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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2-5 0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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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也是美丽的日子后续--战场第二十九章下
[这个贴子最后由快乐无语在 2002/12/04 09:11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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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永夜(下)* r2 y6 O8 v9 f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 l& N% C2 v, ^ A' |& ^ 善宰坐到床边,握住了民智的双手。! X2 m1 o. _" s7 ]# E& h5 Z5 u
“哥――有心事吗?”民智看不见他,可是他那样温柔地抚摸着她,来来回回的,一定是心里有事吧!“是民智的病情吗?情况不好,对不对?”8 h: M4 S, a0 ?) }1 Z4 I% p6 Y
增湿器在滋滋作响,房间静得让人心慌。
) y. y) ~3 S* @8 f4 O) g “哥说好不瞒我的……”! {! B1 R$ a `, B: B# V8 ?1 D) w. |
“民智,”善宰喑哑地开口了,“民智之前说的那些话,不会忘了吧?说永远不离开我的话,没有忘吧?”( Y& O* z* T' M' k) L
民智的脸黯下来,眼里有了泪,“不会忘。哥不用瞒着我,我说过的话都不会忘。”声音哽咽了,眼泪也唰地流了下来。
/ R1 ?: e8 c2 S 善宰心里的痛层层漫过来,他伸出手臂搂住了她:“民智,手术我们暂时不做了,年底我们去阿姆斯特丹,那边有很多脑外的专家,他们要做一个课题,那时会为你制订比较好的方案。你懂我的意思吗?”明知那是Dr. Grant安慰自己的话,善宰却不得不一再地搬出来,不只是民智需要希望,他也需要。
+ v8 ?5 a$ l6 g “民智失望了对不对?”善宰搂着她,抚着她的长发,“没关系,这些天这样赖着我也不错嘛,”他的声音也哽咽了,“再允许你多一些时间赖着我,以后,以后好了要全部补回来。第一件事,要去家政学校学做饭,你做的饭还真是不敢恭维。其他的,想到再说。”他拼命压着自己的心痛,用玩笑的语气逗着民智。
" | x3 T, Q! R1 k “这么快就已经跟我谈条件了?”民智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停地流,她却努力地想要笑起来,那声音里的不稳定像是在往善宰的伤口上一把把地洒着盐。“亏你还说要给我一辈子的蜜月,尾巴露出来了吧?”' {, `9 L9 {; T& f8 H' c7 U
善宰看着她泪流满面,什么也说不出来。他靠近她,温柔地吻着她的泪,“别哭,民智,别哭!我做饭还不好吗?我做就是了,哪用这么哭着求我啊!”
9 `" d) b, j& H' j) p" B P$ T 民智再也忍不住,头埋在善宰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她瘦削的肩颤抖着,哭声里的无助与绝望撕碎了他的心。/ w' B3 Z3 z4 E* ~) ]
也不知过了多久,民智的哭泣变成了呜咽,变成了抽泣,再后来,她停住了。5 }" ]/ T4 Z. {: G- U
善宰用手拭着她的泪,笑笑地说:“你还真能哭嗳!饿了吧,我们今天吃点什么好?”+ X8 b/ G0 g& E7 o
“哥,”民智咬咬唇,唇角挂了抹楚楚可怜的笑:“我不喜欢医院,我想回家。”说着说着,泪影又浮出来。( C$ x; i/ P+ a/ x3 s
“好,我们回家,说真的,我也不喜欢医院,所以我才会辛辛苦苦学了几年又放弃了啊!”善宰忙不迭地说,“我们马上回家,这边,交给大哥好了。”9 `) p% p9 O, T- T
“我不要坐车也不要走路,我要哥背我。”这样的话以往的民智说来,一定是带着些刁蛮带着些爱娇,可是今天她这样一说,善宰却只觉出那让人心疼的柔弱。# ]% h+ \3 E! Y E( h3 G/ v3 ~+ p9 v
“好,”善宰转过身,拉着她的双手搭在自己肩上,“来,放心靠在这上面,保证比什么都安全。”5 E4 \; ]# m/ n+ H: V, W
