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在有限的生命里>(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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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102)
   重症加护病房里的灯光暗暗的。
6 E3 |, R- z7 w% z8 U; a$ k: `   尹堂曜苍白地躺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动一动。漆黑的夜色透过窗帘弥漫进来，心电监护屏里画出曲曲折折的线，“嘀、嘀、嘀”地有节奏地响。
6 U2 `6 e; U+ L/ G! U1 e% h; U   小米站在隔离窗前呆呆望着他。
) Q0 z$ h  L7 c# }* r& D   她想走进去，可是，却总是没有勇气。

" k: v' N7 h& n/ T( X, Z6 S   裴优调整了一下吊瓶的输液速度，低声说：“给他注射了针剂，要到明天中午才能醒过来。而且这里有特护来照顾他，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尹赵曼坐在病床边。
6 o8 D" m' U) P   她望着昏迷中的儿子，良久，轻轻为他整了整棉被，没有回头地说：“你们都走吧，我留下来。”
“我陪您。”
4 h+ U7 ?6 N+ q4 J   裴优关切地说。
“不，”尹赵曼的声音很平静，“他是我的儿子，请你们都离开，我想单独跟他在一起。”
. z: k) p! i1 L2 ]" `2 y5 u   裴优黯然，和果果,杨可薇一起走出了隔离间, 他拍拍小米的肩膀，小米怔怔地又望了眼病床上的尹堂曜，终于转身同他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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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的走廊。
- `% N+ i( h$ T  ]- H, k9 j+ k   白花花的白炽灯照在雪白的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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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6 M9 M* B" d   走廊边的长椅。
8 k( {" S5 s/ b   小米沉默地坐着，她的背脊挺得笔直，一动不动，就像一个僵硬的木偶。裴优坐到她的身边，将一杯温热的豆奶放入她的手心。她的手指颤了颤，双手无意识地将豆奶抱紧，可是并没有喝，只是抱着。豆奶淡淡的香气透过吸管散发在空气中，她指间小小的钻石一闪一闪。
  她没有说话。
* C  Q9 A3 W; {( F; q9 ?  他也没有说话。
  两人静静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许久之后。
5 x9 x/ f% f% X% K$ }  豆奶已经凉透了。
  裴优又买来一杯新的温热豆奶放入她的手中。
  两人依然没有说话。
  刺眼的白炽灯将他和她的影子静静拉长在大理石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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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很深很深。
) H2 K" t& I) W+ p; q! l/ k2 B/ F  加护病房的地面门缝透出微弱的灯光。
4 H1 H& L0 K7 x% G0 F, ^7 [' A  走廊的长椅上，裴优和小米沉默地坐着，直到有脚步声走到他和她面前停下。
6 Q2 b! q4 ^% r3 P “怎么？还没有回去吗？”
  院长望着这两人吃惊地说。
  裴优抬头，站起身来，淡笑着解释说：“已经这么晚，回去也睡不着了，倒不如留在这里心里还舒服些。”
  他望了望长椅上的小米，
% B! j1 z4 ?5 B2 F; I, d  她沉默地坐着，就像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他不禁开始紧张起来, 如果她知道那件事...
  
  尹赵曼走出来。
  她端秀美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身黑色的裙装使她看起来冷静而镇定，眼角下轻微的泪痕好像只是一种幻觉。她盯着长椅上的小米，她的瞳孔里好像只有小米，其他人都是完全不存在的。
  d) X8 X2 l0 r6 H' Y; u  直直地。
3 C0 q' d0 c: ?. D; m  她向小米走过来。
  小米站起身。
5 r$ D$ Z6 s! q  尹赵曼站到小米面前，凝视她，目光里渗出一股恨意，冰冷的恨意。
4 p8 S# }; _: f& Y0 c “你走吧。”
6 Z& }) r! W8 @" y! c# S# [+ ^3 @  她的声音平静没有波澜。
; w$ h' [1 X. T2 o8 v5 z “以后，不要再在曜的面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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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1 s; |% k# d* C, {& M8 I  小米怔住，呆呆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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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你一定要让曜死在你的面前，你才甘心吗？”尹赵曼深呼吸，但声音里已经渗入一丝不稳定。
. d6 A  c6 g" z/ K “我……”小米的嘴唇颤抖。
“他这几次发病，都是因为你，是不是？”尹赵曼用力握紧自己的双手，想要控制住不稳定的声音，却不知道她自己的双唇也正在如小米般不受控制的颤抖。
  小米浑身僵硬。
  心底乌溜溜的黑洞淌出剧痛的血，尖叫着，撕扯着，要将她吞噬到无尽的深渊。
+ U# `! Q2 ?8 y. ] “……是……”
0 S5 R5 Q: U7 A! G) b+ m5 t  她轻轻地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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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V# L, v0 V" G3 a2 X* E “小米……”
2 r+ V" q) U) Q& x  裴优心痛地低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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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赵曼瞳孔收紧，美丽的面庞中透出的恨意越来越强：“既然如此……”
“只要我离开，他就不再会生病吗？”
/ Y/ r% y5 [2 B. q  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小米望着她，眼神幽黑幽黑，睫毛轻轻颤抖，她轻轻地说。
“如果我离开，他再不会生病，会活得好好的……那么……我就离开，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我会离开圣榆，离开韩国，我会走得远远的，甚至要我去死都可以……”
  b7 r: Y: q# L$ a7 l  她脸上那种绝望而狂热的表情忽然让尹赵曼惊怔了。
, P: m% Z) w' Y$ v, O  裴优轻轻侧过头不能看她。
) `) t  C, A( c" y “可以吗？”
  小米怔怔望向裴优。
“只要我走，他就可以好好的吗？”
  她就像一个在绝望中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孩子，面容苍白，双眼却亮得惊人地盯紧裴优。
  她双手摇着他的肩膀.
. m/ K5 P. c' G; m “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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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c6 N& U0 E8 j2 n( ^3 F. M5 ]" s* E  白炽灯苍白地照在医院的走廊里。
9 l) c' i3 U+ v6 K# ^  长长的走廊。
  空荡荡的没有其他的人。

  裴优眉头紧紧锁着，他慢慢地摇头，一种无能为力的挫折感让他看起来顿时就像颓丧的失败者。
  小米惊惧地望着他，恐惧夺走她的呼吸：“为什么不行？你为什么摇头？如果我离开，他不再伤心也不再开心，这样也不行吗？！”
. K9 e' N2 q; v, S( k5 ?  裴优闭上了眼睛。
: S) k4 b6 h  o7 `* g6 k: M( r$ _5 A- }: f  尹赵曼脸色惨白，双手变得冰凉。
“不是做了换心手术吗？”小米惊声问，身子一阵一阵颤抖，“翌的心脏是健康的啊，他的心脏没有一点问题，是健康的啊！”
  
“他没有做过换心手术."
  尹赵曼的声音, 冰冷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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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P6 G- R$ c! I  小米的目光里, 什么也不剩了...
/ {3 J: u. i" N' ^0 E/ t  寂静的走廊里仿佛响起一道炸雷。

“您...说什么?"
"他-没-有-做-过-换-心-手-术!"尹赵曼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声音里有略微的颤抖.
# H9 m% s; p5 N  |. ~ 说完, 她便踉跄着向院长办公室走去...

