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也是美丽的日子后续－－战场

快乐无语 · 发表于 2002-11-1 23:39

第二十五章　　　梦想的翅膀（下）
　　民智的手触到了湿湿的――是泥？她不解地转向善宰。
　　“韩奇送你泥人的时候，我有了一个想法，”善宰拉着民智在床沿坐下，“我想，我们家民智不是学画画的吗，不如趁着现在休息的时候玩玩泥塑不也很好吗？首先，她应该会塑我吧？她说虽然我长得不够好，可是她喜欢啊！那先塑我怎么样？”
　　善宰用无赖的语气求着民智，民智没有回答，又习惯地咬向下唇。她这个动作让善宰有些紧张，泥塑让她想起了不能画画的事实吗？
　　最后她笑了，善宰看着她泪光闪闪，不由得也咬起了嘴唇。
　　“哥，谢谢你！”民智笑得很美：“我一点也不难过不能画画了。因为，哥知道我要什么，哥送了我一个很美的梦想，我可能到休息结束都不能完成呢！”
　　善宰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看着民智明媚的笑脸，看着她唇上那一排细细的齿痕，他情不自禁地拥着她，吻了上去。民智轻轻颤了颤，也伸过手来环住他，真实地切切地回应着他。
　　“民智，秋千还喜欢吗？”房门突然打开，民哲的声音传来。善宰和民智慌忙松开，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番茄，都不敢回过头来。民哲也尴尬地笑了：“我只是想跟你说，虽然那个秋千是善宰策划的，可是，那主要是为了我们家秀哲做的，暂时借你用用，你不要搞不清状况。”说完房门一带，就离开了。
　　善宰看着脸上红晕不肯褪去的民智，不由得悄笑起来，民智顺着他的声音捂住他的嘴：“哥！你还笑！都是你啦！”善宰停下笑，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意犹未尽。”话音未落，又一把箍着民智，轻轻印上自己的唇。
　　民智还没来得及回应，民哲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刚刚忘了叫你们吃饭了，完了就出来吧！”
　　这一下，民智说什么也不要出去吃晚餐了。善宰只好走到餐厅，讪讪地笑：“那个，我们已经吃过晚饭了，你们慢用。”然后逃一样地回到民智的房间。
　　民智踡着身子背靠着床坐在地板上，她看上去像在很用力地思考。
　　“民智，”善宰不想看她太辛苦，“晚上我再给你做好吃的。现在，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民智听他语气严肃，也坐正了身子。
　　“之前我曾经说想一直陪着你，现在看来好象不用了是吧？”善宰看着民智的反应，民智只是用手指在他手上轻轻地划着，善宰看不出什么来，只好接着说：“你看，你以后每天都会忙着做泥善宰，我想陪你你也会觉得我碍事啊！所以，我也给自己找了些事做，我也有一个梦想要赶着实现。”
　　“不能在家写曲子吗？”民智的声音低低的。
　　“不是写曲子，我是有别的事，以后再跟你说。我保证你会喜欢。”善宰不想现在就告诉她，“我每天跟大哥差不多时间出去，但是我中午会回来吃饭。我会跟爸和大嫂说，让他们不用等我，――你可以等我回来一起吃吧？就我们两个一起吃，可以吧？”
　　民智点头。
　　“至于晚饭，还是我们两个一起吃就好了。每天等我会很辛苦，我……”善宰没有说完，民智的手轻轻地伸向了他的脸：“中午也赶回来吃饭是怕我做出来的泥善宰不像自己了吧？”她在笑，“可是，我觉得这张脸已经刻在我心里，抹都抹不掉了。哥，你不用担心我，要是太忙了，中午不用回来。”
　　善宰却看出了她的落寞，他心里一阵紧，还是笑着说：“这么说，你不想等我一起吃饭了？还是等我，好吗？我也想看看民智的进展啊！”
　　第二天，民智开始了她崭新的生活。
　　早上吃过早饭，跟着莲秀一起送民哲和善宰出门，然后就在秋千上呆到晨露散尽。太阳开始有些炙热的时候，李成春就会带她回房做她的泥塑。
　　中午，总是在莲秀和李成春吃过饭后，善宰才匆匆赶回来，可是民智觉得这样很好，跟善宰共进午餐比起一大家人坐在旁边要自在多了。
　　午后，她通常会小睡一会儿，醒来精神饱满地继续她的泥塑。等她做得累了，她就一个人慢慢地挪到花园，阳光也不再烤人了，秋千下细细的沙暖暖地烫着脚，很舒服。
　　通常，这个时候，善宰和民哲就该回来了。他总是夸张地说自己很累，不想那么早就吃晚餐。民智也乐意再晚一点两个人单独吃，这样，他们就可以坐在秋千上，感受着夕阳微微的热度，随随便便地聊聊什么都好。
　　慢慢地，民智的泥塑显出雏形来，慢慢地，已经可以看出善宰的样子来。善宰却在那个时候拿走了泥塑，他说他想放在他那边给那个泥善宰一点人气和灵性，借着这个时候，民智也可以塑一个自己。
　　民智无可奈何，只好依了他，一双手敷着厚厚的泥，开始了新的作品。
　　最近几天，善宰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微微的香味儿。民智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了：“哥，你每天去的地方有很多香精吗？”
　　善宰看着她小心求证的样子，愣了愣，接着狂笑起来。民智听他那样笑着，脸不由得尴尬地红了：“别笑了别笑了！当我没问好了！不准再笑了！”
　　善宰还是不能忍住笑，他一边呛着一边说：“民智，你是不是闻到NO. 5的味道了？”
　　民智不依了，她扬起拳头朝善宰砸下去，善宰果然不笑了。他握着她的手，满心疼爱：“民智，过两天，我带你去我去的地方。现在还有一些没弄好，过两天好不好？”
　　民智听他说得诚恳，心里有些困惑还是点点头。
　　“善宰，你这是要做什么？”民哲看着善宰装潢一新的公寓，不禁愣住了。
　　“我想，”善宰正视着民哲：“我想跟民智住这边。哥，你先不要打断我，你先听我说。住在家里，有大嫂照顾是很好，可是大嫂也很累，秀哲那么小，她不能分心。更主要的是，民智她不一直不习惯跟大家一起吃饭一起喝茶，她不喜欢大家围着她问她是要这个还是要那个。家里为了她把一切小摆设都收起来了，这也让她难堪。哥，那个房子，她一点也不熟悉，总共就呆过两三天，她真的一点也不熟悉。”
　　“那你们搬来这边，她就熟悉了吗？”民哲插话了。
　　“公寓这边，以前都是她在照看，她很熟悉，这里的一切也都是按照她的吩咐来摆放的。我们现在，不知道她这种情况会维持多久，我不想让她为了要让我们放心还强作欢颜。”
　　“那你的意思是要跟她结婚？就是现在吗？你不怕她瞎猜疑吗？”民哲提出了他的顾虑。
　　“对，我就要跟她结婚，越快越好。”善宰很冷静地说着，“万一裴教授那边觉得手术不能进行，我这样跟她在一起也比较放心。她只要跟我在一起，我就不会让她难过。而且，我也真的想跟她在一起，她让我觉得做什么都值。哥，你要不要先看看，再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民哲看着善宰决心已定的样子，只好随他依次地看过所有房间。
　　“我一直在想，等你们结婚时买一幢大房子让你们住，可是现在你们却要…….”民哲有些难以释怀。
　　“哥，”善宰笑了：“我们又不是没钱买大房子，只是因为目前情况比较特别，这里比其他什么别墅都好。你放心，等民智好起来，我会送她一幢大房子的。”
　　民哲也笑了，他拍拍善宰肩：“那就这么说定了。民智那头，你要加油哦！我猜啊，你不会那么容易就让她点头了。”
　　善宰有些羞涩，眼中还是含着笑意：“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她不会赖帐的。”

