泛着阴影。9 ]. w( {5 r u" z: U# `4 o' O$ U
“你的身体……没事了?”
4 _! b$ R$ ~" [ 基柱问道。直到这时秀赫才平静下来,点了点头。
0 ~. A2 m0 M( l8 v0 B/ M4 u1 w “舅舅……你的拳头太厉害了。”
; R( W4 V5 D* n0 |! J# ]: z “你是因为这个病倒的?堂堂男子汉?坐下吧。”
; v; h3 a3 _" [4 ?! [, y- Q 基柱的态度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秀赫对他有种说不出的感激。3 r" m0 m/ O5 A t/ R Q
“其实我来,是因为我还有话没说完。”
1 Z* \8 h$ k+ }( w- w2 V6 K& I 基柱坐在对面,满脸疑惑地看着秀赫。6 D; r) _$ v- w w
“是关于太英的。”+ }0 M8 U1 _) z7 @8 K" N
一听到太英的名字,舅舅立刻有了反应。看来还不算晚,秀赫总算安心了。/ E; Y. n \ E! d- P
“太英好像也知道了我们的家事,也许是文允儿告诉她的。舅舅,你不是说过吗?就算失去一切,也一定要拥有太英。虽然做起来并不容易,但我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1 S, g6 [5 }( Q, D" V7 W 基柱很吃惊,眼睛不停地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是另外的感情。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轻轻拍了拍秀赫的后背。
6 g6 [1 ]! T5 e" e “我出去一下。秀赫,真的谢谢你。”- v( z+ k6 ?( u1 M: O/ m
基柱微笑着,秀赫也报以微笑。尽管有些吃力,却并不尴尬,他们仍是一家人。想到这里,秀赫感到安心而且充满了感激之情。他望着舅舅消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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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柱跟社报组取得联系,不一会儿,文允儿就来到楼顶。基柱正在眺望楼下的风景,听见允儿的声音,立即回过头来。% p p" Q7 b8 c% V0 r
“难道是我昨天做了个好梦?你怎么想见我了?下定决心了吗?”
" _' s7 r0 A- _" F" V: V- B “嗯。”# k9 S/ [( [ B) z1 M7 ^/ J9 _
“你的决定很正确,太英也决定了。现在,只要我们谈谈就行了。”
" V9 U. K9 H, c1 a- l6 q 基柱点了点头,缓缓问道:. `% p( R" P7 E& c+ [
“文议员最近忙吗?” - }4 t3 k$ M, p; c* n& h& V
“父亲总是很忙,怎么了?”
1 \; Y0 \8 b8 Q: D7 c 这个毫无教养和礼貌可言的女人!基柱目不转睛地瞪着她,向她宣战。8 G1 ?1 P& J0 P
“不管他多忙,都请你转告他,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在我这里行不通,请他放弃吧!”
/ ?7 J) y, A/ j" b1 \ “什么意思……”- f/ q" C% |9 J4 F# e+ l Z+ h
“什么意思?你不懂吗?你的欲望太多了,难道你也要像你父亲那样活着?抓住别人的弱点不放,到底想要什么?”0 i7 ?, e& a3 n' {8 u8 V: p
允儿脸色苍白了。基柱冷冰冰地问道:
7 f$ B) \ p% ~! t, N- T4 }, V- X3 S “你以为会把我这个当事人蒙骗到什么时候?”; u- p5 ^% B( r4 i5 R$ S
“你怎么……知道的?”
6 d! q9 \' D5 y' {, \. G3 C “我怎么知道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知道了。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就不要再针对我父亲和姐姐,应该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用宝剑,我就用宝剑应付;你们用骗术,我就用骗术应付;你们用那些下三滥的勾当,我也会用更下三滥的勾当来应付你们。回去转告你的父亲,若想继续佩戴让他引以为荣的议员徽章,就别让我再见到他!”% A0 S- a" [: `' S' r& A$ f
听着基柱冷若冰霜的警告,文允儿缓缓后退几步,她不敢面对基柱那置人于死地的眼神。不管工作中遇到多么棘手的问题,韩基柱都能快刀斩乱麻,看来这传闻不假。. I7 ^+ ^; R B/ M G( E
“文允儿,你也赶快在我面前消失!马上就滚!”
