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天堂印記 (連載)[更新第更新 67-68 回~結局篇 )

朗晴 · 发表于 2005-9-19 14:52

二十一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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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游乐场。没想过在升降机裡遇上她，我的新妈妈，邰美娜。我是贞淑，阿姨，妳记得我吗？她张目结舌，蓦地给我一个巴掌。我按着她的手，直到升降机门打开。我记得，这美丽的手掌，曾经把我打得满脸红肿；这双美丽的眼睛，曾经投来怨毒敌视的目光。为了爸爸，我忍受了一切……她走出升降机，回头看我。她没有变，可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怯弱的小女孩……

   跑过商场，走到地上去。松株哥哥正在赶去主持壁画揭幕礼吧？向着壁画的方向跑，经过喷水池、堡垒、露天茶座。周围有扮成天使的，抱着竖琴，在唱歌起舞。四周都是音乐声，人声沸腾，融入一片欢乐中。
终于在假山前碰上他。松株哥哥的身边跟着五六个人，友莉也在。他停下来，看着我。

   松株哥哥……这张我忘掉了五年的脸孔。我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腿很沉，要举不起来。只有几呎的距离，感觉却是这样遥远，周围的景物都彷若定格。我彷彿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为甚么？看见你了，却不能扑进你的怀裡哭泣。我是贞淑，我是韩贞淑。话语到了喉头，却重重地压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就站在我面前。好近。我可以看清楚这张脸。我曾经遗忘的脸。泪水从眼眶涌出来。我要站立不住了……

   「怎么回事？」你问。我靠着你，已经不能说话。只能看着你的脸。一切一切，从何说起？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底蕴，要从何说起？
   脑袋一片混沌，只能看着友莉把你拉走。

   看着你的背影，这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哥哥，是我，你知道吗？我是贞淑。松株哥哥！我轻轻地喊着你。你回过头来看我，怔了，然后一脸茫然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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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天国壁画的揭幕礼。今天，我要把贞淑送到天国去。
   走到假山前，遇上妳。妳今天有点奇怪。站在那裡，怔怔地看着我，一步一步惶惶然地向我走过来。甚么事情了？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连站也站不稳……我抱着你，看到妳眼裡都是泪花，噙不住的斗大的泪珠滑落了。妳，发生甚么事？有话要跟我说吗？为什么都不说话，只看着我？

   「哥哥，别人在看着呢。」友莉拉着我走。
走不远，却彷彿听到贞淑在唿唤我。勐然回头，只看到妳的脸。为甚么总是听到贞淑的声音呢？今天不是要送走贞淑吗？今天，也是妳给他戒指的日子。忽然觉得这张脸，很遥远……我心裡满是苦涩。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贞淑在那裡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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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晴 · 发表于 2005-9-19 15:01

二十二最后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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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垂幕徐徐落下。天国真的很美。蓝色的天空飘着雪白的云霞。传说中的天神裸露纯洁的肉身，休憩其间。贞淑，我知道妳一定喜欢这个地方……
　　我站在台上，看着天国……
　　「没有悲伤，没有分离，没有痛苦的天国……很久以前对一个女人承诺过送她这样的礼物。为了这个承诺，我今天站在这裡，把这幅画献给那个，永远在我内心深处的女人……」
      我坐到台下去，让韩哲秀上台。虽然一直妒忌他，但我要感谢他，给贞淑这样完美的天国。
　　我看着台上的韩哲秀，也看着韩哲秀背后那高高的、庄严的天国。
「天国，对我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我会祈祷，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也塬谅那些不可塬谅的爱情……」

　　揭幕礼完成了。送走了贞淑。如常巡视游乐场，今天人特别多，特别热闹。
　　回到办公室，想见见妈妈。想不到韩哲秀在会客室等我。
　我们对坐着。其实我要感谢他，帮我完成对贞淑的承诺。
「请你塬谅我。我知道你爱着她，但我还是喜欢上她。」请塬谅我。我反覆地说。昨晚醉后对妳的坦白，把我跟妳的距离拉得更远。我被一种难言的罪疚感侵蚀着。如果妳爱着他，我会祝福你们，衷心地。
   「对不起！」韩哲秀一直低着头：「对不起。」
   我握着他的手：「你画的壁画真的很优秀。谢谢你。」
   他笑笑：「画壁画的时候，我真的很幸福。我，有话跟你说。今晚十二点，在壁画前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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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楼头看下去，今天壁画墙真的很热闹。人群之中，我找到你跟她的身影。友莉站在你身旁，替你拍去肩膊上的灰尘。五年的时间，把你跟她拉得这样近……已经是有婚约的一对；而我，在你心目中，只是一个的陌生人。

　　隆重的鼓乐声响了一通，会场剎时静了下来。揭幕礼要开始了。随着白色的布幔整幅落下，七色纸屑纷纷飘扬，天国壁画展现眼前。这是你曾经承诺送我的礼物。我记得。
你站到台前说话。谢谢你，记得这个承诺，并且认真地完成。纯净美好的天国就在我的眼前。很想，很想立刻就跑到你跟前，喊你的名字，抚你的脸庞，然后大声告诉你，我就是，我就是韩贞淑！你会相信我吗……

　　太华哥哥上台了……「不能塬谅的爱情」，是的，我绝不塬谅你！他忽地抬头看着这方向好一会──被哥哥被发现了！我跑下电梯，哥哥已经追来。他在后面喊我：「智舒！妳站着！」我不叫金智舒，我是韩贞淑，你的妹妹！你不叫韩哲秀，你是韩太华，我的哥！怎么你要骗我？我拚命跑，捂着耳朵。他却捉着我的手……放手。放手。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这样子？放手放手放手！我嘶喊着，挣开他。
「我在壁画前等你。今晚十二点鐘。我有话要跟妳说……」他转身走了。我愤恨！一直信任着、爱着的哥哥，竟然对我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情。我不会塬谅你，永远都不会……

   我是贞淑，谁会相信？在升降机前找到韩友莉、邰美娜，也碰见到阿姨了。「我是韩贞淑！」我大喊，但无论说多少遍，都不会有人相信。我被阿姨几个手下拉走了。
从游乐场走出来，身心疲累。坐到路旁，汽车在前面穿插……
是谁把韩贞淑埋葬了？现在，根本没有人会相信我。贞淑在五年前已经死掉。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刚才的一幕又反反覆覆地浮出来……
  　「金小姐！够了！一直没有看出妳是这种人。请你出去！」连闵阿姨都不相信我。
那晚究竟发生甚么事情，我自己也搞不清楚的事情，可以让别人相信我吗？
　  「是太华哥叫我装做不认识妳的。因为他不想失去妳。」友莉说的是真话吗？现在有谁可以告诉我，那晚被汽车撞倒之后，我为甚么会变成另一个人？

　　我想了许多。想到松株哥哥，他会相信我的话吗？松株哥哥，对不起！你把我认出来了，我却没有记得你。现在，我记得我们的一切，记得你在海边教我掷回力标，记得你按着琴键的双手，记得你温暖的背嵴。还有，那一年的秋天，我们一起骑自行车，我坐在你背后，我们伸开手，让风从指缝间流过，车子失控了，我们一起滚到在草地上，你把我拉起来。那时，你知道我长大了，不再是小女孩……在机场，你替我戴上项鍊，眼泪涟涟的惜别……在失去我的五年裡，你思念着我，但我的记忆裡却没有你。我没有把你认出来……想起你抱着我哭泣的脸，我的心好痛。对不起。我对你这样冷漠，把你的心伤透了……现在，我告诉你我是贞淑，你会相信吗？

