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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吻了树儿……
其实是因为急怒攻心。
再次受到母亲和兄弟的嘲弄和蔑视,王昭在那个时刻特别脆弱。他需要一点温暖,就不由自主寻到树儿。然而,从来不怕他、最懂他的树儿居然亲口叫嚷,她怕他,她和其他充满偏见和歧视的人一样,希望他走得远远的……这才让王昭完全乱了心性。
王昭见过树儿落泪,不止一次。但是,看见树儿梨花带雨的小可怜样儿,王昭也明白,自己造次了。
如果这个时候王昭转身离开,那这尴尬就真的成了解不开的死结。不要忘记,王昭的情感老师是树儿,水来土掩是必须的,他要自己找出补救的机会。那么,树儿最想要的是什么?
自由。
无论是靠自伤希望换得自由身,还是守望出宫后的幸福生活,解树渴求的是毫无压迫、争夺,毫无禁锢、限制的无忧无虑。王旭每每鼓励她等待未来,解树已经苦等了很久。而王昭知道她心心念念的愿望,与她一起,策马奔到海边。
开始,尴尬依然。但是,脱离牢笼一般的宫廷,看见日出后的海阔天空,树儿终于面露由衷的喜悦。王昭是个好学生,他始终在暗暗观察树儿,直到树儿的瞳仁、唇角流出真正的笑意,他放松下来,开口为自己辩解。
他所解释的,恰是解树在慌乱中呼喊的恐惧,他没有害人之心,没有滥杀无辜,旁人刻意的偏见和误解多是谬论,那么,为什么要为毫不相关的人左右他的人生?
日出和深夜不同。深夜中看起来让人心惊胆战的“光宗”让解树不知所措,美好晨光下的王昭看起来坦白诚恳,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没错啊。解树也只好细细说起自己的失言,她希望王昭不被伤害、不被冤枉,希望他活得简单纯粹,幸福自由。
王昭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那么她呢?没有她,他要怎么活得幸福自由?
这就是王昭学习到的,他要争取自己的幸福——他的爱、他的吻,都是真心实意,那他就没什么好内疚的;他爱的人误会他、躲避他,该说的他就解释,该靠近的绝不犹豫。至于给树儿的发簪。王昭原本赴母亲的夜宴,直接寻到解树后又出了宫,发簪不是凭空出现,而是随身带在身边有段时间了。趁着海边良辰美景,他和树儿坦诚相对,簪子一定要塞到树儿手中。话说得轻巧,不喜欢发簪可以丢掉,但甩掉他这个人,那真是没门 。
要如何是好?王旭和王昭,都是一往情深。
吴尚宫对这两位王子的态度却迥然有异。
坦率的说,擅自出宫、宫中幽会都会招来要命的罪责。然而,吴尚宫告诫树儿要等待四王子热情冷却,却敲打八王子远离树儿。
你可以说,吴尚宫洞察人心,明白解树真的爱上谁,谁对解树而言就更加危险。王昭热情追随,但是树儿尚未倾心以对,情势还算能够克制;王旭许以婚姻,树儿心动不已,这种不切实际的憧憬可以杀人。
但是,更深一层。吴尚宫在宫中活过半世,阅尽悲欢冷暖,她看到的两个王子所言所行,心中已有分辨。
同样是违背宫规。王昭在解树第一句话还未说完,就抢上一步挡在解树身前,他根本不解释,而是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有什么冲他来。吴尚宫的指责合乎情理,王昭毫不退让,为了避免解树受到责罚,王昭的那句挑衅似的质问,实际上已经有了威胁吴尚宫的味道。
吴尚宫是谁?后宫嫔妃众多,说起轻重尊卑,完全是一本稀里糊涂的烂账,而吴尚宫是后宫的无冕之王——她才是太祖真正深爱的女人。刘王后嚣张惯了,欺人太甚。在之前解救解树的对峙中,吴尚宫几句话就灭了刘王后的威风。
这样一个强势的宫中人物……王昭为了护着树儿,居然敢威胁她。
同样是被抓包,在茶美院密道与解树幽会的王旭看到吴尚宫立即低头不语,软话是解树自己说的,情势直到绕不过去,王旭刚想开口解释,就被吴尚宫问到软肋——宫女皆是王的女人,不管什么人,与宫女幽会都是重罪,你担得起这人头落地的罪责吗?王旭立即噤声。
孰轻孰重,孰冷孰暖?吴尚宫是聪颖敏锐的女性,她已然有了自己的判断。如果解树是对老四用心,那两情相悦,无非是等相守的时机。偏偏解树满心期待老八的婚约……吴尚宫说不出狠话,对事不对人,打人不打脸,要树儿随她回乡休养已是温存相待。然而,谁又没有过少年心性,相信恋人,相信恋人一定能给自己幸福。这种执着勇敢,未经沧桑,终不会改。
住在宫中自然便利,王昭还要杀个回马枪,看看树儿是否因为出宫受罚。树儿安然无恙,他也就罢了。然而,树儿觉得话还是要说清楚。
怎么说呢?