+ Q& N/ C& R5 d! z+ r# K3 }4 w 到最后基柱竞骂起人来。允儿知道在这种场合下不对抗才是最明智的处世之道,于是她疯了似的向电梯跑去,慌慌张张地跑回办公室,先倒了杯冷水,连喝几杯冷水之后,她好像才渐渐恢复了平静。恐惧过后,等待她的是难以抑制的愤怒,还有复仇的欲望。反正已经无法拥有这个男人了!既然耗费心血、机关算尽还是得不到他,那索性把他毁掉,心里还能痛快些。这个要自己滚蛋的男人,一定要亲眼看见他栽倒在地,才能平息心头愤恨。( O% d, l5 a" x$ f9 g7 O6 m- W
. M* h+ ~0 I; Z7 b# o3 q1 o 下车之后,太英急匆匆地跑起来。看准时间到达基柱的写字楼,太英从送货员手中接过一个盒子。盒子里装有订婚典礼的相册和录像,今天摄影棚正好来送货。这个盒子,至少这个盒子应该由自己来接收,所以太英就匆匆忙忙地赶来。她呵护备至地抱紧盒子,沿着台阶慢慢地往下走。没走几步,太英就停住了。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她看见基柱正往上走来。急促的呼吸和通红的脸,看来他是知道太英要来,所以特意跑回来的。1 |, a( P% Q& E4 V
“对不起,我没经过你的许可,我落了东西在这里。”
2 P2 |# }8 K H( d) u 太英尴尬地解释几句,就想转身离开,然而基柱并没有放过她。3 E1 R0 B& o$ O! S/ {% d1 E) Z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说一定要离开我,可是为什么要独自伤脑筋呢?”
5 u0 ]1 h/ [9 u 她用尽全身力气想把手抽回,但是没有用。
; {( j5 Q+ \1 f$ \+ O “你……你说什么?”. p- n6 ~8 C& k1 L! K0 g5 H
“这是我的问题,你逃避我并不能解决问题。我的事情我自己都听说了,还听说你也知道了这件事。如果是因为这件事,那你大可不必这样做,我没关系。”; T' W2 I8 u+ x4 ^+ }
看来他什么都知道了。太英那么想把事情遮掩起来,可是他竟然知道了。即使基柱知道,事情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因为她害怕的并不是让他知道,而是担心他受到伤害。
# Y+ ^( P2 A+ q: ]- _ “怎么没关系?我害怕的不是基柱君知道这件事,而是其他人知道。如果我在你身边,其他人都会知道的。允儿说过,她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Z. }! T( N1 }/ a: y, ^
“知道了又怎么样,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又能怎么样,我还是没事。我不在乎,还有什么问题!”
9 _9 B, e% {6 K" t( d+ X 基柱理直气壮地回答,太英更加心痛了,猛地抽回被基柱攥紧的手。0 y. f7 G! x/ {" V$ m' V0 D* e
“你是傻子吗?世人并不会宽容地对待他人的不幸。以后不管你做什么,他们都会戴着有色眼镜看你。在流言的基础上添油加醋,一辈子说你。”
3 E( g6 O# ~: L0 D. E “就这些吗?就因为这个跟我分手?都放弃不就完了,都放弃,不就行了吗?”7 s( p/ n, }" _+ S3 c" C
一切都要放弃?忽然间,太英想笑。像孩子似的纠缠不休的韩基柱,真让人想笑。
# q6 M; \; p. F9 R+ w+ f( n& V' V “你都放弃了?把一切都抛弃之后来到我身边?那我们怎么生活?贴信封?串珠子?除了汽车公司的社长,你还能做什么?如果你不是社长,你做什么?靠什么吃饭?生活得那么窘迫,你还能一如既往地爱我吗?拼死拼活,吃尽苦头,你还会说什么爱不爱吗?”& L; A6 G9 x5 j: R" G7 \! Z
望着基柱震惊抽搐的脸,太英心软了,但她竭力控制自己,更加无情地说道:
' ]: _. t6 z. O5 V) j2 [ “你从出生就拥有的那些东西,这些年得到的东西,你的成就,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所以,你还是放弃我一个吧。”
0 I3 a; [+ o7 H' U+ g “姜太英!”" K7 `2 J7 v0 T% C: u% E
“你我到此为止。我们的缘分也就此结束了。我们不要彼此折磨了。失去你的家人,你的公司,你拥有的一切,我没有信心幸福。我走了。”
# Q: j" y2 H. Z0 g+ w5 ? 他想再去抓住她,但是太英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沿着台阶一路跑去。基柱茫然地站在原地,等他回过神来,太英已经消失了。
0 Z" O6 I9 g, j8 B 5 _" N* T |$ \3 @: P6 p; a" V5 v) r
太英不停地呜咽,后来实在控制不住,干脆不再忍耐,放声痛哭起来。她爬上楼梯,倒在平板床上,不停地流泪。过了好久,眼泪停了,悲伤却在持续。她喘不过气来,还在呜咽。正在这时,远远地传来~阵脚步声。太英惊讶地回过头来,原来是秀赫站在那里。太英吓坏了,连忙擦干泪痕,准备回房间。看着太英,秀赫大步跑过来。
: `( O0 {5 X! ` W) @6 U. p. ~1 Y- F2 K “等~会儿,只要一会儿。”
4 r" W) A* M$ H* \5 ^# y “你让开好吗?我马上就要倒下了。”
+ x$ j+ @+ r M. M “就一会儿,你听我说几句话。”
1 Y$ y5 W9 b: j* \+ S 太英好不容易忍住眼泪,仍旧想回房间。此时此刻,不只秀赫,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她只想到~个没有人的地方,自己包扎伤口。
- j3 E! Q, m0 |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3 V1 F5 s, }3 @9 E/ D
“我有话要跟你说,不说不行!”