裴优痛苦地对小米说道:" 对不起,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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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103)
! y8 X% N4 w4 a9 B) ]( ~9 K* z  裴优坐在尹赵曼身旁, 轻轻说道, "您为什么要欺骗我? 如果上次我没有来韩国, 如果我没有看见那张CT, 那我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了..."说到这里, 裴优的心里感到一阵惊恐.
0 C& I$ }0 @& }( ^& m! `, h “唉...他当时的身体情况极差，并不适合做心脏移植，成功率几乎为零...当心脏被送来的时候, 他已经是完全不能做移植了..."院长沉重地回忆起那段往事.
  尹赵曼面无表情地望着灯板上的心脏CT， 怔怔说道：
) ], g% _: w* D$ g% H* c "当时你走了，他也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于是什么都不在乎，极端的自暴自弃。他不断地在学校里生事、打架斗殴、放荡不羁，病情也随之急剧加重……后来为了看见你，居然偷偷坐飞机去中国，那次他没有死在飞机上，已经是万幸了..."
  裴优的嘴唇苍白失血。
# L( X% m9 E& m: I. j  这些, 都是发生在裴翌发生事故以后, 他远离了这个家以后...
+ B1 K6 D% H+ _. a) T1 n/ A7 m* B “唉。。。最后只能想出这个办法。”院长苦笑，摇摇头，“没有办法做根本性的手术，但还是有一些可以让状况好转些的办法。值得庆幸的是，那次手术非常成功。于是，我们就告诉小曜，那是一次换心手术，换上的是十分健康的心脏，而且适应的很好，没有任何排斥现象，所以他的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可以象正常人一样健康的活着。”
" 这是我坚持要你撒的谎。”沉静的声音，尹赵曼挺直背脊，“我说过，这是我的坚持，跟你无关。”
  “你为什么对我编了这么多谎言。。。我一直以为。。。！”裴优沉痛地说。
  "因为觉得还是对你感到愧疚，不想再用曜来束缚你了，所以就索性对外宣称曜接受了裴翌的心脏，这样不但切断了你的一切矛盾心情，也让小曜相信自己得到了一颗新的心脏，得到了自由的生活。”
   裴优的眼泪, 在一瞬间泛滥
“ 他还可以活多久呢？”尹赵曼淡淡地笑一笑，“从还是小孩子开始，他就生活在先天性心脏病的阴影下。什么都不能玩，什么都不能做，别的小孩子可以到游乐园玩过山车，可他只能在别墅的草坪上晒太阳。在他的身边，你就是他唯一的快乐，可是你离开了...就算欺骗他好了，我要他相信自己已经康复，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可以和同龄的男孩子一样去恋爱去跟他喜欢的女孩子交往，可以觉得自己有很多未来可以好好去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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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xuexilan-1985 于 2007-6-17 20:1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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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104)
   百叶窗外是漆黑的夜色。
8 C1 H: c# \& o) U   灯板上的心脏黑白胶片透出冷冷的光。
   裴优再也说不出话。
6 d' T. E/ }' a, L; J" C5 t. I   不知何时, 小米已出现在了门边.
3 X, e+ ~+ Q6 M. L" c   她呆呆的，如同一个对发生的一切看不懂也听不懂的布娃娃，姿势和表情跟刚才在走廊里时一模一样地空洞。白色的长裙，细绒绒的短发，她就像抽走了灵魂的布娃娃，目光空洞而呆滞，呆呆地站着，却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3 v7 y* T4 d* b1 Y   尹赵曼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恨意顿时在眼底冷凝：
   “你还没走？！”
   小米呆呆地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恍若什么也没有听到。
   院长说：“赵曼，冷静一点。小曜的手术效果可以维持这么时间或许跟她的出现也是有关系的，即使没有这个女孩子，小曜的心脏也还是会……”
   “不。”尹赵曼打断他，深呼吸说，“如果没有她，曜不会那么痛苦，这几次发病也都是由于她的原因！”
4 t) b/ L- _( e2 L1 D    她站起身，走到她的前面，冷冷凝视她，美丽的脖颈倨傲得就像一个女王：
$ c6 u8 C  x; f+ `% L- N9 A   "请你离开。”再不要出现在曜的生命里。"
   "即使曜会死去，我也要他最后的日子平静而安宁。为了曜，我也尝试过接受你。可是他在你身上得到的却是痛苦,我要保护小曜，保护我的儿子哪怕必须要用到指甲和牙齿，哪怕要变成泼妇，我也要让他远离痛苦!"尹赵曼第一次声嘶力竭地吼道.
5 f0 h  V* m- n! S) q9 j    小米呆呆地望着她。
    她魂不守舍的模样让裴优的心绞成一团。他走过来，轻轻扶住小米的肩膀，低声说：“我们先出去……”
/ |; I* B5 B! y& z- t- C    小米没有动。
    呆呆地，她的目光离开尹赵曼，呆呆地，目光空洞地落在院长脸上。她的喉咙动了动，好像说了句什么，但是声音出奇得沙哑轻忽，只有离她最近的裴优听到了。
    “……哪里？”
& `; T2 f0 R+ ]9 y7 h# q# z3 N4 d5 R    院长没有听见，疑惑地问：“什么？”
7 [" }5 ^0 F: E: t1 V    小米脸色苍白，嘴唇轻轻颤抖：“……在哪里？……”
5 w" i. @* t0 e1 v3 b. z    “……心脏……在哪里？”她恍惚地问，眼睛里有可怕的光芒，直直地望着院长，声音轻得就像耳语，“……你把裴翌的心脏……放到了哪里……”
/ C" J0 `' v* T* E' j    “什么在哪里？”院长皱眉。
     裴优怔住.
     尹赵曼也怔住，她瞪着小米，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小米直直地看着院长，声音低如呢喃，颤抖地说：“……那么……你把翌的心脏放到了哪里……是不是……因为没有用了……所以……你把它扔掉了……”
2 F" @; K- ~+ Q5 n5 \% ~$ n     “小米！”
     裴优握紧她的肩膀，想要把她摇醒。
     “……你把翌的心脏……扔到哪里了……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泪水怔怔地流下小米的脸颊，她哭着跪在院长的面前，抓住了院长的手.
4 Z; e' E& l0 H9 ~     "你把翌的心脏扔了吗……如果不用它……为什么不把它再放回去……身体里有一个洞……空荡荡的……会很冷……你知道吗……”
     众人惊颤.
8 V5 @- ^) U0 m2 d& R  U* q     “你关心的只是那颗心脏吗？！那小曜算什么,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残酷地接近我的儿子! 你给我起来, 起来!..."尹赵曼急怒攻心，丧失理智般地朝小米劈头盖脸地打去.
     小米无力地任由尹赵曼撕扯着头发, 她就像一个被丢掉的破旧布娃娃, 可以随意让人践踏,随意让人撕扯, 只是——
/ S( _# g$ n4 Z( Q" G     “翌的心脏在哪里， 求求你们告诉我，求求你们..."
( x. p( O6 b9 Z  A# [0 N     她嘴里一直在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尹阿姨！”
5 V3 R/ A0 s% m0 O' u( W3 J9 \# u! _     裴优大声喊着，握住尹赵曼的手。
6 }6 d( T5 l/ q/ D     “你在做什么？！”尹赵曼心痛得难以收拾，怒声道，“曜的病那么严重，她口口声声却只是在意那颗心脏！你居然还护着她吗？！”
     “对不起……”
     裴优歉疚地低下头。
     尹赵曼望着他，又望望她，唇边露出一抹自嘲的冷笑，终于慢慢收回手，在院长的搀扶下转身离开了院长室。
     小米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3 k+ ~& ^" O" ]1 ?* V; g3 L     泪水静静地在她的脸颊漫延，她望着冰冷的地面，体内空荡荡的，仿佛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那么寒冷。
     "如果只是流泪就会空荡荡地如此寒冷...那么...翌躺在冰柜里，白白的寒烟，胸口一个黑黑的洞。他就那样地睡着，是不是更冷，更冷..."
     裴优将她从地上扶起, 拥入怀里
6 K0 U3 L; h4 t# @8 X4 n) _     她哭着，哭着，哭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她开始痛哭失声，大声地哭着，仿佛只要用力地哭就可以不去相信，就可以死去，就可以再不用醒来。
     她的泪水流淌进他的胸口。
* u: \4 |% ^% L0 k  ?4 ^+ c& n     她哭着抬头望他。
     泪水星芒般闪耀在她的面颊。
: V% s; c+ k) @7 |7 W     忽然，她怔住，痴痴地看着他，轻轻举起手，轻轻碰触他的脸，就像碰触一个易碎的梦。她忽然笑了，用手捧住他的脸， 哭笑着喊：
0 \+ i+ F% ~' v' b; ~2 L, l     "翌! 你回来了吗? 我就知道嘛, 只是一个梦对不对！原来你还好好的！还好好的！你不会离开我，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我知道你不会骗我！是不是？！天啊，原来你还好好的……”
% Q+ F% |' @5 L$ A     裴优心痛地抱紧她。
. a, R. Y, G- m. ^7 s6 ^     星芒般的泪水。
     她在他的肩膀上又哭又笑:
     " 我错了，翌，我发誓我往后再也不对你说话大声，再也不对你凶，再也不离开你，我给你做长寿面，我好好学习，我好好锻炼身体，我再也不睡懒觉再也不生爸爸的气，我会乖乖的做个好女孩，你说什么我都听！……好不好？……求求你，可不可以再也不要让我做可怕的梦……”
     “好。”
     裴优抱紧她，心痛如绞。这一刻，他忽然恨不能变成翌，只要她好好的，只要她不哭，只要她可以开心。
     原来真的只是一场梦啊……
     小米开心地笑了。
     她对着他笑着，泪芒中灿烂无比的笑颜，笑得就像天使，纯白完美的天使。
8 G% G" T" {9 {9 L     他流泪抚摩着她细细绒绒的头发，哀伤地说：“小米...不要这样...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他的心脏在哪儿...不要这样...不要..."
     小米的身体在他的怀里瘫软了下去,
$ x5 x8 `1 w  a4 s1 t     她失去了知觉.

9 @6 U- R) O, h( C[ 本帖最后由 xuexilan-1985 于 2007-6-14 13:5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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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105)
/ O7 N, E' U# @. I( `/ a  "小米, 你怎么了? 你已经连续呆在这里三天了...你..." 成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想问下去, 却知道是徒劳, 这几天, 小米一直守在姑母的病房里, 一句话也不说, 只知道不停地做事情, 没有事情可做, 就望着窗外发呆...
   这时, 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
* E& i; V+ |! N7 }$ Q" ]9 K   优走了进来，他走到病床边低头看成阿姨，轻按她腕部的脉搏，调整输液的速度。然后，他抬头，看到了窗边的成媛和小米。
   成媛对他点头。
   他微笑点头，目光轻轻落在她旁边的小米身上。
( o( U8 d% J; I: L! }. i   小米失神地望着他，目光中有一种不知所措的痛，嘴唇微微颤抖，于是他的目光里也渐渐出现同样的痛。
   默默的,
   他和她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8 r; _0 r% h( j4 H' l/ |4 p0 `7 Z% K& t+ d   成媛低下头，不想再看到裴优和小米互相凝视的模样，那种感觉就好像她是被隔离出去的。她拿起暖瓶，准备去打开水，才走到门口，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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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b0 A2 G3 K5 z* K   苍白的脸孔。
   淡紫的嘴唇。
   尹堂曜虚弱地倚在门边，他抿紧嘴唇，瞳孔幽暗紧缩，死死地盯着病房里的那个人，胸口紊乱地起伏，双腿有些无力虚软，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医生说你不能走动！”
  “你不能下床啊！”
  “医生～～！医生～～！”
   护士们在尹堂曜身后焦急地喊着劝阻着，一个护士手上举着吊瓶，输液管的针头处有触目的鲜血，仿佛是被人硬生生拔掉的，一个护士慌乱地推着空的轮椅赶过来，一个护士惊慌地扶住他。
7 h4 [4 u9 y3 L) s% B   “滚开！”
    尹堂曜低喝，纵使在病中却仍然骇人的气势吓得那个护士颤抖着赶忙缩手。
  G+ y: Q: m! D3 n+ d   裴优大惊，赶忙走过来：
: i* R* U. U& n" ]2 I2 e7 w) V  “曜！你在干什么！你还不能下床！”
  a" F; |+ Z- G/ L9 i    尹堂曜望着她。
    清晨的阳光自窗户烂漫地洒进来，她背窗而立，光芒跳跃闪烁在她的周身。她好像一个美丽的天使，短短的头发，白色的裙子，金色的阳光，而在耀眼的光芒里，她的脸却看不清楚。
8 d/ N4 H2 S7 d( ^, Y1 }# E3 l7 z    他心中一痛。
6 \3 p0 g$ c8 V  u  S% D    淡紫的嘴唇勾出寂寞的笑容。
    “是不是……最近有考试……所以你没有时间来看我……”
    成媛别过脸。
    裴优走过来的脚步僵住，他不由自主地轻轻转头向小米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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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  L8 M& D4 }2 i3 k    小米背光而立。
    她的面容比尹堂曜还要苍白，苍白得惊人，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晕厥过去。她望着尹堂曜，嘴唇苍白地颤抖着，眼底仿佛有乌溜溜的空洞，淌着即将凝固的血。
1 u( K9 f" @# z; }8 m& o    她动了动。
: F% f' @/ R; J& X4 R+ s, L    然而又站住，呆呆地望着尹堂曜。
; k$ l1 W4 T! N% e" C( T- U8 O    尹堂曜吃力地望着她，想要走近些将她看得更清楚，而胸口一阵剧痛让他开始咳嗽。
    淡紫的嘴唇痛楚地轻咳。
2 r! Y& \. E& l: X% G    他的身子晃了晃。
  N- w0 d6 |8 H/ O0 L" V. h: o    裴优扶住他，撑起他全身的重量才使得他没有倒下。
+ I1 i2 o4 l# `    尹堂曜轻咳着勉强勾起唇角，对她微笑：“你……能走近些吗……我很想你……”
  H& n' y) \- O% Y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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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106)
4 s1 d9 e! v% A+ J. a# Q  重症加护病房。
2 B$ l& x  V+ N4 s& q# x  院长无奈地让特护们出去，他告诉小米说绝对不能刺激尹堂曜，万一他又出现心脏病发的征兆就必须要马上喊人。小米怔怔地点头。院长皱眉离开了病房，心知留下这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是不妥的，但是，如果不答应尹堂曜的要求又很可能使得他的病情马上就恶化。

  病房里静悄悄的。
  [. X+ u- u- N  尹堂曜半躺在病床上，他静静望着床边的小米，淡紫的嘴唇染出微笑：“那天是不是吓到了你……”
' F7 Y5 S& }) V: g" y: q9 [9 l  她咬住嘴唇，脸色苍白。
  他把身子坐起些来，吃力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轻颤，两人的手都冰凉冰凉。他把她的手指握进掌心，望着在她指间闪耀的细钻，唇角的笑容很安静：
8 z* Y2 v$ `+ n( c" l& y “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在订婚的日子生病……”
5 w/ ~9 P* c8 {, x  .......

