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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8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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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2: 情不自禁
他說,不要相信男人。
當夜幕低垂,方才午後的點滴笑語,伴著春夜的沁涼微風,變成了兩人間微妙的曖昧沉默。在冉冉升起的營火旁邊,女人難得乖巧的捲著身子,只伸出那雙白嫩小爪在火堆前面取暖,一雙大眼眨呀眨的,只是不敢直視身邊男人的眼睛。而總是老神在在的男人也有點緊張的狀似不知所措,不時的挑挑木柴,不時的灌兩口啤酒…
「你說想我的那句話,是真的嗎?」
笑鬧過後,女人鼓起勇氣,吞吞吐吐的,說出了心裡最想知道的問題。在營火的相映下,她不安的口氣加上少許嬌憨,怯怯望向身邊男人的閃亮雙眸閃著毫不設防的單純期待,令人望著望著就醉了。男人像是被催眠了一樣,一時忘了怎麼回答。
這個傻女人,無端被拉來旅行,應該有很多問題可以問吧。
然而,面對女人可能問的種種問題,男人都事先準備了各式各樣的相對答案。
首先,如果女人要的是錢,她的問題就是:什麼時候還我錢。其次,如果女人要的是安全感,她就會問,給煮飯擦手旅行的女人,我是第幾個?或者,如果女人要的是保障,那她就會問,你找我旅行有什麼目的?更甚,如果女人要的是承諾,那她也可能問,你要不要對我負責?
可是,以上種種,卻都不是辛未來關注的重點。
她只是想知道,櫻花樹下的那句「我想妳了」,對男人而言,到底是真心話還是謊言。其實,她想要的只是男人是否曾經將她放在心上。即使,哪怕只有一刻也好。
「不像是真的嗎?」
愣了半晌,祖國慢吞吞的回答,卻發現喉嚨乾澀的像是多年沒喝水的疲憊旅客,小心翼翼的壓抑著靈魂深處悄悄蔓延的心疼,小心翼翼的,斟酌著每一個脫口而出的音節。
原來,誘拐這個女人是如此輕而易舉。不需要鮮花、不需要藉口、不需要刻意調情、也不需要威脅利誘。只需要短短的四個字,就可以讓她不顧矜持不顧危險的傾心跟隨。然而,這輩子第一次面對這種坦然傻氣的信任,祖國發現他所有的伶牙俐齒在這一刻竟是這麼拙劣不堪。
「是…不該是真的才對吧?」
辛未來訕訕的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突然不想知道答案,突然,發覺這是一個很白痴的問題。因為,就算是真的,那又怎樣呢?這個男人已經有女朋友了。那麼,就算是假的,哪又怎樣呢?都已經坐在身邊了,反悔也來不及了吧。那麼,她到底在奢望什麼呢?給你擦手,給你煮飯,給你生火,一起笑鬧的旅行就已經美好的像場夢了吧…就算不是真的,那又怎樣?
「昨天,確實是真的。」
女人沒有自信的自言自語與她瞬間黯然的眼神,隱隱的扎痛了祖國心中的某個角落。男人掙扎了半秒鐘,還是忍不住坦承說出了肯定的答案。昨天是真的,真的想妳了。哪怕是回憶也好,想讓妳知道我也曾經情不自禁。老實說,祖國阿,你這樣又何苦呢?
「那,今天就不是了嗎?」
昨天是真心的,那今天呢?男人的回答在女人心裡引起了漣漪。在愛情面前,我們都是貪心的。
「今天不是正看著呢嗎?」
今天看著,所以不需要想念了。而且,如果可以,他想要像這樣每天都看著她,直到可以不再想念的那一天。因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見不到她就會想念,而越想念就忍不住越靠越近。無法不想念,所以靠近。無法不放開,所以用盡各種藉口也要抓緊她。這種感覺,他第一次嘗到。這種感覺,很可能就叫做著迷吧。這種感覺,她可能不會了解吧?