9 i9 g5 u1 m b% b# w “我真的厌倦了,求求你算了吧。你走吧。”
% ~9 t; j" Y" e0 G# S0 @ 望着满脸疲惫连连挥手拒绝的太英,秀赫的目光是那么恳切。* I1 L. W9 o9 _& G+ L# G) J/ Y
“太英啊,求求你了,这句话不说出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 x( |5 A$ _! w' B “走,我让你走,你赶快走。这辈子以什么心情生活,或者能不能活下去,我都没有兴趣。你说什么我不想听,也没什么话要对你说,所以求求你走吧。我不想见你,我不想见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求求你快走吧!”4 [% d, }8 H: n* y7 T) t
太英忍不住说出了满腹的话,说完之后就回家了。秀赫凄凉地愣在那里,望着太英的背影,无力地走下楼梯。站在汽车前面,他呆呆地看着手里的MP3播放器。他早已料到不会轻易得到她的宽恕,却没想到她会拒绝得如此无情。他快要崩溃了。秀赫长长地吐了口气,凝视着对面太英的阁楼,按下了MP3播放器的录音键。
' @7 x5 }4 m: ^$ d$ k2 O8 c “太英啊……我有些话一定要对你说。我想见你,可是……”
/ q: O! w1 i& s4 k% Y- x# d 说到这里,秀赫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了,他叹息着关掉了MP3播放器,然后上了车。不管怎么样,如果今天不行,那就下次,下次不行再下次……只好这样了。秀赫心情烦乱地开车,直到闯过了信号灯,这才停下来。那短暂的时光,与太英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在记忆中奔涌。秀赫感觉鼻尖阵阵发酸,呆呆地坐着。后面司机按喇叭时,他才缓过神来。秀赫匆忙中正要开动汽车,突然听见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副驾驶座上的MP3播放器在地上滚动。他连忙弯腰拾起来,然后直起身体。后面的汽笛声更响了。秀赫一急,猛地踩下了油门。然而就在转瞬之间,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前面一道光线向他射来,夹杂着喇叭声。汹涌而来的光线将他覆盖了,接下来是轰隆隆的声音和难忍的疼痛。再后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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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发出巨大的响声,停在了医院门前。基柱手忙脚乱地向大门跑去。刚跑进医院,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蹲在门口的太英。他急忙跑过来,站在太英面前。太英的表情不同寻常,她满脸恐惧地坐着,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 C$ U. b) Z8 J4 Y+ H “怎么老是站着,先进去再说。”- ]4 u/ f( X! f
他抱住太英的肩膀,太英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 C. i9 L6 g7 r9 n “我害怕,害怕……我不敢进去。”
, R! b( J. `5 @% K3 d; R+ {# A2 k 看来已经有人把秀赫出事的消息通知了太英。好端端的一个人,却突然出了事故,她的反应也是正常的。尽管是同样的担心和恐惧,基柱还是故作镇静地说道:) \1 n& G! G- ~6 v3 V V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b$ [/ i8 Y* r/ d4 B
太英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她仿佛对什么东西着了魔,眼睛紧盯前方,嘀嘀咕咕地没完没了。+ w) [9 N* w% w* G. e8 o6 S0 w
“我赶他走,他就站在我眼前,脸上带着哭相站在那里,我没理他……冲他发火。我赶他走……秀赫大概也生气了。一生气就开快车……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1 C' ~5 |8 {: d0 v 不知不觉问,泪水已经夺眶而出,打湿了她的脸庞。基柱冲她摇了摇头。1 {2 ~5 y) e. n& g+ k
“这不是你的错,听说是对面的汽车超速驾驶。你振作起来。”1 G5 c* Y) p9 u: ]6 t! p( S
太英茫然地哭泣,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基柱叮嘱道:
