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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30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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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LVI -- 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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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Q* p- x$ vYou don't choose your family. They are God's gift to you, as you are to them. Desmond Tutu4 c0 C2 G& v' ~, o: H7 i
& r% E7 m" U7 { u ?( f5 o你无法选择家人, 他们是上天给的礼物。2 I# |8 Q+ a* D# k8 q4 e
有人的家人, 是生命中的助力。 如丹雅, 虽然情路坎坷, 却有爱她护她的家人。 甚至愿意放弃财产事业,换取她的幸福。 他们是她坚固的后盾, 不失为上天对她优渥的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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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家人, 是生命中的阻力。 罗瑛顺差点因为母亲而放弃到手的幸福。 如今又为了卷款潜逃的妹夫烦恼羞愧, 躲在阴暗厨房的角落偷偷的哭。 她对吴真儿说, 这样的亲人, 令她倦。# h2 Y7 d- ~& K" G7 N3 }9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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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罗瑛顺的眼泪就明白,当家人扶持你, 他们是你的礼物; 当你扶持家人, 你是他们的礼物。 世事就是如此。有人收礼,有人送礼。想通了, 就不必耿耿于怀。! D6 {1 I" @8 x
# L- }' R+ _/ ^2 C& O; q9 o也许上天终于看到罗瑛顺的付出, 于是由河泰英带她进到河家。 名正言顺,她也有了疼她惜她的家人, 收到了上天给她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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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U ?; U" m9 L* l' O洞房花烛夜。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但是丹雅还有最后一关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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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 {8 o# ^: l; V7 Z B; p4 J& k长久以来, 她遮遮掩掩, 不愿意对人提起她的伤。那是痛苦的印记。7 L! n$ M$ P8 v( }, V
噩运, 像流寇, 恣意在她生命中烧杀掳掠, 胡作非为,留下一处处它到此一游的伤疤。 此夜此时, 江石面对丹雅承受的伤痛, 不可置信, 心疼不已。 他轻轻抚过那片凹凸狰狞, 想像着丹雅曾经走过的崎岖。 丹雅说, 这样的伤疤, 连她自己看了都害怕。! f' j: n- G; x/ l;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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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喃喃自语般的咒誓 -- 以后, 她不再是一个人;以后, 他陪她一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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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C: G$ ` |爱是伟大的艺术, 爱人是伟大的艺术家。 3 T; i: S3 I4 w3 L" V/ h
李江石!此生你的爱情任务是与河丹雅共同完成一件艺术品。 5 B% D5 ^+ j5 ~4 R
长长久久的岁月里, 由你, 帮助河丹雅, 把命运曾经给予的黥面酷刑, 彩绘描画为真情艳丽的玫瑰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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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莫作妇人身, 百年苦乐由他人。 白居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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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4 k6 l- K, v1 u/ R欢天喜地的婚礼已经完成, 甜蜜温馨的旅行已经结束, 河丹雅正式告别河家, 嫁作李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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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P% s) N+ b$ m拜别河会长时, 老人家语重心长的告诫。 以后, 不再是河家人, 死也不能再回河家门,要好好以新的身份生活。 这几句叮咛, 我听得如重锤在心。 从依然存在的传统观念习俗中, 不难看出过往旧时代的女人,在家庭社会中的卑微与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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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N# { V9 m6 u9 C9 J一个女子的身份, 如屋瓦上的浮尘, 不定的。 今日生在这家这门, 明朝不知落脚何处。 出嫁…像不像出家? 所以不论谁家的男丁总是笑着娶,女眷总是哭着嫁。 这一嫁, 她就要忘却所来径。要忘了自己是来自山或来自水, 要剪断所有的恩惠情义,怎能不哭?
6 h* J+ q& v) e$ ~1 J掬一把泪! 把养育之恩还给爹娘, 从此是泼出去的水, 无干无系; 把本家姓氏还给父兄, 从此冠戴他人姓名; 把女儿身份还给天地, 从此为人母、 为人妻、 为人媳。 9 Y, P' M8 y g5 G) f
出嫁离家这日,把她的有生以来, 当做前世,埋在家门口, 跨过门槛,踏出今生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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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 o% N1 \, `" G; i c- _9 o身为21世纪新时代的女子, 听到这番话,想到这番景况, 像是读了半部聊斋。背,有些凉。0 {3 t/ |" v, d* C*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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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万甲的乌龙外遇事件,在李家掀起轩然大波。, E3 S6 }+ B" V6 G; Q
+ U8 L$ J3 Z( f! L, e, U& J, e丹雅几时见过这种阵仗? 在河家, 天大的事, 人人都低着头不作声的安静处理。 面对哭天喊地的婆婆, 下跪求饶的公公,不免有不知所措的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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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丹雅这么说, 她羡慕李万甲夫妇这样有趣的生活。 与自己父母一辈子恭恭敬敬的说话相比, 她其实更渴望夫妻之间这样热闹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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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 Y) I9 b! C1 t8 L/ v我相信这是丹雅的真心话, 而非只是礼数客套的虚应故事。 L, ?8 i0 t+ ` x0 b m! v
幸福是什么呢?
