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7.11的迷迭香（12月7日更新至大结局）

ye

等待着后续,这是韩剧社区中难得的好作品,感情细腻,文笔流畅

wangl311

第二十一章  你是谁？
眉梢的痣。曾经听说眉梢有痣的女人是那种可以用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人，我无数次的在眉梢寻找，却始终没能找到。可我觉得我应该是有那颗痣的，我应该一辈子都只爱那个人。但你是谁？是谁……
: ?  o9 Y2 X! S' a6 ]- K
" ]: v% R- r# C* i$ n+ Y
“怎么办呢，你怎么又躺在床上了呢！”
8 B. t5 ]1 k/ [& D9 q) x8 R
“噢，好饿呀，真的好饿！”我岔开话题

“你是故意的吧，不想去复症所以才躺在这里的，对吧？”

“怎么办……，这点心思全让你看穿了！”我拉着被子，故意遮住自己的半张脸。

  Z9 P) h  _3 d5 H9 |4 |& q“噢，我快要疯掉了……”
5 X. Q4 v0 s, W: C
' r: @9 S* H0 ]( S: L“我不是说我饿吗？跃，快点啦，拿点吃的过来再疯，OK……”

& K7 |2 X( c1 ]- X: o: e0 e“这么不听话，还想要吃东西，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只能给你水喝。惩罚、惩罚……”
& U; m" b2 V5 T, N: B
桐跃板着脸，“水，赶快把它喝了……”
8 X* m8 P/ v( P% N" V' v
; k6 D' {2 f" W0 Z% Q! y7 a, L' O+ o4 Z“知道了。你……，真的生气了，不要这样嘛，那有谁会故意昏倒，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 ?) W: |9 y* {- s0 P9 A1 z8 X“那又是为什么呢，怎么会突然昏倒了呢。真不知道哥为什么要带你出去瞎逛……”

- L$ d/ w# D+ m“不是你哥的错，不是……”我有些内疚的低下了头。内疚，不是内疚我和桐岩出去，也不是内疚我让跃担心，而是内疚牵累桐岩被弟弟抱怨。“我只是突然记起什么，记起一个人的笑容，他好像从好高的跳下来……他看着我，他在笑。” 可是他是谁？他为什么会藏在我的脑子里……，我情不自禁地努力回想。

“还好吗？还好吗……”
1 o& K- i9 _# k3 a1 l
“啊，为什么每次都让我看到你躺在床上呢，你这丫头……”

“小显……”小显就这么鲜艳地站在门口，她的出现让我喜出望外，“你怎么来了！”
3 o7 v; C) n$ T& O2 w3 z
“你都回国了，我能不来吗？你都不去看我，只好我来看你了……”尽管嘴上抱怨，她还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小显还是小显，我还是任放。
# m" h4 ?" F% X
# ~! I7 r& c/ G“不要让我总是坐在床上抱你。上次路过威尼斯，结果你因为感冒躺在床上发烧，上上次，你因为通宵赶稿没和我说两句话便靠在床上睡着了。下次不要了，记住了，下次不要了……”

“我真的有那样吗……”

“唉，你是怎么照顾她的，不知道我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将她交给你的吗，你怎么都没照顾好她。”

! e0 ?! z5 w( l% e# n3 V0 j“不是……”我拉着小显的手，急急地辩解，辩解小显不曾回头望向桐跃的埋怨。
  o: n+ S& v+ g, X/ a4 S
1 B  p7 \( y1 L4 J" f3 e( c: r“没办法，谁叫我碰上了最不合作的病人呢！告诉她不可以淋雨，结果还是冲进雨里找她的什么尤加利树；警告她不可以熬夜，结果还是经常通宵地赶译稿；最过分的是，说过不要去看除我以外的其他人，结果还是会东张西望……”

“喔，为什么我这么不听话呢……”是亚，这样看来我真的太不听话了，我在心里抱歉，脸上却挂着调皮的笑。

“你们俩是在向我示威吗，好好过吧，好好在一起吧！” 小显果然就是小显，依旧鲜明依旧热烈，“好饿，为了看你，我都没有好好吃饭，要不我们三个一起出去吃饭吧……”
. ?9 ]  q6 r  \+ R& n# t' [5 o
“饿吗？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兴奋地抱着小显的胳膊，“这下得救了，他都罚我不准我吃饭！”

- b& ~6 D. ?6 Q7 h, @" R' I“唉，你是铁石心肠吗，那有人这样对待病人的！”
3 m, h" X* R" ?" c; Q- x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是统一战线。去吃饭，不过不可以去太远的地方，我还是有些担心……”桐跃体贴地将外逃递给我，“就在别墅附近吧……”
- |9 Q" j( @8 ?# y. o" Q
  U5 R5 |7 ?4 c" N6 Q“知道这周公司有舞会吗？一起来吧，两家公司的合并舞会，会来吧？……”
" ?' n+ l% a+ ]( V! j( ?
“合并？看来不用我公司也能合并……”

6 S6 B. T7 v$ K1 a0 `“是亚，没有你、没有我，没有你我间的约定也能合并，你哥想要做的事没有什么作不到……”小显说这话时脸上闪过一丝不被察觉的悲伤。

/ R, V7 V& R: t( n“你们在说什么，我不太听得明白……”我好奇的问。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有什么是我不曾察觉的吗，还是我的记忆里遗漏了什么，遗漏了小显和桐跃之间的故事。

; u3 o/ C8 i6 w: Z+ [1 \/ d“有什么不明白的，傻瓜，我在邀请你们参加舞会！”小显笑的灿烂，“会来吧，不要有什么负担……”
6 y" g# E. Y& E
“会来，我也想把我的任放介绍给所有的人……，你说呢！”桐跃突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 W; A& w& c( t# l9 h- S) `* K% F
“噢，一起，会去……”我笑着回答，却发现这个笑容竟有些僵硬。噢，会去，他呢？他也会去吗？我在心里问自己。这是那晚我们最后的话题。我和桐跃看着小显的车离开，小显也在看着我们吧，从后视里，我知道……。多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了，尽管知道不久后还会贱民，但分别时竟还是依依不舍。
' D& q) a- b) v
“我们也回去吧……”

“噢！”我淡淡地答，任由桐跃温暖地搂着我，难得温顺地靠着他。

“好希望可以和你永远这样……”
4 F" H4 K9 ]7 x0 e: T( ~4 T8 J8 I/ J
“跃，我们就这样走回家吧……”是亚，就这样慢慢地走回家，让我慢慢地整理我的思绪，放下不该有的想念。
- v! z7 `3 S. c4 ~7 a7 |
! l! J. Y1 j* ^5 p$ k0 V  Z8 J“你的身体可以吗，可以这样走回去吗？”

4 o' ~; p9 Y) R2 P7 G4 V“噢！”我可以做到吗？一定可以！我在他的面前昏倒了吗，我恍惚记得他那张焦急而悲伤的脸。
- t; v& [5 B2 G2 M7 k
“舞会……，突然很期待你出现在舞会上的样子，一定很漂亮！”

“噢，漂亮……”真的很漂亮，那一树沉淀了一千年的色彩，是否也承载了一千年的愿望。那里也曾有他的愿望吗？是他将我送回别墅的吗？然后他又去了哪里，为什么我都没有看到他……
1 F8 D+ b0 i; ?3 ~- T" {* Z5 N
# S' V6 N' Z* L, i( k( N“我们明天回市区吧，复症还是要去的，不过我已经帮你延期了……”

& B! J- ]* h4 v! d& \“会去……”会去吧，舞会他会去吧。
6 N, _7 S/ E0 D# k$ f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乖，都不像你了……”桐跃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
& ~# G& f& o# L* D' v2 i
“不好吗？我这样不好吗，你不是总抱怨我不听话嘛，我要是再不听话我怕有一天你会不要我……”
( z' F8 R% E- ~; ?- T7 p9 x
" a; ]: H5 n) H7 @2 V" X“傻瓜，永远、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
& c- Z. V# x1 y0 a" o* h9 s9 A5 X
就这样吧，桐跃，就这样紧紧地抱着我，抱着我这个不听话的坏小孩，不要让我有想逃的坏想法，不要让我有注视别人的空隙。为什么回家的路这么短，短到我都没来得及整理好我的思绪。
6 @) x4 l" w4 C
, a- J# B% c% t*******
我还是不适应这样的大场面。还是？奇怪！搞得我好像以前曾出席过这样的大场面，见识过这样歌舞升平的舞会似的。端着手中的酒杯，我自嘲地笑。从来都不觉得桐跃是什么显贵的大集团第二代，他一直是我身边的跟屁虫，是那个会说笑话、让我猜谜语经常逗我开心的臭小子。但在今天我知道了，知道了他的显贵，知道了他的身份，和我平时见到的那个那么不同。

* ?+ H5 R8 W- V! \7 @“怎么，他就这么好看吗？你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小显不客气地站在我身边小声说。
- F. F) r- }7 X) D. }- t3 q
“是亚，看得目不转睛呢！”我打趣着
& e8 p8 D$ `  J# I
“怎么，有这么帅的男友是不是特没安全感？”
- x0 ^3 s/ X  g% U7 K" J( n, p
“不是，只是、只是和我平时看到的他不一样……”我看着见惯了这些场面的小显，看着她脸上辨识不清的笑意。

“怎么，你到现在还没有看清全部的他？你们在一起……”
4 {' t! i8 Y6 u$ u1 D5 W
“全部，我不知道我是否看到了他所有的面貌，也许他也有我不曾看过的一面吧，但我看得见他对我的心，那么透彻，透彻得总让我觉得自己对他不够好！”我转着手中的酒杯。

& {  A& _6 D# }; j& C/ `" z8 ]“对他好不就可以了，对他好就好了……”小显一如既往地笑着，笑着看向远方。

6 k! \3 G* V, s  x$ p“他好像有什么事？”小显突然推了推我。

4 K! S! M5 @, I4 d8 b“什么？”

& v0 ]: x# q& {4 Y% Y4 G3 f“桐跃，我是说桐跃……”

- t5 i4 v2 M' H# X我顺着小显的目光看去，桐跃正急匆匆地向我和小显走来。
; q% j; x1 ^* ?7 F3 S6 b1 T5 R
* U  w3 ?/ d1 U) o* c/ l5 T% a“任放，我现在必须要离开一会儿……”他尽量不让自己显得焦急。
) L4 A- `, Z0 E2 M) k& e
0 {! h' ]) V; k“要我和你一去吗，发生什么事了。”我有些地问，担心他的焦急。
' t, |* S3 H% Y$ k
“没事，你就待在这里，小显你帮我照顾她，我会把车和司机留下，结束后你直接回家，好吗？”他用询问但坚定的目光看着我。
8 v: ]5 H5 S  y* u
“知道了，你去吧……”尽管我不知道桐跃回国的这段时间到底都在忙些什么，在找些什么，但我相信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他更让我相信。
  H) C( f, {( W8 t  X2 {' r0 K; C& q2 J
“我想我也先走了。”我知道接下来小显会很忙，我不想她特意留出时间来陪我，而少了桐跃、小显的舞会，对我而言是个喧闹却寂寞的梦。
$ ~6 g; g, O$ R
. E5 @" x7 ^; c3 U/ u“刚开始你就要走吗？”小显不认同的看着我。“噢，桐岩，你怎么现在才来……”