9 ^% k, {) `6 z# Q) d% N1 Z- ^ “没事的,相信我,没事的。”
& M0 F3 d' _$ ?, ^' g 直到这时,太英才拉住了基柱伸来的手。他们战战兢兢地找到手术室。秀赫正在接受手术,他们没什么可做的,只有等待。时间在他们焦急的等待中流逝,随后接到通知的基惠和韩会长也跑进了休息室。起先,太英只是呆呆地坐着,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坐在他们一家人中间有些不自然,就独自来到了走廊。因为担心,她也坐不住,在走廊里踱来踱去。正在这时,一名护士从走廊尽头跑了过来,看见太英便停下了脚步。0 O, p# c# {. N5 h9 a6 v
“您……您是患者尹秀赫的监护人吧?”; E* `. c/ X$ K
严格说来,她算不上是秀赫的监护人,护士因为记住了第一个跑进医院的人是她,所以就把她当做是秀赫的家人了。太英连纠正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机械地点点头。4 ]4 P: Q& S1 c& U3 i
“患者手里一直握着这个东西,好像是想转交给谁。”
- R* v( i0 l' U4 T护士把拿在手里的MP3播放器交给太英。太英坍塌般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紧紧握住机器,把MP3播放器打开了。不一会儿,秀赫颤抖的声音和杂音一起传来。太英瞪大了眼睛。" m5 s5 B( n) o, R* w! }4 `
“太英啊……我有些话一定要对你说。我想见你,可是……我想说的话很短,可是你连这么短暂的时间都不给我。对不起,我让你痛苦……我的爱太痛,所以我没想到你的爱也是这么痛。对不起……还有,祝你幸福。这就是……我想说的话。如果可以删除,我真希望删除所有的记忆……还有因我而痛苦的你,连同你的记忆,也一起删除。” [3 O% E. K* l
手里的MP3播放器掉到了地上,好不容易咽进肚子里的泪水再次溢出。为什么会这样?他那么强烈地想说几句话,他的眼睛那么恳切,几乎是在哀求她。要是给他时间就好了,要是给他机会,让他亲口说出来该有多好!
d; l9 |$ l) O* q4 h2 D “秀赫,你怎么样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呢?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好好做手术,安然无恙地醒来。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把你推开了,也不会无情地把你赶走了。求求你……求求你。”3 K0 |) n$ V9 Z( x! q
太英双手抱在胸前,紧紧地闭上眼睛。有生以来,她第一次相信神灵。“求求你,求求你”,她一千次一万次地祈祷,直到秀赫手术结束。
8 Z$ ]+ ?# R8 N; I# J- U “意识还处于模糊状态。手术明显很成功,受伤部位的治疗也很彻底,可是像他这种状况……仿佛是患者本人拒绝清醒。现在只有等等看了。”
0 q6 z ]& ^1 ?* ~6 I; h& J 秀赫戴着吸氧机,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医生看着他,说了这样一番话。今天也许可以醒来吧,这样等了一天,结果医生所说的话和昨天一样。手术明明很成功,可是秀赫仍然处于昏迷状态。脑手术要在手术之后等上一段时间,患者才能醒来。这个道理他们都懂。所以他们一直等待,没有任何怀疑。可是已经过了一周,这么长的时间,他早就应该醒来无数次了。基柱郁闷地叹了口气,医生刚刚出去,他就坐到椅子上。基惠也憔悴地坐在他身边,她好像崩溃了。基惠抚摩着秀赫的脸低声说道:
$ B& K- ~; v+ Y1 a! O! P “秀赫,你知道今天是第几天了吗?你到底梦见谁了,怎么睡了这么久……睁开眼睛看看吧,妈妈在这儿呢。求求你睁开眼睛……”6 {, L) v6 d3 V$ O; c' ~( I9 _
听着姐姐的哀求,基柱的眼睛湿润了。望着尸体一样躺在病床上的秀赫,他在心中默默地说着不能大声说出来的话。3 }9 Q$ e) ~! d3 h. f" X: J$ H7 Z
“秀赫呀……我知道你固执得很,但不要躺得太久。哥哥……哥哥有很多话要对你说。睁开眼睛吧。是哥哥,还是舅舅,又有什么关系: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活下来!”/ Y) H5 q* Q% o8 Z2 k/ z2 n ^) |+ z, B
两个人守着秀赫。伴随着敲门声,太英走进了病房,这些天她一天不落地到医院来,现在看上去也很疲惫。看见基柱上班时间还留在病房,太英默默地向他示意。基柱回应着太英,把苦笑咽在心里。自从秀赫出事,他们的关系就暂时沉到水下了。他愿意想尽一切办法让太英回心转意,然而现在情况不允许。首先要等秀赫身体恢复,然后再去解决自己和太英之间的问题。太英从基柱身上挪开视线,把准备好的盒饭放在餐桌上,望着基惠说道:
' D8 j3 N7 ~3 r4 Y “还没吃饭吧?”