W; I, X0 ?1 ~' E不就是与相爱的人, 为了大事齐心协力, 为了小事赌气计较 ,争吵之后合好, 然后吃喝玩乐,一辈子这样, 到老。 s+ O1 d0 @# T. J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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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老迈深邃的眼神里, 有多少年轻的心读不懂的智慧与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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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像清洁剂, 渐渐漂洗抹去一个人脸上多余的表情。 所以当河家事业有危机的时候, 丹雅身受重伤的时候, 河书英谎称不能生育的时候, 与江石带着朋友来下聘的时候, 河万基会长那担忧、 心痛、 踉跄、 与喜悦的神情,差别其实非常微小细腻。 你必须留心, 才能看见他抬眼蹙眉之间, 如雷震耳的安静。 F, s- V3 t/ E( o6 {, f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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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家门的长者, 他不多言。 家门里常常看见河会长一个人, 或举目、 或垂首, 思绪与眼光都飘向未知的远方。 他以手顶天, 以足撑地, 替子孙开一片乾坤。耳目所及,河家每个人的好与坏, 都是他的心事。譬如,发现身世的河珠贞。河会长一句「你是上天给的厚礼」, 让河珠贞失声哭泣! 她明白了自己不是没凭没据的人。 被她轻视的生命, 份量因此贵重起来。 她握着哥哥的手, 像是迷路后找到家门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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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会长独坐深思时, 肃穆如禅僧。 也许他似闭似睁的眼光, 把世事看得更清楚明晰。 也许人生不能总是瞪大了眼睛算计。 你要学会闭上一半眼睛, 挡住悲伤; 睁开一半眼睛, 看见欢喜。 你将发现, 红尘中总有一份亲切, 等着你。 ) f0 I' q0 u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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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s9 Z) b暮春三月, 莺飞草长。 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 $ B& G2 L$ L0 X; j" L2 @' g# r&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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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三月, 在桃之夭夭、如花似玉的年纪, 陪着宗家小姐来到河家。 这一脚踏进, 就是一生一世。 几次被问及婚嫁, 只淡淡一句「离不开小姐」, 挡住她的终身大事。+ o! Y& `) D" L; j Q
6 O; t$ [" L( x [( d接下来的日子, 她也不数了。 虔诚的在晨粥夜饭、 杯碗锅盆间, 安身立命。 由少艾转入中年, 由中年转入白发。 她耳闻目睹河家每一个人所经历的光与影、 明与暗。 所有担忧、 伤心、 快乐、 高兴, 她都随侍在旁。 彷佛她是个撑篙摇橹的摆渡人, 在人生的汪洋里, 默默接送承载旅者的喜怒悲欢, 暗暗祝祷他们平安到达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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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N1 [& A$ R; n/ n- Z没有人知道, 连尹三月也不知道, 自己心里藏着一个人。! q( _" T) H/ O5 Q# B
没有人知道, 连尹三月也不知道, 随着小姐的花轿, 她已把自己嫁了。
( d. U2 `6 ^6 t) {3 P6 R2 B面如冠玉的男子, 风采翩翩, 她连正眼瞧看都不行。她一辈子心甘情愿,在他面前低着头。 # |3 O* w2 @1 F5 U& v/ {" U1 j/ ^
1 l3 H$ C9 u0 K W2 }我们是否也如丹雅一般, 心疼三月奶奶可怜, 一生不知情爱为何物?
