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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22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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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话（下）/ T& @: V% y) v' a* v; O, Q; B7 S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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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像是陷入了回忆中。。。碧深深的吸了口气，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终于缓缓开口，“夕，我知道，对于世英嘴里的我，那个过去的我，你有很多疑问。。。”他偏过头去，没有看夕，眼光落在黑暗中的某处，那绿色的眸子在彩灯的映衬下，也变换着不同的色彩。。。“我不是想要隐瞒什么。。。。只是，那些事，从没有开口对人讲过。。。。我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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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要说了。。。。”夕抬头盯着碧的眼睛，轻轻的说，“如果还没准备好。。。如果是痛苦的回忆，那就不要说了。。。。”夕自己也明白，那些经历过的往事，如果重新被提起，所有的痛苦，还是会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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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2 E4 m5 o! ~ D8 ]" @8 c( e“我的妈妈，在我八岁的那年。。。自杀了。”碧像是没有听到夕的话似的，低声的说，那声音，仿佛只有他自己听的见，“在我们家里，在那个我很熟悉的房间里，自杀了。”( c& Q% t2 b9 J7 @&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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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q" T0 k6 j$ ^' U% R" |2 A
& H) J2 m$ l3 w# W- m& }. f f+ n“这想法。。。。我没和任何人说过。。。我想。。。是因为我的原因，因为我，妈妈才决定就这样离开的。。。。因为我有一双绿色的眼睛，从出生开始，妈妈就不断的遭受闲言闲语的攻击。。。。那时候我太小，不知道大家在谈论什么，只知道，因为我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所以妈妈也要遭到不公的待遇。现在，我才明白。。。。什么是人言可畏。。。他们说我不是爸爸的孩子。。。说我妈妈。。。。”碧顿了顿，似乎很难接着说下去。。。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接着说，“妈妈应该一直被这些流言困扰吧。。。所以最后才会得了抑郁症，那么轻易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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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看着这样的碧，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这个绿色眼睛的男孩，跟自己一样，失去了至亲。。。不同的是，他是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那该是怎样的痛。。。0 _1 \) K4 F, m*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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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恨这个世界，我恨那些虚伪的大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茶余饭后的猜测，就能逼死我妈妈。。。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是绿色的眼睛？如果不是我这样的眼睛。。。妈妈就不会死了。。。”碧说着激动了起来，似乎能听见他牙齿咯咯响的声音，“我更恨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听信那些流言而冷落了妈妈。。。。为什么整日都在工作，从来看不见我们。。。他是杀死我妈妈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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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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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Z) |/ O/ S, p2 p; u“他不配爸爸这个词！自从妈妈去世了，他就不再是我爸爸了，我和那个家决裂了。。。从那以后，我开始学人打架，逃课，什么不能做就做什么。。。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把我送去美国。。。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我只要离开那个家。”此时碧的眼睛里闪着的光，比任何时候都还有寒冷，看的夕觉得快要发抖，“可是没想到，18岁之后，他强迫我换专业，去学习管理。。。。他老了，想要我继承他倾心建造的那个王国。。。。可是他忘记了，正是因为他醉心于他自己的王国忽视了妈妈，妈妈才会抑郁自杀。。。。我决不会去学什么管理，更不会回去继承他的集团。。。所以我离开了美?！！！！彼低曛?螅?坛こさ挠趿艘豢谄?！！！Ａ成系钠１梗?聪袷歉张芡?000米似的。。。。要说出这些话。。。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它们藏在心里太久了。。。。原本以为，也许都要结痂的伤口，只是轻轻一碰，却仍在流血。。。。2 f; N9 _+ @7 x J) g! W% `6 Q/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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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一切。。。谢谢你愿意让我看见你的悲伤。。。”夕轻轻的揽过碧的肩，“今天，我的肩膀免费借给你靠。。。。你哭吧。。。我想要陪你一起哭。。。”圣诞夜，星星们仍旧争先恐后的在天空抢镜头，小树上的彩灯终于电池耗尽，一个接一个的暗了下去。。。泛白的月色下。。。快乐的家庭听不到这里悲伤的哭泣。。。。3 a3 i. y1 B v9 y& p1 i.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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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厨房通向后院的门背后，一个身影缓缓的转过身去，步子有些迟缓的走进屋里。。。世英眼角溢出的泪水，已经滑进了嘴边，但她似乎并没有感觉，这泪水，是咸的？还是苦的？。。。她轻轻拍拍自己的头，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好好的干吗要提前回来。。。。还不如再唱两首歌呢。。。。Peter也说我唱的最好。。。干吗要回来呢。。。。。为什么。。。。碧的事。。。。我永远只能在门背后听到呢。。。。”9 D/ Z4 s8 A8 M( O