5 v5 R& R2 M9 U1 d) G, c$ B A 基惠与太英目光相遇。看着仿佛马上就要倒下的基惠,太英为难地露出笑容。
4 ^* v; Q4 K) ~( t “就算没有胃口,也得吃一点儿。我准备了很多。”
$ X2 x( w7 [" _# C “我没有资格享受这个待遇。”+ Q0 G7 L, d9 _( ]7 ]
她是因为想起以前对太英的种种无礼吗?基惠没有回报给太英微笑。基柱看出两个女人之间的尴尬,便向基惠走去。
* i/ ^+ A2 k* F/ R# I; m “姐姐,这样下去你也会病倒的。”7 \. ]$ I0 C& Y) Z
“我倒真想病倒。”
0 }5 v9 t. }6 \$ n “不要这么说,秀赫听着呢。”
. d3 a7 z, P" T T “真的吗……他真的……能听见我的话吗……?”! d) W! N* {+ s* N/ D
基惠摸着秀赫的手哽咽了。突然,她为一种奇妙的感觉惊呆了。秀赫的手指轻轻地抖了一下。% E; u/ l4 m/ L+ x+ L D* q! P
“基柱,你看见了吗?他动了!” : L( U4 p, c; n$ j
基柱大吃一惊,紧紧地盯着秀赫。真的。开始时似乎只有手指在动,现在肩膀和眼皮也在颤抖。他们由半信半疑变成了确信。三个人屏住呼吸盯着秀赫。秀赫瑟瑟抖动的眼皮终于睁开了。也许是找不到焦点的缘故,秀赫呆呆地望着他们,眼睛只盯着一个地方。3 C& Q- A( \ T B x
“秀赫!你醒过来了吗?”0 w5 W) |8 k9 }5 `
“妈……妈……?”
+ j* r3 p8 s+ z; M5 e 是秀赫的声音!尽管声音柔弱无力,就像刚刚出壳的小鸡,但那分明是秀赫亲口所说。基惠高兴得浑身颤抖,紧紧拉住儿子的手。
9 t: e% u4 X# s& A0 i* D* S" @) M “是的,秀赫呀,是妈妈呀,你看见了吗?”
e9 a5 Q+ [% C5 s/ b, y7 G “我……生……生病了吗?”! x/ D2 I% M( x, n' {" c$ }
“不,现在没事了。现在好了,现在好了,基柱!”
4 A0 z0 y( Y0 I, H. @5 J& B1 x 基柱深深地吸了口气,走向秀赫。太英也跟着走了过来。
6 F( M. n( B5 y, J “秀赫呀,是我,是舅舅,你看出来了吗?”4 `: X7 t- n! e' n" R; i, ^
“秀赫……你醒了,太好了!”
! f+ ?' v# f' _2 q. X: B 可是秀赫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情,似乎有些尴尬,仿佛遇到难题的孩子,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然后他问基惠。
3 Y' r! u! b7 |0 V “妈妈……他们……是谁呀?”
8 K; p$ Z! {' p3 \ 三个人的表情同时凝固了。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最先清醒的是基柱。他赶紧去叫医生,在医生到来之前,他焦急地在病房里踱来踱去。没等医生过来,承俊倒先来了。他门也没敲,径直走进病房,面红耳赤地看着基柱。
0 Y- S6 l5 |3 ], x “学长!大事不妙。崔理事在闹事,他召集了临时股东大会。”
3 c/ s9 U2 H6 E+ D, z5 | 基柱本来正为秀赫头痛,现在更加疼痛难忍了,他努力抑制住愤怒和烦躁,反问承俊:" k! I `1 ^% g+ v5 @4 b
“到底是为什么?”
6 d' ^6 p9 b0 j5 G) z' W “这个……”
% ?0 h5 w+ [& N5 d 承俊没有立刻回答,基柱有些生气,粗暴地追问道:
- O N# W, N: U' u4 _ “到底是为什么?”+ ^7 B/ z0 j5 B; |
“关于罢免社长的事。”9 _2 @4 r ]+ v) V3 O+ p/ s
病房里的几个人顿时惊呆了。基柱惊讶地看着承俊,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无论面对任何事情,韩基柱向来都是昂首挺胸无所畏惧,然而今天他第一次有了被打败的感觉。基柱倍感凄凉,甚至有些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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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R2 N* }6 Q" b% M 基惠先于约定时间到达咖啡厅。见到崔理事之前,她有必要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然而不等她平静下来,崔理事已经走进咖啡厅了。看着这个在过往岁月中和自己纠缠不清的男人,基惠掩饰不住叹息。如果只有他能挽救基柱,那她只有不惜代价,不怕采取任何手段了。崔理事坐在对面,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基惠。
( k, A9 d9 B' D4 { “你脸色很差,我知道你是为秀赫操心……”
8 P, p$ d7 i1 q' I “请你取消股东大会!”
2 n9 b3 Y7 X& V, `; d( N 基惠冷冷地说。崔理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A) _5 t/ Q0 D3 {: f+ I3 j9 f
“这种事情你不该插手!”