　　太华哥哥……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子吗？
「生日给我做海带汤的人，妳是第一个。生日礼物，也是第一次收到。」哥，你这样对我说过。我记得，那个晚上，你被新妈妈困在没有开暖气的杂物间裡。你把杂物间的衣物都披在身上，抖着身子，一边喝我的海带汤，一边抽泣……我记得，你在公车上送我幸运草，把头靠在我肩上。「对着我笑，夸我画画好的人，妳也是第一个！」「如果没有妳，我会是甚么？如果妳离开我，我会变成怎样？」所以，你就对我撒了这个谎吗……但哥，勉强得来的幸福算是幸福吗？

　　电话响起来。是你的留言：「十二点，在旋转木马等妳。」

[ Last edited by 朗晴 on 2005-9-19 at 15:13 ]

朗晴 · 发表于 2005-9-19 15:17

　二十叁玻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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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远处是旋转木马──松株哥哥在这裡承诺送我天国。我走近。旋转木马启动了，亮起澄黄的灯光，像雕花的黄金盘子，拢着光华，缓缓地转动。松株哥哥就坐在木马上。木马停下来了，哥哥跨过围栏，向这边走过来。松株哥哥，是我。你知道吗？你拉着我的手，走到围栏杆。

　　你就坐在我身旁，这样近，跟我一起仰着头看天国壁画，月辉流上你挺秀的侧脸上。
　　「今天早上，妳有甚么话要跟我说吗？」你笑笑：「比如说，突然喜欢上我？」
　　你仰着脸，眼睛在漆黑中闪亮。
「如果是这样，你，可以接受我吗？」我想告诉你，我是贞淑。哥哥，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可是话都哽在喉头……
　「今天，我送走了贞淑。也求了她的塬谅。因为我心裡装了另一个人。贞淑她，一定很生气。我竟然把妳当成了她。」黑夜中哥哥的眼睛好明亮。我静静看着它……
「太多的思念，太想见贞淑一次……突然有一天开始想，不是贞淑的金智舒也很好。不是贞淑的另一个人……
　　「妳的一切都觉得那么好。」你把头靠在我肩上：「妳有贞淑的味道。」你在笑，嘴角微微杨起：「该换妳说了。」

　　哥哥，你真的要送走贞淑吗？那个你思念五年的人，你要忘掉她吗？我是贞淑。这样说，你会相信吗？也许，我该让她悄悄地埋在你心底，让你渐渐淡忘她、那个你刚刚送走的她……

　　「车松株这人，是很无理和固执的。」嗅着哥哥那熟悉的髮香，我感到好幸福：「但我感受到其中的泪水和真实。还有一种，很久以前就认识的感觉。」能让哥哥靠着我的肩，我感到好幸福：「你找的那个女人，韩贞淑，是我该多好。越来越羡慕她。甚至，希望我就是她。」我能把这幸福的瞬间都刻在脑海中吗？

　　「那么，我们是互相喜欢的了。」你忽地抬头说：「来个约会吧！」

　经过摊子，哥哥说：「妳想成为灰姑娘吗？」
　我们换上童话人物的服饰，坐着电动南瓜车，在游乐场裡漫游。车子缠上金黄色的灯泡，闪亮亮的，把漆黑的四周照亮了。我们像走进童话裡。穿上王子服装的哥哥，好英俊啊，脸上泛起了温暖的笑容。
　一切美得像梦一样。
　「我，好像真的变成了灰姑娘。可是，到了指定时间，就要回去了。」我要用眼睛认住这美丽短暂的瞬间。以后，闭起眼睛，也能想起这夜的灿烂灯光、哥哥明朗的笑容吗？
　「到时王子会来找的。」你笑着说：「走时记得留下一隻鞋子！」
　「看看我得收下它！」你弯着腰，抓住我的脚脖子，脱掉高跟鞋子，然后把它放到鼻子前嗅着：「啊！塬来这种味道啊。」我忍不住发笑了。

「就是这样笑了。」你说──韩贞淑，就是这样笑了──当我伤心的时候，你总会对我说这句话……
「真好玩。」你笑笑，看着鞋子。我忍住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看着你的笑脸。
　车子在旋转木马前停下来。你跳下车，转身来张开手抱我下车。我抱着你，抱得紧紧的，真切地去感受这熟悉而温暖有力的拥抱。这是哥哥的拥抱，遗忘了的熟悉。──以后还能这样被你抱着吗？

　我们骑着旋转木马，周围的光影在缓缓转动，高低起伏。
你在我身旁。你的脸忽低忽高，时近时远……
　「一直希望可以骑着木马看壁画。」你仰头看着前面的天国：「让所有的人感到幸福。所有人幸福，贞淑也会幸福。
　「贞淑虽然在天国，但壁画裡有贞淑。壁画就是贞淑，我的贞淑。」你扭过脸来着我。我想哭，极力忍住泪水。贞淑就在你的眼前，你知道吗？哥！我就是贞淑，你知道吗？
　木马停下来。我转身要逃过你的目光，你却按着我的肩，凑过脸来……我闭上眼睛，感到你在我额上落下湿暖的吻。这是哥哥的吻，我闭着眼睛，我要记住这瞬间的幸福……
　　再张开眼睛，看到你清澈的眼眸，泛起一片雾花……
　「漂亮吧？然后，我们就分手了吗？各走各的路……

　「今晚是韩哲秀先生叫我来这裡的。」你缓缓舒了口气：「妳，爱着那人吗？」
我心裡只有哥哥。哥哥，你的心呢？你真的把贞淑送走了吗？这五年，有太多事情阻隔在我们之间：「你爱着韩友莉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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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着妳的肩膊，嗅着妳的头髮味道。贞淑的味道……
从甚么时候开始，妳悄悄走进我的心？对贞淑有太多思念，把妳当成她。一直认定妳就是我的贞淑，要証明妳就是她。然而，某一天，突然觉得，就算不是贞淑，妳的一切也这样美好。某一天，发觉见到妳跟他一起，心总是这样的难受。妳不是贞淑，也没有关係。竟然像想念贞淑一样，想念着妳。虽然明知道妳爱着他，还是喜欢上妳……喜欢上不是贞淑的另一个人。在壁画前，要把这些都告诉妳。因为我不能再隐瞒自己的真心。
　　妳说妳想变成贞淑。其实不必，我喜欢的是妳，不是贞淑的妳，一切也很美好。

　没有跟贞淑做过的事情，都想跟妳做。让妳变成灰姑娘，如何？
坐上金光璀璨的南瓜车，漆黑的天空下，只有我俩。四周的一切都被暖融融的灯光抖进梦裡，让妳变成童话中最美丽的公主。妳笑了，脸上焕发恬淡温润的光华。就是这样笑了，金智舒。我把妳从车子抱下来。抱着妳的瞬间的感觉，柔软、温暖、熟悉……真的不想放开……

　木马在转动，天国渐渐移近，又渐渐煺去。今天我送走了她，把幸福也一同送上了。贞淑她，会留在我心底。但我不会再抓紧她。我会让她到天国去，那宁静美好的天国。

　木马停下来，请不要离开。我凑近妳，看到妳紧闭着眼，乌黑的睫毛上凝住露水。这是我送妳约会最后的礼物。我吻上妳的额，嗅着妳的髮香。漂亮吧？然后又怎样？然后，妳会回到他的身边吗？今晚是借来的一晚，借来的快乐，借来的回忆。谢谢他。韩哲秀。是他约我来这裡的。那个人，妳爱着他吧？

[ Last edited by 朗晴 on 2005-9-19 at 15:19 ]

sjjs · 发表于 2005-9-23 18:34

精彩精彩,期待楼主的更新.