快乐无语 · 发表于 2002-11-1 23:42

第二十六章　　　我中有你（上）
　　渐渐地，泥塑的那个民智也开始对着善宰笑了。
　　这天清晨，善宰搂着民智坐在秋千上。民智穿了鹅黄的纱质长裙，头发放了下来，温柔地垂在肩上。再往下看去，她却赤着脚，――善宰说，只是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再抱她回房就好。
　　沙地上，两个泥人也静静地立着，朦胧的轮廓看上去很有美感。
　　“民智，”善宰捏着民智的手，说得有些艰难：“民智答应我的事都记得吧？”
　　民智转向他，脸上有困惑。她看不见他，可是，他却觉得，她的眼睛里有不安。这让他更难启齿。
　　“民智，”他想了很久，还是直接地说了：“民智，我们结婚吧！”
　　民智闻言一惊，眼泪慢慢溢出眼眶：“之前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吗？说什么可以做手术，做好手术就会再看见哥就可以再画画都是骗我的吧？”
　　“不是，不是”善宰慌忙抱紧她：“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民智的眼泪狂泻着，“因为怕我伤心觉得我可怜所以先跟我结婚，这样就可以安慰我了不是吗？反正现在我也已经开始做泥塑了，不用画画也可以了，不是吗？”
　　说着，挣开善宰的怀抱，摸着沙地上的泥塑，拿起来就朝外狠狠摔去，等善宰抱住她，那两个泥人已经全碎了。
　　“民智，”善宰心痛地喊：“民智，我没有骗你，我不会骗你啊！我只是很爱很爱你，我不想让你一个人过那么漫长的夜，我也不想我自己一个人过那么漫长的夜。你相信我，相信我！”
　　民智还是低低地啜泣，却不再挣开他的手臂。
　　“民智，你听我说好吗？”善宰把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自己，“我想，我们两个人住公寓会比较好，你不是也说喜欢那边吗？我们结婚后就住那边，等裴教授做好你的手术，我们再考虑是要买大一点的房子还是先回波特兰。民智，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吗？你想反悔了吗？”善宰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你保证，没有骗我。”她开口了。
　　“我保证，我保证不骗你。”善宰急急地说，“民智，你不会反悔吧？”
　　“我刚刚，是不是把泥娃娃弄碎了？”民智顾左右而言他。
　　善宰正想再说服她，看看碎了的娃娃突然又想起一个故事来。他辛苦地把碎掉的泥塑拾回来，又拉过民智的手按在上面：“民智，我听过一首中国的民谣，就是关于泥人的。你要听吗？”
　　民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没有应他。
　　善宰见她没有反对，又说起来：“其实我也不能从头到尾唱给你听，可是我知道大概的故事。就像你做的这两个泥人，他们相亲相爱，可是，他们却想着要打碎自己，揉在一块儿，再塑一个你，再塑一个我，那样，我中就有你，你中也有我，――是不是很美的传说？”
　　民智没有吭声，她脸上的线条柔和了。
　　“是我不好，”善宰轻轻抚着她的手，“是我把计划全打乱了，可是，民智，我觉得，这样打碎了原来的自己，再重新为彼此订做的新的自己，一定会比原来更好。我跟你，这样的浴火重生之后，也一定会有长长的幸福等着我们。所以，这一次，民智就听我的好吗？”
　　民智没有回答，她的手指在他指上缠绕，善宰知道，她心里又在矛盾了。
　　过了一会儿，她扬起脸，那笑容又害羞又顽皮：“哥，只用这样一个故事就可以让民智嫁给哥了吗？我才不要。”
　　善宰喜极而泣，他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掏出衣袋里早就准备好的戒指，颤抖地套在民智的无名指上。
　　“刚刚好。”民智咬咬嘴唇笑了，“那，我们结婚吧！”
　　婚礼就在这周周末。因为民智的特殊情况，他们只请了为不多的几个朋友，而且对新闻界封锁了一切消息。
　　这天，善宰早早就站在郊外那个小教堂前的草地上，心跳完全失去了规律。为了这个婚礼，他已经三天没见民智了，三天来，他住在饭店里度日如年。好在今天，再过几小时，他就可以跟她一起回他们的家了。想到这里，他脸上不由泛起微笑，心跳好像也平复了很多。
　　站在牧师面前，善宰一直紧张着，民智，她怎么还没到？他刚这样想过，又在心里笑自己心急，时间还没到啊，――时间怎么还不到？
　　教堂外，莲秀温柔地捋着民智的婚纱。
　　“大嫂，这样好看吗？”民智的声音有些发抖，“真的不用挽发髻吗？”
　　“好看，真的很好看，你就不用操心了，”莲秀轻轻抚着她的背，想让她镇定一点。民哲插话了：“民智，这样很适合你。我只是担心，呆会儿善宰看到你要是不能呼吸了怎么办？”
　　“哥！”民智不依地叫，笑容在脸上漾开来。
　　民哲上前轻轻拥住她：“这么美的妹妹，真舍不得让给别人！”跟莲秀好象是昨天才结婚，民智舍不得他的话也好象才刚刚说过，他却要把她嫁出去了。
　　管风琴响了起来。
　　善宰咬咬嘴唇回过身，一袭纯白婚纱的民智正站在红毯那一端，牵住李成春的手，款款向他走来。
　　婚纱是善宰订的。洁白的绸缎最适合民智，轻盈的蕾丝在她的颈部和肩部勾勒出略略骨感的曲线，同样材质的头纱散落下来，几缕管不住的秀发微微地卷曲在胸前，这让她看起来有着纯真的性感。
　　虽然早就知道婚纱的样子，善宰看着民智盈盈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有一阵窒息。他深深地呼吸，朝着她伸出他的手。
　　整个过程，善宰都像在梦游一样。他傻傻地对着民智笑，傻傻地回答：“哦，好，我愿意！”他的目光不能从民智身上有一秒的抽离。民智听着他的回答，脸不禁红了，牧师再问，她低头细声道：“我愿意。”
　　交换戒指，轻轻地吻，礼成。