) b- X0 Y8 ?' y3 w" x% d( \; t0 P “这怎么不是我的事?这是我儿子的事!” M$ U2 Z6 W# A& D1 L
基惠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儿子”的字眼。面对她的态度,崔理事有些心慌意乱。在此之前,基惠从来不提有关基柱出身的问题。知道也假装不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的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S7 M& O( X- E5 C4 U( T- H2 F
“现在你随口就能说出‘儿子’了。”
/ |* k3 d% f1 f" ^- @1 i: ~ “基柱,我让你放过他,你忘了吧?”
/ C4 t) h+ _9 I! f! K+ Q, p7 C v “你的儿子都是野心勃勃,而且嫉妒心很强。秀赫和我都嫉妒同一个人,所以他是我的同伙,但基柱不是,他什么都不怕。”
' T2 @/ v0 @8 x 不就是这虚无的野心毁了秀赫吗?他不是已经很痛苦了吗?所以她一定要照顾好基柱。不管发生什么事,她一定要照顾好基柱。基惠攥紧颤抖的双手,清了清嗓子。
, C8 C9 k. v3 y q$ n) f, n1 A$ B+ n “我喜欢基柱的性格。因为我不能保护他,所以他必须坚强。但是秀赫不一样。崔理事没有必要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就把秀赫拉下水。”
# j3 Q; ^- M5 v/ e# Y1 } “野心……开始的时候那也是一种爱。”7 |$ n4 p, T0 d
爱?从前崔理事总是执著地跟在她身后,他的感情能称得上是爱吗?由爱而始的感情最终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吗?基惠从不承认这份爱,不承认这个男人所说的爱。她所了解的爱,她所相信的爱不是这样的。舔舐自己的伤口,毁灭他人的人生,这不是爱。1 j- z- n1 @7 Y B% q9 B
“爱?崔理事所说的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想也想不通。我从不记得我曾得到过崔理事的爱。”+ S4 ^$ K/ x( L& y' M2 |- Y
基惠直逼崔理事惊讶的眼睛,说出了埋藏心底33年的话。她极度厌恶这些事,甚至不愿说出口,始终压抑在心底。然而现在,她把这一切都说出来了。. t0 o0 G7 S: q# _/ l- M
“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不是吗?就是因为你所说的这份爱,我失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并且失去了对我来说比生命更重要的男人。我不能用自己的怀抱去爱我宝贵的孩子,只能把他当做弟弟。而我的小儿子呢,他不得不把自己的亲哥哥叫做‘舅舅’。只要那天你闭上嘴巴,我的人生就不至于这么悲惨,我也不至于这么痛苦,亲生儿子在眼前,我却不能拥抱他。可是,你竟然跟我谈什么爱?这就是爱吗?”
2 p' n. o# x0 q) Z; w 望着崔理事苍白的脸,基惠血泪交加地说道:
. T& X: a" @+ v; Y0 W “你不要找借口了,说什么一切都是因为爱。不要再把这个字眼挂在嘴边。”
3 c9 E1 t8 J; k ?/ V" X# k, ^ 基惠让眼泪尽情地流淌,她瞪着对面的男人继续说道:
3 n0 l" g8 A$ Z, j2 H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信心十足地说你爱我,那请你现在就改变自己,不要用这种方式表达你的爱。还有,也不要把对我的恨转嫁到基柱身上。求求你了,请你帮帮我的儿子。”
6 X: g. L5 J: s+ V' c" |5 t) u3 X “求求你了”,这种话基惠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崔理事脸色阴沉,他看了看基惠,表情奇妙得难以用语言形容。基惠低下头去。" P6 ^2 u* @0 o4 ]
“因为你,我已经哭过太多次。所以,以后请你不要再让我哭了。”" H: `1 w, L7 r2 h4 c
泪水沿着基惠的脸颊流下,滴落到桌子上。看着几乎流成了小河的眼泪,崔理事闭上了眼睛。这个女人从来没在自己面前哭过。尽管她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卑鄙的告密者,却从来没有埋怨他一次。所以他更加讨厌基惠,更加讨厌这个冷冷的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的女人。这个女人仿佛根本不愿理会自己,仿佛自己根本就没有被人理会的价值,她总是漫不经心地对待自己。他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憎恶。4 M; u3 \1 y6 Z, v/ U- }; ?3 k a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或者说,他们之间的缘分究竟在哪里出错了?十六岁,如花似玉的美丽少女,自从看上她的那个瞬间开始,他就永远地把她放在了心里,难道这也是罪过?或者,少女把另外的男人装在心里是一种罪过?当他出于愤怒而毁掉这个女人时,他还是不明白。他的爱给了她太多的痛苦,已经无法挽回她的心。, D7 c& f( T! F A