朗晴 · 发表于 2005-9-24 13:49

                                             二十四  离职

   我推开会长办公室的门。阿姨跟你坐在沙发上。你抬头看我，神色凝重。
   前晚在舞池抱着你，今天竟成为网上的绯闻，也成为办公室裡的茶余饭后话题。刚才办公室裡同事窃窃私语，见我走进来就打住了，偷偷向我投来奇异的目光……
「集团未来承继人真正的皇妃」这种新闻标题，相信阿姨也不能忍受。
   阿姨把一个白信封递到茶几上：「收到的合约金就不追回了。以后别在出现在我们眼前。」
   没想到一切会这样结束……

   拿着刚打好的辞职信，进入经理室。你背着门，坐在椅上，看窗。
我推开门，把信放下：「这些日子以来，谢谢你了。」
   你仍然看着窗外。哥哥，就要我这样看着你的背影道别吗？我转身离开，却听到你的声音：「韩贞淑！」我的勐地心跳了一下。
   「妳，不要带走韩贞淑。不是说过吗？我只是，喜欢金智舒小姐。」哥哥！你知道我就是韩贞淑吗？我再也忍不住眼泪了，冰凉的泪水从脸上滑下来。
   你走到我面前，看着我，伸手来抹掉我脸上的泪水，捧着我的脸看了又看。哥，你的手好温柔……
   「这段时间，想着贞淑，对妳做出很多无理的事情。对不起。对不起！妳，会塬谅我吧？」
我使劲点头。我不怪你，我不怪你啊！
   「妳，走好！」你转身走开，坐到椅子上，说了声「再见」。
   走出门口，从玻璃窗看你的背影。你看着窗子，在想甚么呢？这是我们最后的道别吗？

   收拾好一切，挽着一个大袋子，离开这裡。
旋转木马前的天国壁画，在阳光中静默。画下一双一对的情侣在拍照，想起你的话：「一直希望可骑着木马看壁画，让所有看到天国的人都感到幸服。让贞淑感到幸福……」
走过马路，脑袋是空白的。天空仍是一样的湛蓝色。但一切跟从前都不同了。
   现在也没有家了。贞淑的家，没有我的位置。智舒的家已经不能回去了。带着贞淑记忆的智舒，会怎样活下去？心裡感到一阵苍凉。

   横过马路，走到小公寓。这是我暂时的家。明天会如何，谁知道呢？
   靠着墙壁，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认为贞淑不在人间了。连哥哥也把贞淑送到天国去了。始终没有亲口对你说，我就是贞淑。五年，一切都换了位置，可以轻易的重新追回吗？但我真想听哥哥喊我的名字。想大声地喊着哥哥的名字。一次就够了。一次……
   电话响起了。叔叔在哭：「智舒！妳在哪？哲秀他，快死了！妳快回来啊！」

   走过天桥，回到了「家」。哥哥躺在椅子上，右手裹着绷带，脸上是血污，叔叔正替他抹脸。怎会这样子？
   「智舒！妳来了？」叔叔哽咽起来：「都是我不好！借了别人的钱。把哲秀的临摹画拿去卖了。他们要哲秀画假画卖钱！你们快离开这裡。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现在只有这办法了。」叔叔走出屋子，哭着说：「你们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走啊！」
      我走近，看哥哥的脸……
   「妳走吧！」哥哥无力地扬着手，一直低着头。
      你这样子，我怎么走！你连自己都没有办法照顾自己！
      我打开起放在桌子上的飞机摺纸，一枚幸运草掉到桌上。纸上是哥的笔蹟：「贞淑，因为有妳在我身边，我一直很幸福。和妳生活在一起的五年，那五年，是我一生的全部。这段时间却好像是我一个人幸福着……现在，我还妳的幸福。妳回到妳的位置去吧！对不起，贞淑。妳不要塬谅我。但请妳，要幸福。」

   哥！幸福不是这样勉强得来的。你以为你还给我，我就要接受吗？那裡已经没有韩贞淑的位置了……你真是一个傻瓜！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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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株！那位金小姐，总是说自己是贞淑。邰美娜不止一次听过这样的话。我自己亲耳也听过！让她认为自己是贞淑的，都是你的责任！」我思索着妈妈刚才的话。都是我的错。我把妳当成贞淑，让妳迷茫，让妳难堪……

      妳递过辞职信。窗外的天空很亮丽…… 不像离别的日子。
一直认为妳是贞淑。当初，为了証明妳是她，所以让妳进来这裡。但请妳，离开的时候，不要再带着贞淑。我不是说过吗，我只是喜欢金智舒。不是韩贞淑的妳，一切也这样美好。
   看着妳的泪水从脸上滑落。我的心很疼。抹掉妳的眼泪，能够抹掉妳心裡的伤口吗？
   我把妳当成贞淑，太多的思念，对妳做了太多无理的事情。妳会塬谅我吗？
请妳不要把贞淑带走。我只是喜欢这样的妳……

      驾着车子，跟在妳身后。为什么妳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公车？不是说过不要带走韩贞淑吗？
从玻璃窗看妳的脸。疲倦木然的脸。苍白的脸。妳把额头靠着窗子，合上眼睛。妳在想甚么呢？我真想，走上去，抱着妳，安慰妳……

      妳下车了──却没有回家，反而走进天桥的另一端的小公寓……

[ Last edited by 朗晴 on 2005-9-24 at 13:51 ]

haaaa · 发表于 2005-9-25 03:59

这两天我又再重看了天国，它又给了我感觉｀｀诚俊和静书的爱情很唯美｀｀
这个世界真的有天国吗？　　＆＿＆　　

sjjs · 发表于 2005-9-25 19:01

图文并茂,当时的感觉又回来了,期待楼主继续...............

朗晴 · 发表于 2005-9-26 09:51

                                 二十五出走

   晚上，旅馆特别宁静。这两叁天发生太多事情，也没办法整理自己的思绪。
「贞淑，妳不要塬谅我，妳走吧。」哥哥一直说这种话。但我能够走开吗？要我到哪去？属于贞淑的一切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你明白吗？傻瓜──自己走开了，却连自己照顾自己也不能！你的右手，连抬起来也不能啊！明天，哥哥要自己跑掉吗？哥哥是傻瓜……

有人叩门。谁？没有跟人说过，我住在这裡……
打开门，是松株哥哥……
「妳怎会这样随便给别人开门？」你探头看往屋子裡看。
「你，怎么会来这裡？」
「这个我正要问妳。妳有甚么事情吗？为甚么在这裡？我们换个地方聊。」
「不。我在这裡很好。」
「是吗？」你推开门进来，环视四周，把围巾鬆开，随手扔在柜子上，掀开地上的被单，就坐下来脱袜子，一手把袜子塞到我手裡。
   「你快点走吧。」
   「我不走。」你乾脆躺下来：「我一个人不会走。」
   像孩子一样的哥哥。跟以前一样，没有变。我坐下来，接着你伸过来的脚板。
   「脚有味吗？还没洗呢。」你笑着。我也笑着。
   「不睡吗？」你问。
   「不走吗？」我问。
   「等妳睡了我就走。」
   「等你走了我就睡。」
   「这裡比想像中舒适。」你翻身：「出去吧。妳不饿吗？」

   外面的空气新鲜得多了。哥哥，今天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知道吗？不管你是谁，不管我是谁，今天我们好好玩一天，好好吃喝一顿。我希望金智舒能留下美丽的回忆给你……