这是一段很长的路,善宰却并没有感觉到民智的重量。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然而,民智在他背上,这样贴着他,仿佛成了他的力量。他慢慢地走着,一点也不觉得累。
& U: S5 L$ d F9 a/ X7 I% z5 G! O 民智在沉默,那悄无声息滑落在他颈项里的泪灼烧着他,他却不能流泪,只能更紧地圈着她,让步子迈得更有力更稳健。; `! _; U, e1 G; B- N X& M
“肖邦还是莫扎特?”善宰问民智。
, x, x* \. O& ] “柴可夫斯基,”民智答,“第六……,不,我还是听《永生》好了,录好后,我都没有听过呢!”' {5 X* l! z5 r! [
善宰有些不安地看着民智,从《悲怆》到《永生》,她心里在想什么呢?他替她放好音乐,坐到了一旁。 ~/ b: B2 D! D0 P0 H# p# ]
小提琴的声音似乎有很好的抚慰,民智的脸上,开始有了隐隐的笑意。4 Z6 U- l1 N* g; n) @5 G
一年前的夏天,写着曲子画着画然后坠入无尽的爱的那个夏天,民智想拦住那个回忆,却又是如此徒劳。8 d9 o3 Q+ M' M4 [8 X) A3 ^& E) _ L4 P
听到第二乐章,善宰做饭去了。民智从地毯上站起来,走到衣柜前。衣柜里,有她亲自放好的那些信,――妈妈,我受到惩罚了,我不该,不该这么贪心吧?( b1 O6 P% p: e. M0 I2 t' ?: K2 t
她再坐到地毯上,怀里抱着那个包裹,不知要如何处置才好。
( d, C; @5 U2 E0 C# W 善宰站在门外,看着她泫然欲泣的神情,心揪紧了。3 e4 D9 L& } P/ M6 ^# g) |
“民智,”他快步走了过去,“我刚刚看了一下厨房,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不如我们叫外卖好吗?”4 s# i5 r9 Y( ]$ l) \: B' y
“好,”民智软软地答。
$ H$ `) X5 o4 _. c; S7 U) F “那个,你拿的是什么?”善宰故意问道:“是从墓园拿回来的包裹吗?”; [4 e& C) ~; Y5 l- u4 f) }& b2 H
“哦,”民智慌忙把包裹藏到身后,“没什么,一些不重要的信,只是别人看了总不太好,所以我想用毁了它。家里没有碎纸机,我一点点慢慢撕就好了。”
% f) F1 U. q' J 她果然是在一个人难过着。这个,代表什么呢?她想要悄悄地抹去所有回忆,然后离开他吗?" ^3 r* M( E' \( y' r/ E6 z
想到这里,善宰有些生气,但那怒火随即就被深深的怜惜淹没了。9 i, q l# ~! f% ]9 i
“民智,”他坐到她面前,“那包裹里的信,不是你一个人的。”+ s1 l2 r' z6 Z4 j5 w8 L; b' d
趁着她惊讶,他很自然地就从她手里拿过了包裹,“现在,读一封信给你听好吗?”他打开了包裹,找了找,拿了一封自己写的信,“听好了喔!”8 x% ]% L8 `. U+ {+ e# x# ?3 {
“哥,不要!”民智情急地想要抢回去,善宰一把握住她的手:“民智,先听听好吗?我保证不让你流眼泪,好吗?”) F+ Y8 y' Z. D$ E
民智怔了怔,善宰一手握着她,一手拿着信念了起来。
8 a9 M0 d/ Q- a8 w: v2 g“妈妈:. y# `$ m! W4 }& q5 A
今天我在多瑙河畔,看见了一位神似妈妈的奶奶。虽然她的肤色跟妈妈不一样,可是,在阳光下戴着眼镜织着毛衣的她让我想起了您。妈妈织的那件蓝毛衣,我今天刚好也穿在身上,很温暖,比维也纳的阳光还要温暖。& r- l/ F- |7 @& ?
妈妈,我很想你。我过得很好,除了――奥地利没有韩国泡菜。妈妈就放心好了。”
( p: M* e$ @( T& r7 f 善宰停了下来,民智惊讶的表情让他笑了:“怎么了?”8 s; M6 }/ M/ o1 M, F& r
“这个,是你写的吗?什么时候写的?”民智满脸疑惑。' s8 D* n _$ b# B, @$ w
“噢,还有一点没念完,”善宰抖了抖信,又念到“祝,一切好,儿,善宰上,十月,维也纳。现在清楚了吗?这个是前年十月在维也纳写的。时间还真是过得飞快呢!”( X" G2 {, Y9 A$ r2 a3 c6 }/ c
“可是你怎么会……”民智问了一半,又咽了回去,“包裹里都是你的信吗?”: ^/ |" k% v- n2 G8 ]' Z* v& i
看着她心存侥幸的样子,善宰又笑:“好象不是。哦,这个不是我写的,打开来看看就知道是谁的了。”他作势要拆。
. j" \* g) j2 a5 _7 m2 D, s/ t" E$ G “不用了,”民智不依了,“你自己的信可以念,别人的信怎么能乱动呢?”
4 i( W3 x2 u4 x. W “民智,”善宰吻吻她,“民智喜欢跟我这样有一小点点的保留吗?我可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民智的小秘密呢!”