不过,他还是不想让她哭。尽管她一生也没用包含爱意的眼神看过他,但他还是不想让她哭。并不想这样……让她哭……; ]" U) j' Q1 I* n7 _& v
) }0 w( h- v* m" F; p 临时股东大会最终还是要召开了。只要天不塌地不陷,二十分钟后他们也许会在大会议室里遭遇那些愤怒的股东。承俊愤懑地敲着桌子,他去基柱的办公室找基柱,然而基柱毫不动摇地凝视窗外。! R1 t% X% A, P4 x; L5 G
要是放在平时,他也能确信基柱的从容不迫。因为据他所知,韩基柱是个优秀的选手,面对任何难关都毫不畏惧,他攻无不胜,战无不克:然而现在不同。刚刚和姜太英分手,秀赫的车祸更是雪上加霜,秀赫甚至表现出严重的记忆力丧失症状。莫不是个人的困难摧毁了这个男人?这几天里,基柱对股东大会没有发表只言片语的看法,更别说拿什么对策来对付崔理事这只老狐狸了。基柱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大会将要发生什么事。承俊感到大惑不解,更多的还是担忧。" u. r7 Y7 |; `
“你怎能这样毫无对策呢?”
X$ C; Q, w& U4 [$ n/ [, ?+ Z “现在什么办法也没有,就这么应付吧。”
8 C. W, z# Q O9 C “这么应付,必输无疑。崔理事已经拥有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如果他利用自己比别人更有优势的发言权,那我们的结局不是明摆着的吗?剩下这几天时间,你似乎应该去找找股东,说服他们……”
5 y5 A: b' C+ D8 X “打、挨、破、碎,能试的全都试过了。我也想看看结局。”4 [0 m, M7 [3 K h5 F
基柱无力地摆了摆手,向大会议室走去。
9 p! K6 t9 L* S4 S% f" |" u9 ` 会场里坐满了人,有职员,有股东。基柱坐下了。主持人看了看时间,然后拿起了麦克风。3 G: ?6 Y U$ r9 i2 z" e1 ]
“现在,GD汽车公司第56次临时股东大会开始。首先,今天的议题是……”6 r8 Q" v+ D% Q) \+ E7 ?- L& K) Z
“今天的大会由我们公司的大股东崔元在理事召集,请崔理事亲自发起议题。崔理事?”
( G( @1 d0 x! A: i/ { 基柱打断主持人的话,点出了崔理事。崔理事默默地坐在座位上,一动也不动。这次大会是在他的反复纠缠下召开的,大家都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起立发言,然而崔理事的举动大大出乎人们的意料。赵美子看了看崔理事,然后说道:1 V1 i' G4 W- q$ ~) N; K
“长话短说,现在我们就从决议说起吧。今天到场的人,有谁不知道今天的议题吗?”
7 W, U$ R4 w8 P6 G6 [& v 女人尖声尖气地说完,会场里一片骚动。从基柱走进会场开始,股东们就用一种不友善的目光望着他。现在,股东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添油加醋了。
) w5 k: A. d1 N5 O- g; L0 X “对,先请您解释一下最近的传闻!”* [( H& f' z- c# q- s( g& E# V
“听说资金出了问题,这是真的吗?”" d, Q% ?2 Y# D8 v
主持人慌忙制止股东。那些满怀疑惑和愤怒的人却不肯轻易退却。
, F B/ P% y7 w+ {7 l* G “您知道现在GD汽车的股价降到什么程度了吗?”, Z* j3 I' D1 U* N8 }
“听说韩社长不是韩成勋会长的亲生骨肉,这是怎么回事?”& l6 m) V( @; E3 f: K0 L
大街小巷流传的丑闻终于暴露出来,主持人大声喊道:: g: o9 R1 N+ F' U# z/ ?
“好了,大家先静一下,听公司方面怎么解释……”
' T8 S! F @) J' x “不需要解释了!竟然是私生子,谁还会买GD汽车的股票?”1 D1 } O7 V" G+ M9 `
“这种没有良知的经营怎么挽回?赶快辞职吧!”# E3 i) e% E' D/ [6 j, Q, k$ B& O& D
看着股东们争先恐后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基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始终坚信GD汽车公司属于自己,过去的岁月都为GD汽车公司而活,为了不让别人说自己因为是会长的骨肉才独霸公司经营权,他不断努力不断奋斗。然而一切似乎都是徒劳。对于这群人来说,他的意义不过是韩成勋会长的骨肉,除此以外什么也不是。过去的时光,自己活得那么辛苦,究竟为了什么?当他被赶到绝路的时候,他没有愤怒。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不论结果如何,都已经无所谓了。8 y3 l( u* H2 q% D- G
赵美子幸灾乐祸地欣赏着股东们发泄心中的愤怒,又抬高嗓音说道:
. d' O9 Y: a& v; _9 |7 J “不用等了,赶紧投票吧!同意罢免韩基柱社长的!”