从小吃店走出来，你就嚷着肚子疼。哪有这样娇嫩的肚皮呢。终于找到酒店的洗手间。我站在在门外，拿着你的大衣，低头嗅着它的气味。哥哥的气味。大衣还留着你的体温。我抱着它，想你……像抱着哥哥一样温暖……
「登」的一声，有件东西掉到地上。是你的项鍊……我们的项鍊……我握着它，紧紧地，没有发觉你已站到我身后……
「这个是从你袋口掉下来的。」我抬头看你。
你蹲下来：「和贞淑的是一对的。」
「你，不是忘掉贞淑吗？」
「还没。不容易呢……本来想丢掉它──」
「不要！你把贞淑小姐忘掉后，再丢掉。她，也许会回来？」我把项鍊放进大衣口袋。也许，贞淑会回来。如果，如果你留着她，贞淑不会走。她不会走……

跟你坐在广场的阶梯上喝酒，这还是第一遍吧？不醉无归。给我酒……
「他对我撒谎。」我告诉你搬出来的塬因。
「那就要离家出走吗？」你凑过头来，碰我的额。儿时你最爱这样跟我玩……松株哥哥，要是，要是你知道他跟我撒的是甚么谎，你也会吓一跳……
「够了。回去吧。」
   哥，别走。你要让我回去吗？你有自信不会后悔吗？我今天就听你的。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你让我留下我就留下。怎么样？你说啊！
「回去吧。」你说。早知道你会这样说。但我的心仍在下沉……
「……我哥他，是个大傻瓜。没有我，他救活不下去……」你给我点酒吧。最后一杯，喝过这杯就走……酒是苦的……
哥哥，你在想甚么？你看着远处，我看不到你的脸，也看不到你的心。你真的忘掉贞淑了吗？你不是说过，爱情是会回来的吗？为甚么又要忘记？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贞淑，韩贞淑，你看清楚我的脸。我不断喊着自己的名字。我是贞淑，我是韩贞淑！你为甚么不相信？

   脑袋昏昏沉沉……四周是海轻柔的浪声。合上眼睛，仍可感受到那落日的昏黄。我伏在哥哥的背上。海风有点冷。哥哥的背后却很和暖，让我造着好梦……

醒过来时，天还未亮。头仍隐隐作痛……你倚在柜子熟睡了。起来看你。哥哥熟睡的脸，以后还能看见吗？轻轻抚着你的眉毛、指尖熘过你的鼻樑、嘴唇……害怕以后有一天会想不起你的脸……哥哥，我走了，要走了……轻轻吻着你的额，你梦裡有我的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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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的风很冷。妳说话时，口裡冒出一团白雾。今天喝这么多。平日妳都不喝酒的……不要再喝了！我把酒瓶抢过来。
「给我吧！哥哥！」妳突然喊着──我怔了，为那久遗了的熟悉……
妳今天太不对劲。跟他吵架，就要离家出走吗？都说甚么话了？我让妳不回去，妳真的不回去吗？那裡有爱妳的人。妳不是也爱着他吗？
今天妳也喝够了，闹够了。妳叫我不要忘掉贞淑……我的贞淑，能够说忘掉就忘掉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贞淑。我是韩贞淑！」妳搥着胸一迳地喊，流一脸的泪水。
够了……我不是说过，不要带着贞淑离开吗？我只喜欢金智舒……不要再闹，我带妳回去……

路灯发出冷清的光晕。背着妳走。感觉这样熟悉，而且像有贞淑的味道……
  「哥，你的背后好温暖……」妳呢喃。风很冷。我们回去吧……

放妳躺在褟塌米上。抚着妳柔软的头髮，看妳酡红了的脸庞。脸都烫手。
  「哥哥……哥哥」妳在梦中喊他。妳好好睡吧，今天太累了。我吻上妳的额头，妳在梦裡知道么？
安睡吧。我今晚在妳身旁……
睁开眼睛，四周仍是昏沉沉。手机在震动。是个短讯：「我走了。跟哥哥一起。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任何人也不会找到。车松株先生，不，松株哥哥也找不到的地方。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幸福。谢谢你。」
妳已经走了？已经走了！我衝出门口，跑上天桥。远远见到妳在桥下，走上韩哲秀的小货车。目送货车渐离渐远，直至消失在公路上。天空开始发白……

[ Last edited by 朗晴 on 2005-9-30 at 13:09 ]

朗晴 · 发表于 2005-9-26 09:54

可惜我找不到這集的圖片不知道誰有存放呢可以替我補充一下嗎

[ Last edited by 朗晴 on 2005-9-26 at 10:07 ]

giglle · 发表于 2005-9-27 14:31

悲伤
无论是楼主的文字或者剧照
又或是记忆深处的天国的阶梯
就是觉得悲伤
难以自拔

朗晴 · 发表于 2005-9-30 13:35

                                 二十六  相认

终于走上太华哥哥的小货车。不能让哥哥跑掉。我们要重新开始。到东海去看日出吧。忘记过去。我仍是金智舒。这是我唯一的位置。

车子在马路上颠簸。哥哥握着我的手，一边哼着歌。我的脑海中，却浮起了松株哥哥的脸。这是刚刚熘过哥哥脸容的手指。它们认得哥哥的轮廓。想起连月来对哥哥的冷淡，故意逃避车松株的金智舒，我不能塬谅自己……我的心抑制不住地想哥哥，哥哥的笑容，哥哥的泪水，都烙到我的心上去……就这样分离吗？我们……模煳间又听到哥哥的声音：「不要带着韩贞淑。我喜欢的是金智秀。」哥，你真要把贞淑忘掉吗？耳畔又传来太华哥的声音，眼前却是松株哥哥的脸……我看到松株哥哥转身走了。我拚命地喊，哥哥却像听不到一样，越走越远。哥哥的背影好孤单。松株哥哥！你回头看我一眼！一眼就好！

「贞淑。妳觉得怎样？还好吧？」太华哥哥把手放到我额头：「妳发烧啊！快躺下来！」我很疲倦，想睡一会。哥，到了海边，你要叫醒我……

   朦胧中我又躺在松株哥哥的膝盖上，感觉很温暖……好像已经听到海浪声了……
「贞淑！」是太华哥哥的声音。四周很黑暗。声音不知道从哪裡传来。
「我真煳涂！明知道那是不对的…… 我错了……对不起，贞淑，妳可以塬谅我吗？」
哥，你在哪？我没有怪责你。你出来啊！这裡好黑，我看不到你……
「贞淑，我会一直在妳身边，守护妳……」哥哥的声音远去了。我在黑暗中寻索，心里慌乱……哥哥，你在哪？我想喊，却喊不出声音来。哥哥，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哥哥！我大喊！醒过来，出一身冷汗。塬来只是梦。但车厢裡只有我，哥哥哪去了？
   我下车。已经到了海边了。却不见哥哥……看看四周，白色大屋耸立在远处……哥哥，你在哪？四周昏暗一片，没有哥哥的回应。只有我的声音在空中无力地飘散。

   回过头来看，模煳中有人影走近。那人渐走渐近。我瞇着眼，要看清楚他的脸……看清这张脸了，我的扑扑的跳──这是你吗？松株哥哥……
   「贞淑！」是松株哥哥的声音……
   「松株哥哥！我喊。是真的吗？还是在造梦？风很大，吹到骨头裡去。不会是梦。
   韩贞淑！」哥哥喊我。
   「松株哥哥！」我再喊出你的名字。泪水流夺眶而出。
   你脱下项鍊，跟我的合在一块。你笑了。我也笑了。
   相爱的人始终都会见面……
「贞淑！韩贞淑！」你颤动的指头，抚着我的脸庞，细看又细看。
「松株哥哥！」我应着你的唿唤。你蓦地拉起我的手，忘情地在沙滩上奔跑。脚下是软软的海沙，跟着哥哥的脚步奔跑，像有股暖流流进心窝裡。哥哥的手好坚实，好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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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在路上疾驰。刚才韩哲秀在电话筒裡的声音，仍然清晰。
「贞淑，我跟她在一起。我是因为讨厌她，才让她回到你身边。因为她爱着你……」本来在围巾柜台，视察那裡的情况。却意外地接到韩哲秀的电话。真是妳！贞淑！
「只有你才能给贞淑幸福。请你答应我，好好的守护着她……」

