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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隻影向誰去
十、抉择
(之一)
阴阴冷冷的天,却并不让人感到心情郁闷,因为偶尔卷积的云层裂开之时,阳光会探头浅浅的微笑。天气已经有好转的迹象,路边的积雪也一点一点的融化了,路面一片湿漉漉的,车子行走时,偶尔还会溅起些许泥泞。徐珠贤望著车窗外闪逝而过的街景,一面不由自主的微笑,即便是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景色,有相爱的人陪伴身边,她的心情就像万里无云的晴空一般开朗。
郑容和开著车,一转头便瞥见兀自笑著的徐珠贤,他禁不住喜爱,伸手捏了捏徐珠贤的笑脸,「什麼事这麼开心哪?贤,」他拉住她的手,紧紧握著,「说给我听听看。」好不容易迎来的圣诞节的假期,演唱会已经成功结束,给徐珠贤的惊喜派对也圆满达成任务,对郑容和来说,真的没什麼比现在更轻松惬意了。
「嗯?…什麼?」徐珠贤惊觉自己原来一直无端的挂著笑容,於是感到不好意思,「噢,因为..天气好像转好了,所以心情也跟著变好了。」还是别让郑容和知道她满脸笑容的原因是什麼比较好,有时候他闹起玩笑来还真的会让人招架不住呢,活脱脱是个淘气鬼。
「是吗?」郑容和捏了捏徐珠贤的手,他真爱她低眉浅笑的模样,「珠贤,什麼时候你才可以跟我自然的说著平语,喊我一声『容和』?你整天叫我哥哥,我就老是觉得我们之间很有距离。」从以前就许下心愿,希望有一天听到女朋友这样温柔的喊著自己的名字,但一直到跟徐珠贤分开为止,郑容和始终没听见过她这麼喊他,这心愿,也算是一种执念吧,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放在心里。
「什麼啊?不行,我叫不…」徐珠贤忽然住口了,因为看到郑容和急失望的脸,是不是自己以前也曾为了这样的问题让他感到失望呢?她想了想自己的个性,这是很有可能的事,那麼,他一直很在乎吧?才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提起。因为自己这个很难改变的习惯觉得伤心了吗?觉得委曲了吗?徐珠贤对郑容和抱歉的一笑,很艰难的开口说了,「容..和..,呃,是这样吗?」
「嗤…」郑容和突然笑了出来,「好了好了,贤。」他轻轻捏了捏徐珠贤的手,「等你做好准备再说吧,不必太勉强,顺其自然就好,这麼多年我都等了,我不在乎多等一些时间的。」郑容和把徐珠贤的手拉近自己的心脏,「你知道,不管时间经过多麼久,徐珠贤一直都在这里面,懂吗?」
徐珠贤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其实,经过昨晚的圣诞惊喜之后,即使郑容和不说,她也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一直把她放在心里,他不必费尽千辛万苦帮她找回记忆,她相信郑容和。
「哥,昨晚的庆功宴顺利吗?」徐珠贤突然想起了演唱会之后的事。当她知道郑容和为了给她惊喜,连『COME BACK』的庆功宴都打算放弃参加时,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於是她坚持要郑容和赶去和工作室的同仁庆祝,却拒绝了他的邀请,没有陪他一起出席庆功宴。徐珠贤知道郑容和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因为她不但不肯陪著他,最后还跟著李宗炫他们一起去吃了宵夜,想当然郑容和肯定觉得浑身不舒服。可是徐珠贤真的觉得她的决定是对的,那样的场合真的不适合她参加。
为了缓解郑容和的不愉快,徐珠贤昨晚还主动打了电话给他,除了交代自己跟李宗泫他们的活动内容,以安抚郑容和不安的情绪外,还很可爱的跟他撒娇道了晚安。听到电话那头郑容和愉快的笑出声来,然后要她今天一整天都必须陪他以作为补偿时,徐珠贤就知道郑容和已经不生气了,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一直不开心下去,她的心情也不会感到舒坦的。