桐岩？！我应声转身，他就这么一身笔挺、一脸消瘦、满眼冷峻地出现在我的眼里。我不自觉地后退，他却不自觉地向前。眼里的冷峻开始慢慢熔化，一点一滴的熔化，让他的那双眼睛变成深潭。

1 J8 w0 L4 `3 `“我没办法了，她刚来就要走，你帮我陪陪她吧……”小显不由分说地将我交到桐岩的手里。世事往往就是这样，期待了几日的见面，可到了那一刻却会隐约地觉着尴尬。不管是我，还是他。
) j+ D4 ~  C  b; d! v
“啊，你、你要走？”

, G9 \. U- g, f6 x* r; S5 D& m8 H“我和桐跃已经从别墅搬回家了，不过，这几天你都不在家……”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答非所问。
8 v1 ~  f3 G5 D4 o+ O
. E; z1 G/ F" i1 G) }) c( y& B“噢，我去分公司了……”

“刚回吗？”

! p/ E6 y3 p, f$ l“刚下飞机没多久……”

“我、我要……”我犹豫着去留。

“我能请你跳舞吗？”
; q5 s( _2 z* C3 ]4 W. |, S% a0 Q
. y2 Q, S) w  N  C# I#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停顿了1秒，我是在企盼他的这个回答吗？我惶恐地问自己。
1 y' }  M" M' d0 [1 y0 A; v
& [$ `, r7 z! J) v, ?/ k' g3 B- [" S“我跳得不好。”
4 Y9 b# C3 g' W6 \
# ~/ `( h: n5 ^“没关系，我跳得很好……”

笑容在他脸上慢慢地绽放，仿佛飘着淡淡的浅浅的茶香，闻着这香气，我笑了，像舒展的含羞草。多奇怪，舞池竟不在拥挤仿佛只有我们这一对舞伴。多奇怪，我们好像听不到乐队的演奏，只是合着心里的拍子，他带着我合着他心里的拍子。而我竟在他的怀里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你，你真的跳得很好！”我小声地在他的耳畔说。

/ l- [# \* a2 \3 G+ U“你跳得真的不怎么样！”他一脸严肃的带着我来了个优雅的转身。
& b8 g! F# o* S7 U/ Z7 Q# v
“这说明我们俩都说了实话……”
" z! y& [; E. H* f
“我可是很少展露我舞蹈才能噢……”
# [+ {8 K8 b8 u% y9 W+ Y. \/ Y' K; K
“有人称赞过你的这项才能吗？”
8 C( ]1 B5 o' Y$ t
我察觉到他的迟疑，感觉到手指上加重的力道。
" r& g. I  |3 P/ X3 L
& O4 i- ]1 E6 i/ R“有，如果那也算的话。她当时是这么说的：‘从来都没想过石头也会跳舞’。尽管那样我还是觉得那是我所听过的最动听的赞美……”

石头，从来都没有想过石头也会跳舞。石头，时光可以倒流吗？如果不能，为何我仿佛身临其境，那个石头得到赞美的舞会，为什么我会看到我和那时的他一起跳舞。“石头，带我来个完美的旋转吧！”我着了魔一般，这应该是她当时想说的话吧，没有说出口的话。现在说晚不晚呢。于是一个旋转，接着旋转。
( N$ F7 ?* H. W: G4 y# E/ R
) A. a0 m  @9 @/ e9 i那时就好想告诉你，你好美，好美，美得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你。这是你当时想说的话吗？你现在的眼神这样告诉我。和我跳只舞吧，不要接受任何人的邀请，只和我跳，这是你当时想说的话吧。一个吻，为什么会有一个那么粗暴的吻，为什么她会哭着跑开……你是谁，我是谁，她又是谁……零散的片断又开始充斥脑海，伴着混乱与头痛。现实的世界里，我突然察觉到我俩间异样而暧昧的氛围，我惊慌地逃离舞池，留下悲伤的他一个人。

“开车，回家……”我慌乱地吩咐着。我一刻不停地冲进那个富丽堂皇的家，桐跃的家，也是他的家。我不敢让自己有所喘息地冲向二楼，随意的冲进一个房间，将自己围困起来。这里的房间太多了，那一间是我的呢，为什么住了3天都还没有熟悉这里的地形。我慌乱地逃进一个屋子。慌乱中不慎碰掉了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盒子。那盒子坠地的声音仿佛具有劈裂一切的威力，接着散落出一地的整齐，少了邮戳的明信片……
! E! v7 ^* B3 _& C3 p7 D- ]
2003年11月11日，寄往地址威尼斯：你今天就要离开了吧，忘记我的你就要离开了吧，不知道你能否收到；2003年12月11日，寄往地址威尼斯：你喜欢那个城市吗，因为我没有完成的心愿，如今呢，应该圆满了吧！今天作了件傻事，买了去你那里的机票……2004年1月11日，寄往地址威尼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不会想我吗，你这个坏东西，为什么会忘得这么彻底，却让我记得这么牢；2004年2月11日，寄往地址威尼斯：今天坐的航班有飞过你所在城市的上空，你会抬头看看吗？抬头看看吧，哪怕只有一眼，因为我是这么认真的想穿过云层去寻找你的踪影；2004年3月11日，寄往地址威尼斯：前几天跟着一个女孩子走了2条街，很可笑吧，石头在大街上跟踪女孩子，只因为她有着和你极为相似的背影，背影，为什么我常常看到你的背影；2004年4月11日，寄往地址威尼斯：常想着你会在干什么，在笑吗，在他身边你笑得比较多，在那里你又发现了怎样的生活呢，我努力地看看四周，却只发现没有你的生活；2004年5月11日，寄往地址威尼斯、2004年6月11日……2004年12月11日、2005年1月11日……2005年9月11日……
" W  p8 _$ ^% D, j7 ~0 B$ g: x/ S! K
你是谁？是谁？我又是谁？我发现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我发现我浑身无法动弹，只有一种东西还是自由的，它从我的眼中流出，淌过我毫无知觉的脸，不停地下坠……为何我的眼泪会莫明的下坠。

“你……，你在这里作什么？”
5 N8 A( O' z8 Y3 n& U8 \
“你，你是谁？桐岩，桐跃的哥哥，桐氏集团的总裁，除了这些你是谁？”
. s5 u' C9 P# L
“胆小鬼、懦夫、笨蛋，我还是凶手……”

QQ朵朵

很高兴看到终于完全摆脱了某部电影的影子。
& _( r4 n+ d  q) p; d* ~0 Y' [很棒！
  r5 K0 l0 T2 O, U8 D2 X加油！

wangl311

原帖由 QQ朵朵 于 2006-6-17 23:19 发表
很高兴看到终于完全摆脱了某部电影的影子。
/ o! d1 D: D, ]; ^很棒！
8 @7 O2 [# [" Z* G( d) a+ W1 J加油！

! |' g6 [( J6 }# I( N+ p你是说那部电影《龙凤配》吧，我真的超爱这部电影，太多经典的台词，其实小说最初的灵感正是来自这部电影，只是故事更加复杂些！
朵朵果然是眼里非凡

breeze_s_s

看过了你写的《天国的阶梯》后续，很喜欢，很喜欢你的文笔，不知你是否会把《迷迭香》完成？

wangl311

第二十二章  指间叹息
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我一直以为我们不会再有这样相遇的机会，突然间我不知该怎么开口，我不知该怎么讲第一句话，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你……

* h+ G3 `- d* ?& B/ _“你是谁？桐岩，桐跃的哥哥，桐氏集团的总裁，除了这些你是谁？”我混乱地问着，混乱地想着，想着桐岩的回答，我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一些什么，但又很快涣散的溃不成军。桐岩、桐岩、桐岩……，我固执地反复念着这个名字，我生平第一次开始痛恨自己遗忘的本事……
  \/ \& q9 M# O+ f
桐跃你在哪里，桐跃呀，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而我又能从我那碎裂的记忆中理出多少的头绪，我孤独无助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在跌坐在这里，我在这里呼唤着他的名字，眼看着他深蓝色的背影消失在那堂皇的门口。从那一刻起我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坐在哪里，一直混乱的坐在自己的回忆里。

3 K0 G4 O! E, L# T; m# Z“哥，你怎么了？”
, H5 p. t4 l: I5 K& v! X6 R! {
桐跃，这是桐跃的声音，我仿佛找到了摆脱泥沼绳索，在漆黑的囚室里看到了一丝的光亮。你这一整夜都去哪里了，为什么在舞会上抛下我，为什么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的身边，为什么，他是谁、他是谁？桐跃，我想喊，却发现我的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我听见大门被撞开的声音，而我的心也仿佛跟着这声音被撞出一个缺口，那么的意外，那么的不知所措。桐岩，我看到了桐跃拼命拽住的哥哥。
" z1 a6 _. d' L1 w: P
“哥，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你去哪里？”

7 y. ~- d# G' @# m5 }我想上前，上前求得心中积蓄的疑问，我想上前，上前帮忙扶住就要倒地的桐岩，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的根本无法动弹。
  Q& W, T& [' z8 _- h" I6 J! L
) @5 g6 M# F' s! d9 e! G( V/ A“你知道，眼泪的温度吗？”

“哥，你又在乱说些什么！”

! A$ r4 f4 D! Z9 a“我……我没有乱说，眼泪的温度。当时，我只是想问路而已，可是我却看到她眼泪。”桐岩有气无力地指着自己的脸颊。
& ^2 x" U7 R. b! N5 K1 k9 v7 J
“哥……”
! ^( N3 i) d. Y# A6 a+ Q9 J8 i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感觉到那眼泪的温度，多可笑，这么可笑的事我却记在了心里……，很可笑对不对？”
" B9 I$ x3 X  q8 R" d  q1 O9 k4 P
“噢，可笑！哥，别说了，你站都站不住了……”

“迷糊虫，迷糊到可以把自己弄丢了！冒失鬼，那么冒失地拦住了车子，可是在阳光下扎着马尾的她却那么漂亮！你知道当时她是……”

- \! h' i9 V8 j& Y' J“哥，站稳了，我们坐下再说好不好……”

- |/ P4 v7 t; m3 a“她就这么冒失地出现在我的眼里，而我竟一眼便认出了她，但她却忘了我。注定了的，也许一切早就已经注定，我认出了她，而她却忘记了我，忘记了问路的我，忘记了、彻底都忘了……”
( A* T$ J" @" f" f' y' c+ O
“哥……”
4 N( q% h4 e& E$ N+ b
1 r4 b3 I, U# V+ ?* ~" r  r“你知道吧，你知道你哥是个胆小鬼吧……”

- ?) m8 v# Z" c, H0 J( V; J“哥怎么会是胆小鬼，绝对不是……”

“我是，我是！我害怕她在我心里引起的变化，可我又贪心地不想放手，所以我一方面伤害他，一方面又想留住她，你知道吗，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 w: ]( M, e& f2 v3 w
“噢，知道……”桐跃费力地拽着身子向下滑的桐岩，“任放，过来帮帮我，我一个人实在是搞不定了……”

2 p( @: L6 _, ]* w: b" ~“噢！”我依然沉浸在桐岩的醉言醉语带给我的震惊中，我拼命地克服身体的麻痹，试着站起。
“我爱你，爱你……，这才是我当时的心里话……”