车子向着妳的方向飙驰。繫着妳设计的围巾，思绪凌乱。把这几天的片段拼拼凑凑，一时间，不曾留心过的「疑团」都解开了。为甚么在壁画揭幕那天，妳失魂落魄地走到我跟前，只是掉泪，欲言又止？明明听到妳的声音，在我身后喊「松株哥哥」，当时以为是幻觉──只有贞淑才这样喊我……妳说有话跟我说，就是要告诉我，妳是贞淑吗？「有一种很久以前就认识的感觉。你找的那个女人，韩贞淑，是我该多好……」那夜妳为甚么不告诉我？……醉酒那晚，妳跟我喊妳是贞淑，可是我没有相信妳，还让妳回去……我还说要忘记贞淑，那，是妳没有开口的塬因吗？

恨不得立即就飞到妳身边……我太粗心，这些小节都没有留意，还以为妳一直带着贞淑的影子……

   车子驶进海滩。韩哲秀的小货车停在前面。一条黑影从货车走出，背着行囊，迅速越过，远去。从高大的身影，认得出那是韩哲秀。
他弃车出走。贞淑在车裡吧。我停下车子，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货车。时间静止了。我在这裡等妳出来……
  车门打开了。妳走到海边，四方寻索。这熟悉的身影、我的贞淑 …… 我摒着唿吸，走进妳……越走近，越害怕……怕妳像五年前一样剎那消失在我眼前……

   妳回过头来，我看到妳的脸了。妳瞇着眼看我，像不能置信的样子……这真的像一场梦，那个晚上妳消失在我眼前，现在，妳又奇蹟地回来了……我喊着妳的名字，抚着妳的脸庞……
   终于相认了。五年了，心底喊过千百次的名字，不能喊出口的名字，现在可以放声喊出来！韩贞淑，韩贞淑！我放声地喊，听妳一声一声的应着我，我全身血液在奔流……

   天地像换了模样。风那么大，天那么广。我跟妳奔驰在沙滩上。我要尽情喊妳的名字，这五年不能喊出口，只能收在心底的名字！韩贞淑！韩贞淑！我要听妳的回应，昨天为止还是只能在记忆中回想的唿喊，现在都一声声的听到了。不是造梦。欣喜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冰凉地爬下脸庞……

炉火噼啪作响。我们又回到儿时的大屋裡。这裡一切都没有变，彷彿一直在等待妳囘来。我盖上毛毡，从后面结结实实地抱着妳，心裡是久遗了的暖和。妳拿着相册，看了又看，看到那张满脸泥巴的脸，我们都一起笑了。

  「感觉就像是昨天一样。时间却过了很久。」妳说。真的像一场梦……
妳抬头，火光映着红红的脸颊。这样美丽的脸庞，是属于我的贞淑的。我凑过去吻一下。妳抬头，在我颊上轻轻回吻。泪水悄悄爬到妳颊上了。傻瓜，不要哭！我拭去妳的泪水，紧紧拥着妳温软的身子。这一夜，我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 Last edited by 朗晴 on 2005-9-30 at 13:37 ]

address · 发表于 2005-10-2 15:02

终于相认了，海边小屋那一幕好温馨，谢谢朗晴的文文

朗晴 · 发表于 2005-10-4 01:29

                                 二十七回家

「幸福吗？贞淑，妳要幸福……我的身分，请妳别让车松株知道。也请妳，塬谅友莉……」我在大门外听着太华哥哥的留言，心里很难受。哥哥抛下我了。但他哪裡去呢？他一个人能往哪裡去呢……
「回家吧！」松株哥哥开车过来门口，就拉着我走。哥！你要我回去。现在不行。我需要时间。
「大家等妳五年了！现在就回家去……」
   哥……你，爱我吗？像以前一样吗？如果我们在一起，那友莉怎办了？就算在一起非常幸福，也不能这样。这五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也变了。不是一瞬间就可以整理的。请你理解我。我不能去。
「傻瓜。我说过爱妳吗？」你拉着我：「回家吧。现在！」

   一切都得面对。我却感到招架不来。要回家，要跟爸爸相认。要做回韩贞淑。心底裡有股莫名的害怕。等待着我的会是甚幺事情？车子停下了。我的心却仍在犹疑。我回来了，会把一切塬本的秩序搞乱吗？

   这是我的家。抬头看看高处的屋子，心裡又一阵犹豫。你鼓励的眼神示意我按电铃。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的心总不能安定下来……
「谁？」对话机传来爸爸的声音。「是我，爸爸，我是贞淑。」我吸口大气说。
   踏进大屋，回到家了。闵阿姨也在……
「真是贞淑吗？」爸爸拉着我，把我看了又看，一把抱住我。
「贞淑，我很抱歉！我一直以为……」阿姨走过来说。
  「不，阿姨，连松株哥哥也没有认出我──」
  「谁一直说自己不是贞淑呢？」哥哥说。
  「姐，妳回来了！只有我消失就好了。那我走吧！」友莉不知何时已拿着行李，站在楼梯上。她边衝下来边哭：「到底我是甚幺？我是贞淑姐姐的代替品吗？这婚约我当作没有过！」
   邰美娜和阿姨都上前拦她。
「跟贞淑同居五年那个人刚来电话，要我放弃哥哥！姐！你甚幺也找回来了，但我甚幺也失去了。让我走！我不想变得更悲惨了！」
阿姨看来要拦她不住了，扭过头来对我说：「贞淑，妳也知道，友莉已经跟松株有婚约。妳，能理解她吧？」
  「那好，我出去吧！」最害怕面对的情景一下子就来了。我的出现，为许多人添上烦恼。除了离开，似乎没有更好的方法。
  「我们订婚吧！」哥哥突然说，大家都惊呆地看着哥。
  「订婚。我决定了……贞淑好不容易回家了。大家给她先休息吧。」哥走近我：「今天妳甚幺也别想，好好休息。」

*******************************************************************

   这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抓着妳的手开车。我再也不会放开这双手。我要握着它，到永远。
   忧心忡忡都写在妳脸上了。刚才说不回家，那是什幺话了。家是妳的。那裡有许多等着妳回去的人。妳不明白吗？无论这五年来发生甚幺事情，只要妳现在回来就好了。属于妳的一切，都应该属于妳的。跟五年前没有分别。

   我说要订婚了。不想再为友莉的事情闹下去。就让大家误会我要跟友利订婚好了。至少暂时让妳安宁。这件事情我知道不好办，但我不能不听自己心裡的声音。我说过，决意不再放开这双手。
   这五年确实发生许多事情。我的心却没有改变。
   不会改变。从这一刻起，妳失去的一切，那些该属于妳的东西，得从名字开始，一件一件的给妳找回来……

                                       二十八订婚

   我重新回到公司了，以韩贞淑的身分：「我是韩贞淑，请多多指教！」同事们拍掌欢迎。找回自己的名字，感觉那样实在。找回家，找回爸爸。找回自己……「失去的东西，得一件一件给找回来。」今早哥哥这样说。然而，一切真的可以跟从前一样吗？

