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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你可看得見?
每逢春天時節,也許天氣影響的關係,大伯總是會鬧著情緒,會像小孩般發著脾氣,事事都好像不順心似的。這幾天他總是嫌棄衣櫃裡的衣服有點過時,穿起來顯得他變老了。他囉叨的表示妻子對她不夠好,沒有為他準備新的衣服,作為妻子的沒有把他的話認真的聽,只當作是戲語。細心體貼的芸熙看一看爸爸的衣櫃,發覺外套也真的很舊了,決定要為爸爸買一件新的外套。
宇鎮媽悉心的為兒子置了很多矜貴得體的衣服,好讓兒子穿上這些衣服後顯得更帥,可讓她臉上添光彩,也可向人炫耀一下。她的一片苦心,一番心意,宇鎮還是受領的,他也很認真的穿上媽媽為他買來的新襯衫,很好的質料與剪裁是沒錯,確是一件上好的襯衫,可惜過於典雅,扭扣過高,頂著頸項,宇鎮覺得有點侷促,不過為著媽媽的心意,他沒有表示不適的意見,也順應著媽媽的意思,說這是很好的襯衫。媽媽很欣賞自己的眼光,看見兒子穿著這麼名貴的襯衫顯得一派貴公子的風度,她也興奮得不多誇自己的眼光,也說出這是價值不菲的衣服,無心的言語其實只反映她對兒子的重視和愛。只是宇鎮一直不怎樣注重這些門面的玩意,跟媽媽有著不同的價值觀,聽媽媽的話語,宇鎮不太高興,本想駁斥幾句的,但還是忍耐著,他不想再跟媽媽起衝突,他回家是想孝敬父母的,並不是要引發戰爭,爸媽的爭戰已讓他煩心夠了!媽媽還是很自我的,並未意識到宇鎮的不滿,她問宇鎮一天的行程安排,她覺得應該要多了解兒子,要關心他的行程,也可安排一下晚飯時間。宇鎮如實的告訴媽媽要去錄音室,然後要去夜總會唱歌。宇鎮媽聽到兒子還要到夜總會表演,她表現得不太高興,這樣丟臉的工作,她最為反感。宇鎮說,也沒辦法,因為公司也要用錢來運作,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宇鎮媽表示可以幫他公司還債,可以在金錢上資助他。宇鎮聽到媽媽的話,很是生氣,為甚麼媽媽總是不能相信自己的兒子有能力去承擔一切,有能力扭轉劣勢。看到兒子大發脾氣,宇鎮媽也不敢再多說些甚麼。她只覺得宇鎮既有輕鬆好走的路可走,為甚麼總要選艱辛的路來走。宇鎮爸較了解兒子的心態,也較能體會人要自力更生的道理。
芸熙的學生考試成績都進步了,必勇他們也不是全級墊底的幾個,所以芸熙顯得很雀躍,高興的大笑起來,她真的很開心啊!放學後她到公司選外套給爸爸,等待著包裝的時候,她看著衣架上的男士襯衫,想起宇鎮,想起這段日子以來,他為孩子們做了很多的事情,替他們補習,也很有耐性的教他們唱歌,跟宇鎮相處多了,芸熙已不再討厭這個哥哥,反而覺得跟他在一起很開心,也有點崇拜他。宇鎮在工作時的投入和專注,對音樂的熱誠也讓芸熙對這位哥哥另眼相看。心裡想著宇鎮,不期然的挑選了一件粉色系列的格子襯衫,質料很舒服的,顏色也很適合春天的氣息,芸熙正出神的想著襯衫穿在宇鎮身上是否合適。突然間聽到有人叫她金老師,原來是一位學生的家長,她在店裡當售貨員的。看到芸熙羞答答的拿著一件男士襯衫,老練的售貨員想到老師要買給男友的,於是落力的推銷。芸熙本來還未打定注意要買的,不過受到志誠媽媽的推介,也決定要把衣服買下來。售貨員隨口的問她是否送給男朋友,芸熙連忙的否認,說是送給堂哥的。
買了衣服之後,芸熙想到要把禮物送給宇鎮,於是往公司裡跑。
宇鎮穿著媽媽買的高級襯衫在錄音室工作,總是覺得不太自在,領口太高太緊了,
老友看到他不停的弄著領子,留意到宇鎮穿著很漂亮,他一眼也看得出襯衫是名牌貨,很貴啊!於是調侃宇鎮,想像是女朋友送他的吧!宇鎮沒好氣的說,是媽媽買的,我倒不像你總是有很多的女朋友。孩子們的專輯已做好,現在等的就是宣傳和推廣的工作,宇鎮也不想再在夜總會唱歌,對著並不真的懂欣賞的客人唱歌,他覺得挺沒意思的,他更不慣那種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只是為著生活,也要堅持下去。