快乐无语 · 发表于 2002-11-1 23:47

第二十六章　　　我中有你（下）
　　民哲送的新婚礼物，是一辆BMW之X5。善宰一向钟爱运动型的四轮驱动车，民哲的这份礼物正合心意――而且，搬出去住以后，有车会比较方便。
　　现在，他们驱车去海边。
　　民智换下了婚纱，束起了头发，穿着玫瑰红的短连身裙。式样其实很简单，点缀只是身前那一排别致的纽扣。红色的衣服让她的脸也一直泛着潮红，她安静地坐在善宰旁边，温柔地不发一言。
　　善宰忽然觉得一直坚持喜欢手动车是个很傻的想法――如果现在不用换档，一直握着民智的手一定更好吧？
　　“这片海，不是波特兰那片海，”善宰牵着民智的手，面对着大海诉说着：“可是，它也一样见证着李善宰和李民智的爱。今天，今天往后每一天，我们，都会这样牵着彼此的手，永不分离。”
　　民智握紧善宰的手，面对大海的澎湃，她默默地祈祷着：“请别让我失去，别让我失去爱他的能力！终我一生，这份爱，海天为证！”
　　两个沙人静静地靠着。
　　“哥，”民智的声音轻柔：“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跟哥在一起，有泥塑还有沙雕，我真的很幸福。”
　　她这样说着，似乎很满足，她的眼睛却泄露了她的秘密。善宰看着那双失神的瞳孔，他仿佛看到了她的渴望。他轻轻拥着她：“民智，我也好幸福。我，还想要更多的幸福。我想要民智快快好起来，帮我抹满脸泡泡，然后画很多很多漫画的李善宰。民智，可以答应我吗？”
　　民智的脸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她靠在善宰肩上，笑容感染着他：“对，我一定会好起来。因为，哥的下一个音乐会还要我啊！”
　　“哥，这是……”民智踩在软软的长毛地毯上，惊讶地问。
　　“喜欢吗？”善宰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客厅和卧室我都用了这样的地毯，喜欢吗？”
　　“喜欢，”民智真心地笑，“那，哥，是什么颜色的？”
　　“噢，你知道我一向品味很差，”善宰卖了个关子：“你猜是什么颜色，反正是我们比较熟悉的。”
　　“沙滩的颜色？海的颜色？”民智刚从海边回来，满心都是海，“不然就是绿草的颜色？”
　　善宰笑了：“民智，我算你答对好了。因为你已经把我用的色彩概括得很美了。现在，我来告诉你，地毯的颜色带有一点亚麻色，跟沙滩比较接近。客厅的那一组小沙发，是白色跟浅绿相配的，至于厨卫，也是用了绿与白作主色调。我现在带你转转好吗？”
　　民智伸出手来，善宰带着她开始熟悉公寓。
　　“哥，东西都是原来那样子嘛，”民智很高兴，“我觉得一点也没变啊！只是换了新新的墙纸，闻起来还有点香呢！”
　　“是吗？”善宰忍不住笑了：“民智，有些像NO. 5的味道吧？”
　　民智反应过来，红着脸转身朝卧室走去。
　　“这边也没变，”善宰看着她熟悉地转着身子，觉得很幸福，“我把床换了，民智比较喜欢宽大的床，是不是？”
　　民智背对着他，没有回答。
　　“床上用品也是新的，”善宰想想接着说：“颜色就是民智刚刚说的海和蓝天的颜色。民智，喜欢吗？”
　　民智背对着他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过来浅笑着：“哥，我们要吃什么？我们去厨房好不好？”
　　晚餐是简单的海苔包饭团。民智吃得很高兴，她说，可以一口就吃下的包饭真的很好。
吃过饭，两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善宰收拾好厨房，民智还在发呆。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民智，很累了吧？”民智轻轻地摇头。善宰咬咬嘴唇，又说：“我，去帮你放洗澡水好不好？泡一泡，可能会比较好。”
　　说着站起身，拍拍民智的肩，往浴室走去。
　　善宰仔细地检查着，怕遗漏了什么到时会让民智尴尬。
　　浴室是请残障专家设计的，因为不确定民智这样的状况会维持多久，善宰不想让民智有一丝一毫的不方便。
　　看起来好象都已经齐备了，善宰走出浴室，却看见民智就守在门外。“民智，”他牵着她的手，“来，你先看看还要什么，先准备好方便些。”
　　民智红着脸跟在他身后，任他牵着手一件件地跟她解释。“哥，可以了，”她的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善宰不舍地放下她的手：“那，我先出去了，如果，……你不能害羞，你要叫我，知道吗？”
　　民智点点头，却又一把推着善宰：“哥，你出去啦！水都要凉了。”
　　善宰笑着退了出来。他美丽的新娘，他好象完全不懂怎么接近她呢！
　　民智穿着白色的睡袍，抱膝坐在床上。听到浴室门响，她把薄被往胸口上拉了拉。善宰看着她的小动作，心里的疼爱涌了上来。
　　他走到音响旁，放上民智喜欢的德彪西的钢琴曲――民智喜欢，是因为善宰说，德彪西的音乐受印象派画家影响较多，可以从他开始了解严肃音乐。而且，德彪西的音乐偏爱全音，通常半音都弃用了，这也让一知半解的民智喜欢。
　　轻柔的钢琴响起，民智紧张的表情缓和下来。她向着善宰的方向微微笑了。
　　善宰这样跟民智对坐着已经好一阵了。民智的手放在他掌心里，那份柔软那份轻盈让他想永远就这样握着她。她轻声跟他说笑着，发梢偶尔拂过的芬芳让他心旌神摇。
　　“哥，很晚了。”民智又咬起了嘴唇。
　　“嗯，你先躺下，”善宰也很不自在，“音乐还要吗？”
　　“嗯，不管它，”民智背对着善宰：“让它吵完吧！”她轻快的语气里也有紧张的颤抖。
　　善宰伸手关好灯，轻轻掀开薄被一角，想了想又放下了。他就那样躺在床上，心跳的声音仿佛都可以听见。
　　德彪西的音乐还在继续，民智的心却不能再平静。她轻轻转过身，十指缠绕着犹豫了很久，还是伸出了左手。
　　善宰感觉到民智的转身，不禁也向薄被下伸出右手，想找到她的手，只要握着就好，这样握着到天明就好。
　　两只手相遇了，两人都有一瞬的犹豫，民智慌着想要抽回，善宰却一把紧紧握住了她。
　　民智没有再挣扎，她温柔地让他握着，掌心的温度是如此契合，她觉得很舒服。
　　善宰的左手捂住胸口，他不知道是钢琴的清脆还是自己的心真的要跳出来了。
　　民智却没有动静。她听着善宰凌乱的呼吸，心也跟着凌乱地跳。
　　“哥！”民智轻轻地唤，善宰没有回答，他怕自己喑哑的声音吓着她。
　　民智的右手伸了过来，她慢慢地摸索着，掂起被角，轻轻搭在善宰身上。她的手拂过之处，竟然也有如此熟悉的馨香，善宰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侧过身去用力把她抱在胸前。
　　许久，屋内只有德彪西的音乐在回旋。
　　民智僵直的身子开始柔软，善宰的呼吸在她额头上让她有些痒，可是她不想就这样离开。
　　善宰的脑子似乎要爆炸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跟他吵着要她要她，他紧紧抱着她却不知所措。她在他怀里，像一朵幽兰，他爱极她，不敢要她。
　　民智动了动，她往上再靠了靠，――要命！善宰窒息了，她的呼吸这样近，他的心完全失去了主张。
　　“我爱你，哥，”民智耳语，“哥，我爱你。”
　　德彪西的音乐这时也有一个停顿，像是随着善宰的心。他深深吸一口气，那空气里有让他沉醉的芳香，他低下头，切切地低喊着：“民智，我爱你，我爱你！”他开始轻吻她的每一部份，温柔的夜，深切的爱恋，如今才正上演。