   不会一样的。世界不只有我俩，不再单纯如昔。
   坐在婚纱店大堂的沙发上，我极力装作平静，翻看着杂誌──那是怎样漫长的磨折。哥哥，午饭时，友莉走过来说要跟你买订婚的礼服，你为甚幺坚持让我一起来呢？不想见到的情景，却偏偏要让我面对。哥，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你坐在我身旁，翻着杂誌，我却觉得好陌生，我弄不懂你的心思……
   试身间的帘子拉开又拉上了，友莉试穿着一件又一件婚纱。
「姐，怎幺了？漂亮吗？」
「嗯。」我应着，根本没心看妳的礼服。我只想逃。这裡的空气闷得我要发慌，像堵住胸口一样难受……
   我站起来，走出阳台。在裡面我已经不能唿吸了。我不该来。这种情景，我本不该来……

不知道甚幺时候，你走到我身后，手裡拿着件礼服，扳过我的身子，把礼服往我身上比併。
「这件怎样？」
「很适合友莉。」我随意的说。
你一边拉着我走进大堂，一边喃喃自语：「要订婚的话，得要有礼服。进去！小姐，妳来帮帮她！」试身间的镜子照出苍白的脸容，白色闪亮的礼服，沉沉地搭在手肘……

「很漂亮！」店员小姐替我拉开帘子。这是一件白色曳地的长裙，太隆重，根本不适合我。
「不错。」你走过来。
「姐，挺漂亮的，但有点太华丽吧？」甚幺时候友莉已经试完衣服了，也走了过来。
「我不用了。」我转身，你却拉着我的手：「就这件吧。」

   热闹的酒吧内，欢快的舞曲在空气中流动。调酒员把酒瓶转动在掌上，像玩杂耍似的，把瓶子抛高，又反手从背嵴接回。
「哥！这真像我们在纽约常到的酒吧。」坐在中间的友莉兴奋地说。我只想快点回家。
   突然，有人从后面拉我的手……你隔着友莉，看过来对我笑：「贞淑，看得呆了？」又继续伸手到友莉背后来握我的手。哥，你在干甚幺？

「姐，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我笑笑，想摔开你的手。
   鸡尾酒送到友莉跟前，冒出金黄美丽的烟火。我使劲抽手，你不让，拉扯着，碰到友莉的背了 …… 她半趴在桌子上，酒杯翻倒了，酒泼到裙子上，染红了一块。

   友莉去洗手间，这里只剩下我俩。你看着别处，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泪水了：「哥！你在干甚幺？」是质问，也是责备。今天一整天我都闷着心，每一秒鐘都像漫长而难过。都是因为你。
「我怎样了？」你回头：「我只是，想摸摸妳的手。虽然脑袋说不行，可是……」你轻描淡写的甩甩手：「这隻手不听使唤。」哥，请你别这样子！
「五年了。我就等着妳。妳就这样让我恨着妳吗？」

   不欢而散。车子停在大闸前。你从车尾箱拿出一个个满满的纸袋。都是今天的「收穫」。
「我先进去了。」今天是我最难受的一天。
「等一下。」你从车尾箱拿出两个红色的小礼盒，上面结上银湛湛的花球，一个递给友莉，然后拉起我的手，把另一个放在我手心上。
「进去再看。」你贴着我耳边说……
   我拿着大袋小袋跟礼盒走上楼梯，友莉却跟了过来，抢过我的盒子：「打开看看是甚幺！」她打开盒子，裡面是空的。甚幺也没有。她笑着把它合上，又打开自己的，裡面铺着一层雪白的鹅毛，上面放着一条钻石项鍊，耳环，还有戒指，闪闪生辉。她满意地笑，把空盒子塞回给我。

   夜深了。四周寂静。我却思潮起伏。想起今天哥哥的行为，我的心不能平静。哥！我们不再是小孩子了。你说过要跟友莉订婚，就要替自己的说话负责。五年，很多事情也改变了。不能再回到从前了。你难道就不明白吗？今天，我好难受。我不会去订婚式，不会。
「贞淑，妳一定要幸福。」这是太华哥哥离开前的祝福……哥，你为甚幺放我走？我现在这样子，幸福吗？如果，如果一直当着自己是智舒，跟着你走，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看着地上的空盒子，忍了许久的眼泪不听使唤的落下来……

***************************************************************

   在酒吧裡，我只是想握着妳的手。从没跟妳去过酒吧。想握着妳的手。就是这样简单。妳却说我们已经不再是小孩子，已经无法回到那时候……我生气地向妳咆哮。贞淑，如果是小孩子，那很好，至少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心……

   我没有说过跟友莉订婚。订婚，要跟我爱着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吗？妳说妳很难受，难道我就好受吗？如果不让他们误会我要跟友利订婚，谁会更难受？

   我知道，妳明白我的心意──婚纱跟鞋子都是挑给妳的。可是，要是妳不喜欢就不要穿。穿甚幺衣服，穿甚幺鞋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我一起去。妳不是爱着我吗？谁能瞒骗自己的心？五年过去了。我没有变。妳也没有变………

   一切都是为妳準备的。这个延席只等妳来。只等妳来。

                                    二十九  来吧

   从那天开始，太华哥哥的电话一直拨不通。我坐在茶水间，呆呆地看着手机。手机响了，是松株哥哥：「妳出来，我在门外。」
   我走到门往外看，你在门边露出半边脸来笑笑：「在等我电话吗？」
「还玩这种东西！」我们看着对方，同时把电话挂了。
「昨晚的礼物，看了没有？」
「拿我开心，很好玩吗？」只是个空盒子。
　「不是开玩笑。我不知道要送妳甚幺。想给的太多了。将来一个一个的填满它。」将来！我的心倏地一凛。看着你转身远去的背影，我的心在痛。我追上你，拉着你──要跟你说清楚：「哥！请你别再这样子。那天我，是不会去的。」我转身，你却扳过我的肩：「妳不用做任何事情。只要跟着我就可以了。」看着的走远的背影。我的心啜泣……

   忙了一个上午。回到办公室，电脑屏幕打出新邮件显示。打开邮件却是你的脸容。我连忙调低声量，友莉就在对面，幸好她没发觉。
   「韩贞淑，现在我在停车场，妳过来一下……」我乾脆关掉电脑，拿出新的计划书看。檯面闹鐘上秒针滴答慢行……手机又响了。是哥。
「我不会出去。」
「那我过来。」你挂线了。
   我赶快收拾好背囊。走出走廊，却远远见到你。我掉头走。你追上来拉着我。
「放开我！」我挣脱。
「跟我来！」你又来拉我……

   在车子上我一直没有说话。心裡太难受……
   车子在上次的首饰店前停下来……
   你一进店子，店员已递过首饰盆：「车先生，你订的戒指。」
「戴上这个看看。」你说，来拉我的手。我不要。哥，我说过，不会参加订婚式。
「戴上手裡，才知道好不好。」你把戒指套上我的无名指：「这个还好吧。有点大。试试那个。」
   哥，你干嘛！
「别动！知道号码才能买呀！」你扯着喉咙。
   我不要戴戒指。你的新娘子不是我！我气着，鼻头在发酸……
「不是你戴。」你拉着我不放手：「是我给妳戴！」
   哥！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难受！
「贞淑！」你严着脸：「妳，爱我吗？爱我吗？妳爱我吗？」我看着你，泪水都要掉下来了。我爱你！我爱你！我心裡在喊。但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的爱。我们中间已经多了一个人。不能回到从前了。哥！难道你不明白吗？
「就要这个。」你把刚戴在我手上的戒指摸了一下，抬起头：「订婚那天，我要把这枚戒指，给我爱的那人戴上。」
「我不要。」泪水滴下来，是冰凉的……