我看到了桐岩的眼睛，看到了他迷离眼神中的笃定，看到了他迷离眼神中的自己，那么的不加掩饰，我听着他的声音，听着那醉得不省人事、却依然如此哀伤的声音。桐跃有些挫愕地松开了手，而我，而我也似乎在那一刻找到了生命中的遗失。
# L6 p/ g7 d' T8 v
“任放，去找李嫂来帮忙……”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桐跃从嘴中艰难地挤出这句话。他望着我的眼神竟和醉酒后的桐岩一样笃定。我点点头，什么都没问，什么都不敢问，桐岩曾说自己是胆小鬼，其实我也是，我此时甚至没有开口询问的勇气。

1 F7 d! |1 l& o0 d6 f% P桐岩的醉酒随后惊动了别墅里的每一个人，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反倒是我和桐跃一反常态的沉静。看着他被人七手八脚地抬上卧床，我，悄悄地退出了桐岩的房间，直到此时，我才发现，桐跃不知何时也悄悄地退出了这混乱的场面。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在这座城堡的花园里，因为找不到方向，因为不知道该去向哪里，所以漫无目的。我步履缓慢地走着，走在花园的小径里，因为要小心地寻觅着一份熟悉，因为要说服自己依从于那份感动，所以走得步履缓慢，所以走得步履艰辛。我站在绿墙前，听着风吹过树叶时发出的声音，绿墙，这儿就是绿墙吧，如此熟悉的名字。
* Y3 ^  t- Z. _5 @
眼泪的温度、问路的人、尖锐的刹车声、晨光中的男人、葡萄庄园里的背影、蹩脚的舞步、躲雨的公车站……，我怎么会忘记、我又为什么要记起，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绑架我的外星人、会再见的理论、尤加利情人的作证、金丝雨里的小鸭、彼此的需要、乳香树的爱情……我怎么会忘记。清晨窗台下响起的名字、威尼斯小巷里的车铃叮当，第一炉面包的香气、后座上的八爪鱼、曾躺在那么温暖的怀里……，这些我从未忘记，我又要如何才能忘记。回忆这回事，什么是应该记住的、什么是应该遗忘的，要如何区分、又要如何取舍。世间的取舍可都有标准，因为什么理由而取，又因为什么理由而舍，取舍的艰难也许正在于如何说服自己。说服自己，有时候无异于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 i* ^8 w' E/ Y! s4 z夜晚的风已有了凉意，像我那找不到出口的心，因为找不到出路所有久久地伫立在那里，所以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无法前行。肩头上突然传来外衣的温度，然后是温暖的胸膛，温柔的臂弯，那么小心翼翼地将我拥在怀里。

“真的……，真的好想像哥那样大醉一场，永远都不要醒……”
. ]: q$ y& j* P
“每个人都会有想把自己藏起来的时候，总以为醉酒的世界没有心痛，可是醒来时才发现，宿醉后的世界更让人难过……”
5 I* b/ u3 U; n5 c& }
, O& o+ J& C5 ~. z1 W) L6 i……
“那个，你是不是……”
% |( [8 f. v! P, n/ [% {- @
/ {# d) B' @4 X6 N' ]( x“没有，什么都没有……”

“可是你的眼泪？”
: ?4 y$ S. H2 v8 ?, h7 x& w- ?
“眼泪？！”

, g5 V! Y: h4 U2 u# V& W1 A" h% j“你都没有察觉它们一滴一滴地全都落在我的手背吗？”

“不要，不要放开手……”

* V3 q( T" S3 C- i) L5 T9 `* g“任放，我想擦干你脸上的泪水……”

他轻轻地转动我的肩膀，伸出他那修长的手指，试图擦干我脸颊上的泪滴，我听见风吹过他的指间，发出那么疼惜、那么无奈的叹息……

wangl311

第二十三章  一公升的眼泪
抱歉有时会如天上的弦月，因为时间的累积而不经意地膨胀，直到无法承载、直到成为满溢的圆。抱歉有时会如一公升的眼泪，一点一滴地渗入心里，如雨水执著地填满湖面，面临绝堤的危险。因为这样的抱歉，所以无法言语，因为这样的歉疚，所以需要隐藏……

日月同辉，那会是怎样一种景象。太阳，那是属于白天的君王，而月亮，则应是归属夜晚的皇后，它们本该各司其职地守候在属于自己的天空上。不知道当初是谁规定了这样的天职，将它们分隔在相见的边缘上。

所以，它们是孤独的吧，它们是彼此想念的吧。虽然白天里的太阳有云彩做伴，而夜晚里的月亮也有星星的围绕，可它们还是孤独，因为那并不是它们心底最渴望的陪伴。因为太孤单，因为太想念所会偷偷地见面吧，就像现在这样，它们一同出现在天空上。为了不被察觉地偷偷相会，太阳削弱了自己的光芒，从天空中至高无上的顶点慢慢地降下，而月亮也收起了夜晚的皎洁，化身为淡淡的一弯白牙儿，那么不动声色地挂在淡蓝的幕布下。为了相见，它们彼此放弃了最耀眼的光环，正因为这样才更显得美丽吧！坐在车上的我抬起头，却看见了日月同在的景象。

“在看什么？这么用心……”桐跃问
6 L& L  S" G5 k" }
“太阳，还有月亮。”
  k# J5 C4 h( ~$ I* `
“你确定。”

“嗯，如果你留意，你就会发现有时候它们会这样一起悄悄地出现……”
* R& P; L' o* r1 S7 o0 k
“哇，真的一起出现呢，怎么会一起出现呢？”

) }9 K% w; i5 {8 P! Y( \5 V9 X因为太思念对方了，我在心里默默地答。我望着那道弯弯地白牙儿，今晚的夜空中一定会出现一道美丽的下弦月。我在心中揣测着它的美丽，也在心中千百次地累积着歉疚。什么样的抱歉会像这空中挂着的弦月，会因为时间的累积而慢慢茁壮，直到无法承载、直到成为满溢的圆，什么样的抱歉会如一公升的眼泪，一点一滴地渗入心里，如雨水执著地填满湖面，面临绝堤的危险。
那，就是我的抱歉……

我，对桐岩充满了歉疚，歉疚我怎么会忘记你――石头，忘了我们间的相遇，让你那么孤单地等在那里；我，也对桐跃充满了歉疚，歉疚我辜负了他之前的好，如今又辜负了他2年来的守候，竟让决定爱他的心产生动摇；我，也对不起小显，因为我的缘故让她伤心，让她流泪；还有，还有刚才见面的医生李成焕，因为我向他隐瞒了我的病情，隐瞒了我逐渐恢复了记忆的事实……为什么，为什么在一夜之间我会突然变成这么差劲的家伙，竟对身边的每一人犯下错误。

: ?2 U$ q6 ?; q1 F/ O“我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这样现象”，桐跃转过头来看着我，“不过月亮的脸色看上去很苍白，对吧，就像你现在的样子！”

2 E* o4 V' H0 f: r" C( Y“没有……”
6 j, ~  y+ a7 P
6 M6 ^1 P5 K+ I7 U2 C3 N“没有什么？！”

( f' |3 j9 s3 C, d5 s“我是说月亮很苍白，我的脸、我的脸一点都不苍白……”我不安地辩驳，我不想让桐跃感觉到我情绪。

4 F8 O; ~& R3 P& v4 ^; r“噢，是吗？”桐跃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今天复症的结果怎么样，这还是你回国后第一次复症呢！”
5 {: m8 k) c8 Q) d9 K. R
“还是老样子，还是不记得！”我撒了谎，我最近常常撒谎言，我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在它没有像皮诺曹那样变长，可是我还是会受到仙女的惩罚吧。“桐跃，我们、我们不要再看医生了？我不想看医生了……
2 S% @) ?6 O5 ?, k& J  l2 ~$ I! K: J# o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说不看医生！”

“没什么，只是觉得看了这么久都没什么进展，所以……”

+ Z5 [5 ?0 h. S$ T3 i“不可以……”桐跃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因为低沉所以显得不可动摇、不可违抗地坚定，“不可以……”

  e+ L# E9 S0 p“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傻瓜，为什么不可以，我在心底喊着。为什么要带着我回国，为什么要让我记起，笨蛋，桐跃你这个超级大笨蛋，你这个外星人，如果待在威尼斯多好，我会继续用自己99％的情感爱你，为什么为了那1％的迟疑而带我回来。现在怎么办，我要怎么办，你要怎么办，桐岩怎么办，我要是真的全部都记起来了怎么办，我前所未有的害怕……
8 X' i2 v9 h: A' ], U) x  p
桐跃沉默着没有回答，他只是抓着我的手，用他的眼神告诉我，不可以，无论多辛苦都不可以，这话像是对我说的，也像是对他自己说的。于是我们沉默地回家，沉默地吃着晚饭，沉默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间，继续沉默着。至于桐岩，他还没有回家。
  ]! p* J& W- H/ M$ e: Y
2 L5 s) P  |* w自从那次的醉酒事件后，桐岩每天都回来的很晚，有时干脆住在公司里，而家里的人似乎对此都习以为常，无论是桐跃或是李嫂都很少问起，也许只有我会在午夜或是凌晨留意关门开门的动静。而桐跃最近也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总是在接到电话后便匆匆地跑出门去，但他还是记得我复症的日期。而我，而我则像现在这样彻夜难眠。因为彻夜难眠，所以我知道星星们是如何爬上天空，我也知道在凌晨两点多的月光下，桐跃悄悄地走进了我的房间，站在我的床前诉说着他的悲。

6 y" B4 N6 T% E“我要拿你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这也许是我惟一可以爱你的方式，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因此而痛得无法呼吸，你会不会埋怨我，埋怨我爱你的这种方式。你在身边的时候，我的眼里只有你，你不在身边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带有你的影子，我不敢去想这样的我要是没有你会怎样。你知不知道，很多时候，爱一个人太深人就会醉，而醉得太久……，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想让你幸福，哪怕这样的代价可能将是我的痛苦……”

% E" C; F! F6 ?5 ]7 r" y: s0 _$ w他以为他那哀伤的语调不会惊动夜里的空气，他以为在熟睡的夜里这一切都不会被察觉、，而我虽闭着眼，却依旧能看见他那月光下的眼泪，体会着他爱我的方式。我知道他在我的房间里待了好久，我知道他曾温柔地抚过我脸上的发丝，轻轻地触碰着我的脸颊，我知道他黯然转身时响起的关门声，我知道桐跃在我的床前作了一个决定。
, V- `: s. }5 ^* |& O
这些天来他一直在为这个决定而烦恼，自从他在酒会上接到那个电话，自从桐岩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我虽然不知道他做出了怎样的决定，但我清楚他的挣扎。其实我们都在挣扎，为自己的心，也为别人的心。

*******
5 s/ i* C6 P8 f) W% n! Z“任放……”
5 U/ m5 P2 B3 H/ |% w$ s5 y' i
清晨，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以熟悉的方式在屋外响起，而这熟悉竟让我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 q/ R6 j% J) Q$ Y4 K“懒虫，快下来……”桐跃挥舞着手，站在楼下的院子中大喊大叫着。脸上有着许久未见的如阳光般的笑。