7 M- V( I( x/ ~2 t6 z或者, 我们把情爱定义得太宽, 总觉得要有来有往才圆满。 尹三月没有这样的误会。 不能看的人,不看; 不该求的事, 不求。 她的感情很窄, 只有付出的空间, 至于他人的回应, 她反而无暇顾及。 如果这是爱情! 尹三月的爱情里, 没有等待, 没有期盼。 这种没有, 并非求而不得后的妥协, 而是无色无相的空。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所以, 她不觉得苦、 或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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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 有它不可理喻的道理。那男子, 是她一生都不能伸手碰触的人。如果让尹三月把懵懂的心思, 转化成饮食男女的情意,这么多年, 她要暗自压抑多少辛苦与难处? 权且当成花嫁那年, 摆渡进河家那日, 她那萌而未发的爱情, 好似一滴泪, 掉进江洋里, 自此成为淡而不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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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w Q- q1 U. o' v命运, 有它曲折机巧的算盘。 尹三月好像什么也不求, 却又好像拥有最珍贵的。 金枝玉叶的小姐, 匹配青年才俊,可惜竟遭天妒的香消玉殒。 而她, 身世简陋的尹三月, 才是陪在那男子身边, 跟着老的人。 她离不开的小姐, 早早离开她。 想多了, 竟分不清楚究竟是谁在成全谁。 ' Y4 Q* b6 E6 d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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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无欲无求、两袖清风, 上天还要收走她的记忆吗? 也许这是尹三月爱情的唯一出口。
; [2 k- w( A2 N3 z! t1 p9 c只有在记忆大篇幅落页脱序的片刻里, 她才能跳回生命中重要的某章某节,轻声诵读从未说出的心意。 她彷佛掉进时间的缺口。 光阴倒流,双瞳又似秋水; 岁月逆转, 白发还成青丝。 眼角一尾鱼纹也轻轻龟裂, 潜入江河海洋, 寻找十七岁那年, 无心遗失的一滴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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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 T3 `8 o: D6 A' o0 |家门越近尾声, 剧情越丰满。 前面的利害冲突或儿女情长, 好似用放大镜检视个人。 后来渐渐提升, 把视野拉远, 好似用广角镜捕捉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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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河家人为江石面对的困境, 愁眉围坐, 河会长只简单一句「不说对死者不敬的话」。
( p/ G/ n5 J* Y0 @! P9 g( K河泰英保持一贯有话直说的风格, 脱口而出:「现在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
6 C6 S/ X/ e* Q7 f6 J) O/ D只见河会长抬眼挑眉, 目光灼灼的说:「人总是说现在不是时候, 礼节只在想遵守的时候才遵守。 这不是讲时机的事, 任何时间都应该做到, 即使对自己有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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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穷节乃见! 有理的人, 讲话真是不一样, 嗓门不大, 却铿锵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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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W' W% [' V+ n$ @+ ]1 X; c我们不都是这样吗? 腰间插着两把尺过日子。 严竣的那把, 用来苛责别人; 柔软的那把, 用来宽宥自己。 仁义道德用说的, 总是比做的容易。 河会长不这么想。 为了澄清自己, 而口出恶言, 那与污蔑自己的人 有什么不一样?' _4 R {- Z8 t) g$ a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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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的分寸与格局, 是由我们自己决定? 还是, 由我们面临的对手与处境, 替我们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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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会长交代完毕。
" u7 S& Q1 f- w: K1 w河惜灏应承同意、 河书英颔首称是、 河泰英也被祖父瞪出一个答应。可这三人点头, 我猜, 多半出自不愿忤逆尊长的孝心。 - ^* ]. B$ z% F/ j7 N
6 `$ ?! U7 ~ T* _真正抓住河会长训示精髓的, 反而是不在场的李江石。
; J$ M- u/ O4 d$ B 一直认为, 这一老一少, 心性脾气更像爷孙俩。 虽然开始路走偏锋, 修正后却突飞猛进, 大有超越河家三父子的趋势。 李江石选择坦然面对风波。 他当然可以大肆渲然自己车祸、 慧珠遭绑、 丹雅遇刺的不幸, 以求躲避法律人情的审判。 但那是蝎子李江石的技俩。 现在他懂的更深、看的更远, 明白这是一场小小的轮回。 自种是非因, 自食是非果。 就由他承担了断, 不再牵连无辜。 5 r% d, I. b) _2 N) r8 {