「我是很認真地在問呢。」
對男人而言,他已經是難得的掏心掏肺。可是這種程度的坦然在女人的耳中,卻只是含糊其辭的曖昧而已。嘆了口氣,女人突然覺得男人在敷衍她。
「我不喜歡認真的。」因為認真了你也聽不懂。
「為什麼?因為女朋友嗎?」你也知道他有女朋友阿,辛未來小姐。
「我們講點別的吧。我不喜歡認真,更不喜歡坦誠。」
女朋友?其實是未婚妻。突然,有點賭氣耍賴,此時此刻的祖國,像個孩子一樣鬧彆扭,只是,有點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只是,惱怒自己的甜言蜜語在這個時候毫無用武之處。他不喜歡認真,偏偏對她開始認真。他不喜歡坦承,偏偏在她面前無措的像個孩子。
「這人真讓人搞不懂!」
他的眼神太多變,他的語氣令她猜不透。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危險的,也知道她無法了解他的世界。可是,每次都說不可以再接近這個男人,卻總是沉醉在他眼睛裡偶爾的脆弱與溫柔而甘願沉淪。無法不在乎,所以,即使不了解,也選擇相信那雙時而戲謔時而沉默的眼睛。
「那是因為你太笨了,你太不瞭解男人。」
而我,更是男人中的壞男人。祖國在心中加上一句。
「我怎麼會不瞭解?我也有過很多次被耍…很多交往的經驗的。至少我也知道跟有女朋友的男人這樣出來是不對的。」
辛未來小姐,如果你早知道是不對的,那你為什麼現在出現在這裡?即使知道不對,也跟著來了。這就是傻氣的辛未來阿。明明知道這個決定會讓自己變成壞女人,卻仍然捨不得拒絕他的要求。辛未來傻氣的坦承,讓祖國莫名奇妙的厭惡自己的鄙劣。
「你很在意我的未婚妻嗎?」
沉默了半晌,祖國決定投下了另一顆殺傷力強大的原子彈。特別在「未婚妻」三個字頓了頓,他想把一切真相都攤開來。只是,無端的想要推開這個太真實的女人。辛未來,你,不要對我抱著不必要的奢望。其實,我只是一個壞男人。
「她是你未婚妻嗎?不是女朋友?」
「還不都是一樣的!」
不出他意料的,辛未來像是被電到一樣,質問的聲音帶著訝異與憤怒。而面對女人的訝異,男人只是淡淡的帶過去。未婚妻?女朋友?老婆?在他的世界裡,只有可利用與不可利用的關係而已。
「怎麼會一樣呢?!訂婚就是約定好了要結婚的!有未婚妻的人,是不可以這樣的!」
「當然不可以了!所以我也對她說了,說我想她。」
祖國先生,你狠,夠狠,非常狠。原來她心心切切在乎的四個字,在男人的字典裡,只是個無舉輕重、信口捻來的敷衍台詞。
「男人都是這樣,十個女人也不會嫌多的!想跟她結婚的女人,想跟她戀愛的女人,想一起旅行的女人,想一起喝酒的女人,想抱在懷裏的女人,都各有其人。所以說,不要相信男人,特別是我這種男人…你看,我說我不喜歡坦誠吧?」
其實,這話一出口,祖國就開始後悔了。然而,沉浸在巨大失望感當中,女人當然聽不出來,男人衝動尖銳的解釋裡,其實帶著淡淡的悲哀口氣。
這就是祖國的人生。只單單為了一個目標而活著,他不需要歡笑不需要快樂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愛情。在他的世界裡,只有可利用與不可利用的關係。十個女人也不嫌多,如果這十個女人,每個都有可以利用的價值。可是,如果他可以選擇的話,那麼這十個女人,他希望都是辛未來。
「那算坦誠嗎?那叫惡劣!這算是對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的懲罰嗎?反正也吃不到,就連看看也不行嗎?了不起的男人都是這樣的嗎?!那就放我自生自滅啊,為什麼又動搖人心?!我想你了,去旅行吧,狠狠搖了一通,為什麼又不讓人信你?!」
原來,旅行擦手的女人,她不是第一個。而且,送花說想念的女人,她也不是第一個。什麼真的假的?什麼昨天今天?原來,她幼稚的浪漫期待,在男人的眼裡只是一件可笑幼稚的事。女人狼狽的忙著遮掩臉上錯愕失望的表情,不干示弱的,帶著惱怒的用力反駁。然而,是營火下的錯覺嗎?為什麼她彷彿看見男人沉默的望向火堆的眼眶,隱隱泛紅?