“干吗？为什么不多睡会儿，一大早在这儿鬼喊鬼叫的。”我站在桐跃的面前，仔细地用心地打量着他的脸。他今早一定刮过胡子，空气中还有淡淡地剃须水的林檬香，头发也有意地打理过。他真的很帅，高高的鼻、浓浓的眉、温柔的唇，还有明亮的眼，总是耀眼地鲜亮，只是似乎多了一抹云彩。他似乎刻意让自己看上去很精神，以便掩盖他一夜挣扎后留下的痕迹。
8 e  m% K6 A! D  q$ K# e( K
“多睡会儿？我昨晚睡得很早呀，再说了，只有你这个懒虫才有赖床的习惯……”

+ L4 _2 @# C0 _" U“懒虫？！啊，懒虫要继续发挥她赖床的本领……”我故意转身。
% g0 F; w4 \( }3 ]  B7 O9 N& K
/ Y* c7 q4 p- s“懒虫，我们一起玩吧，懒虫，和我一起玩游戏吧，懒虫……”桐跃用明朗地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7 |, i! g: Y$ g: T" n: T“你要把每一个都叫醒吗？还有，我不是懒虫……”桐跃的孩子气让我的心也跟着明媚起来。
“走……”
! S/ I& J5 R' o) H! O$ c/ |& U
  U4 Z5 e" J# x, i3 Q还没等我问他去哪儿，他就已经拉着我行进在了路上。
9 C! ]' v" Y0 o, x
“这里是……”

  ?( d, L* j& X  `6 m2 N( F“尤加利情人，是爱情开始的地方！”

# r% }6 s/ I/ _( A  O, N是亚，我的尤加利情人，他依旧高大，枝叶繁茂的散发着清凉，还有那银灰色的小团叶依旧盛满阳光。

“尤加利、尤加利情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吗？我在心里问自己。

4 {6 L3 S5 B5 G“它可是我的证人噢”，桐跃轻轻地拍了拍尤加利的树干，“你的尤加利情人可为作证，这是我爱情开始的地方。嗯，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无意中找到了这个僻静的地方，一个适合说分手的地方。那时候，一段感情要如何开始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因为只要我愿意我就能找到一百种让人心动的方式，而一段感情的结束对我来说也是简单的习题，因为我同样能找到一百种不让人憎恨的分手理由。”

这么看来，他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呀！我跟着他的声音在心中细细地回想，想像着他当时的模样。可是你口中的那个你真的是你吗？因为爱着我的你从来都不是这副模样，你不是……我在心底告诉他，不知他可否听到。

5 p2 U  n& Q8 j- ^- P“那一天，我以为一切都会和往常一样顺利，可爱情就这么张牙舞爪地冲到了当时正熟练地说着分手名言的我的面前。她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冲了出来，利落地给了我一记耳光，就在这尤加利树下，满脸悲伤地给了我一记耳光，而当时的我竟忘记了疼痛，只是一门心思地记住了她的眼神、她的脸……你还记得吗，疯丫头，你不记得也没有关系，这一段只要我记得就好。我的爱情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吧，一个第一次见面就给了我一记耳光的陌生女孩。我生气、我惊讶、我甚至觉得好笑，怒气冲冲的我发誓要把这个莫名其妙的疯丫头找到。她真的是个疯丫头，当我真的逮到她时，她竟一脸无辜的完全忘了，还大喊大叫地说我诬赖她绑架她。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一个疯丫头却让我想再次见到她。” 桐跃继续着他优雅的声音。
4 h+ N" y. I0 `+ N$ H
0 S8 O/ R0 W/ ?' z+ H耳光？你问我是否记得，疯丫头的确都不曾记得，但就是这个被我遗忘的耳光却成为了你爱情的开始，所以怎么会没关系，所以疯丫头做了个决定，从这一刻起我会把它牢牢地记在心底。

6 {5 R% q, F( O% Y0 S- ^“第三次和她见面，还是在这棵尤加利树下，那次我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任放。你还记得吗，你告诉我名字时气鼓鼓地模样？而我告诉你，我们会再见……”是亚，我记得，你还说我是个奇怪的女孩，把树当情人抱，你知道了我的名字，而我也记住了你叫桐跃。
5 O  {% e- z2 I2 C: V" G
“所以我们真的再此相见了。‘记得和朋友分手时一定要说再见，因为说过再见后就一定会再见。’这句话，原本只是我常常挂在嘴边的甜言蜜语，但从那一天开始，我竟问自己，是不是说过再见的人一定会再见呢，因为我是如此的渴望见到你。你有没有发现，每次道别时我都会和你说再见。因为我希望这句话能将你我永远地联系，不管你身在何方，不管我相距多远，因为这句话我们一定会再见……”
& Q/ M4 x) w/ q. s4 b1 z
- L6 _5 f9 K& Y9 ?- g不要再说了，真的不要再说了。看着说的那么动情的桐跃，我却在心里祈求，祈求他不要再说了。因为这每一点的回忆都会甜美地让我喘不过气，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会使我的伪装崩溃，因为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泪。有些泪水我不愿让心爱我的人看见，所以只好让它们直接流进心里。

9 y  V: s, b# z6 |$ @, x8 g“我们的爱情是不是有个很特别的开场，很酷对不对……”他明媚地望着我笑。

“小子，你确定我们是这样开始的吗？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告诉我，是你帮我打跑了一个纠缠我的男生，而我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对你一见钟情的吗……”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因为我知道，此刻的你虽然在笑，可你的心此时也有细雨纷飞，所以我想为你撑着伞，为你挡下那一公升的眼泪。

“啊，这个……，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下次、下次我一定告诉你更多我们俩的故事……”
/ a9 ]9 k* [  ?2 P; `
2 a4 j: U, C6 D, a" h0 Q* @“以前你都在骗我对不对？”
2 z. b& _8 x) P! K4 R/ R8 c
4 P% s7 |0 b8 [; a7 a# q  ?“好了啦，我们下次再说，今天的找回忆到此结束……”他嬉笑着转身，却在草坪上投下一个落寞的影子，那影子上有他那被晨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还有锁着的眉头。这让我的心徒然地讨厌起了一切，讨厌起那个此时还说着谎言的自己。
: ~# R+ a1 C2 B
“你怎么啦……”桐跃对我突如其来的拥抱敢到惊讶。

% ~( X! h; }/ Z9 y“不要动，让我这么抱着你好吗？一下下就好……”我固执地从背后抱着他，看着自己和他重叠在一起的影子。“你一定要吗，一定要帮我找回失去的记忆，不这样不可以吗……”
  c! U' Y6 c. j1 ?7 r4 W9 e( \
. M' B" [8 h8 ~, a“是的，那样对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公平，不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都想让你获得真正的幸福。因为我要堂堂正正地爱你，因为你要堂堂正正地幸福……而这一切从帮你找回记忆开始……”
, O" e4 V$ L" j) `. N
“如果……，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记起了呢……”

breeze_s_s

楼主，好久没有更新咯，最近很忙吗，要记得把你这个坑填满哦。
' S1 w0 a% k1 u' E$ }( Q等待中……

QQ朵朵

楼主啊！什么时候更新啊？等了很久啊……
; g7 R2 {$ i; z% ?花谢花又开……

wangl311

第二十四章  后座
6 Y; C; o" W0 r) g& s当我再次坐上那个位置，我试图寻找喜欢的那一念心动。可世界却突然暗了，是谁在恶作剧？我茫然地摸索，我再度回忆起童年桂花树下沉默的葬礼，记起儿时遗弃的玩偶，它的神情如今是否依然落寞……

人生常常有三种遗憾，一是完成心愿，二是未完成心愿，而另一种则是没有心愿。多番挣扎、努力、不眠不朽，心愿一旦完成，人就会一下子失重，竟有种万般的冷寂。但永远无法完成的心愿也是折磨人的，每次几乎到达终点，却又会跌回原处，那是念念不忘的徒劳。对比第一种和第二种，没有心愿的人应该最可怜。人生有没有第四种遗憾呢，比如说有太多的心愿？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贪心的人，可是有时想想，最贪心的莫过于自己，贪心的希望每一个人都不会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 P* _* ]4 v+ T/ Z# `" ^
桐跃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是个适合搬家的好日子，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我不清楚他说这番话的根据，总觉得他说的顺顺利利似乎还有别的含义，但我想他说的有道理，不光是因为今天的好天气，还有……

5 w, s0 r  ?0 a9 t9 H- s+ h. \9 I搬家是我提出来的，桐跃没有反对，只是说让我等几天，不要急着就搬。为了和桐跃提搬家的事，我想了几日，犹豫着，却终究还是说出了口。出乎意料的，桐跃这次没有问原因。我，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 R9 a+ s1 X2 j! j; o4 @对于搬家，尽管桐跃没有表示反对，但我能感觉到他的不舍。不舍，是因为无法舍所以不舍，放不开，是因为无法放开所以不放开。这几年来，我们习惯了住在一个屋檐下，习惯了彼此的陪伴，我听得出他的脚步声，而他也辨得出我犯错时突然急促的呼吸。这些要怎么舍，又如何放，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有时候，时间是最好的遗忘工具，可有些时候，时间却也是刻骨铭心的最好证明。

) w: P- a! O. O5 |0 |5 @我的东西不多，简简单单的两个行李箱便都已装下。不知道心情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打包，只是打包后的心情又要从哪里搬向哪里。桐岩知道我要搬吗？我想他是知道的，他会像桐跃一样的不舍吗，我这样问自己。我已经一整天没有看到桐岩的身影了，他是否已收起了软弱的念头，和我一样，在桐跃挥出那一拳之后……
& o0 B; T; j" @' s. T
8 p9 p! E+ M( b, {& W5 P$ h6 e在尤加利树下，我给了桐跃一记耳光，在尤加利树下，桐跃对桐岩以拳相向。爱来的方式不同，但殊途同归，那是桐跃嚷着帮我找回忆的第一天。

“如果……，如果我告诉，我已经记起了呢……”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抱着桐跃的我听见了他心跳骤然停止的三秒钟。

1 ]* c# o9 k) p) k! j; \# C8 _. B“你、你记起来了吗？都记起来了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分不清是因为喜悦还是因为害怕，因为它们是那么难以区分，因为它们都混杂在了桐跃慢慢恢复的心跳里。“真的都记起来了吗？什么时候记起来的，这么说你记得那记耳光，记得我说的再见，还记得……”
! j! ^6 b- j5 C( q& T6 ?
“我记得，我记得有一天突然有个外星人绑架了我，我记得他跟我说‘说过再见的人一定会再见’，可是我还是不得那记耳光，直到现在我也还认为那是他泡女孩自惯用的计量……”那天我固执地抱着他，我用这种固执的拥抱阻止着他想转身看着我的企图，因为，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眼中蓄势待发的眼泪。于是我紧紧地抱着他，于是我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我还记得有一场华丽的金丝雨，在雨下有人问我什么是相思的重量，还记得有人冒冒失失地害我丢了工作，记得有人说我们是彼此的需要……”
& ]4 G; G1 t5 X7 I) W! S- c
“这些你都记得，真的都记得吗？”他的心跳得急促而强烈，“那……，那我哥呢，桐岩，你记起了多少……”他那前一秒钟还狂热的心跳此时突然降了温，缓慢、衰弱的像一个等待急救的病人。

