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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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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魔鬼的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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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W; m$ h! W7 T任何一个帝国的建立,都践踏着无数血流成河的悲剧。$ u) U* c$ _! x+ R3 V* x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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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血液在剃刀边缘的嘶鸣,鼓鼓于风中的叫嚷,铺染着绯色的华丽帷幕,装点着帝国的专横与自豪。人民是奴仆,听从一个统治者的呼号。领袖是魔鬼,却又偏偏摆出一副天使的伪善面孔。革命者是嗜血的屠夫,而非温情脉脉的诗人,他们关心的只能是铁与火,又怎会杞人忧天的施舍怜悯,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江山与前程?) T4 V* v, J! N( `/ U, b; J3 ?
2 L5 F! O, X6 F6 k$ G看不得血浆与枪炮的革命者,不过是叶公好龙,黄梁一梦,在一瞬变幻的炼狱面前踌躇、胆怯,却恰好忘记了脚下的路究竟通向哪一方——5 O, t" K+ C' x% t/ D( A: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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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不是为了天惩而来,末日,只是诸神给予你我的一个借口,说不尽一败涂地的蜚短流长…… W: e: i1 F4 w& _0 n. R, F) r.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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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永远是血色的凄凉,似在诉说,亦在惆怅。暗夜赐予了可供悲剧上演的精心布置的舞台,它躲在一边不怀好意的狞笑,以暗自揣度的龌龊目光静看那派诡异的歌舞升平。巨大的爆炸声如海啸般席卷了整座城市,都市中的人总对突发状况怀有莫名的恐惧,那些错愕的、震撼的、狐疑的表情,变幻着如相子般复杂的心绪,掩映于火光冲天的苍穹下,就像幸灾乐祸的看客,冷漠无言的站在远处,仔细欣赏着那出日渐落幕的戏剧。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腐肉的气息,耳边充斥的亦是痛彻肺腑的哀嚎,伴随着一个个梦想泡沫的破碎,上天毫不客气的收纳着属于自己的生祭。8 O, i0 \! l# h/ O# U
$ ~2 J* G4 }" S) x: a, ]上一秒宛若天堂,下一秒置身地狱。梦想是冷的,热情是硬的,没有谁能在执着进取之路上一派光明,铁平亦不能例外——, w* x4 Q% u0 ^. K; v! }9 C5 ~7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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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要得到一些,却也要付出更多。他得到了妻子的爱、宽容、理解与支持,他得到了理想、天赋、帮助与信念,也便需要在那个梦想的生祭坛上,祭祀岳父、挚友以及许许多多无辜者的鲜血,并且长此以往,直至万世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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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乱时期的爱情,不离不弃,亦或是别样的悲剧。那份苍白的无力与柔弱,不过是给了对手一个又一个可乘之机,让自己大门洞开,束手就擒。隶属于万表帝国的女子,注定了只能为爱而生,为爱而亡。她们坚强的爱情不过是这个家族衰落篇章的另一种点缀,凄艳得宛如昙花一现,生生埋葬了自己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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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 W: Q4 f( I. |0 ^* D3 u6 Y: F早苗对铁平怀抱的是对爱情的希冀,长久的守候想要得到的,不过是丈夫同样的回应。然而,铁平在心底深爱着的,大概只是那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女子吧。万树子期盼的,不过是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她有这个信心,可惜却得不到银平的欢欣。万表家的血脉不需要再添加新的祭品,可是,在得知孩子没有了之后,银平脸上瞬间弥漫的,却亦是痛心疾首的悲切。或许银平便是这样一个用消极抵抗麻醉自己的男人,他想要得到幸福,幸福却永远遥不可及……与银平相比,铁平终究是直来直去的男人,婚姻于他来说,是自我选择的结果,既然已经做出了如此的抉择,那便需要永远的坚持下去。婚姻如此,梦想亦如此。铁平是固执的,也是自负的,他给予了自己太大的重担,并且当真以为,自己承受得起……5 O. {5 I9 {$ b' ~( f: d4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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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苗到万树子,从宁子到相子,从一子到二子,从酒馆老板娘到芙佐子——万表家的女人们被这个家族巨大的牢笼束缚住了,她们被捆住了手脚,她们被蒙昧了心智。然而,承受悲剧捉弄的不仅是她们,还有她们深爱着的那些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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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场牺牲,都是一笔孽债。每一次流血,却只会加速狂热的进行。血是让人兴奋的罂粟,后继者自当牢记血债血偿,却忘记了最大的牺牲与看不到尽头的救赎,亦由了这而诞生。