快乐无语 · 发表于 2002-11-3 05:00

To 魔幻季节：
　　要说我看见你那么坦诚的告白后没有挫败感，那我就不够坦诚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你，我只是刚刚听了我先生乱哼的一句歌，好象是老爹（迪克牛仔）的那首，他可能也记不全歌词，不过有一句他唱得很清楚：“有时候绝路也是人生一条路。”
　　我忽然觉得这句充满禅机的歌词就可以解释我们的不同一理解。

快乐无语 · 发表于 2002-11-3 05:01

　　很抱歉，我可能让善宰迷们失望了，在他们心中，善宰应该是要一个人无悔地天荒地老，我这样一厢情愿地要送他我认定的幸福观，似乎是让活在影迷心中那个善宰走上了绝路。
　　可是，对我，那是一条生路。
　　心碎了，恐怕不能了无痕迹，这样的一厢情愿，似乎也是我咎由自取。我再回头看这一部，却仍然觉得，那样的幸福也可以真实，那样的弥补，并无甚不公平。
　　绝路，似乎就是生路。

悠悠 · 发表于 2002-11-4 04:26

每个人的想法与喜爱不同可以理解，但过于无谓的坚持与固执就是偏激了，只要是人（无论是生活中的还是戏剧中）活着就有愛与被愛的权利，为什么要善宰一生只眷顾着一段无望的愛情，凤凰浴火而重生，他一样可以！这样的善宰与民智很好，我愛极了，支持你——快乐无语！

快乐无语 · 发表于 2002-11-5 04:56

　　谢谢悠悠！
　　我自己，也喜欢从一而终的爱情。之所以不让善宰从一而终，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是我觉得从一而终是针对两情相悦而言的。因不可抗的外力而不能相守的爱情，我也坚决主张誓死捍卫。

快乐无语 · 发表于 2002-11-7 19:07

[这个贴子最后由快乐无语在 2002/11/24 02:56pm 编辑]