: R0 \, q) G5 V9 C) V“桐岩……”对于他我又记起了多少，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可依然做了回答，“我记得……，但记得的不多……”最后的那句我说的气若游丝，说得毫无底气。

“哥……”这时，我听见这个单字在桐跃的胸膛里嗡嗡作响。“哥……”这个声音越来越响。于是我松开了手。我看见桐岩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一身的倏然。
1 D0 C- G) ~3 P4 e1 m
1 K4 n! L+ A1 O/ ]! m& X- A“你打电话约我来这儿有什么事儿？”桐岩放弃了本已迈出的离去的步伐，转过身，望着桐跃问。
; e7 g  u4 b- }& A: P
. ?  W- u+ {/ L' a" D6 L# Z* h“哥，轮到你了……”桐跃慢慢地走近。

- @1 s- X. |; x! f2 i5 Q% L6 l7 @“什么？”
# u6 R: _- A1 B' J
+ Z& J' P4 _# k4 o“回忆！帮着她找回忆……”
- u, p* j& {2 ~! {$ _: [
$ G! e& m: Y+ c4 L* G桐跃的话让我揪心的疼。也让桐岩愣在了原地。
8 N( l* D2 W: ^: S
; v  d4 _2 s) J/ c" r“回忆，有你帮她就好了，不需要我……”

仿佛过了整整一个秋季，桐岩才从嘴里挤出这句话。他转身欲走。紧接着，我看见了桐岩嘴角渗出的血。
+ {, M( \& X1 g# g  W  ]" ^1 n
% _: [! w# n' y0 r  N/ v2 f  H# h“桐跃！”我惊呼出声。

“你要去哪里，不是告诉你要帮忙找回忆了吗，为什么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桐跃在咆哮，他的拳头依然攥得紧紧的。
2 f+ `2 Z% P- K( X
1 o: a% b6 g. R7 M“不是说有你就好了吗，不需要我……”桐岩支撑着自己站起，语气中没有一丝的生气，身体像是被掏空了的破败的布偶。

' K* l, x9 s$ F. j2 {“我也好希望可以不需要你，可是怎么办，她的记忆里不光有我，还有你，懂吗，还有你……”桐跃的话击得桐岩毫无招架之力，也让他自己失去了咆哮的力气。
* M8 W8 F9 Q9 d6 x7 n: }9 g% S
桐跃走了，留下我和桐岩。临走时他给了我一抹鼓励的微笑。

“她记起了你，也许从来都没有真正忘记过，只是她现在记得不那么全……”他和桐岩擦身而过，在耳边轻轻地留下这句话。

于是那天我和桐岩并肩坐在尤加利树下，我们只是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也许他比桐跃更早察觉到我记忆里的变化，也许这样的困局都不是你我曾预料的吧。
7 Y2 Q" n! ?* Q8 u3 t  I
- L* d2 e" X3 {" O' G“在感情的世界里，你我都不如桐跃勇敢，”不知道过了多久，桐岩幽幽地说，“这小子真的很棒，对不对！”他的眼角、嘴角轻轻笑着，“所以，所以我们都不该再有软弱的念头……”
1 T# B, o5 M3 B. F$ k5 E$ B
( k) y! A* U  k9 ^: g在那一天我做出了搬出“桐家”的决定。
6 O8 e/ ]8 W8 d) B# ?1 U& v
“收拾好了吗？”

  i, \) c* O& {+ T" Q/ q“好了！”
: J; C8 Z. B3 w7 h# [
! h( Z  b  g9 f9 n2 m桐跃的声音让我赶紧收拾好刚才还在游离的思绪。

“这个我帮你拿，上车，我送你……”桐跃将两个行李箱塞进后备箱里，绅士地帮我拉开了车门。车子就这样驶出了桐家那道沉重的大门。
" ^% G5 ]; O; d+ Q0 [+ y% S' P, r
1 f  m" b6 g3 t“你帮我找的公寓在哪里？”
+ c) C! @7 q: O! k1 m
“秘密！”
! `1 j5 U1 J4 @9 q
! y" ~: s- i7 l3 C1 B8 N“秘密？！那公寓的钥匙呢！”
( w4 c  {# m4 l  R1 ^
% b1 ]/ X7 B) }! P5 N. F“钥匙不在我这里！”
0 l5 v2 a3 j, G+ s4 H
+ O3 |; ^! Z/ s$ E“不在你这里？”我疑惑着，不告诉我公寓所在的地点，连公寓的钥匙也没有带身边，这个家搬的有些离奇，那又会是一间怎样的房子。
……
0 j0 P7 \! M, x" t/ X0 @1 S
“到了！”桐跃将车子停在一栋两层楼的小别墅前。于是很快的，我和我的行李就都站在了这栋别墅前，我抬着头注视着这栋房子，我的行李则沉默地等待着它们新居。
! L5 T% [: _+ S9 T8 I4 E8 i! j1 N
“这里是……”

“你的家！”
9 ^- r$ U! T% s4 E$ P2 k
“我的家？”我在心中回味着桐跃的这句话。家，任放的家……，我迷惑地望着桐跃，正如我看到这房子时所产生的旋晕与迷惑一样。
: U3 ^$ w3 c* _3 A0 ]
“我们进去吧。”桐跃向着别墅的大门走去。我犹豫着跟进，又在犹豫中后退。
+ ?% ?; d! z! _1 M
“你们有钥匙吗？”

桐岩知道我要搬吗？原来他是知道的，知道我今天搬出桐家。桐岩的出现，让我在惊讶的同时找到了第一个疑问的答案。对于我的搬出他会不舍吗？对于心中的第二疑问，我还没有答案。

+ W7 |' f- t( }& Y1 C2 L“哥！”对于桐岩的出现，桐跃没有丝毫的惊奇，他冲着桐岩笑了笑，又冲着我笑了笑。“哥，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说着桐跃伸出了手。

桐岩也伸出了手，“知道有多不容易吗”，他望着桐跃。“任放……”，桐岩突然将伸出的手举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有些老久的钥匙握在他的手中。“你的，你家的钥匙……”
6 Q# Y5 I/ p* w- [  Q& f: w
  H/ i3 ~7 U& m" _1 R我感到手中一阵冰凉，我有些摸不清状况，钥匙却已经握在了我的手中，就好像变戏法一样。望着眼前的房子，望着手中的钥匙，一切都好像是在变戏法，一种说不上来的亦幻在我的身体里蔓延开来，这让我有些不安。
' A7 ^  C$ z7 ~8 e. h6 T1 ^$ F
# o1 _9 S* c3 I6 B" U7 U“哥，你想一个人邀功吗！”桐跃唰地提起地上的行李箱，“钥匙是我哥送来的，这房子可是我帮你找的……”桐跃将他那明媚的笑送到我的眼前，这笑意里有着两分的淘气、两分的调皮，却有着十分的明媚。
# u  B5 G/ E3 h) p
“你以为就是你是来帮忙搬家的吗……”桐岩唰地抢过桐跃其中一只手里的行李箱，“两个太重你拿不了……”桐岩的笑也在脸上荡漾，有着两分的含蓄、有着两分的内敛，却有着十分的温暖。

( @9 K  j& L2 ~8 }& ~) k' R; i“哎呀，你还真是命好，上哪里去找我们这么优秀的搬家工人，怎么，你不开门吗？快点，虽说行李也不算太沉，但是提久了都会重啦……”桐跃催促着，桐岩也用他微笑着的沉默催促着。

7 N8 r; v7 _7 ]他们俩的亲密配合稀释了我之前的不安。“知道了！”我伸出手，看着手中那把似乎握不热的冰冷的钥匙，然后将它小心翼翼地插进了锁孔，那份小心翼翼就好似生怕会惊扰了这大门之内任何沉睡着的过去与空气。我听到了锁孔里传来的清脆的机簧时，我伸出手去推，那铁门便吱吱呀呀地开了一道逢，而我飘忽的记忆也似乎随着那声音被推开了一条逢，我不知那逢里等着我的是什么。

家，任放的家……，我的心里突然闪过桐跃刚才说的那句话。
) f) v  m1 K& e5 n: m. a) |2 E5 b2 J
  ^4 o, q) s% W2 S*******
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生活有时就是一个轮回，一个重复，改变与逆转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受到诅咒的梦也是如此，预示着无法中断的重复，受诅咒的人呢……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像今晚这样害怕过了，我已经多久没有重历这个噩梦了，大概有快一年半的时间了吧，在威尼斯的这两年间我以为我终于可以不必再想起那可怕的梦境，我真的以为我摆脱了它。我挣扎着坐起，心痛的感觉还依然清晰，此刻我又开始庆幸起自己遗忘的本领，遗忘了就不会痛了。可我又从下一秒开始，害怕起这种本领，因为我突然发现我的生命中也有了不想遗忘、不能遗忘、害怕遗忘的东西。我害怕再次忘记桐岩，我不敢想像有一天会在回忆里弄丢了桐跃，我还想要永远永远地记住小显……万一，万一我这遗忘的本领不受控制的蔓延到我想要守护的珍贵呢。我不敢出声的忍耐着噩梦后的心痛与恐惧，我告诉自己我可以，我不要忘记，我不要。我在心底大声地叫着，叫得惊天动地。
  D* s/ t) |- v7 o- a
这一定是所受诅咒的房子。

; h  p- j* i+ b+ a" d“桐跃，你知道这房子以前住着怎样的人吗？”我望着一早便来探望我的桐跃问。
5 z$ r3 ?7 G$ h, e  Y: H
" v5 Q7 E( r3 J5 ^* G& M7 F# ?4 o“怎么？你，你还好吧，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病了吗……”
$ i( H4 ]: q& n5 K4 n% |
“嗯，你知道的，我病了，而且一直没能痊愈，你不是每次都陪着我去复症的嘛……”我撇着嘴，冲着他笑了笑。我不想让他太担心。

$ m2 @( Z% i# d. k. M) z6 h5 S1 O: \“疯丫头，吓死我了，可是你的脸色真的不好。”
8 O( L$ s# P2 V8 k4 a
“没事，只是睡得不好，有点认床……”我一口一口地喝着杯中的牛奶。

“认床？噢，我们俩在威尼斯这么久，我怎么都没见过你认床，你可是那种倒下就能睡的人。不对、不对，你是那种躺着能睡，坐着、站着也能睡的人，在开动的车子上能睡、在贡都拉上、在大树下、在我的肩膀上……”

/ b" ^/ E2 |! c* p: O7 U3 S$ G/ t“桐跃……”我用力地踹着这个坏小子，他根本就把我当小猪一样的描绘嘛！“但是，你知道这房子以前住着怎样的人吗，房子的主人会是什么样的人……”我问桐跃，又像是在问着自己。
+ ~8 Y9 f; }) i' B. }4 \" \
+ g7 f/ u3 M- X* g8 E“不太清楚……，我不太清楚……”桐跃伸出手来，温柔地帮我擦掉嘴角上残留的白色奶沫。我每每喝起泡的饮料就会这样，他从来都不会递出躺在口袋着的手帕，他总是喜欢用大拇指轻轻地做出刚才那个动作，而起初会闪躲的我不知从那一天开始竟如此习惯，习惯他的这个小动作。习惯有时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这房子不是你帮我找的吗？你都不知道这里以前住着怎样的人吗？”
8 ^7 i9 R4 l) d( }! s3 @. t
+ C# ?( t! R; o( }& E4 O, n“只是一栋房子而已，为什么会对这房子感兴趣，你、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0 g+ G$ U! }4 b! B3 }) V9 U# a/ @9 A/ s“没有，只是好奇，这房子总是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也说不清，只是……”是亚，说不清，人类的语言有时是最丰富的，但有时也是最贫乏的，丰富是因为想像，而贫乏也是因为想像。我对这栋房子有着太多的想像，它让我的语言贫乏到无法描述。所以这世上有太多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情，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该怎么说……