芸熙開開心心的去到公司,只是宇鎮不在,其他人也不見,只見胖助手在沙發上睡覺了。芸熙聽說宇鎮他們去了夜總會唱歌,這一驚可真非同小可,她沒怎樣考慮,就想到孩子們也一拼的被帶到那種夜場唱歌,她很生氣,也很沮喪,她沒想到宇鎮會這樣的對待孩子,他們年紀還小,怎可以讓他們在這種地方流連。她的心裡本來已把宇鎮由壞人轉變成好人,而且還把他當作是很好很好的人,她還買了襯衫送他的,她的心也很難受,她怒火中燒的問明夜總會的地址,決定要去找宇鎮的晦氣。
芸熙闖進夜總會,被人攔住了,她堅稱有未成年孩子在台上演出,硬要闖進去。當她看到台上只有宇鎮和他的朋友,她一下子也呆住了,宇鎮並沒有把孩子帶來這種地方,她誤會了,錯怪他了。台上的宇鎮正投入的唱著歌,歌聲悠揚帶點滄桑的味兒,芸熙聽著有點癡了。雖然偶爾在錄音室聽到宇鎮的歌聲,但她從沒這樣的認真聽過他的歌聲,她決定要留下來,好奇心促使她要從另一個角度來多認識這位哥哥。宇鎮中段休息的時候顯得很累,他討厭這種演出,討厭在這種環境下唱歌。老友對宇鎮的頂力相助其實也是萬般感激的,也是內心有愧,還是要說些好話,鼓勵一番,他們頂著疲憊的身心再出場演唱最後的一首歌。
芸熙看一看錶才知道已經這麼晚了,她也打算要回家了,就在這個時候,身邊一直對她虎視耽耽的兩位中年漢子硬把她拉著不放,芸熙反抗無能,只得任由擺佈的被拉著跳舞,她沒到過這種複雜的公眾場所,也沒想到世途險惡,連基本的應變想法也來不及細想。她只想盡快擺脫這個困境,她很無助地被牽拉著。宇鎮在台上唱著輕快的歌謠,賓客也紛紛的隨著音樂起舞,宇鎮一時間難以察覺芸熙在台下手足無措的任人擺佈。直至芸熙強烈的抗拒著對方的糾纏,宇鎮偶一低頭望向舞池,他看到芸熙困窘的神態,一下子他呆住了,歌聲也倏然止住了,為甚麼芸熙會在這個時候在這裡出現?她為甚麼要來到這裡?她怎會知道我在這裡?他想到的的答案是,芸熙聽說他們去了夜總會,於是跑過來看清楚孩子們有沒有被帶來這種地方。被糾纏著的芸熙想著要向宇鎮求救,她望向台上的宇鎮,發覺宇鎮的眼神正凝望著自己,她的心很慌亂,有點羞愧,也有點委屈。宇鎮的眼神很嚴厲,芸熙被他的眼神嚇倒了,她知錯了,她不應這樣跑來的。她應該相信他才是啊!糾纏著芸熙的男人看到台上宇鎮的神情,也猜測他們是認識的,也識相的跑開了。
芸熙難以自圓其說,難以掩飾到來的原因,她不懂說謊,更不懂要說些甚麼來解釋這些誤會。在夜總會的門外,宇鎮怒氣沖沖的凝視著芸熙,他的心很痛,受到了莫大的傷害,他如此深愛著這個女人,但她竟然一點都不了解他,一點都不信任他,把他看成甚麼壞人呢!別的人不了解他,不信任他,把他看成甚麼,宇鎮都不會在意,他有自己的品位,也不需要得到別人的認同和理解。但是芸熙則不可以這樣誤解他,不可以這樣的把他看扁,因為芸熙是他在乎的人,是他認定的女人。
宇鎮冷冷的凝望著芸熙,責備她對自己的不信任,他修改了契約書,讓孩子們上學,騰出時間讓他們考試,難道他的真心還是未被看出來,還是被看成一個只懂向錢看的無良商人。芸熙百詞莫辯,說真的,她真的懷疑過哥哥,但她並不真的把他看成壞人,並不真的鄙視他,事實她很尊敬他,她很感謝他,還買了禮物給他呢。只是一時間她無從以辯,也不知怎樣向宇鎮訴說她內心的真正感受。宇鎮盛怒之下難掩內心的傷痛,芸熙讓他很失望,他拋下一句絕情話,說:
我一直把你當作老師看待,我想我也看錯你了,你這個壞丫頭!
他不理會芸熙的苦苦求饒,不理會讓她獨自的留在這種地方,他甚麼都不理會了。宇鎮獨自的駕車揚長而去。芸熙高聲的喊叫宇鎮哥哥,她內心吶喊著,不是這樣的,你是我很在乎的人啊!
宇鎮一怒之下離去,不過他的心還是牽掛著芸熙的,雖然氣她,但也真的放心不下,他在倒後鏡中看到芸熙無依的仍站在當地,有幾位男士走近她。宇鎮好想回頭去把他接上車,但氣還未消,車還是往前走,不過越走越慢,他的心交戰了一下,回去還是就這樣不理她。牽掛的思緒還是壓著心中的怒火,他還是把車回轉往原路走。芸熙已失卻影蹤,宇鎮心焦的察看著,也不知她是否安全的搭上公車,更擔憂她受到壞人的騷擾與糾纏,宇鎮很氣自己的遲疑讓芸熙獨留在這裡,怒氣已消了,只餘一絲絲的牽掛與擔憂。
芸熙獨個兒上了公車,抱著兩袋下午買的衣服,哭得很傷心,很難過,也帶著點點的悔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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