「你出手一搖我就跟著動了,覺得特別好笑是吧?這種體格要動搖一次,你以為很容易嗎?!你這個混蛋!祝您晚安!」
心痛到最後,是不是每個人都會開始仁慈呢?不是他的錯,只是她太好騙了。不是他的錯,只是她的耳朵主觀性太強了。辛未來轉身走了幾步,腦海裡卻依然不爭氣的浮現了剛剛在男人眼裡看見的脆弱。而男人沒有反駁也沒有挽回,只是靜靜的看著火堆,任由女人轉身離去。夜深了,微微的火光彷彿失去了方才的溫暖,只不過是少了一個人取暖,卻怎麼有股孤單的寒意?
「有件事我忘說了,從剛才就一直坐在副市長身邊呢,剛才那個穿白衣服的女人。不是說十個女人都不嫌多嗎?長長的頭髮,鮮紅的嘴唇,正是副市長喜歡的類型呢。這麼有女人緣,您可幸福了。」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捨不得讓他內疚,至少,別破壞了今夜的氣氛。所以,儘管已經走了幾步,辛未來還是忍不住折回男人身邊,沒好氣的繼續鬥嘴。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的。祖國先生,您老人家還是少一點風流吧。女人有點得意的看著男人驚嚇的樣子。他們還是別對彼此坦誠吧。這樣的唇槍舌戰,是兩人最安全的距離。
「往哪兒抓呢?!」
男人抓住女人的毯子,她掙扎卻沒有刻意甩開。這一刻,她真的討厭他,更討厭自己忍不住的心軟。
「你這樣走了怎麼可以?」
其實,跟女鬼無關,祖國只是不想讓她一個人難過。未來啊,對不起,我的坦承讓你傷心了。未來啊,對不起,我的情不自禁,讓你委屈了。未來啊,不要走,再留下來一會兒吧。
「不走要幹什麼?要我去村裏把女鬼們全都叫來,幫您湊齊十個嗎?!」
「一起睡吧,我也要在那裏睡。」
「我瘋了嗎!?我為什麼要跟別人的男人一起睡?!」
「我說辛君!不管是別人的男人還是自己的男人,以辛君的形象怎麼可能發生什麼事呢?兩人往那兒一躺,根本就是部隊的內務班嘛!實在不願意,那你就睡外面吧。」
「你往哪兒去呢?!快出來呀!」
「那誰讓你提女鬼的!」
夜深了。漸漸熄滅的營火冒著淡淡的煙,這個夜晚的曖昧與爭執,帳篷內兩個小孩的吵鬧聲,漸漸化解了方才的尷尬。夜,深了。
Can you feel my heart tonight? 寂靜的溪谷夜裏,潺潺的流水聲,男人均勻的呼嚕聲,配合著女人漸漸緩下來的心跳聲,是最溫柔的催眠曲。女人放鬆了僵硬的肩膀,鬆了一口氣,終於安穩的閉上了眼睛。那頭一直蠢蠢欲動的毛躁卷髮,也終於安穩的倚在枕頭上。
放鬆了心情的辛未來,當然不可能看到,那個打著均勻呼嚕聲的男人,不但清醒的很,而且用他足以融化冰山的寵溺表情,直勾勾的望著她的背影。這個男人,不喜歡坦承,所以總是在她看不見的時候,才敢露出心中的情緒。輕輕的,男人的長長的手臂悄悄的伸展在女人的身邊,彷彿這樣就可以擁她入懷。輕輕的,每一口呼吸都是對她的眷戀,彷彿怎麼看也看不夠。
他是壞男人,他一直都知道。利用她的單純,利用她的心動,只因為他的情不自禁。今晚突來的惡劣坦承,是他的自責也是逃避。不要愛上他,不要在乎他。這樣會不會傷的少一點?如果他的真心只能曇花一現,那麼如果從一開始就斷了念頭,是不是會更輕鬆一點?
與妳旅行的理由,從來不是錢、鮮花、或是找個理由慶祝。旅行的理由,只因為想見妳,想與妳單獨去旅行。只想要這樣看著妳,即使是背影,都覺得甜蜜。
晚安,我的女孩。晚安,辛未來。
[ 本帖最后由 babymashi 于 2009-8-18 10:22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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