自从收了王昭的发簪,树儿就无法直视王昭的眼睛了。
她原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瞪大眼睛和四王子较劲的厉害丫头;她原本是主动替四王子卸下面具,亲手抚弄他面额之上的伤疤,盯着他、看着他,眼睛都不会眨的;即使已经预见到四王子就是未来的光宗,心中有了异想,但是在海边说出自己已有心上人,她双眼直视四王子,一点都没含糊。
现在,树儿要避开王昭的目光才能对他说话。把目光躲在别处,树儿是沉稳的、淡定的,她说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很有道理;而王昭直视她的眼睛,四目相视,她就一副小鹿乱撞的模样,这个男人的目光太灼热,也太危险,而她觉得自己快要融化。她不想被他看穿,但她红着脸掩住自己的唇,王昭都乐了,小妮子在想什么显而易见。而且,管她的话有什么道理,他王昭要定了她才最有道理。
树儿没辙,吴尚宫给支的招儿完全没用——等待王昭的热情冷却?这个原本像冰块一般的男人现在像刚刚喷发岩浆的活火山,看样子岩浆还要继续喷下去,等他冷却,解树真得等得到嘛?
我其实很不想说起刘王后。真要说起宫廷内斗,随便在故纸堆翻翻史书,都要受教更多。刘王后的宫斗伎俩真是好不高明,但她的损招把王昭生生绕了进去。
我说过,孩子不过是刘王后的工具。拆东墙补西墙、或是借力打力。拿王昭说事儿,一石几鸟,这个算盘,刘王后自己觉得打着还不赖。
苦了王昭,枉担了个觊觎正胤的虚名,失去父兄的信任,还有被迫离开松岳的可能。甚至,他已经预先知道母亲的计谋,却可能因为告发而殃及自身。刘王后的这个局,不是破不了,然而,对于王昭而言,毒蛇在手,烈士断腕,豁出去的结果很可能是玉石俱焚。
在重阳酒宴上主动起身,他已经做好了当众揭发母亲的准备。但是,此时端上毒茶的人是解树,一旦此时说破,无辜的解树只会被当作毒害正胤乱党中的一员,死无葬身之地。
王昭之后的作为,滴水不漏。他熟知宫中的戒律,既然茶水必须经过银器检验这一关,解树能够走入宴厅,说明检验通关。假若茶水没有问题,那么茶杯就可能被动过手脚,他佯装失手摔碎茶杯,把这一关破掉。为了万全,当然不能让正胤碰茶水,然后他自己饮下整壶茶……
我不想说这是急中生智。把舍身救人归为智慧,太过残忍。王昭自己知道,与人相交、爱己所爱,他只是笨拙。解树虽是他的老师,但是,解树没有教过他的、他自己靠着笨拙的本能作了出来——因为我爱你,生死之际,我只会以我命保你命。
PS:对丽剧的编剧很佩服,分寸拿捏动了心思。密道相会,老八提出婚姻,犹豫之间被吴尚宫的出现打断。虽有求婚,但解树并未口头应承,老八和解树就不算有真正婚约,后面的变故,解树没有任何责任。而老八,就是出尔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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