第二十七章　　　永远的热恋（上）
　　这样醒来真好，这样拥着她醒来，真的很好。
　　善宰看着熟睡的民智，嘴角扬起笑意。她的头枕着他，温柔的发丝散落在他手臂上。她是侧向他的，肢体的语言里有一丝丝羞涩。她把右手搭在他的肩头，挡住了些些轮廓，可是在他看来，这样的她却有难言的迷人的魅力，他的左手伸出去，轻轻环住了她。
　　就这样就好了吧！善宰心里想着，再低下头看着民智熟睡的脸。
　　窗外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冷不丁地洒了进来，在蓝蓝的被单上留下了金色的流沙。
　　民智睡得很安宁，善宰仔细看着那张沉静的脸，惊讶地发现了脸上的小绒毛。在那缕若隐若现的阳光下，她脸上的小绒毛温柔可爱又性感，还有说不出的朦胧美。
　　善宰咬咬嘴唇，露出有几分调皮的笑容，轻轻吻了吻民智。
　　民智却好象童话里的白雪公主一样慢慢睁开了眼。她的手伸向枕下，想找到平时在家用的会发声的怀表。一动之下，脸涨红了，她又象以前一样咬起了下唇。善宰只好装作熟睡，均匀地呼吸，不敢吭声。
　　民智也不敢动，怕惊醒了善宰会更难堪。许久，她确定善宰不曾醒来，她想要悄悄地退出被窝，然后起床。
　　可是她马上又停止了，眼里渐渐涌起泪花。
　　善宰一直看着她，看着她泪盈于睫，心里想起了她的尴尬。他梦呓一样地呼唤：“民智――”再把环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民智――”他好象也才刚刚醒来：“民智，你都醒了吗？怎么不叫我？”
　　听着他温柔的呼唤，她的眼泪慢慢隐退了。她也温柔地笑：“哥，天不早了吧？”
　　“嗯，好象是！”善宰说着更紧地搂着她，在她耳边轻轻说：“我现在要先去做早餐，你再躺一会儿，快做好的时候我叫你。――别跟我谈条件，现在开始听我的。”说完松开她，真的就起床了。
　　民智拉了拉薄被，还是觉得难堪。善宰看着她，胸中的柔情缓缓流淌着。
　　他拾起地毯上民智的睡衣，放在民智的右侧，顺势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民智，睡衣就在右边。你要是想找今天出门的衣服，前面衣柜就是，最左边的是我的，其余都是你的。不过，你还是先躺躺好吗？呆会儿我给你送好吃的。”
　　民智的脸红得好象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她垂下睫毛，微微地点了点头，她浅浅的笑容里有着犹豫，那犹豫只停留了几秒。她羞涩地咬着嘴唇，对着善宰伸出手臂来。她绕上了他的脖子，他因为她的用力而靠近她，――她想要吻他，这个清晨，她的吻像极了偷偷洒进来的那缕阳光，那不经意的温润让他不经意地目眩让他不经意地沉醉。
“为什么大清早要吃这么隆重？”民智用叉子叉起一块切好的牛排送到嘴里，放下叉子又拿起面包撕着：“虽然是很好吃，可是大清早吃这个有些油腻了吧？又是牛排又是香菇浓汤，你好象都不准备让我吃午餐了。”
　　她还是起床了。睡袍换成了一件简单的裙子，浅浅的绿跟他们小小的厨房很配，裙子是直筒的，肩以下都是同样大小，像是故意掩饰着她的身段。不过，她看起来很可爱，裙边滚着的那些孩子气的卡通画配着她这个抱怨的语气也很合适。她的头发不像从前，只是低低地挽了个结，有意无意地显出了这一夜之间的变化来。虽然不能化妆了，她却依然唇红眉翠，那张脸，因为她爱娇的笑容也依然生动。
　　善宰看着她忙碌的双手，听着她的嘟哝，唇边又浮起笑意，他就知道，他可以让她幸福，而且，也只有她才能让他觉得幸福。
　　善宰一边切着牛排，一边往民智盘子里堆着：“对，我们是不吃午餐了。”他看着她想申辩，马上就补充道：“因为，现在已经不是大清早了。”她的脸渐渐染红了，慌忙中又塞了一块牛排嚼着。
　　他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民智，人前活泼大方的民智，每当她这样慌乱的时候，他总能体会到她的爱与矜持，这样的爱与矜持，似乎也让他爱得不行。
　　他的声音放柔了：“吃这些才可以恢复体力啊，”他看到她的脸更红了，赶紧又添道：“我们今天要去比较远一点的地方，如果现在不多吃一点，到时饿了我可管不了。”
　　“我们要去哪里？”民智的红晕开始散去：“我本来是打算要穿韩服的，这么说，我要换别的衣服了？”
　　“穿韩服？”善宰想着她的话，不禁问道：“民智，是想去妈妈那边吗？”
　　“嗯，”民智微微点头。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善宰心里，熟悉的温暖又来了，民智跟他，永远都会这样心心相印吧！“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先去看看妈妈们，然后就开始我们的旅行。”
　　“旅行？”民智的红晕散尽，脸色却有些苍白了。
　　“对，旅行。”善宰看着黯然的民智，心里隐隐作痛：“以前，我总是一个人出去旅行，每次回来都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回味。可是，这一次，是我跟民智两个人一起，民智会教我怎么看最美的风景，民智会给我最美的回忆，是吧？”他的语气中有些急于讨好。
　　民智只是细细地嚼着牛排，细细地撕着面包，好一会儿，她轻轻问：“那，我们去什么地方？”
　　“先坐飞机到光洲，然后去丽水，再坐船去济洲岛。”善宰流利地答。
　　“你计划很久了吗？”民智狐疑地问。她看不见他的表情，这让她的好奇也显出几分沮丧来。