! B; g% j( T# `, C2 ]- v“任放，哥……，我哥昨天找你了吗？”
: ?2 G' C. G. \* j6 K
3 V! n0 X# l. h% ?1 @  I* K“噢，对！”
+ S3 W' b9 c# O4 f& F
# ]( c# c6 ]. }. [“看来他并没有偷懒，我还担心他会偷懒……”

+ I7 W8 k0 s3 u1 t' F# U$ H“跃，那个……”
) b% n8 |# K  q
“噢，趁着还没下雨，”桐跃突然转移了话题，望着窗外说，“疯丫头，陪我去个地方吧……”
. U  E9 X7 `* A& {2 v
. _0 A  W/ v+ V- A. Z* u* D+ C“去哪里？”

“怎么会有那么多问题，跟着我就好了！”

& ^8 z( {( j! x# r+ {$ R( K  l他从来都改不了他那雷厉风行的个性，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多久，我就已经被他牵着手走在了今天有些无精打采的阳光里。是亚，今天的太阳似乎没有什么精气。
; ~" t" P5 M9 w# C* ^
“你真的不要告诉我哪里吗？”

4 I( i3 p6 q; C9 J“不要！”这家伙得意地说。

“车后座上的百玫瑰是送我的吗？”透过车里的后视镜，我看到了车后座上有一大束白色的玫瑰，它们还带着露水，被小心的包裹在白色的棉纸里。

“哎呀，这世上这么会有这么自作多情的女人……难道我买花就一定是送给你的？”

: O$ M% k: a7 }! J: }9 v' {“不送给我，你送给谁！你什么时候买花送过别的女人，再说了，上哪里去找比我更好的送花对象……”
8 |0 }: @  L  s5 Z
“天下第一，有人还真是天下第一……”
7 g/ C# s; e" Y# R9 b' i
  B& u$ E. z' z3 c那是一段不短的路程，但因充满了愉悦而显得并不遥远，距离在心境前是一种变量。在这一路上，我可以预见他的贫嘴，还有他那花样翻新的笑：爽朗的笑、撇嘴的笑、眉眼的笑、皱巴巴的笑、舒展的笑，但我从没想过他会带我来这里――墓地……

“为什么要来这里？”

: n: o3 j( P5 A( M“去见一个十分重要的人。”他从后座上取下玫瑰，小心的放在臂弯里，小心地如怀抱着一个生命。他依然在笑，但笑意里多了几分凝重。

+ j2 v) i4 c3 Y“谁？”他要带我见谁？一个怎样重要的人？

4 D) x/ W  S4 y“嘘！”桐跃扭过头来看着我，仿佛怕惊扰了这里所有或安息或想念或心有不甘的灵魂，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轻，甚至连呼吸都似乎都调整到了一个最佳的频率。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前面带路。而我也不再问什么，只是默默地跟着他的脚步……
我很少踏进墓园，因为不知道要凭吊些什么、不知道可以凭吊些什么。对于别人，这应该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儿吧，因为这说明你关爱的亲朋都还在你的身边。但我的情况有些特别，我是个忘记过去的人，一个忘记自己的人。我是否也有被遗忘的纪念与凭吊？
! n) p: i% R6 i  `3 T& H
尽管如此，但墓园我还是去过的，无非是些名人的墓园。经常旅游的人大多都有这样的经验，但凡名人的出生地与墓地常常都会成为显而易见的人文景观。多奇怪，生与死总是容易在人们的心中形成一种区隔与划分的符号。多奇怪，生与死也是能成为一种景观，引得这么多人纷至沓来。名人的墓园大致可以分为两类，要么华丽富贵，要么俭拙侵蚀，前者太过附着于力，财力权利皆有，而后者又太过苍凉萧瑟。我更喜欢后者，一个人的出生可以喧闹，但生命的逝去大都总是需要漫长的沉淀，沉淀需要平静。名人的塚里不见得都躺着伟大，而常人的墓园里却往往隐匿着不凡的灵魂。

  c2 J$ y7 q  W/ Z这个墓园称不上华丽，也并不俭拙，它只是努力得表现出自然，满山的植被，满眼的常青，却依然萧瑟。这会儿并不是什么扫墓的时节，墓园里冷冷清清，在加上这有些阴霾的天气，就更显得如此。但漂亮的绿还是铺满了山坡，它们被修剪得十分整齐，以同样的高度迎风摇着。桐跃将脚步停在山坡上一个隆起前，而我却在那一刻闭上了双眼。是谁把迎风摇摆的枝丫都剪断了，我听不到风儿吹过的声音。我本该听到风声的，我不知自己站在谁的面前。我没由来的红了双眼。

- X: v* o9 ^, T9 H# k“给！”桐跃将手中的白玫瑰递到我的手边。我望着花瓣上的露水，从露珠上我看到了自己眼角滑下的泪。哪里来的眼泪，哪里来的心酸在蔓延。我举起千斤重的手，接过千斤重的花束，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我一片模糊。于是我站在那里，在那塚前颤抖，在那塚前落泪，在那塚前任自己的所有感觉被一点一点的麻痹，就好了中了某种厉害蛇毒，所有的中枢神经都在慢慢地崩溃。我听不到风的声音，我本该听到风声的……

; E- J6 l; _% ]“给他献束花吧，虽然有些晚了……”

给他献束花吧，虽然有些晚了，我遵循着声音，有些机械地献上了那束玫瑰。晚了吗，是我晚了吗，我到底迟到了多久……走出墓园时，我才发现桐跃一直没有放开牵着我的手。走出墓园时，我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下看到了一辆未锁的单车。我停下了脚步，轻轻地抚摸着那后座，“跃，你能带我吗？我想坐在后座……”

桐跃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9 b' m2 }1 V- u5 L$ |) H% A; s, r（下集预告：第二十五章  桂花树下的葬礼）

wangl311

第二十五章  桂花树下的葬礼
回忆像是一条潜伏在草丛里伺机而动的青蛇，吱的一声盘旋而起，潜入我的后背，咬噬着，两分钟后就钻进我的心里。
6 M5 K* U3 l$ i& J% U$ b- N
' h9 a7 V. p0 v, ?后座，那是我一贯抗拒的位置，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主动提出坐在那里，坐在那份来历不明的抗拒里。所以我并不奇怪桐跃脸上的惊讶，因为提出这种要求的我有着同样的惊讶。
* z* I+ D3 \% a) b+ u) G2 g
3 J0 v5 J( G  ~" ^) h可惜……，最终我还是没能坐上这个位置，因为那辆自行车主人的出现。那主人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光看着我，用一种百转千回的态度向我轻轻鞠躬，用一种低沉而密布玄机的语调和桐跃打招呼，他们俩似乎认识，而我也对那自行车的主人有着某种陌生的熟悉感。也许你要说这种感觉太过矛盾，但我并不这样认为，因为这样的感觉已伴随我多年，而且近来日渐强烈。这强烈是从我搬进别墅的那一天便开始的，它一直困扰着我……

我对那屋里的一切似乎都保持了一种亲切却故意保持距离的态度。该怎么形容这种态度呢？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我只知道，我从不眷恋我的床铺，只要我从睡眠中醒来，我就会利落地离开它，不愿做停留，可我有时又会站在床前轻轻地触碰着床沿走神；我也改掉了久久地握着茶杯，慢慢吞咽茶水或是其他液体的习惯，我不敢在这栋房子里体会久久握住茶杯时持续传来的温暖，而这对于以前的我却是种享受，但是我有时又会望着每一个坐落在茶盘上的杯子出神的发一会儿小呆。

总之，这房子的一切都让我异常敏感，特别是在夜深人静时。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是一栋充满着故事的房子，到处都藏满了秘密。它们一部分粘在餐桌的腿上，一部分蜷缩在屋顶的墙角上，而那些最不为人知的故事则藏在每一幅窗帘的褶皱里，尽管它们如今小心躲藏，可我有一种预感，它们正蠢蠢欲动，它们正计划着一次集体出逃……
3 n1 I# W  C  t6 {' ?" J
3 K, `) v: z, T6 t( S' \在我这样的描述下，这栋房子简直就和“鬼屋”无异，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会想到逃离，我很想逃，可我又被这莫名的感觉吸引，我就像中了邪一样对这栋屋子既害怕又留念，多奇怪，也许我本来就是一个怪人。

桐跃送我回来时已是傍晚十分，我们在客厅里天马行空的谈笑了一会儿，那感觉就好像我俩还在威尼斯，他离开时天空似乎变得更加阴霾了些，我目送着他离开，我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今天的天气一直不算好，低低沉沉的。
# _& M- B& Y2 s0 M0 {- f3 r; ^7 C
***
又是那熟悉的童谣，依然听不清歌词，依然是那个童声，不，不一样，这个声音似乎在快速的成长，便犹如孩子的发育一样快速，这声音是幸福，不它正一点一滴地演变成困惑；不对，不完全是，还有一个好听的男声，它若隐若现，那声音像个磁场，它是零散的，是一贯温柔溺爱的，不，不对，那声音依然是个磁场，但却流露出冷漠、孤独，最后甚至有些疯狂，尽管如此你还是不得不承认那是一把好声音。
1 {% f* K, m7 ]
“你是我在世界上最爱人！”
* x+ V  ?- v6 d/ \8 O3 `: G
“你也是……”

“你怎么了？”

“我没事！”
; e/ J( r; l& ^# ~
4 L! q7 E) Q6 O# h' K9 [9 I( a$ Y“我们一起……”

“我说过，不要碰我，不要来打扰我，你听不懂吗……”
* a  _# G1 `5 R4 l& f. I
- c3 V* l- p7 i  o四五个声音同时在我脑海里响起，它们或稚嫩或浑厚，或幸福或宠溺，或迷惘或愤怒，或害怕或歇斯底里，我挣扎在这不断交替不断变幻着的声音里，直到一阵猛烈的撞击声将我拯救，但很快地我又陷入了另一场迷阵。

) _7 b: x. ~0 b( x我惊醒，带着一身冻结成冰的汗水，我的梦近来总是超出“日常的范围”。这是梦吗，它是那样的真实，我有些混沌不清？我呆滞了一分钟，随后我发现了窗外的雨横风狂，还有那瞬间便撕裂天地的红光。