2 B* B2 g# A' _4 c他辛苦面对司法调查、 股东质疑、 舆论压力, 却对想捐出疗养院、换取社会同情的父亲说, 用佚名捐献吧。 如果改变, 就应该彻底改变。
: S! S1 A* B: O% f8 c. o/ M/ ^2 A李江石, 真的不同了! 波折中,他学会仰首看天理, 不再低头算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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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 对上天看似捉弄的恶意安排, 虽然厌恶, 却不得不咬牙切齿的认同。# e5 }. B1 H" `& V/ Z; d/ j
他对生命重击, 敲出一个裂口, 虽然痛, 但深蕴其中的人性光华, 才得以张扬显露。 . s, ]: \! ~: Y/ P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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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K8 P( q* q( a1 v李万甲这个角色, 到此, 算是功德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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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k4 S; w) p* k出身市井陋巷, 他一生只在意如何出人头地、 飞黄腾达。 对旁人讥嘲他投机狡诈、 心术不正, 不屑一顾。 用狠戾的一面, 踩低弱者; 用刁滑的一面,周旋强者。 这是他的生存法则。 奸巧阴险的脸谱画久了, 竟长成他的面孔。 让人以为他天生就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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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 a: P4 G3 Q" I8 Y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N1 \# ~( E' ?0 c
表面上, 李万甲奢侈摆阔、 不学无术。 私下呢? 对怀疑他外遇的妻子发誓, 一生的纯情都献给她一个人; 对闵贤圭说, 他的妻是他生命中第一次转机; 与江石对峙时, 虽心向儿子, 却不肯多说妻子一句不是; 看她回心转意不再反对, 他万分开心的投她所好, 嚷嚷着给她买眼珠般大的钻石。 一个男子的层级, 由他对待身边那个女人的态度, 略见端倪。# w6 }1 q7 B. P, V
7 u5 E0 t0 @2 _7 I# o1 M' W李万甲谋夺河家事业的缜密耐心; 对河惜灏疼惜丹雅的谈话动了真情; 接受丹雅的意见, 自创宗门族谱; 到后来接受江石的建议彻底改变,把取巧得来的股权完壁归赵。 这一路的蜕变, 都证明李万甲是个实事求是、 灵活应对的人。 像一瓢水, 舀进圆杯子里, 是圆的; 舀进方杯子里,是方的。 他以前在阴沟里浮沉, 不得不缩头缩脑、牙尖嘴利。现在五湖四海了, 眼界心胸, 也要随之学着大器。 ) J) P0 ]0 W, a2 W' Y, H
' b3 {% i7 U; F( `+ ~河会长笑着对李万甲说:「变成一家人后, 连想法都渐渐相同。」这是含蓄婉转的最高赞美。
$ c7 U l/ j- ~9 b6 [如今的李家与河家, 是名符其实的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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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l2 i- Y+ O$ \( P( t3 K河万基、 李江石、 李万甲。 都是家门里绝顶精彩的上上人物。: C$ ?' B2 |1 A' m) h, e0 B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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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慧珠为了闵贤圭,从一个躲在角落、 像傻瓜的人, 摇身一变, 成为勇敢说不的人。/ @; c8 ?3 m5 q3 A+ v,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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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贤圭总算确认自己的心。 爱情不只一种样子, 有眼无珠、认不出它的人, 不配拥有幸福。 他那移动的心, 流浪许久, 最终安然停泊在李慧珠的深情款款中。 闵贤圭, 实实在在变成是身在福中也知福的人。3 T! \+ J: u' E. S.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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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对夫妻, 同赴度假村。打情骂俏中,全是新婚燕尔的甜蜜蜜。: @) d. \# ?( u8 b" I( y
这六个人, 从那大雨滂沱的暗夜, 拖泥带水, 一步步走到风和日丽、 碧草如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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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Z& q+ k当初,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艰难与问题。 但是人生布满我们看懂与看不懂的头绪。 曾经的缺陷悲伤, 可能是为了堆积未来的圆满幸福;以往情非得已的错过, 也许是为遇见对的铺路。 6 Q! m2 V) ~' W; P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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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此为止, 皆大欢喜结束?