　　“对。”善宰很干脆，“赶快吃，我们要赶很远的路呢！――香菇浓汤还好吧？”
　　“好，”她似乎也有兴致了，“我知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了。”
　　“真的？”轮到善宰惊讶了，“什么地方？”
　　“得到那个菩提子的地方，对吧？”民智得意地笑：“是在那边得到菩提子的不是吗？所以，要带我去谢谢奶奶吧？可是，你怎么能保证，我们也可以像……”
　　民智没能说下去，善宰惊惶失措地吻住了她，也封住了她不经大脑就要脱口而出的话。
　　“我当然可以保证，永生永世都要这样在一起。”善宰的声音低沉而庄重，不知怎么，那庄重却让民智的鼻子有些发酸，她朝着他的方向温柔地笑了，“我也可以保证。”她的声音低低的，那个笑也有些怯怯的，却让他心里又暖了起来。
　　“妈妈，他很帅吧？”民智跪在母亲面前，脸上挂着害羞却满足的笑，“好遗憾，妈妈看不到他有多爱我。他是真的爱我，妈妈放心了吗？”
　　善宰跪在旁边，民智的话柔柔地拂过他的心房，他满心感动：“妈妈，我会一直这样爱她，我发誓，我永远都会这样爱她。”
　　他站起来，扶着民智再深深地鞠躬。
　　妈妈，请保祐我们吧，请保祐民智吧！善宰的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民智，”走到了墓园门口，善宰拉着她站住了，“今天，民智可以听听我跟妈妈说话吗？我不想每次都被你抢了先。”
　　听上去，他好象真的吃醋了。民智噘着嘴点点头，笑容里有些可怜他的意思，“那好吧！反正刚刚我已经先说了，现在换你先说比较公平。”
　　善宰也笑了，那笑容里却有着放心，他之前在担心着什么吗？
　　“妈，这就是您的媳妇儿了，”善宰脸上竟然也是满足的笑容，“妈妈早就知道她会成为您的媳妇儿吧？可是妈都没有告诉我，我们绕了好大一圈才能这样跪在您面前呢！”善宰捏紧民智的手。
　　民智却疑惑了，他，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跟妈妈说话了？
　　“我不想每次都让她抢先，所以，今天我先说。”善宰的语气有些得意，“妈妈从来都是同意我们的，对不对？我知道，民智如果开口，她一定会问这个，所以，我先帮她问了。――妈妈这样微笑，就是同意我们对不对？所以，妈妈也要让民智快些好起来好吗？她多心又小心眼儿，说不定会以为是妈妈不喜欢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请妈妈保祐我们好吗？”
　　听着善宰那样诚恳的祈求，民智一度想要落泪，善宰停住了，她只好露出甜甜的笑来：“妈妈，哥说错了。我才不要问这个。”她有些许迟疑，想了想还是说了：“现在，妈妈知道我有多爱他了吗？就算是这样拖累着他，我也不能放开他，妈妈知道我有多爱他了吧？”她还在笑着，声音却哽咽了：“所以，妈妈，请赐我爱他的能力，赐我让他幸福的能力。我，再不能没有他了。”
　　泪珠就在眼眶里，她却依然笑得很美。善宰感动着，心疼着，他抱着她，安慰着她：“妈妈都听到了，都听到了。现在，我们跟她告别，以后我们再来看她，好吗？”
　　善宰的那个“看”字说得很重，像是带着足够的信心。在这样的安抚下，民智的泪花渐渐隐没，她顺从地随他站起来，任他握着她的手，走向园外。
　　“噢，好姑娘，是你吗？”苍老的声音响起，民智想到了守墓人那张脸。
　　“我来看妈妈，”民智扬着笑脸，“我和……”
　　“我们结婚了，”是善宰，“昨天已经结婚了。谢谢您，一直那么关照我们的妈妈。”
　　“是吗？那可要恭喜了，你们还真是一对儿呢！”老人欣喜道，“白头偕老，这是最好的祝福。那祝你们白头偕老了！”
　　他注视着民智，红白绸的韩服很适合她，她的头发也已经挽成了髻，她看起来是个美丽幸福的新娘，可是，他却总觉得她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他询问的目光投向善宰，善宰也正紧张地看着他。
　　老人再看民智，他终于知道她有什么不一样了，――那翦水双瞳，直到现在都不曾看着他的眼睛，这不像她，她坦率而真诚，这样不看着对方眼睛说话，不像她。
　　他没敢问什么，越过他们往前走去。
　　善宰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回头诚挚地说：“谢谢你了，爷爷！”
　　老人送了他一个鼓励的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等等，有个东西我保管很久了，不如现在还给你们。”
　　说着，他丢下善宰和民智，往管理室去了。
　　不一会儿，他拿了一个包裹气喘吁吁地跑来：“你们的信，我一封也没有扔过，全部都在这里。祝你们幸福！”他冲着善宰笑了笑，转身离去了。
　　“我们的信？”老人走远了，民智却不肯移动，她转向善宰，“我们有信吗？”
　　善宰看着她有些窘迫又有些疑惑的脸，心里笑开了。
　　“我打开看看，”他说着，那里面写了什么，他也很想知道。
　　“不用了，”民智慌忙阻止：“我想起来了，大概是原来那些不要紧的东西，不是信。我来拿好了。”
　　“那怎么可以？”善宰强忍着笑意：“我才不要让你辛苦。”这样唬着失明的民智让他心里有小小的犯罪感，“好吧，不看了，以后再慢慢看好了。我们现在得赶紧回家，拿好行李就要去机场，不然，错过这一班，就只好等明天了。”
　　民智听他这样说，放下心来，高高兴兴地挽着他往家走去。