  突然——
9 w6 l5 ~  O- v2 c. ^% C  她的手指受惊般抽走。
& m, T! y- Z- |3 W  尹堂曜怔住。
) ^) E3 f, t# Z  他的掌心顿时空落落的。
  他怔怔地看着小米：“真的生气了吗？所以，你才一直都不来看我？”
8 S% X& l7 ]6 O4 y  小米的心撕裂般的痛。
2 }2 q/ a; e6 h( D  她站起身，轻轻颤抖着说：“对不起，我有些事情，要先走了。”
  她起步要走。
( R. @+ Z  q( Z# G/ i7 i0 }5 i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 z& l* ]" r' r4 b) X  他用力地抓紧她的手，抓得很紧，可以感觉到她手指的冰冷和僵硬，于是，他的手指渐渐也开始冰冷和僵硬。
  她背对着他。
  上午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烂漫地闪耀，她背对他而立，短发的光芒柔和而冰冷，就像她的手指一样冰冷。尹堂曜看不见她的脸，看不见她的表情，他不懂，那一夜她才答应了跟他订婚，为什么她忽然好像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
  手掌用力！
' I4 f7 D' N4 t( f  他想要握痛她！
- a5 J$ u! \9 y1 g' e0 p! W  她的身子有些颤抖，却还是背对着他。

  病房里诡异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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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床上。
  尹堂曜痛苦地闭上眼睛：
“那么，他们说的应该是真的了……”
  他的嘴唇是浅紫色。
  面容苍白。
“我并没有做过换心手术……”他的喉咙吞咽了一下, "所以...我其实没有那颗心，所以你其实找错了人，所以你连看都不愿意再看我，因为你不想再在我身上多浪费哪怕是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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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米惊颤！
. N" D9 \; m7 @1 \4 {  她霍然扭头，眼中有种脆弱绝望的光芒，她颤抖着，牙齿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出声，她不允许自己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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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堂曜没有看她，他喉咙抽紧，浑身僵硬，极度的痛苦让他终于失去了控制。他用力甩开小米的手，一股巨大的力量使她摔倒在地上！没有一丝的怜惜，他翻身下床, 双手箍住她的肩膀，怒瞪着她，眼底带着无比的恨意，象受伤的野兽般低吼：
“我是什么？！我究竟是什么？！”
7 Q8 @/ ]* `9 u4 {1 e  小米的身子被他摇晃，如同破碎的布娃娃一样。
; y" M3 F& j) C3 V$ q# A, }. j1 c “没有那颗心脏，我就什么都不是了对不对？！心脏，一切都是为了那颗心脏！答应跟我订婚，也是为了那颗心脏对不对？！所以，知道我并没有那颗心脏了，你就可以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我死了也无所谓！我有多么喜欢你也无所谓！我每天躺在病床上，期待着你来看我，哪怕只是看一眼就走，每天眼巴巴地期待着你来看我，想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安慰自己是你没有时间，不是你忘记了我，我可怜得就像一个白痴，这些全都无所谓是不是？！”
  泪水从她脸上流淌。
: Z& A0 W" J; T! p4 j5 L7 n  D  她哭了。
  尹堂曜侧头看她，淡紫的嘴唇扯出嘲讽的表情：“为什么哭？既然那颗心脏不在我这里，为我白白流这么多眼泪不觉得浪费吗？”
2 x! ?- _, A/ `# C5 j" a  小米死死咬住嘴唇，泪水星芒般滑落，身子剧烈地颤抖。
“你很喜欢哭。”
4 z* l* L+ B* @# }8 E3 b  他冰冷地说，指尖染上她晶莹的泪珠。
& d: B3 \1 B, o* H8 B8 M* J “因为你觉得，哭了就不用说话了，对不对？你只要一哭，我就会心软就会放过你，对不对？以前，你也是用眼泪来对付那个男孩子吗？！”
  更多的泪水滑下她的面颊。
$ x+ A* _. T. E2 q4 Y  尹堂曜瞳孔一黯。
  胸口翻绞撕裂般地剧痛，他却苍白着面孔抓紧她的肩膀，低喊：“说话！不许哭！我让你说话！听到没有，我让你说话！”
6 |- T8 V- M0 g0 _- E  小米崩溃般地哭着。
  她哭得喘不过气，大声地哭着，浑身颤抖地哭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会哭，她什么都做错了，她是个傻瓜，是个白痴，是个笨蛋，自从他离开，她所有的事情统统全都做错了！她只会哭，除了哭，她什么都不知道！
; p$ V+ v/ [( s. V “我说了不许哭！”
  尹堂曜沙哑着声音咆哮！
  他拼命摇晃她的肩膀，把她摇得剧烈晃动，可是她越哭越崩溃，好像陷入了一个他无法介入的世界，她的灵魂仿佛抽离了，在他双手中哭泣着的只是一只破碎的布娃娃。
- r% H/ ~- U! x- v& z
$ i1 [0 j! `7 K) A  O+ T  忽然，他安静下来。
  他望着她哭。
% n( L3 H. [! x6 p9 ~7 t6 L2 \  俯过身。
  y( B( N) }- q) |1 [" ?4 e, S( r  他吻上她哭泣的双唇。
  y' Q+ q4 d! D% D" @
  她呆呆地怔住。
  泪水在他和她的唇间流淌，冰凉，咸涩，他吻着她，声音轻如耳语，却带着痛苦的脆弱。
  被他吻着，惊恐让她的眼睛渐渐睁大，她开始挣扎，用力地挣扎。
6 P, K0 j5 {. E2 S  [ “放开我！”
  她闪躲他的唇，喊叫着：
“放开我！放——开——我——！”
! @; v: j( g" a1 v  尹堂曜的瞳孔收紧，心脏剧烈的疼痛令他的手指僵硬，嘴唇也从淡紫转为深深的紫色。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却更加用力去吻她！
7 E) T/ h* f9 o; h “放开我……”
) `2 o- f5 b% M- [2 w$ q5 l  她哭着喊，拼命地挣扎。
( h: J* B0 [( x$ w' E) m8 X  他绝望地放手
  他的声音沉痛得恍若没有一丝光亮的漆黑的夜：“没有他的心脏……就连亲吻……也不可以了吗？”
  一根针，穿透空气，深深刺入她的心。她忽然呆滞不能动，怔怔地望着他，空洞的眼珠渐渐动了动，一层薄薄的雾气涌上来。
  嘴唇深紫深紫，他眼中充满痛苦，轻轻抚摸她苍白流泪的面颊，他的手指颤抖地抚摸她的脸：
" Y5 o; h4 A" |$ F8 M5 [4 i, {“怎么办……该拿你怎么办……”
* G7 z' {+ B! s  小米望着他，泪珠怔怔从湿黑的睫毛滚落。
  他的唇片被她咬破，深紫的嘴唇，猩红的血，恍若尖锐的针疯狂地在她心上扎刺！她呆呆举起手，指尖呆呆地碰触他的唇，柔软，冰凉。突然，如同被电击般，她惊慌地缩回手，手指上的细钻在空中刺眼地闪了闪。
" k( K4 L- `, {9 r7 f, I. Y  她颤抖着低下头。
" [: m, o( f% s   
  上午的阳光很安静。
; g, K* Y# Z7 ^) [/ b3 }& q  窗户的玻璃被照得有些反光，闪啊闪，明亮得令人眩晕。
  风很轻。
- j! g  `$ D% h. `, [  他紫色嘴唇上的鲜血渐渐凝固。
) w. V- o; }* n& J
9 F- p- V9 W- d9 U# J  尹堂曜的手掌从她的面颊滑落到她的脖颈，细细的脖颈，仿佛柔嫩的花枝，手指抚着她温热的肌肤，他轻声说：
' X0 e1 n7 O9 u, t- H “我恨你。”
! }, {7 k" n; w. v  小米颤抖着闭上眼睛。
% ?0 }: {: B( o0 ?/ n) u' a  他低沉地说，眼底闪过痛苦的恨意：“自从知道你接近我只是为了那颗心脏起，我就开始恨你。我恨你让我变得象孩子一样无助，象孩子一样脆弱，恨你摧毁了我所有的自尊和骄傲。于是，我想要报复你。”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手指在她的脖颈上收紧，他淡淡地笑：“我要你留在我的身边，我做你所有喜欢的事情，用尽我的每一分力气来让你开心，甚至，我也去模仿他……我做所有的事情，我想要……让你爱上我……”
  她低着头, 缩着身体.

. Y! s- Z5 b1 H   尹堂曜抿紧嘴唇。
/ D! B8 l; U) \+ _   嘴唇煞紫。
' ~( h. U; E8 _6 A2 ` “让你爱上我，然后，我再离开你。”

: h+ b) m2 k2 p2 _   上午的阳光里。
   小米的身子已完全僵硬。

  “我要让你尝过我所有的痛苦，每一分痛苦，每一分脆弱，都要你亲自尝一遍……”他的手指在她的脖颈掐出淡淡的印痕，“我会永远地离开你，即使你哭，我也不会再回来。”他抓她的脖颈, 眼睛里充满了刀刃般锋利的光.
8 j" u2 Y. b! {) q' t* H* L  她僵硬得就像一个木偶。
. k, _4 M) ], q( L, J  尹堂曜淡淡笑：
$ k. w( i. z9 Q5 F5 c" `9 W “我死了，你或许也会象怀念他那样怀念我吧……就是这样期待着，期待着我死的那一刻，你会痛哭着对我说，你爱我，你不要我离开，可是，我会永远地离开你……知道吗？这就是对你的报复。”
: c# Q/ q8 P: Z' r2 f3 a  她的面孔雪白，睫毛剧烈颤抖着，脸上有湿湿的泪痕，她的力气仿佛已经虚脱，空荡荡地游离。
5 }+ e+ W! f: w0 r  心脏的痛楚使尹堂曜的嘴唇愈来愈紫。
$ R" m8 M( |* D  他淡淡地说：
# y5 F: G7 A1 O& S0 j6 @9 d2 ^ “可是……还是不可以啊……所谓的心脏移植原来只是一个谎言……没有了那颗心脏，你又怎么会在意我的死去……”
8 g0 r* ?6 W/ Z  心脏一阵剧痛。
  手指渐渐无力。
  小米感觉到了。
* x2 B6 n7 o2 [  她颤抖着睁开眼睛，看着他，惊慌地连声问：“你在痛吗？...很痛吗？要不要叫医生？”
  他望着她。
+ L& o; f) |0 t0 K2 f* m, l  眼神幽黑而痛苦。
% k0 r1 ^3 C% n1 `* M  M1 A# P “你是...真正在关心我吗?……”
  ......她继续收回了目光.......
  突然, 他掐住了她的喉咙.
' t5 g- |7 W1 f  脑中一片空白，无法呼吸，喉咙在痛，轻飘飘满世界都是白雾，“咯咯”，她听见自己的骨头在轻轻地响。

  上午的阳光。
  明亮的玻璃静静反光。
* m- S1 C/ N1 i" [, S5 C  风很轻柔。
0 {% T8 r' I+ D4 y  天空蔚蓝蔚蓝。
  灰尘的颗粒在光束里轻轻旋舞。

  尹堂曜苍白着面孔，嘴唇惊人地紫，他手指颤抖着在她的喉咙上，目光里有脆弱的痛苦和孩子般的固执。
  小米的头向后仰起。
' A1 V& @$ t6 E! b9 ~" ~* y2 n  她迷茫地望着他，没有挣扎，没有叫喊，只是怔怔地望着他。她的面容苍白得透明，眼中却流露出一股温柔，短发在阳光里细细绒绒，她的全身都在发光。望着他，她苍白透明的唇角轻轻晕染开一抹微笑。
  手腕轻轻颤了颤。
. j1 R  r7 ^/ b% ~& z. w( v% J  腕上那道印痕似乎也轻轻地闪着光。