4 E. W$ A2 q! m6 B不不不! 家门说的不是童话, 是人生。人世间最可怕的事, 莫过于活生生的日子。 现实是残忍的写手, 绝不提供「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如此轻率潦草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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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u8 t% s ~4 \$ u! |4 a' |如今, 他们成双成对, 自然会有成双成对的艰难与问题。 谁也没有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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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让人宽心之处, 他们都有可以牵手的爱人, 相互扶持的家人, 彷佛聚木成林。不再是人生旷野中, 一棵无亲无故、 无花无叶的瘦树。( h7 b/ M4 [0 y,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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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大多数人一样, 目光总是不自觉的随着丹雅江石的爱情打转。 万万没想到, 渐近尾声, 却被一份若有似无的迟暮之情,迷惑濡湿了眼睛。9 k5 C# O6 T+ R
1 s6 C$ m# P3 j% M0 I我感激编剧最后神来一笔。尹三月与河万基偕坐, 交代了整个家门里,一段尽在不言中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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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e$ L; f' T5 @4 n6 [, c' W河万基说, 这是奇妙的缘分啊! 三个人同年出生。 他与一个人, 有了夫妻的爱情; 与另一个人,有了朋友、 姐妹的恩情。 对这两个人, 他都有愧疚; 这两个人, 对他都一样重要。 " z$ Z3 A) x- Z9 f( ? T0 h+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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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三月哽咽、 无法言语。% e1 z9 l* H4 {& G- n
如果这是爱情!这份不为人知的情愫, 她连对自己都隐瞒的无懈可击。 甚至在逃脱记忆大神掌控的瞬间, 也不敢泄漏她对他的渴慕。 只能许下辗转弯曲的心愿 -- 来世, 她想重生为小姐。 而今知道, 在河万基的生命天秤上, 她与她羡慕的小姐等重, 一片冰心并非船过水无痕啊。 他, 看见了、 知道了、 收下了。 尹三月不必痴等来世还愿; 此刻, 她已默认她的归宿。; v( u3 v9 ^1 S$ \( n! [
: q; s5 U% \- ]) P' J我亦放下心中挂碍, 不再执着追问,这是不是爱情? 不再用世间男女之意的繁重, 来考据尹三月爱情的菲薄; 正如好春时节的赏花人, 无须用红桃花艳,来考据白桃花娇。
) M9 n* L- h3 z, |6 d9 W+ G( k; m6 l红,有红的璨烂;白,有白的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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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珠贞说:「这真是个奇怪的家庭!」 到头来, 他们与「河」这门姓,都没有血缘之亲。; w, M; G) o0 M3 {! H7 A4 v
她是被丢在河家的孩子, 河会长是坏人的孩子, 刚刚进门的宗孙,骨碌碌的转着眼睛, 更与河姓风马牛不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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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雅与江石,曾在观星谈心时说:「人间所有的相遇, 都是奇迹。」
3 i& L; x& L4 J; n我借用这句话-- 人间所有的相遇, 都是奇迹的开始。+ o% g/ |, g, M0 i, b) q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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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的奇迹,开始于河万基与父亲的相遇。 他以那样难以启齿的方式, 来到饱受战乱之苦、败家之痛的父亲生命中, 父亲却待他以爱护与宽容。 一句「你是贵人」, 暮鼓晨钟,一辈子回响在河万基的生命里。 姓氏,只是符号; 血脉,是天赐因缘。 但他偶有错手疏漏,不如由人间结缘来弥补。 感情放多了、 久了, 也会酿成一种血统身世。' P* g O7 \" ]% F- W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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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当河珠贞、 李英仁、 吴真儿、 罗瑛顺、 李江石、 甚至嗷嗷待哺的宗孙, 来到河家, 河万基也待之如贵人。 他日日带领子子孙孙, 晨昏定省, 祭酒上香,感念与他无血缘的父祖至亲, 共同见证他与父亲之间那份奇迹的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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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开始于死亡, 终结于新生。 4 p6 h9 a- x( H& c
彼时有一段生命偃旗息鼓的落幕, 此刻有别段生命欢锣喜罄的开张。 李家与河家的下一代,不论经由哪种方式, 不论经由谁, 他们来到这个家门。这是他们人生的起点, 也是他们奇迹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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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g: C0 B- N- o; V. r. |那嚎啕的婴哭, 是生命最初与最美的唱词 -- 歌咏传诵每份奇迹的人间美好。1 O2 s+ A X/ K" @7 G' t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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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7 Z, o" N' a3 |0 p越近曲终人散, 越写的多。 意识到家门快要结束, 心中起了野蛮狠毒的念头 -- 写很长很长, 像家门永不结束那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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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L* Z9 j4 d1 c当然, 这是个白日梦。 但家门于我, 是个甜酣酣的美梦。
/ `! l) b& r" _9 X第一次看长剧;第一次一周周追剧; 第一次一集集随手写心情。 _* I" \9 y5 B2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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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看完乱糟糟的草稿, 瞪着我说:「没有人这样唠叨的!」 4 O1 m9 y! b7 i* Y' V- {- j
那与我何关呢? 我又不是「没有人」。
/ D% e8 K( T ]) l我只是个家门迷。 亲自跟着家门的男女老少, 身陷百里红尘,甘心做一名静默的纪录者,不踏碎家门的一砖一瓦, 不惊动家门的一草一木。
# t# F% D9 B, _$ x j6 u7 x用一副无垢无净的心肠, 随家门走一段不远不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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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一句谢谢!谢谢大家陪我从头到尾再走一遍家门初见的心情。
: `" R, ^' H3 n+ |; l# G: p下台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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