快乐无语 · 发表于 2002-11-7 19:11

　　这一部份写完之后，看了韩剧讨论区关于AAE番外篇的那个讨论帖，很有些担心自己关于婚后这一段的描述也不如人意。
　　所以，先发这一小段，如果大家能承受，那后面的大家就尽管看好了，目前，这已经是我想象中的限制级了，不会再越过这个尺度了。
　　当然，如果大家不能承受，删掉也不成大碍。
　　
　　大家尽管放心讨论好了。

youngyoung · 发表于 2002-11-8 05:32

快乐无语，你写得很好，不必有顾虑。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在有度的细节描写中将人的感情表达出来是无可诟非的。如果说这里的文章有所谓的身体写作，首先我会做大扫除。

快乐无语 · 发表于 2002-11-24 23:08

　　因为休了一个月的长假，再回来上班时就有了很多事，这个番外也搁了下来－－我实在不能在同一天里，做着数字游戏写着销售分析还可以全心沉浸在这样超然的爱情里。
　　本来，之前这一篇是定了《浓情》，因为思路被打断，再回头写时，有些难以为继，索性把写好的部份也删了重来。可能这样比原来的要勉强一点，不过也没有办法了。
　　写这个的时候，我很希望我能有莫扎特的风度与心襟。希望自己在饱受别离苦的时候，仍然可以写出相守的美丽爱情。可是，真的写来，好艰难！再听莫扎特，更添了敬仰，那个大半生淒苦的人，音乐里的快乐与幸福却是如此纯净。
　　再成熟一点的时候，会不会也有那样的心襟？
　　我希望会。

快乐无语 · 发表于 2002-11-24 23:19

[这个贴子最后由快乐无语在 2002/11/24 03:21pm 编辑]

第二十七章　　　永远的热恋（下）
　　“说真的，云要怎么看才美呢？”飞机穿越云层，善宰伸出手臂让民智枕着，“上次就想问你了，就是从维也纳回来那次啊，在我看来，云就是云，蓝天白云，仅此而已嘛！”
　　他一面用困惑的语气说着，一面紧张地看着民智的反应。
　　民智笑了：“哥，如果你现在要写一个关于――比如，关于菩提子的曲子，你会怎么表现？”她的脸有些光采了，“总不能用音乐的语言来描述它们的共性吧？你会借着菩提子里美丽的故事来展示你想要写的那一颗，对不对？那么，风景也是这样啊，看上去永远是蓝天白云的，可是只要你用心，你会发现那细微的变化里也藏了很多可以想象的故事。在你，可以用音乐来传达你看到的想象的那个故事，在我，本来可以……”
　　“哎哎哎，民智，天哪，”民智还没来得及说到自己的忧伤，就被善宰的大惊小怪打断了：“噢！天哪，我该怎么形容这么美的云呢？我跟你说，民智，现在云离我们好远，真的，只有很远的地方才有厚厚的云层了。我们飞机下，现在只有很淡很淡的轻烟，淡得我几乎可以忽略，――山脉葱翠，还有细得像线一样的河流，唉，民智，我好笨，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告诉我呢？”他夸张地说着，又紧张地等着民智。
　　民智的笑让他很放心：“唔，我可能会看比较大的画面。像这样的，看远一点，连着远方的云层一起看进来，就当那些云是你拨开的，所以，不能摒弃不管。拨开厚厚的云，留下了几缕轻烟，它们像透明澄净的湖面，烟波浩渺，然而水底的一切美却毫不保留。好可惜，这样的美不能永恒，因为，乍现的美才是最值得怀念的对吗？等你惊艳的时候，它会绝然地隐藏起来，就像它当初悄然出现一样。”民智的笑有些虚弱了，她的头无力地靠在善宰肩上，声音低了下去：“哥，美好的事物都是这样吗？爱情，也会这样吗？”
　　善宰听她这样说，心早疼了起来，他伸出手环着她：“傻瓜，你难道不知道美好的事物总是不间断的吗？就像你看云，可以一连好几小时地看，就算时空在变换，美的方式在变换，可是，终究不变的是美，对吗？现在，窗外，那面湖水已经没有了，换了层层叠叠的云，不是很浓重，移动的速度却很快，还隐隐可以看到蓝幕，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过这样的画面，很亲切，白云在蓝天上形成的沟壑让我有想要耕耘的欲望，唉，我是不是真的很笨？我好象没有看风景的天赋呢！”
　　民智浅笑不语。
　　善宰头低了低，轻轻说：“民智，我们的幸福也是这样。走过很美的时光，总担心美好不再，可是，我相信，往后，还会有更美的人生在等着我们。你相信吗？”
　　民智的笑容里又有了信心，她轻轻应着：“嗯，我相信，相信你，还有幸福，通通都是我的。”俏皮回来了：“不止这个，我也相信，你对绘画，好象真的没有什么天份。”
　　“什么嘛，”善宰学着她不依的样子，心情好得不得了：“人家刚刚跟你形容了一大通，你只会这样泼冷水啊？――真的没有天赋吗？”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听起来很诚恳也很受伤。
　　民智终于笑出声来，她的嘴角象从前一样，微微地向上弯着，整齐洁白的牙咬咬下唇，这个动作看起来总是那么诱人。噢，她的眼睛好象也会笑了，笑起来跟眉毛一样，弯弯的，那弧线还真是生动呢！
　　“怎么样嘛？”善宰看着开心的民智，不依不饶地问：“到底怎么样嘛？你要再不说，我就当是你这个老师没有尽心了。”
　　“很好，”民智正正色，还是一脸笑意：“可是离画画还差一大截儿，而且，你就会这样缠着我，不知道又错过了多少好风光呢！”
　　“噢，真的，”善宰慌忙一个大转身，过了几秒，他回过头，声音里满是惊喜，“哎，民智，”他低下头，凑到民智耳边：“我看到穿韩服的仙子了。”他的手像她往常那样抚着她的脸：“这个，是她弯弯的眉，还有她永远只看着我的眼睛，这是小巧挺拨的鼻子，玲珑的嘴唇，让人疼爱的下巴――嘘，别嚷，我要一直把她带在身边，想想就觉得很幸福呢！”
　　他吻着她了，她有些害羞，因为害羞也有些抗拒，可是，在他的柔情下，她慢慢溶化了。他的手臂箍得很紧，像是真的怕松开手她就飞走了，他的唇那样热烈地敲着她的门，她欲迎还拒地，不自觉地沉沦了。
　　这是一个小小的渔村。