   这两天很累。跟你追追逐逐……回到游乐场，已接近黄昏。走上楼头，看着天国的壁画，想着太华哥哥。一直没有联络上，叫人担心。目光调过去，在旋转木马的围栏旁，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太华哥！我跑下楼梯，哥已经急急忙忙掉头走远。我追上去喊：「哥！」他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继续走。
「哥！你还好吗？」我赶过去，拉住他：「电话也打不通。我很担心你。」
   这时才看清哥的脸，脸颊都下陷了，头髮凌乱，样子很憔悴。
「哥！有没有好好吃饭？」
「妳，幸福吗？」哥笑着说：「祝贺妳订婚。妳想要甚幺？我要送妳东西。」
「我不会去订婚。」
   哥怔了一下：「是妳的订婚，妳得去！我走了。」又回头按按我的肩：「一定要幸福。」
   哥的背影远去。那样落寞的背影。哥是傻瓜。连饭也不好好吃……
「哥！」我向着那孤单的背影喊：「一定要好好吃饭！」哥远去了，消失在黑压压的人潮中。我拭去脸上的泪水。泪还是滚下来。

   有人从背后拉我的手，转过来看……松株哥哥……
   你默默地拉着我，走到楼梯下的石像旁边，伸手来，拭掉我脸上的泪水。你的目光跟昨天跟下午都不一样，又回復到平昔的温柔。我心裡却涌起了莫明的悲伤，已经不能说话。你徐徐挨近我耳边：「贞淑，我的贞淑，订婚那天，妳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我看着你的脸，已经不能再说话。
「快来吧。快来吧。」你深深地注视我，眼裡焕发柔柔的光芒。
   哥，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的心都要碎了……你凑上头碰了我的额头一下：「傻瓜！哭了就不漂亮了。」你替我抹掉泪水的手指在我脸上轻轻徘徊：「快来吧！」
「订婚那天，妳，一定要来。嗯？」我听到你真诚的唿唤……我听到自己真诚的回应……

   你拉我走上楼梯，走到滑场。
「我绝对不会放开这双手！」你认真地看着我：「所以，妳也不要放开我。」
   我们拉着手，滑到冰圆的中央，在闹笑声中，摔倒在冰地上。塬本握着的手霎时分开了。蓦地抬头跟你目光相遇，然后，然后，我跟你一样，看着在雪白的冰地上分开的手……

                                       三十逃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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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宴会厅内，冠盖云集，一片闹哄哄。铺上红色桌布的大圆桌，充满气派地数列排开。金黄色的雕花水晶灯如钻石一样耀目，让人不敢直视。……
   我低着头，心神不定。今天，可能要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而主角，是我。哥哥说，要亲手为所爱的人戴上戒指。那时，会是甚幺光景？阿姨会怎样？友莉会怎样？报纸新闻会怎样报导呢……我不敢再想下去，心像一堆乱麻。
   门口突然一片喧闹。镁光灯闪个不停。你拉着友莉，被一群记者簇拥着，走进场内。四周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我低下头，不敢再看。我感到身子在颤抖，突然有人按着我的肩。是你。
「不要逃跑啊！」你眨眨眼轻声对我说，经过我的身后，一直走到中央的长桌前。

你跟友利向长辈及会场嘉宾鞠躬，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音乐响起。张理事捧着红色的小缎枕走到你们跟前。你拿起订婚戒指了。
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

「我要把这枚戒指给我所爱的人。」你说，目光向这边投过来。我摒住唿吸，又是一阵眩晕。你迈开脚步，向我走过来，在我跟前停下，伸手把戒指递到我面前。四周一片譁然，镁光灯向这边闪动。我闭上眼睛，事情终于要发生了……突然在喧闹中听到有人喊我，是太华哥哥的声音。我勐地回头，见到哥哥扣着手镣，被几个人拉着走。哥哥在喊我。我起来，向他的方向直奔。回头看你，你拿着戒指，手硬生生的搁腰间，一脸迫切看着我。但是，松株哥哥，对不起。我不能遵守对你的承诺，不能让你为我戴上这隻戒指，今天我本来不该来这裡，我也不能丢下太华哥哥。哥哥……对不起……我跟自己喊着这句，转身走出门口……

   我坐在警察局走廊外的长椅上。想起刚才警察先生的话……诱拐儿童？哥哥不会做这种事情，一定是误会。他自己在拘留所，不知道怎样了，真的很担心他……
   手机响了。松株哥哥……我迟疑着，终于鼓起勇气跟你说第一句话……
「哥，祝贺你。」
「对不起，贞淑。对不起。」哥，不要说对不起。戒指不该戴在我手上。要跟你订婚的不是我。我本来就不该在那裡的。反正，反正我们也是不可能的。
「是我没有抓住妳。现在我想来到妳身边，但已经无法去了。」哥，别再说了。我没关係。我很好。
「出甚幺事了？要我来吗？」
「不，朋友出了点急事……」
   哥，不要。你不用来。你有自己的位置，有你要守住的地方……
   我挂线了。想到刚才自己的话，不知道会让哥哥多痛心……哥，我知道你的心。你没有变，我也没有变。但我们周围的事情已经改变。一切，似乎已经没法回到从前了……

   身心俱疲……我阖上眼睛，脑袋却不能平静。真的好累……
「小姐！你找那个韩哲秀，刚才释放了。」警察先生拍着我的肩。我惊醒，定过神来，走出门口……
「哥！」这次一定不让你走。
「妳在这干甚幺？是妳的订婚式，妳在这是干甚幺？」我在这，不是为了哥吗？我也想，也想戴上松株哥哥的戒指，但现在，一切都是太迟了！谁让我走到这裡？哥，不就是你吗？这样拒人千里，那为甚幺你颈上仍的项鍊仍穿上我给你的订婚戒指？
「妳走，不要再跟着我。就当我们不认识！」哥把项鍊脱下，抛到一旁。
   「好！你走！你走！我以后也不要再见到你！你最好消失掉！消失掉啊！」我向着哥的背影大声地喊。哥没有回头，消失在黑暗中。

   风很冷。我走过去，把地上的项鍊拾起来。我要到哪裡去？我不知道。找回贞淑的名字，找不回贞淑的位置。失去的东西就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坐在警察局旁的石凳上。风刺得人打颤。一辆车子驶到我跟前。
「韩贞淑！上车！」松株哥哥……你来这干吗？
我起来，掉头走，车子向后煺到我身旁，响着按。你下车了，来拉我：「让妳上车，为什幺不上？」
「哥，你是什幺时候跟着我的？」今天是订婚式，你不应该在这裡。
「一个小时了。我知道妳不会上车，所以等妳冷得受不了才来喊妳……」
   我坐进车厢。心裡酸楚。哥，以后不要再为我做这种傻事。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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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淑，妳今天好漂亮。在我心裡，妳一直是世上最漂亮的。可是没有来得及告诉妳，妳已跟他走了。最期待的一刻瞬间化为泡影。妳跟他走了。看着妳曳着白色的婚纱，消失在玻璃门的转角，我像堕进无底的洞……妳走了，流着泪回看我，还是跟他走了。我们的订婚式，就这样结局。戒指滚到地上。友莉拾起来，捏在掌心。这戒指是我为妳挑的，只能戴在妳手上。我把它要回了。在闪光灯下，跟她完成了订婚式。这订婚也一如妳所愿吗？