「嗯,吃完饭之后,大家还很开心的去唱了歌,最后很完美的结束了。」郑容和一边开著车,仍旧轻轻握著徐珠贤的手,触摸著她无名指上戴著的戒指,他觉得很心安。「这段时间以来,我把大家累的人仰马翻,可是谁也没有抱怨过,真的很感谢他们。过完这个圣诞假期之后,大家又要开始全力投入迷你二辑的制作,所以昨晚是该好好答谢他们的辛劳。」郑容和瞟了徐珠贤一眼,用一种很怨怼的神情,「为什麼你昨晚坚持不肯跟我一起去呢?还跟著宗泫他们去聚餐,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那是你们工作室内部的聚会呀,哥。」徐珠贤温柔的解释著,「虽然你是老板,你可以爱请谁就请谁,可是也要替你的员工们想一下,如果有外人在,大家多少都会感到别扭的,不说别人,我就是第一个会觉得不自在的人。」其实她也知道,郑容和最不能释怀的,应该是她跟宗泫他们一起聚餐这件事。「还好有宗泫哥他们陪我一起,那样你也比较放心,能专心做你的事,对不对?而且我也打过电话告诉哥哥我们去了哪里啦?你真的还是觉得不开心?」她伸出另一只手放在郑容和的手上,盯著郑容和那好看的侧脸直瞧。
「也不是,」郑容和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对於徐珠贤这麼的正直应对,他实在无法闹孩子脾气,「就是,我本来是希望你能多跟工作室的大家接近的,…还有,嗯,我真的挺忌妒宗泫他们能跟你一起共渡圣诞夜的。」呀~~初丁就初丁吧,能完整的表达他的心意比较重要,失去徐珠贤这五年的教训,让郑容和学会再也不把事情放在心里不说。
「哎!我知道了。所以我今天不是答应陪哥一整天吗?这样你可以不伤心了吗?」徐珠贤笑眼看著郑容和,初丁时候的哥哥,其实非常可爱。「那,你可以告诉我现在打算去哪里吗?」他只说要她陪,却不肯说要去哪里,这个哥哥总是这麼神秘,徐珠贤真的觉得很好奇。
「嗯,有那麼几个地方想带著你一起去走走,不过现在先不告诉你,保密。」郑容和看见徐珠贤眉眼带笑凝视著他的样子,心突然扑通扑通的乱跳,坦白说这样的情形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麼。遇到了红灯,车子在车阵中停了下来,郑容和突然伸手定住了徐珠贤的下巴,轻轻的吻了她的眼睛,「这里,我最喜欢的地方。笑起来的时候,流眼泪的时候,深情看著我的时候,害羞闪躲我的时候,任何时候,我都喜欢,你知道吗?徐珠贤,我那麼爱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麼,对我来说,你是无可取代的那一个人。」
徐珠贤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感动,於是她轻轻的回吻了郑容和的眼睛,「这里,我最喜欢的地方,忧郁的时候,高兴的时候,顽皮捉弄人的时候,认真想事情的时候,只看著我一个人的时候,把我的样子锁在里面的时候,任何时候,我都喜欢,你知道吗?郑容和,我也爱你,对我来说,你是无法衡量的那一个人。」而后两人突然相视一笑,还需要说什麼吗?当爱情来的时候,言语有时候反而是多余的。
车子来到MBC电视台的对面,郑容和把车停在大楼对面的马路旁,「贤,昨晚你有听话吧?回家后没有上网查任何资料吧?」晚安电话时,郑容和突然告诉徐珠贤不需要上网查任何有关他们两个人的事,他们的故事,他要用他的方式告诉她。
「嗯,我什麼事都没有做,讲完电话就睡了。」徐珠贤也想听听郑容和亲口告诉她属於他们的故事,於是她忍住好奇心,没有上网搜寻任何资料。
郑容和微笑,指著眼前的MBC大楼,「这里是我跟你故事的起点,因为一个综艺节目的关系,我们在这里开始了我们的缘分,扮演一对假想夫妻。」郑容和语气悠长的说,「那个时候,我是一个刚出道的小BAND队长兼主唱,莫名其妙的有很多是非缠在身上;而你是一个已经出道3年的国民女团忙内,你们的声势正如日中天,我们的组合,其实一开始并不是那麼的被看好。」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我那时只能告诉自己,尽力做好自己的本分,但是连我都无法预测,我们两个究竟能撑多久。只是之后的故事,是谁也料想不到的,我和你,居然擦出了意想不到的火花。」郑容和的脸上浮现一抹浅笑,似乎回到了那段属於他跟徐珠贤的美丽的时光。
徐珠贤默默的看著对面的大楼,这里她是很熟悉的,少女时代的时期,她在这里有很多的回忆,但是那里面却看不到郑容和。「那麼,哥哥一开始对我的感觉是什麼?」她忍不住好奇。
「一开始?」郑容和与徐珠贤的手十指交扣,慢慢的说了他的感觉,「很新奇,是我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个性;很担心,因为你相对於我来说,实在太纯真纯洁;善良,认真,坚持,有礼貌,而且..」他笑了,「很漂亮。」