[ 本帖最后由 xuexilan-1985 于 2007-6-14 11:35 编辑 ]

xuexilan-1985

（场景107）
* X* V. i! v& N* O* y; c   快要死了吧……
   应该就快要死了吧……

   冰冷的地板上，她静静地躺着。
   深夜的房间里如此寂静，可以听到鲜血轻快地从手腕动脉流淌出来的声音。
; n- H; ~9 f# u! J4 `# l   血，象一条小溪……
   轻快地，活泼泼地从她的手腕流淌下来，染红雪白的床单，滴答、滴答，从床单滴落到地面，鲜红的小溪在地上轻快地流淌……
/ _7 q% s/ P0 }/ z$ Y   死……
   原来，一点也不痛啊……
0 t5 V6 H) a- s# Q4 Q3 L+ Z) U   雪白的枕头上，她静静微笑着，眼睛静静望着天花板，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下。
   真的不痛……
   一点也不痛呢……
  n2 r, W* U, ?. J' K   意志渐渐涣散，她痴痴地笑着，血自手腕蜿蜒而下。房间里的一切都有他的气息，她的视线渐渐模糊，手指间跌落染血的刀片，
; ]# P2 C2 w4 ]9 }3 T6 ~   时间静静地流淌，地面的血渐渐成河……
   
. j9 }! p0 C+ v; N   一道光, 从窗帘的间隙里照射在她的脸上.
( J- e& P8 c2 ^8 R6 @7 U, A) A   暖暖的, 好舒服...
! |3 u' k' G7 ~5 ~4 H9 x5 k   她眯起眼睛，唇边的笑容快乐极了。她知道那是什么，许多许多的电影里都是这样的，是天使，是天使来接她了……
   翌……
5 p) E: i2 V, Q8 a; v' m) j   我来了……

4 n7 t# A, W% z% X: `7 p+ A; ^   柔和的光芒里，一双纯白透明的翅膀，光芒流转，晶莹剔透，无数光芒轻轻旋转，天使的笑容温柔得如同从树荫轻轻洒落的阳光。

0 L  W& \- M8 [3 g/ ^  v   翌……
   她惊喜地呼唤着，向白光里的他伸出手……
# t5 J4 A4 o" b0 d0 V; G   翌……
) d9 r9 G& [$ T5 T   手腕处的鲜血殷红地流淌……

9 R! _& f* Q" n0 t' a1 g; Z" @9 M4 e   纯白透明的光芒里。
   翌望着她。
( x  X6 g0 w! O! c# e4 B4 H   他忧伤地望着她，身体内光华万丈，背后的双翅轻柔地拍动，却带着忧伤，就像他唇边的笑容一样忧伤。
5 F$ T7 G) K# d; C( D7 @: V   为什么要这样……
   他轻轻问，忧伤地望着她……

   你变成天使了啊……
" g7 r; s' g' t. {   真好看……
   她笑着，吃力地爬向光芒，想靠近他。
   你……
- K: {3 {( T3 I9 v$ @" _4 j( @$ `   是来接我的吧……

   他在淡淡的白光里，眼神忧伤，奋力拍打着翅膀想要走出来，但是，他仿佛被锁在了那道光里，动不了。他动不了，于是，他的眼神越来越忧伤。
9 u3 [6 K: g( j0 N9 Q) {/ y/ d   你忘了吗……
5 W7 F6 D0 g1 T5 ~, k( D& I   小米……
5 E4 j7 v# A: Y% Y$ _' n$ L) D
   什么……
   她吃力地滚下床，向他爬去，膝盖跪在血泊里，她挣扎着一步一步爬向他所在的白光。
% U; W+ [8 H+ c0 {, \$ D+ N
: o- F5 s9 }" ]- l7 G' f   天使只能和天使在一起……
, N. e) I/ x% V- o
5 x" Y) ?1 D7 C+ f7 O$ ?  ~   她怔住，手腕忽然开始剧烈地疼痛，跪在血泊里，她怔怔抬头望着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听不懂。

   你是不可能变成天使的啊……
   小米……
) a' o* [9 M& _5 @9 A8 l4 d4 U   天使只能跟天使在一起……
+ W) u) o. |! Q1 S, y! ~( G3 M
# a; F5 |: Q3 m. u* {+ |   是啊...
   丑陋的我怎么能变成天使呢?...
8 ]0 |9 m" `1 N( J. g8 E4 H+ V   她怔怔地自嘲
# v4 L- s; _# l3 f5 h   可是，没有了你……活着真的很辛苦……
" B# j6 r! k4 ]- K9 u/ g   就让我跟你在一起……
! M1 i* M9 ]) _9 f( H  A* j4 K   好不好……
+ d: B5 D+ ]& Q' b   翌……

   淡淡白光里，他的面容苍白透明，背后的翅膀透明而痛苦地拍动，望着她，心痛如绞。
: \9 R- i/ [  ?+ V   小米……
   你还记得吗……

   什么……

$ u3 `+ w" @% z5 i( E0 F   对不起……
   他柔和地微笑，白光轻柔地照在他的翅膀上，透明晶莹，光芒万丈。
3 @8 |8 R: `  n% D/ p   小米……
  {' x2 w+ m" w   即使你已经不爱我了，即使你已经忘记了我，即使我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我依然会爱着你……
   我会去找一个天使……
   让它替我来爱你……
7 N- }4 T" [: t2 j# ^
+ q! S/ P2 w9 `! n' R   对不起……
   她哭着说，膝盖跪在血泊里，鲜血从她的手腕源源地流淌着。
; w- i/ Q5 u, _   可是我不要天使……
8 |7 G9 }7 ~! [, q: A5 N! {- d   翌……
   我只要你……
9 u6 Y9 G' S) X. }# c0 f- ^4 d8 E   我要跟你在一起……

   白光突然转强。
   刺眼得令人眩晕。
1 k2 {$ n% Z' h0 q, E* h   他悲伤的身影却渐渐散去，纵然竭力拍动翅膀，那强烈的光芒依旧穿透他的身体，刺眼地悲伤地闪耀着，然后，泡沫般，一点一点散去。
: Y1 h. X( j% l! B
6 e6 D+ x$ j8 ^6 q   只有天使才能跟天使在一起……

4 x  j* ^- a  u7 f   她痛哭着爬向白光，血泊中，她的手腕剧痛，她的膝盖剧痛，哭着，放声地哭着，她一步一步爬向那道白光。
" S- w" c, }' u6 z   但是……
   消散了……
   什么都没有了……
" a/ r4 B/ z2 s( h) M' Y6 n8 O
% `6 X0 \: o: I8 M   寂静的深夜。
/ [0 o( a5 f+ L6 C! Y   只有手腕的鲜血仍在静静地轻快地流淌着...

xuexilan-1985

（场景108）
   病房的窗外有明亮的阳光。
   蔚蓝的天空。
   玻璃反射出的光芒在天花板一闪一闪。
$ J2 H; p7 T1 }   手掌在小米的喉咙收紧。
   她的意识渐渐涣散，面容雪白发紫，双手无力地垂下，喉咙轻轻作响，轻轻的，就像她唇边苍白透明的笑容。
   快要死了吗……
   多好……
   也许...我也可以变成天使吧……
& @. D6 D( L, @# G. d: U: c
: G8 I1 v5 ?6 z. K( ?2 U- S   尹堂曜痛苦地低吼，忽然手掌松开，将她紧紧拥进怀中。她苍白着面容，颤抖地呛咳，在他怀里就像一只快要死掉的白鸟。他紧紧地抱着她，嘴唇抿得紧紧的，深紫深紫，心脏的剧痛也让他剧烈地呛咳。
' h0 i' Z3 U) _* G( s% b6 |   那么恨她啊，恨得想要杀死她啊，可是，为什么看到她苍白痛苦的脸，却又想紧紧地抱住她，想要用所有的生命来让她快乐地活着。
1 n$ ^6 ]! I% M   他拼命地抱紧她！
, k7 c' \! q6 O! g: [2 a& ]# P3 ]   她颤抖着在他的怀里呛咳：“杀了我吧，求求你，请你继续，杀了我吧……”
   尹堂曜僵住。
8 _4 P, i! W! R% b5 \5 r   他慢慢松开她，僵硬地，低头看着她：“为什么……”
  “请你杀了我吧。”
   泪水从她苍白的面容滑落。
  “求求你，杀了我吧！”
0 S8 t) C0 {; m    剧痛缓慢地划过心脏，他轻轻吸气：“宁肯死，你也再不要看见我吗？”
  “是！”
   小米哭着说。
   尹堂曜的胸口有血的腥气在翻腾，他空洞地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残忍……”
  “是！所以请你杀了我吧……”她颤抖地哭着，仿佛已经彻底崩溃了，什么都不想再掩饰，"就让我死了吧，就让我这么死了吧！求求你..."
9 ^# V- N1 k+ W5 G- U& B8 C   他胸口一阵一阵的剧痛。
) T( W2 H2 [2 h: c: q  W) J   缓慢的、冰冷的、空洞的、硬生生撕裂般的剧痛，仿佛心已经被挖了出来，身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黑漆漆的黑洞，隐隐有着回声。
7 A2 L, l4 z6 I$ l7 Y  “好。”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深紫的唇角隐隐涌出鲜血，空洞地望着她。
  J- ?9 M1 t9 k; |; n% \+ K  “那...我先走好了...”
   他慢慢地说。
  “我死了，你就不用再看到我，我也不会再打扰你。”
/ I( w2 k" f* p1 j1 u  E   鲜血，一股一股的鲜血，自深紫的唇角涌出，苍白的肌肤，刺眼的殷红，他空洞地淡淡笑着。鲜红的血滴落在倨傲的下巴，滴落在雪白的被子，他望着她，眼神里仿佛有漆黑不见五指的黑洞。

   小米大声哭喊:"来人!...."
& e$ }, v/ z- t* S, }* m; g3 Q   病房外的医生和特护们冲了进来，慌张地冲到病床边，听诊、急救仪器设备、针剂、电击板……
  “滚开……”
0 J- A' }- I% S$ b   尹堂曜轻咳着，鲜血源源不断从唇角涌出。
- n( u/ o& \# [. b( I+ x$ C   众人惊慌地在病房里忙碌，特护们试图将各种仪器放到他身上，小米掩住嘴，呆呆站在床边。
  “滚开！”
) I9 p- @0 w7 d  C  尹堂曜颤抖着将所有的仪器针剂设备统统扫在地上，他苍白着脸咳嗽，唇角鲜血就如流淌的河。
  l4 H; ~) M: e, ?   医生和特护们手足无措。
/ N5 i" y! r' Y8 y* [& q" ]   一个特护拿来镇静剂，众人试图按倒他，他低吼着反抗，剧烈地咳着，鲜血狂涌，苍白的脸色，深紫的嘴唇，触目惊人得让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不敢再接近。如果他再剧烈活动，那么，可能所有的抢救和电击也都会是徒劳的了。
$ E. U4 F' b* r$ L4 }' n1 j& C
4 r8 U# d9 x1 i/ f  “该怎么办！”
5 q# j1 ~, r- @; S. _% ]   病床边的小米忽然声嘶力竭地喊道。
  “那么，该怎么办！！”
3 c) G+ x! _9 z( g   她哭着对尹堂曜喊，惊慌的泪水疯狂地流下她的面颊。