( S: w2 C1 s1 S+ p* i7 X这里是哪里，我警觉地坐起，暴雨冲刷着我那浑浊的记忆；狂风打乱了我脑子里所有的时间轴，不管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的，不管是记得还是忘记的；那闪电仿佛准确无误地劈在我的心上、我的脑海里；我似乎还能听见这重击落地的声响，引来一片焦烟，散发出火烧火燎的刺鼻气味，它像是霹在了一个密封了不知多少年的巨大器皿上，引发了内部源源不绝的巨大震动，这震动在密闭的空间里不断地的碰撞撕扯，终于冲破了封条的法力，它撕开一条缝隙，然后汹涌而出，它们肆意地排列着、组合着，修复着，有时是一句话，有时是一个画面，有时是一段胶片，根本不管我是否能承受、能消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的鲜活起来，这桌椅、这窗帘，这摆设，它们一下子都有了灵气，它们争着吵着告诉我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这混乱让我全身如着火般焦灼，让我瑟瑟发抖。
+ q4 F9 n" ?6 b" Y
我疯了似的冲出了房间，冲进了雨里，打在身上的雨点仿佛是落在了烙铁上，发出吱吱的声响。我在房前的小花园里茫然地摸索着，我模糊回忆起那年桂花树下沉默的葬礼。那儿埋葬着我儿时遗弃的玩偶，它的神情如今依然落寞，那里还有我宝贝的仆满，里面装着我不为人知的秘密，散发出因长久掩埋而独有的发酵的气味。我突然觉得回忆像是一条潜伏在草丛里伺机而动的青蛇，吱的一声盘旋而起，潜入我的后背，咬噬着，两分钟后就钻进我的心里。

1 z  M3 i( F0 P' B它就这样回来了，我甚至忘记了尖叫……

突然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抓得我生疼，我见到了一张被雨水冲刷狼狈但坚毅的脸，他将我用力的拥进怀里，那么用力似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他没有说话，但我却清楚地听见他用那浑厚坚定的声音说，“不怕，不怕，我在这里……”

我推开他，又马上抓牢他。

  l& D. u$ M2 }6 x' |“我知道我是谁了……”我像一个刚刚学语的孩子，每一个字都说的极费力气，尽管费力，但是“我知道我是谁了……”
$ o; J; M$ F; b; i  Z6 N  B2 j. r
4 g4 r% X$ a2 I% j& y7 O' X雨下得好大，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没能看见，风雨里还站着的第三个人……

(下集预告：第二十六章 遗忘的反作用力)
: ]5 x# d5 I4 W  n4 j8 ]
1 d5 k- F4 U0 v% s2 M[ 本帖最后由 wangl311 于 2008-12-7 22:26 编辑 ]

QQ朵朵

看见更新，说不出的欢喜。
* f& s8 _' [5 C. [0 G. v, v我来也……

wangl311

第二十六章 遗忘的反作用力

4 m9 l6 S& x" T  d# t3 U3 z; @我以为不再频繁想起，就是平常心，我以为只要坚持，就能够忘记，直到我一再遇见那徘徊不去的幽灵，才发现，不快乐只是我假装遗忘的反作用力。

我从不曾见过她的容貌，但我知道我和她十分的相像，不只是面貌，更是眉眼间的神情、举手间的神态。

从我记事起，不，准确地说，从我压根还不会分别言语与声响的分别起，他就时常在莫名的恍惚中，不经意地在我耳畔重复着这样的话语。在某段岁月里我曾认为这种相像是一种幸福、老天的恩赐，直到有一天，才恍然发现，做另一个人的投射是多么荒诞与无助。

9 O) m- J- D1 }* z6 t他，是个有着两种面孔的人，这一点是我向来都知道的。面对外人时，他冷漠、坚硬，表情匮乏，无论样貌还是语言都棱角分明，高傲、自负、且直接的个性常会让他有时显得无礼，但决非傲慢。可对我，他是温暖的、宠爱的、踏实的、安全的，即使沉默也让人安心，即使皱眉也透着疼爱，更多的时候，他的嘴角会泛起特有的弧度，寂静地挂着那犹如皎皎月光的笑容。而他就是用这样的笑容欺骗了我，直到多年后的那个雷雨夜，我才逼迫自己承认，错的人一直是我，我眼中的皎洁不过是他第一种面孔的伪装，他由始至终都只有一种面孔……
9 ~( U* g7 H3 o- {, g
. a8 a5 y8 W1 R& O( ?$ E他又在一如往常的走神，我已经习惯了他看着我时不经意地恍惚，有时是几秒钟，有时是几分钟，而现在常常是一两个钟头，甚至是整整一天。我知道他是在我的身上找另一个的影子，每当这时我都会乖巧的讨好他，他也会受用的收拾起心情，眼里只有我。
- c- a( ^" f. ?% ^# O1 _
于是我悄悄地走到他的身后，轻轻地搂着了他的脖子，“爸……”
4 m+ `' V$ Z* s" x
他陡然地楞了两秒，紧接着我感到了他迅速僵硬的身体，他的身体没有因为我调皮的亲昵而放松舒展，这样的僵硬是反常的。

# t5 T$ v" q  u& A: v' \“爸，你怎么了，怪怪的……”我用手指轻轻按压着他脸上短的胡渣，有些轻微的刺手，可我喜欢。
/ a8 x5 u# t7 Y/ J
, c( w' q1 U" C  n3 p“小孩子……”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接下来的半句嘎然而止。我背对着他，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却扳开我的手指，将我拉到他的面前，示意我站在离他一步之远的安全距离上，最近他很在意这样的距离。我看到了他脸上有些尴尬的表情。
) s! f0 G( l# t2 s/ X& {
“爸，你想说什么……”
& U2 V( b" R4 {( i4 Z
. B3 k/ _+ b( H, v5 Q“小孩子……”他自嘲地笑着，丢盔卸甲般泄气的底下了头，不看我，“错了，这就像是一个可笑的命题，从一开始就错了……”他自言自语着从沙发里站起身走。“她已经不再是孩子了……”我隐约听到他的喃喃自语。

“福伯，倒一杯威士忌送到我的书房。”他并不理会站在原地的我，逃进了自己的屋子。请原谅我用逃这个字眼，很奇怪，因为我找不到更准确的形容词。
- Q! h6 x0 L# v9 Y
我清楚地感觉到我俩之间的异样，但这种异样是从何时开始的呢，我努力思索，却毫无结果。异样这玩意儿就像是癌细胞，滋生吞噬你的时候总是悄无声息，待到你有所察觉时多半已是晚期，你悔不当初自己的大意，可仔细一想却发现，你还是找不到开始的起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他大概只是事业上不太顺利。我试着安慰自己。不知他是否也会这样安慰自己。

" q- z" a7 P; Y家里的气氛越来越怪异了，我想都是威士忌酒杯在作祟，他开始常常处在半梦半醒之间，而这种半梦半醒则逐渐演变成对他身边每一个人的折磨，他的身边只有老管家福伯和我，更准确地说只有我。

* T$ o( @9 s/ H他清醒时变得有些冷漠与机械，我讨厌这样的冷漠。他醉着时更令人难以捉摸，他有时会一如儿时般温柔地对我，有时又会歇斯底里地冲着我吼叫，指责我是个没有心肝的背叛者，然后又在下一秒疯狂地抱着我，疯狂到仿佛会捏碎我浑身的每一寸骨骼，求我不要离开他，丢下他一个。更多的时候他是颓废，不发一言的沉默，我常会在半夜时惊醒，发现他坐在我的房间里，默默地的注视着我，然后又悄悄地离开。我害怕他的难以捉摸，我想他一定是被外来生物附体了。我尝试着去了解他的改变，而每次他都把我粗暴地推的更远。这种粗暴不光是对我，更是对他自己。我觉得他在拼命压抑着身体里那个外来生物的破茧而出。但最后他还是失败了……

( S& G, \$ K  Y6 D1 H# j, @
+ S( e" D& w; k. M5 X: I; e我呆在学校里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小心收拾起塞进我储物柜里的小便条，我忧心忡忡的回家路上渐渐的不再孤单，我拥有了一份只属于我的小幸福，我小心的将它贴身藏起，我希望这小小的幸福能给我力量，化作唤醒、感染半梦半醒的他的勇气。而他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用心。

“最近功课很忙吗？”他问我，又像是问自己。
7 x) L' o5 G  |* Q8 j, r
: e; o: J, C/ U) h5 \“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在家时笑得比较开心。”我分不清他语气里是关爱，还是嫉妒，“嫉妒”我想我也有些不太正常。

“不要太晚回来……”我错误的感受到他的语气里流露出祈求的悲伤，可早早回到家的我又发现他在忽视我的存在。
7 H* w6 e/ z/ _. J4 S, Q' ?* k“你们真的很像，一模一样……”我开始害怕听到他这么说，这话更像是一种讽刺。
1 u% G; G9 O" R6 d- a# E* Y- c# N
没有关系，我还拥有那份小小的幸福，这幸福正茁壮成长。最近我和我的秘密常去他曾骑车带我欣赏风光的林荫小路，虽然在最近的一次出游时他曾歇斯底里的抛下我。但新的秘密记忆足以让我忘记那次的伤痛。
5 h/ `( q, d' L5 n$ Q
我们俩都走得有些累了，并排着躺在草地上，天上的云移动地很快，远处的天已经暗了下来，起风了，我们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开始零星的飘落冰冷的雨滴了，我们俩开始狂奔着与这场即将到来的大雨赛跑。我淋湿了头发，弄皱了白色的衬衣，而他踩湿球鞋，跑丢了头上的棒球帽。雨下的越来越大，站在屋外的我却还犹豫着有些不想进屋。
4 b6 I& e7 N) }1 e1 {; O; k
“明天见。”
2 a3 l! d' x4 {
“明天见。”
! P% V# ], E% q# Y( u+ @
) P2 r& h7 m0 h. g" j+ C5 T& L雨滴砸落在他的眼睑上，他慌张地眯起眼却又故做镇定，狼狈的模样很是好笑。

, k4 `; s; d8 M“再见……”
在他看到我脸上更深的笑意前，我先说了再见，而他却突然抱住了想转身离开的我，然后又迅速地放开。
( a! [, @3 ]+ Q. c& v
% y8 C; ?# T3 c“再……，再见！”他怪叫着又重新跑回了雨里。

“你去哪儿了？”

* g  y# X+ K* y' P% `“没去哪儿！”

我被门后的声音吓掉了三魂。
) e1 `* Q( W; k2 Y) s8 g  \4 O
“他是谁？”
: ~: G: V4 y5 b. |! e! u
我闻到了浑身的酒气，还有一双我从不曾见过的暴怒而哀怨的眼睛。
9 H6 a9 O5 s* `
“说呀！”

门被重重的撞上，我的双臂被牢牢地钳住。
, o. A- [0 a1 T0 k( K" [
“你怎么不说话，说呀！”
: K, \/ w4 A' ]# P
9 j! `, ]$ }& O. _3 E- f( t我是真的被吓到了，虽然之前也曾见他歇斯底里过，但如此疯狂，我从未见过，我被剧烈地摇晃着，仿佛灵魂将要出窍。我反抗着，用力地试图挣脱，换来的是更加的疯狂。
6 a/ |- W) z4 a* Q) p
这是什么，是他常喝的威士忌的味道，这味道正压迫着我的唇。
+ |$ j' _: O5 w2 _
“爸……”
* l5 p/ A( Q$ J; b1 |" s) G
我失了剩下的七魄。