「那…你什麼时候开始对我感觉到不同?我是说,喜欢我!」徐珠贤这麼直接坦白的问话习惯,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改变过,郑容和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徐珠贤,你真是…好吧,其实这个问题我从没认真想过。」郑容和偏了偏头努力的想著答案,「本来,我真的只觉得你像个妹妹一般的可爱,你知道我没有妹妹,所以我忍不住就想要照顾你、保护你,可是随著相处时间变长,我对你的感觉渐渐不同了,我开始不喜欢别的男人靠近你,也会因为你跟别的男人亲近而感到嫉妒,见不到你时会想念,却又不敢投入太多的感情,因为害怕受伤。那是什麼时候的事?也许是22日捐血那时候开始的吧!」郑容和看了一下徐珠贤,微笑说,「好了,现在,我们出发到下一站吧。」
车子行进间,徐珠贤忍不住又问了,「22日捐血是什麼?」她一脸的迷惑,「好奇吧,小家伙。因为你之前没有交过男朋友,不知道听谁说了男女朋友在一起的第22日要庆祝,你於是希望假想夫妇的我们,能有一个特殊又难忘的22日,你与众不同的纪念方式,就是两个人一起去捐血。」郑容和忍不住笑,「本来这还挺有意义的,问题是我那天刚好不符合捐血的条件,只有你能捐血,因此我希望你能就此做罢,再找一天两个人一起来,但你却坚持捐血中心缺A型血非捐不可。那天我总算见识到徐珠贤择善固执的一面,虽然有点伤自尊,我却没有因此而感到生气,反而把这样与众不同的你放在心里了。」
徐珠贤听完了之后开始沉默,看来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自己的初恋了。她很了解自己,以前她总觉得爱情是一无用处的,谈恋爱可能只会阻碍自己的前途与发展,於是对於男人与爱情,她丝毫不关心。然而,郑容和的出现,居然让她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思想信仰,不顾一切的爱上了他,现在回想,对於当时的感觉自己虽然一无所知,但却明白这个男人身上有著一股魔力,深深吸引著她。郑容和的认真与执著,与她可以说是不相上下;而他的细心与贴心,不管是谁都会被他感动。那个像张白纸的徐珠贤,遇到了郑容和这个男人,实在不能不说是相当幸运的。
「又想什麼呢?小家伙。突然这麼安静。」郑容和对於徐珠贤的静默,有一点不安。「我在想,能遇见你,我除了感谢还是感谢。」徐珠贤由衷的说。「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不管是7年前,或是现在,容,我真的很高兴遇见你。」郑容和转头看了徐珠贤,「我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才对你好,我所做的都是真心的,你知道吧。」徐珠贤笑了笑,「我知道,我也是真心感谢你的。」郑容和点点头,「嗯,这样就好。」
车子转进一条小巷,停在一排二层楼的白色住宅前,白色的栅栏围著的庭院,积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几棵枝桠繁茂的树孤单的站在庭院之中,显得萧瑟寂寥,假期的上午,主人家似乎仍在休息,静无人声。
「贤,你猜猜这是哪里?」郑容和摇下车窗,用很怀念的眼光看著眼前的二层楼洋房,「我们住过的地方?」徐珠贤盯著这似曾相识的建筑,无心的随口一说,「哎,你记得?你记得上道洞的家?」郑容和吃惊的回头看著徐珠贤,她摇摇头,说:「我猜的,其实不完全记得,我只是感到很熟悉。」徐珠贤感到有些歉意,自己为什麼全部都记不清楚呢?模模糊糊的景象,似曾相识的画面,郑容和一定觉得很失望。没想到郑容和却咧开嘴高兴的笑,「你有印象吗?这样就很棒了呀,不要紧,之后一定会想起来的,贤。」只要徐珠贤不是一片空白,那怕只有一点点的进展,郑容和也觉得很满足。「要下去走一走吗?」郑容和提议,於是两个人手牵手沿著白色栅栏慢慢散步。
白屋旁的小巷弄,那道向下延伸的斜坡没有变,天气冷,大家都躲在屋里没有出来,小巷弄里空无一人,郑容和与徐珠贤的脚步在巷内回响著跫音。徐珠贤突然问,「哥,我是不是在这里背过你?」她依稀记得那个顽皮的男人故意用力跑步,发出很大的声响,从她背后渐渐靠近的模样。郑容和听见她的话突然站住脚步,半晌不能移动。徐珠贤没有停下脚步,仍然缓缓的往前走,然后她停下来转身看著郑容和,眼泪挂在脸上,「你知道吗,你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背的男人,也是到现在为止唯一的一个,这件事,你永远不要忘记喔。」。
远方的男人,听她说著说著,眼角,也有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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