  上午的阳光明晃晃得刺眼。
  风带着秋日的寒意。
  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们被她哭泣的喊声怔住了。

  小米在泪水里喊着，她的视线一片模糊，白茫茫的雾，轰轰作响的耳膜，她大声地哭着：
“我不可以喜欢你啊……我怎么可以喜欢你……”
  尹堂曜痛苦地轻咳。
  唇角鲜红的血。
! D' r3 F: m. z2 R- d  医生和护士们惊呆了。
“一开始是为了翌的心脏……可是……”她哭着，“……慢慢地，我开始分不清楚，到底是翌还是你……分不清楚，我也不想再去分清楚，有着翌的心脏的你究竟是他还是你……是的，我喜欢上了你，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心脏还是因为你……可是，那都没有关系……我喜欢你……我喜欢上了你……”
  尹堂曜僵住。
  染血的深紫色嘴唇颤抖了下。
  小米绝望地哭着：“但是全都错了啊！你没有那颗心脏，你不是翌，你根本不是翌……我怎么可以喜欢上你！……不可以喜欢你！！我只可以喜欢翌！绝对不可以喜欢你！……我永远只会喜欢翌，只喜欢他一个人，即使他死了，即使他不在了，即使永远再也见不到他，我也只可以喜欢翌！！……所以……我不可以喜欢上你！尹堂曜, 你给我听清楚了……就算你要先走...就算我们都身在天堂...我也只能和裴翌在一起
  尹堂曜怔怔地颤抖着。
  他的眼底忽然闪出湿润的光芒。
/ `& d6 W; J7 q+ D' j# m  
  小米哭泣着夺门而出。
  病房门重重摔上！
“砰——！”
  医生和护士们惊怔地僵住，半晌无法回过神来。

  窗户玻璃明亮晃眼。
  千缕万缕阳光。
  灰尘颗粒在阳光中静静飞舞。

  尹堂曜的面孔苍白苍白，嘴唇紫得惊心动魄，轻咳着，鲜血流淌下唇角。
  良久。
2 z/ j! A! o' ?" C3 Z/ i) v. F+ C& H  他闭上眼睛。
7 A7 B4 g) r" a7 U9 b, M  n7 h  身子轻轻颤抖。
  泪水淌落在天使银色的翅膀上，窗外绚烂的阳光，那泪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 I+ ^, M8 a5 {2 z! I: d “没关系，不要哭，如果他走了，就跟随他就是了，没关系，小米，你一直爱的都只有裴翌啊。。。”医院的大门外，小米用力抹着脸上的眼泪，泪水却越来越多...

6 M. x# A* F/ B[ 本帖最后由 xuexilan-1985 于 2007-6-13 12:09 编辑 ]

xuexilan-1985

（场景109）
( S/ r8 P/ f5 f% k  从那一天以后都是晴朗的日子。
( E9 ]0 W% M+ I, l! j% A: j$ l6 K- Y  洁白的云。
1 ^* {% L: M# w% k' S  蔚蓝高远的天空。
+ Q- Y  X5 V2 G  h4 m$ H/ N% \" x  当有风吹来，金黄的树叶轻盈飘舞着落下。

' j! `8 Y# l, V; V  每天，小米守在成阿姨的病床前。
  轻声为她读报纸。
  讲一些有趣的故事。
; C& Q. H7 k  H8 s+ K  把苹果削好皮，切成小小的一块一块，放到小碗里送到她的手里。轻轻地望着成阿姨，小米总是轻轻地望着她，问她想吃什么，想听什么故事，有什么需要自己去做，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k! f7 v7 h6 y' E+ P3 J  成媛劝过她。
  但小米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她不去上课，不回宿舍，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病房里。她迅速地消瘦下去，脸色苍白如纸，下巴也尖尖的，但是她整天都笑着，眼睛明亮得好像即将燃烧完的蜡烛。
  在成阿姨面前。
  小米总是笑得很快乐。
% g$ q7 L- y6 v* S' x8 u+ B  仿佛是无忧无虑的十四岁女孩子，她的笑声轻轻洒在病房里，于是成阿姨也每天都微笑着。
8 `) }) P* r( a" _2 B# R
  金黄的树叶从窗外飘过。
  旋转着。
  飞舞着。
2 x' K$ Q" \3 f8 B  q4 J  飘飞到另一个病房的窗外。

  透明的液体在输液管里静静流淌。
- C8 l7 P8 d3 p9 A+ d/ r4 I9 J  苍白的手。
  针头深深扎进肌肤。
- I: b4 \) r* I8 O) t  尹堂曜半躺着，眼神淡淡望向窗外，心电监护仪的线路接在胸口，“嘀、嘀、嘀”，在寂静的病房里是唯一的声音。
  他望着窗外。
9 ?$ X7 y3 t# C0 }1 P2 \5 M6 r8 B  门不时地被推开。
  医生和护士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S8 D3 C  d6 L! R" o  他静静半躺在病床上，片刻后, 他把目光放在了正在身旁熟睡的母亲身上,  她的眼角还残余着眼泪，他轻轻把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披在了母亲身上.
# @6 t' [& \0 c4 m: [& X6 }  h* ]  赵曼渐渐醒来，  曜沙哑着声音说道: “妈妈...你的头发乱了.”
  她紧张地抚弄着自己的头发, 因为从未在儿子面前如此狼狈过, 曜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了一把梳子. “让我为您梳头...好不好?”
; j/ f$ \+ M1 I  赵曼征住.
  他用梳子轻柔地划着母亲的秀发, 却突然发现了几根银丝，
4 E7 I9 w4 M6 F+ M: }  "妈妈...对不起..."
  赵曼的眼泪，止不住落下，优在病房外看到这个情景，思绪万千。
* p% c* F  M& v1 h" s" |: b. ?  “任何儿子应该为母亲做的事情, 以前我都没能为您做...”
+ V. v/ k" X8 K( h" t* B  她握着他的手, 背对着他哽咽地说道:
: g: Q9 U( w6 r7 x7 d  “不...不是的, 是我没有把爱给你...是我自私地只想顾及自己的感觉, 小曜...是妈妈不好...”  
' I: n' a* H) P. i  曜的鼻子酸酸的, 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他不想在爱他的人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脆弱.
" |- X# {2 h# B- P  裴优在门外静静望着他们的身影, 眉头轻皱起来.
- }* `5 P! H2 x; v! Q
[ 本帖最后由 xuexilan-1985 于 2007-6-14 11:49 编辑 ]

xuexilan-1985

(场景110)
窗外。
树叶差不多掉光了。

. F0 U" O' y2 z+ |# k4 ^ 小米推着轮椅上的成阿姨走在医院的草坪上，有“沙沙”的轻响。她轻笑着讲着些有趣的事情，轻轻推着成阿姨，不时弯下腰低头看她，看傍晚的霞光有没有刺痛成阿姨的眼睛。
成阿姨笑着拍拍她的手。
1 Q# c) P" N  U 于是小米开心地笑起来，继续讲好玩有趣的事情。而不知不觉，草坪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 E% E( W' u/ G. U. @7 l 她蹲下来。
怔怔地发现成阿姨已经在轮椅中昏睡了，满天晚霞，她虚弱得仿佛再也无法醒来。
- Z) n5 z/ V4 _0 ]' Q% ` 小米蹲在轮椅前怔怔地望着成阿姨，静静地，油画般美丽的晚霞笼罩住她的周身，短发柔柔的晕红，就像她怔怔的眼眶。
# W* P0 V% b. X# o* p# v8 s
$ o; F+ ^0 P9 Z, i" I 万千道绚烂的霞光。
' Z; Z, C% d, ^: z% y 透过窗户的玻璃洒进病房。
% b5 X. J: p( y' _, p3 _
裴优推门进来时，尹堂曜正静静地站在窗户旁边。
如画的晚霞。
霞光在他的鼻翼上映出温柔的光芒。
他出神地望着窗外。
* T8 T; w$ R% S5 v1 F$ } 没有听见有人走近的声音。
& j* s3 ?3 R% s 裴优走到窗边。
远远的，楼下的草坪中，一个白裙子的女孩正蹲在轮椅前，她的背影有些怔怔的失神，恍若迷路的天使。
! Z* s5 }( U7 R. n% ^9 ~5 n9 M 天边的彩霞洒照着她。
# u1 I' |$ C3 s9 D 也洒照在窗边苍白寂寞的尹堂曜身上。

晚霞渐渐散去。
/ y1 O$ X+ i3 d7 ]2 H/ Y4 e 天黑了。
1 P% s$ p  b9 g5 r. x- ?
$ N! |( \  c0 T6 | 病房里亮着一盏小小的灯。
成阿姨昏睡在病床上，呼吸轻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巡房的医生们都叹息着摇头，然后离开了。
病房里寂静无声。
小米静静地坐在病床前，她静静握住成阿姨的手，长时间地，怔怔地望着她出神。
* M# ^4 {9 Y+ E/ m8 ^0 q
夜越来越深。
  ?3 e) o0 O9 B8 A1 |" @
/ T' s+ I. J. ^3 P0 I 尹赵曼望着病床上的尹堂曜。
1 x; d; x% [2 |4 Q. \/ e1 S( c, m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
没有声音，仿佛已然睡去，他的眼睛轻轻地闭着。呼吸很轻，天使在鼻翼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闪光。病房里光线昏暗，他静静地睡着，面容有些苍白，嘴唇淡淡的紫色，出奇的俊美。
0 F5 r$ R! {8 M# u' Y6 _ 尹赵曼静静离开。
他睁开眼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呼吸很轻，好像只有很轻的呼吸才能等到某个人轻轻推开他病房的门。
5 U# g( v$ I( G1 o0 e4 b$ O7 g: r 可是。
没有人……
4 H  @# B8 M' I. M$ ~$ W+ Z 那人一直都没有来过。
6 k5 c% I' z8 i% Y5 _$ J 门外，尹赵曼掩住嘴，她无声地流泪。她知道他没有睡，她知道他很久很久都没有睡了。
& j+ Q: d8 v) N5 I# a
天，又渐渐亮了。
% i; q$ q) W. {% M0 a
小米拿着晨报坐在病床边，她在等成阿姨醒来。洗脸的温水已经准备好，早餐已经准备好，报纸上有趣新鲜的故事已经准备好，她的笑容也已经准备好。
/ P+ O3 F6 _* q9 y  M. r2 ` 只要成阿姨睁开眼睛。
就会立刻变成开心快乐的小米。
$ U# t0 b. K3 q8 D& z+ A 从清晨等到上午，从上午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傍晚。
" H) f2 Y0 J( N2 q/ [ 她静静等在病床边。
1 X9 f# `3 b1 v/ w  S$ d4 D 那一天，成阿姨却再也没有醒来。
1 S. P; @1 j5 Q5 h- b
  下雪了
  一片片飞舞的雪花, 在窗户上停留, 透过雪——
) O5 \' p9 ~7 u0 P  医生将白色床单轻轻盖在成阿姨的脸上。
0 V0 t' P! |, v' M! g# ~/ a. i5 T" D  
  病房的角落里。
  泪水缓缓从成媛脸上流淌下来。
  那是她长大以来第一次哭。
6 \4 J% f. _0 J3 f1 P9 i: k  小米却没有哭。
0 h+ v1 I2 e* g4 \1 S; Q  她固执地抓住医生的手，不让他把白色的床单盖在成阿姨的脸上。医生将床单盖上去，她就将床单揭开，医生再盖上去，她就再揭开。
1 q$ h5 O! U2 m  d; l1 e  直到—
# n, b! @3 \  c8 ~7 X$ y% Y- l  医生叹息着无奈离开。
: \$ o6 q; l3 s$ K4 g8 `
; ~6 i0 J- a2 F, D( m8 r  空荡荡的病房。
  成媛靠在角落的墙上静静地哭着。
  小米怔怔坐在床边。
$ w6 Y, a8 ~( o! V1 A  雪白的病床上，成阿姨安详地睡着，睡着，呼吸轻得再也听不到...
. A0 H: x5 s. }! V6 t! X
  冬日的阳光洒进病房，窗沿的雪却没有融化。
  小米怔怔地坐着，她怔怔地望着睡着的成阿姨，金灿灿的阳光将她拥抱，细绒绒的短发柔柔闪出金灿灿的光芒。
  她望着成阿姨。
  怔怔微笑。
* e3 b7 K8 t3 i5 W  笑容在她唇边，握住成阿姨冰冷的手，她温柔地笑着，怔怔地温柔地笑着。