我惊呆了，而他，疯了……

wangl311

第二十七章 拥抱（大结局）
) A4 ?* ]; P% M4 Y" [% s1 k
拥抱真的是件奇怪的事儿，明明很亲热却偏偏看不到对方的脸。一如，闭着眼睛做的梦常常被忘记，而睁着眼睛时做的梦却常常会牢牢地抓住你的心。


那晚，雨，整整下了一夜。
/ v, V! h7 _4 p8 |/ @+ `
第二天一早，他离开了。
# Z2 g0 M, h( {0 x8 S% E5 l- w
7 T7 d% B8 u  T: v第三天，他派人取走了他的日常用具。

第四天，他干脆派人拿走了所有能证明他在这屋子里与我生活了十多年的证据，除了我，和他那晚对我说过的话：

“有什么可吃惊的呢？”
" F* @. f: H2 q- X
3 i) w) e5 q( i1 O7 D) D2 ^( K“你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9 K. r6 b3 x6 L! W1 ^
" d. G5 P/ L( g# J8 P2 v“你只是我用来报复她的工具！”
+ l" }$ [% Y; q  f  C( w1 X
" ]0 M5 d- ]8 G, B5 n! f6 u" D“这都要怪你为什么长着一张和她一样的脸……”
9 ?$ r0 `# M/ X2 z2 e
“不，你们不一样……”
; g9 {: I( t% N" \0 Y+ n4 X2 h
“一切都是假的，我疼你、爱你、宠你都是假的。”

“别叫我爸，我不是，哈哈，我不是……”

  c3 j; q/ Z) ~% D& R/ M“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很难过，我等的就是这天。”

“我之前对你那么好，就是为了让你此刻更难受。我成功了！”

( g! N- }" }. v0 e- v7 v; ~# K' ^他狂风暴雨的说着，分不清是说给我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我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听着他有些颠三倒四的话，所有的情感也跟着一起颠三倒四。我不知道那天他是何时停止那疯狂的讲述，也不记得第二天是如何来临的。当我找回自己的神智时，我蜷缩在自己房间的角落里，而他消失了。他，这是我以后对他能用的所有称谓了。

于是，接下来的第五天和第六天，和以后的很多天都不再有什么区别。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把什么都忘了。我忘了那栋房子，忘了那栋房子里曾经的一切，也忘了他，甚至忘了我自己。
*********
“桐跃来过。”岩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 ?) ^: }7 @, L. z- }/ Y
2 }& g/ W& Y; C1 h) F“喔！”
8 F) ?: E3 D' c* ?4 C8 B3 r* r# A; q2 \' d
! G, o- S: r2 b1 B6 {“这个，他让我交给你。”
, ]' U" @8 B  O9 w( }+ A
5 P% o- T) b% ]9 _% C% g“是什么？”我拉回自己的思绪，从桐岩的手中接过了那个盒子。盒子不算沉，里面放着一方有些旧的日记本，还有一个信封。

“跃呢？”我问。
* e  g" r9 e# e1 s6 c
  Z5 d9 \% L. E" {$ a3 M8 H“见过你的心理咨询师后，放下这个就走了。”
* ]' R$ o8 J* e, B
“没说什么吗？”
8 a( K" o0 `( [' o6 T8 X7 T- o+ O
岩摇了摇头。
+ |/ K7 V) u- B
“你一个人可以吗？我想离开一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岩有些不放心的问。
$ q1 A2 a2 F  H9 L  `$ t' D- r
我点了点头。这几天我想起的很多，但说得很少。我不太想说话，说话总是容易让我感到疲惫。

岩走后我好奇地翻开了那本记事簿，见到了曾经熟悉的字迹，而那些我熟悉的字迹却向我讲述了一个我完完全全陌生的故事。故事很悲伤，充满着一个男人的绝望。它让我想起了医院屋顶上那只不会飞的小鸟。你知道从三万英尺坠落的绝望吗，没有结果的爱固然委屈，但明知结果却无法停止的爱才是真正的绝望。

故事里男人曾经有过一次绝望，当女人的选择不是他时，这段没有结果的爱让他委屈，他却依然无法停止。于是在女人与其丈夫双双意外身故后，他将她的孩子带回了家，那时，他尽管悲伤但还是看到了希望，在孩子的哭闹声中他觉得自己的爱又有了重新开始的可能。他并未料到这会是另一个绝望的开始。

* S7 k! n. ~# \. b* I! r( h她是她的孩子，所以她的神情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可孩子总会长大，所以她的身上不再只有影子，她有了属于自己的美丽；她是她的孩子，所以她的秉性里也藏着她的脾气，可孩子总会长大，她有了属于自己的魅力。在男人的心里，这份美丽、这份魅力，能打动天下所有的人，因为她是她的孩子，也是，他自己的孩子，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当男人了解到这一点时，他慌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他爱上了她的女儿，他自己的……没有结果，开始已是罪恶，男人却已无法停止。

“我只有用言语伤她，狠狠地伤她，编造出一个丑陋的故事让她恨我，在还没铸成大错前决绝的离开，保留我那最后的一点尊严……如何可以，忘记我吧，彻彻底底地忘记，而我将带着无尽的折磨活着，胃癌就是我对自己的惩罚……”日记本上最后一页的字迹已模糊一片。因为我的眼睛也以模糊。

! h1 Y( u! X" P/ y那是怎样持续的惩罚，直到那天他在医院的房顶远远地见到我时，他的惩罚终于结束了，他决定用纵身一跳来结束他绝望的一生，落地的那一刻他是幸福的吧，我从他脸上读到了这样的幸福，他终于解脱，以他的方式，作为一只不会飞的小鸟。也是在那一刻我再次丢失了我的记忆。

2 W! ^9 O2 \) E  W我突然发现自己好渴，原来哭泣会让人口渴，眼泪也是水，它已从我体内流出的太多了。
*********
  ~; D2 I: V  j% Q一年后，威尼斯。

7 W3 W) d& [8 X我在欧洲已经整整游荡了一年，我不知道还要这样走走停停的游荡多久，但我知道我一定会找到我要找的那个人。当我再次站在威尼斯的街道上时，我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我的寻人之旅是从这里开始的，一年后我又回到了这个开始的地方。
6 E' ~4 h; ~3 G' ?8 ~
还是喜欢这儿老街上的石板路，爱听鞋跟踏在上面时有节奏的哒哒声；喜欢长巷里偶尔响起的清脆铃声，拉着长长的尾音，仿佛穿过时间的隧道；依然喜欢KATE面包房里第一炉面包的香气。

) w. K* E% A; `( h& E& z“噢，真的很抱歉，我不能卖给你。”
& P& T9 [( N0 {: j% R  [
“可是我愿意出两倍的价钱！”
! i& Z1 x1 B! ~1 z+ \
说话的女人很年青。

“还是不行。”

% G3 A7 d7 O$ {! B男人的好声音让拒绝的话语都变得动听，透着俏皮。
3 a, V& d. k0 K" M
* M( p9 |: r5 K* u, f“哦，好吧，还真是叫人失望。”
9 b8 p" Z4 _  S
5 j9 h$ Y! `# h% }# q/ z说话的女人也很漂亮。

5 ]' _) D: M5 c" F6 H2 T“不过如果您明天这时还愿意来光顾的话，您会发现我为您专门预留了一块，直到本店打样前的一秒。”
& n: G/ ]. b' @
- g, k# o/ B" S: r4 w6 ]“这种尤加利面包这么受欢迎，为什么您始终坚持每天只做一炉，而且一定会留下一个，不愿出售呢。”

“秘密！”
8 j: x: g) K" O- w! e
男人在笑，犹如天空放晴时的第一抹阳光。

/ Y( @! v) f# R) F' K“给我一块‘尤加利情人’吧。”
7 ^6 k7 ?2 x- y% t
“对不起……”

" P% v% U. F) T9 z  z& T我看到漂亮的明媚在他的脸上定格。
. S! t# [) v+ B$ C4 Y0 W
“嗯，我想我不会出两倍的价钱，我想你会把它让给我……”

4 V. s- ]8 O, j% g2 Y/ @8 V我望着他。

( ?3 k5 M4 w6 P0 t/ q1 W“能告诉我理由吗？”

“我喜欢它的名字！犹如一记耳光般响亮。”
9 f2 f2 k1 K6 V! t: d% ?, ]
* @. P" z+ t9 x! B/ }“还有呢？”
8 M* X, A3 P3 ?# ~; f" {- T$ v
“我喜欢听他说‘和朋友分手时一定要说再见。’”
5 d, k( U' b& s% S
$ [. o; D( v* }( F6 u“还有呢？”
4 Z, [* F+ p' x- x( c) a% i8 [
“我喜欢他像个傻帽似的问我什么是相思的重量。我喜欢他总是赖着我，让我请客。我喜欢他瞎掰的乳香树的故事。我喜欢他总是拽着我，像拽着身边一只不听话的小狗。我喜欢他在大雨的夜里给我讲冷笑话。我喜欢他清晨在窗下喊着我的名字。我喜欢他在猜硬币时耍的小手段。我喜欢和他并排着，坐在河边喝咖啡。我喜欢即使自己头破血流也忙着帮我找回忆的他，喜欢偷偷溜走的他。我喜欢他的那把好声音，我喜欢他媲美阳光的笑容，我喜欢他的答非所问，我喜欢他刚才对着其他女人讲俏皮话时的坏神情，我喜欢他在我不在身边的日子里依旧知道怎么耍帅。我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这样的理由够不够，够不够。
, x5 o1 w( n8 ~+ t9 B4 h
我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

- Q6 a2 h- {7 p“这个还给你，我的尤加利情人呢……”

: D1 p& L0 G* `6 s$ B笑容开始在他脸上绽放，整个天空都在放晴，泪水却在我的脸上泛滥，那是一场金色的太阳雨，是相思的重量。
2 E) U2 v" h" q7 \. D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紧紧的拥抱作为回答。

: A& Z* _5 y+ X- K& Q1 j, }$ f拥抱真的是件奇怪的事儿，明明很亲热却偏偏看不到对方的脸。一如，闭着眼睛做的梦常常被忘记，而睁着眼睛时做的梦却常常会牢牢地抓住你的心。可是不知从何时起，无论是闭着眼睛做的梦，还是睁着眼睛做的梦我都会牢牢地记在心里，拥抱之所以奇妙，就是因为虽然大家看不到对方的脸，却能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心跳。
0 E/ c+ b, Y! m: e
有时，我们总是在别人的身上找寻另一个人的影子，以为那就是自己想要的，却往往忘记影子只是影子。而许多细微的真实就在这样的寻找中一次次被我们错过，我们常常忘记它的珍贵，甚至忘了珍贵背后的本质，直到有一天失去，才恍然大悟。而上天对我是眷恋的，因为我还有机会追回我生命里的珍贵。我想我会一直留着父亲的那本日记，那是他一辈子的痴情，但我不会再翻阅它，因为每一个故事都真切的在我的生命里，而不需要文字提醒它的存在。父亲用他一生在感情上的失败让我懂得，选择面对远比选择逃避来的轻，我有属于我的生活，我有属于我的幸福，而这也是桐跃告诉我的。

至于，桐跃给我的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我和他都不会再提起，那是只有我们俩才知道的秘密。而桐岩也会开始他偶尔停下来欣赏路上风景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