8 l6 L, @) P- M 民智的脸霎时红了,她咬着嘴唇不知说什么才好。$ R! N' G2 j& e
“去美国前,你到墓园道别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秘密了,我一直在给你机会,等你主动跟我招供,可是你都没有诚意。”善宰嗔怪着,伸出手臂搂着她的肩,“现在,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老实说了,我就答应你不看你的信。”+ @, K' {6 |/ E4 X0 H! J
“你都知道了还要招供什么?”民智低低地嚷着,也伸出手臂抱着善宰,“反正你都知道了,以后我不瞒你就是了,这次就算了吧!好不好嘛?”9 J7 }* A, [, M1 m& W$ s: }% D
“那告诉我,为什么要毁掉它呢?它会让你伤心难过吗?我可是很珍惜呢,因为这是我们共有的回忆啊!”她又会撒娇了,这让他的心情好了些。
7 q9 y! Y" ?0 S1 y# ]! `, F3 k 民智沉默了,她的头靠在善宰肩上,那双失去了光采的眼睛里竟然也透着无助。
/ V0 c' s1 D Q6 b “人家不想被你误以为老早就在偷偷喜欢你嘛!”想了半天,她娇娇地说。1 p% f! p9 n; `" o* l. x
那眼睛,那一闪而过的哀哀的神情,还有那短短的沉默,让他莫名地心痛起来。6 D6 z/ w; T7 w6 X
“这么说来,原本是早就喜欢我了,只是不能让我太骄傲了对不对?”他也轻松地回应着她的努力,“我这里,被幸福涨满了。”他拿起民智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是不是跳得很饱满?”% J3 Q* |% V3 A' w
“哥!”民智叫,“哪有人形容心跳会用‘饱满’的啊?唉,我的心跳,好象已经有些饿了,我们叫外卖吧!”
2 [. v! \5 i0 E. ]! i 这一夜,民智背对着善宰向右侧卧着。
0 R* Y4 V6 }: F! @* e* ]! C2 m 善宰犹豫了很久,还是把右臂伸到她颈下,他也转向右边侧卧着,左手轻轻搭在她的腰间。6 h" f% K) s& B3 h W" ^9 {- ?0 O: t! {
“民智!”他轻轻唤着她。
- {1 ?# E7 E, T. N( ?) m7 s 她没有吭声,手臂上泪水的冰凉让他心惊。
4 ?7 t8 q2 [ m' g; _, J4 i* t x 他更贴近她一些:“民智,别怕,有我,别怕。”
* m5 a9 L2 f- I& `) i 她低低地抽泣起来,那压抑的哭泣令他心疼不已。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抱紧她,一遍遍地安抚她:“别怕,民智,有我啊,我一直都在,永远都会在啊!”
; i4 P6 S ^/ S' P, z 已过半夜,民智好不容易睡去了,善宰却不能入眠,他抱着她,不知不觉中泪悄悄地滑落。! J/ O0 N) M0 ]$ S% M$ A
天快破晓的时候,民智的梦呓惊醒了善宰。
7 M1 F T+ @. x1 { “哥,拉拉我!”她脸上充满恐惧,不停地叫着“哥,拉拉我!”, Z* |' [, G6 C1 n* h0 W1 U
“民智,醒醒,民智,醒醒,”善宰着急地叫着她,虽然他不知道那个梦是什么,可是民智这样害怕的表情,让他也跟着恐惧起来。
4 E7 k0 c- h" U, E4 r- Y 她终于睁开眼,茫然地转着眼睛,脸上的惊慌还留着,她的样子,像是不知哪是梦哪是真实。& _+ L/ Z9 b- @5 j9 \' c% n& f
善宰抱着她的手臂稍稍地用力,她马上感觉到了:“哥,是你吗?我还在你身边吗?”
3 N3 g& @& R8 [! Z, A4 t0 g “在,一直都在,”善宰急急地答,“只是梦,醒来就没事了,别怕,我在。”8 U& e/ ~1 P5 m6 |; P% t( F |6 I% M
“哥啊!”民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掉进好深的悬崖,我一直一直往下掉,都沉不到底,哥,我怕,周围那么黑,哥,我怕!”
9 a2 ^; D ?" ?& D9 F 她抽泣着,紧紧抓着他,指甲陷进他的手臂,他却只觉得心疼:“别怕!没有悬崖,我也不会让你掉进去。”他轻轻拍着她,喃喃地说着:“我不会让你掉进去,不会把你丢在黑暗里,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g2 I5 h0 o) a, o( g3 M1 G
5 X( w1 @/ G. H8 l4 S 有一线曙光洒了进来,薄薄的晨曦中,那相依相偎的剪影是这般动人――只是,剪影里的忧伤,永远都是忧伤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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