' j/ b% D% `# i" S' g  她开始呢喃地唱着——
  v+ {' T) m, Y1 E5 U. ^
“如果云是天空的呼吸
  风是我慌张的叹息
  回忆是爱的延续
/ K' a+ |+ {( k* Q8 q! D0 I$ f  只因为你和我已经 不在一起
  ……
  当我们同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 g, C0 S+ }+ m" u% n4 x! y- J, I  ……
  空气里有午后的暖意
( n7 m6 B( i! Y6 i7 C- @! I  我听着沙沙收音机
( T0 g  U: A% b! ~/ E! a  u# ^  突然间 下起了雨
  雨让我好想好想你 想抱着你
9 Y' ]+ Z, ^# t  当我们同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5 `% i' [# N  p/ [. D# ~  在一起 在一起
* F( L3 L7 D) W  其 快乐无比
( o, |( l2 _1 E& _: [  ……
  你是我 曾经的甜蜜
1 }4 ^7 j. K9 g! e" Q. K6 l  我是你 爱情的过去
  那一段美好的记忆
  我们都不能够忘记
0 B; A- v2 X4 d  A, k) v7 g  因为我 很爱很爱你
+ H1 ]  l; t3 ~; b  所以能 微笑着离去
8 B4 t/ g0 N1 r5 X) Z) H  虽然我不会再见你
# m1 v9 ?/ N' C% l7 x- l+ C( Y  幸福是我们曾经在一起
……”
+ k' @  K3 f( t" w4 M+ L0 B# S
  那个下午，阳光温暖地洒照进来，金灿灿的阳光，轻柔地，温暖地，烂漫地洒照进病房。
  明亮的世界。
  金灿灿明亮美好的世界。
4 j  O, H: j% ^. o) G- Y
  雪白病床上，成阿姨静静睡着。
$ e; p% z/ w! Q( E' Y& C
  小米轻轻抬头，她望向窗外明亮的阳光，洁白的云朵被太阳照得透明，玻璃刺眼地反射，一缕一缕金灿灿的阳光。
  她握着那只冰凉的手。
! W7 b* S$ L7 H9 k  遥远的蓝天，树叶沙沙地响，吹来的风，轻轻飘舞的落叶。
% M8 Y' Q4 G, I# ~9 t
" a- e* s# _8 K3 m  ~ “空气里有午后的暖意
  E! K" U9 d' t2 ?# r1 ]1 q  我听着沙沙收音机
  唱什么听不清晰
  因为我傻傻的笑着
7 {. B# A4 H. t9 E7 i  想起了你
  ……
  当我们同在一起
' z# p9 X" U$ C% E; Q# W2 R( d  在一起 在一起
' Q4 W% E4 w, d* `, g  在一起 在一起
  其 快乐无比
  ……”
" p9 K  ]. {' n,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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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111）
& u7 Z. j7 y& X7 x, ^  林荫大道上圣榆的学生们来来往往。道路的左边是篮球场，每个球架下都有男生们在打篮球，女生们聚在一起高声呐喊加油。道路的右边是一个小小的树林，树木挺拔高直。有的树是四季常青的，枝叶郁绿丰茂，有的树上叶子早已全部金黄了，风一吹，沙沙地一阵一阵飘落。树林中，有些长长的木椅，一些学生远远看着对面篮球场里的比赛，一些学生在低声谈笑，几对情侣在喃喃细语。
  地面上落满了金黄的树叶。
5 y2 k& j/ q; k# J' H% q  静静的长椅。
  校园广播的喇叭在篮球场边，跟热血沸腾的运动的场面很不搭调，竟然轻轻唱着一首淡淡忧伤的歌。一片金黄的叶子在小米手里怔怔转动，她的嘴唇单薄而透明，裴优静静凝视着她，不想去打扰她，仿佛只要轻轻的一句话，就会使她重回到成阿姨刚离开那段日子的悲伤里。
7 l! w; Z+ t9 q4 a/ O  Z# D  霞光从树叶的缝隙间筛落。
  安静柔和地洒在长椅中他和她的身上。
/ V/ f, e1 r/ j% \& d9 O4 ]     
+ z& a5 `9 e5 l! p' i* o  过了好久好久。
2 |6 p  S3 |/ N8 T! g  她的手指怔怔捏紧落叶金黄的叶柄。
“他……还好吗？”
“恩。”裴优轻声说，“凡是护士拿来的药，他都会吃掉，不再拒绝医生的治疗，也不再发脾气。”
2 ?7 H) X, B5 a/ l  S “那很好。”她低下头。
“可是，他变得很沉默。”裴优顿一顿，声音里有轻轻的叹息，“有时候，我倒宁愿他象以前一样发脾气，任性不配合治疗，虽然很棘手，但是你可以感觉到他。而曜现在……沉默得好像他已不存在了……”
  她的手指僵住。
  静静地。
% ?9 R) t3 c5 A, i6 ]  裴优的眼底有淡淡的沉痛：
7 Z% x0 v: v& p8 n  F" [0 s “为什么不去看他？”
( Z/ e1 ^/ q( o2 Q& D  她的身子也僵住了。
  裴优轻轻地说：
! p# K% r  {# \5 J+ u) v* k “你应该知道他想见你。”
) Q: Z+ {2 ]: |7 H1 `  她的脸色苍白了，怔怔望着远处篮球架下奔跑着的男孩子们，金黄的落叶在她的手指间轻轻颤抖。
4 {* T! d- T" u) B: v; @* i  他望着天空中飞舞的落叶，笑容很淡很淡：“其实...你真正喜欢上曜了，对不对？从你接受曜求婚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不, 应该是更早的时候, 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8 a. k/ S9 |: _7 c* h! i0 T  心底的酸涩令她的胸口堵得有些窒息，手指僵硬，“啪”地轻响，落叶的叶柄断了，颤抖着飘落到长椅的下面。
  裴优静静地说：
% }, m$ L( d  }) ]8 K' [, p( D “小米，有些人已经走了，可是，有些人就在你的身边……知道吗，我很感谢你，真的很感谢你如此喜欢着怀念着小翌……只是，小翌会难过吧，如果他在天国能看到你……”
8 h% A$ b7 A: U( k; i9 X8 }
* W7 H0 S( V$ ?, N+ {  校园广播的音乐从篮球场静静飘过来。
* b' v. E! p/ ~  他和她静静坐着。
- E, e0 E. x  d7 F2 G( h  暖暖的阳光斜照在他们身上.
+ g3 Y1 B4 I: l- ?1 R. }
“走了，就可以遗忘吗？”
! t" L# q- K% v* h) L+ y3 |  晚霞的余晖映入她的眼底，有静静的忧伤, 她的嘴唇苍白透明，眼珠空洞地看着裴优。

  他静静望着灿烂美丽的天空。
/ Q2 q* R1 J2 Q2 m. A3 o! r “……”
  他笑一笑：
+ m3 b, q8 [; y “爱是什么呢? 爱就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吧...因为爱着一个人，所以只要她开心，什么都可以为她去做。想要她幸福，想看到她的笑容，当她觉得幸福的时候，也是爱她的人最幸福的时候……被她忘记了，不在她的眼睛里了，是会失落啊。可是，如果她从此不再快乐，那已经走了的人又如何会快乐……”
$ U9 \  y# [* y, ?9 p# y* |, G0 w  她的手指怔怔地收紧。
. S( q, ~' [8 d  ~+ C& U “能够有人象他一样地爱你，纵使失落，小翌也会微笑，也会感到幸福啊。”
* ~* w2 o. }5 V; ?6 j" S  有风轻轻吹过，天空的云朵染着金灿灿的晕红，透出绚烂的光芒，正如天使美丽的翅膀。
  落叶沙沙地飞舞。
& ^1 D8 E2 k  \  他的体内缓缓流淌着与小翌同样的血。

' H( `) H! T* c' y3 P' ^! @; A  夕阳西下，晚霞渐渐散去，那天空中最后一抹凄艳，美丽得令人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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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112）
   远处茂密金黄的银杏树下，有一个女人正站在那里。优美的身材，黑色的套裙，颈上一串柔和的珍珠项链映得她肌肤晶莹透明，满树金黄的树叶，她美丽的脸上却没有表情，冷冷的双唇竟隐隐透出一股煞气。
! C& I* m' G9 a8 {# |% H; Z  小米身子怔住，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是整夜无眠使她产生的幻觉。
' ~$ l; X: K0 o2 v$ A( B  这时，尹赵曼也看到了她。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
  她冷冷望着小米，向她走来。林荫道上的学生们纷纷行注目礼，很少亲眼见到如此高贵美丽的女人，虽然似乎有点冷艳，但高傲不可逼视的气势更加令得众人惊叹。
- d" T5 D% d" I! B; M4 F  小米怔怔地望着她。
  身子已经僵硬不会动弹，她脸色苍白地望着尹赵曼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脑中一片空白，胸口被慌乱堵得满满的。落叶轻轻飘下。尹赵曼冷冷站在她的面前盯着她。
, ~2 Z+ [* C3 j! {! \) E  人来人往的林荫道。
  尹赵曼冷冷地盯着她。
  小米的嘴唇颤了颤，她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望着尹赵曼，苍白虚弱得就像一抹游魂。
6 M6 v5 C+ c) q: S/ Z, C4 G
; g$ D, Z& ]& z# b! _4 c1 z  尹赵曼冷冷地高高举起手——
% e" l$ a( _& W “啪——！！”
6 Y8 a2 s* X+ \% f  一记重重的耳光摔在小米脸颊上，她顿时耳膜轰轰巨响，半边身子痛得麻掉，脑袋被重重打得侧过去，她颤抖着险些跌倒在地上！

