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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知道編劇是啥星座,可以如此明快俐落把童星與大人時期無縫接軌。李懌新欲望(取兄而代之當王)的動機,新人物明慧與懌的結緣,陪伴至今的緣由,也唰唰唰幾下大筆勾勒完畢。
這位編劇的一大本事,就是對主要角色幾筆速寫完,觀眾大部隊就能紛紛站邊了,但這站邊倒也站得不甚穩固,因為下一節,下一集對立立場角色的某些隱情一揭曉,觀眾同理同感下,立馬又倒戈了。
前四集,韓劇史上最不變態、最有人性的燕山君擄獲大票女心,第五集一開始,他彈琴憶想亡母,回想母親死得多冤,也為他今日的瘋瘋性格再添一筆註腳,稍微有點母愛的觀眾一看都心疼死了,小小年紀就與母親分離,長至少年時發現是親爹下令殺了親娘,這兩個大事件都很衝擊心靈的。
可是,從小順風順水長大的李懌,也在少年時迎來人生最大的衝擊。從貶放民間到小命即將不保,他心中的思緒演進也許是這樣的:
果然是我從小信任的老哥,願意讓我當個平民活下去—背中一箭時一陣懵逼,誰,是誰要我亡—瞄到殺手身上有王的令牌,一陣天旋地轉,天啊,是兄的命令!!!他光明的小世界就此崩塌。
就算從小有母親的耳提面命,他大概不曾真正感受到自己有啥危險。與兄賽馬是第一次遭到利刃架頸,貢米事件是第二次明白王兄的殘酷,而這第三次,他對兄的愛、景仰與信任,才是真正應聲碎裂。(依觀眾全知視角,看到第四、五集,也很難斷定是否真是燕山君下的格殺令。王得知弟死了,很受打擊的反應,也難以排除他是主使者。下令要殺弟,弟真的死了又令他非常難過,這並不衝突,人就是這麼矛盾的生物。)
後來觀眾看到了遭砍殺,渾身是傷是血,像個破娃娃似的小李懌。那殘破肉體何嘗不是一個隱喻,小李懌的心大概也跟他的肉體一樣如此刀痕累累、千瘡百孔,兄這暗殺指令,給他的打擊太大了。而兄既是如此絕決冷血,那麼身為弟弟,從小乖乖安分守己至今,再也不怕忤逆兄長了。首先第一個反叛—絕不能順兄的意死去,絕對要活下來。活下來,把兄擁有的一切通通奪過來;因為恨,因為不甘,或許也因為真有仁心不能坐視百姓的苦,李懌生平第一次生出當王的念頭,一個他出生至今從不敢想、不能想也無意懷抱的念頭。
癒合身體的傷是條艱辛苦路,懌咬著牙,靠著美好初戀為唯一寄託,終於成功復原。但心頭的傷,想是如何也癒合不了;甚至得說,他得有心淌出的血去滋養恨與欲望。
那樣水深火熱的五年過後,無怪乎一見彩景與王的好交情,聽到王喚她夫人,心頭又是硬生生中了好多支箭。延宇振的各種含淚眼神,不管是憤怒、悲傷、怨恨、遺憾,也是一下擄獲大票女心吧。尤其第五集是以他在漢陽市集閒逛為開始,每走一步的回憶,早已生生逼出觀眾的眼淚。我尤其喜歡賣硯台攤位前的對比,攤主仍然仍然坐地喊價,強坑肥羊,而李懌已不是當年的單純少年郎。
女二明慧的強勢、佔有欲似乎招到若干觀眾嫌棄。不過編導以短短數幕已讓我明白她的苦衷。想想,五年的陪伴,我猜李懌第一年養傷期間,她甚至是日日陪在身側,但再多的相處時光也敵不過彩景短短幾日在李懌心中刻印的愛與美好。甚且更可悲的可能:李懌看著她的每一天,腦海裡想的都是另一個女孩。有過如此悲情的歲月,她現在強勢地伸張自己的「恩人」權,倒也無可厚非。比起裝可憐讓李懌愧疚,以弱勢吃定他;我還更欣賞主動追求自己所要的女子。
儘管這劇製造的巧合n多,主角走到哪裡都會相遇;只有兩隻惡人也比較變不出使惡花樣,但總有新梗讓我大呼有意思,比如彩景下廚不是為了一起吃飯,是為了祭拜;比如隔牆有耳聽見的思念;比如燕山君完成那麼多幅畫作是為了…;燕山君突然想當聖君的得意表情,說娃娃魚發瘋那表情好好笑;李懌帶彩景去大君墳前說的狠心話……當然,違反第八集定律的事總是大家喜聞樂見。
我也特別喜歡第六集的親情部份,爹陪女兒練劍,那是不用言說的理解與愛;大君和母后的重逢,那眼神交會、交換也是無聲勝有聲。隨便用一個畫面就感動人心,真是這劇的編、導強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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