　　民智闻到了海的气息――不止是海的清新，跟汉城的海滩波特兰的海滩不一样，这气息中还有些咸咸的海的腥味。刚来时她有些不习惯，不过，海的气息怎么都是会让人精神一振的，她也很快就适应了。
　　奶奶的孩子们都在汉城，这样也好，可以更自在一点。奶奶的声音就像想象的那样温柔，而且那样的温柔里找不到一丝丝怜悯，民智的心舒坦起来。
　　“我们这样冒昧前来，真是打扰了。”听着奶奶抖着棉被的声音，民智朝着奶奶的方向歉意地笑。“这个，奶奶一定很珍惜吧？”民智抚着脖子上奶奶送的那个菩提子，“我也好珍惜，会像奶奶那样珍惜它的。”
　　“这怎么算打扰呢？”奶奶说话就是这样缓缓的，只听那声音就知道她的温柔：“我早已经准备好了啊，就盼着你们来呢！――孩子，”奶奶坐到民智身边，握着她的手：“有些话我也准备好几天了，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结婚，然后永远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老人停了停，却并没有等民智的回答，她又说了下去：“就是为了两个人都要幸福快乐地过。你得记住，永远都要看着对方的心想着对方的心意，就算偶尔觉得是自己在亏欠着他，但是只要知道他的心是幸福的，就要理直气壮地在一起，因为，你可以给他的，就是快乐地跟他在一起就好了。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奶奶，谢谢你，”民智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伸出双手，轻轻抱着奶奶，“我会，我会快乐地跟他在一起，我要他幸福，所以不管怎样我都会坚持地走下去。”
　　“这样就好了。我现在去看看那孩子，他可能还没找到烧水壶呢！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可以！”民智讨人喜欢的甜美笑容露了出来。
　　老人凝视着那张年轻姣好的容颜，疼爱的情绪抓住了她，她拍拍民智的脸：“就是要这样快快乐乐的，好孩子！那我去了。”
　　这天的晚餐，是爷爷做的章鱼烧。
　　味道跟汉城的绝对不一样，微微的辣微微的咸微微的奶香，总之，那种鲜美是从没吃过的。
　　民智一直都开心地笑着，她吃着筷子上叉好的章鱼烧，开朗聪灵的天性活过来了：“哥本来也很会做菜的，可是跟爷爷一比就比下去了。过阵子，我来跟爷爷学做菜好不好？这样，我的地位才会比较高啊！”
　　爷爷乐得大笑，忙不迭地答应了。
　　奶奶却在叹气了：“哥，你答应得倒快，你都忘了我学几十年都不会的事实了吗？你啊，做做菜蛮好，当老师就太失败了。”
　　爷爷又是大笑：“难得孩子有心嘛！而且，你现在不是也会章鱼烧了吗？还有我们家老大，海鲜煲也做得很好啊！怎么能随便批评我呢？”爷爷不甘的语气像个孩子。
　　善宰的笑容一直留在脸上，民智的笑让他笑，爷爷奶奶的幸福也让他笑，新婚第一天，这样美好的开始，应该是一个好预兆吧！
　　因为一天的舟车劳顿，晚餐后，善宰没有再带民智出门闲逛。他们回了房。
　　民智的兴奋还在延伸，她不停地追问着善宰有关他上次独自一人跑来这边的细节，羡慕中有小小的遗憾。
　　“奶奶是一直都这样称呼爷爷吗？”后来，民智突然想起来，掩不住好奇问。
　　善宰正穷于回忆，民智的问题每一个都不能敷衍了事呢！听她这样问，他的回答轻快了。
　　“你是指奶奶叫爷爷‘哥’吗？”看民智点头，笑意浮上他的脸：“听起来很自然对不对？奶奶这样叫爷爷已经快50年了。”他往民智身边靠了靠，拉过她的手来：“每次奶奶那样叫爷爷的时候，我都觉得，他们好象一直都在热恋呢！就象当年在渔船上，默默无言地，却又都彼此深爱着对方一样，婚姻，成了相爱的延续。所以，”善宰轻轻咬了咬下唇，――最近，这个动作常常不自觉地出现，――他的眼里盛满爱意：“民智也不用改口了，民智叫我‘哥’的时候，我很容易就知道她的心思，她爱我吗？她生气了吗？还是她很伤心吗？或者，她有话跟我说却又忍着了？不然，她是跟我调皮来着吧？就是这样，我很容易就了解她了，温柔的，快乐的，叹息的，揶揄的，不依不饶的，我统统知道那里面的意思。我喜欢那样的民智，不管是让我快乐还是让我揪着一颗心，我都喜欢。”
　　民智的脸上泛着醉人的潮红，雾一样的眸子让人心疼，唇边那浅浅的笑意却又是那样让人温暖。她慢慢地靠在善宰怀里，她的手指拨弄着他的，“一生的热恋，真叫人向往啊！我也想要跟哥这样，物换星移，对彼此的深爱却永远不变。这样的回忆，一定就是最美的了。”
　　善宰不发一言，只是更紧地抱着她。
　　窗外，夏夜的繁星也在沉默着，满目星辉温柔地洒下来，配着远处传来的隐隐涛声，夜是如此旖旎如此缠绵。

快乐无语 · 发表于 2002-11-25 02:23

　　谢谢youngyoung，因为一直喜欢着莫扎特，所以，写这个的时候，也尽量地学着莫扎特，怀着喜悦的心情在写，虽然自己看着牵强，可是只要能让哪怕一个人觉得快乐，就很满足了。
　　二十七章上我已经修正过了。如果看这一帖的朋友觉得接不上，麻烦再回头看看上篇。

悠悠 · 发表于 2002-11-25 23:23

有一段时间没上来，上来就看到你的好文章，等了好久，挺盼望的。看完了，眼潮了，挺感动。一生一世的爱情是每一个人的渴望，写得好美。刚去完海南岛，飞机上的云和海边的气味仿佛如同眼前。

快乐无语 · 发表于 2002-11-26 19:46

　　每次在飞机上看云，总担心自己在别人眼中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尽管如此，还是禁不住从头看到尾。借着善宰与民智，浅浅地写了一些，聊以慰藉。
　　对海的认识，多数也来自三亚。很想去夏威夷，不过狠不下心来。：）
　　爱情，不管未来会怎样，相爱的两个人都应该抱着终此一生长相厮守的心来对待对方。这样，即使有不能预知的突变，心里也会了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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