7 J# e( c6 G. y+ \/ i' S( j  站在一旁的优倒吸了一口冷气。
& m7 n! O8 J( j* T6 O  小米被打得侧过脸去，脸颊上通红的掌印，火辣辣地迅速就肿了起来。她站着，颤抖着垂下睫毛，最初的剧痛过去，她竟再也感觉不到痛，只是心底的黑洞被撕扯着，乌溜溜地淌出血来。
8 ]" Z# e6 P0 N3 o  E& q$ Y3 R  尹赵曼握紧手指。
/ @7 K- S% V; E* O  她面无表情，目光冰冷而倨傲。
“到医院去。”
4 |1 P* Z& O4 q3 z0 ~  她对小米说。
9 I$ Z. k- ^( n* s  p  不，那不是说，而是命令。
  小米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她脑中混沌的空白，颤抖着，眼底满是惊慌和茫然。
“今天、现在、就到医院去！”
  尹赵曼冰冷地说，声音里透出一丝恨意。她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竟然真的没有去看过曜，曜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等这个女孩子，而她竟然真的再没有踏进过曜的病房。
3 Z  R: a. ~  K/ q  曜越来越沉默。
  虽然他吃药，不再拒绝治疗，可是，沉默的他仿佛已经死了，呼吸只是他的身体。病情越来越严重，院长说已经很难再维持多久了...
8 V* a. T0 b! N1 f/ h- I  x  她恨这个女孩子。
  她永远不会原谅这个女孩子。
2 f: h* P$ x# M, {  可是——
. _% E5 r- [% v  u1 {1 p  她不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这样在沉默和孤独里死去……

9 \- N( ?# i1 O! ^  小米慌乱地摇头，她不知所措，脑袋剧痛着让她无法想清楚任何问题，她微微后退，慌乱地摇着头，她后退，白裙子被风吹得凌乱地飞扬，她颤抖着一步一步向后退。
' {+ i. V. Y( F# ?) a  尹赵曼瞳孔收紧，声音更加冰冷。
“你不想去吗？”
, D  B4 o2 c4 v2 e7 m  小米颤抖着慌乱地摇头，她颤抖着后退，仿佛她只是一抹游魂，而风可以穿透她的身体。
“如果因为我以前说过的话，”尹赵曼冰冷傲慢地说，“我可以收回来。”
# ^8 m: B8 [; \0 P4 n “不……”
: p/ }+ Y# m+ y; Z) |  泪水缓缓流下小米的面颊，嘴唇苍白而颤抖，她惊慌不知所措，多给她一点时间，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的脑袋太痛无法去想任何东西。

  尹赵曼冷漠地看着她, 一切仿佛都在他们之间凝固.
  然后。
  她弯曲双膝。
! s+ u* b( D. K; i# e" y" J' ^& X  跪了下去。
5 J3 s" A/ {# f2 U& c3 d5 t; q2 k  跪在小米的身前。
: @. `. s4 s7 S# T+ Q  r( M
  那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 J; O4 q2 y5 F& `
  遍地金黄的落叶。
8 V: Q* E* u: ]: L! C* P: q1 S* V  尹赵曼跪在地毯般的金黄落叶上，她美丽的面容有淡淡的悲伤，跪在小米的身前。树叶静悄悄地落下。她静静跪在小米身前。

8 u/ T+ F5 R) o) J& k  小米惊恐地苍白着面孔扑过来。
" {0 f% r- z! U3 F8 J  她颤抖着惊慌地跪下。
8 P! Y& Y* C' [5 |/ r  跪在尹赵曼的身前。
  她拼命想将尹赵曼扶起来，可是颤抖的双臂让她使不出力气。她惊慌地连声哭喊着：
, `: k8 j; S1 o* K “对不起，我去……我去……”
5 Q& ?1 ], U  Z" _" Q  Y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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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113）
   冷冷的月光照在湿润的草坪上，远方霓虹灯的光芒映照着曜如同雕塑般的轮廓。
* ~" y! Y4 T( C/ y9 y; I) |' h   护士无奈地离开了病房。
   屋里就只留下沉默地站在窗边的他。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有些虚弱的淡紫，苍白的手指握着窗边的栏杆。      
% J$ n3 Y: M" H" e3 v. F3 D* R   周围的一切都很静, 他只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
& m. J7 Y1 H5 g$ {$ S/ r   望着远方的霓虹灯，他长久地沉默着，高高的身子站在窗边，似乎什么也没有在想，什么也没有在听。他已经不再象以前一样去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也不再会去听病房的门是不是在轻轻地被推开。他只是沉默着，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再与他有任何联系。
   所以，当病房门被推开的时候。
   他没有听见。

+ ^9 ?% ~4 O5 j- ^# o3 P+ q: o; S8 e   暗淡的灯光。
   尹堂曜静静站在窗边。
   他背对着她。
   一种沉默的冰冷，包裹了他的全身。
   她的心骤然紧缩...
   她呆呆地望着他。
% U6 X, M$ O* t. T3 S0 U* }   忽然发现，他的头发变成了深黑色，初见他时他身上那种桀骜不逊任性嚣张的气焰也已经消失了，他的背影只是沉默而冰冷，只是孤独而寂寞。
    她的心头一紧.
5 _9 W* r+ W" R5 T" J5 W- w: f
6 Q+ a9 h% P* P# l$ Y; v& Z    当尹堂曜慢慢转过身来时，一阵风轻轻从门口吹来，他看到她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她呆呆地望着他，好像已不认识他，眼神轻轻的，似乎哭过，有些泪水的痕迹，那眼眶的红肿让他的手指在身侧收紧。
   他默默望着她。
    就像千百次同样的梦境而每一次都只不过是梦。
# `3 [# O6 A/ X& c# g. o    风轻轻吹动病房的门。
    他的手指僵硬地收紧在掌心，轻轻的刺痛，这刺痛和她眼底渐渐流露的脆弱使他终于相信了，于是，他的身子开始僵硬而颤抖。
; `0 z, K3 b5 G; z% ]9 \; B   “你……”
+ s6 t5 z! |) X! [7 [0 v/ y    他的喉咙微微沙哑，眼底闪过一阵惊心动魄的火花，然后，慢慢地，却又有些寂寞。

2 T6 @' X% N8 m! Z    窗外飘舞着落叶，清晨的阳光从落叶的曼妙舞姿间洒照进来，空气中有深秋的味道，凉凉的，清爽的。
2 ?# P; U6 f! ^9 }! |    尹堂曜半躺在病床上。
% E2 ?: X7 j  h6 M) \% Q$ V9 G    他望着她，眼底有一丝痛苦，轻轻地，他伸出手指抚上她的面颊，指腹轻轻抚摸那红肿的掌印，心痛地说：
4 T# M1 l5 ?* ^! b% R/ O   “有人打你了吗？”
    小米顿时惊慌，她捂住脸，用力摇头努力微笑：
" l0 |. S' I6 @: c; o   “没……没有……”
& B, N/ G6 A: [    他凝视着她，眼神渐渐黯淡, "是母亲逼你来的, 对不对?"
    她沉默.
/ p  y- O( s& d& F5 P  l
+ M& N9 h3 H2 `) V# K    过了很久。
/ g/ w! u' t: H7 F% M6 T- b    他静静望着她说：
6 ~8 d7 U+ B7 J* |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才发现，其实我对你很糟。”
    他的手指抚摩着她的额头。
, s9 o; Z3 |7 x. z4 P1 W   “我总是敲你，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都喜欢敲你。看着你哀哀叫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很开心。”他淡淡地笑，“是不是经常把你敲得很痛，但是你又不敢说呢？”
    他的手指那么轻柔地揉着她的额角，她的心轻轻地开始颤抖，黑白分明的眼珠染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有些时候...看着你那副霸王的脸, 我还真有点怕呢..."小米想起过去的时光, 轻轻笑着说.
: ]1 v- H- T2 N- N- L9 J7 o    尹堂曜苦笑着说，轻轻地，手指从她的额头滑落。
   “所以……”
    他凝视她。
   “……你不再想见我，是吗？”
0 y2 Y0 M+ M3 r, `6 p/ n6 w
- C8 L! H/ T- n8 p& M6 k9 V    小米抬头望着他。
    她的眼珠静静的，薄薄的雾，湿亮湿亮地望着他：
   “对不起……”
2 e; d: ^2 q/ W% e4 T: J    一滴泪水从她的睫毛滑落。

: o0 S: s1 d  F1 ~) U    尹堂曜被触动了，他前倾身子，又想伸手为她拭去泪水，可是，手指停在半空，良久，他又怔怔地收了回来。
0 }, ]$ ~7 @' s9 k0 C) _5 U) u   “为什么，你总是说对不起？”
   “我……”
. a  F  G' h8 p6 C  z   “……”
& J" `9 O8 |# S   “很想很想你……但是……”睫毛被泪水染得湿润黑亮，她轻轻颤抖，“……不敢见你……”
    一阵沉默。
    他的眼睛也有些湿润：
* ^5 u4 [3 d) m   “那么，你那天说的是真的吗？”
, P; N  D1 k; e0 ^, `1 f9 V) u8 g    更多的泪水无声地滑落，颤抖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又摇了摇头。
    看到她失措的样子, 他笑起来。
    他对她微笑，微笑得就像一个稚气的孩子。只要她真的喜欢过他，那样，就足够了。跟她的相遇，就像天使赐予的礼物，如果没有遇到她，或许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快乐、幸福和悲伤吧。
9 @% L' M; L8 h   
    时间慢慢溜走。
    病房里寂静得只能听到他和她的呼吸。