) R! t% s- Y: G9 L 突然,静静坐在一边的崔理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 \/ L. P0 ^: V5 _1 E
“到此为止吧!”9 p7 h/ e G' I* G5 b
崔理事的喊声回荡在会议室,人们立刻安静下来。崔理事默默地接受着人们的注视,缓缓地说道:& A" w' \& t0 A/ s" m) ]
“我现在要行使我最大股东的发言权。今天大会的议题,也就是韩基柱社长的罢免问题,我宣布无效。作为GD汽车公司的一名员工,我想说的是,最近发生的资金问题和设计方案泄密事件不是CD汽车公司方面的责任,并且很快就会得到解决。我说完了。” O. M' @' R8 M* L% p- B0 |
这个发言太意外了,所有的人都没想到。基柱惊讶地转过头去,他看见承俊正在掐耳朵。这么说自己没有听错。接着,基柱又看见赵美子那张仿佛立刻就要昏厥的面孔,他更加确信无疑了。然而真正点燃炸弹的当事人崔理事却默默无语。他看了看喧闹的人们,向基柱走去:, L. {! N! F8 G, }% A1 L* M
“现在我要离开会长身边了,请你代我转告会长。还有,这些年来,我很感激他。”
& s9 u9 |9 y7 M; |6 G8 L 基柱看出来了,崔理事递过来的是一张辞职报告,他大惑不解地问道:' m5 f; B8 U- g) R, m0 ]
“你这是做什么?”* u$ W, v+ Q& E
“你可以放心经营GD汽车公司了。现在只剩你这只右手了,拉枪栓时一定要慎重啊。” k/ y0 g6 v1 B T! _: g* j
崔理事对基柱笑了笑。这是第一次。这个男人向来都以不变的表情面对基柱,他发誓这是第一次在他眼里看见笑容。基柱被他的笑容惊呆了,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崔理事已经离开了会议室。 r* J! \$ ^# z% P9 s
基柱呆呆地凝视着他的背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被人从悬崖尽头解救下来的心情并不像想像中的那样恍惚,反而更加重了他的怀疑。他必须知道理由。0 F& l0 N, N) \1 s) N1 }$ ^2 o4 h' h
“崔理事,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7 L/ f* {, D- R5 y4 T3 G, C+ c
基柱气喘吁吁地说道。崔理事停下脚步。基柱走上前去,决定一吐为快。
4 G7 N# P3 e8 ^/ D( R/ d “占据有利地势把我摧毁,这难道不是崔理事的目标吗?为此你一辈子伏在父亲身边,现在你突然退却了,究竟是为什么?”9 i2 v* a) p6 }0 H6 v9 V; [
看着基柱充满怀疑的眼睛,崔理事柔和地说道:! n. x* a3 `. L. I7 Y/ V
“我比想像中老得更厉害,对这个世界怀有某种野心,现在已经太迟了。仔细想想,我想得到的并不是这个公司,而是一个女人。现在我太老了,已经没有能力让那个女人幸福……但是我也不想再让她哭,尤其不能让她为我而哭,这就是理由。”基柱呆呆地站着。崔理事从基柱身边走过,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停下来。: x# I7 h# l: M ^" G) e9 m/ q
' C: e8 d3 B. }! i. B1 Y0 V “秀赫……希望他能恢复记忆,当然是除我之外的记忆。另外,文议员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
, T; {- Y$ g. v: F( E “崔理事!”
8 T l! K5 c* Z5 g 基柱静静地叫了一声,这让崔理事吃惊不小。注视着这个男人的这样的眼睛,基柱真心地说:
w. Y4 P& c6 m5 G “托您的福,我在紧张的气氛中工作了这么多年,我感觉不错。多保重!”, Z5 W) Y9 o, ~9 G7 t6 V
迎着基柱真诚的目光,崔理事轻轻地笑了。他的笑容也是真诚的。崔理事仿佛抖落了沉重的包袱,显得格外轻松。目送他消失的背影,基柱相信,不管结果怎样,这个男人的爱是真心的。为了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幸福,敢于在最后瞬间翻盘的男人,基柱不得不承认他的勇气。即使不能立刻……遥远的未来,某一天,跟崔理事见个面,喝杯酒,似乎也不错。想着想着,基柱转过头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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