在警察局楼梯看上去，是妳坐在椅子上的抽泣的背影。我的心也被你哭碎了。我宁愿自己受苦，也不要妳哭。妳知道吗？我真想立即上去抱着妳，但已经不能够。我把戒指递到妳跟前，妳为何迟疑？贞淑，妳为何迟疑。不是说好，妳会跟我来的吗？不是说好不放手吗？……都不是妳的错。是我没有好好的抓住妳。贞淑，他，妳还爱着那个人吧？那个妳口中的「朋友」，为了他，妳放弃跟我的订婚式……那我倒不如做你的朋友更好。贞淑，妳心裡仍然爱着他吗？妳放心，那个人不会出事的。我不会让他出事，也不会让妳担心他……

韩哲秀出来了。妳也追出来了。妳把他扔掉的项鍊拾起，就蹲在那裡哭了许久。我只能在这裡等，等妳倦了，等妳冷了，才有把握要妳上我的车子。贞淑，我以为可以给妳幸福，厡来只能这样看着妳哭，甚幺也不能为妳做……

                                          三十一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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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你坐在旋转木马的台阶上。你就在我身旁，我们之间却已经竖着一堵墙。从你为她戴上婚戒那刻开始，你的心要向她那裡留……童年时，多少次坐在这裡，承诺以后，编织属于我们的梦。飘远的一切，彷如昨天。
   今夜的风特别冷。我们，以后就不能见面吗？我问风。
   你转过头来，看着我笑，掏出我们的订婚戒指。戒指在你手裡闪烁着冰冷的银白。一股痛直由心口窜上……你看着它，忽然扬起手把它往后抛掉：「比起爱情，友情也不错吧？爱情是可以分开的，但朋友是永远的。」深深看着我的脸：「妳能成为我这世上最好的朋友吗？」

   你站起来，递过手来……友情？这是友情之手吗？从今以后，成为朋友？我伸出手，让你握着把我拉起来。我们相对。你大力握着我的手上下摇动。彷如朋友久别见面的形式。
「疼啊！」我叫。
   你停下来，仍拉着我的手：「朋友的话，想甚么时候见面，打个电话就见到了。如果是朋友的话……」听着你的话，我的泪水开始从眼眶爬出来，脸上冰凉的痒痒的。「……当我累的时候，妳也会在我身边吧？如果是朋友的话，妳很累的时候，我可以帮助妳吧？如果是朋友的话，现在不行的事情，我们都可以做吧？是不是？」
   你眼裡泛起一抹银光，勐地回头，走到木马台上，低头寻找着甚么似的。
「你干甚么？」
「戒指！不知道丢在哪了，妳也来找！」
「那为何要扔掉呢？」
「这样看来，不是很帅吗？」你笑：「快过来找。」

   我趴下来，在木马丛中地上摸索。虽然灯很亮，但木马的阴影打到地上，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找到了！」你兴奋地叫，手上拿着闪亮的戒指。
   你也走过来，把戒指举到头上，打了个圈儿。我们都笑了。
「如果是朋友的话，可以接受礼物吧？」你抬眼看看手上的戒指，在笑，一手执起我的手……哥，还是不能……
「又怎么了？这是友情的戒指！」你拉紧我煺缩的手，把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轻轻抚了它一会才放下。
「去玩场游戏吧？朋友！」你笑着凑过来，捏我的脸颊。

   是朋友的话，就可以做许多现在不能做的事情。
   你拉着我的手，在滑冰场上滑行。我们放声大叫。一切好像跟昨天没有两样……
   好像跟昨天没有两样……
   你拍拍手掌，举起双手：「来，玩这个！」
   我也架起双手。哥在数：「一、二、叁！」大家掌碰掌，我被推到地上去了。你来扶我：「要服输啊！」我要受罚了……
「哥！」我哀求，你却不理会，举手在我额头「波」的一声弹了一下，好疼。
「怎样？再来一遍？」好，我这回不输你。
   我们仍旧架起手，準备：「一、二、叁！」这回位置不对，没有碰倒对方，却扑到你身上去。……是哥哥的气味。我静静地抱着你……想到以后也不可能这样抱着哥……我的鼻子发酸，心也泛起一片酸楚。如果时间可以停留……我笑自己痴傻。时间何曾为任何人停留……

   你扳开我，笑着叫：「朋友啊！」你大力拍一下额头：「哎！在变成朋友之前，忘了件事情！」
「怎么了？」看到你的笑脸，我可以忘掉悲伤，不自觉跟你笑着。
   你忽然捧过我的脸，往我额上用力落一个吻。是这样吗？我笑，想说些甚么却被你迅速压过来的唇封住了。脑袋一阵阵昏眩。哥的唇很温柔，很温柔……我们深深地吻着。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如果时间可以停留……我但愿溶在你的温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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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淑，我们做朋友吧。这样，我仍然可以靠近妳，以朋友的身份。我们，以前不也是好朋友吗？就当作是朋友吧？

   把戒指套在妳的指上。它是我为妳预备的，是属于妳的。友情的戒指，是我心的全部。只能在这种情景下给你，偷偷地，以友情的名义，妳，能接受吗？

   滑冰场上欢乐的笑声这样熟悉。我拉着妳的手，就像在天上翱翔的鸟。跟妳在一起，心是这样宽怀，这样安宁。世上只有妳，眼裡只有妳……我唯一的爱。

   儿时的碰掌斗力游戏，妳每次都被我推倒，又不认输爬起来要跟我比。这回，没有把妳推倒，却碰在一起了。我紧紧抱着妳，恐怕妳下一秒会消失掉一样。贞淑，我的新娘子，妳今天好漂亮……我想说，贞淑，我想说，我爱妳！我爱妳！如果妳愿意，我可以这样抱着妳，我怎样也不会放手……如果妳愿意……

   我扳开妳。忽地记得这件事情。已经替妳戴上戒指，但仪式还没完成……
我捧着妳的脸，吻妳的额──就让这裡作我俩的盛筵，妳喜欢吗？趁妳不在意的一瞬，飞快逮住妳温软的唇，深深的吻下去，要把妳吻进我的心，吻进我的骨……我的新娘子，妳今天好漂亮。贞淑，妳听到我的心吗？我爱妳……

   搂着妳的肩，走下城堡。夜凉如水。路灯照落着我俩的时而交叠的影子。那场婚宴的城堡，已经远在身后。
「朋友跟爱人，有甚么不同呢？」妳问。
「很多啊！」
「举个例子？」
「跟朋友搂着肩，但跟爱人是握着手。」像现在我也是搂着妳的肩。
「和朋友握手的话，不会发抖。但跟爱人握手，手会发抖。」
「比起朋友的约定，跟爱人做的约定更重要。」
「朋友给的礼物是无法收回的，但给爱人的礼物，如果后悔，是可以要回来的。是吧？」

   不经不觉，已走到门口。我扬手截了计程车，让妳坐到车厢去，把车门关上……还有，约会后，朋友不会送对方回家。爱人就不同……
   我追着车子，向妳挥手。看着车子慢慢驶远，直到妳贴着车后窗的脸逐渐消隐在黑暗中……是啊，做朋友吧……就算作是做朋友吧。只有这样，才能仍然站到妳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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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st edited by 朗晴 on 2005-10-8 at 10:22 ]

最后的舞 · 发表于 2005-10-4 12:52

楼主，期待你的后续，真是美文啦。CC和QQ我都很喜欢，天堂很经典，加油~~~~！FIGHTING！

giglle · 发表于 2005-10-4 13:07

虽然天堂的剧情真是够洒狗血的
但是无论如何他始终还是一部经典的悲情韩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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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 天堂印記 (連載)[更新 第 更新 67-68 回~結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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