9 p/ S' W6 i0 B1 d; q    小米努力将所有的泪水收回去，深呼吸，露出笑容对他说：“听说国外医学有了最新的发展，你的病应该可以治好，是不是？”
   “有什么关系呢？”他静静地说。
3 m7 p3 \, h$ W6 j7 N8 K+ `" i0 L    她怔住。
! n9 |: \4 ?8 i* H2 b   “就算治好也最多只能维持一两年的时间，随时都会死去，在世上的时间长一些或是短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3 f  @, K/ u- S) r& W7 v# x0 q   “你的母亲很爱你。”
7 n3 k  T4 l+ A- ^2 v. W+ u   “我知道”他淡淡勾起唇角：“我知道……但是，她还那么美丽……如果我离开，她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她惊愕地僵住，然后，一阵沉痛让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你在说什么……你知道那种痛苦吗？你知道那种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却无能为力的那种痛苦吗？……就好像整个心被挖走了，就好像整个世界坍塌掉了……那种痛苦和伤害，是以后再多的幸福也无法弥补的……”
    尹堂曜沉默地望着她。
   “所以，你永远不会忘记他。”
    他的语气很淡，淡淡的仿佛那句话与他无关，已经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了，那种寂寞和淡然就像一把冰冷的锤重重砸在小米的心上！
+ |1 G7 ^1 e7 I, Q    她害怕了。
  r( Z: P) s  N9 ?$ [    她真的害怕了。
    恐惧, 一种极度的恐惧, 让她周身颤抖，这一刻，她宁可他象以前发怒和咆哮，那至少证明他还活着。如今这个淡淡的他却仿佛距离她很远很远。
, x$ w0 t9 t) g4 \5 }    阳光淡淡从窗外照来。
! l: B8 ^& e5 K& u    她颤抖着仿佛深陷在巨大的恐惧中，问他：
" H+ H3 v8 W2 G/ W   “该怎么做？”
    他很安静，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抓住他的胳膊，仰起脸，泪水扑簌簌掉下来：“该怎么做，你才会好好地活着？”
) ~! t' t# y" b8 d/ J8 J5 \# ?+ C  “你在意吗？”他轻声问。
   她拼命点头。
   泪水滑过她的面颊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2 g1 c' f5 W5 e* e% H  “不要哭……”他终于还是轻轻伸出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你不用内疚，就算没有遇到你，这种病也会让我早早地就离开。”
   唇角勾出淡淡的微笑，他仔细地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 m" ?( d  f1 b* j2 ?5 [  “真的很开心能够遇到你，这样，我的人生也会因为这些记忆而变得美丽。”
  “不是内疚！”她哭了，心里翻绞着阵阵疼痛，“这不是内疚!”
, i. ]- f4 ^' K" D' K" O' ~
   嘴唇淡紫得惊心动魄。
4 T3 R& s2 z4 _8 i- W3 d$ ^   他轻轻屏住呼吸。
( r( U' c% W& Z3 I" j% v) \   苍白的手指僵硬发抖。
6 G! v7 z8 z' }% V/ S
1 s! m: k) I2 d% N   将她整个拥入他的怀中，尹堂曜轻轻吸气，在她细细绒绒的短发上，他闭紧眼睛，心底涌满滚烫的血，喉咙阵阵发紧，半晌才能沙哑着说出话来：
" O+ o8 Q% U# F7 ^* n7 u4 s! V$ G  “小米，你知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在乎你心里是否还是别的男孩子……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就会很幸福……”
: f- p$ f7 B9 z, v0 T2 u   他轻轻地抱着她。
8 }, ~8 w- _" R( W4 r   她的身子在哭泣中轻轻颤抖。
9 J, \' ]5 Z. \2 H/ [  p% M! D   他抱紧她，痛苦地说：
  “可是……我终究会死去啊……也许很快就会死去……有时候，想要不顾一切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有时候，却又觉得应该让你走……那样，当我死去的时候，你就不会难过了……该怎么做……究竟该怎么做……”
  Q- z2 d+ S. Q7 r; X   她挣扎着抬起头，眼底闪动着泪水的星芒：
  “不要死……”
8 T- g6 r  ^2 J1 X   他痛苦地屏息望着她。
9 e5 u5 l" u0 {   闪动着星芒的泪水在脸上漫延，她用手背将它们擦去，然后，努力弯起唇角，对他微笑：
6 j: u5 J0 X4 o+ Q+ Z  “拜托你……好好地活着……”
+ r$ F* [8 y& D$ X8 I   她轻轻地说，眼底也有湿润的光芒，然而，她还是在努力地微笑，不让睫毛上的泪水滴落下来：“因为, 我会和你在一起，当你活着和你在一起，当你离开也和你一起离开。”
   尹堂曜的身子僵住...
$ y6 F* g/ Y( U5 q, j  “如果我爱的人们都会比我先走，那么，我宁愿走在他们的前面。”她静静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 i+ z% I: |3 k  X) G. F; K' F   尹堂曜的身子僵硬，他怔怔地望着她：“可是，如果你死了, 就连我们之间的回忆也没有了..." 他紧紧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 "所以, 你要好好活着...小米, 答应我, 你能做到的...” 曜的声音, 透露心底最深的沉痛与感伤
   她的泪光, 星星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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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xuexilan-1985 于 2007-6-21 01:1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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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114）
6 a% U0 T2 _6 |# E3 ]     同样的夜。
9 b& |+ D0 Z1 p# j6 j" z$ Q4 P1 P    “对不起，尹女士，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光纤视频里，德国医生无奈地对尹赵曼说。
    “拜托你了，如果可以救我儿子，我可以把整个集团的资产都奉送出来...”赵曼的脸上被视频里苍白的光打照着，她的眼睛里隐隐约约有泪光在闪动。
    “对不起...”
     尹赵曼突然抬起手按下了控制器的开关，瞬间，全部视频都消失了，书房里没有灯光，只有在壁炉里燃起的火焰。昏暗的火光中，只见她的眼泪从高傲的眼角里溢出，流淌成行，一直滑落到挺直的勃颈上....
    “咚咚咚”一阵细微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赵曼用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
) {3 ~4 r4 `0 m% v+ H$ }6 q    “夫人，优少爷来了。”
- h* G! s( c7 l9 K" [$ y     赵曼微微一惊。
; h% Y# _7 f2 j: E/ G' d     裴优拖着行李箱，静静站在管家的身后。
1 u- H) b( Q" M3 q* f! |    “要回中国了是吗？”尹赵的目光冷冷盯视着他。
: K0 j( \4 [) b8 x) g' `    “我...”裴优摸了摸鼻梁, 显得有些紧张.
0 X- }+ G5 p: m. Q5 |4 ?    “曜现在病得要死了，所以，你就不想看见他了，对不对？因为不能治好他，所以让你这个医科天才感觉失败，所以你就想离开了，索性看不见他就好了，我猜得没错吧？你就是这样想的，是不是!？”
    “不...不是，我这次是想...”
     尹赵曼冷冷逼视着他。
    “妈妈，我想回来...我想回来和您一起住。”他终于把这句话脱口而出.
$ ^# \+ |8 O+ a9 U7 b. C    “你...叫我什么？”她怔怔地问。
    “妈妈...”
     瞬间，无数的感觉在赵曼的心间扩散。
    “现在的我...只想守住自己的妈妈和弟弟...”裴优的声音哽咽，眼睛里热热的，湿湿的。
     赵曼慢慢走到裴优的身边，慢慢捧起他的脸，16年前，当她在医院看见那个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奄奄一息却面带微笑的小男孩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捧起他的脸，渴望能保护他，让他的脸上能永远挂着微笑。
7 v1 I& }  p- d# @    所以，即使他的生命能换取自己儿子的健康，她也不会这样做，她只想看见他能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平平安安，一起慢慢成长...
& F; a8 C) u$ w3 j    可是...
    尹赵曼突然放下了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 e4 B4 z0 V# D* z" B% I   “你是想回来取代曜吗？”她眼睛里的光,在瞬间冷凝.
    ......
% o) x" K/ n; V2 v    她的话，就像一根冰锥，狠狠朝裴优的心戳了一下。
   “不，您误解了...”
5 t6 i9 W& x* K0 C; v; ~* M6 v   “你想取代曜，夺得他的一切，他的爱情，他的财产...还有他的未来...”
   “不...不是这样的...”
   “那又是怎样？我告诉你，你不能取代曜，过去不行，现在不行，将来你也做不到！”
7 P/ O8 w" X! r! D+ N1 {' v; q    冰锥狠狠戳着裴优的心，从外到内，一点点把他心脏的肉钻碎。
   “对不起...如果您是这样想的话...那...实在对不起...”裴优慌张地低下头,这是他平身第一次说话这样支支吾吾.
8 P3 _- F7 N* {" {. t8 X5 V    冰凉的手握紧行李箱的把手, 他缓缓转过身, 缓缓走出深色的房门.
9 A, }8 x6 \" P/ o5 e    管家焦急地看着他的背影, 再焦急地看着尹赵曼, 他知道,夫人不是这个意思.
   “走！你们都给我走！我一个都不在乎，我不会在乎的！...”尹赵曼接近疯狂地喊道, 突然, 她音响旁的一盘CD, 把它扭成了两半,然后拿出一半静静划向自己颈上的动脉.
' g# t5 K2 f7 ]  z6 E* L: @( _* f   “夫人!” 管家扑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优少爷! 快来帮忙呀, 夫人她....”
/ M, L$ k* S7 a2 t2 \! k: M    优心惊, 丢下行李箱赶紧转身回到书房, 尹赵曼的脖颈上, 已经有了一道血痕.
: k* s  v0 C; j2 D; \   “快把急救箱拿过来!”
7 p* r7 _+ P! N   “哦,...”管家惊慌地站起身来, 冲出了书房.
' N! |% g1 l! a    正在这时, 尹赵曼又再次拿起桌上的另一半CD碎片, 裴优却用手掌直接握住了碎片, 直到把碎片握到变形...
* ]: T1 V* R+ g3 C- v$ p    鲜血, 从他的指尖缓缓流下, 一束束的鲜红, 在她的面前滑落...

[ 本帖最后由 xuexilan-1985 于 2007-9-7 13:1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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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115)
      尹赵曼坐在壁炉前, 望着面前的冉冉火光发呆, 她的眼睛里, 有一种脱离了这个世界的迷离.
- `0 ~# x, m9 @& k7 A; V5 C5 w     “妈妈, ...我一定会尽全力救小曜...就算...就算用我的心脏...我也一定会救活他, 所以...您不要太担心了...” 裴优的手上缠着纱布, 纱布上有些淡淡的血红, 他低垂着头, 站在尹赵曼身边微微颤抖着说道..
) l4 D" l2 Q9 ?) V3 f     “为我洗脚.”
      裴优惊讶地抬起头.
     “为我洗脚, 要做我的儿子, 按照中国的习俗, 就应该为我洗脚.不是吗?” 赵曼淡淡说道.
2 t1 ~/ w7 i- Y! Y% z     “可是...优少爷的手...”身旁的管家轻轻提醒赵曼.
5 `- h3 O) W8 I6 e0 O6 S* m     “裴优, 你愿意吗?” 赵曼转向裴优, 轻轻问道.
      刻着精致花纹的紫檀木盆里, 清澈的温水静静散发着热气. 裴优用受伤的手细细揉搓着尹赵曼脚上的皮肤, 温水变得有些淡红.
; ]' v. m# u' K. V& ]     “痛吗?”尹赵曼的眼底有湿润的光在闪烁.
% d- y: l+ B* Y. A      裴优埋着头继续搓着.
2 n4 y6 v- s4 Z3 A9 b      .........
$ @( c8 n3 ~' b8 o# @% q     “不要洗了...”她突然抓起他的受伤的手. “小优...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其实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8 e4 N; A, G0 F% v5 i5 l      裴优紧紧抱住了尹赵曼颤抖的身体, 开始像个小孩子嘤嘤哭泣起来. 赵曼也抱住他颤抖的身体, 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欢迎你回家..."
      

[ 本帖最后由 xuexilan-1985 于 2007-7-21 20:34 编辑 ]

xuexilan-1985

（场景116）
   转眼间，早春来临了, 空气中, 又有了清新的香味.
   曜和小米就像两个平凡的小情侣一样，偷溜出医院, 做着恋爱中的男女都会做的一切，他们手拉着手一起逛街，捧着特大号的苞米花在电影院里又哭又笑，一遍又一遍地坐着公交，曜会在百货商场的试衣间门前等待换衣服的小米，会在街边的面铺里捧着热气腾腾的炒年糕大呼好吃, 就像曾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小米依然会对曜使着小小的调皮，曜依然会在她通红的额头上留下几个爆栗。。。
6 N' a$ k4 _& R* m- x/ }2 s* O   如果能永远这样, 那就算是一场梦, 小米也永远不愿醒来.
, M3 L" L' R3 [* O   夜晚，小米把曜送回了病房，她静静坐在医院的楼下，呆呆望着他的病房。
- u, ~, I) h7 |; ~2 R, z   ......良久良久........
  “曜, 晚安” 她微笑着望向那抹淡白的灯光说道.
   每晚都这样对他说晚安, 对于她已是莫大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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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8 x& c+ r, f- e' ?[ 本帖最后由 xuexilan-1985 于 2007-11-15 16:0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