* W% A4 x, O% z8 [8 A午夜，哭累的碧终于沉沉的睡去，夕替碧盖好了被子，轻轻的走出他的房间。她走进自己的屋子，却发现世英已经睡下了。。。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自己都没有发觉，夕心里想到，看来是累坏了，已经睡着了呢。。。夕悄悄的绕过世英，坐在床上，却没有一点睡意。。。。碧的话像无数盘根错节的树枝一样缠绕着她，一时间，理不出任何头绪。。。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世英会说碧是用冰冷的外壳保护着自己。。。他是想把心里的那些伤口冻住吗？那些伤口。。。是永远都无法愈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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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b1 o2 ~8 Q0 f. K' J世英轻轻的转了个身，假装睡着的她，心里却是怎样都无法平静下来。。。对于她而已，这也是个不眠之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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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还没有亮（英国的冬天，8，9点才天亮），夕就被一些细细簌簌的声音吵醒了。。。她艰难的抬起眼皮，却看见世英正在收拾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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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吗呢，世英？一大早的，不多睡会儿？”夕昏昏呼呼的坐了起来。3 A$ `6 E0 o- o( z3 \) \3 g( T
8 m: Z' P( B! o2 P“收拾东西呢。。。我订了下午的机票。。。现在要抓紧时间收拾哦。”世英并没有抬头，仍旧一个人收拾着衣物。0 k8 P4 Z3 ]0 [; _7 a
% y& T, i Q- p" n. e, e“机票？你要去哪里玩吗？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夕莫名其妙的问。& M1 S7 ]/ V5 }) d5 R4 }, D* O
7 O& l) |& @1 N“不是，回美国的机票。”世英淡淡的答道，抬起头冲夕微微一笑。' [! E4 V- U6 M1 p8 p$ e5 O a
0 L1 W5 G0 J3 e“什么？！”夕腾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回美国？？为什么突然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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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1 V3 s1 P. ~1 L“你真以为这次我也是抛弃了美国的学业，转学来英国追碧的吗？虽然是真的喜欢碧。。。”世英缓缓的说，“但是我也有自己的人生。。。我喜欢音乐，朱莉亚的学业我不会轻易放弃的。。。这次来英国，只不过是学校圣诞假期的交换计划而已。当然拉，也是因为知道碧在这里才会来的。。。”世英说完哈哈一笑。 4 a }+ G3 }6 c/ s( J9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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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对于碧。。。放弃了吗？”夕小心翼翼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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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他的心情。。。很难放弃吧。。。这么久以来，我都没法放弃，也许是因为碧的身边始终没有出现那个对的人，于是我以为，所有的人，对碧而言，都是一样的。。。我仍是有希望的，”世英轻轻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终于明白，我不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反而稍稍松了口气，很奇怪吧。。。。你知道吗？我一直认定自己就是最适合碧的那个，于是一直站在这里等着，我知道他已经走到那个拐角，只不过还没转过那个弯。。。。可是现在，终于看到他离开的背影了。。。也许这个转角本就不属于我吧。。。我在这里已经站的太久了。。。。而属于我的那个人，也许在下个路口，已经等的疲倦了呢。。。就像现在的我一样。。。”世英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原本明亮的眼睛微微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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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V9 O9 ~/ c& a# u夕看着有些发呆的世英，心中却是五味杂沉，不过是和自己一样年龄的小女生，却好像经历了一场长久的爱情战争似的。。。那落寞的表情，让这个圣诞节显得更加的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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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house外面，出租车司机已经帮世英把所以的行李都摆放好了。三个人站在那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碧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好像是有些无奈，又像是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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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f p3 v! x- @$ `“老天对我真好，竟然让我在你的这张扑克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世英笑着说，“不行，我要拿相机拍下来。。。太难得了。。。”5 W9 V2 n2 M$ k" g& x, H: ^
9 \" W6 \/ ?9 v! z“别忘了做成海报贴在你的床头哦，每天睡觉前拜一拜。。。你这个丫头。。。”碧微笑着摸了摸世英的头。$ `, ~# F: R3 v1 f* x4 B1 D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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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突然对我这么温柔哦。。。小心我改变主意赖在这里不走了。。。”世英调皮的向碧吐吐舌头，随即转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夕说，“好好照顾碧。。。因为是你，所以我才能放手的。。。碧知道我可是出了名的万能胶呢。。。因为是夕，所以算是给我个机会吧。。。偶尔也让我潇洒一回，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哈哈。。。”说完，世英委身钻进了车里，她摇下车窗，向窗外的两人挥了挥手，汽车缓缓的发动起来，“如果你们不能幸福，我会回来收回碧的。。。”随着世英的最后一句话，她渐渐的消失在夕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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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 P* z0 V! m* G1 B夕和碧两个人仍站在房子前面，谁也没有先动。一片乌云飘了过来，天空中飘下细细的雨丝。。。。& E9 N) [! B4 _$ H+ t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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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像我们以后一定要结婚似的。。。这个丫头”碧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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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7 @% K/ q8 p4 W( k“谁要跟你结婚啊。。。疯了吗？要跟乌鸦结婚。。。”夕用眼角瞅了瞅碧，一脸不屑一顾的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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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 o: \/ q( {& N& r: U3 g“你这丫头，想跟我结婚的姑娘们可以绕着泰晤士河转一圈呢。。。我干吗要跟你这个野蛮人结婚。。。Yaxi。。。死丫头就是想气死我。。。”碧一边扶着后脑勺，一边追着夕。。。因为还是孩子，所以无论经历了怎样的离别，也许都能很快的活过来吧。。。。而所谓的人生，不就是不断的相逢和分别吗？- K$ L. d% J; a( y/ \; P0 ~
8 z0 ~' e, d b; d) N[ 本帖最后由 purrain 于 2006-8-17 03:2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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