银平在事故中的反应比铁平更为激烈,他痛心的不仅是兄长梦想的破灭,还有对与父亲抗争失败下场的灰心丧气。他失掉了自己做父亲的资格,他第一次让父亲和整个家族为自己失望,他一次次的挑战大介的耐性,只为了证明,自己是扶不起的那一个,不值得众人的垂青。然而,银平终究是忘了的,他想要逃离的,是他此生此世都无法逃脱的“宿命”。他是影子,不愿走向前台,他已习惯了抬头仰望,为何非要让他自己做那个太阳?银平敬仰的是光芒万丈的铁平,甚至在这份自小形成的仰慕中,逐渐淡忘了真实的自己,丧失了寻找理想的能力。铁平的梦便是他的梦,铁平的未来便是会让他兴奋的未来,而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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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0 H% m/ Y4 s他在痛苦中享受着自己的梦境,但他离那座真正的梦想之都却也渐行渐远,早已迷失了脚下的方向……$ s' O7 d9 p' L!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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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平是执着于梦想之路的苦行僧,那份近乎偏执的奋发图强,让人感动,也更让人迷惑。或许我早已过了有那样伟大梦想的年纪,又或者我们的社会早已在空洞的口号里丧失了寻找理想的勇气——看着那样执着的铁平,我只是愈发迷惑不解了——. r! v- M# ?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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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在这样艰辛的迷路上究竟想要得到什么,亦不理解,他眼神中瞬间闪过的不安与怯懦,是在向命运还是向自己投降……4 ~# ~ U l+ J- I& G% F" N!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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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平一直在用自己的实力与父亲、与社会、与命运抗衡,他是那样一个骄傲于自己技术的人,但也正是他最不以为意的技术,偏偏葬送了他的锦绣前程。麻痹的统治者是没有资格坐到最高的皇位上的,而万表家的帝国,也早已经千疮百孔,糜烂得摇摇欲坠。他们挥霍着自己的人生,也要搭上无关者的命运。用那样多人的性命与平安来祭起一座城池,用这个帝国所有子民的幸福换来家破国兴的结束,又是哪一种伟大?如何的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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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5 w4 b0 w2 Y; d( K/ B每个人的心底都住着一个魔鬼,亦徘徊着一个天使。魔鬼在诱惑,天使在狰狞,他们不过是在抢夺人类的灵魂,也便没有一方代表着所谓的正义。人是天使与魔鬼共同的爱子,他流淌着肮脏的血,踩着上父的头颅,满不在乎的攻城略地,在地狱中重塑天堂,于天堂的角落酝酿一场分崩离析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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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表家的每一个人都流着敬介的血液,他才是那个帷幕后的魔鬼,统治着腐朽堕落的帝国,要这个家族的所有人为他陪葬——4 q+ l) ?- ]! c; _7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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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是他们的通行证,冷血是他们的墓志铭。霸占儿媳的敬介如此,折磨儿子的大介如此,冲动的铁平如此,消极的银平如此,甚至软弱可欺的宁子、一子,空有浪漫思想的二子,专横跋扈的相子,卑鄙虚伪的美马……所有所有和万表家有关系的人,都沾染了他们沉郁腐败的气息,仿佛自出生起便生活在墓地。这是万表家的悲哀,却也是他们近乎心安理得的任命运摆布的理由。铁平的挣脱铁网是那样虚弱得不堪一击,甚至连大介的放手一搏,亦抵挡不住一个死人委托他人转述的所谓事实真相……: p3 m* s% n" m/ @/ g" M' I. r% w
/ l3 v: t% |6 A1 _6 M7 J——我们简直可以看到敬介佝偻着站在地狱的门口,狡黠的胸有成竹的淫笑。他拖走了一个又一个殉道者,他们都是他的奴隶,他的臣仆,他的木偶,不遗余力的扩充墓穴的阵营——因为,他是那个地下迷宫的统治者,他是神,是万表家的上帝——8 @, H6 B) P% j3 S* V/ T1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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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介无法赢过自己的父亲,正如铁平永远是他的瓮中之鳖,笼中之鸟。所谓的“天助我也”,不过是俄狄浦斯的另类悲歌,用一个命运的楔子,拘囿了所有无限的可能。那些神话的寓言,是肮脏人世的某种暗喻,居心叵测者用冠冕堂皇的教条与先例,为自己披上了合法的温顺的面纱。9 c% b3 w, R8 c: E
9 F4 B6 ?' i9 U2 j% @* U魔鬼的血族在历经万世之后,依然祈求着获得永生的力量,一个即将崩溃的帝国,开始走向了它最后的挣扎,小心翼翼匍匐于魔鬼脚下。任何一个帝国的毁灭,都率先出发于内部的分崩离析,那些原本维护着它至高无上统治的法度,却偏偏成为了加速它灭亡的催化剂。谁也无法阻止决裂的来临,谁也无法抵挡被神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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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Q; z; l# M% E$ W6 n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寐的游戏罢了,如今,到了该散场的时刻,舞台上的演员只需要安静的谢幕,寂寞的离开各自的人生……" O4 J5 P0 a4 z8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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